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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同人] 【原创】碎影 [打印本页]

作者: Felin    时间: 2005-7-5 07:36 PM     标题: 【原创】碎影

序:

记得张中行有本散文集叫《流年碎影》,里面记录了他生活的点点滴滴。看上去仿佛是琐碎的往事,然而在细微处见真情,才能看到真实的感动。
生活,本来就是一些琐碎的事情。爱情,本来就是些平凡的感情故事。真爱,其实是在细水流长的永恒回味之中,才能品匝处出一生守候的坚定与美丽。
大约一年之前,来到天使,混沌了两个月之后,开始了第一次长篇之旅,名字唤做《流年》,环境定位中学。只不过想在似水流年中,看着他们成长,看着他们相知相爱。累积的岁月沉淀着累积的爱情,一点一点的升腾。
这个故事定位仍然是学校生活,仍然在平静之中慢慢达到相濡以沫。只是多了坚强,多了成熟,多了深沉的咏叹。因而借着张中行的册子,唤它做“碎影”,承袭着流年的缓慢与暧昧的温存(汗,暧昧这词用的)。

章节简介:
Chapter1.惊鸿来去
Chapter2.鹃梦蝶影
Chapter3.一川微雨
Chapter4.在水一方

人物简介:
程昕煜——29岁。HKU(香港大学)生命科学学院副教授,是港大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副教授,专攻分子生物。毕业于哈佛生命科学学院博士后学位,在专业方面具有亚洲顶尖排名。

唐曦筠——24岁。HKU音乐学院助教兼读乐理博士学位,毕业于维也纳音乐学院硕士学位。为香港商业界某巨贾的私生女,身份从未对外公开。父亲死后在香港为其留有一座别墅。

林与彦——29岁。林氏出版集团副总裁。毕业于普林斯顿的MBA。兄长为HKU生命科学学院院长。

陈和颐——25岁。HKU传理系博士研究生在读。兼任香港文汇报编外记者与临时副编辑。幼年随家人移民加拿大,大学毕业返港。

苏文辉——27岁。林氏集团专用法律顾问。HKU法律系硕士学位,曾隶属律政属做事,后自立门户,开有恒平律师事务所。

在jessie的死缠烂打之下没有办法于是只好把打算N个月以后发的拿出来。嗯嗯狗尾续貂的接在jessie的缘来是你后面……

特别鸣谢felin的师父莹莹若雪给笨猫咪做的漂亮海报!

颁发500魔法币,连载完结后颁发另一半。另外为了感谢莹做的超级美图,给莹颁发200魔法币。By jasmine

[ 本帖最后由 Felin 于 2006-6-17 10:01 PM 编辑 ]
作者: Felin    时间: 2005-7-5 07:37 PM     标题: 【原创】【连载】碎影(1)

Chapter1.惊鸿来去

1.

没有课的时候,睡到自然醒,被暖暖的明亮的阳光晃开眼睛。这是曦筠最喜欢的感觉。懒懒的揉着双眼,把个金灿灿的光线都放进来了,伸个肆无忌惮的懒腰,半坐起来,绕着双臂舒活舒活筋骨。看向窗外很高很高、碧青碧青的天空,伸手却摸起床头的时钟——下午三点。一缕松乱的头发顺着额头掉到眼前。曦筠撅起薄薄的嘴唇,轻轻一吹,发缕轻飘飘就荡了起来,阳光一照,反射出漂亮的白光,比电视台的洗发水广告女星还要润泽。

曦筠翘起两个手指头捏住发丝“咯咯咯”地笑起来。然后突然停住,皱起顶直挺的鼻尖,嗅一下,再嗅一下——一丝酒酿蛋花汤圆粥的甜香就溜过来了。呵,立刻掀开被子跳下床,光着脚丫踮起脚尖,窜到桌前。一碗滑腻腻白嫩嫩的酒酿汤圆正安稳地躺在那儿呢。照例是张妈临走前熬好了送进来的。

这次她笑的更开心了,一边笑就一边张嘴又打了个呵欠。

还不止呢,汤圆边上是惯例的一杯茉莉香片泡的茶,清亮清亮、嫩绿嫩绿的。

正陶醉的时候,外面厅堂的古董钟“当”地敲了一下。曦筠“哎呀”一声,“三点半了!”于是匆匆忙忙跳过去靸上鞋,一溜烟的跑去洗漱,狼吞虎咽喝了粥饮了茶,顺手抓来随便一件什么衣服,套上就冲了出去。

Taxi,地铁,巴士,好容易到了薄扶林南道。
今天轮到她值班。

薄扶林南道是半山上很安静的一条街,横向挨在香港大学校园后门口东南200米。这条街说古老,古老的很,港大还没有在这里开土动工的时候,它已经默默地躺在那里了。只不过当时还是一条名不见经传的小黄泥土坡。现在已经是被港大买了下来,东头连着盘山薄扶林道,西头是私家路,中间插出一个小口通向校园,成了校外的学生活动中心。茶餐厅、咖啡馆、眼睛店开了一溜,许多学生利用闲暇时间打个小工赚点零花。

“鹿鸣居”书斋便是这些林林总总的小店铺钟极普通极普通的一家。
书斋的老板是个早年留法后来至港定居的苏州人,正同它的名字一样,打扮的古朴而雅致,充满了水乡风情,通体都用一种近似初生茶叶的新嫩的浅绿色布置起来墙侧壁与顶上缀上些微水钻一样的七彩小灯,白天亮起来似郊野牧草中的兰草花,夜晚恰似一天的微微星辰。

鹿鸣居的门面不大,内堂却别有洞天。转过一个江南式的花格子窗,登上四五级低矮的台阶,里间是舒服的书吧。白色的钢琴靠西南角放着,一圈松软的浅黄色沙发插在立架间。古朴的中国清茶,西洋的甜酒,样样都有——当然少不了曦筠的茉莉香片。那架钢琴,平常也只有她一个人弹,而且只在客人极少的时候,遇上几个投缘的学生、教师或书友。通常情况下,曦筠会挑他们喜欢的曲子来弹。她自己最钟爱的那一支,轻易却不肯奏出来,也从不提起。理由是:情调不合适。

顺着花格子墙旁边的木板楼梯攀上去,是半空的小阁楼。这便全是中式的布置了。一个三尺见方的雨花石垒起来的小池,种点水草,置些假山,养几尾鱼,小小的水车滴滴答答转着,颇有“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的味道。小阁楼上有八角凳,有竹滕躺椅,还有一架单人的秋千。时尚的书有基本,多的是中外的古卷;而饮食,自然只有茶与传统的港式甜点了。

阁楼上曦筠也是不大去的。她喜欢下面的正斋,阳光充足。

带点小跑赶到鹿鸣居,开了玻璃门进去,拉开电闸,灯具一应亮了。
“呵,好家伙,又是不关灯就拉电闸,不要命了哦。”曦筠摇头自语,一边迅速打点了一下前台的收银柜,把“正在营业”的牌子挂出去。

对班的陈其是个粗心的女生,念传理系三年级,常常不关灯就拉掉总电闸锁门走人。曦筠已经习惯了。

“都不知道你怎么好去学传理的,思维这么混乱。”她常常摆出学姐的臭架子来“教育”她。作为学妹,更何况是低了两个学位的学妹,只有“挨听”的份儿,并且很有个性的左耳朵进右耳出。
“一定又是一觉睡醒忙着和男朋友出去玩了。切~现在的小女生真实,大半夜的都两三点钟了,跑出去玩,真是不象话……”
曦筠边嘀咕着边捻好了茉莉香片泡上,完全忘记自己也“小女生”过一把。鼻子凑上去一嗅,很陶醉地“嗯~~~~”了一声。

一本《罗兰•巴特随笔集》翻掉一小半了,书斋里静静的只有曦筠头顶上的挂钟在走。鹿鸣居书斋一向是下午四点开门,凌晨两点休业。虽说港大的学生习惯于四点后才开始出来活动,而薄扶林南道上来的人又少,但也不至于干坐了半个消失一个来人也没有吧?
“不会都上课吧?”曦筠耸一下右肩。
“早知道把作业带来批了。”

乐理课的Pro.Wong习惯把学生的回家功课交给助教批,自己从不过问。有时候甚至连考试都会全权代理。港大的学生平时成绩有60%来源于作业,所以曦筠常常被班上一群男生烦来烦去,央求“手下留情”。不是他们不高兴认真听讲,实在是教授的乐理课——“哎,无语。”曦筠每每这么评价。也不知在说教授讲的无聊,还是说学生学的不够钻研。总之最后,那些男生总都有个六七十分的。曦筠不敢给高了,一来对学生不负责,而来教授总会抽查;更不敢给低了,毕竟人家辛苦了一学期,“睡觉都没个好地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学分哪儿那么好攒的呀,总得给人家个机会。让他们过了,也算感化一下他们。何况,谁让Pro.Wong的课连她自己听的都想溜呢?

这么胡乱想了一通,还是没有人。
“管他的,我乐得清闲。”

不待她想毕,只听后斋书吧里钢琴“砰”地一声巨响,像什么东西砸在琴键上,吓的曦筠浑身一颤。随之又寂静了下来,什么也没有了。

“哇……什么啊……”
曦筠站起身。那么一声突如其来的巨响,难道——
“有小偷?”
她被自己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捞来墙角的**毛掸子,缩缩脖子,蹑手蹑脚向后面走去,一边还不住地咽口水,心下喃喃念叨着:“愿主保佑……”
转过花格墙,曦筠几乎冲上台阶,**毛掸一横,刚要大喊一声“谁!”却一下愣住了。

一个面庞很清秀的女孩仰卧在沙发上睡熟了,一只手刚好搁在按下的钢琴低音键上,身旁的茶几上、地上,倒了十几个空的小红酒瓶。
曦筠一惊,丢下**毛掸奔过去,紧张地摇了摇沙发上的女孩:
“小姐!小姐?小姐,小姐你醒醒啊!小姐你怎么啦?”
女孩却睡的很陶醉地,咂咂嘴,翻个身,另一只手又“砰”地砸到琴键上去,朦朦胧胧地:“我再喝一瓶……”

曦筠已经反映过来了。刚才那巨响可不就是这女孩的手砸上了琴键?
“喂,不是吧……这都怎么回事啊???”
曦筠见叫不醒她,直起身来。
这里怎么会有个醉酒的女孩?她不是才开门?
除非……

电话铃不早不晚响起,正是陈其。
“曦筠姐?我阿其啊。你有没有看见我的《大众传媒教程》啊?我好像丢在店里了。”
曦筠正要找她问明白。
“书你个头啊!店里怎么会有个女仔喝醉了睡在书吧?刚才吓死我了!”
“啊??”
“啊什么?我问你昨天走之前有没有清场啊!锁了个人在店里!!”
“啊?不会吧……”
“‘不会吧’!又是直接拉电闸!”
“不是啊,我走之前有问过这里还有没有人啊,喂,什么女仔啊?”
“又是睡醒了你就下班是吧?”
“那……Vencent在等我嘛,喂,哪个女仔啊?”
“哎,没有了,算了。”曦筠晓得没法和这个小糊涂蛋纠缠清楚,书吧里又传来空瓶打翻的声音,只求赶紧去搞定那个女孩。
“忙呢,挂了先。”
“喂,我的书啊曦筠姐。”
“晚点找你。”
曦筠扔下电话又冲到后面。
“小姐,小姐,你醒醒啊!小姐,已经天亮了啊!”她几乎是在嚷了。

陌生的女孩终于哼了几下,醒了。坐起来,揉着眼。
“嗯?我在哪儿?几点了?”
曦筠好容易松了口气。
“小姐,这里是鹿鸣居书斋,现在是4月12号下午4:43分。”
“What?”
女孩彻底醒了。一骨碌跪在沙发上,张着嘴,看见地上乱七八糟的空酒瓶,立刻红了脸,捂起嘴。
“对不起,我是不是在这里睡了一天……”

曦筠抬起头,看见女孩内疚的眼神。她的打了层次的头发乱乱地搭在肩上,那模样倒和自己刚睡醒的样子有几分相似,带点天真和羞赧。
曦筠突然产生一种没来由的好感,笑起来。
“没关系,反正上午我们又不开业。其实,我也不知道你睡了多久,我才来呢。现在醒了就好啦,不然我真不知该怎么办了。”
说着,蹲下去收拾瓶子。
女孩赶忙地帮着把瓶子捡到回收篮里去,不停道歉着。

“实在抱歉,我想我在你们打烊之前就睡着了,所以……”
“我来吧,你看看你少了东西没有。”
曦筠接过她手中的酒瓶,然后面对面看着她。
“Sorry啊——给你添麻烦了。我想我该走了。”她拢一拢头发。
“哦,好啊。”
“呃,这些酒一共多少钱?”
“嗯……一共是四百块。”曦筠点了一下。
女孩低头翻了一会手提袋,又红着脸抬起头。
“不好意思,我……没带钱出来……”
“噢……”曦筠愣了一下。
“你能不能先借我四百块,我明天一定一定还给你。”

曦筠看着她。在书吧里消费完了装成不带钱的学生她不是没碰到过。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对眼前的女子却说不出的信任。她的脸瘦瘦长长的,整个儿脸盘有一种清雅的气质。

曦筠很爽快地点点头:“好啊。”
女孩很感激地笑着,继而又小心翼翼地问:“你可不可以再借我20块?我没开车来,要做巴士回去。”
“没问题,到前面去吧,我拿给你。”

女孩接过20块,吐着舌头。
“我是研究生院博一的学生,我叫陈和颐。我一定会还你的,我赶时间,先走了,回见啊!”
说着一溜烟跑出了书斋,一眨眼又一溜烟跑了回来。
“忘了问你叫什么名字。”
“音乐学院博一,唐曦筠。”

To be continued……
作者: jasmine    时间: 2005-7-5 08:15 PM     标题: 回复: 【原创】【连载】碎影

惊喜居然这样毫无预兆的降临,真是猝不及防,呵呵。

我还没看完简介,一眼看到海报,眩晕……当然是因为血糖太低……

碎影,温婉美丽的名字,本身不就是一首安安静静的小诗吗?

勤奋多产的才思泉涌的小猫,除了感激和敬佩以外我还能对你说什么,等逗豆和小安回来看到这个,还不知道要怎么发疯呢,想象一下,哈。
作者: 木婉清    时间: 2005-7-5 08:16 PM     标题: 回复: 【原创】【连载】碎影

洗衣粉你死定了

昨晚我还在苦苦相逼你填坑的时候
今天突然冒出来了这样一个不大不小的新坑
我怕我跌进去估计是出不来了


没想到见面伊始会是这样的感觉
特抖落比——上海话丢三落四的意思
用这个来形容这两个气质清新的女孩子绝对合适
也许是上天注定的缘分
我想他们应该有机会会住在一起吧

洗衣粉一出手新的坑开始挖掘
真不知道你去太极拳之后我们怎么办哦
最好办法先填满你的坑
作者: jasmine    时间: 2005-7-5 08:20 PM     标题: 回复: 【原创】【连载】碎影

海报好漂亮挖,特别是那张ada,暴有气质挖。还有鹿鸣斋,我好喜欢,对不起,小小的语无伦次一下……晚上来好好的re。
作者: pauljackie    时间: 2005-7-5 08:56 PM     标题: 回复: 【原创】【连载】碎影

两位女主角的邂逅居然是借钱,鹿鸣居书斋邂逅,偷笑~~~^_^

又一个校园故事

流年的虐会不会传染给碎影
流年碎影
很难让我不联想又是一篇被虐的死去活来的文

PS:白猫,再虐再虐......我煮猫肉,清蒸猫肉,哼
     海报好PP,果然是莹~~
     号外号外:白人成功抛砖引玉
作者: 雾水    时间: 2005-7-5 09:10 PM     标题: 回复: 【原创】【连载】碎影

晕,和颐居然花4百元钱,还整整醉了一天。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吧。

超级想看到她们睡醒的样子,超美。流口水中
作者: 王学医    时间: 2005-7-5 09:15 PM     标题: 回复: 【原创】【连载】碎影

才女就是才女,本来已经打算睡觉了,但是一看见美文就忍不住ER,对于这个故事要慢慢消化,以后一定好好ER,现在要说的是小猫的勤奋令人佩服,不过刚刚结束一个学期的学习,也要好好休息和放松。不然大家会心疼的^_^:em02: :em02:
作者: 雾水    时间: 2005-7-5 09:32 PM     标题: 回复: 【原创】【连载】碎影

我不知道这篇帖子出来以后,算不算水贴,可我很想知道那篇《流年》在哪里?

我找了好久也没有找到。楼主能否告知一声呀。

冒着“水”的帽子在问一句:我是刚来的,想要看东西,(特别是以前才女们写的小说,该到哪里去找呀?)

雾水同学我已经pm告诉你《流年》的连接了,其实你把滚动条往下拉就看到拉,在天意小组里面,旧帖子了呵呵^_^千万别说我是才女啊,才女的文你抬头才看的到,《勿忘》和《缘来是你》啊 by Felin
作者: P&J    时间: 2005-7-5 10:52 PM     标题: 回复: 【原创】【连载】碎影

提示: 作者被禁止或删除 内容自动屏蔽
作者: 395943558    时间: 2005-7-6 01:11 PM     标题: 回复: 【原创】【连载】碎影

[QUOTE=雾水]晕,和颐居然花4百元钱,还整整醉了一天。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吧。

超级想看到她们睡醒的样子,超美。流口水中[/QUOTE]
不会又是给那个男人给伤害了吧!

最好不要是林与彦啊

如果是太残忍了吧,还没出场就伤害和颐

而且还不是小伤害

5555~~~~
作者: Felin    时间: 2005-7-7 05:49 PM     标题: 回复: 【原创】【连载】碎影

四百元钱~其实在HK来说不是很大的数字,尤其对于和颐来说啊。人家做新闻的嘛 至于和颐为什么不开心……呵呵汗,3家的小孩可能知道吧?反正不是那个还没出场的家伙啦……
作者: Felin    时间: 2005-7-7 05:49 PM     标题: 回复: 【原创】【连载】碎影

2.

“嗦—”、“嗦—”、“哆—”。

曦筠右手的食指搭在琴键上,泄气地呼出一口气,摇摇头。
窗外几只鸟啾,数缕阳光斜打进来,轻轻转着似在跳舞,把空气中的浮游物斗照的清清楚楚。
曦筠正直了身子,双手提起来,默默点点头,再次轻轻按下琴键。
“哆踢哆踢哆来哆踢啦——哆踢哆踢哆来哆踢啦……”

一阵敲门声又打断了她。
“我讲过很多次了,我练琴的时候其他事情给我在office留message就好了啊——”曦筠泄气地摔开手,转过身,一脸倦意朝向琴房的门,继而一愣。
“嗨!怎么是你啊?”
和颐推门走进来,抱歉的耸耸肩。
“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不喜欢被打扰。那,我等你结束了再来。”
“啊,不用——呃,”曦筠忙忙地起身,叫住她:“没事的,你进来啊。”
“真的不打扰你么?”
“不会——其实我是怕他们麻烦。你知道那些小男生的。”曦筠顽皮地笑着,把和颐拉到窗前坐下。
“对了,呃,找我有事吗?”
“嗯。”
和颐缕了一下头发:“上次真是多谢你。不过后来都没在书斋碰到你了。我问了别人,然后就在这里找到你。这些钱还给你啊。”
“哦,好。”曦筠有点吃惊。她居然还特地跑到琴房来找她。
“其实只是几百块钱嘛,不用这么麻烦的。”
“那怎么行,借人钱当然要还啦。”和颐笑起来,一脸很单纯的样子。曦筠记得上次她说自己博一,可是看上去像个本科的小女生。
“咦?你把头发减短了?”曦筠减她将短发掖到耳后。
“呃……是啊。清爽一点。”和颐低下头,笑容也敛了敛。
“其实我觉得你还是长发好看。”曦筠歪着脑袋评价了一下。哎,没办法,见到艺术品就要欣赏,是世界上一切艺术家的通病。
和颐突然不出声了。咬住下唇,把头偏向窗外。

天,还是很高很高、碧蓝碧蓝的。
“你怎么了?”曦筠一愣:“是不是我说错话了?”
和颐望着高高的天色出了一会儿神,最终解嘲似的一笑。
“没事的。只是,有一个很好的朋友离开了。他很喜欢我留长发。我……是不想触景生情。”
“对不起……别不开心了。”曦筠本能地扶住和颐的肩膀。
和颐被曦筠“心疼”的表情合动作逗笑了。骨子里,她开始有点喜欢这个只见过两面的女孩。清俊、细腻,浑身还透着一种洒脱又灵动的气质。
“我真的没事了。谢谢你。对了,我们还没正式认识过呢。刚才我进来的时候,在你们橱窗里见到你的简介。原来你是维也纳回来的,还拿过欧洲青年音乐家创作大赛金奖啊!你好厉害哦!”和颐一脸崇拜。
“不是吧——”曦筠脸红红的:“我都叫他们不要那么夸张贴在门口了,丢死人了。”
“丢什么人啊!音乐家哦,又这么年轻。现在这个时代,很金贵啦!”
“你别捧我啊,捧的我不知东南西北了。”曦筠吐了吐舌头。她每次抬头看见那些“简介”,就浑身**皮疙瘩直起,恨不得撕掉。也就是因为那些头衔,不晓得多少小男生找着机会来烦她,选她担任助教的课,也不管自己适合不适合。她自己还刚是个博一的学生,又要做助教,还要应付些乌七八糟的事,简直焦头烂额。她想到就要晕,赶紧转移话题。

“别光说我啊,你都不说你自己。陈和颐,我没记错吧?”
“是啊。不过我没什么好讲的哦。”
“听你口音,不像是本港人哦,广东话都……有点奇怪。”
和颐笑起来:“学音乐的就是耳朵尖。我一直都在加拿大念书,刚刚回来的。其实我已经好努力在适应了啊,还是有点奇怪。幸好做报社都不像做主持,不用讲的那么标准。”
“咦?你做兼职啊?”
“是啊,《文汇报》。”
“哦——”曦筠点点头,突然笑起来:“其实呢,你就是很感性那种人,偏偏就要做传理这么理性的专业,好奇怪哦。”
“是吗?”和颐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评价。一路全校第一读过来,读到博一了,突然有人说她不适合传理,还是个初识的人。
“你怎么知道我感性啊?”
“我看人很准的哦!”曦筠俏皮地眨了眨一只眼,见和颐张着嘴,又认真又惊讶的样子,哧的一声笑出来:“我开玩笑的啦。”

又有人敲门,管理员探了脑袋进来。
“Excuse me,唐小姐,你的钟到了。”
“知道了,就来。”
和颐看一眼挂钟。“哇,一点半了啊——sorry啊,又耽误你时间。”
“没事啦,反正都没灵感,与其坐着浪费时间,不如多认识个朋友啊。”曦筠边收拾琴谱。“你有事吗?”
“没有。”
“那,请你吃饭吧。”
“啊?不好吧——又麻烦你。”
“有个朋友烦着自己都很好啊,反正两次都被你‘烦’到,说明我们很有缘啊。”
和颐想了想,笑着:“那,恭敬不如从命喽。”

一辆银灰色的BMW紧急刹车。曦筠眼疾手快的拉住和颐,和颐抚着胸口惊魂未定。
“怎么搞的,怎么开车的啊!”曦筠气呼呼地拍拍车门,回头问:“你没事吧?”和颐摇头。
车上走出一身白色运动服的男子,摘掉墨镜。
“两位小姐,没撞到吧?”
“幸亏没撞到,撞到就麻烦了。”曦筠不悦地冲到。
“对不起,我赶时间,开快了点。”
“赶时间就可以不管路人的安全了吗?香港每天那么多车祸,就是你们这些不负责任的司机闯的祸。”曦筠简直地匪夷所思。
“Sorry,如果有什么损失的话,我可以赔给你们。”
“赔?如果你撞伤了人,赔钱有用吗?”曦筠看样子快要跳上去打他一顿了。
和颐拉住她,轻轻摇头:“算了,反正也没受伤。”转过头来好脾气地道:“这位先生,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赶时间,总之你开这么快,很容易出事。麻烦你下次小心。”
男子点点头:“谢谢,我可以走了吗?”

BMW驶远了。曦筠还在忿忿不平。
“你这么客气啊,只会惯的这种人更猖狂。”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撞到就好了。喂,你不打算请我吃饭了?”
曦筠不好意思地笑起来:“当然不是,差点忘了。走吧,你喜欢吃什么?”
“随便啊,你决定。”

急刹车。银灰色BMW在生科院的大楼前停住。
林与彦从车里钻出来,斜倚车门,摘去墨镜。
阳光很好,生科院大楼前绿草如茵。与彦抬起左手,用余光一瞥。
“三点钟,刚刚好。”
一个白色的身影从生物楼门口一级级踏着台阶下来。白色实验大褂的领口折的有棱有角,一只钢笔插在左胸口的袋子里,映着坦诚的阳光闪闪发亮。斯文的脸上架着一副很搭配他气质的眼睛。

与彦扬着脸,看他过来,换了一只胳膊倚在车门上。
“这位先生,对不起,这里不能停车。”
“噢——我来接人的。”与彦答。
“那么麻烦你开到前面路边去。”
“是吗?我每次都停这儿。”
“那你每次都停的不对。”
与彦低头,笑了一下:“我来找你们院长的。”
“我看你只能开走了,院长今天不在班。”
“是吗?那我找你们程昕煜教授。”
“哦?”白衣男子仰起脸来,温和地笑着:“听说他下午也约了人。”
“是吗?那就对了。他约了我打golf。”

昕煜笑出了声:“等我一下,我还有一点就好。”
“知道你忙了,大科学家。快去做事吧。”与彦笑着推他一把。
“喂,记得把车停到前面啊!”昕煜从台阶上回头。
“知道啦——我又不是每次都停这里。”

说到停车,与彦不禁觉得好笑。如果不是关于停车的问题,他还不会认识程昕煜这个家伙。
那天他来找哥哥林与闻 ,就把车子停在这儿。
“先生,这里不可以停车。”
与彦听到声音,惊讶地发现提醒他的不是学校保安或者大楼物管,却是穿着实验师白袍,满身药水味的程昕煜。
“我只停一会儿,我来找人的。”
“一会儿也不行,这里有规定。”
与彦撇撇嘴,很不服气地把车往前开,谁知心不在焉撞翻了生物楼前的一排实验花坛。
“你!”白衣服的“男生”追上来:“你!你怎么回事?你撞翻了我们的实验花坛!”
“啊——”与彦刹车:“对不起。”
男子不满地皱眉,兀自摆弄起碎瓦片。
“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没人回答。
“喂,我说,对不起……”
还是没人回答。
与彦有点冒火。这人,太没礼貌了吧?又不是我故意的,这小子拽什么。

“与彦!”林与闻从生物楼欧式风格的花岗岩台阶下来。
“大哥。”与彦应一声。
“出了什么事?咦?昕煜你在这儿?”林与闻探下身来:“花坛坏了?昕煜,你放着吧,等下让他们来修。”
程昕煜还是皱着眉,站起身:“实验花坛倒了我也有责任修理的。现在弄好了。院长,我先回去做事了。”他向林与闻点点头。
“他是谁?”待昕煜走远,与彦问道。
“你说程昕煜?他是我们新聘的副教授,专业一流。哈佛的博士后啊。人也很好,下次介绍你认识。”
“我?不用了。”与彦撇撇嘴,看一眼车前灯的擦痕。
“怎么?”
“哎,我们这种被物欲污染的人,不宜靠近实验室。”

“可以走了。”昕煜拉开车门进来,打断了与彦的回忆。他已经换上了黑色西装。
“OK。坐稳了。”

To be continued……
作者: 雾水    时间: 2005-7-7 06:14 PM     标题: 回复: 【原创】【连载】碎影

A和F和B第一次见面,怎么变成A和B的吵架,不应该是F和B的吗?

不过这么吵架也满新鲜的,B哥好象吵不过A哦,好开心呀。给他个下马威。

嘿嘿。偷笑中
作者: 395943558    时间: 2005-7-8 01:19 PM     标题: 回复: 【原创】【连载】碎影

哈哈,林与彦终于出现了

想必和颐会在他的帮助在望去不高兴的事

而且他们的见面又是那么好!
作者: jasmine    时间: 2005-7-8 01:44 PM     标题: 回复: 【原创】【连载】碎影

说实话(擦汗),看完这篇以后我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对我们家小区里专管停车的说话爱絮絮叨叨只有人让他没有他让人的白胡子老大爷道声“失敬”,说不定人家年轻时候也是一翩翩佳公子呢,再擦汗。
在春这样一把年纪还永葆童心的人,老了也一定会很可爱很帅很多人喜欢的。而这个年纪轻轻就老气横秋的白衣服“男生”(擦汗)……唉,不敢想下去……奉劝他趁着自己还招人待见的时候,赶紧把曦筠骗到手……
另,和颐之前是不是受到什么伤害啊?头发都剪短了,与彦上,去揍那个有眼无珠的臭小子一顿,然后再请他吃饭好好谢谢人家。
作者: 张泽维    时间: 2005-7-8 04:03 PM     标题: 回复: 【原创】【连载】碎影

昨天没上来,今天一上来就看见这么多美文更新了,L和B好象永远都是朋友,可能是性格比较和的来。怎么这么久了L还没和A遇到啊,不会又是火暴开场吧,他们两个好象也只适合这种相遇方式,希望不要太虐,搞笑点更好。
作者: Felin    时间: 2005-7-9 01:51 PM     标题: 【原创】【连载】碎影

3.

昕煜夹着实验报告,推开第四实验室的门,一个女生赫然眼前。
曦筠手上抓了跟教鞭在摊了一桌的实验器皿上敲打着。圆底烧瓶、广口瓶、试剂杯,“叮叮咚咚”的声音,在曦筠听起来是不同的音阶,在昕煜听起来简直就是胡闹。

“你是谁?你怎么进我的实验室来的??”昕煜最讨厌别人乱碰他的仪器。现在还这么夸张,敲打起来。
正听的出神的曦筠被他的喊声吓了一跳,失手打碎了一只广口瓶。“哗啦”一声。
“你!”昕煜眼见来不及接住,瞪着曦筠。
“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曦筠站起身。
“谁让你进来的?这里是实验室重地你懂不懂?”昕煜耶不知自己哪里来的这么大火。总之今天很烦躁。刚被通知他带的科研组,一名重要成员请求退出,紧接着又是被私闯实验室。
曦筠不高兴了。这人谁啊,这么凶!她又不是私闯,她向管理员打了借条,准备来找点灵感的,还不知道谁私闯呢,真没礼貌,不禁顶撞到:
“你干吗这么凶啊!谁私闯你实验室了?这是公用教室,我向教务处打了借条来的,你不问清楚就进来,还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你自己走错教室——”
昕煜瞪大眼睛,匪夷所思。
“我看错?我的教室我的课我会错?小姐,麻烦你看清楚黑板上的课表,今天下午6—8节,有实验课。”
“我也有借条啊!”曦筠低头掏出一张纸。
“总之我不管你什么理由,教务处弄错也好,现在是我上课时间,学生都在外面等着,麻烦你出去。”

曦筠瞅瞅门口,果然探满了脑袋在看。天啊,她可从来没这么丢脸过。弄错就弄错嘛!又不是她非要赖在这里。要上课你不会好好说?这样像赶入侵者一样对她,算什么嘛!曦筠气不过,哪有这么不讲情面,这么霸道的人?长的倒是斯斯文文,说起话来冷冰冰凶巴巴像个……像个僵尸。
“你凶什么啊!现在是教务处弄错,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你……”昕煜找不出措辞。他不得不承认有时候口才差实在是很要不得的。他看看表,已经上课十分钟了。平生他最恨他的上课时间被耽误。
终于有一个管理员气喘吁吁挤进来,一眼望见曦筠。
“唐……唐小姐,对不起,教……教室弄错了——啊,程教授,真对不起,教务处借错了教室——唐小姐,您看您——”
曦筠本不是个得理不饶人的人,既然真的是弄错了,她总不能罢着人家教室。刚才只是讨厌程昕煜那种强行命令的态度。
“算了,我自己倒霉。”曦筠白了程昕煜一眼,准备离开。
“喂!”昕煜一把抓住曦筠的手臂。
“你干什么!”曦筠一把甩开,惊讶地看着他。
昕煜自己也一惊,放开手:“Sorry,我不是故意的。可是你打碎了东西还没有赔偿。”
曦筠莫名其妙:“是你吼了一声吓到我,我才失手的啊,凭什么要我付钱?”20块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原则问题她不能让步。
“不管你的理由,实验室的规定就是这样,谁打碎谁负责。”昕煜坚持。
“呃,程教授,这,这,教务处自己负责吧……唐小姐,真对不起。”

曦筠一分钟也不愿多待,咕哝一句:“教授算什么,脱线!”气呼呼跑了出去。
偏偏昕煜听到了最后一句,简直的不可思议。
“这、这哪个系的学生,这么没礼貌!”
“程、程教授,”管理员不停擦汗:“她不是学生,她是音乐学院的助教,唐曦筠小姐啊……”
“音乐学院怎么样?就可以乱敲我东西了?荒谬。”
管理员不敢再出声。他见过固执的老教授,还真没见过这么年轻的教授也这么固执。难道,教授都很固执?

曦筠百无聊赖地躺在办公室的转椅里自言自语。
“真倒霉,弄错教室就罢了,碰上这么个不讲理的家伙!”

本来想借实验室的声音找点特殊的灵感,现在灵感丢了,倒找了一肚子气,曦筠只觉得四肢无力,眼皮沉重,直想安稳地睡一觉。要不然,喝杯清茶也好降将火呀!

电话铃声响起。

曦筠撇撇嘴,转个身。真麻烦,一定又是班上哪个男生来追问上午随堂quiz的成绩。
不想听!曦筠就任凭它响着。

呵!不屈不挠响了这么久?
曦筠本想掐断,考虑一下,仍旧接听起来。
“Hello,我是唐曦筠。”
“曦筠,我是和颐。”
“和颐?”曦筠的身子立刻坐直,提起精神:“有事吗?”
“嗯——你什么时候有空?我……有点事想请你帮忙……”
“我现在就有空。”

鹿鸣居的书吧里,轻轻回荡着舒柏特的小夜曲。茶几上安置着两盏茉莉香片,袅袅青烟扶摇上升。

“你是说,你要卖掉现在的房子?”
和颐点点头:“其实是我们合买的,现在我朋友要走了,我一个人供起来太吃力。“
“唔……”曦筠沉吟半刻:“那你找到住处没有?”
和颐摇摇头。“现在很难找的。实在不行,只好申请学校的宿舍。”
“不要吧——”曦筠露出畏惧的神色:“学校的宿舍——两人一间,都没有私人空间了。”
“哎——那该怎么办呢?”和颐愁容满面盯着顶上蓝色郁金香的吊灯。
“啊!有了!”曦筠眼睛一亮:“你住到我家来啊!”
“住你家?”和颐睁大眼睛。
“对啊。反正我家那么大,只有我一个人住——有时候怪寂寞的。”
“这……好吗?”和颐还是不太确定。
“来嘛来嘛——”简直变成曦筠在求和颐卖掉房子来和她一起住。她渴求的盛情的眼神,诚恳而纯真,和颐实在招架不住了。她略一思考,反正,凭自己一个人,也真的找不到地方住,不如——
“那,好吧,真太谢谢了!”和颐微笑。
“太好了。喂,别这么客气,我又不是不收你房租。”
说着两个女生笑成一堆。
陈其从前台探头来看看,张着嘴。她还没见识过她的曦筠姐笑的这么疯呢。

“不过可是——”和颐先敛了声。
“卖房子嘛,没问题,”曦筠一拍她的肩头:“我帮你啊。”说着立刻拨通行动电话。
“Gordon?我啊。你明天什么时候有空?OK,下午三点来找你。”
“搞定。”曦筠合上电话,右手圈出一个“OK”,眨眨眼。
和颐感激地瞧着眼前的女孩。

上天是否太眷顾她了呢?刚刚让她失去了最重要的人,便立刻送给她这样一个天使般的女孩做补偿。不,绝对不是补偿。缘分这种东西,谁又说的清楚?

“其实,为什么一定要卖房子呢?”曦筠把茉莉香片捧到面前,窝在沙发里,很舒服的样子:“你可以租给人啊。”
和颐何尝没有想过呢?只是,那所房子留给她太多关于他的东西,他的回忆。虽然他们依旧保持朋友般的联络,提起往事,她总难免黯然。她不是个愿意沉湎过去的人,所以她必须卖掉。
“我……怕租给不正经的人嘛……”
“那倒是。”曦筠圈起和颐的一缕短发玩绕着,突然坏坏地笑起来。
“你呀,真是太单纯,你不怕我把你骗去我家然后卖了你?”
“那……”和颐也故意翻翻眼睛,捏住曦筠的下巴:“你就不怕——我半夜三更吃了你?”
“哈!除非你是狼外婆!”曦筠已经一口喷出茶水笑的前仰后合。(felin音,哎,不要浪费茉莉花茶,不要就给我)
“去你的吧,你以为你是小红帽啊!”和颐毫不甘示弱,捉住曦筠就要闹。
“曦筠姐!”阿其叫唤。
“哈?”曦筠一头乱发,停止了打闹。
“我……我肚子痛……你帮我看下店啊……”
“肚子痛?你没事吧?”
“没……什么,我,我出去买药,你帮我先看一下啊,谢啦!”话音未落,人已经不见了。
“哎——”曦筠知道又上当了。“一定又是被男朋友叫出去了,现在的小女生,真是……”边说边只好在前台坐下。
“她也是HKU的?”和颐望望门口。
“是啊,也是学传理的。”
“哦……”
“所以我说啊,学传理的怎么都这么奇怪,逻辑混乱成那样……sorry我不是说你啊。”
“喂,你需不需要用都字啊?”和颐抗议:“你专业歧视?”
“岂敢岂敢。”曦筠调皮地吐一吐舌头。

门口风铃打了个转转,有客人光顾书斋。

“欢迎光临鹿鸣居……”曦筠一抬头:“怎么是你?”
“又是你?”程昕煜一愣。好在他刚才的事情已经忘记的差不多了。
“这话好像该我问你。”曦筠撇撇嘴。她可没这么容易忘记刚才的事。
昕煜深呼吸一下,摇摇头,当作没看见,向架前去找书。

“你们认识?”和颐坐在她身边啃薯片。“程昕煜哦,亚洲分子生物工程首席研究员。HKU生科院副教授……你干吗?”和颐发现曦筠用诡异的眼神盯着自己。
“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你别告诉我你崇拜他。我跟你绝交。”曦筠点好一叠收银票,锁进抽屉。
“你——跟——他——”和颐用手指比划着两个人:“有过节?”
“哼!”曦筠不开口,以示不屑。
和颐耸耸肩,只好不再问。

“啪!”一摞书重重放在收银台上,吓了她俩一跳。
“Sorry,有点重,麻烦买单。”
“脱线。”曦筠在心里嘀咕,没好气的刷书。
“谢谢一共两百三十七块。”

昕煜付钱出门,走出鹿鸣居。黑色Saab边上一个女人牵着一个八、九岁的女孩微笑着等他。昕煜有说有笑为她们开门。

“切,这种人,也有女人愿意嫁给她。”曦筠用极其鄙夷(汗,这个词)的口气哼了一声。
“啊?他怎么得罪你了啊?”和颐简直摸不着头脑。
“总之,最好不要再碰上他。”

To be continued……
作者: 张泽维    时间: 2005-7-9 04:49 PM     标题: 回复: 【原创】【连载】碎影

哈,还真的是火爆的开场,而且还误会他有老婆孩子,真是的,让我又想起《妙手》了,也是误会开始,而且A和F也是同住,不知道L和B是不是也会住在一起呢?期待!明天也会有更新吧?
作者: jasmine    时间: 2005-7-9 07:17 PM     标题: 回复: 【原创】【连载】碎影

八八八……九岁的小女孩,晕死,介个教授高龄了?能有这么大个女儿……
显然不是的啊,笨曦筠。

不过这部里的人物,都比流年里的成熟许多,记得流年里的Flora是跟ada一样感情经历一片空白,现在居然都已经和人合买了房子哦^_^
其实搁在别人身上我一定不喜欢,但是搁在这个女子身上我就不会介意,她似乎是一种经霜愈艳,遇雪尤清(对不起温瑞安老先生,借用下)的花朵,就连伤痛的痕迹也成了风采。

关于曦筠和昕煜的争吵,我觉得男士明显风度不够,而且拉着人家小姑娘要赔偿,我真是汗汗汗……
作者: Felin    时间: 2005-7-9 08:51 PM     标题: 回复: 【原创】【连载】碎影

喵~呀~
我觉得有必要为程昕煜同学解释一下(昕煜:哪里来的猫,我快跳进黄河也洗不干净了,快解释)
基本上他是个正人君子(昕煜:基本上?)不,不,不,完全是。不过这个家伙呢,工作有点拼命(和程医生好像啊)(昕煜:那是谁?felin:下次给你介绍)。工作起来呢,就有点晕头转向不知所措,以至于有点不近人情……(汗,这个还望各位包含,交给我们可爱美丽聪颖纯真的唐曦筠小姐去调教吧)而且今天人家是有原因的嘛……申报一个科研项目是很困难的,然后着手去做了,做到一半突然有人打退堂鼓……心情不好……汗,似乎确实不应该拿小女生出气(回去好好教育一下)(昕煜:你毁我形象!felin:阿门!你看你又急了)不过……呃……之后他会有道歉跟有解释的吧?(昕煜:你问我?不是你决定么?我决定不说话了。felin:你没事不要学gil说话)so,汗,这个形象的出场失误我非常遗憾……希望……他……汗,后面可以弥补(汗,他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啊……下集,下集就会知道了……)

“又是你?”程昕煜一愣。好在他刚才的事情已经忘记的差不多了。
“这话好像该我问你。”曦筠撇撇嘴。她可没这么容易忘记刚才的事。

参证:真的是对事不对人……
作者: 395943558    时间: 2005-7-10 08:46 PM     标题: 回复: 【原创】【连载】碎影

有点HH1的感觉,刚开始时Jackie不也是对Paul有意见吗?
结果自己却爱上了Paul
想必是不打不相识!
它们也真都可以的了!
作者: 雾水    时间: 2005-7-11 10:21 AM     标题: 回复: 【原创】【连载】碎影

那个那个谁……谁……谁……

惹我姐姐伤心呀,把他狠狠地:em04: 。


姐姐,没关系,旧的不去,新的不来。B哥会好好对你的。A姐姐也会心疼你的。
作者: momoyiro    时间: 2005-7-11 11:27 PM     标题: 回复: 【原创】【连载】碎影

要沉醉别人的故事,其实可以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这么美丽的开场
如此动人的情节
发现原来生活还是一如既往的美好
不要太多苛求
我们都会过得很好
也许是心情作怪,我总觉得碎影这个名字有些许伤感
梦碎了,留下的只是形单影只
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善良的小猫
多情的女孩
给我们的会是一个值得等待的故事
作者: Felin    时间: 2005-7-12 12:48 AM     标题: 【原创】【连载】碎影

4.

“Come in!”苏文辉放下手里的钢笔。
曦筠领着和颐进来。
“Hello,Gordon,”曦筠像到家一样把包撂进墙边的沙发。
“Hello。”苏文辉点点头,瞅瞅和颐,伸手指指面前两张椅子:“请坐。”
“我来给你们介绍。”曦筠一手搭着和颐的肩,一手摊开朝着苏文辉:“这位,是我好朋友,陈和颐;这位呢,就是鼎鼎有名的大律师,苏文辉了。”
文辉笑笑,探起身同和颐握一握手:“幸会。喂,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这么捧我了啊?”
“切~谁捧你啊,你不要那么得意,要做事的。”曦筠挑起眉来笑着。
“这位陈小姐——没听你提过啊。”
“什么都要告诉你的吗?”

和颐好奇的看着他俩。曦筠意识到自己有些偏题,不好意思的赶紧纠正:“喂,说正经事。和颐呢,想要卖一套房子。可是不敢随便找经纪人。所以请你来帮忙。”
文辉点点头:“其实这些事情可以直接找房产中介的,现在的经纪人做事,都还是很负责,不敢玩什么花样。”
“不过,”和颐道:“我虽然要卖房子,可是里面的家具陈设,我都不会带走,所以不希望被弄坏。因此,我想看看有没有熟一点的经纪人,可以找好一点的买主。”说到家,和颐眼中流露止不住的留恋。
“还有啊,那些什么法律条文,”曦筠补充:“你知道我一点都看不懂啊。”
“OK,没问题。”苏文辉思量着点点头:“做房屋中介呢,我的档期最近可能有点问题。陈小姐的房子,要卖的话又最好趁现在,再往后恐怕楼市会跌。这样吧,我会介绍一位绝对可靠的中介给你们。不过办手续的时候我会陪你们一起,你们看怎么样?”
曦筠看向和颐。和颐点点头:“也好。”
“那就这么说了,到时候我会联络你们。”
曦筠笑着:“不错,我很满意。”
“你满意有什么用啊,要人家陈小姐满意才行。”
“叫我和颐就好。”和颐点头笑笑。
“喂,Gordon,你有没有空,请你吃饭吧。”
“跟我不必这么客气吧——”
“当然要——你才不要跟我客气,怎么样?”曦筠扬起脸来,亮光为她镀上一圈银白的轮廓。
“下次吧,今天我还要见几个客户。”文辉扬扬手中的电子记事簿。
曦筠耸耸肩:“随你。”

昕煜对着电脑,一手支着头,凝眉浏览着图书馆资料库的记录。
书房门开着,而身后的落地窗开了一半,微风轻轻挑起织花的乔其纱窗帘。白色的纱帘如同一缕细雪,柔柔的在空气中荡漾。阳光在窗台的郁金香叶上跳跃,一粒粒金黄金黄。

昕煜离开书桌,靠向窗台。窗外是幢幢林立的大厦,然而都在他的俯视之中。他的家,69层,几乎靠近这座住宅的最顶端。除了金贸大厦,汇丰银行,鲜有楼层可以遮住他的视线了吧?在这个拥挤的城市,他竟然还可以如此接近旷远的天空,实在是有点出人意料。如果不是离学校太远,他本可以选择住在海边。尽管他一周的课程也不过两次,每次三个课时,他却常常要去实验室作业。

另外,还有个理由——

敲门声。

“请进。”昕煜回过头来。
Sindra捧了碗银鱼羹进来,放在书桌上,笑着:“昕煜,我熬了羹,你来尝尝。”
昕煜一笑:“谢谢。”端起来尝一口:“嗯,好香,童童吃过没有?”
“她?吃过睡着了。”
昕煜微笑点头。

Sindra在书房里立了一会儿。昕煜抬起头,挑起眉,询问的眼神:
“有事吗?”
“啊?呃,没有。”Sindra闪烁不定的笑了一下:“你慢慢忙,我出去了。”
“嗯。”昕煜突然想起什么:“Sindra。”
“什么?”Sindra似乎很高兴的回头。
“哦,我是想告诉你,后天我约了Doctor Fong,带童童去看看吧。”
Sindra一时间有些黯然失神:“嗯……昕煜,你说……童童她的病,能治好吗?”
昕煜为难的皱皱眉:“我没有研究过人体,所以不是很清楚。一般来说,失明会有很多种可能。像童童这样的后天视觉功能障碍,需要准确知道究竟成因是什么,才可以判断有几成治愈的机会。”
“如果是视觉神经受损……就没有希望了?是不是?”Sindra脸上露出难过的神色。
昕煜叹口气,走过去拍拍她:“你真的没办法知道童童遇见什么伤害?”
Sindra茫然的摇头:“我是在路边拣到她的,当时她还只有一岁多,什么也不懂,也没有一个孤儿院有她的资料,身上连一张字条都没有……”

昕煜不禁叹息。谁这么忍心把有病的孩子抛弃呢?为人父母,不是应该有份天职的神圣吗?幸而有Sindra收养,否则,童童的命运真是不堪设想……

他只能安慰道:“别担心了。一切等后天看过医生再说吧。他是很有名的眼科医生,我想这次他一定可以帮到你。”
Sindra点点头:“我没事……对了昕煜,这个月的房租,我可能……”
“没事,先给童童看病要紧。”
“真不好意思……其实,本来我还可以多做一份工,可是童童她需要我照顾。”
“你就别想这么多了。你已经很伟大了。童童并不是你的亲生女儿,你却可以对她这么好。即使是亲生父母,也未必做的到。”
“我只是,觉得她太可怜。这么小,就没了父母,还患上这种病。这个世界这么精彩,她还从未见到过……”Sindra突然警觉的闭口,从走廊瞅瞅童童的房间。
“放心,小孩子睡着,没那么容易醒的。”昕煜笑了一下。
“她太可怜了,父母不要她。千万不能让她知道连我这个Mummy也是……如果能够有个Daddy,我想她会开心很多。”Sindra偷偷瞧了昕煜一眼。

昕煜不语。

“你也很伟大啊。”Sindra故作轻松的调节气氛:“跟我们素不相识,也肯收留我们租你的房子,还帮我们这么多忙。”
“喂,只许你伟大,不许我伟大啊?”昕煜开玩笑。
“不是——”Sindra笑起来:“好了我不打扰你了,我该上班了。”
“路上小心。”

昕煜靠在沙发椅上。Sindra,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你不能爱上我。

曦筠与和颐趴在沙发上看电视。

“咦——?”曦筠突然坐起来:“这个不是那天开车的那个人吗?”她瞪大眼睛一脸“世界真小啊”的模样逗的和颐忍不住要把一口橙子都喷出来,也看着电视。

是一段新闻。

“本港时间今天上午10:30,林氏出版集团与商务印书馆签订了授权合作协议。林氏集团副总裁林与彦先生与商务的总裁王志成先生出席了签字仪式……”

“啊——原来是林氏集团的小开啊。”曦筠关心完毕,不再感兴趣,翻个身抓了一把回香豆塞进嘴里,辣的要咧嘴流眼泪。
和颐还在认真盯着屏幕。
“喂——”曦筠用脚尖碰碰她:“新闻唉,看的这么津津有味……”想想不对:“哦,对了,你学传理的。”
“好厉害哦。”和颐感叹。
“什么好厉害啊?”
和颐转过脸来:“你没听刚才新闻说吗?林与彦,林氏总裁林金峰的次子。其兄为香港大学生命科学学院院长林与闻。林与彦自己毕业于普林斯顿工商管理学专业。MBA啊。虽然其家产过亿,但是从中学到大学毕业全靠自己打工支持学费,现已接管林氏副总裁职位。”
“那有什么厉害啊,这种人,全世界多的是,光香港就有几百个。”
“你听我说完嘛——问题是,他不是那种靠父亲吃饭不做事的人,林氏以前一直只是做电子音像的嘛,现在这个林与彦将它发展成综合性出版集团,还同商务签约。商务可是香港出版业的大家哦……”

曦筠满嘴的豆子,听完了解似的点头:“哦——说到底就是你崇拜他喽?”
和颐不好意思的笑起来:“有那么一点。”
曦筠吐吐舌头:“再能干也不能乱开车。”
“你还记着啊?”
“我不是很记仇啊——我是觉得这种人太不负责。”
“是‘开车’不很负责,其实也不能叫不负责,只是不小心。”
曦筠奇怪的看了和颐一眼,然后“咯咯”笑起来:“你会让我觉得你不是崇拜他这么简单。”
“啊?”和颐愣了一下,立刻明白过来,红着脸:“讨厌。我只是说说嘛……还不如你和那个苏文辉……”
曦筠一口豆子没喷出来:“你说什么?Gordon?我和他?”
她笑的差点没岔气:“你怎么会以为……笑死我了……”

和颐一脸无辜:“你们两个的样子那么暧昧……”
天哪,苏文辉?曦筠快要把肠子笑断了。暧昧?上帝啊,她一定要解释清楚:“他……他顶多也就是我的好姐妹……”
“啊?”和颐听的一头雾水。

“我小时候,Daddy不能陪我,我又没有兄弟姐妹,我Mummy要工作,没有人和我玩。有一次,Daddy带我去幼稚园,把我特别交给老师照顾。老师呢,就把我丢给Gordon。Gordon那时候,长的可秀气了,穿的花里胡梢,脑袋后面还扎了个小辫子。又不喜欢和男孩子玩,老是要和我一起玩布娃娃,我开始还以为,他是个女生。后来,一直和他是同学,直到我去维也纳。是死党啊。”
“哈——”和颐笑得喘不过气来:“你说的是……Gordon……”
曦筠似乎还沉浸在回忆里:“其实那个时候,Daddy对Mummy真的很好,只不过……”她的眼中竟然闪起泪花。
“曦筠?”和颐吓了一跳,坐近了抱着她:“你怎么了?”

曦筠吸吸鼻子,把眼泪咽回去,又微笑起来。
“你一定觉得很奇怪吧?为什么我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其实我Mummy是Daddy的外室而已,我是个私生子。我Daddy很有钱,可是Mummy不愿去他家里看人家脸色,更不愿破坏人家婚姻。我们一直自己住。不过,我的童年还是很快乐的,Daddy常常来看我们,也很疼我们。Daddy心脏病突发,没来得及安顿Mummy,只留下一点钱和这幢别墅。我当时在维也纳,什么也不知道,只接到产权证明……后来Mummy也去世。我就回来了。”

“为什么你不回来陪你Mummy?”和颐听的鼻子酸酸的,虽然曦筠说的好像很轻松。
“Mummy不让我回来,她一定要我完成学业。当时我真傻……”曦筠不禁一阵感伤。
和颐拍拍她。
“我没事的。Mummy有句话说的很对。无论你遇见多大的困难,有一件事情是必须要做的,那就是微笑。微笑可以战胜一切。”
和颐有些感慨。原来,她以为自己已经十分不幸,而现在……她知道为什么上天要安排她认识曦筠。那是因为,要她们互相安慰,彼此微笑面对……

To be continued……
作者: 张泽维    时间: 2005-7-12 02:05 AM     标题: 回复: 【原创】【连载】碎影

刚刚看完上海台播的欧阳震华和郭可盈演的《扫黄先锋》想上来看看有没有惊喜,果然勤劳的Felin又有更新了,开心哦!
阿苏永康也出场了,还是同妙一样有另类感情倾向,呵呵,也是和曦筠是好姐妹,刚出来的时候看他们对话那么暧昧,还以为……,好了,曦筠没有男朋友,昕煜和那个Sindra也没发展的意思,是时候发展了,楼主不要让我们等太久哦。
作者: Felin    时间: 2005-7-12 09:37 AM     标题: 回复: 【原创】【连载】碎影

[QUOTE=张泽维]刚刚看完上海台播的欧阳震华和郭可盈演的《扫黄先锋》想上来看看有没有惊喜,果然勤劳的Felin又有更新了,开心哦!
阿苏永康也出场了,还是同妙一样有另类感情倾向,呵呵,也是和曦筠是好姐妹,刚出来的时候看他们对话那么暧昧,还以为……,好了,曦筠没有男朋友,昕煜和那个Sindra也没发展的意思,是时候发展了,楼主不要让我们等太久哦。[/QUOTE]晕一下,苏文辉没有另类感情倾向啦~哈哈不要误会哦……人家只是小时候比较女孩子气一点~现在他很正经嘛,看不出来么?嘻嘻。
作者: 张泽维    时间: 2005-7-13 01:29 AM     标题: 回复: 【原创】【连载】碎影

Felin
晕一下,苏文辉没有另类感情倾向啦~哈哈不要误会哦……人家只是小时候比较女孩子气一点~现在他很正经嘛,看不出来么?嘻嘻。
是我误会了吗?完了,中妙毒太深没办法了,可是真的很像啊!
和颐一脸无辜:“你们两个的样子那么暧昧……”
天哪,苏文辉?曦筠快要把肠子笑断了。暧昧?上帝啊,她一定要解释清楚:“他……他顶多也就是我的好姐妹……”
“啊?”和颐听的一头雾水。

“我小时候,Daddy不能陪我,我又没有兄弟姐妹,我Mummy要工作,没有人和我玩。有一次,Daddy带我去幼稚园,把我特别交给老师照顾。老师呢,就把我丢给Gordon。Gordon那时候,长的可秀气了,穿的花里胡梢,脑袋后面还扎了个小辫子。又不喜欢和男孩子玩,老是要和我一起玩布娃娃,我开始还以为,他是个女生。后来,一直和他是同学,直到我去维也纳。是死党啊。”
可是,我还是觉得像,没办法了,楼主还是不要给我解释了,就让我误会下去好了……
作者: Felin    时间: 2005-7-13 08:59 PM     标题: 【原创】【连载】碎影

5.

香港的秋天,大约是书上所谓真正的金秋吧?艳阳灿灿的在天空闪着,明媚而不刺眼。天高净而空远,仿佛浅蓝色的毛笔在宣纸上轻轻一点,蕴染开来,那些没有染到的空白处,便是柔丝烟缈的云朵。

港大的学生,本科只有上午十点至十二点或下午两点到四点才有课,博士的课程则几乎没有固定时间,全凭导师自己安排。加上教授们每个礼拜最多也只有本科六个课时,曦筠与和颐则显得较为轻松。没有大型活动的时候,学生们以自修与打工为主,更何况是基本独立的博士生。

和颐正在小小的办公间里认真编辑翌日《文汇报》的生活副刊。尽管她只是做兼职,无法正式拥有自己的office,总编还是给了她不错的待遇,安排她在半私人化的办公间里做事,有不少自由度。
和颐虽然从小在国外长大,家庭中却有浓厚的中华传统。她的父亲曾是香港著名的古籍鉴定专家,母亲也出身于当时的名门望族。所以尽管身为移民的和颐,从小仍有一种清雅的中国气派。她那浅浅一笑,就不知迷倒过多少看惯了西洋热烈金发女郎的男子。
名车、香花、高级香水、华贵礼服。这些她都没有选,只选中了那个彬彬有礼,海阔天空无所不知的中国留学生,李子君。他懂得她的优点,懂得她的爱好,也懂得疼她、保护她,做个很好的恋人。她嫁给他,随他回到香港。他们过惯了各自忙着各自事业的日子。没有烛光晚餐的情调,没有星空下漫步的浪漫。她以为他们彼此已经适应这样平淡的生活。直到有一日,他们发现再也找不到过往的温情默默。

他们分手,他回去加拿大,她留在这儿;
他说,再见亦是朋友,她说保持联络;
他们做到了。可是,她依旧止不住黄鹤一去不复返的忧愁,在鹿鸣居醉的差点不省人事。

曦筠的出现仿佛给她晦暗的生活射入一缕阳光,让她重拾积极的人生乐趣。

“陈和颐。”总编叫他。
“总编,有事?”和颐从忙碌的编排中起身。
“做好没有?”总编指指电脑屏幕。
“就好了,是不是要加什么?”
“不。这个你放着,不用做了,你马上跟Rone出去做采访。”
“我?”和颐怕自己没听清:“我没做过采访啊……”
“没关系,Mary今天来不了了,你顶一下。Rone——这里。”

还没等和颐反映过来,她已经被推上了采访车。
“呃……Rone,”和颐一头雾水,小心翼翼地问:“我们这是去采访谁啊?”
“林氏出版集团的副总裁啊。”
“林与彦??”没想到第一次出洋相要在他面前。
“怎么你还不知道?”
和颐茫然的摇头。她可是被临时抓过来补墙角的啊,她怎么会知道。她从头到尾一点背景资料都没掌握。
Rone看她是真不知道的样子,只好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那……是我访还是你访?”
“明显是你啊!难道你摄像?”
和颐咽了咽口水。
“放心啦,你可是高才生,到时候随便说说不就有了,别紧张。”
虽然有Rone的安慰,不过和颐知道那确实也只是个安慰。当她握着话筒被一群记者挤来挤去的时候,她的手还在紧张的发抖。

“林先生请问这次签约你们合约期多久?”
“林先生你们这次合作在资金问题上如何处理?”
“林先生听说你们把竞争对手寰宇出版公司挤出局,他们已经从你们的股份中撤资,请问你们将如何应对?”
“对不起各位,这些问题我们稍后会召开记者招待会,现在麻烦各位让一下,林先生要去开会……”秘书极力挡架。

可怜的和颐被左右夹攻,完全不知道该问什么了。旁边一个拼命的小记者猛地一撞,和颐哎呀一声一个趔趄,差点没扭伤脚踝。

与彦正待上车,回过头来,一眼瞧见被挤的东倒西歪的和颐,走过去扶住她。
“小姐你没事吧?”
“啊?”和颐吃了一惊。她可没想到林与彦会就这么突然过来了。
“你……没挤到吧?”与彦以为她没听清,微笑着再问了一遍。
“没……没有……谢谢……”和颐涨红了脸,心想这下丢脸死了。
与彦微笑一下:“那好。”转身开门钻进车内。记者们一拥而上,都被拦住。
和颐简直不知道自己怎么逃出那个场面的,只觉得一直到下班回家,从脸到脖子都在发烧。

曦筠笑的快仰过去了。

“你还笑!”和颐嘟着嘴顺手就把一个天线宝宝的毛绒玩具扔过去:“人家今天糗死了。”
“不是啊~~”曦筠被天线宝宝砸个正着,却好脾气地爬过来,嘴里还塞着草莓。
“我觉得他对女生很关心耶,是个细心的人啊。见你被人挤嘛,明明躲着记者的,都去扶你,是个男人。”
“什么啊——满嘴草莓都不知你说了什么。”和颐抢过曦筠手里的水果篮子,一颗一颗吃的津津有味。
“我是说,”曦筠满意地吮完:“你可以追他啊,人不错,我批准了。”

和颐差点没一口把草莓喷到曦筠脸上。
“大小姐,不知道是谁前两天还对人家十分鄙斥哈?今天就夸的天花乱坠。你想追他吧?”
“切~也不晓得哪个花痴对着电视机两眼闪光,‘好崇拜哦’~”曦筠故意学出很夸张的样子。
“死丫头!你说谁花痴?我哪有你那么恶心的动作!”和颐跳起来要挠曦筠的痒。
曦筠已经笑着溜上楼去了。“我冲凉啊~谁跟进来谁花痴——”
“大花痴!”和颐对着楼上吐吐舌头,一转身靠在沙发里,抱着靠枕,越想白天的事越丢人,一头埋进靠枕止不住地笑起来。

最后一个音!

曦筠兴奋地扬起曲谱——终于完成了!这支新曲子可是想破了她的脑袋。她举着琴谱,对着窗外。阳光从临窗的榕树叶中射过来,星星点点,还能看见七彩的光缕缓缓打着转。曦筠觉得周身暖暖的,沉浸在惬意的遐想之中。

架好琴谱,闭上眼睛。

曦筠让自己的思绪沉浸在乐曲的氛围,指尖轻轻按下琴键。

乐声如一串山涧水流华丽而顺畅地流泻出来,那意境柔美悠悦,沁人心脾,是星空,是海洋,是漫山遍野的郁郁葱葱,是雨后净空的七色彩虹。

昕煜夹着教案从琴房楼下经过,被这奇幻绝伦的乐声吸引住了。他开始抬头聆听,继而不禁闭上了眼睛。这曲声,是舒柏特的悠扬,柴可夫斯基的轻快,莫扎特的奔放与华丽,可是,都不是。这支曲子有着梦幻一般的色彩,有让人忘却一切紧张的神奇,有轻柔的耳语,有体贴的私语,也有悠悠密密的温馨。昕煜简直沉醉其中。

一阵风刮进来,“呼啦”一声吹飞了曦筠的琴谱。
曦筠停下来:“哎——”她下意识地像要喊住它似的,才想到琴谱哪里喊的住?眼看着几页谱子落在窗前大榕树的枝桠上,卡的牢牢的。

琴声突然断了。
昕煜被拉回现实。

不知道作得这样曲子得,是怎样一个人?他暗自思忖。是男子还是女子?他笑着摇摇头,看看手中的教案。还是去做事吧。

没走两步,曦筠突然从音乐楼里急匆匆跑出来,身后跟着的管理员举了长梯直奔那棵榕树。昕煜好奇地跟过去。
“在那边!”曦筠眼尖,指着树杈末梢的琴谱。
管理员架好梯子爬上去。可惜,榕树虽然不高,却比梯子长了一大截,琴谱又卡在树的顶端。
“我够不到啊唐小姐。”管理员道。
“那怎么办呢?”曦筠抬头眯起眼。这可是她两个礼拜的心血啊!难道再等一阵风吹下来?

“让我试试吧。”只听昕煜的声音响起。
曦筠回头。是他?
“可是,梯子都够不到啊。”曦筠很怀疑。
“你让我试试。”昕煜笑笑,说着放下教案,几步登到顶端。曦筠正待说“下来吧,太高”,只见昕煜一脚跨上树杈,踩在树干上。曦筠吓的惊叫一声。昕煜小心翼翼一个又一个枝桠,终于够到了几张琴谱。他将它们卷好插进衣领,再一步一步爬下来。

昕煜双脚落地,曦筠才松了口气。

“谢谢。”曦筠接过琴谱,有点尴尬。
“不客气。”他捡起教案:“我先走了。”刚走两步回过头。
“上次的事,实在对不起。我的态度不大好,其实不能怪你。”
“啊,没事……”曦筠一愣。上次——她反倒有点内疚起来了。上次其实自己找不到灵感也是心情烦躁借题发挥。想到自己把他在和颐面前贬的一文不值,不禁红了脸。
“其实,我也有不对的地方啊。”

两人释然一笑。

“你叫唐曦筠?”昕煜主动开口。
“嗯。我是音乐学院的,念博一。你是教授?”
“副教授。程昕煜——院系——你知道了。”
“哇——看不出,你很年轻啊!”
“是吗?”昕煜有点不好意思:“刚才的曲子,是你作的,就是这个?”他指指琴谱。
“嗯啊。”
“你也很厉害啊,我刚才听见——很好听……对不起,我不大会形容。”
“没事。”曦筠挑眉一笑:“那……我们算和解了?”
昕煜一愣,反映过来,有点尴尬:“嗯——”
“那,不耽误你了,我也要回去了。”曦筠指指楼上。
昕煜点点头。
“对了。”
“嗯?”
“忘记问……这支曲子什么名字?”
“嗯……还没想到,”曦筠眨眨眼:“想到告诉你。”

To be continued……
作者: 张泽维    时间: 2005-7-14 02:14 AM     标题: 回复: 【原创】【连载】碎影

啊???程副教授居然会爬树,身手还这么矫健,想不到哦,文质彬彬的教授爬树,不怕一不小心跌个四脚朝天就难看了,呵呵,想象不到哦,哈哈。昨天看有个JJ写的妙手里面PAUL会骑马,今天程副教授又在这里爬树,好也好也!看来小白也有很高的运动天赋啊!
作者: jasmine    时间: 2005-7-14 09:05 AM     标题: 回复: 【原创】【连载】碎影

我在想JJ到底爱过没有呢?
如果一段感情没有波折,没有艰难,有的只是简单的选择和被选择……
如果她只是单纯的觉得他比其他的追求者更好,却没想过天外有天……
那么在一起生活也许只是一种习惯。
分开是黄鹤一去不复返,但也是一件好事。
每个人一生中总要有机会,去深刻的爱一次。
诶,我想到另外两个人……
现在对那个李子君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要回头,不要学Rebecca,在JJ和与彦互生感觉的时候回来横插一脚,痛悔一番,那我就彻底B4他……

仙儿早上问我:有没有见过爬树的考拉?
考拉见过的,就是没见过瘦高还戴个眼镜的考拉……程教授的人选,猫是否该考虑欧阳震华?
不过说正经的,我觉得曦筠的乐谱被吹飞了,然后昕煜去替她拿下来,这个场面颇为淡雅曼妙,像几米的漫画(前提是如果没有联想到考拉)。
想想:
记得那时年纪小,你爱弹琴我爱笑,有一回并肩坐在桃树下,风在树梢鸟在叫。不知何时睡着了,梦里考拉知多少……晕。

BTW:不好意思我又有了一个不合时宜的联想,想想唐伯虎点秋香里面,唐(那时候叫9527)曾经爬高去给秋香拣风筝,然后就拿着风筝站在高处狂笑……还记得吗?;) 试着代入想象一下……
作者: 木婉清    时间: 2005-7-14 09:55 AM     标题: 回复: 【原创】【连载】碎影

原来F一出场就是已婚人物阿
居然还是典型失婚人氏

越来越期待后面与B的纠葛了
光看开头就流口水了

还有阿
某教授爬树?
实在有点搞笑啊
某L不是向来什么都不会的吗?
居然会爬树?
作者: 只影    时间: 2005-7-15 01:05 AM     标题: 回复: 【原创】【连载】碎影

汗 有一点点不习惯BF这样的感觉
偶真的觉得F对B的。。。。小女生情怀。。。好象多了一点点。。。。

不过说真的 看这段的时候 想起JJ初到HK的经历
其实有很多很多非常相似的地方。。。。。

呵呵~AF的关系倒是依旧——一起八卦。。。HC。。。。。

偶是从头看到这里的嘛 LA的实验室大战那段。。。真是留下很深的印象~~
想象一下两个人在实验室里面 一个本来陶醉地作曲找灵感 另一个吹胡子瞪眼睛状。。。。呵呵~~~
作者: Chloe琳    时间: 2005-7-18 09:56 AM     标题: 回复: 【原创】【连载】碎影

好可爱的文章,他们四个的总有剪不断理还乱的故事。:em29:

烦请尊重论坛原创精神,切勿随意灌水,谢谢合作!BY:木婉清
作者: Felin    时间: 2005-7-18 09:16 PM     标题: 【原创】【连载】碎影

6.

林氏集团的办公楼,座落中环商业区。车水马龙之中,它和其他成千上百的商业集团一样,不过是大海中拼搏的船只。船只要平稳航行,避免风雨,固然需要自身素质良好的杰出水手,也更需要有上能观天象、下能测水文的市场洞察能力。否则,公司仍然只能如一叶扁舟,凭着方向感和运气盲目穿行。

与彦深知这一点的重要性。所以接管以来,第一步举措便是企业横向发展,同行业联营。香港是个世界贸易港口,娱乐天堂,媒体资源发达。林氏的本行电子音像,在华纳、环球多家实力派的竞争之下,再怎么也无法跃居一流。当今时代节奏过快,人们心理负担过重。这个时候,如果可以回归纸质休闲、书籍享受,不失为减压的一条妙境。与商务印书馆签订书籍出版协议,是与彦“人性化”出版策略的第一步。他并不排斥电子、网络;相反,他知道这些传媒手段更快更好;然而他也深知,发掘人性和思维承受的软性因素,更可以有不同以往的发展空间。

谁让他曾在普林斯顿的商务案例竞赛中荣获过桂冠呢?

“林先生,新书的样本到了,印发处请您过目。”
与彦按下接听键,秘书Kelly如是说。
“OK。叫他们送几本来我看看。”

这是签约后交由林氏负责出版筹划的第一批书。与彦一本本饶有兴趣的翻阅。
“咦?”他停在一本设计简约的白色书籍上。
“《大众基础生物常识》,著者,程昕煜?”与彦笑了起来:“这小子,什么时候开始写科普教材了啊?”
他仔细欣赏这本书的封面设计:简单不华丽,用心不雕琢。流线型造型艺术的美感中透有生命构想的魅力。没错,像这种科普类书籍,人们常常怀有一种枯草无味的阅读期待视野的排斥,很难吸引普通大众的阅读兴趣。而用这种通俗简约的唯美手段编辑封面,正好可以反向刺激引起阅读趣味。加上昕煜的书往往并非枯燥的说教,而是大量运用生动举证。这样的书籍上架,的确可以期待它跃居同类书籍销量之首。

与彦轻轻翻到封底,一行浅棕色仿宋字映入眼帘:
封面策划:陈和颐(特邀)。
特邀?与彦微微扬眉。“陈和颐”,他回味一下,没有在记忆中搜寻到这个名字。大约是新人吧?
他自顾笑笑,按键接通电话一号线:“Kelly,我看好了,你进来拿回去吧。”
Kelly推门进来。
“陈先生。”
与彦点点头,看一下墙上的时钟,时间指向五点三刻。
“唔,书我很满意。让他们继续,你送过去可以走了。”
“Thank you,陈先生,那我出去了。”
五点四十八分。与彦约了昕煜吃饭。

Chez Jean的法国菜是全香港西餐店中曦筠最中意的。或许还不只是因为菜式和口味,还有这里精致华美的水晶吊灯,永远明亮的厅堂,雪白的烛与银灰的台。另外,则是她最爱不释手的舒柏特……

“不错吧?”曦筠得意的朝和颐眨眨眼。

确实不错。和颐也被这里浪漫的情调吸引。不过,她更在意舞池的转的颜色。巨大的整块黑色包围了巨大的整块红色,仿佛象征了法国人既深沉又热烈的性格。

“香菜**肉卷加三文鱼汁啦,酥皮海枣猪柳泰汁啦,诺曼底海鲜,焗生耗,华道夫沙律,丹麦黄桃面包……等下还有司培根蛋挞和朗姆冰淇淋。这些统统都是这里最有名的菜了。还有葡萄酒。葡萄酒也很香甜啊……”
曦筠陶醉的吮了一口:“嗯~~~”闭着眼睛回味。
“你觉不觉得你一晚上都很吵啊?”坐在对面的苏文辉叉起一块鱿鱼:“人家法国人吃饭很讲究礼貌的,哪像你,说个不停,东西溅了我一身。”
“我哪有这么恶劣!”曦筠已经和他贫嘴惯了的,只消用眼神瞪着:“Gordon你太不给面子了吧,我请你吃饭诶!”
“我又没叫你请——哪,别再说了啊,人家陈小姐要被你吵晕了。”

和颐呵呵笑道:“我只是怕,这么多东西我们怎么吃的完,我好像都差不多了哦。”
“啊?你饱啦?还有很多东西哦~~”曦筠吐吐舌头。
“谁像你这么能吃,上辈子也不知什么投胎的。”
“你一边去,”曦筠继续对着和颐:“要不你每样尝一点嘛,难得来一次。”
“可能——我不大习惯这里的气氛吧。你知道我在加拿大长大的,自由惯了。虽然都有好多法国餐厅,我不大去的。”
“是啊艺术家,你那一套浪漫的规矩,拜托你赶快扔掉。”文辉继续打趣。
曦筠瞪了他一眼,有些歉疚的望着和颐:“Sorry啊——我不知道你不喜欢法国餐厅,早知到不来了……”
“没有不喜欢啊,”和颐笑起来:“我很喜欢,只是没习惯而已。像你说的啊,难得来一回,这里的菜真的很棒!”

与彦和昕煜正踏着蓝色的地毯进来。
“与彦?”文辉远远看见,站起来招手。
“咦?Gordon?你也在这儿……”与彦看见曦筠和颐:“哦——”紧接着又看一眼和颐:“你不是那天那位……”
和颐差点倒了,这个家伙怎么倒出乱逛!哪里都可以遇见的啊!她尴尬的笑一笑:“哎,是……啊,林先生。”

“程昕煜?”曦筠同时发现与彦身旁的大陆。
“Hi,好巧啊。”昕煜友好的笑笑。
“哦——原来你们都认识的啊——”文辉若有所悟似的。
“什么啊,”曦筠立即开口:“你不是也都认识。”
昕煜好笑地看了他俩一眼。

“不过,我们还没正是介绍哦,”与彦笑着看向和颐:“贵姓?”
“我叫陈和颐。”和颐伸手同他握一握,点点头。
“你是陈和颐?”与彦眼睛一亮。
“是啊,有问题?”
与彦回头兴奋地捅捅昕煜:“喂,我刚才跟你说那本书的封面策划就是她喽,真的很棒!”
“是吗?”昕煜欣赏地朝和颐笑笑。
“你们在说什么啊?”曦筠一脸迷惑。
“是这样。与彦他们公司代理发行了一本书,封面策划就是陈小姐,策划的很精致出色,与彦和我都很欣赏。”昕煜解释到。
“喂,你好厉害哦。”曦筠开心地望向和颐。
和颐想了一下,继而不好意思笑起来:“见笑了。”
与彦好奇地追问:“不过陈小姐,你不是记者么?怎么会是特邀策划?”

提起那件事,和颐恨不得给他洗脑。看来她那天绝对出了大洋相了。
“其实我是港大的研究生。那批稿件是贵公司向我们系特约的。至于记者嘛……我是在《文汇报》兼职编辑。那天……临时出了点状况,替补去采访,所以……”和颐忍住窘迫讲完。

“噢——”与彦了解地点头。
曦筠看着他俩,心里偷笑,转而扬起头:“什么书,我倒想见识一下了。”
“据我所知,程先生,好像是你写的?”和颐见缝插针的转移话题。
“咦?”曦筠感兴趣的将目光头像昕煜。
昕煜耸耸肩:“受人之托而已。”

“我发现你们刚才完全当我不存在。”重新坐下来,Gordon只好对着面前的海鲜发泄。
“喂,对了,”曦筠总算想起他来:“你怎么会认识林与彦的啊?我没听你提过啊。”
“什么都要告诉你的吗?”他学着曦筠的口气。
“切~~不说拉倒。”
“工作需要啦,我是林氏的法律顾问。”
“你?”曦筠呛了一口咖喱酱。
“有意见?”
“没有。”曦筠递了个眼神给和颐:“香港好小,哦?”
“什么啊,不懂你说什么……”和颐用手肘戳戳她,低头吃东西。

文辉望一眼和颐,带点玩味地笑起来。

“哦——原来大家都有误会。”两人交换完毕认识两位美女的经过,都恍然大悟。
“所以说呢,千万不要得罪美女。你会发现,无论你再怎么有理,最后都是她们正确。”与彦饶有兴味地品匝手中的红酒。
“你很有经验嘛,”昕煜笑道:“看来你经常得罪美女咯?”
“是啊是啊,你好有幽默感啊——程教授——”
“你歪理多了点啊林总裁——吃你的**翅吧。”

“通常呢,”与彦没那么快打住他的遐想:“误会之后的关系,总会发展的比较迅速……”
“你是不是在暗示我,你想追那位陈和颐?”昕煜打断他,笑出声来。
“No。我是在暗示你快点去追唐曦筠。”
“喂,你自己要玩,不要拉我。”昕煜摇头笑笑:“说实话,为什么你什么都不做呢?曾经,为情所伤?”
“哈,好像是你曾经为情所伤吧?”
“喂——”昕煜决定停止这个讨论:“我只是欣赏她而已。”
“彼此彼此喽。”

两人会心一笑。

To be continued……
作者: Felin    时间: 2005-7-20 05:36 PM     标题: 回复: 【原创】【连载】碎影

7.

曦筠坐在候诊室里,肚子痛的有些晕眩,脸色很不好。
今天医院里的人怎么这么多呢?曦筠数了数,到她还早。真不是个太平日子。她站起身,准备先去给阿其打个电话。

痛的竟然都有些看不清路,曦筠觉得自己撞到了什么,低头看看,是个女孩。

“小妹妹,对不起,没撞痛你吧?”曦筠强忍着蹲下来,她的声音因为虚弱而开始漂浮。
“姐姐我没事,姐姐你生病了啊?”
“乖,姐姐没事的。就你一个人在这里?”

曦筠仔细看看她。这是个长的很可爱的小女孩,圆圆的脸蛋,雪白的皮肤,只是——她的眼睛仿佛无神。

“童童!”
“Mummy!”

曦筠抬头,一个女子走过来。
Sindra望着曦筠。
“Hi,你女儿?好可爱。我刚才不小心撞到她了,对不起。”曦筠支撑着站起来。
“哦,没事……小姐,你脸色不大好,你看过医生了没有?”Sindra搂着童童关切的问。
“还没到我。”

“Sindra,可以走了。”昕煜的声音从Sindra身后传来:“唐曦筠?”昕煜看见她,脸色灰白的她。他皱起眉头:“你怎么了?不舒服么?”
曦筠一愣。是他?她看看Sindra和童童。这……是那天她在书斋看到的母女吗?
“你没事吧?”昕煜不自觉握住她的手臂。
曦筠回过神来:“我没事。”她勉强笑笑,突然只觉得一阵剧痛,然后什么也不知道了。

“唐小姐!”昕煜慌忙抱住她,本能的将她抱起来:“Sindra,你带着童童等一等,我送她去急诊室。”

曦筠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剧痛消失了,只剩下右边隐隐疼痛。

和颐握着她的手,两只眼睛哭的通红。
“和颐……你怎么哭了……”她想要爬起来,却被和颐轻轻按住。
“你呀——”她擦干眼泪:“真不知道照顾自己。你刚才急性阑尾炎啊。现在已经开过刀了。”
“啊?”曦筠微微一惊:“我只是……肚子痛……”
和颐心疼的扶着她的脸颊:“傻瓜,痛成那样,怎么不call我?”
“你在工作嘛……”
“要不是程昕煜打电话找到我,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呢。”
“他?”

曦筠这才想起来,失去知觉前一秒倒向他怀中。
“哦……他,通知你啊?”
“他一直等到你没事了才走的。”和颐瞧瞧曦筠,笑起来:“是不是对人家有点改观啦?”
“什么啊,听不懂。”曦筠装作什么也不知,闭上眼:“难道他见死不救啊。”
和颐笑着拍拍她:“好了,不烦你了,好好休息。”
“你回去吧,忙了一天好累的。”曦筠睁开眼睛。
“你一个人不怕黑?”和颐微微侧过头。

曦筠不开口。说实话,她真怕一个人待在黑洞洞的病房里。以前在家的时候,尽管一个人住,她总要把房间里的灯都调到最亮。遇上雨天,甚至放一碟音乐来反复听着催眠。这么多年一个人过,表面上貌似坚强开朗的她,心底实在只是个脆弱多感的普通女孩。

“放心吧,”和颐摸着她的头:“我会陪你的。”
曦筠微微笑了。上天待她不薄,送给她这个既如姐姐又似妹妹的女孩来共同度过寂寞孤单的岁月。

曦筠静静望着窗外的天色养神。几天没摸钢琴,手痒的难受。嗨,算了,谁让自己不争气呢?这么大人了还得阑尾炎——不过也好,耳根少了一帮男生的追问,倒是清静。

“Hi。”一个温柔的声音。
貌似在和自己打招呼?曦筠把眼光拉回来。昕煜捧了一束香水百合站在病床边,和善的微笑。
浅灰色的休闲西装衬着雪白的衬衣,眼镜在阳光照射下闪出一点晶亮的光圈。他的笑容很好看,也许是因为他整个儿的脸形都很好看。肤色很白,甚至是有些苍白,但是看上去很健康,所以,一定不是特地用实验室的漂白剂制作的效果。

曦筠不得不承认,他是有那么一点帅。

“Hi,程……”
“叫我昕煜就好。”
“嗯。你怎么会来?”她有点意外。
“来看看你啊。”
“来看看我死了没?”
“喂——”
“开玩笑啦!”曦筠调皮的笑容反倒让他舒心:“那天真是谢谢你啊。”
“其实我什么也没做啊,只是把你抱到急诊室而已。”

说到这个“抱”字,两人都有些停顿。

“呃,百合,我也不知你喜欢不喜欢。”昕煜想起还握在手中的鲜花,转身搁在床头上。
“喜欢的。谢谢你。对了,你太太和女儿……很漂亮。”

曦筠完全是出于客气,却把昕煜吓了一跳。

“太太和女儿?”他瞪大了眼睛。
“怎么——那天那位……”曦筠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话,闭上嘴。
居然闹出这种误会,昕煜在心里从头上抹了一大把汗。
“Sindra只是我的房客,童童是她女儿。”
“Sorry啊,我以为……”曦筠吐吐舌头:“倒也是,你看上去都不像老到有那么大个女儿。”
昕煜只好无奈地挑挑眉。

“也不能怪我嘛,你们又不是第一次一起在我眼前出现。”
“哈?”昕煜看她嘟起嘴来,对她的逻辑简直哭笑不得:“我的样子长的很随便吗?”
曦筠噗哧一声笑出来,紧跟着吸了一口气,捂住伤口。

“你小心呀,不逗你了。”昕煜也跟着笑:“难道学音乐的人,想法都好似你这么奇怪?”
“我是该理解为你在夸我呢,还是糗我啊?不是只有你们这些搞试验的才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么?”要斗嘴,曦筠绝对不甘示弱。
昕煜只好笑笑:“那要看你的心情。”
“不过——”曦筠身体不能乱动,脑子转的还真快:“叫童童哦?童童,其实满可爱的……”

昕煜的眼神黯淡下来:“只可惜,这么小这么乖的女孩子,却有病……”
曦筠惊讶地看着他,静静的听。
“童童一岁多的时候脑部受到重创,视觉神经受损而造成失明,所以……”
“难怪我看她的眼神……好可怜……”曦筠抿抿嘴:“所以你帮她们找医生治疗?”
昕煜点点头:“我们试过很多次,都没能治好。希望这次可以成功。伤到神经线,其实很麻烦。”
曦筠拍拍他的手臂:“可以的。”
昕煜笑了:“我只是个外人,最辛苦的还是Sindra。”
“母亲永远都是最操劳的。为了自己的子女幸福,宁愿牺牲自己的一切。”曦筠想起了自己的母亲,有些伤感。

何况,还不是亲生母亲,昕煜想。

阳光在窗台上缓缓移动,暖暖的空气中,潜藏着一些闲适与温存。树叶儿和着微风沙沙作响,自在的雀儿从这个枝条飞向另一个,愉快的鸣叫,似一首轻快的自然交响曲。

“对了,”也许被这律动所感染,昕煜想起什么:“你那支曲子想好名字没?”
“还没哦——”曦筠搔搔头,她最不擅长取名了:“急也急不来的。”念头一转。
“喂,其实,真的看不出你懂音乐啊,你知不知道上次你的那个样子,好严肃。”
昕煜不好意思地咧咧嘴:“上次真是对不起——可能,我工作的时候比较投入了一点。”
“你那是死板教条!”曦筠回忆着他当时的样子:“工作认真讲原则,当然没错。喂,可是你一点人情都不讲,会吓死人的。你是在教学生嘛,又不是伐木!你这么古板,老的很快的你明不明?”
昕煜被“数落”的不断点头,心下暗自好笑,幸好她不知道自己和与彦的认识过程,否则也不知她会不会大叫“my God”然后晕过去。

“你说的这些,我会慢慢接受咯,好像很有道理。”
“当然!”曦筠得意的笑起来,像个孩子,让他跟着舒畅。

其实,她的确很健谈,与人很快熟。只是对着他,似乎更活泼些。他平常都很安静,对着她,居然能有一茬儿没一茬儿说这么久。

这大概,就是一物降一物吧?

“林先生?”
“陈小姐。”
和颐抱着笔记同与彦在传理系的办公楼擦身而过,又同时回头。

“叫我和颐好了。”
“与彦。”他微笑。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和你们系主任谈谈特邀出版策划的事情。”
“咦?”和颐好奇的问:“其实你们有策划部啊,何必再耗费资金呢?”
“我们人手不是很够咯——而且,发现人外有人嘛。”与彦耸耸肩。

和颐知道他所指,不好意思地点点头:“你们这么大一个公司,要全行业覆盖,难度一定很大吧?”
“难度一定会有,不过我有信心。你说话,好像记者。”
“啊?”和颐现在听到“记者”两个字就头大。
“开玩笑了。”与彦看看她可爱的样子:“我要走了,回见。”
“Bye。”

“你跟那位陈小姐很谈得来啊?”文辉交着手坐在与彦对面。Pub里昏黄的灯光让人有份如痴如醉忘记年月的懒怠。

没事的时候他们常到这里来喝酒聊天。放下商务放下案件,这里有的只是英文慢调的舒缓与酒香。昕煜当然来的少,必要的时候当然还是会被拉来坐坐。不是他不喜欢来,是与彦口中那些个“该死的细胞”不肯“停止分裂”。他总要把事情做完才会安心。然而事情又总是那么多。
“没情调。”与彦这么说他。
“我懂很多音乐的啊,你懂吗?”昕煜反驳。
“你不懂酒,还有女人——”

“还好啦,”与彦此刻玩弄着手里的酒瓶:“我比较欣赏她。”与彦瞥一眼文辉:“对她有意思?”
文辉笑起来:“什么也瞒不过你啊?”
“是你自己的语气告诉我的。”
文辉搓搓手:“总之第一眼见到她就觉得她很特别。”
“你那位青梅竹马的艺术家小朋友也很特别啊。”

幸好文辉没在喝酒,不然一定要呛死。
“是啊,她好特别啊,吵吵架差不多。”
与彦很有深味的一笑,只是举起酒瓶。
“祝你好运。”

————————————————————————————————

忆:
这是一场初秋金色的阳光雨
你走近,我走近
翩若惊鸿,宛若游龙
是我生命的际遇么
还是,神的恩赐
在某个清晨,抑或某个夜晚
轻轻转身,你在那悠远清灵的空间朝我微笑
有一点
奇妙的感动落在脸上
就像榕树下斑斑驳驳的阳光
是不是阳光?
还是你,专注的目光
明眸淡扫?
那一瞥,注定一世
牵挂……

Chapter 1 OVER
作者: 木婉清    时间: 2005-7-20 07:22 PM     标题: 回复: 【原创】【连载】碎影

一定不是特地用实验室的漂白剂制作的效果。
========
报告,这个是被洗衣粉弄白的。

第一章完了,我发现我自己是深深掉进你的坑了,出不来了。
作者: jasmine    时间: 2005-7-21 09:26 AM     标题: 回复: 【原创】【连载】碎影

RE 6:

《大众基础生物常识》……
咳咳咳,笑倒,总觉得这本书貌似多年前流行的科普读物《十万个为什么》。
他这么喜欢教书育人不如干脆到偶们的教学区去开一个帖子叫做“生物学园”……
对不起啊,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有趣~~~~
不知道他在书里会不会解释一下自己EQ为负值的道理呢?……

封面策划:陈和颐(特邀)。
再次笑倒,JJ不简单,Bowie真慧眼。
原来互相会看对眼的人,就连品味也那么一致。
默契,就像Felin在百年孤寂的re文里提到的,是一根“千里伏线”(对不起这个词我实在太喜欢了)。

“我哪有这么恶劣!”
嘻嘻,眼前适时的浮现出她娇俏的神色,天真无邪下面暗含一丝柔媚的羞涩。
换我都被迷死了,点解ada遇人不淑,听到她说这句话的两个男人都不是一般的不解风情……
长叹啊。

和颐差点倒了,这个家伙怎么倒出乱逛!哪里都可以遇见的啊!
那个,不是冤家不聚头啊,这么经典的一句话,难道你没有听说过?

RE 7:

读来词藻警人、余香满口的一章。
“和颐……你怎么哭了……”她想要爬起来,却被和颐轻轻按住。
“你呀——”她擦干眼泪:“真不知道照顾自己。你刚才急性阑尾炎啊。现在已经开过刀了。”
天哪,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就虐了我家美女了……
亏得你还好意思整天说她是你家的……你都不会心疼的吗?

曦筠这才想起来,失去知觉前一秒倒向他怀中。
看到这句就莫名其妙的一阵激动……恩,我推翻我先前的结论,虐得好……
我的意思是,总要给人家机会表现嘛。

“Hi。”一个温柔的声音。
晕,其实如果双手各竖起两只指头然后放在耳边,做小兔子状……会让你看起来更可爱!
雇我做昕煜的形象策划吧猫,我发现我在这方面很有天赋哦……

浅灰色的休闲西装衬着雪白的衬衣,眼镜在阳光照射下闪出一点晶亮的光圈。他的笑容很好看,也许是因为他整个儿的脸形都很好看。肤色很白,甚至是有些苍白,但是看上去很健康,所以,一定不是特地用实验室的漂白剂制作的效果。
这段我是一个字一个字的看的……基本上看一个字想三秒……这个速度。
不知道小猫写起来是不是很累呢?呵呵。
不过当我回过头来整体连读的时候,我发现我上当了,我感激什么啊,貌似说来说去,只是为了突出一个白字。-_-||||

“Sindra只是我的房客,童童是她女儿。”
“Sorry啊,我以为……”曦筠吐吐舌头:“倒也是,你看上去都不像老到有那么大个女儿。”
感谢主,误会消除了,不然真是比窦娥还冤呢。
无缘无故就有个老婆,唉,这是我最害怕看见的事情之一。
无缘无故,连孩子都有了……小猫的曦筠不会这么不走运的,嘿嘿。

“你跟那位陈小姐很谈得来啊?”文辉交着手坐在与彦对面。Pub里昏黄的灯光让人有份如痴如醉忘记年月的懒怠。

如痴如醉忘记年月……
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
其实时间、地点、身份、容貌,都是万千变幻的谜面。
主的恩赐、命定的相遇、不变的爱,才是所有故事的谜底。
轻轻转身,你在那悠远清灵的空间朝我微笑。
我从来都知道并且相信:迷失的人迷失了,相逢的人,会再相逢。
作者: Felin    时间: 2005-7-24 05:46 PM     标题: 【原创】【连载】碎影

Chapter 2.鹃梦蝶影

1.

阁楼上的水车空自打着转,滴水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水乡传来。好雨之后那檐角的水柱,一行一行,点落地面。轻微却又持久的力量,不知哪一天,终于将青色的石板凿出一些凹痕。而在此之前,墙角的荫润,已经足够长出丛丛墨绿色湿润的长草,刻在早年的记忆里,如同一幅幽暗昏惑的中国画,挥之不去。

每个人的记忆中,是否都有一点,这阴湿的画面下残留的梦呢?

快乐与专注于眼前安详的一切,不过,是一种逃避过往伤痕的借口罢了。前途的危难,有时候更多的来自以往风霜的重压。眼前只是个未知,又何须害怕?

不要为明天忧伤!

许多人选择在压力面前自暴自弃甚至轻生,只是因为,未来太远,背着恶梦的行程太长,他们坚持不下去了。又有许多人,似乎聪明许多。尘封旧年的记忆,哪怕只是被称作懦弱的逃避。幸福会不会有莫需过虑,一切都已经由神做了适当的决定。只要,眼前过的安然。

生命的价值是什么?没有哲人可以答复你。生命走到尽头的时候,自己回头寻找,一目了然。

不要,试图抓住已经死亡的时间。

曦筠合上书。
生命的所有价值难道只是在背负从前的压力不断茫然的走下去吗?
清风卷进来,拉着风铃跳一支舞,那声音清亮细碎。曦筠喜欢细碎的声音,尽管她自己作出的曲子终于还是有太多庞大的主旋律。细碎不是一种态度,只是一种方式。就好想她喜欢安静也是一种方式。安静之下是必定有细碎的事情发生。每一个点滴,每一份品味,每一次转身,每一回动作,每一抹阳光下的影子——说的再确切点,细碎是一种心情。

但是她承认,确实,那幽暗的山水画总是存在的。然而在记忆的底层沉睡,毕竟安全,无需多虑被它打湿了眼前的明亮。

可是今天,她突然管不住自己。

她那幅画并不潮湿,但心情却低落。那一盒子厚厚的乐谱在眼前燃烧起来,烧到了床帘和那些精致的河畔妩媚的长草,直到她被动的被抱出房间。

氧气,无止境的纯氧。
她恨那令她窒息的纯氧,心的窒息。
如果她可以就这么永远睡去……
她苏醒了,那个人却因大火而消失,永远的,永远的。
母亲告诉她要微笑的时候,她不是已经不再痛了么?为什么今天会感到奇怪的压抑?还是这压抑其实长久的存在,她却逼着自己用微笑来驱赶?

旋律已经模糊了,包括那桂冠。

奇怪,今天似乎特别多回忆的沉沦?是这本书的原因么?当曦筠被人拍着肩膀回过神来,她看见昕煜对着她微笑。
“啊——”她轻轻叫了一声:“你啊!吓死我了,怎么不出声?”
昕煜无辜的抗议:“我叫你半天了啊,你也没理我。”他好笑的摇头,扬起眉毛:
“想什么想这么出神啊?”
“干吗。”曦筠整理一下散射的眼神:“买书?”
“不买书不可以进来?”
两人相视一笑。

曦筠靠在沙发一头,快要睡着的样子,昕煜从书本中抬起头来。
“喂,你不用陪我的,我看书很闷的。”
曦筠打了个呵欠:“你才知道啊,你不说话真的很容易困耶。”
“你一边说话一边看书的吗?”昕煜笑起来:“不过,有可能。”
“有什么可能啊,我很罗嗦吗?”
“跟你不是很熟,不回答你。”
曦筠扮个鬼脸,伸伸懒腰。
“你真的很困哪?”昕煜见她满脸倦容。

曦筠揉着眼睛打着呵欠不清不楚的说:“昨天批作业到很晚啊,你知道那些乐理很烦人的……”
“你这里不是有茶?”昕煜指着吧台上一罐茉莉香片。
曦筠顺着他的手看过去:“茉莉香片?那不是提神的茶,那是醒神的。”
“有什么不一样?”
“就是——”她想想,挥了挥手:“哎,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昕煜撇撇嘴。

“喂!”曦筠突然一脸兴奋。昕煜只一眨眼的功夫,已经跳到吧台前:“泡茉莉香片请你喝啊!”

青烟袅袅的,一阵阵香远益清的味道扑面而来。
昕煜端起茶杯,深吸一口,只觉得一阵清凉之气在血脉中扩张。醒神?是唤起某种未知之觉的力量吧?他这么理解。
曦筠却不饮,俯身去看那香片在温水中打转。一缕发丝顺着耳旁滑落下来,柔柔的反光。她神秘的微笑,自有一份满足与安详。

有一秒钟,昕煜觉得眩惑——空气中暧昧的密度成分,有点太高。

下一秒电话铃声想起。

“Excuse,me。”曦筠灵巧的跳到前台。
“和颐?哦……不如你到鹿鸣居来说。我们吃便餐好了。叫外卖都OK啊。昕煜也在这里……喂——你说话要负责任的哦……有人找我啊?哦……不要紧的他要是找我还会再问的……哎,小姐,我说你过来说好不好?”

曦筠“咯咯咯”的对着电话笑,昕煜听着不禁未之动容。
简单的美丽往往是最动人的艺术,可惜他无法追求了。
如果那是五年前……如果?如果如果,是悲惨的字眼。
他有时候觉得自己很奇怪。在实验室的高分子显微镜下研究生命的最初形态,他却还要去相信那些明知是无稽的言论。

人,真是一种很复杂的动物。

和颐早猜到当她和与彦一同走进鹿鸣居的时候曦筠和昕煜脸上的表情会有多八卦了。

与彦耸肩:“谈完公事,顺便送她过来,原来你也在啊。”
“要不要这么着急解释啊——”昕煜难得玩一回与彦。
“我现在不问你,”曦筠搂着和颐的脖子,一手轻轻点着她的鼻尖:“看回家我怎么审你。”
“随便你想咯——”和颐两手一摊表示什么情况也没发生:“喂,好像有人比我们先到啊?”
“哇,你的态度怎么可以这么冷静而且这么八卦!”曦筠知道和颐真的只是有点欣赏与彦而已,不过林与彦要怎样想,她就猜不到了。
“其实你们两个的表情看上去比较默契啊——”与彦反击的速度倒是挺快,他望着昕煜笑。
“你想说什么啊——”

“对了,”和颐正色问曦筠:“有人再找你吗?”
曦筠摇摇头:“没有啊——会是谁呢?”
家里的电话除了朋友和教授知道以外没人会打了啊,可是他们同时也知道自己的行动电话。是谁会向和颐要自己的号码呢?想不通的问题还是不要纠缠,曦筠决定放弃。

“曦筠姐,弹只曲子给我们听吧!”邻桌有几个看书的女生叫着。
“哈?你们想听什么?”曦筠走过去招呼。
和颐趁空儿转向昕煜:“我比较好奇你为什么在这里。”
“关心下朋友不可以的么?不是你们两个同时出现吗?怎么问我。”
“喂,好像是你们两个先同时存在了啊——”
与彦在一边大笑:“隔行如隔山果然是没错啊,你们这样交谈下去,不是你们累死,是我要饿死了。”
曦筠回过头:“警告你们不准说我坏话啊,吧台有餐牌,饿了自己叫东西去吃。”
“哇,她这么凶,你受得了她吗?”与彦指指曦筠问和颐。
“关你什么事啊!”

“Cheers——”一曲奏毕,四人开席。

其实,他们算是什么关系?因误会而认识,见过几次面,时而有些工作上的往来。四个角落四种身份,本来是毫不相关的四个人。坐下来是朋友,散开去是自己。凭什么他们之间要进展的如此迅速,相熟的这般神奇?

缘分的事情,谁也说不清。

Until Tomorrow的曲子在整个空间轻轻回荡。

谈论些什么并不重要。曦筠抿着嘴唇抬眼望望对面的三个人。
细碎,这是她寻找的平淡。这样的日子走下去,多好。

行动电话的铃声刺破平和的空气,显得太过尖锐。她的心莫名其妙跳动了一下——一秒钟的失神。

“Gordon?”

所有人只听见曦筠的第一声询问,然后看着她的脸色骤然变得苍白,直到一声不响挂掉电话,跌坐在位子上。

“曦筠!你没事吧?”和颐紧张的握起她的手。她从来没有见过她如此失神。
“怎么了?”昕煜关切的皱起眉。
“出了什么事了吗?”她不说话的样子,仿佛被人偷走了灵魂,让和颐害怕。
“Gordon有事?”与彦凭空猜测。
曦筠缓缓回过神来,看看与彦:“不,他没事。”
“曦筠——”和颐握住她的手,更紧一点,她发现她的手心在冒冷汗。
“我没事。”她反而拍拍和颐。
“可是你刚才的样子真的不像没事啊。”昕煜交叉着双手。
“现在没事了啊。”曦筠望了他几秒,继而移开视线。

她发现自己,有些莫名其妙地,不敢正视他。然而,只是一瞬间罢了。

今夜的星空很美,是不是呢?曦筠站在天台仰望,手中的葡萄酒盛载了一杯星辉。然而这里的星座,与那里的是截然不同的啊……

她的泪静悄悄落下来,从一滴两滴到连续成行。
一件薄薄的衣衫批在她的肩头。
她回头,和颐浅笑着望向星空。

“这么美的一天星辰,原来可以感动的让人落泪,不知道自古以来有多少个关于星星的传说呢?”
和颐笑着,回头望着曦筠:“怎么不叫我一起?起码有必要的时候借个肩膀给你啊。”
曦筠被逗笑了,拭去泪水,拥住和颐。

“介不介意听个故事?”
“介不介意坐下来说?”
曦筠微笑。

星星送来夜间的凉风,一阵,从地中海吹来的凉风……

To be continued……
作者: 只影    时间: 2005-7-24 07:24 PM     标题: 回复: 【原创】【连载】碎影

阁楼上的水车空自打着转,滴水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水乡传来。好雨之后那檐角的水柱,一行一行,点落地面。轻微却又持久的力量,不知哪一天,终于将青色的石板凿出一些凹痕。而在此之前,墙角的荫润,已经足够长出丛丛墨绿色湿润的长草,刻在早年的记忆里,如同一幅幽暗昏惑的中国画,挥之不去。

每个人的记忆中,是否都有一点,这阴湿的画面下残留的梦呢?

太喜欢这一段了。
不知道猫姐听没听过《浪客剑心》中其中一段配乐叫DAYS TO REMEMBER
阴沉的傍晚 我就是听着那首 看了好久这一段话 一遍又一遍。
幽暗的山水画 喜欢这个比喻
就那样 隐隐绰绰地刻在记忆里 即使芳草萋萋

不要,试图抓住已经死亡的时间。

这句,也许就是要对曦筠说的吧。已经隐隐看到了那幅她心中的幽暗山水
燃烧的曲谱 模糊的旋律
一切仿佛既抽象又具象地浮现 浮现。。。
也许也是因为耳边的音乐 也许更是因为我太喜欢这一段的叙事方式了
竟然也和曦筠一样 自失其中。。。

清风卷进来,拉着风铃跳一支舞,那声音清亮细碎。曦筠喜欢细碎的声音,尽管她自己作出的曲子终于还是有太多庞大的主旋律。细碎不是一种态度,只是一种方式。就好想她喜欢安静也是一种方式。安静之下是必定有细碎的事情发生。每一个点滴,每一份品味,每一次转身,每一回动作,每一抹阳光下的影子——说的再确切点,细碎是一种心情。

安静下必定有细碎的事情发生。比如,此刻回忆的不期而至。
幽暗的山水画渐渐浮现之时 可不可以说 就是细碎的回忆之影呢
喜欢细碎 便注定了 回忆似碎影而来的时分
喜欢细碎 便也注定了 安静的心境必定会重新降临
在安静中体味细碎 这会不会是对山水画最好的注脚呢~

PS:四个人在一起 果然还是互相8。。。呵呵~
静静等待 她给她讲述的故事~~~

啊啊啊两人在星空下敞开心扉啊。。。养眼~~~让我小小HC下~~~
作者: jasmine    时间: 2005-7-25 08:39 PM     标题: 回复: 【原创】【连载】碎影

快乐与专注于眼前安详的一切,不过,是一种逃避过往伤痕的借口罢了。
在这一夜,读到这样的一句,不知道是不是注定呢?
有些时候,若没人点破,自己都会以为自己是快乐安祥的。
逃避,逃避的目的难道不就是为了忘记一个伤心的理由?
其实当我欣赏着这段诗意和哲理并存的叙述的时候,我真没想到独白的主角是曦筠。
哪怕是与彦,是和颐,是昕煜,也不会是她。
云淡风轻的眉眼,出水芙蓉的笑靥,谁想她的回忆底层会有着那么可怕的往事?
一场火……火会熄灭,恐惧却不会熄灭,痛可以压抑,可是失去的却永远不能再找回。
何况那是一个人,是她爱的人,是她父亲么?(希望不要是exbf啊,和死人竞争很难啊,哈哈。)
我我我……我条件反射的想起hh2里那一场火。
不要,试图抓住已经死亡的时间。

当曦筠被人拍着肩膀回过神来,她看见昕煜对着她微笑。
这个场景,想想都不错。
我总觉得拍人家肩膀是一个很亲密的动作,亲密到,嗯,有点暧昧。
所以大多数时候我不拍人家...当然我也不够高。
不知道为什么总想把这个瞬间用漫画家的笔画出来。
女生天真而略微惊讶的眼神,男生温暖而带点宠溺的表情。
每一生的每一次相逢,请你们,都要这样相视而笑。
怎么样?是不是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有点突如其来的心酸,有点莫名其妙的依恋?

曦筠站在天台仰望,手中的葡萄酒盛载了一杯星辉。然而这里的星座,与那里的是截然不同的啊……
立刻想起徐志摩:
寻梦?撑一支长篙,
向青草更青处漫溯,
满载一船星辉,
在星辉斑斓里放歌
哎呀对不起,我读到第二遍,才发现这里是和颐啊...
什么?我以为是谁?我以为是与彦的嘛。
我以为有人想要借着这满天星星的微光,探索她心底更深处的隐痛,
并且替她治好。

我一直攒着碎影,到今晚来细读,在小猫纤柔却不纤弱的文字里,我找到一些惬意、一些暖意、一些勇气。
作者: Felin    时间: 2005-8-1 07:18 PM     标题: 【原创】【连载】碎影

2.

多瑙河悠悠穿过这个久被称为“金色女神”的城市,城西的阿尔卑斯山麓影影绰绰,金色大厅里却依旧熠熠生辉,座无虚席。
《蓝色多瑙河》,象征这音乐之都的曲子回荡在高广的大厅中。交响乐团的艺术家们个个身着黑如夜一般闪亮的燕尾服端坐着。那些宽大的白色木耳边领口则显得格外逼人眼眶。
轻微的弦响、号鸣,调音的声音此起彼伏,但不杂乱。场内人声诺诺,却不喧闹。那架白色的钢琴庄严地立在舞台右侧。这价值连城的专订乐器,它的存在本身就在宣告今天这一份重量。

曦筠着一身绛红色的长群静静坐在化妆间里。隔音效果很好,她几乎听不见前面的声音,只是偶尔有丝丝缕缕巡回播放的世界名曲落入耳中。

英国皇家音乐学院欧洲青年作曲家大赛。

这串长长的名字牵动了整个欧洲大地多少音乐学生、留学生整整一年的心弦。
曦筠的余光看着周围的选手。他们都在紧张的记谱,预备出场,或是与身边的代为演奏者一遍又一遍讲述着自己作品的重要点。而她,只是不断在回忆那巍峨的阿尔卑斯山脉,城北那连绵的维也纳森林,满载漫天星华的多瑙河河水,神秘的青铜像,奇趣的陶塑玩偶。
所有和Ken在一起无忧无虑的欢乐时光,让此刻的她,凭添一抹淡淡的笑容。

他们约好,不用代奏选手,亲自参赛。因为Ken将要演奏的是一曲只奏给她一个人听的乐曲。Ken说,他要夺冠军,他要让整个欧洲知道他对她的爱有多深刻。曦筠只能感动。虽然她不需要轰动的大众关注的眼光,但是她不能拒绝他的热忱与浪漫。这个法国长大的亚裔男子,用他热烈的方式开启了她的珍重芳心。

他们一起作了这首曲子。曦筠将所有对他的感情投注进去。

导师最后一次十分怀疑地问她:“你确定要用这支曲子吗?你其实还可以做的更好。”她只是笑着摇头。

她自己奏怎样的曲目去参赛并不重要,她只是陪着他,给他鼓励而已。她的心血在他的参赛曲目上。荣誉对她来说如同尘埃,她要的只是平凡的幸福。

他快乐,她便幸福。而要他快乐,她所能做的,就是助他夺魁。

Ken对她说,他们应当分散到两组中比赛。曦筠的能力不亚于他,如果在一组中,只能有一个人出线,他会感到不安。
曦筠不在乎自己,却依旧答应了他,她不想让他为难。

她究竟还是偷偷溜出休息室,去听他演奏那只用心作成的曲子。

“下一位参赛选手,维也纳音乐学院,Ken Kong。他的参赛曲目是《维也纳之恋》。代奏者,奥地利国家音乐学校,C.C.Alan。”

曦筠怔在那里。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她们的曲子明明是……

但,只是以为。

她开始知道他近几个月来所谓“闭门专心练习”连她都不见的原因,她开始知道他所谓“两组参赛”不过是个躲避目光的借口。
他可以对她没了感觉,但他不可以如此欺骗!

有一分钟,她拼命压制自己冲上前台去的冲动,直到那个女孩很明显地出现了重大失误,Ken在结束的瞬间紧紧抱着她让她痛哭。

曦筠瘫坐在位置上不能动。

她没有在他怀里哭过。是的,他们在一起,只有开心与笑语,而那个女孩——或许,真正需要他安慰和关怀的,并不是自己。

“Miss唐,你在这里啊!下一个请你准备。”礼仪小姐唤她回神。
“麻烦你,我要改参赛曲目,名字是,”曦筠停了停。Ken为曲子取的名字,在她脑中一闪而过。她不擅长取名,然而此刻——:“《魂归多瑙河》。”

曦筠理所当然的夺魁,但她却笑不起来。
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三天三夜,终于有勇气,再次拿出那一叠厚厚的曲谱,点燃它们。
爱已经逝去了,留着它们,只会在心上划下一道又一道豁口,越来越深。

但是曦筠没想到她会点着了窗帘。她惊惶失措地被困在房间里,浓烟呛的她渐渐失去知觉。朦胧中仿佛是Ken破门而入救她出去。她被送上救护车,闻氧气,急救。
Ken在床边握着她冰凉的手。曦筠记得自己没有哭,只是说:如果你要走,不必挂念我。那是一个意外。我已经真的无所谓了。

她知道Ken的眼神全是歉意。她不想责怪他,可是她扭过头去。

分手,有时候并不需要理由。爱情本来就只是一种虚无飘渺的感觉。合则来,不合则去。浪漫的法国人不会不懂。
若非这次意外,曦筠相信他们还可以继续做朋友。然而,他带着那个女孩离开了,没有告别。

本就无需告别。告别只是不甘心地在对方心中留下惨淡的影子。而她对于他,没有这个必要。

星空疏疏落落。风吹过来仿佛所有的植物都在摇曳。

曦筠晃晃手中的酒,向和颐笑道:“故事说完了。”

和颐低下头,沉默好久。她想不到有什么可以说的,就如同当初子君离开时她也想不到有什么可以说的。

“喂,没话说不用拼命想的,我现在都没事了啊,过了这么久了。想太多会有白头发啦!”
和颐抬起头:“今天找你的电话,是Ken?”
曦筠的深思恍惚了一下。
她知道,那些感觉已经过去,不会再回来了。今日的失态,难道只是对往事的哀悼与追忆?她点头。
“Gordon说Ken前天到了香港。他找不到我,所以找了Gordon。”
“他找你?他约你?”
“不知道。他只是说他来了。”

和颐靠向椅背,若有所思。
“喂,想什么啊,这么入神?和我有关的,必须告诉我哦。要不要啊?”曦筠把小半杯红酒递到和颐面前。
“好啊。”和颐想都不想,接过来喝光。
“哇你——”曦筠瞪大眼睛咧开嘴。
“干嘛?”和颐故意一本正经:“你请我喝的啊,有意见?”
“没有。”曦筠拍拍手。
“哈,你干吗皮笑肉不笑的啊你。”
“没有啊,谁说的啊。”
“死丫头你不承认啊……”

……

如果解释最终要出现,就算迟来许多年,她也可以学会无所谓。
可能,已经学会。

分子生物实验基地。

一切都由中央微机全自动电子控制。这里安静而简洁,任何地方莫说灰尘,就连棱角的阴影也适可而止,毫不多余。
昕煜掏出IC卡,在感应器上略微一划,“吡”一声,实验室的门轻轻打开。

“程Sir”“程教授”。穿着白色实验服的实习生向他打招呼。
“Hi。”昕煜想起曦筠的话,微笑起来:“怎么样,进展如何?”
“还算顺利。”一个实习生长长呼出一口气,动动脖子。
“继续努力。”昕煜拍拍他的肩,留下一个鼓励的笑容,一阵风似的向实验office走去。

“程Sir今天好高兴啊——”
“嘿,是不是有艳遇?”
“你真八卦。听到没有,继续努力吧——”
几个实习生议论纷纷。

昕煜敲下实验室专属E-mail信箱的密码。这种信箱是一种高度加密的信息传递通道。只有相关部门通过实验室局域网的密钥才能打开。其实他一向认为学术研究无所谓国界之分,一切技术最后都是用于造福人类。然而如果综合国力的裁定越来越取决于高科技含量,这无形中造成的国界性,他就不得不遵守。总之,专利可以申请,只要最终的用途符合他的初衷,他不是很介意全人类既定的行事方式到底是怎么样。

哈佛生命科学院给他寄来一封信。

昕煜觉得有些奇怪。他毕业于哈佛,那边会和他保持联络也不出奇,然而基本上都是普通研讨,有必要用绝密通道来传递么?难道有重要事项?可是哈佛那边又是如何取得他在HKU的密钥的?为何信息中心没有提前向他发出提示?

他好奇地点开。

令他震惊!

这根本不是哈佛生命科学院给他的私人信件,而是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公函!昕煜暗暗倒抽一口气,定定神,花了点时间来弄清,教科文组织利用合法途径占用哈佛网络系统,并在HKU校方保密的情况下向他发送了邮件。

1999年,两艘古巴游轮行至澳大利亚附近公海海面相撞沉船。当时的搜救队潜入水底时只发现了一艘沉轮,且船上只找到行李物件和五名船员的遗体,其余乘客海员和另一艘游轮彻底不知所踪。
一个月前,美国国家地质勘查员考察美国沿岸地震带时意外的在圣弗朗西斯科附近海底发现第二艘游轮,然而船上乘客也全部失踪。
教科文组织派出秘密侦察组进行勘察,仪器数字显示沉船附近有微弱而奇怪的生命迹象,并非海洋生命体,但人们完全看不见生命征象,只搜集到一些证物带回化验。
教科文此函的目的:请昕煜加入研究行列,性质属于完全自愿,考虑期限两个月。但此事绝密,不可外泄。

昕煜陷入沉思。

分子生物学是从分子水平研究生命本质为目的的学科,它主要的还是在分子水平上阐明遗传、生殖、生长、发育的机理。外星生物探索现在处于微生物探索阶段。昕煜不相信有外星人的说法,但若在海洋中检测到生命征兆,而且时间间隔这么久,如果不是极为明显的核酸、蛋白质等生物大分子结构,人类目前的仪器不可能检测的到。可是这些生命迹象又从哪里来呢?

莫非这封信根本是有人恶作剧?可是又有谁能够以联合国的名义侵入加密局域网对程昕煜恶作剧?

“昕煜!”Sindra的声音将他从沉思中拉回来。
“嗯?”他抱着靠枕坐在沙发里。

电视的声音开的很大,可是他什么也没听进去。

“奖门人?”Sindra望一眼电视,顺手钦小声音:“你好像从来不看这种节目的。”
昕煜笑笑,坐起来,声音带着些倦怠:“电视机买来又不是当装饰用的。”
“昕煜!”Sindra皱起眉:“你今天究竟怎么了?从我回来见到你到现在你一直在发呆,出什么事了?”
“傻瓜,我能有什么事,不是看电视么?”他指指电视机。
“昕煜……我……”Sindra低下头:“其实你要是想说什么,有什么不开心,都可以告诉我,我们……”她的眼光闪烁不定。

昕煜的行动电话响起,将Sindra的欲言又止打断,昕煜抱歉的笑笑。
“Hello,我是程昕煜……曦筠?什么事?……啊……OK你别急啊……我来看看……你的地址是?……好,一会儿见。”

“Sindra,我要出去一下,你刚才要说什么?”
“没……什么,你快去吧。”
“嗯,你照顾童童。”

门带上。
Sindra一片空白地立着。许久,耸耸肩,关上电视回房去。

To be continued……
作者: jasmine    时间: 2005-8-2 10:16 PM     标题: 回复: 【原创】【连载】碎影

巍峨的阿尔卑斯山脉,城北那连绵的维也纳森林,满载漫天星华的多瑙河河水,神秘的青铜像,奇趣的陶塑玩偶。
这本是一个诗情画意的国度,在猫的笔下,在曦筠的眼中,在我们身临其境的幻想里。
我从未见某美女穿过绛红色的长裙,但是我仿佛已经看见了那典雅华贵的颜色映衬着她珍珠一般的肌肤,还有此刻她淡淡的笑容,纯真的眼眸。
从未受过伤害的女孩子,才有这样不染俗尘的美丽。

但是为什么是一个法国长大的亚裔男子啊,sigh。
的确,他热忱而浪漫,但是他能懂得她寂静心扉里奏响的那支无声的乐曲么?他能懂得她藏在自甘平凡后面的那份古典的深情么?即使他懂得,他又该怎样去应和,该怎样去小心翼翼的珍惜和对待?
最ft的就是,曦筠虽然不是故意寻短见,却也毕竟进了医院,他居然可以带着那个女孩不告而别……
她安静她隐忍她宽容,并不代表就该被人肆无忌惮的伤害!
他成功的伤害了她一次,并不代表还可以继续伤害第二次!

至于程昕煜那边,开始变得好诡异,哈哈。
仪器数字显示沉船附近有微弱而奇怪的生命迹象……

不知道猫的奇思妙想又要带给我们什么样的意外。希望不会是一次危机。

你知道,我一直把碎影当作药,镇静,安眠,缓解melancholia的种种症状……
我知道,这味药会持续的生效……Anyway,Anytime,Anywhere,有你的照料,他们的情况都不会太糟……
作者: P&J    时间: 2005-8-5 02:21 PM     标题: 回复: 【原创】【连载】碎影

提示: 作者被禁止或删除 内容自动屏蔽
作者: Felin    时间: 2005-8-12 09:56 PM     标题: 【原创】【连载】碎影

3.

昕煜一手握着药水瓶的橡胶头轻轻挤压,蓝色的消毒剂点进鱼缸。他伸进一根手指晃了晃水,四条“篮板龙”立刻重新活跃的游动起来。

“好了耶!”曦筠兴奋的差点跳起来:“多谢你啊!”
“用不用这么激动啊?”昕煜莞尔一笑。
“你不知道我有多宝贝它们啊,虽然才来到我家几天,可是已经跟我相处的很好了。”曦筠从雪柜取来饮料:“今天下午一回来就直要翻肚皮,担心死我了……”她抬眼不好意思的耸肩:“其实这么点小事,真不该麻烦你。”
好像有点大材小用了,曦筠这么想。

昕煜单手支着桌子接过饮料。

“我不是兽医,这种小问题你找我还好,别的我想帮忙也帮不上啊。其实养鱼也不是很难,你买这种上等的热带鱼,可以找点专业书籍来看看,有指导的话,会好很多啊。”

曦筠不满意地挑挑眉:“我有养过啊,很多年不养忘记了嘛……”

昕煜微微一笑,瞥一眼手表:“我该走了。”
“我送你。”

门打开。和颐和曦筠撞了个满怀。
“哇——小姐你怎么突然就开门啊?”和颐捂着额头,抬眼望见昕煜,张开口忘记了痛:“昕煜……?”
“Hi。”昕煜对她俩这种打招呼的方式感到有趣:“你们两个没事吧?”
“他怎么会在啊?”和颐盯着曦筠。
“等下给你解释啦!”曦筠吐吐舌头扮个鬼脸。

没有驶上回家的路,昕煜在沙滩上对着夕阳沉默。

海上日落的壮观从来都不亚于海上日出。巨大的红色圆盘一点点浸到水里去,那最后一点光与热尽情释放,让人错觉那水天相接之处将会因冰与火的碰撞产生无穷的烟雾。天空由前至后渐渐被黑色吞噬掉了。星辰拼命从浓黑中挤出来,将倒影倾泻入冰凉的海水。

人们对波光粼粼的水面赞叹到美不胜收的词汇全部用尽,又有谁摸的透平和表面下潜藏的暗涌?

靠近岸边的人们或许吟唱春江花月夜的莺声流转,然而当置身海洋深处,前后左右都是吞噬一切的黑暗,还有人会觉得心旷神怡吗?

昕煜没有溺水的经历,但他却恐惧没有陆地的焦灼。他知道在水中因窒息死亡之前绝望到感受不到绝望的痛苦。因为她,正是这样离他而去,他却眼睁睁的无能为力……

他知道那封信函中提到的研究并不一定要他下水作业,即使需要亲自到现场采样,也应当有绝对的安全保障,为了科学事业不是应当克服个人的困难吗?

然,他是真的无法走出她的阴影。或者说,已经变成他自己的恐惧。

夜,终于完全侵进来了。海风从远方席卷而来,一阵,一阵……

听到“Come in”,和颐开门进去。
“总编您找我?”
“嗯,坐。”
总编的神色有些严肃,和颐犹疑的坐下。
“我想你知道我们报社的规定吧。”
“啊?”和颐一愣。她做了什么违反规定的事了么?
“虽然对于兼职人员我们没有硬性规定,但既然你的位置比较特殊,已经属于高层编制人员,我还是希望你顾全一下,不要给人留下不好的话柄。”

和颐皱起眉:“总编,我不是很明白您的意思。”

总编咳了两声,让和颐感到很不舒服。

“我们所有的编辑、执行编辑,人力利用权已经被报社通过聘用方式买断。换句话说,任何人不应当以个人名义出现在其它刊物的策划名单内你明白吗?”

和颐恍然大悟。她觉得有点好笑。这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吗?却让总编拐弯抹角难以启齿。她表示理解地笑笑。
“总编,有件事可能你不大明白,其实我为林氏集团做的策划并非以个人名义,林氏与我们系有特邀协议。可以这么说,我只是在完成学校的功课。”
“哦?”总编不高兴地反问:“嗯,学生兼职确实没有义务为本社做全部版权服务。不如这样吧,我希望你尽量少接其它出版社的约稿。我知道有点为难,不过据我所知你们系的特邀名单并非强制性的,如果你觉得少了一次实践的机会,我们可以给你多安排其它工作。我们最近和商务有一些合作计划,到时候考虑给你安排一点。”

和颐为难的咬住下唇。报社与出版社的工作毕竟不同。就个人而言,林氏集团的策划工作更接近她的专业。没错,学校方面,少一次约稿对她来说并没有太大的损失,但……她对林氏那些富有挑战性和拓展性的工作更有兴趣。
然而报社一向都给她很好的待遇,总编素来也挺照顾她。如果不是此事确实有些为难,他也不会这么要求自己。

她望着总编斑白的鬓角。那眼角的鱼尾纹让她想起远在大洋彼岸的年迈父亲,心中为之一动。
思量片刻,她点点头:“我知道了,您放心。”

与彦前后左右翻遍新书策划的设计名单,没有陈和颐的名字。

“奇怪。”他暗自思忖,叫进Kelly:“名单核对过了?”
“是啊,陈先生有什么问题么?”
“和上次的好像不大一样啊。”
“HKU送过来的时候就是这样的了。”

与彦有点失望。
这批新书更有新的挑战性。他很想见识一下和颐会怎样处理。然而她不在制作名单之列。

他拿起电话又放下,兀自笑笑。他又不是不知道,选择由谁来做,HKU是完全自主的,在这一点上林氏也没有过问的必要。当然他也可以特别指明要谁来做,但总是欠缺那么一点理所当然。这次的几个策划也做的相当漂亮。那么是什么驱使他想要作出这么不专业的举动呢?

但他终于忍不住拨通传理系外联部的电话。
“她自己不做了啊?”
“是的。我刚刚查过档案了。林先生找她有事?还是,她上次的策划有什么问题?”
“哦,不是,我问问而已。她的风格我比较欣赏。”
“要不我帮您约她谈谈?”
“那倒不必了。OK,Bye。”

与彦耸耸肩,眼珠转了转,摇摇头,翻开文件夹又合上,有意味的一笑,再度提起话筒。

和颐夹了书本向停车场走去。阳光从绿色的树叶中洒下来,清绿透亮。
“Hello?”和颐的行动电话铃声是她最爱听的那首粤语歌《有缘人》。
“和颐吗?我是Gordon。”
“Gordon?什么事?”
“今晚有空吗?”
“今晚?”

“对不起,您所播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播。”
与彦挂断。
时间指向三点一刻。
“林先生,与天蓝出版社的会议时间要到了。”1号线的电话又想起。
“就来。”

Colors of the wind的歌声四处回荡。
“这间餐厅,感觉如何?”文辉为和颐斟了一点红酒。
“还不错啊。”和颐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文辉只约了她一个人。
她答应他来的时候,本来以为曦筠也会来。去会堂听音乐剧,然后来这间音乐餐厅吃饭,接下来,他想做什么了?
和颐略略感到不大自在,但又想不出哪里不对劲。

“刚才那场《胡桃夹子》呢,俄罗斯算这支剧团演的最著名了。这次世界巡演,我好不容易才买到两张票。”
和颐敷衍的笑了一下。“怎么不叫曦筠去看,她应该比我更喜欢。”
文辉淡淡一笑:“我觉得你也很合适。”
和颐瞪大眼睛。她大概知道他想干什么了。可是……他这种自作主张的感觉究竟哪里来的啊?

“和颐?”
“啊?”
“怎么突然不说话?”
“啊……我吃东西本来就不习惯说话啊。”她浅笑。
“Sorry啊,那我不说了。”
她连连摆手:“你继续,我可以听的。”

如果发现曦筠并未赴约以及吃饭时候的交谈,令她猜到一半文辉的意图,那么当他提议去乘维多利亚游轮的时候,和颐觉得实在有必要澄清一下彼此的立场了。
“Gordon,这个时间,游轮只卖情侣票的。”
“那怎么样?”文辉似乎一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我们只是坐船而已。”

和颐低头不语。
“Gordon,其实我想说的,不止是游船。如果我没猜错,我想,我知道你要干什么。不过……你说的那些,那些东西,音乐剧啊,餐厅啊,其实,都不大适合我。我……嗯……不是你想象的那么浪漫,你明白吗?”

文辉一笑。这笑容仿佛在说,和颐的反映他一早就料到了。
“你还没开始尝试,怎么知道不适合呢?”
“这种尝试,一定是徒劳的。所以我希望,你也不要继续了。其实你并不了解我多少。”

文辉玩味地笑起来。他追过不少女人,也被不少女子追求过。在刚刚开始的时候便这么迅速的作出拒绝姿态的,仅只和颐一个。她的这种与众不同的淡远,她的神秘的出现,和曦筠好的如胶似漆,正是他最感兴趣的地方。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爱情本来就不是讲了解坐起。感觉才是最重要的初始。世界上没有什么是绝对的。我对自己总算有信心,你何不也给自己一点信心?”

和颐微微吃惊的注视着文辉。碰了这么大一个钉子,他居然还在继续?
“Gordon,我想你还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我们……只是好朋友,朋友的朋友那种,你明不明?”这下说的够直接了吧?
“我明白啊。OK,可能今天你觉得太着急了一点。如果你感到有压力,那么我把一切都收回,等你慢慢考虑成熟,我会再找你。不如试着把自己交给时间。”他给她一个自信的笑容。

和颐挫败的干笑一下。
时间,她一直在试着把自己交给时间。然而时间与时间,可不可以不要交错的这么迅速和突然?
算了,看来真的只好交给时间。希望Gordon真的明白。

维多利亚海港的夜晚从来不缺少灯饰繁华。沿海的路灯随着弯曲的海岸线旋转出漂亮的弧度。
海风轻轻抚弄和颐的法缕,湿润的空气扑打在脸上,顺便将柔碎在浮藻间的星光洒向她。那润泽的味道,仿佛千只银铃细细作响。
这种旧有的感觉离开她很久了。她知道她现在只是在试探着重新感受,却没有那么快完全找回来,也不想那么快。沙滩上的脚印太深,依靠清风来抹平,便需要没有干扰的很长一段时间独自清理。

苏文辉未必懂得,但只要,她自己懂得。

“现在想做什么?没那么快接受我的话,不用陪我逛这么久的。”
文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和颐挑起嘴角一笑。
“那送我回家吧。”

To be continued……
作者: Felin    时间: 2005-8-15 02:22 PM     标题: 【原创】【连载】碎影

4.

Memorying Coffee里飘着浓郁醇厚的咖啡豆香,香飘七里。蓝山和爱尔兰咖啡的味道各自的不同风格却交织着相同的韵味。与cappuccino的休闲轻适不同。懂得蓝山与爱尔兰原味咖啡的人总是注重心底深味感情的一类。与这两种咖啡厚实的质感一样,真正精于品味他们的人把感情当做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他们愿意用漫长的时间观望和评价,甚至更加热衷于享受那份心神相同而不直面的灵觉交流。一旦他们找到并确定他们所需要的人,便会完全投入进去。所以,这种人的爱情值得用智慧来深层体味,但心灵本质却异常脆弱。他们一旦受伤,便极难弥补,甚至无法弥补。就如蓝山于爱尔兰咖啡一般,从入口那一刻起就带着回味无穷的魅力,然而如果配错了零食,就会完全破坏最初那动人的力量。

和颐捧着满满一杯爱尔兰咖啡轻转,表层的泡沫与特制的杯口无摩擦的反向运动着。她用目光细细扫过每一个泡沫。这是爱尔兰咖啡特有的泡沫,厚重粘稠。咖啡透过泡沫将淡淡的爱尔兰酒味送入口中,那种感受,仿佛站在大雨之中,从街道这头,望向街道那头。愠黄灯光下一个独立的影子。你看不清那个人的模样,但你同样可以感受到他的目光在注视自己。这种目光不确定,但那感觉却真实。

“爱尔兰咖啡,不是应该趁热喝才有味道么?”与彦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和颐抬头,画出一弯浅笑:“Hi,你来了。”
“对不起,我迟到。”
“不要紧,反正你call过我了,一会儿而已。”

“林先生还是要蓝山么?”waiter走来询问。
“照旧。”

和颐低头依旧轻轻搅动咖啡勺,继而放下来,“叮”的一声。
“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你约我出来,不是应该你有话要和我说吗?”和颐说着挽起一缕齐肩之发,掖在耳后。

与彦的“蓝山”呈上来。Memoring的蓝山煮的很地道,连不饮蓝山的和颐都被香味吸引。
与彦舔舔嘴唇,似乎有点难于启齿的神态,十指相交握在身前。
“其实我不应该问你的,你就当我这个人比较好奇吧。”
“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不帮我们公司做策划了?”

和颐略略一愣。
“没有继续做的……不止我一个呀。”
“但是对我们造成遗憾的,并不多啊。”

和颐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其实她的能力她自己很清楚。从本科开始便总是年级第一。报社的实习也使她增加了经验和自信。然而连续两次得到与彦的赞赏,她依旧有点头次中奖的兴奋喜悦。
“我也很珍惜这次发展的机会。不过,你知道我在报社做兼职的,帮你们做策划的话,有点冲突……”

与彦仔细思量。
“那么这个遗憾无法弥补咯?”
和颐抱憾一笑。
“或者……”
“嗯?”
“如果可以不以我个人名义,而是以HKU的话,我想报社那边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了。”
“Are you sure?”与彦眼前一亮。

和颐感兴趣的眯起眼睛:“哈,原来我可以这么重要?我是不是应该多问你要一点稿费呢?”
与彦端起手中蓝山:“如果你喜欢,每天的咖啡我请。”
和颐挑起眉:“你很空的么?而且咖啡喝多了也不好。”
“那咖啡掺酒就更不好了。”
“这种爱尔兰咖啡,没有酒就不正宗了。”和颐此时才品下第一口,已经微凉了,威士忌的浓烈味道渐渐失去咖啡的包掩,呛的她略一皱眉。

“我知啊,但是最早并不是放酒的。你有没有听过爱尔兰咖啡的故事?”
“咖啡也有故事吗?”

“据说创制爱尔兰咖啡的一名爱尔兰青年,他暗恋上一位空姐,却一直找不到机会告诉她,只有在她每次来到他的咖啡店时,亲手为她调制爱尔兰咖啡。后来空姐到过很多地方,都点爱尔兰咖啡喝,却总是品不出相同的香味。终于有一天,小伙子鼓起勇气表达倾慕并赢得芳心。空姐问起咖啡,他告诉她,那是因为,他每次在调制好咖啡以后,都会滴落一滴因思念她而落下的眼泪在咖啡中。她喝到的那种独一无二的味道,便是思念发酵的味道。”

和颐转动咖啡勺的手停在半空。杯里的咖啡绕着金色的勺柄空自打着转。

“一个男子为了不确定的感情落泪,是不是造作了一点呢?”
“你们女人喜欢说自己多情善感,其实男人之中也有感情丰富的人。放开社会责任,放开一切压力,为什么他们就没有哭的权利呢?”
“那么他呢……是不是也会,偶尔有思念发酵的味道……”她的声音轻的只有心灵可以听得清。
“嗯?你在说什么?”

和颐一愣,回过神:“我是说,你不像是那种男人吧?”
“那么你觉得呢?”
“跟你不是很熟啊,看看再说咯。”

《有缘人》的曲调在Memoring Coffee的整个空间荡漾。
——谁幸运过,心窝痛过,别要再问奈何。

她只是伤痛一段无可奈何的往事罢了。然而,什么才是真正的缘分呢?难道缘分是一种会递变的东西,随着时间,渐渐消失殆尽。
或者,她的缘分仍然在那遥远未知的地方,身后是一个生命中的过失,抑或,只是带着伤痛的一段历程,由不得她后悔。

“怎么样,有地方去吗?”

街道上人来人往,深秋午后的阳光暖洋洋。和颐同与彦并肩站在咖啡馆门口。
和颐抬手看看表。
“三点钟,曦筠应该去鹿鸣居了。”她百无聊赖的东张西望。
“没有地方去?”
“没你那么多节目。”
“我看上去有很多节目吗?”
“喂,好像你是总裁啊,你不该很忙吗?”
“所以我就不可以休息,要一天恨不得25个小时随时待命啊?女人之中,你算奇怪的了,这么喜欢拼命工作,好像不知疲倦似的。”
“不想白吃白喝,就要做事啊。”
“那你想到去哪里没有啊?”

和颐转转眼珠:“你很空是不是?那带你去个地方。”
“哪里啊?”
“K&K玩具店咯。”
“那不是服装店么?”
“是啊是啊,新开的连锁啊,快走啊。”和颐已经跑出很长一段路。
与彦望着和颐细细的背影,那翩然一回首,一丝浅笑不知不觉爬上他的嘴角。

“欢迎光临。”

听见风铃的声音,曦筠并不抬头,熟练的招呼,继续着手边的工作。

脚步在收银台前停下来,好一会儿。
曦筠奇怪的抬头,仿佛被粘在地面上。

“曦筠。”
他低沉的声音突然出现,如同穿越无数的年代,让她失去了真实的触觉。
“Ken。”她听见自己叫他的名字,声带没有震动。

他瘦削的让她快要认不出来,头发有些纷乱的搭着。他的脸上写满憔悴。如果不是那双眼睛和那嗓音,她再也不可能认出他来。

无论岁月如何改变一个人的容颜,他的眼睛永远不会变。
他曾经拥她在怀中,望着多瑙河的流波说的如痴如醉。

“你痩了。”Ken微微一笑,紧蹙的眉宇突然打开。
“这句话应该我对你说。”曦筠努力压制声带的颤抖。
“对不起,我没有经你同意就来了。文辉跟我说这里可以找到你。”

一阵长久的沉默。

他站在半圆形的柜台外面,她倚在墙面。书吧里顾客切磋书本的喁喁声时而飘来,阁楼上滴水的车轮响的格外入耳,“叮咚——叮咚——”带着一个世纪的回声。

“呃,你很忙吗,现在?”
“啊,不。”她从残破的回忆中惊醒:“嗯,我们去阁楼坐坐吧。”

单人秋千无风自动的空荡着,八角凳上面对面坐着,谁都不知如何开口。

“你什么时候到的?”这个问题其实她早就知道了。
“四天前。”

重新归于沉默。原来时间真的可以让曾经最亲密的人形同陌路。

“你住哪里?”这个本来顺其自然的问题现在听来这么突兀。
“Royal Hotel,我一个人。”

曦筠抬起眼,又垂下去。
他是开始准备解释了吧?她感到心跳有些不整齐。她早就准备了接受任何解释,却依然对眼前突如其来的一切感到强烈的莫名的抵触。

“Catherine走了。”
“什么?”曦筠张开口盯着他。
“她死了,两个月前。”Ken的声音带着绝望的凄凉。
“她……为什么……”
曦筠掩住口。Catherine。她是第一次知道她的名字,但是她早就知道她是谁。她不是应该恨她,起码,也应该对她毫无感情的吗?为什么她陷于震惊。
“AIDS。”这一次,Ken的语气格外平静。

水车停止了转动,只剩下秋千在摇晃,“吱呀呀”的声音刺透耳膜。

“我认识Catherine的时候,她已经患上这个病了。她是被一帮暴徒玷污了的。她从小没有父母,又很脆弱。刚开始她不断的想要自杀,被我阻止,她便自残。那时她真是一点活下去的希望都没有了。直到我尝试作了一支曲子给她听,她竟然平静下来。我劝她参加比赛,以此分散她对病情的注意。她没有朋友,也不爱见人。我不放心她一个人住,只好把她接回家,这是那次大赛前一个月的事情……”

这个故事她是否早就应该得知?然而她已经是这件事中最后一个知悉原味的人,任何举动都无济于事。

“你那个时候不愿意见我,就是因为她的病?”
“是。”
“你最后用的曲子,就是给她写的那首?”
“嗯。”
“你可以和我解释的,即使她不愿意,我也可以当做不知道。”曦筠的眼中注满泪水。

Ken沉默。也许,他的同情胜过了爱情。

“她爱我,曦筠。但是,我爱你。我知道如果告诉你,放手的那个一定是你,而且你会很痛很痛。那么,不如让我先负你,也许你恨了我,就不会那么痛苦。我知道你比她坚强,她更需要我的照顾……”

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那么你现在为什么又要来找我,因为你还爱我吗?”
Ken不语,深深叹息。曦筠猛地一惊,恐惧的抬头,盯着他瘦削的脸。
“难道你……”

“那天晚上我们都喝醉了,我真的不知道和她做过些什么。一个月前我查出来的时候,我只是想到,要再见你一面,哪怕你已经忘记我了……”
他闭着眼,仿佛那样能让他舒服许多。

曦筠只觉得血液的温度降到冰点。

秋千,彻底停了下来。

To be continued……
作者: KareneLam    时间: 2005-8-15 07:07 PM     标题: 回复: 【原创】【连载】碎影

猫JJ 又重拾《碎影》了,呵呵~~~(傻笑ing...)
一直以来都爱喝咖啡,尽管没有沧桑的回忆,却爱了解他人的过去,或心酸,或心痛,或——不堪回首。总是默默搅动着泡沫下的浓郁,陷入沉思中......

他们的交集总与咖啡有关,是因为那种令人回味的味道,还是一贯的苦涩?庆幸的是,与彦没有带给和颐辛酸,相反,一种比欣赏更为微妙的感觉已不觉间跃上心头。他们的故事,即将展开...只是,和颐是一个爱过且痛过的女子,希望,真的很希望,痛苦可二人一起承担。
Memorying Coffee内,绝不仅是咖啡的浓香......

对于Ken,真的没什么可说。只能说,命运(或说Felin)这样的安排,表明了Ken不是与曦筠终生相偎依的那个人。他,只能做一个过客,一个让曦筠学会变得更坚强的过客。
一个答案,就是一段过去的终止符。而曦筠,也应开启她新的乐章,用新的眼眸,欣赏身边的美好。

BTW:期待掀开和颐的过去,实际上好奇她与曦筠哪个更被虐啦!哈哈......
作者: Felin    时间: 2005-8-20 03:03 PM     标题: 【原创】【连载】碎影

5.

是不是海洋的胸襟太广阔,面对它倾诉心事,可以保证脆弱的自尊不受伤害。它不会说是,也不会说否,它所有的回答只有海浪被风推上沙滩上,“刷刷”冲洗的声音,只有潮起潮落,一层又一层留下的水印,近处浅淡,远处深沉。还有那些鸣欧的海鸟,它们只会聆听,并不转告,是最安全的听众。或者是海洋在静谧的时间总是过分安静,连风声与涛声都只有气流水流规律性穿梭的自然状态,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它包容你笑,也包容你哭,它允许你朝它发怒,也允许你朝它沉默不语。它只是亘古不变的在那里,让时间与空间在天地间旋转,让烦躁与哀痛在心灵深处瓦解和沉淀。

所以,有那么多人愿意静静坐在海边,将心事交给无边无垠的大洋。

昕煜曾在这里沉默,现在,曦筠在这里伤叹。

这么多年的心如死灰,原来只是一个残忍的错误?用尽全力抚平的伤口,到头来全都是一场细弄?在逐渐淡忘多瑙河倒影一波细碎星辉的时间里,却让她找到记忆的潘多拉魔盒……

她一直错怪他,这么多年。

她低头,手从双腿的弯曲处交叉着抱过来。海风轻轻扬起她的发,飘飘的,擦着她的肩头,一丝丝轻痒。
她一直认为自己很坚强很宽容。他不再爱她,她便放他走,固执的甚至不给他解释的机会。
——解释。她以为她不想为难他交待一个难堪的理由,原来只是怕自己受到无爱的伤害与失爱的惶恐。

一直背负着命运折磨的那个人,其实是Ken。
曦筠深深吸进一口气。
她是那么自私,为了自以为是的原因,误会他,离开他。她不敢想象他这么多年承受着被自己误会的伤痛,照顾着敏感多病的Catherine,该是多么心力交瘁。
还有他瘦的变了形的面颊,他的病。

曦筠甚至觉得是自己亲手剥夺了他的健康与幸福。如果当时她可以了解事情,她一定不会说分手,他便不可能一声不响绝望的带着Catherine离开。如果有她的理解和支持,他怎么会如今天这般憔悴……

贴着脸颊的长裙被泪水打湿,两块椭圆的印迹。

她可以,怎么弥补?

“曦筠,但是我爱你。”
Ken的声音在她耳边清晰的回荡。
现在,Ken,你为什么要回来找我呢?曦筠吸一吸鼻。她嘲笑自己,他最后一点追求他自己渴望的自由,她也要寻根究底吗?

她只有,无限量支持。

但是,Ken,你现在,真的还在爱我吗?
她为这个问题的答案痛苦的闭上眼睛。如果她还对他残留着爱情,她一定义无反顾回到他身边。
然而,曦筠难过的是,她不爱Ken了,一点也不,无论造成的原因是什么。感情一旦消失,便不可能回头。她想要陪着他,却害怕这近乎施舍的同情刺伤他的自尊。

她还可以给他什么呢?

血色夕阳染透半边海水,天空也被烧的鲜红。天地静下来了,曦筠把自己抱紧一点,海风开始变得寒冷。

海洋,永远只能聆听,却给不出解脱的出口。

曦筠疲倦的关上家门。
“咦?才回来啊?”和颐塞着一口面条:“厨房里还有面,张妈下午煮了的,要不要,我去给你拿。”和颐说着起身。
“不要了,和颐。”曦筠将自己扔在沙发里,靠着她坐下来,拉主她的衣角。
“你怎么了?好累的样子。今天书店很忙吗?”

曦筠闭着眼睛摇摇头。她已经无力说话。
和颐抚弄她的头发,思量片刻。

“Ken今天找你了?”
曦筠张开眼睛,愣愣的望着和颐几秒,又垂下眼帘:“是不是所有人都猜到他会来找我?”
“他特地到这里来,如果不找你,反而有点奇怪了。”
“是很奇怪。”
“嗯?”
“为什么要这么久才来告诉我……”

“曦筠?”和颐惊讶的看见她的泪珠从眼角滚落。她对她讲故事的时候还是微笑的诉说。Ken究竟和她谈了什么,竟比回忆那不堪回首的往事还要令她痛心疾首?
曦筠叹息着笑出声,抿抿最吹,反过来拍拍和颐。
“没事了,我知道怎么处理。”

和颐漂亮的眉毛拧成一堆:“你真的知道?”
“是不是想把我继续弄哭啊?”
“OK,那不问了。”

和颐抬起双手,转身趴在沙发上,顺手接听响起的电话。

“Hello,我是陈和颐。”
“和颐,我是Gordon。”
“啊……你——好……”和颐心虚的瞥一眼曦筠。不看还好,看了反而找来她的八卦大眼睛。
“有空出来喝点东西吗?”
“现在?”和颐看一眼手表:“很晚了哦……我……要睡了。”
“哦……那明天中午呢?你上次说要找的那两部电影我找到了,不如明天给你吧。”
“明天啊……”
“有事?”
“是啊,明天我……要帮教授做事。”
“那不要紧,再联络。”

“谁啊?”曦筠的愁容倒是来的快去的也快:“你明天不是休假吗?”
“临时被教授call回去,你又不是没试过。”
“哦——”曦筠故意托长尾音:“不知道哪个男生这么大面子要到你陈和颐小姐家电话啊。”
“什么啊你在夸自己啊,这好像是你家电话啊。”
“我不告诉男生的啊。”
“不就是Gordon咯……”
曦筠尖叫一声捂住嘴,瞪大眼睛盯着和颐。和颐自知失言急得跳脚,要反口已经来不及了。

“喂,喂,你……叫什么啊!”
“Gordon跟你来真的啊——”曦筠憋不住终于笑的前仰后合。
“你这么笑什么意思啊?”和颐小小恼火。

“别误会,我绝对不是笑你,我是笑这个世界好奇妙。”
“有什么奇妙啊?”和颐都烦死了,她根本闹不清苏文辉怎么会突然盯上自己,偏偏曦筠的反应还要这么夸张。

“你不知道啊,Gordon可算情场杀手哦。从小到大不晓得有多少女生想做他女朋友呢,全部都是千娇百媚的女孩子。他的眼光呢,就很特别,越是表现的出众就越不喜欢。能让他主动出击的就少之甚少了。啧啧啧,看来你太厉害了!”
曦筠说的是真话。

“厉害你个头啊,”和颐身子往后一靠:“怎么都甩不掉,阴魂不散,麻烦的要死。”
曦筠挨过来拉住和颐的手臂:“喂,干吗甩掉啊,你都没有试过,其实Gordon人不错啊,对女孩子很贴心的,没错他有时候是婆妈了一点点……不过找男朋友老实点比较好啊。”曦筠说的头头是道,简直像是在做媒。
和颐撇撇嘴。依她看来,文辉不到南墙不低头,到了南墙依旧不低头,势在必得胸有成竹的架势,看上去一点也不老实。

“你喜欢,你留着吧,我睡觉去了。”和颐伸个大大的懒腰,起身上楼。
“那怎么可能,他喜欢的势你啊——”曦筠仰头追加一声,自顾笑着躺倒在沙发里。

客厅里的荷花吊灯一层又一层叠着,光晕眩惑。
曦筠的笑容敛起来。
这个世界就没有简单平凡的生活,平静安详的爱情吗?

下课铃响。

“陈和颐,记得后天中午之前,把资料发到我邮箱。”
“知道了教授,还需要一份纸质备份吗?”
“那个就等等吧,时间太短了,辛苦你了。”
“不客气。”

和颐抱着一叠资料,迎着阳光走出教学楼。一缕阳光斜打在她身上,栗色的发丝上泛起白蒙蒙的光圈。她抱着资料,身着黑色长裙,仿佛智慧女神一级一级走下台阶。文辉勾起一边嘴角,欣赏的看着。

她张着口呆呆看着文辉,一时间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Hi,下课了?”
和颐把资料放到右手,又从右手换到左手:“你怎么……”
“我昨天不是说找到电影碟片了吗?看你没空,过两天我可能也会忙起来,于是给你送过来。”
和颐机械的接过来:“你……可以寄给我……”
“寄包裹容易丢啊。”

“喂,”文辉将双手背到身后:“你不会连饭也不吃,继续回去做事吧?”
和颐这才回神过来,感到有些抱歉:“嗯——我请你吃饭吧。”

“林氏这个月的帐目就这么多了,我看过了,没问题。”Joanna把文件夹递给与彦。
“几个版权协议跟进的也OK。有一点小的漏洞,不会造成损失,我的建议是暂时不用修改,等财政舒缓再考虑,以免资源浪费。”文辉合上笔记本。

“Good,辛苦你们。”与彦在座椅上转了转。
“那么,谈完公事,是不是可以谈点私事了呢?”与彦探身上前盯住文辉。
“哎,等等,男人的私事不适合我,我先出去了。”

文辉干笑着摸摸鼻子。
“又撞了一鼻子灰,是该擦擦了。”与彦笑着向后一靠。
文辉却眯起眼睛:“这么有个性的女人,我还是第一次碰到。”
“怎么样,棘手?”

文辉轻轻一笑。
“Well,你还打算继续?”
“Why not?”
与彦了解的拍拍他的手臂。

和颐,确实是个有点与众不同的女生,连自己都对她开始好奇。从第一次看见她的策划,直至看见她本人,她的所有都如同给繁杂的商务生活带来一阵清俊的凉风,习习的让他舒服。
只是因为她独特出众的才华吗?

经验告诉她,才华与心灵的魅力往往成正比。
他若有所思的看着手边那本新近送来的书稿,如品完蓝山一般微微一笑。

To be continued……
作者: jasmine    时间: 2005-8-21 06:20 PM     标题: 回复: 【原创】【连载】碎影

与cuppcino的休闲轻适不同。懂得蓝山与爱尔兰原味咖啡的人总是注重心底深味感情的一类。与这两种咖啡厚实的质感一样,真正精于品味他们的人把感情当做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他们愿意用漫长的时间观望和评价,甚至更加热衷于享受那份心神相同而不直面的灵觉交流。一旦他们找到并确定他们所需要的人,便会完全投入进去。所以,这种人的爱情值得用智慧来深层体味,但心灵本质却异常脆弱。他们一旦受伤,便极难弥补,甚至无法弥补。

呵呵,小猫对咖啡的细腻感悟不输于《第一次亲密接触》里轻舞飞扬同学著名的咖啡哲学啊^_^
其实我是典型的对咖啡敏感的人,每次喝了就要失眠,但是相比较而言,我也比较偏爱蓝山,从名字到味道。说到这个,TVB的伪HH3里我唯一中意的一段(拖着看的时候不经意看到的)就是某夜H在P家里,拿一个杯子递给他说你的蓝山,当时看到难得心里温暖了一下的。
“喜欢蓝山的人愿意用漫长的时间观望和评价,一旦他们找到并确定他们所需要的人,便会完全投入进去。这种人心灵本质异常脆弱,一旦受伤,便极难弥补,甚至无法弥补。”
哈哈,赞啊赞,异常准确的概括,简直比星座学说还要准确,猫写个教程,下次和人初次见面问问他/她喜欢的咖啡,就可以窥知个性了呢。

“爱尔兰咖啡,不是应该趁热喝才有味道么?”与彦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我喜欢这句就像喜欢“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会不会是一杯咖啡呢?”
这两个人的故事总是和咖啡脱不了干系,也总像咖啡一样,混和着甘甜和苦涩,又超越了甘甜和苦涩,自有一种来历不明莫可名状却诱人至极的醇香。
爱上咖啡的人,百折不回。例如故事里的和颐,例如故事外的我们。

“她爱我,曦筠。但是,我爱你。我知道如果告诉你,放手的那个一定是你,而且你会很痛很痛。那么,不如让我先负你,也许你恨了我,就不会那么痛苦。我知道你比她坚强,她更需要我的照顾……”
“那天晚上我们都喝醉了,我真的不知道和她做过些什么。一个月前我查出来的时候,我只是想到,要再见你一面,哪怕你已经忘记我了……”


汗,这个Ken……
坦率说我很同情他。毕竟他一片好心,也没做错事,又懂得替人着想,他不该得到这样的结果。
但是,我又不希望曦筠把这一切的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这个世界就没有简单平凡的生活,平静安详的爱情吗?

其实碎影给我的一直就是这种世事无波岁月静好的感觉啊。
无论是鹿鸣居(啾啾鹿鸣,食野之萍。得名自诗经?)还是Memory Coffee,无论是文辉是和颐是与彦是曦筠还是昕煜,都是那么恬淡的雅致的安然的含蓄的……
难得这样一个书香四溢的环境里,有了这样一群书香四溢的人,于是成就了这样一个书香四溢的故事。
作者: Felin    时间: 2005-8-26 11:47 AM     标题: 【原创】【连载】碎影

6.

曦筠背着包包走到一座大厦前,包里装着琴谱。

“三楼D座。”
她轻轻掏出小纸条看一眼,仰起头。阳光仿佛从大厦楼顶直射下来,明晃晃的刺人的眼睛。高远的天空蓝的透彻纯净。云淡风清的气候美丽的如同地中海沿岸令人心旷神怡。
曦筠将被阳光晃的有些眩惑的眼睛闭一闭。
“69层,住这么高啊。”

是啊,好高呢。自从她记事以来,没有几次登上如此高的楼层。她喜欢在空旷平坦的地面行走,视线可以望见远方的地平线。即使在低矮的楼层中,也可以有明亮充足的光线。

电梯飞速上升。曦筠在封闭的空间里,手心冷的冒出虚汗。
她讨厌这压抑的空气,疯狂的速度。

“叮。”电梯门打开。她晃晃脑袋,深呼吸,找到6907的门牌。
把一切都忘掉。她对自己说。要面带微笑,她是来做幼儿钢琴家教的,把自己忘掉吧——她现在只是个钢琴教师。

按门铃。四秒,五秒,六秒,七秒,门开了。
昕煜微笑的脸出现在门口。

“啊?!”曦筠的嘴张的很大,现在她是真的把一切不快都忘记了。她掏出地址条审核,忙着将脸再次转向门板,仔细打量金色的门牌号。
6907,三楼D座。

没搞错吧??
“曦筠,你没走错,就是这里啊。”昕煜好像知道她的疑惑。
曦筠只报以瞪大眼睛紧盯着他的神态,那架势简直像是要逼供。
“呃——可不可以先进来?”他侧开身。

曦筠匪夷所思的坐到沙发上。
“Coffee?Or orange?”昕煜拉开冰箱。
“不用了。”曦筠挪挪身子:“能否告诉我怎么回事?我是来做幼儿钢琴家教的啊,音乐中心给我的地址怎么会是你家??还是,这不是你家啊,你是来做客的?”
“没错啊,是我家。”
曦筠失声大叫:“不会是你吧!”

“怎么会呢。”昕煜挑起眉来笑着看她吃惊的样子。“你忘记我家的小房客了?”
曦筠愣了一秒。“你是说……童童?”
昕煜点头:“其实我早该猜到是你的。”
“什么意思啊?”这话说的,好狡猾的口气啊,感情他一早就知道是曦筠?
“HKU姓唐的年轻钢琴教师应该不是很多吧。”
“切。”

曦筠懒得说话。真奇怪,先前担心为了Ken的事情而精神不集中的状况居然没有出现。
“那童童呢?”
“在房里,我一会儿去叫她。”昕煜起身,又回头叮嘱:“曦筠,你知道童童的情况的。先前来过几个教师都说不好教,所以……可能要请你多费心。”
“我明白。”曦筠郑重的点头。交给她的学生无论是怎样的孩子,她都会尽力教好她,哪怕是失明。

“不过我有点好奇……为什么想到让她学钢琴?”
“她Mummy见她很喜欢音乐,便托我帮她留意一下咯,没想到遇上你。不过Sindra今天不在家。反正你们也见过面,以后再介绍吧。”
曦筠心下嘀咕一阵。他对Sindra照顾的有点不像纯粹的房东房客了。或许是因为童童吧?她晃晃脑袋,自己是来做家教的,怎么想到这种八卦问题了。

童童很喜欢曦筠。
比起上一次在医院里见到她,童童看上去更漂亮可爱了几分。唯一让人遗憾的是,她有一双很大的眼睛,可是瞳孔却一片漆黑,没有光彩。

“告诉姐姐,你会弹琴吗?”
坐在钢琴面前,曦筠轻声询问。
昕煜家里是一架乳白色的普通钢琴。琴台上放了一支水晶钢琴的工艺品,底座刻的小字说明是在美国买的。有一个陶瓷娃娃坐在钢琴面前,歪着脑袋调皮的微笑。

“我会《一闪一闪亮晶晶》。”童童甜甜的回答,粉扑扑的小脸上印出两个小酒窝。
“哦?可以弹给姐姐听听吗?”
童童很高兴的点头。曦筠把着她的手放好位置。

音乐声响起。
童童看不见键盘,加上人小,不大够的过来琴键,乐声有点布连冠。可是她弹的很认真,头随着节奏左右摇摆。
曦筠和昕煜鼓掌。
“很棒!谁教你的呢?”
“昕煜哥哥。”童童自豪的仰起小脸。
曦筠好奇的抬头盯着他。
昕煜不好意思的耸肩:“我只会胡乱弹一点。”

曦筠笑一笑,不再与他说话,转身仔细的开始教童童。先是熟悉键盘和音阶。童童并不难教。虽然她看不见,听力却很灵敏。每个键盘的位置和音高,曦筠只需示范两三遍她便能记住移调和位置。既然童童不能看琴谱,曦筠觉得不妨弹给她听。最远古的时候,学习乐器也只是凭靠教师的演示和学生的记忆而已。

童童很快记住了音阶。
“今天就教到这里吧。记得多多练习,我下个礼拜来检查啊。”曦筠拍拍童童的脸蛋。
童童不高兴的嘟起小嘴:“我要你再陪我玩一会嘛。”
曦筠求助的望向昕煜。
“童童乖,Mummy就快回来了,到时候她就可以陪你玩了。曦筠姐姐还有事要做呢。”
“不要嘛——曦筠姐姐我想听你弹琴。”

曦筠笑起来:“那好吧,你想听什么呢?”
“弹你最喜欢弹的曲子啊。”

曦筠怔了怔。
她,最喜欢的曲子吗?不可以欺骗小孩子是不是?然而那支曲子……
她微微皱起眉头。
昕煜瞥见。她,也有令人为难的钟爱之曲,像自己一样吗……

“那,姐姐弹一首给你听。”
曦筠定了定心,在琴键前调整好姿态。
《魂归多瑙河》的乐声在房间里回荡。

童童听的出了神。这是一支有磨砺的曲子,华丽的如同维也纳辽远的星空。然而,他听的到,那激荡背后极力压制的深深忧郁。
那是,她心中抹不平的伤痛往事吧……

乐声结束,曦筠悄悄抹掉眼角的泪花。
童童居然趴在曦筠身上睡着了。门口,Sindra静静立着。只有她看见,曦筠眼中,与那琴声共鸣的色彩。
“咳……”她小声咳嗽。

“Sindra?”昕煜转身过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出声?”
Sindra轻松一笑:“刚才太好听了,所以我没打扰你们啊。”
曦筠欠身微笑,怕打扰了熟睡的童童。
对于九岁的她来说,这支曲子虽然优美,却也有些深刻难懂了吧……然而曦筠明知如此,为何还要选择这支来弹给她听?
还是,她自己突然想听。

四年了……
她竟然一个音也没记错。

Sindra过来将童童轻轻抱起。
“真不好意思,打扰你了。”
“呃……没关系。”曦筠有点尴尬的站起来:“你女儿很聪明,学的很快,假以时日,她应该会和其他小朋友弹的一样流畅。”
“是吗?”Sindra宠爱的低头看着怀中睡熟的童童,伸出一只手:“嗯,我们也算认识了。”
曦筠点头。

“那,我也该走了。”
“我送你。”昕煜拉开门。

“嗯——”跨出一只脚,突入又转过身来。“问个问题可以吗?”
“什么?”
“你不是很会弹琴啊,那你家里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钢琴,还有那个水晶钢琴——做装饰?”
昕煜一愣。
在家里摆着钢琴的原因么?

一缕阳光擦过房间留下光晕圈圈点点,听到一点时间流动的声音。
“算是,一种习惯吧,纪念一个人。”他回答。
眼底,有一种深沉的东西在流动,曦筠看见了。那种,深沉记忆的伤痛。

他一向给她洁白的感觉。他的世界里,也有流血的伤口么……

“我走了。”
她突然感到鼻尖酸涩,快要忍不住眼泪。只微微一笑,消失在电梯中。

与彦把手巾搭在颈项。
打打壁球,出一身汗,是一种很好的减压方法,运动一向都是他放松身心的措施。有时候他自己来,有时候约了哥哥和昕煜。

一个熟悉的白色身影闪过他眼前。
“和颐?”
和颐回头:“咦?你啊。”
“你也来打球?”
“是啊,刚来。你走了?”
“一个人啊?”
“嗯。不过好像已经没有单人间了,”和颐耸耸肩:“只好放血租双人的。”
“不如我陪你啊,费用一人一半。”
“啊?你不累么?”
“No problem。”

和颐累的跌坐地上,双手举起喊停。
“喂,你年纪轻轻一个女孩子,这么不能打。”
和颐一手插在腹部:“我很久没打了啊,还有啊,你实在是太厉害,比不过你了。”
“很久不打了,就不要突然打这么猛嘛。”
和颐只顾着喘气。

“躲人啊?”
与彦也坐下来,伸个懒腰:“放心,Gordon从来不打壁球的。他身单力薄打不动。”

真讨厌,这个人不仅随时随地出现,而且貌似无事不晓,和颐的脸很没用的变得通红:“关……Gordon什么事啊……”
与彦笑眯眯摆了个“大”字躺在地板上。
“很多时候,可以试着放开身边的旧事,去尝试许多新鲜不同的东西。也许不会合你口味,不过也可以得到新的发现,这样的人生才够精彩。”

和颐低头聆听。
他仿佛并不是在帮Gordon说好话,而且,这些道理,听起来仿佛也并非表面上如此简单。
她还可以尝试新鲜的东西?她只是想要多一点时间来疗伤。
她想要一个可以依靠的人,有一天,不用再凡事依靠自己。当子君出现,她本以为找到了,却发现,依然如旧的忙碌自己的生活,越来越没有时间享受同生共息的快乐。

也许,她只适合一个人生活吧。

那一夜,我的冲动,这辈子永远记得;带着伤痛,独自孤单,飞过半个地球;做这样帅性抉择心里头难免失落;一心想要,把你遗忘在异乡的午后……

谁说,一个女子一定要找到一个爱她的男子呢?

“走吧,时间差不多了,请你喝下午茶。”

与彦擦擦汗,爬起身向门口走去,留给和颐一个同样白色的悠悠背影。

To be continued……
作者: miku    时间: 2005-8-26 03:55 PM     标题: 回复: 【原创】【连载】碎影

好棒哦!
尤其是Bowie哥和Flora姐的那部分写的好温馨。
感谢楼主:em06:
作者: Tangerine    时间: 2005-8-30 12:19 PM     标题: 回复: 【原创】【连载】碎影

真是很喜歡故事中所描寫出來的情懷, 特別是和颐跟与彦, 真的很想知道他門會如何繼續發展下去.

以下所說的跟故事無關, 不過我看到序頁上你寫与彦是有普林斯顿的MBA學位.  如果是指美國的 Princeton, 好像這大學是沒頒發MBA的, 最接近的好似叫做 MFin (Master of Finance).  這是完全不重要, 不過既然留言, 所以提一提, 希望你不介意
作者: Felin    时间: 2005-9-3 11:55 AM     标题: 【原创】【连载】碎影

7.

和颐交待完这个月的工作任务,回到自己的办公间。就算已经做好了妥善处理,以HKU的名义参与林氏的策划,还是有必要向总编说明一下的。
好在,总编应允了她的先斩后奏。

和颐托着下巴坐在座位上出神。封面策划的实践机会不是很难找,可是她偏偏舍不得林氏。是因为这批书经由商务发行,读者群广泛,可以提高自己的知名度吗?她并非爱慕名利之人。是第一次接触与彦时他出众的才华与姿态令她对林氏先入为主吗?他来到报社兼职的日子似乎要更早。

那么,究竟什么原因?

是不是她,一直都是个安于现状的人。一旦找到合适的环境,就不习惯再去改变。随子君来到这里的时候,她本该带着脱离了熟知二十几年生长之地的恐慌,但快乐和甜蜜超越了不安定的因素。
后来子君走了。然而此时,巨大的变故已经由不得她选择退路,只能接受。

现在?她发现她爱上了这里。她喜欢HKU轻松自由的发展空间,喜欢曦筠亲姐妹一样的关怀。
还有,苏文辉。
文辉是个有趣的人,尽管和颐很肯定自己对他的感觉仅止于朋友,她依然觉得新鲜。虽然他的“百折不挠”让她哭笑不得,到底她终于不再对生活种这种刺激怀着抵触的情绪。
这是不是就是与彦说的,新鲜的事物与精彩的生命?

或者多少跟与彦的话,有点关系……

和颐吃吃笑起来。生命是丰富多彩的,这只是对于整体人群来说的吧?有人活的高涨,必定有人愿意活的平静。她终究是个精神与物质上都安土重迁的人,对于一个现代社会前沿领域的研究者来说,是不是有点老土呢?

“笑什么笑的这么暧昧啊?”同时Karol突然拍了一下她的肩,吓了她一跳。
“我在笑吗?”
“哇——你完蛋了,你发花痴啊,自己笑都不知道,喂,是哪个帅哥啊?”
“啊?什么帅哥啊?”和颐简直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让我猜猜——林与彦是不是啊?”

刚喝下去的一口水差点没把她呛死。
“你,你想到哪里去了啊!”
“要不然你干吗老是帮他们公司做策划,又不是有很多稿酬,文汇不好么?”

和颐心里大叫“晕乎”。
“拜托,那也是我们学校的功课好不好?”
“是吗?”Karol一脸不信:“那这个Gordon呢?”

Karol指着和颐桌上一大捧花上的笑卡片。这是文辉头天送来的。和颐张口结舌。遇见Gordon麻烦,遇见八卦的同事更麻烦。让她怎么解释好呢?说自己被文辉穷追不舍,但自己就是看不上?是不是有点自夸和虚张声势?

和颐开始觉得这种被人追的新鲜一点都不好玩了。

“哈哈,我就知道,你这么能干漂亮的女生怎么会没人追呢?当真读到博士就嫁不掉啊?看来这位小哥一定够资本,才敢追求你啊……”
Karol自顾一通乱猜笑着走开了,和颐叫都叫不住。
“完了。”她一头埋到桌子上:“这下没事都变有事了。”

和颐趴在椅背上,一副愁烦的模样。

琴房窗外的榕树叶随风轻轻摇摆,阳光从叶间透进来,斑斑驳驳的影子点在深红褐色木地板上,像极了一枚又一枚金色的古代钱币。

“说话啊,我该怎么办啊。”和颐咕哝着。
曦筠合上琴谱:“清者自清咯。”
“我不是说这个啊,我是说Gordon,怎么说他都不明白。”

曦筠轻笑一下,调转身来对这和颐,静静望着她,很久很久。那眼神,仿佛不只看着她,也看着自己。
“很多时候人们会觉得,感情就是凭感觉。但是没人可以保证,我们的感觉何时正确,何时错误。有时候我们匆匆下了结论,可能当时不觉得怎么样,等到时过境迁,说不定你会突然发现,自己错过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当你想要弥补的时候,可能已经,什么都做不到了……”

她的声音细凉悠长,仿佛诉说一种潜藏的隐痛。

阳光在地板上轻轻游走,将斑驳的光圈慢慢拉长。

和颐皱起眉。
“你想告诉我,不要拒绝Gordon吗?”
曦筠收回眼光,笑嘻嘻坐到她身边:“我只是想要告诉你,感觉并不是随机的。多给自己一点时间去认真品味一下,不要轻易做任何决定。我知道你对Gordon没什么感觉,不过也需要多给他一点时间,让他慢慢发现答案,不至于造成什么遗憾。”
“会有什么遗憾啊。”
曦筠的脸色黯淡下来:“正是因为,不知道会有什么遗憾,更应该耐心的等待。”

和颐低下头,背光的半边脸颊在阴影中变得模糊。

“时间,我只想安静的等时间悄悄过去,直到有一天,可以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
“也可能到最后,时间还是没有放过你。在一切几乎淡忘了的时候,告诉你残忍的事实。”

各自怀着心事,肩并肩倚着。琴台上的节拍器“格达格达”忙碌的空响。

“喂,”和颐打破沉默,晃晃脑袋:“你还没完整的弹过一支曲子给我听呢。”
曦筠抗议的转头:“我天天在家练习,你居然说没听过。”
“那怎么能算啊,要专门弹给我听的。”
“小姐,专场演奏会啊,要收门票的哦——”曦筠摊开一只手。
和颐一把拍上去:“是不是这么对我啊!”
“很痛诶!”
“对不起对不起……谈一首我听不就好咯,又不是天书,这么难啊。”
“哼。”
“嗯……今晚我做饭?”
“我要鱼皮龙虾煲!”曦筠立刻兴奋的回头。
“哇……你不用这么得寸进尺吧!”
“你做不做啊?”
“算了,便宜你,快弹啊。”
“你还没说要听什么呢。肖邦?舒伯特?巴赫?”
……

空气中的灰尘在傍晚的斜阳下凌乱的飞舞。一只落单的鸽子站在枝头“咕咕”叫着。突然拍了拍翅膀,腾空而去了。

大众书局。
J.K.Rolin《哈里•波特与混血王子》签售会。

书局中排起长长的队伍,人山人海,一直延伸到书局门外好远好远。和颐抱着新买的书站在队伍的中央东张西望。
好长的队啊,轮到她也不知要到什么时候了。

她的前面站着一个黑西装的男子,正巧挡住她的视线。她踮起脚尖想越过他的肩头观察一下前方动态,却以失败告终。
不是个头够不到,是他左摇右晃动个不停好像专门和她作对似的。

和颐急得要跳脚。逮到谁不好,偏偏那天去给教授交资料被那个小男孩抓到,一定要帮她去签名。教授的儿子脾气很烂,非常任性,没有一个研究生敢去惹他,约教授的时候都尽量避免去他家。可惜和颐偏偏这么不巧。

额上已经满是汗珠了,进度怎么就这么慢呢?
她再次踮起脚尖,身后突然有人向前挤,和颐冷不丁向前倒去。

“哎呀——”眼看就要摔到前面人身上了。那人却一转身扶住了她。
“咦?和颐?”黑西装的男子摘下墨镜。
“又是你?”
和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林!与!彦!

书局三楼,天水雅居茶社。

面前的清茶兀自热腾腾的冒着白气,四周的空调凉的却让人寒毛直竖。

“原来你也看《哈里•波特》。”与彦透过开放式茶社的边栏向一楼依旧人头攒动的签售场眺望。
“我不可以喜欢啊?不过……我不喜欢挤签收啊——”和颐忙着解释。为什么总是在自己最狼狈的时候遇见他:“我帮教授的儿子来的。”
与彦耸肩笑笑:“哦——”

和颐对这声回答浑身不自在:“你也来这种签售会?其实你可以直接要到的吧?”
与彦双手垫在脑后。
“只是想来感受一下气氛,至于是谁的签名,并不重要。”

作为出版商,时而希望感受一下普通读者的乐趣,在旁人看来,或许是故作姿态吧。可是和颐突然读出一点别样的味道来。

是……高处不胜寒吗?

原来,尽管站在不同的高度,他们却都是希求平淡的人群。

“看来我们来的目的都不是真的狂热于签售啊。”和颐道。
“但并不影响我们喜欢读这本书。”
“对啊,我最喜欢第二部,你有没有看过电影?”
“当然。我觉得阿兹卡班的囚徒拍的太眩惑了。”
“我也这么想。”和颐兴奋的说。
总是被同学嘲笑看“儿童读物”,她可难道找到一个知音。
不过——
“糟了!”和颐探头望向楼下:“签名啊!我忘记帮教授的儿子要签名了!死了,现在去排队一定来不及了……”
与彦皱眉略一思考:“不要紧,我帮你。”
“啊?”
“你忘了我的职业了。”与彦诚恳一笑:“等我一下。”

和颐感激的冲他匆匆下楼的背影点头。他每次出现在她面前,都留给她不同的背影。哪一个,才是他真实的自己?

Ken立在窗前。微风把凌乱的头发一下一下扑在他的颧骨上。

这个东南亚的深水良港边繁华的都市确实与地中海附近的中欧奥地利有不同的风情。它不仅有深蓝的天色,明净的云朵如同中欧。古旧的建筑群虽然不如维也纳随处可见,典雅的欧洲风情也不够浓厚,但它有维也纳没有的现代节奏,流畅动感。

曦筠喜欢这些吗?并不像。
还是,她喜欢那深广的大海呢……
维也纳,只有一条悠悠的多瑙河。地中海,永远只能是金色女神一个遥远的梦。

门铃响了。Ken一愣,谁会来找他?
打开门。

“Hi。”曦筠甜甜笑着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一个大纸袋。
这笑容让Ken难受。
好熟悉的笑容,是他这么多年无法遗忘的。

“不请我进去?”
“哦,请进。”
曦筠忙碌的把纸袋里的糯米粥,小菜,水果掏出来往桌上放。
“酒店里的东西始终没什么营养。我请教过营养专家了,这些都是健康食品,你尝尝啊。”

Ken坐在一边,盯着她不停走动的身影,突然走过去,牵起她的手,一把将她拉入怀中,紧紧的抱着。
曦筠本能的迅速推开他。
Ken跌坐到床上。

“对不起……”她捂住口。原来他已经如此弱不禁风。
为什么要反抗,她为什么要反抗他的拥抱?她不是已经决定陪他到最后了么……他一定,一定伤透了心……
“我……”曦筠内疚的掉下眼泪。她居然残忍到连最后一场戏也演不好。

“不要,逼你自己爱我。”
Ken的声音从他遮在眼前低垂的黑发中传出来。
“曦筠,我只是想临死前,看看你。”

最后一缕阳光从海平面收起。夜,悄无声息的来临。

To be continued……
作者: jasmine    时间: 2005-9-7 11:27 PM     标题: 回复: 【原创】【连载】碎影

唯一的一次,我写一个故事,是借着故事里的人物和情节,写自己对生活的观点。这个故事就是勿忘。
也是唯一的一次,天使的一个故事让我感觉到,作者描述的不是浪漫的幻想,不是甜蜜的童话,而是一颗敏感的心,对周遭一切的感悟。
这个故事就是碎影。
和颐在签售的人群中遇到与彦,她能穿越空气的墙壁,触摸到他“高处不胜寒”的心情。
曦筠在昕煜的家里教童童弹琴,她能在感受到他藏在平静的神色下面,深沉记忆的疼痛。
是否因为他们都是相似的人呢?Jackie说过,不了解你,又怎么帮到你。
希望,真的,可以互相帮助,走过寂寞,翻过青春深处,字迹因泪而模糊的一页。
不过最喜欢的还是曦筠劝慰和颐的时候,所说的那些话。
很多时候人们会觉得,感情就是凭感觉。但是没人可以保证,我们的感觉何时正确,何时错误。有时候我们匆匆下了结论,可能当时不觉得怎么样,等到时过境迁,说不定你会突然发现,自己错过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当你想要弥补的时候,可能已经,什么都做不到了……
时间,我只想安静的等时间悄悄过去,直到有一天,可以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
也可能到最后,时间还是没有放过你。在一切几乎淡忘了的时候,告诉你残忍的事实。

很伤感,很遗憾,我甚至忍不住要胡思乱想了,但是这就是结局……也许比我们想象的沉重,也许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沉重……
作者: Felin    时间: 2005-9-11 07:53 PM     标题: 【原创】【连载】碎影

8.

试剂管整齐的排列在试管架上,不同颜色不同状态的化学物质沉淀在底部三分之一处。有几只液体中冒着细小的气泡,浅蓝如同云淡风清时候的天色,粉红如同草地上无名的野花,淡绿而透明的液体晶亮晶亮,仿佛要孕育出新的生命。

昕煜仔细的挪动显微镜。纤长的手指很平稳的揿住载玻片放到视野中。
高分子显微镜下一切细小的生命活动都可以看的清清楚楚。上帝创造的这个世界妙不可言,无论是大如远古时代的长毛象,小至显微镜下的一个纳米,还是智慧如建造了现代社会繁荣秩序的人类,抑或水中的浮游生物,都有自己的运动规律。

渺沧海之一粟。
上帝之于人类,应该也同人类之于这些显微镜下的颗粒一般,不过是沧海一粟吧。

昕煜绘好了分子运动轨迹,握着笔,思绪被拉回遥远的年代
——
哈佛生物实验基地白色瓦片外,碧蓝的天空下。

她把自己摆成个“天”字放在草地上,眯着眼睛。
“你说生命是什么?”
“怎么突然问这个?”昕煜手向后撑在地上。
“你先回答我啊。”
“呃……我们不是一直在探询这个定义吗,可是至今都没人可以给出确定的答案。”

她坐起来,失望的低下头。

“怎么,不对么?”
她的眼神有一会儿,分明闪过一丝让他捉摸不透的神秘哀伤。
“原来我们一直潜心研究的东西,只是一个未知数。”
昕煜挑挑眉:“科学研究不是一直都在向着未知的领域进发的吗?化学成分的同一性,严整有序的结构,新陈代谢,应激性和运动,稳态,生长发育,繁殖和遗传,即使所有的生命都有这么多共同点,我们所了解到的仍然只是极小的一部分,还有很多现象要经过很长时间的研究去解释清楚。在自然面前,人永远是渺小微弱的,这没什么可沮丧的吧?”

她偏过头望着昕煜,长长的刘海挡住了她的眼睛。那眼光竟然令她感到陌生的距离。
“知道么,在神的面前,人类渺小的连宇宙间的尘埃,沧海中一粒粟米都不及,我们努力寻求的东西,永远也不会有答案。”
“你怎么了?课题遇见什么障碍了吗?我可以帮你吗?”
她摇头:“没人可以帮我。”

昕煜拧着眉,是什么让她变得这么消极苦恼呢?

“昕煜,我要走了。”
“什么?”他惊讶的看着她。

她站起来,并不理会他的表情。
“我不想继续下去了。我什么也做不到。生命是什么?这个答案只是一个,不需要人类去探索的永恒真理。人生太短暂了,我要去感受生命,而不是研究。”
她突然笑了,脸上浮现开明的笑容,好似一切谜团都解开了:“嗯,不是研究。”

昕煜站起身,紧张严肃的握住她的双肩:“曳,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要放弃研究?你不是这么消极的。”
她推开他的手,静静朝他微笑。
“你并不十分了解我,昕煜。别担心,我只是找到我生命的真正归宿了。我走了,这对我来说是最快乐的方式。我的研究,交给你吧,你可以做的更好。再见了。不,不会再见了……不要想我。”

她转身离开。阳光静静在她身后拉下细长的影子。绿草如茵处,空气里浸润了清灵的香气。

半年以后,游轮失事的消息传来,他在罹难者名单中发现了她的名字。

渺沧海之一粟。

她应该完成她的心愿了吧。但忧伤永远是留给活着的生命体。

昕煜手腕轻轻一震,试管里的绿色液体翻出一串串小气泡。他会研究下去的,他相信这也是上帝给人认识自己,认识他的机会。

实验室的门被轻叩三下。

“Come in。”
曦筠站在门口。
“曦筠?”
曦筠点点头,过来交给他一张碟片。
“这个礼拜不能去教童童了,不过我把要教的内容录在这里了,麻烦你放给她听啊,然后跟着练习就好了。”
昕煜接过来。
“谢谢。其实你有事就不必费心了啊,停一个礼拜也无所谓。”
“不行——我答应童童每个礼拜都去陪她的嘛,对着小孩子不能说谎的。”

昕煜一笑。

然后曦筠静了下来,怔怔的望着某个方向出神。近来她一直突然的走神,昕煜在校园里碰到她的时候,十次有八次她是很心不在焉的样子。
昕煜记得那是礼拜二下午四点,他第一次在音美楼下听见她童话般的琴声。这个礼拜他每次经过琴房楼下都会特别停下来听一听,却听不见那声音。

现在,她失神的眼睛,竟然与当年曳那遥遥的眼神如此类似的重叠在一起。

“就这么多?”他翻着磁碟看看,故意拉回自己的视线。
“啊,嗯。”她回过神,忙乱的站起来:“不打扰你了,我先走了。”

简单的钢琴入门音阶从唱片机里传出,童童很认真的听着,在键盘上摸索着练习。曦筠长长的背影在昕煜眼前伴随着“哆——来——咪——”的单音跳动。
为何注意到她的背影,为何注意到她的眼神?究竟是因为她和曳相似,还是因为她而想起那些往事呢……

和颐趴在书桌边酣睡,肩头被轻轻搭上一件衣衫。她动了动身子,揉着眼睛撑起来。
“你醒啦?”曦筠坐在床沿伸了个大懒腰:“趴着睡觉对心脏不好的啊,还趴了一夜,困了上床睡不好了。”
和颐眼前还朦朦胧胧,动动腰脊,揉着僵硬的颈脖:“已经天亮了啊?”
“是啊,做事做的那么辛苦,干吗不换件轻松点的,这么虐待自己干吗。”

和颐靸着鞋坐到曦筠身边,仿佛什么也没听见似的。
“对了,我们报社有年假,每人有一套海洋公园的连票,想不想去啊?”
“那要看你想不想带我去啊。”曦筠逗笑着。
和颐推了她一下:“一共七张啊,我还愁找不到人浪费。”
“这么多啊——”曦筠转转眼珠。
“你有人选?”

曦筠点着手指细数:“你跟我都认识的朋友也不是很多啊,Gordon,与彦……”
“不是吧!”和颐倒抽一口气打断她表示抗议:“你说的朋友是他们啊??”
“他们有问题?”
曦筠搂着和颐咯咯笑起来:“你总不想浪费那些票吧,虽然不用钱,这样奢侈不符合民族传统嘛,怎么样,你有别的人选?”
和颐撇撇嘴:“我有反抗的机会吗?”
“有。你可以选择做不做我司机。”
“切。”
“大不了说是我请客咯。我知道,Gordon那边有点为难,出去玩玩而已,不用这么紧张。”曦筠说的仿佛真的是她在请客。诡计得逞的笑着躺在床单上弹了弹:“那,你通知与彦,我去问昕煜和Gordon啊。”
“昕煜会不会带小朋友来?”
曦筠耸耸肩。

“喂,我可不可以再带一个人?”
“人都是你定的,还问我?”
曦筠吐吐舌头,跳起来:“好啦,我先出去了,你再睡一会儿,别迟到啊。”

和颐哭笑不得躺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拉过被子蒙住脑袋。曦筠在房门口回首一瞥,浅浅笑了一下。
和颐,不要畏惧,来到眼前的幸福。

曦筠在旅馆花园入口的玻璃旋转门边立着。
阳光轻轻的在空气中打转。天高云淡,深秋时节还不曾感到寒冷。人工暖水泳池中仅有寥寥几人。青草在白色的木椅腿角微微摇晃。Ken仰首坐在木椅上,脸上沐着阳光。他闭着眼睛,仿佛在品闻阳光的气息。

一个多礼拜,他似乎更痩了许多。不断涌来的病发症正在一点一点吞噬他的身体。可是在曦筠面前,他总是若无其事的微笑,那笑容甚而带有爱恋的余温。

曦筠的指甲深深掐进自己的皮肤。

他为了她来到这里,却要拒绝她的同情和接近。他要的很简单,不过是种关爱,却为什么由她来付出,竟成了付赘的奢侈?

曦筠走到Ken身边,站着不说话。
他睁开眼。
“你来了?”
“晒太阳啊?”一瞬间她已经换上轻松的笑容。
“Ken,你有没有到处逛逛啊?香港和维也纳或者巴黎都很不一样的。”她的声音如天籁般在他身边响起。
“这几天我有点忙,下个礼拜,下个礼拜我有期中假,有两周呢,到时候可以陪你了。我先带你去深井,你喜欢吃鹅肉嘛,深井烧鹅很出名哦!山顶风景好,可以去眺望。嗯——大屿山其实不好玩,你要是不嫌远,我们也可以去南丫岛……”

“曦筠……”
“啊对了,这个周末有空吗?”曦筠打定主意不被他打断。
“什么?”
“和颐有几张海洋公园的票,请你去玩啊。”
“海洋公园?”
“是啊,不过会有几个朋友一起去。Gordon跟和颐你都认识了,其他人到时候给你介绍,好不好?”
Ken只是望着她,不出声。

“你不想去吗?”她握着他胳膊的手拿开来:“那……也不要紧,那我再想想……”
“你很想去吗?”
“我?”曦筠看着他的眼睛。他在微笑。“我是想……让你散心的……”
“那就去吧,我也久仰那里呢。”

Ken又闭上眼睛,仰起脸来闻着阳光,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
只要,她可以在他身边,看见她幸福,不为他操心。

曦筠强忍住眼泪。
明明想让他散心,为什么却变成他在满足她弥补歉疚的努力?这个豁口她真的无法让它愈合了么……
她缓缓伸出右手,把阳光在虎口握成一个七彩的光圈。

主,告诉我,可以怎么做呢?

To be continued……
作者: Felin    时间: 2005-9-21 01:53 PM     标题: 回复: 【原创】【连载】碎影

9.

十一月中旬的香港终于有了深秋时节的丝丝凉意。云淡风清,海洋公园里充盈了欢笑与愉悦的声音。正门进去,一带绿水绕青山,缆车在连绵的山麓间攀延升降,新颖的现代游乐设施合着别有风情的山水之景,木板搭建的长廊崎岖蜿蜒。

和颐远远望见昕煜、与彦、文辉一行人走来,Sindra抱着童童跟在一边。
“曦筠呢?”文辉四下张望。据说是她请客啊,现在却不见踪影:“迟到不是她作风吧?”
和颐抬起右手看表,还有十分钟。
“你们没约好一起来么?”与彦穿着褐色的运动衣,显得很精神。

“请我去海洋公园?怎么突然这么好?”
“呃……总之你来就好,曦筠会叫昕煜和Gordon一起的。”
他想起和颐打电话时候一面迫不得已一面又强迫命令的语气。

“她说去接个朋友。”和颐耸耸肩。
“还有人吗?”昕煜从身后探头过来。白色的针织毛衣里面衬着浅蓝色细格子的衬衫,棱棱角角,轮廓分明。

询声未落,曦筠气喘吁吁跑上前来。
“Sorry啊有点塞车。”
“不要紧。”
“可以走了吗?”文辉摘下墨镜。
“啊,再等一下。”

曦筠转过身,朝着停车场的方向挥手:“Ken,在这里!”

阳光下一个瘦的过分可怕的男子走到眼前,头发长而杂,却是很仔细的打理过一番。
“诶?Ken也来了,没听你说啊曦筠。”
童童的小手搂住Sindra的脖子,Sindra好奇的打量着陌生的男子。

“这位是……”
“哦。我来给你们介绍。”曦筠摊开双手:“程昕煜,林与彦,方淑敏,Gordon跟和颐你都认识了,这个小姑娘是童童。”
说着她转身,双手勾住Ken插在口袋里的右臂,正朝着昕煜的方向,笑道:
“这是我男朋友Ken,刚从维也纳过来。”

除了曦筠和Sindra母女,所有人都怔了怔。Ken的身体几乎微微一颤,让曦筠都感觉的到。

她的,男朋友?

Ken的脸色泛上微白。曦筠柔软的手臂勾着自己,她这样郑重其事的把他介绍给她的朋友,可他分明感觉不到与她的任何交流。
而且,为什么,这么突然……

昕煜伸出右手:“Hi,Ken,我是昕煜。曦筠,怎么没听你提起过啊。”
Ken迟疑的伸出手去,面对昕煜友善的笑容,只是勉强牵动嘴角。

“可以出发了吧?”
“OK,大家久等了。童童,让曦筠姐姐抱抱啊。”
曦筠避开Ken与昕煜眼中四道复杂的目光,迎向Sindra,朝内园游乐场的缆车步去。

昕煜在阳光下立着,白色毛衣泛着微光。
为什么她开心的笑靥下有苦涩的留痕,那么怆然,那么隐蔽?

七彩的缆车向园内驶去,青山隐隐处,远远飘来游乐园的歌声。

海豚表演馆前排起长长的等候队伍。
“Mummy,我想进去玩。”童童牵着Sindra的手,努力倾听馆内司仪的呼声,还有等待的游客们跃跃欲试的兴奋私语。
Sindra皱了皱眉头。童童从来不说“我要看”,因为她根本看不见。看不见,进去又有什么意思?
“童童乖啊,今天人太多了,我们赶不及表演的。”Sindra蹲下来哄着。

童童不高兴的拧起细细的眉毛。其实对于她来说,有什么是可以玩的呢?一切游戏都形同虚设。她看不见缤纷的彩色乞求和水族馆里色彩斑斓的鱼群,即便旋转木马上下浮动式的快乐,她也无法用闪亮的眼神诉说,只能紧紧抓住手柄,安静的开心微笑。

“是不是因为我看不见,所以什么也不能玩。”她稚嫩的声音如针尖般扎痛Sindra的心窝。
“怎么会呢,Mummy什么时候骗过你啊,下一场表演要等到快天黑呢,童童会冷的。”

“让她玩吧,我带着她。”昕煜的声音突然从人群中响起。
Sindra惊讶的起身:“可是……”
谁不知道,就算童童真的进去,也只能闻到海水的咸咸气味。海狮钻圈,海豚顶球,如果她只能听见周围孩子们的欢笑,难道不会更难过?
可是她无神的眼睛里却充满渴求的神情。
“放心,馆里的刨冰也很好吃的,进去呼吸一下海的味道很不错。”昕煜拍拍她的肩,径自抱过童童,站进等候的队伍。

精彩的表演引来观众席上阵阵喝彩。果然,童童带着不安的渴求和失望的期盼抓紧着手里的刨冰。
“下面一个节目,需要现场观众朋友的配合,有哪位小朋友愿意上来的请举手。”节目司仪扬起麦克风,周围的小手全部举起。孩子们“我”“我”叫着,争先恐后。

昕煜微笑的望着童童,拍拍她的小手:“童童,你想去吗?”
童童点点头,又摇摇头。

一个小男孩先被叫了上去,小手们举的更高。
司仪扫视全场,选谁呢?突然她的眼光定格了。在并不占优势地位的一张观众席上,昕煜站着将童童高高抱举过头顶。
“那边那位被抱着的小朋友,传红裙子那个。”司仪点着童童。

Sindra倏的起身,司仪居然看见了童童。
“是你哦。”昕煜轻轻告诉她,抱着她走下看台。
童童又生怯又惊喜的拽着昕煜的手。

“对不起,家长不可以跟上来。”司仪提醒。
“很抱歉,这个小女孩,眼睛看不见,我想……”
司仪一愣,张开了嘴。
“如果不妨碍表演,我想跟着她,但请你们不要替换她。”
司仪为难的看着昕煜诚恳的表情,终于点点头。

司仪先教了小男孩几个简单的口令,他操练海狮做了漂亮的动作,全场响起掌声。
轮到童童了。司仪并不教给她任何口令,只是让她小心翼翼蹲在水池边上。吹起一声长哨,三条海豚同时游了过来,一跃而起,贴上了童童的小脸。童童一惊,继而明白了。海豚们在亲吻这个可爱的小女孩。岸上的海狮也摇摇晃晃爬过来,用两鳍轻抚童童的手臂。

全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童童笑的尤为开心。昕煜满意的站在一边。
研究生物这么多年,他知道与动物接近最可以愉悦一个人的身心情绪,尤其是病人。
看台上的Sindra湿润了双眼。从小到大,童童此时的笑容才是毫无自卑和勉强。
昕煜,谢谢你,谢谢你……

曦筠牵着Ken的手走在镜像迷宫九曲十八弯的回廊里来回绕圈。
“已经半个小时了,怎么还出不去呢?”曦筠不禁有点焦急。

Ken的手湿冷,攥着曦筠温暖的手指。他缓缓的走着,一句话也不说。
曦筠一味的往前走着,仿佛要逃避身后的某个眼神,某个质问,某种难以面对难以开口的解释。

又一个岔口。
“又来了。Ken,你说我们走哪个?”曦筠左顾右盼,周围的镜面映出他俩成千上万的影子。
“我知道了,左边。”曦筠点点头,拉起Ken。

Ken站着没动。
“怎么不走啊?不舒服?”曦筠奇怪的回头望着他。
Ken放开手,却靠近她一点,几乎要贴在她身前。
“你……怎么了啊……”曦筠的心突然跳的很快,想要往后撤一步,却被Ken握住了双肩。

他的手,依旧那么有力,然而冰冷,冷到她浑身一阵哆嗦。
“告诉我,为什么要骗我?”
“什、什么啊?Ken你在说什么……”
“你明明在勉强你自己,为什么还要说我们在一起?”
“我没……”
“我只是想看看你就可以,你爱不爱我都不重要了,你懂么?可是你这样勉强你自己,你可怜我么?你在内疚么?我不要你为了让我觉得舒服这么做,我不想第二次打乱你的生活你明不明白!!”

他摇晃她,吓得她的眼泪断了线似的掉下来,仿佛被他摇出来一般。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
她蹲下去,紧紧抱着自己,颤抖不停。
“我好恨我自己,连最后一点快乐都不能带给你……”
Ken突然心如刀割,一把拉过曦筠,按住她的头,靠近她的唇边。曦筠惊悚的睁着眼,她不敢抗拒她怕再次伤害她的自尊。
她瑟瑟抖着像一只落了水的猫儿。

拐角处突然传来由远及近的人声,曦筠像抓住了救命的芦苇,迅速避开Ken滚烫的呼吸站起身。

“曦筠!”和颐恰时惊喜的从拐角跑上前来。
“怎么是你们啊?”曦筠悄悄擦掉溢出的眼泪。
“我们和Gordon走岔了,”和颐指指与彦:“Gordon一定要选另外那条路,不过也许他选对了,我们已经在这里绕了四十多分钟……”
“昕煜他们呢?”
“童童要看海豚表演,刚才说好在迷宫出口等我们。”

与彦瞟了一眼一言不发的Ken。他低着头,面色泛着不健康的潮红,额前的短发有被汗水浸湿的痕迹。与彦奇怪的张了张口,Ken突然向后一个踉跄。

“Ken!”曦筠条件反射的扶住他,这才反应过来他的呼吸滚烫,手脚冰凉。
“Ken,你发烧了!”她惊呼。病发症!要知道,他目前的体质,这种发热会随时发生。如果受到细菌感染……
“怎么办?赶紧找出口。”和颐四下寻望。
“我看我们直接叫管理处来会好点。”与彦掏出行动电话。

昕煜远远望见四人从出口走来的时候,曦筠脸上布满阴沉沉的忧虑。
“曦筠?”他的声音不自觉的压轻。
她抬头瞥了他一眼,然而迅速又地下眼曲,留给他一双惊惧、懊恼、歉疚的眼神,让他的心跟着一颤。

那种无助的,绝望的神情,突然让他有些揪心的害怕。
这算是一种共鸣吗?可是他还根本不知道产生这共鸣的理由,不知道她何以突然的布满忧愁。

“Ken,你不舒服么?”文辉急忙迎上来。
“我想送他去医院。”曦筠细弱的声音带着颤抖,径自扶着Ken迈向停车场。
“对不起,我先陪他们走了。”文辉代为招呼。

不安的情绪蔓延到剩下的人心里,夕阳的余晖无力的笼络着黄昏,阴沉沉。

To be continued……
作者: jasmine    时间: 2005-9-21 09:17 PM     标题: 回复: 【原创】【连载】碎影

其实我一直想不出来瘦的可怕的长发男生是什么样子……但是就在我敲出刚刚这些字的时候,脑海里却浮现出一个身影……狂汗……
我想我知道了……Ken应该比曦筠要高,微笑的时候,眼睛亦灵动。
其实这样的角色,在小猫以往的作品里都不曾出现,我怜惜他胜过于怜惜曦筠,有什么比被命运在最爱的人面前剥夺了尊严更加可悲呢?
所以这时候,褐色运动衣的与彦,浅蓝细格衬衣配着白色毛衣的昕煜,就变得有点扎眼……
可不可以不要这样精神,这样洒脱,这样清新俊逸或者棱角分明?
忽然就想象出阿广总是借故不肯和Jackie一起出海的那种心情。他一定是不想面对这些出色的过分的假想敌……

虽然在这一篇里,同情的天平已经倾向于Ken,但是其他的同学毕竟也有可圈可点的表现。
例如昕煜同学,“将童童高高抱举过头顶”,我喜欢这个动作,很帅啊,看不出来您体力这么好^_^
当海豚们跃出水面亲吻童童的脸颊,我感动于这个情节,可爱的小猫,在你的笔下,草木有情,何况是水中的精灵。
至于Ken对曦筠的强吻……啊,带着黑暗和死亡的气息,虽然我同情他,可是我一点也不想他吻到曦筠,那样的话,他的绝望和病态就会传染给曦筠了,我不要……
她还是比较适合那种穿着白衣服都会发出光来的……呵呵请允许我说prince……昕煜应该值得这个词……

到最后,比较担心的就是曦筠那种落水者的眼神……如果Ken不治那么……
Ken的情绪病会不会由她接着生?
不过终会有人治好她的,呵呵,因为小猫怎会对这女孩的痛苦坐视不理呢,cici。
作者: Felin    时间: 2005-10-4 01:52 AM     标题: 【原创】【连载】碎影

10.

黑色Saab从音美楼下驰过,又倒了回来,停在路边。昕煜推开车门走出来,仰头望着楼上钢琴房的玻璃窗。
窗是开着的,却没有悠扬的琴声飘出来。
昕煜抬手看了看表,拾阶而入。

琴房似乎已经下了课,走廊里空落落没有人影。昕煜顺着教室走过去,每一扇门都紧关着。也许曦筠也走了吧,他转身要走,突然听见一声细细的叹息。
昕煜循声顾盼,就在身边的教室门虚掩着。他敲门,没人应答。轻轻推开,发现一个熟悉的背影。
曦筠面窗而坐,双臂紧紧将自己的双肩环绕,长发抚在蓝色的连衣裙上,随着微风轻轻起伏。
这是一种极缺乏安全感的姿势。

昕煜静静立在门口。海洋公园中的一幕幕映在他的脑海中。那个唤做“Ken”的男子凭空出现在他眼前,曦筠介绍是她的男朋友,当他突然身体不适她也紧张的立刻提前离开。
然,在她眼中,他并未读到多少幸福快乐的神色。
Ken的身体不好,她当然会担忧。可是自从认识曦筠以来,昕煜并不认为她是会怀揣着时时刻刻忧虑的人。
这件事,是突如其来的。他如此判断。

昕煜并不爱打听别人的事情,然而对于曦筠的这个麻烦,他却无法解释的想要去关心,无法解释的做出一些不大合乎逻辑的推理。他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却能够感受到她的情绪。

曦筠依旧未动。
“曦筠。”昕煜终于决定开口。
曦筠惊讶的回头,昕煜惊觉她脸上闪着浅浅的两道泪痕。
“你……怎么了……?”
曦筠紧张的起身,匆忙抹去脸上的眼泪,眼睛却依然有些红肿。
“你怎么会来?”
“我……我想来听你弹琴的……”昕煜不自觉的隐瞒了最初的动机。
曦筠沉默几秒,忽而急切的抬起头来。
“刚才你看见的……不要告诉和颐他们,好不好?”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好么?或许我可以帮到你。”

曦筠抬头看着他的眼睛。他诚恳的看着自己。不知为何,他的注视总是给她毫不怀疑的持久稳定的信任感。
可是,即使告诉他,又能怎么帮到自己,怎么帮到Ken?

“和Ken有关?”明知只能是这个答案,他依旧选择这样的开头。
曦筠心中一阵叹息。提到他的名字,不自然的挪动身子。
“曦筠,我知道你懂得自己解决问题,不过有时候,如果自己想不通,不妨说出来,哪怕不能解决问题,心情也会轻松一点。”
曦筠依旧沉默。这个道理她懂,只是,让她如何开口呢?

昕煜理解的拍拍她的肩头:“如果不想说也不要紧。最终要,选择一种不会让自己太辛苦的解决方式就好。”

曦筠走到床边,望着窗外夕阳从树叶间洒下斑斑点点。
“一个人做错了事,是不是永远都无法弥补了呢?”
“那要看,他是不是真心想要悔过。”
“如果这件事的后果很严重呢?”曦筠的声音空空的,仿佛失去灵魂。
“是不是无法弥补,还需要看,他是不是故意让这个错误发生?”

曦筠愁眉不展的转过脸来,对着昕煜。
“就算不是故意的,却已经造成了无法挽回的伤害……”
昕煜拧起眉:“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凉风袭来,唰啦啦翻动琴架上的乐谱,一页一页,如翻动过去的年轮;啾啼的鸟儿最后鸣叫两声,伫立在枝头;昏黄的夕阳一点点染透水蓝色的天际。暗的影子渐渐爬上来,将地上洒下的细碎的叶影吞噬掉了。

昕煜伴着曦筠在静谧夜空下徐徐行着,听她说一段忧凉往事。路灯拉长两个人的身影,重重叠叠,在无声无息的薄扶林道上飘荡。

“所以,你要尽力照顾他,甚至,重新和他在一起,满足他的心愿?”
“只可惜Ken并不希望我这样。”曦筠低下头,轻叹一声,发缕顺着脸颊滑落:“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如果是这样,还需要特别做什么吗?”
“他说过,他不希望我为了他勉强自己的感情,可是,如果真的是这样,为什么会千里迢迢来找我……”
“其实你何必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呢?强求自己去接受一段已经无法弥补的感情,会不会比弥补这件事对你们两个造成的损失还要困难?”

“……”
一滴眼泪滴落下来,掉在脚边,轻轻一声。
“但是我不能原谅我自己。我本来可以把事情弄清楚……如果当初……我可以给他解释的机会,他就不会那么辛苦,现在更不会受身体上的折磨……”
曦筠说不下去了,无声的眼泪转为轻轻啜泣。她的双肩不停颤抖,双手垂着,在路灯下更显得单薄和孤立无援。
昕煜心里一阵难过,忍不住将手环绕在她的肩上,轻轻拍着她的背,抚着她颤抖的身体,仿佛可以抚平她的伤悲。
曦筠感到有一股镇定的力量将自己包围起来。她放松的卸下身心的疲惫,将自己放肆的扔在这一片圈起的空间里。
也许,哭够了,可以勇敢的面对未来的路。
也许,就是曾经离开Ken的时候一滴眼泪都没有掉,此刻心里才会如此翻江倒海的难受……
迟来了这么久的忧伤,原来还可以如此汹涌。

曦筠的哭声渐渐平息。
“对不起。”
“没事。不必难过了。其实,事情已经过去。现在觉得当时的决定对与错都好,其实都太客观了。人处在一种环境的时候,只能做出一些举动,并非事后思量出的方法可以替代的。正是因为你不是残酷冷血的人,才不可能如完全置身事外一样分析利弊。与其纠缠在对过去的懊恼里,不如还是现在照顾好Ken的身体,理清楚自己的情绪。我想,Ken需要的只是你的关心,至于你出于什么样的方式,并不太重要,不是么?”

曦筠吸吸鼻子。
“其实除了照顾他,我也没什么别的可做了。”
昕煜微微笑笑:“你还可以开心一点,什么事情总会有解决的办法的。天无绝人之路。”
曦筠勉强笑着点头。
他并不知道Ken是得了怎样的病。也许天不会绝了她的路,可是Ken呢?

昕煜抬头深呼吸,夜晚的凉爽带着湿润的空气味道。“现在去哪里?”满天星斗在天空闪耀。
曦筠侧过身,手边已经是鹿鸣居的微光。
“进去坐坐?”
“好啊。”
“我知道屋顶天台可以看到很清楚的星空。”
“我比较想听你弹琴,想了一个下午了。”
“三更半夜会吵到邻居啦。”
“嗯——”
“哎怕了你了,看在陪我这么久的份上,请你喝茉莉香片。”
“就这么微薄的谢礼?”
“要不你还想怎么样。”
昕煜摸摸空空的腹部:“好像我们都没吃晚饭。”
曦筠一拍脑袋:“哎,我忘记了……还好店里有便餐。”

……

教堂的钟声敲响十二下。

说好一起面对考验 说好不逃避不厌倦 说好温柔对待每一个明天 说好不去过问从前
我们从来不相欺骗 而我们总是忽略时间 谎言已有伤了伪装永远 不生不息却已改变
心已在一瞬间盲了 爱情在一夜间散了 我站在孤单星空下 不敢看归一点点星光
我们在一夜间断了 跟时间揭开沉默多年的伤痕 我站在失去沉默的星空下
出不进灿烂星光赤头 黑夜……

圣心医院。

文辉捧了一束鲜花,踏入病房区的大门。和颐同与彦迎面走出来。
“你怎么也来?”文辉奇怪的看了与彦一眼。
“你是想问我们为什么一起吧?”
“……”
和颐撇开头去轻笑一声。

“我去看看Ken。”
“See you。”

文辉静默着目送与彦陪着和颐走远,一种清浅的空虚与无聊掠过心头。Ken与曦筠如诗一般浪漫的过去留下的或许比痛苦还要痛苦;自己对和颐的追求诚诚恳恳甚至有点小小的轰轰烈烈,然而她甚至仍在他的世界之外若即若离。
只有瞬间的感觉和潜在的欣赏,原来终于并不能得来踏实真切的感情。

她躲避的并非文辉本人,而是时间中某些捉摸不定的东西。而他,苏文辉,隐隐感到,他并非命运之神安排来让她改变的棋子。

天空有些许阴霾,风袭过来已经开始有寒冷的感觉。枝叶飘落、衰草凋零,深秋的萧肃从每一条草木的枝叶传递到人的神经。
“阿Ken,看起来很不妙。”正对Ken病房的窗下,和颐与彦并未离去。昔日爱过的人在眼前挣扎,触景生情,和颐不禁联想子君,一脸的怅然若失,与彦只能总结性说一句无关痛痒的话。
她摇摇头,长叹一声。
“我是怕曦筠承受不住。”
“他们已经分手很久了么?”
“难道你忍心看着自己关心的人受这种折磨?”

和颐的情绪有些激愤,她吐吐舌头:“对不起,我太担心了。”
“我知道。”与彦的手不知不觉搭在和颐肩头:“放心吧,我想她可以应付。”
和颐却把眉头皱起来:“可是,曦筠看上去很憔悴。”
她担忧的神色如此浓重,令与彦不禁脱口而出:“你们认识多久了?”
“你说曦筠?大约四个月吧……”

和颐望着他脸上掠过惊讶的神色,料到他的心思:“有很多感情是无法用时间或者数量这些计量单位来衡量的。你相信缘分吗?”
“怎么说?”
和颐仰头望着铅灰色的天空:“可能你觉得我很傻。这个世界现在还有人讲缘分吗?该抓住的是效率、机遇、时间和资金。但是人不是为了活着而活着的。上帝给我们一次生命做礼物,便想让我们同时懂得感受和感动。缘分是这份礼物中一件最奇妙的东西。有很多贵重的物品,我们不断的祈求或许也不一定可以得到,但是当缘分注入生命旅程的时候,我们就无法抗拒。如果可以抓住这个恩赐,及时的发觉,你会得到许多意想不到的惊喜,甚至或许会改变你对生命价值的看法。”
和颐想起在鹿鸣居与曦筠的初会,不禁露出调皮的笑容。

与彦也随之抬头。天空一丝阳光也没有,但她的眸子里却有晶亮的东西在闪动。他开始知道和颐身上有什么吸引了自己。许是才华出众,许是一种新鲜的纯清。然而更多的却是这种纯朴的自然,相信生命本质的力量,本身就是一种动人的华彩闪光。

他在一个高速发展的世界中生活,他以体验挑战的态度接受每一次相遇,而只有和颐那种接受生命原始馈赠的真诚,第一次让他享受到也更深刻的体会生活的平凡踏实与安宁有多美好。
他不知道回答些什么,却突然发现自己的手还搭在和颐的肩头,急忙缩回来,像个羞涩的小孩:“Sorry。”

“呃,没关系。”除去他一只手的肩头,和颐依然感到暖暖的温度。

“走吗?”
和颐点点头。不放心的再望一眼楼上的窗台,曦筠纤弱的影子背对窗站立着。
“放心吧,我想会有人安慰好她的。”与彦突然神秘一笑。
“你说Gordon?”和颐挑挑眉。
“No。”与彦摇头:“Gordon是跟曦筠很熟没错。不过像你说的,不是你的,你得不到。”

和颐被搅糊涂了。与彦得意的笑笑。
“我想除了缘分,时机也需要成熟。”
“你知道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啊,我觉得肚子饿了……我们去吃饭吧,有一家意大利料理很不错,我请你啊。”
“真的有事?”和颐瞪大眼睛。有什么事连曦筠都没有告诉自己吗?“喂!林与彦,你把话说清楚……”与彦已经走出一节,和颐追上去。同曦筠一样,着急或者生气的时候她们从来都是连名带姓一起叫的。

“注意你的淑女形象啊。”与彦大摇大摆向前走。
“告诉我,告诉我啊,不然下期策划我不做了。”
“你商业威胁啊?”
“我知道有一家法国料理也很好的,我请你啊”
“太上火了。”
“那你决定啊,我请……”
……

To be contined……
作者: Felin    时间: 2005-10-11 09:36 PM     标题: 【原创】【连载】碎影

11.

“也就是说,昕煜陪了曦筠一整晚?”和颐根据与彦的交待推测。
与彦笑而不答。Memorying里,吧台上新添的旋转酒架慢条斯理的转动。
“难怪白天曦筠回来的时候心情不错。”
和颐搅了搅手里的咖啡勺,突然抬头:“原来你很八卦啊,专门打听这些。”
“拜托,这些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我只不过告诉你昕煜有一个晚上陪着你的好姐妹在鹿鸣居。”与彦抗议的摊开双手。
“还不都一样。”
不及理会与彦,和颐已经沉入再度思考之中。看的出来,曦筠的精神振作了不少。她满意的笑了。无论是不是乱猜,昕煜看上去并没有他外表给人的印象那么迟钝。

童童进步的很快,现在她已经可以练习右手的简单曲子了。曦筠很满意的摸摸童童的小脑袋。这个孩子有惊人的音乐天赋。虽然失明,但她比正常的孩子领悟的更快。
曦筠对她有说不出的喜欢。

“喝口水吧。”间息的时候,Sindra递来一杯果汁。
“谢谢。”曦筠点点头。
“曦筠,下个礼拜的课,停一次吧。”
“嗯?”
Sindra微微一笑,有些惨然:“下个礼拜童童去做手术……”
曦筠微微一怔。点点头,什么也没说,只是伸出手来抚摸着童童的头发。

“曦筠姐姐你不要着急,等童童做完手术,就回来听你弹琴。”童童稚嫩的声音说到。
“乖。”曦筠应一声。
童童期待的扬起小脸。她还不知道什么是担忧与畏惧吧。又或者,尝试了太多次失败,已经没有希望可以点燃她幼小的心灵了呢?
曦筠听昕煜提起过,导致童童失明的原因可能是幼时的脑部撞击,从而刺激到了视觉神经而在长期得不到光照反映的刺激下,她的眼角膜功能开始退化,形成后天性失明。这些手术只是清楚眼角膜的异物,却无法恢复神经线的功能。这种失明,或许可以通过电疗治愈,但也有可能,是永久性失明……

曦筠在心底难过的叹息一声。
“放心吧,相信现在的医疗技术可以帮到她的。”
Sindra只是机械的点点头表示感谢。面对童童的,不止是一丝光明的希望,也有可能,给她带来无穷的压力和痛苦。这是最后一次尝试,童童的眼部已经不能继续承受手术和治疗带来的副作用了;另外,她也没有财力支付手术的费用了。如果,这次不成功,她简直无法想象后果。

曦筠站在昕煜家楼下,抬手看看表,半点钟过去了,一辆taxi都没出现。
“怎么还没有车呢?”她噘起嘴咕哝一声。
“这个时间很难搭到车的。”昕煜的车在她身边滑动着停下来。
曦筠转过头,昕煜微笑的望着她。初冬微薄的阳光打在他脸上,显得很干净。

“Hi。”
“去哪里啊,送你一程。”
“不用了吧……你都到家了。”她抬头似乎想要看见6907的灯光。
“上来吧。”
曦筠迟疑片刻,拉开车门。“谢谢。”

“医院是不是啊。”昕煜用陈述语气询问,一边向右打着方向盘。
曦筠睁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你的样子这么着急,不像要回家。”
曦筠挑挑眉。
“没话说啊?你的心情是全部写在脸上骗不了人的。”
“是么?”曦筠翘起手指,播弄吸在车顶垂下的风铃:“比你反应迟钝好的多。”
昕煜呵呵一笑:“损我你最得意了。”
她好奇的扭过身子盯着他:“你今天情绪不错嘛,这么罗嗦。”
曦筠但笑不语。

“你的那些瓶瓶罐罐有了什么突破了?”
昕煜对曦筠把他的实验器具称为“瓶瓶罐罐”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没有特别的事情,不可以开心的么?”
“我没说不可以,不过麻烦你在前面的便利店停车。”
“嘴巴说干了要喝水啊。”
“喝你个头啊,给Ken买店东西啊。”曦筠已经跳出车外。

她的背影从昕煜的视线中闪进了便利店。他轻轻靠在椅背上。没错,刚才他的确攻克了一个棘手的问题,研究又有了新进展。但仿佛并不是这些另他的心情格外轻松。当他远远望见曦筠站在路边等车,心头便一阵清爽。他记得曦筠那张温和的笑脸喝调皮的面部表情。这些都给他此刻的心情注入了许多轻松愉悦的成分。

昕煜突然从自己的遐想中缓过神来。他笑一笑,带点苦涩。

Ken站在病房的窗口。
进入他事业的不是熟悉的红色计程车,却是昕煜的车。曦筠钻出车来,弯着腰同车里的人说着什么,神采飞扬。
Ken不动声色的叹口气。
……

舒伯特的小夜曲从曦筠的指尖轻轻流淌出来,在鹿鸣居的空间里充盈着。墙壁上的壁灯有规律的一亮一灭。

阿其无聊的撑着脑袋倚在柜台前,闭着眼睛倾听钢琴乐曲。
曦筠的乐声从来都有净化心灵的力量。
多少个千年以前,上帝将人类分隔在不通的区域内,形成不同的语言和不同的文化。在这个被隔绝了的世界,人类盲目的旅途越走越远。沟通成了问题,矛盾便很容易产生。声之天使把天籁带到人间,只想化解这种不和谐的状态。文化或者无法相互理解,但曦筠相信音乐有这种力量。音乐从古以来便有超越任何语言的力量。但当音符从不同人的手指中演奏出来,仍旧会给人不同的感受。

曦筠,是用灵魂来演奏的。

音乐是一种疗伤的药水,涂抹在心灵的伤口上,浸润隐痛和忧伤,洗褪尘世铅华纷烦扰人的喧闹。曦筠并非将自己隐藏在音乐里,却将所有的自己释放出去。曲声随着他的呼吸流动。无论远在多瑙河畔的音乐之都,还是维多利亚港湾的东方之珠,她的乐声总是透着她的纯净,她的真诚,她的忧伤,她的喜悦,和她对生活的感悟。这魔力,甚至令听众的心灵也能够随之起伏。

现在,她的乐声仿佛在说:黑夜终将过去,不要为明天忧伤。上帝总会燃起明天的希望。压伤的芦苇,他不折断;将残的灯火,他不熄灭。

是这样么?阿其做了一次深呼吸。

鹿鸣居的门被轻轻推开。风铃略微一动。阿其抬头,和颐却将食指压在唇边,示意她不要出声。
和颐站在曦筠身后。曦筠竟完全没有察觉的样子,闭上眼睛,长而翘起的睫毛微微颤动。和颐轻手轻脚泡上一壶茉莉香片,搁在侧手的茶几上。
一曲奏闭,曦筠依然合着眼睛。深深呼吸,嘴角攀上一抹惬意的笑容。

“你来了,和颐。”
和颐笑着坐到她身边:“每次都被你猜到。”
曦筠得意的张开眼,冲茶几上的茉莉香片努努嘴:“只有你才知道泡它。”
和颐顺手抽出一本书来翻着。
“晚上吃什么?”
“咦,今晚没应酬么?”
“说什么呀,很多人约我似的。”
“不是很多人。”曦筠合上琴谱,拉下丝绒的钢琴罩子,捶着有些算胀的肩头:“是一个人经常约你。Gordon最近不找你了?”
和颐耸耸肩。文辉确实很久没来烦她了,不过她乐得清静。

“想到去哪里了么?”
“回家主饭咯——今晚没空应酬你。”曦筠调皮的刮了一下和颐的鼻尖。
“噢?”
“我要帮Pro.Wong做教案啊。”
“我又没问你要干吗。”

曦筠瞪了她一眼,伸了一个懒腰:“你最近很空哦?都不见你做事。喂,可以走了。”
“又把我当司机。”
“那人家没车嘛。”
“都不知道你考了驾照来做什么。”
“有你不就好咯!”
“切……”

曦筠的行动电话响起来。
“Hello!我是……什么?我、我马上过来……”
“怎么了?”和颐啦住她。
“Ken不见了!”

“曾凯明先生今天下午自行离院。我们想问问唐小姐有没有和他联系过?”主治医生的话如小锤子砸在曦筠心上。
“他会去哪里呢……”曦筠死命拽住皮包。
“你不知道?那么希望唐小姐能尽快联系到他。他现在的情况很不稳定,需要留院观察。”

曦筠茫然无措的靠在和颐身上,浑身无力。
“曦筠——”文辉从走廊的尽头奔过来:“发生什么事了?Ken呢?”
“Ken刚才自行离院。”和颐解释。
“怎么会……”

“唐小姐!”一个护士手里抓着信叫住曦筠:“这个可能是病人留给你的。”
曦筠接过来。
白色信封扁平单薄。一瞬间,她手里似乎握住了一个沉重的世界。

To be continued……
作者: jasmine    时间: 2005-10-12 09:11 AM     标题: 回复: 【原创】【连载】碎影

我喜欢这章,不仅仅是很见功力,而且……
呵呵,有些感觉很难用语言描述,也许根本无需描述。
若没有和颐的小小八卦,我还不会意识到某人和某人在鹿鸣居共度良宵的事实……
你看着我干什么……听说昨夜星光闪耀,称之为良宵应该也不过分,我可没有别的意思……你怎么会有……那种想法?……唉唉唉,这年头小孩子都早熟……
童童的手术,有不太好的预感,万一失败,崩溃之下的Sindra会如何?
其实有时候,有点缺陷并不是太糟糕,如果失明的童童还能感受音乐的召唤,那么她的世界就依然有色彩。有时候,反而是完美太过不能长久。
随后他们又不期而遇,每个故事里都有这样的情节,提醒我缘分的存在。
“初冬微薄的阳光打在他脸上,显得很干净。”
最近在电脑上涂鸦,临摹过两个人的照片才知道,Ada的五官精致而鲜明,像工笔的油画或者水粉,而L的面孔是清秀柔和,边界和色差都不明显,像渲染水墨。所以我在这里理解的干净就是眉目太淡,似乎用一把热毛巾用力一擦就能擦去……笑。
Ken看见曦筠从昕煜的车里出来……
Ken失踪了……
两者都唤起相关的回忆,一个是广哥,另一个是Fanny……
希望不要是这样,不然这两个孩子会不会背负一生的内疚呢?希望猫不会把命运的过错交给他们承担,hoho,不过我实在是应该放心的。
作者: lianghongliang    时间: 2005-10-12 10:12 AM     标题: 回复: 【原创】【连载】碎影

ada这次的角色和JACKIE好像的喔,美丽,专业,善良,爱心甚至前期的苦涩的爱情

也如出一辙,但幸福的落脚点呢?是不是落在L的身上呢?那幸福的长短呢?

千万不要是最璀璨的时刻凋谢呀,拜托拜托!

:em01:
作者: Felin    时间: 2005-10-22 10:25 PM     标题: 【原创】【连载】碎影

12.

“曦筠:

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在回欧洲的飞机上了。不要来找我。能够再看到你,是我一直梦想的事情,现在我做到了,我已经很开心。

不要责备你自己了。我不希望我的出现扰乱你平静的生活。本来并不想去找你,我知道我的故事会让你产生怎样的想法。但,我制止不了我自己。我不是故意要隐瞒你事实这么久,本来我以为没有必要告诉你,现在也并不是来向你索取谅解。曦筠,我只希望你知道,你常常对我微笑,常常一个人去克服那么多大大小小的困难。我知道你足够坚强勇敢,可以自己处理许多事情。但是曦筠,你是需要依靠的。或许你从来没有认真想过这个问题:你一个人,真的可以?

我很希望我是那个可以给你安全感,让你依偎,听你倾诉的人。但很可惜,我不是,从很多年前选择离开的时候开始就知道了。我爱你,但并不一定要同你在一起。因为主一定会安排更你更合适的人选。无论你承认与否,我的使命,只是认识你,陪你走过一段开心和不开心的过去,然后告诉你:不要难过。

曦筠,你仔细想一想,上帝为何要将生灵创造成双双对对,你想过么?因为,孤单是不好的。

《魂归多瑙河》,是你灵魂之曲,并不是你我爱情的共鸣。因为只有你,才能奏出那华丽和弦的最强乐章,而我不能。

不要为我的病担心。我帮助过Catherine,让她走之前满怀快乐欣慰和安详,我很满意;我曾经和你在一起,我也很满意。

如果我之前做的事吓到了你,我只能在这里道歉。是真的道歉,因为我也是最近才相通这个道理。

我的日子不知道还有多少,但我会利用好每一分钟,去做一些真正不会让自己遗憾的事情。你常常说,音乐是无国界的,我想尝试看看,用音乐去感化一些生命。无论成败与否,去做了,我不会后悔。

曦筠,去找你的幸福吧,我会为你微笑。

Ken。”

“给我订去法国最快的航班。”
“最快一班要到明天上午8:00,小姐您要吗?”
“8:00?”
“是的。”
“……”
“小姐?小姐,要票么?”
“不,不用了。谢谢。”

雨后的停机坪,水泥与青草湿漉漉的味道搀和在一起,有一种让人无所适从的不悦。候机厅宽大的长廊外面,起起落落,不断的有巨大的飞机来回穿梭。
曦筠凝视远方的天空,信封捏在手里,被风吹的发出“簌簌”的声响。
和颐一只手搭上她的肩头——她有很久站在这里一动不动,一句话也不说了。
“回家吧。”
曦筠微微的呼出一口气,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
“他走了,他终于走了。”
和颐沉默。Ken在信上说了些什么呢?
“他说不要我去找他。他说了。”曦筠拼命忍住就要掉下来的眼泪:“上一次,他没有说出口,但他的眼神是这样告诉我的,现在,又是一样。”
和颐抬起头,顺着曦筠眼神的方向。

一轮红日将落下地平线去了。
她知道,曦筠只是想要倾诉罢了。
“真的不关我的事么……他努力想让我知道他快乐满足……为什么,我感觉不到呢……是,其实他不满足,还是……我……”一滴眼泪滑落下来,和颐为她轻轻拭去。
“有没有想过,其实是因为你还不太了解他。”
“是么……是吧……我不了解,我从来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为什么做,我从来没有猜到过……”
“既然他这么告诉你,何妨相信他说的一切呢?如果一定要附会别的意思,会不会,反而辜负了Ken的一番用心?”
曦筠缄默不语。橙色从头顶开始一点一点褪去。夜,就要来了。

是如他所说的这么简单么?没有谁对谁错,只不过命运这样安排了一次经历?
即使是这样,她暂时也无法接受。

一阵凉风袭来,瑟缩的一抖,和颐打了个喷嚏。
“啊。”她翻然回神:“我们回去吧。”
“好啊。”和颐吸吸鼻子。
“对不起啊,害你着冻。”
和颐了解的笑笑:“说实话,我还真怕你在这里站一夜呢。张妈今晚烧了很多好菜。”
曦筠突然管不住自己,紧紧把和颐抱在怀里:“对不起,对不起,老是让你担心我……我答应你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和颐笑嘻嘻的掏出纸巾帮她开拭眼泪:“傻丫头,那就要赶紧回家吃饭啊。”

银白色BMW驶上机场告诉。
中法国际航班平稳飞行在南海上空,朝相反的方向飞去。

与彦坐在办公桌对面的转椅里打了几个旋。昕煜搁下电话,顺手翻了翻手边学生们交来的实验报告。
“怎么样啊程教授?”与彦终于开始有点不耐烦,指指右手的SWATCH:“五点半,早就过了收工时间了,要不要这么玩命啊?”
昕煜抱歉的笑笑。
“再给我十分钟,这批作业明天要讲解的。”
“明天几点上课?”
“十点半。”
“那不行咯,早点来批吧,我的肚子早就抗议了。”
昕煜像没听见似的,红笔在试验报告上麻利而准确的勾出一个个红圈。“今日事今日毕。小学老师没教过你吗?你总裁先生怎么这么轻松的啊?”
“我忙的时节,也没耽误你吃饭吧?”
“早告诉你今天我事情多咯……”

交谈被和颐“砰”一声撞开office的门而打断。两人惊异的望着她慌乱惊恐的喘息着。
“和颐?”与彦迎上前。
“发生什么事了?”昕煜顿住手中的笔。
“曦筠……曦筠……”她呛了一口风,伏在门上咳嗽起来。
“曦筠怎么了?”昕煜紧张的站起来,与彦把她扶到椅子上坐下。
“曦筠昨晚没有回家。我call她的时候已经事留言心想了,她只告诉我她去鹿鸣居假扮。刚才我去音乐学院,教务员说她请假没去上课,我问过阿其,昨天她根本没有去鹿鸣居……她……她失踪了……”和颐忍住焦急的眼泪。
与彦同昕煜彼此交换一个“不妙”的眼神。
“我们去找她。”昕煜匆匆扯下衣架上的外套。

“你事说Ken留书出走,回法国了?”
“……”
“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她说她没事了……而且前天晚上确实很平静。她帮教授改一个教案到三点多才休息。我没想到她……如果曦筠出了什么事,我不会原谅自己……”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她常去哪些地方?”
“能找的都找了,Gordon到她的旧宅都去过,可是找不到。”
“会不会去了法国?”
“不,她没带护照。”
……
跑车在大道上缓缓前进。明知不可能,三人的视线依旧在路边篡动的人头中寻觅。鹿鸣居、玩具店、花卉市场、茶楼、大会堂……曦筠仿佛突然从人间消失了一样。
“会不会遇见坏人?”
和颐的手机恰好响起来,她的脸色“唰”的变得惨白。
“Gordon?怎么样?”
“联系不到Ken,找到曦筠了没?”
“……”
“别急,我再联系她,先挂了。”

“怎么说?”与彦紧紧盯住和颐失神的面色。
“她说Ken走掉不过是给她一个安心的理由,她说她感觉自己像海上的船一样找不到方向……”和颐终于忍不住眼泪哭起来。

昕煜突然间仿佛被击中了灵感,猛的刹车。
“怎么了?”
“我想我猜到她在哪里了。”
和颐眼前一亮。
“但我不敢很确定,”他皱皱眉:“与彦你跟和颐还有Gordon就继续去她常去的地方找,我去那里看看。”
昕煜迅速拉开车门钻出去。
“去哪里啊?”和颐半个身子探出车窗。
“保持联络——”昕煜已经跳上了计程车。
“喂——”
“放心,”与彦拍拍和颐的肩,递过去一盒纸巾:“我想他应该是有线索了。你再call Gordon试试。”
和颐不确定的点点头,拨通号码。

“麻烦等一下。”昕煜突然瞥见一家便利店,叫停了计程车。
如果曦筠真的昨晚就开始在那里,她不可能吃过东西。
“谢谢,可以走了。”
昕煜迅速跳回车上。
“去西边海岸,谢谢,请尽快。”

To be continued……
作者: lianghongliang    时间: 2005-10-27 04:31 PM     标题: 回复: 【原创】【连载】碎影

是不是felin忘了介绍呀,这个kent是谁扮演的呢?
他的角色分量很重哦……,关键的是他使得美女和小白的感情线变得曲折了好多……
我本以为两人的感情会很快开始呢,看来,还有很多的障碍需要跨越,
希望他们有刘翔跨栏的好实力,呵呵,我又在瞎说了……
:em15:
作者: Felin    时间: 2005-10-28 09:48 PM     标题: 回复: 【原创】【连载】碎影

ken么……没想到呢,也没有认真想过,不如lianghongliang同学帮我想一个?呵呵。ken也是个不大不小的角色吧,不过也不是太重要的了……呵呵伟大的群众演员,于是就忽略了,特别对于某人来说。

之于跨栏么,相信某人有这个实力就是没这个考虑。大家要允许他,开始的时候稍微迟钝一点。呵呵,现在曦筠小朋友正在闹不开心,还是等等让她自我发现吧。现在出击,未免有趁人之危之嫌啦。
作者: Felin    时间: 2005-10-28 09:49 PM     标题: 【原创】【连载】碎影

13.

风吹,浪打,寂寞沙洲;烟云,残阳,人迹难寻;凉茶,暖酒,清宵秋冷;长愁,短恨,星辉沉昏。

夕阳的光晕尚未带走白昼的亮色,夜的深紫还没有蔓延上来。浪潮无力的推上沙滩,再退下去,深深浅浅,留下水的印渍。凌乱的贝壳搁浅再沙滩上,寄生的小蟹在壳中挪动。海鸥一圈圈旋转,终于向远方的巢穴飞去了。

几个钓鱼的人收拾了渔具准备返航,其中一个长者离了群,走向稍远处一片干燥的沙滩,弯下身去——身边躺了一个纤瘦的女孩子,头发凌乱的散开在黄沙上。
“天黑了。”老人拍拍她,望着远方的海平线。
“……”
“今晚会有大雨,你还是回家吧。”
“……”
“你躺了一天了。喂,小女生,有什么事,想不通?”
“……”
“你还年轻,好多大风大雨还没见识过呢。现在的年轻人,唉——”
老人饱经风霜的脸上写满了故事。

曦筠依旧不说话,张着眼,怔怔望着天空,看黄昏的残红一点一点退下去。
“唉——我要走喽,你自己待在这里吧。”老人起身,手向远方的沙滩一指:“喏,看他能不能帮到你。”
顺着老人的指尖,昕煜匆匆向这里跑过来。老人会心一笑,提着一桶鱼晃悠悠走开去。

昕煜满头大汗跑过来。
“曦筠!”
他惊讶地看着躺在沙滩上的她,一把将她的上身抱起来。曦筠被骤然改变的重力呛到了海风,咳了三两声。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和颐和Gordon找了你一整天。”他脱下外套,批在她单薄的衬衣上。
曦筠微微喘着气,嘴唇发白,面色有些灰黄,憔悴的张不开口。
“有什么事,先跟我回去好不好?”昕煜试探着拉起她的手臂,她却倔犟的甩开,抱住自己的双肩。
“曦筠——!”他碰到她冰凉的手,想到身边的食品袋,抓过来掏出热奶茶:“喝点东西吧。”
曦筠竟厌烦的埋下头去:“你不要管我。”

昕煜从来没有试过这样的感觉:一瞬间,他的心揪的很紧,仿佛不能自由的呼吸。他深深吸一口气。
“我怎么可能不管你呢?我是你的朋友。我知道最近发生了许多不开心的事,大家都想帮你关心你,不想看到你难受。你一声不响的跑掉,叫我们如何是好?”
“该关心那个人不是我!!”曦筠突然很大声的叫着:“可是我做了什么努力都没有用,他走了……”
“可是,Ken一定有他的理由。他有他的决定啊。”
“你不懂,你不懂!他这么说只是不想我觉得内疚。可是他却不知道,从他出现的那一刻开始,已经注定了我会内疚一辈子。我以为他会给我一个机会弥补,可是……他却不肯给我,不肯!”
“你在怪他么?”
“不……我……我怎么可以怪他……我怪我自己……”
“还是,其实你是怪他,不让你弥补自己的过失,让你有机会补救?”
曦筠沉默。难道不是这样的么。
“他说他想做他想做的事,他要回法国,去做音乐教师,可是……”她叹息一声,和着海风,显得苍白无力:“他其实只是想避开我。”
“……?”
“是我给他太大的压力。我给他第二次希望。我怎么可以这么残忍,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我却,却给他一些根本不可能的假象,还自以为……是在做一件善事,我……”
“你只是想要关心他。”
“那又怎么样?伤害已经造成了。”
“不是这样的,曦筠。”

昕煜望着她,眼中闪闪有神。
“也许你觉得是因为你自己做的不够好,但是,或者其实Ken跟你的想法并不一样。我们生活在这个世界,其实是很渺小的,”昕煜望着蔚蓝色的海水:“就像我们在海上启航一样,每个人都抱着不同的目的。有时候结局并不是我们想要的,但是说不定也会有一个值得纪念的航程,哪怕只是一次海上日出,一次早餐,一次甲板上的散步。”
昕煜渐渐沉入回忆。
“我们不能够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更加不可能知道身边的人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要发生的一切,都是由造物主安排好了的。每一件事的结局,并不会因为我们的过错而变的更坏。我们需要做的,只有从中感受拥有。”

“像我研究生命的起源。我们用各种各样的科学手段,想要研究造物的规律。无论最后是否得到结果,这个规律始终存在着,即使找不到答案,也没什么可沮丧的。因为我们其实已经得到比一个公式性的结论更多的东西,就是生命发生过程中伟大的神力,和彼此之间的感应。
“也会有人,选择放弃研究的方法,而亲自去体验万物生命的和谐。即使我们用了不同的手段,其实我们都只是在做我们认为值得的事情,就是感受。每一种手段,表面上不一样,其实都只是一种感受生活的方式罢了。感受生存,感受生长,感受爱。
“爱不仅仅是一种情感,也是一种存在的方式。爱一个人,便会为他能够寻求自己生命形式而祝福。你觉得亏欠了Ken很多,想要把他留在身边,宁可委屈自己的感情,也要弥补过去的感情,其实不一定适合他现在的生命形式。”

昕煜的双目中折射出华彩,他的心中忍不住的喟叹。
五年了,五年深深积藏的忧伤,竟然在此刻,由自己解开。
他长长呼出一口气,看着曦筠。
“所以,不必为了Ken的事情太过自责。这个道理我想他也明白的。能够去追求心灵深处的渴望不是很好么?这也是一种幸福。与其留下来让两个人都痛苦,又何必,握着心中的不安呢?”

曦筠完全怔在那里。昕煜的话在她周身飘荡。她只感到一种震撼,却还没有完全消化那种解劝的力量。她惊讶的发现昕煜的口才原来这么好,而且,有一种不只是为了劝服而劝服的真正的生命力。那是一种,超越话语之外的内心的震撼。
昕煜笑一笑,将一个**肉卷塞到曦筠手里,还带着些余温。
“快吃了它,快要凉了。”
曦筠被动的接过来,愣了一愣,挑起眉。
“你好像说的很有道理。”
“Then?”
“但是我要好好想想。”
她从中间将**肉卷掰开两半。“你不要?”
“我吃过了。”
曦筠缩缩脖子,咬一口**肉卷:“那,谢谢了。”一天一夜坐着没吃东西,她真的饿的快要虚脱了。

曦筠把松软温暖的浴巾裹在身上,拉开浴室的门。和颐斜倚在门框上,插着手臂笑望着她。
“呼,干吗瞪那么大眼睛啊?”
“你吃过啦?厨房里还有小米粥。”和颐一路小跑跟到曦筠的卧房,往床上一趴。
“吃过了,刚才不是有告诉你。”
“哦——”
和颐趴在床上抬头盯着她。曦筠扯下衣架上的睡衣,转转眼睛,坐到床沿,用食指戳戳和颐。
“喂,我要换衣服了。”
“哦。”
“哦什么啊?要看着我换啊?”曦筠一下跳上床,贴近和颐的脸。
“嗯——”
“嗯?”
和颐瞧她没辙的样子,吃吃笑起来:“没话和我说?”
曦筠想了想,莫名其妙的摇头。
“真的没有?”
曦筠裹进浴巾,已经料到了她的用意:“貌似,是你有话跟我说吧?”
和颐奸计得逞的坐定:“昕煜晚上跟你说了什么啊?”
“刚才?”
“你看你昨天愁容满面的样子——今天回来突然就好了。这一整天,也只有他见过你。”和颐手指指着曦筠:“他很了解你吗?”
曦筠拨开她的手指:“你到底想问什么啊?”
“说说看,你都想通什么了?”

曦筠抬头,努力回想的样子:“嗯——想通——今晚你怎么这么**婆。”
“去你的!”和颐伸手要咯吱她。闹了一会儿,曦筠突然静下来。
“他讲了很多,我也想了很多。”
“譬如呢?”
“有许多事情并非强求就可以得到。每一件事情的发生都有它的理由。我应该尊重Ken的决定,而不应该逼迫他和我自己去做我们都不想做的事情。”
曦筠搅弄着手里的睡衣。

每个人,每个成熟的人,都懂得许多道理。然,往往用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却不灵便。或许旁观者清这句话,真的是至理名言。

“昕煜跟你说了这些?”
“他跟我说了一些道理。”
“道理好像每个人都会说哦。”
曦筠淡淡笑了笑,拍拍她的手。
“好啦,我真的要换衣服了。”
“OK。那我不吵你。”
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

“还有个问题,昕煜怎么知道你在那么偏僻的西海岸?”
曦筠一怔。
“早点睡。”和颐勾起嘴角,转身带上门。

To be continued……
作者: Felin    时间: 2005-11-9 02:15 PM     标题: 【原创】【连载】碎影

14.

春的步骤对于这里来说是平稳而迅速的。古人说“万紫千红总是春”,和颐却也不以为然,花哨的颜色固然是春天的一部分,但也不一定是主流。因为她沐浴在一片柔和的青绿之中。一切都是温存的,阳光也似穿上了绒线衫,不似秋冬的清冷,更不似炎夏的炙热。在薄扶林道的树木间行走,周遭的一切都成了点染的中国画。明朗的天气使空气闻起来多带了几分水润的滋味。

这样的天气,让和颐的心情不自觉的舒朗,脸上不自觉的微笑。行在路上,即使遇见不相识的同学,也有想打招呼的冲动。她像个十几岁的孩子一般,按捺不住心情,要同这千万生灵一起,舒活舒活筋骨,面向着广阔的天,无垠的地,宽大的海,唱一曲,跳一曲。

和颐携了满满的公事包坐在音美楼前的回廊里。尽管心情轻松,工作还是要做的。她享受那种有条不紊的忙碌。因为她想要的已经满足——一份平静的心情,一个亲密的姐妹,一种小家的简单幸福。

一只手轻轻搭在和颐肩上。

“很忙?走到哪里都看。”
曦筠抽走了和颐手中的A4指——密密麻麻排满了资料。
“哇……我服了你了,你还没给上次那件事情搞怕?还这么玩命。”
和颐盈盈笑着起身:“上次是个意外,现在不是圆满解决了?而且,换了新工作,更要努力了。”
“是啊是啊我知道,”提起这件事情曦筠立刻又很诡异的笑气来,坏坏的:“是很圆满哦?”
“走了啦。”和颐故意叉开话题。

两人挽着手信步走出音美楼。
和颐的车送去修理,两人只得下了山去搭地铁。校园里忙忙碌碌穿梭着不少人。六点钟的光景正是一天最繁忙的时节,各大讲座在此刻开讲,各色社团的晚间活动亦即将拉开帷幕。在忙碌的人群中闲适的向外走,和颐突然有一种恍若隔世的虚无。

这感觉来的突然,去的匆忙,宛若早春时节一阵溜进来的清风。
清风并未从她身边扶过,昕煜的车却停在身旁,卷来一丝薄暮时分的细尘。
“上哪儿?”
曦筠停住脚步,昕煜朝她俩笑笑。她挑挑眉。每次见到他的时节,他总是这样和睦的微笑,笑的并不热烈,就仿佛是心里存住许多惬意幸福的小事那样温存。

“我的车坏了,去搭地铁。”和颐抬手轻抚一下头发。
昕煜看看天色。“我要去东校区办点事,送你们一程?”
昕煜望着和颐,和颐望向曦筠。
“干吗盯着我啊——”她一点儿不客气的拉开车门钻进去:“有顺风车当然坐咯。”
和颐“噗哧”一笑,旋即跟上。
街道两旁的树向后退去,昕煜顺手揿开音响。
“介不介意听歌?”
曦筠耸耸肩。Forever Friends的歌声悠悠扬扬飘荡出来。
hold me like a friend
kiss me like a friend
say we'll never end
searching for the colors of the rainbow
melody never say goodbye
I'll believe you
……

“你知不知道你好像taxi一样,到处让人搭车。如果不是了解你啊,很容易以为你到处勾搭女生的。”曦筠斜斜的依在后座软绵绵的垫子上。
昕煜笑的很无辜:“你很了解我么?”
“知道一点咯。”
“喂,你有经常搭他的车吗?怎么我不知道?”和颐不知是否真的很“诧异”,偏头盯着曦筠。
“呵,你听她冤枉我,这一共才是第三次。”
曦筠正待伸开手指来历数,细细一想,果然只有三次。一次给童童上完课,一次晚上在鹿鸣居,一次是现在。不过为什么她映象中总是在搭他的车呢?
曦筠默认的朝和颐慢慢由好奇道诡秘的笑容抬了抬下巴,晃晃手指,很乖的闭了嘴不再说话,调转头望向窗外。

hold me like a friend
kiss me like a friend
say we'll never end
searching for the colors of the rainbow
melody never say goodbye
I'll believe you

Some people handle love and never try
I can almost fly with your wings to set me higher
Someday we'll see the world and through the grey have faith in our hands

hold me like a friend
kiss me like a friend
say we'll never end
searching for the colors of the rainbow
melody never say goodbye
we'll always be forever friends

hold me like a friend
kiss me like a friend
say we'll never end
searching for the colors of the rainbow
melody never say goodbye
I'll believe you

when the river flows off to part us both
only HEAVEN knows
I'll be a boat to sail arround you
Melody never say goodbye
I'll be near you

Some people handle love and never try
I can alomost fly with your wings to set me higher
one day we'll see the world and through the grey have faith in our hands
till the river ends

曦筠眼前骤然一惊:“停车!”
乐声乍然而止。车靠了边。
“阿其啊!”曦筠指向远处,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什么?昕煜顺势望过去,只看见一片熙熙攘攘的人群。
和颐也看见了。正在那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阿其打扮的十分露骨显眼,站在幻彩的霓虹灯招牌下,妖妖艳艳招揽过往的男子。一个两个避开她绕过去了,她又迎向相反的方向。那艳色的裙摆剧烈的在她身下舞动着,浓彩重妆将她脸上青春的纯真勾销殆尽。终于有一个一脸猥亵的男人搂着她的腰肢去了。

和颐惊呆在原地,曦筠倏的拉开车门。
“曦筠!”昕煜拉住她的胳膊。
“干吗你?我要去拦住她!”
“你现在去她不会跟你走的。”
“难道我要眼看她被人带走?她只有二年级!!”
“听我说,这里人太多不方便。我们从后面小路抄过去,人少的地方她会害怕,比较容易把她带回来。”昕煜脑子里飞速闪过鹿鸣居青绿色氛围中,阿其为他端来茗茶时那嫣然的少女笑容。
“昕煜说的对。我们从后面去拦住她。”
曦筠紧张的点头。昕煜踩下油门,调转车头。

阿其心急火燎的向前冲,不时紧张的回头观望,曦筠一路气喘吁吁的追着。
“阿其——你别再跑了——”她的腿已经酸胀的难以再迈一步,不得不停下来,支着膝盖高呼。
阿其的体力也不支,远远的停下来,依在墙边大口传奇。
窄陋的小巷堆满杂物,阴森森滴着睡,只听见两个女孩沉重的呼吸。
“阿其,究竟为什么?”
阿其只是拼命摇头,咽下一大口口水:“曦筠姐,你别管我……我不会跟你回去的……”
“是不是遇见了坏人……你、你告诉我,我一定会想办法……”
“不要你管!”阿其突然大吼一声,拔腿就跑。
“阿其!!”曦筠一惊,起身要追,却听见“啪”的一声,扭伤了脚踝,痛的摔在地上。
阿其愣住了,回过头。

和颐拽着昕煜赶到。
“曦筠你没事吧!”和颐冲上去。
已经向回迈出一步的阿其肩头一凛,惊悚的瞥了注视自己的昕煜一眼,终于扭头跑远。

曦筠&和颐’s home

两条蓝板龙安静的在鱼缸里吐着泡泡,客厅里的灯明晃晃亮着,既温暖,又安全。窗外于顷刻之间倒起瓢泼大雨来,将多少生命从这一夜唤醒,又将有多少悲哀、苦难与罪恶在这一夜潜滋暗长。

“咝——”曦筠痛的咧开嘴,不忍心的闭上眼睛。右脚搁在和颐膝头,红肿了一大块。
和颐手里举着药酒却不知道该往哪里下手,明显一副茫然无措的神态。
“很疼吗?”她紧张的快要将药酒平捏碎了。“让你去医院你偏不肯,现在怎么办呢……”
“你照着说明书帮我涂就好。”曦筠重新睁开眼睛,假装很在行的样子。昕煜还在身边看着呢,她才不要像个小女孩一样疼的眼泪打转被他嘲笑。
然而昕煜终于还是被她们俩一个手足无措一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样子逗笑了,夺过和颐手中的瓶子笑道:“还是我来吧——”

“你要干吗!”曦筠的声音大的像突然遭到抢劫。
昕煜一只手捂住耳朵:“拜托,扭伤了还这么凶。你啊,乖乖坐着让我帮你上药。”
“干吗要你啊,和颐帮我。”曦筠抗议。
“和颐?你看看她像回的样子吗?”昕煜好气又好笑。和颐抱歉的红了脸,吐吐舌头。
曦筠撇撇嘴,又瞅瞅窗外——雨下的太大了,她可不想这会儿跑去医院。昕煜看着她忍俊不禁,心里却直叹气,难道他的面貌这么可憎么?

“放心吧,我学过跌打的,不会有问题。你的脚再不处理,肿的快有生日蛋糕那么大了。”
他摇摇头,执意帮她上药。曦筠哪有上诉的机会?昕煜的手涂了药酒在她的脚踝上按摩,力道适中,其实很舒服。可怜的曦筠脸红的像个大柿子,两只手紧紧攥着和颐,一脸奇怪的表情,浓的和颐不知判她舒服还是判她难受。

曦筠晾着脚靠在沙发上休息。一只青瓷小茶碗冒着热腾腾暖融融的气置在了她面前,和颐自顾笑着在她身边坐下。

“笑这么风骚干吗啊,想说什么就说。”
和颐毫不客气:“昕煜手艺不错吧?”
曦筠瞪了她一眼,然后认真想了一会儿:“老实说,很好。”
和颐咯咯笑起来:“那你还急着把救命恩人赶走?外面很大雨诶——”
“什么救命恩人啊!”曦筠撅起嘴:“再说我干吗留他啊,他不是还有事的么。”
她推开和颐,突然蹙起眉头,望向窗外。“不知道阿其这会儿在哪里……”
和颐也敛起笑容。
“她怎么会去做这种事呢?她不是那种轻薄浪荡的女孩子。如果不够钱用,鹿鸣居的工资也不低啊,实在不行,可以跟我们借……”
“会不会有什么苦衷?”
“有什么不可以说呢?为什么躲着我……她不是那种不爱说话的女孩子啊。”
“我看我可以找机会和她谈谈。”

曦筠叹口气,无奈的点头。

雨渐渐小下去,均匀的落在窗沿上,细细的,密密的。两盏茶在几上静静的腾起袅袅轻烟,两人漫无目的的坐着,一言不发。
一阵电话铃划破寂静。

“Hello,我是陈和颐。”
“……”
“嗯,哦……我……”
“……”

和颐轻轻挂上电话。
“他啊?”曦筠随口问一句。
“是啊,”提起与彦,和颐的嘴角不自觉掠过一丝浅笑。几个月过去了,每每提起他,见到他,她的心中依旧会清晰的荡漾起那一天他第一次牵起她手的时候,她那种安静的激动,隐伏的冲动,那种甜蜜的满足和释然的幸福。
“噢——”
“哦你的头啊,”和颐用微红的指尖戳了一下曦筠的额头:“都是你害我今晚失约。”
“切~难道我想扭伤脚的么?”
曦筠抗议一声,突然搂住和颐的脖子,故意压低声音:“喂,你还没告诉我,你们怎么开始的?”
“你也美告诉我,Ken都在那里干什么啊,两个月了哦。”很明显的防守反攻。
“切,大不了给你看他的信咯——哎,有什么不能说的啊,你们。”
“啊——嗯——呃……我去冲凉。”和颐站起身。
曦筠不满的嘘了一声:“又不说,每次都这样,神神秘秘的,不许跑,喂——”
“坐稳了啊,等下来帮你上楼——”和颐在楼梯上扮了个鬼脸,跳开了。

To be continued……




15.

和颐日记
2003年3月14日 星期五 晴

下课以后,大约四点钟的光景,与彦接我去了Memorying Coffee。今天是一个有点特别的日子。白色情人节,也是我们牵手一个月的纪念日。有人说女人是最麻烦的动物,这种麻烦也包括随时随地的浪漫。例如找出很多理由做纪念日,只是为了名正言顺隆重的吃一顿饭。大男子主义称其“小女人”,意为俗气以及不可理喻。如果这个理论成立,很可惜的,我未能免于“俗套”(so called)——牵手一个月,又有何可纪念的呢?

其实,这日子,并非我约他吃饭的真正理由。看看我们选择的时间、地点和食品便知道。Memorying Coffee,我们习惯性光顾的café——其实我比较想去鹿鸣居,但曦筠说今天停业装修——他依旧要他的蓝山,我还是点我的cappuccino。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就是我们加点了正餐。通常我们是要从café出来,去旺角吃路边摊的。尽管从大雅突然转变为大俗的饮食文化终究有些突兀,但对于我们来说都是很合适的。因着我们都是那种既能大雅又很大俗的人。这大约与我们的职业有关系。接触的书籍范围太广,导致兴趣也跟着泛滥。

从前有人跟我说两个人在一起需要性格互补才容易长久。我判断不出来我同与彦是不是刚好尚雅与尚俗的时间相互错开。不过这种想法多少有点荒谬。虽然我不是没有过失败的经历。曾经我决定和子君在一起的时候,是确确实实感到我们之间的类似——一样的专注于自己热衷的事业,一样的不喜欢琐碎的柴米油盐和欲念的快感,而宁愿止于空灵的精神交流。我现在想起来,我和子君,那个时候恐怕不是交流的太多,而是交流的太少了,少到没有机会让我们认清彼此的迥异。我们根本不曾用心经营过我们的爱。的确。我们所拥有的恐怕只是一种浮泛的情感。虽然我很多时候是耻谈世俗(so called)所理解的“爱”的,然而我所指的是一种生命共鸣的方式。我同子君甚至没有认真吃过一次平淡的、普通夫妻间的家常便饭,没有一次放下一切工作轻松的去旅行,更不用说一起去唐人街淘小的饰品,一起选购餐具,一起除草……我们往往是各自解决饮食,即便共进餐宴,总是在格调高雅的餐厅。我们饭后的散步,总是怀揣公事各自说着不着边际的话交谈。我们请了菲佣置办家庭琐事,过的很舒适,然而我们感受不到家庭生活的乐趣。

乐趣,与愉悦是不同的。那个时候我们都太盲目,以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连那细微的,将我们牵系在一起的浮泛的情感也消失了。

我并不是和谁分手便说谁不好。子君有很多优点,也没有很多男子有的陋习。他不吸烟,不酗酒。尊重我同我的事业。
只不过我们都太过相互尊重,终于忘记了尊重我们共同的感情。
我们给了对方太多的自由,却忘记了大学哲学课上对“自由度”这个概念的真正定义。

所以,我至今不能下判断,究竟性格对一段感情有多大的制约力量。我同与彦当然不是一见钟情。倘若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那大约是他给我的第一印象。我当时只觉得他是一个很有实力也有才华的人。现在兼具这两种品质的商业人事并不多见了。我做出这种判断完全出于专业的考虑。我没有想到会迅速认识他,并发展至今,这也只好归结于上帝安排的缘分。

其实,要接受这份感情,我承受的艰难,或许比他要更大一些。开始同他相处的时候,刚刚同子君分手,刚刚认识曦筠,生活与工作,一切也才刚刚安定下来。我不是一个善于随机应变的人。子君的事情对我的打击并不小(我现在敢于如此坦率的回忆他已属奇迹)。我宁愿相信时间的力量,被动的等一切问题因岁月而消解。所以,我对Gordon的态度也不是太礼貌。至少,不够明确。我没有给他果断的回复。并不是我对他心存试探,只是在那段恍惚的时间里,我仿佛被束缚了思考的能力,变的唯唯诺诺。我希望一心埋头于学业和工作,其他的事让它们因我的不理会而慢慢消失。真正值得经历的,自然而然会留下来等我去接受。

但与彦终于在我生活中一点一点走进来。从工作的合作到生活的相处,我想我同他在一起应该是不难预料到的结果。但并不是必然结果。他同许多有才华的商人不一样,他懂得生活,在他华丽的生存环境中,他懂得生命的朴实。我们喜欢说一个人“知情识趣”,即指这个人在处理人际关系时懂得何时该做什么事。与彦是一个,在对待生活与生命的态度上知情识趣的人。同他在一起,工作像工作,生活像生活。不会太紧张,也不会太虚空。每一件事都会变得有意义。如果我们身边的事并不全都理所当然,那么,至少他会处理的合情合理。

因为,他同样是一个,懂得感受生命馈赠的人。

倘若只是这样,或者我们还只能是朋友。相互的欣赏和志同道合并不一定每次都可以成就一段眷属。加上我的态度。我有意识的抑制住自己的感情,因为我感到伤痛尚未消失。他教我学会接触丰富多彩的生命。我很愿意尝试,但,一个人的一种性格,形成了二十多年是不大容易改变的。我知道与彦也对我有一些感情上的倾斜。然而,我很明显的避让,他也只能采用原有的姿态。

这里又说道尊重这个的问题。他懂得自由度的含量,知道适当的运用尊重。

不过,爱情毕竟是人类所有情感中最活跃的一种。当有外力引导,它便不遗余力的流淌出来。一个多月前林氏与商务有一项非正式协定的出版计划突然被文汇的下属出版公司接手。尽管没有签任何合作协议,上午的这种单方面变动还是给林氏带来不满。需要说明的是,这是一项私下计划,如果不是与彦认识他们的发行负责人,林氏不可能拿到这个计划。并且,除非商务的信誉已经失诚到一定程度,他们不可能“一女二嫁”,让文汇同时得到出版权。

这种事情在商场上本来经常发生不足为奇。然而这次不是那么简单。我当时仍在帮林氏案务策划,这个合作计划的一部分本来由我接管。不巧的是,我也在文汇做事。按照正常判断,这个计划的机密如何被文汇得知,便是“一目了然”。这本来不是什么大事。清者自清,只要细加调查,便课知道详实原因。但压力并不来自林氏内部对我的窃窃私语。董事会的成员都劝与彦不要再请我,并激跃到用他已故的父亲来威胁,给他很大压力。他当然不会告诉我,是秘书Kelly对我说的。另一方面,文汇得知这个事,也借机再次要求我放弃在林氏的case。
放弃case并不难,但不愿受到这种不礼貌的威胁。不过与彦那边的情况也不好,甚至有更不堪的言论对他的品质和职业道德都进行了攻击。

与其说我无力承受,不如说我不想看到他辛苦。我提出做完这个策划便退出。同时也准备辞去文汇的职务。
我看见他当时的表情。他深锁眉头很久。我知道他在做什么决定。
终于他对我说:“我很抱歉给你带来压力。你不要在意别人对我说什么。这件事肯定会妥善解决。不过如果你觉得有必要离开才会轻松一点,我任何时候都支持你的决定。其实我只想告诉你一件事。人们说我倾慕你所以请你来策划。这是没错的。我欣赏你的才华,却……更喜欢你本人。如果……你离开,我想……是不是可以请你……给我一个机会。以前没有开口,始终还是担心公司里会有留言对你不利——经过这件事也确实证明了这一点。既然你不阿在帮我了,我是不是可以抛开那些无聊世俗(so called)的考虑……”

他没有说下去,但彼此都知道想说什么。那天是情人节。我们在海边走了很久。我们在一起很少如此安静。直到有个小花童过来卖花。我们才想起那是情人节。或许是那个女孩的眼睛太可爱了。与彦做了一个简单的动作。他买了一枝玫瑰,递给我。

我抬头看他。他的眼睛很清楚很坦白。我说不清有一种什么力量驱使我接过花。继而我感到与彦手心温暖的气流包住我冰凉的指尖。
看起来这个过程是很仓促的,这样草率便交出了自己的感情。其实我们自己知道,感情早就在这些日子以来的点点滴滴之中渗透到心里了。我习惯把自己交给时间,而这一次,交给了与彦。

他知道我的过去,我也知道他不乏追求者。但我们不是浮华的虫儿,我们用来奠基感情的正式抽丝拨茧以后最普通的生活。而生活,总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

至于Gordon,他好像没有太大不妥。他不知何时开始放弃对我主义了。倒是昕煜和曦筠对这件事情狠狠“敲诈”了我们一番。说实在的,他们两个有时候行为太配合了。如果说与彦同我是一致的,他们两个才是互补的。他们之间经常可以不用言语便相互理解。据与彦观察,他和昕煜有时候提到曦筠,昕煜的表情总是很暧昧。我没见过这个暧昧究竟什么样子,不过我们一致同意他们值得发展。当然也有可能,他们互相已经有了感觉而不自知。这方面,曦筠没有她看起来那么敏感。上次陪她去医院看童童,我发现她和昕煜站在一起比较像童童的父母。

Ken给曦筠来过信,她拿给我看。他现在过的不错,病情也得到控制而稳定下来。Ken现在为法国的作者电影写背景音乐,最近刚有几部上映。曦筠买回来给我们看。我不大懂音乐,不过听的出来他在很用心也很快乐的工作。这大概便是他认为对他有意义的事情了。曦筠看上去已经从那个阴影中走出来。

我时常觉得有趣。我们几乎同时陷入生活的低谷,现在又先后摆脱了烦恼的纠缠。我相信上帝是把我们两个拴在一起了。要一同接受患难的考研,也要一同享受幸福的沐浴。
淡远曦筠的幸福不会太远了。

还有一件事值得记一下。前些天我们发现阿其在路上拉客。曦筠和我分头找她谈过很多次,她才肯告诉我们。她Mummy欠了高利贷的债无力还钱。阿其在鹿鸣居拼命打工也仍旧没能在规定时间还清。高利贷逼她去做暗娼。她们不敢报警,我们劝了很久也不行。她母亲甚至以死相威胁。

迫不得已,昕煜借钱帮她还清高利贷。总算能够摆脱那些阴魂。曦筠找Gordon帮她们母女搬了家,不再遇见那群流氓。Gordon让曦筠事后报警。曦筠拒绝了。即使报警,阿其也不愿意上庭指证他们。相信终有一天他们会受到制裁。

呵,写了这么多。几乎把两个月的事都记下来了,久不曾动笔,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写日记了。不能唠叨太多,否则容易老的快。哈。

愿主赐予平安!

——————————————————————————————————

忆:

你听见,花开的声音
当你,深呼吸
一只白色蝴蝶飞过眼前
我却
看见你的影子
神的爱心孕育了这一切
我们生活在其中
感受它的和善、快乐和柔弱

微风中
最平庸的小花,也带给我
无尽的沉思
眼泪不由的往下落
滴碎,
一场杜鹃啼鸣的旧梦

Chapter2 Over
作者: jasmine    时间: 2005-11-9 11:39 PM     标题: 回复: 【原创】【连载】碎影

最近有点忙,每天到了能闲下来的时候,总是发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变得钝了,呵呵。
但是刀有磨刀石,我亦有碎影。

如果说和颐写的日记很和颐,不知道算不算是个病句。
其实是诧异,一直觉得猫的性格要像也是像曦筠,没想到揣摩和颐那样知性女子,也是精准爽利。

那段对与子君那段婚姻的分析,我还以为要在围城里呆了十多年的人才能写出来。
感情是内容和形式的合体,而他们过于拘泥于形式,内容就悄悄枯萎了。
但是我不知道她和与彦之间会谱出什么样的乐曲,他们的开始貌似和工作有着太多的关系,几乎让我怀疑,若不是她写书,若不是他搞出版,那么这两个人无论多么合适,也不会有机会发展;也让我担心一旦有天她不再写书,他也不搞出版,那么他们的话题难道就只剩下了曦筠和昕煜?

送花的那段我喜欢,像黑白的老片子,行云流水,闲庭信步,这一对的感情也常常是这样,于无声处听惊雷,栈道没修完,陈仓已然暗渡,真是不羡慕都不行哦~~~
作者: Felin    时间: 2005-11-10 03:17 PM     标题: 回复: 【原创】【连载】碎影

-_-|||估计是期中考试把脑袋考的烧掉了。今天早上翻开碎影的草稿来,突然觉得没有把14集打出来的印象,可是昨天明明发了15集了……回头一想,果然,漏掉了14。-_-|||难怪花jj说——怎么好像与彦跟和颐牵手的突然了一点。现在已经加上去了。

的确好像是突然了一点……嗯,虽然加上了14。不过其实还是满顺理成章的。从Ken离开的时候算起,大约1月份,也过了两个月了。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林氏发生了那些事情。hoho,从1月到2月……这个铺垫起,应该不算太短吧。至此,和颐那段往事也过去了半年多了,咳咳,于是就让某人趁X而入。呵呵。
至于话题么,应该不需担心。喵。
如文所述,两个懂得生活的人怎么会在一起没有话题呢,虽然8挂昕煜和曦筠是绝对少不了的(-_-|||)呵呵。关于兴趣的相投,关于一些生活的哲学,也是他们时常的话题呵呵。反正,读书也是一种来源,读书是造就他们性格成长的原因。那,真要谢谢书了呵呵。

嗯,14集里面那首Forever Friends我放在点歌台了。呵呵很好听的歌。岩井俊二电影的插曲。适合……适合碎影里面任何两个人,和他们所有人。
作者: Felin    时间: 2005-11-17 04:35 PM     标题: 【原创】【连载】碎影

Chapter 3 一川微雨

1.

教育科学学院二年级四班的小文用力擦拭花坛边缘的瓷砖。昨夜一场春雨,洁白光亮的瓷砖上溅了一下子泥水。小文抬头瞧一眼花坛里开的正欢的茶花,自言自语:“哼,只顾着自己漂亮,害的我在这儿给你收拾房子。”
花叶儿尖上一滴露珠顺着叶脉滴下来,刚巧打在小文的鼻翼上,凉的她一个激灵。她“阿唷”一声,索性不干活儿了,揉着酸胀的腿直起身子,干脆坐在花坛边歇息起来,心里还不住地抱怨学校的安排,什么二年级下半学年每个系轮流让学生在校内义务劳动一个礼拜,还要算学分。学校明明请来那么多清洁人员,又何必劳动她呢?劳动课的内容可以有很多嘛,又偏要分她来擦花坛,碰巧还又下了一场大雨。

想的正出神,身边响起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
“同学,请问——传理系办公室怎么走?”
小文抬起头,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子站在眼前。他的眼眶很深,鼻梁略高,一看而知是个混血人种。他的样子不算帅的话,起码也很经看。小文不禁放肆的看出了神。“啊”了一声。
“我是问,传理系在几楼?”男子指指小文身后的大楼。
HKU的教学楼,多是欧式的回廊包着几处天井,曲曲折折,不熟悉的人很容易转错了方向。
“噢。”小文回过神来:“三楼南。”
“多谢。”

那个男子寻至传理系的公告栏,在课表前停下来,仔仔细细查看,仿佛寻找什么东西,却并未做出任何结论。踏着木地板的长廊在office之间来回转了几趟,停下来想了想,又走出拱门,下了楼。
行动电话的铃声响起来,他微笑着点头,露出满意的神色。挂上电话,踏着大步走开了。
小文已经换了扫帚做清理,眼光顺着他一路看过去,咕哝一声:“广东话说的这么正,不像是外地人呢。”

一辆计程车停在鸿业出版集团大楼下。刚刚的男子踏上花岗岩的阶梯,门口的保安迎上前。掏出一张名片,保安立刻恭恭敬敬送他上了电梯。早已等待在电梯口的秘书小姐领着他走进会议室,包括总裁在内所有人起立报以热烈的掌声。

“子君,你总算来了,可把我们等坏了。”温总裁递过一支烟。
“有了李先生,我们鸿业今后就前景更盛了。”
“还望大家多多指教,我刚刚回国,对这里的市场有些生疏了。”
“哪里的话,应该我们向你请教才对。”
“以李先生的才干,肯定很快熟悉市场的。”
子君点头同大家寒暄着,嘴边露出浅笑。这一次回来,不只是事业,他还要取回,一些曾经失手放弃了的东西。

……

小小的病房里挤了好些屏息的人们。童童很乖地靠在床头,眼上裹着绷带,安静的一言不发。病房被Sindra,曦筠,和颐三个人精心的布置起来,四周贴上粉红色的墙纸,头顶垂下一串又一串镶着五彩千纸鹤与五角星的小领当。床角上堆了毛绒公仔:维尼小熊,加菲猫,Snoopy,Mickey,Kitty……简直要把玩具店所有的品种都搬了过来。

三声扣门声响起,方医生领着护士小姐走进来,朝昕煜和紧张的面色苍白的Sindra点点头。曦筠下意识将童童搂紧一点道:“乖了童童,护士姐姐来帮你取纱布了。”
方医生帮童童量过血压、脉搏、体温等等一切例行的检查,朝护士点点头。纱布一圈圈从头上解下来,也放开了童童被勒的凌乱的头发。
“好了童童,现在慢慢睁开眼睛来看看。”方医生和气的说,带着80%的把握。
童童捏紧小手,迟疑的张开眼睛,一阵柔和的白光射入眼中,令她条件反射眨了一下。她咧开小嘴环视一周,轻声却按捺不住兴奋的:“我能看见了!”

昕煜与曦筠一块心石落地般呼出一口气。Sindra双手合在胸前,终于忍不住掉下眼泪,跪在童童床前,抱着她的小脸,仿佛怎么也看不够她那双明亮的大眼睛。
“Mummy,Mummy你好漂亮呀,我可以看见你了!”童童的脸上映出一个浅浅的小酒窝。
“太好了童童,Mummy太开心了。”Sindra将童童搂进怀里。
昕煜与曦筠相视一笑。
曦筠抱起一只维尼小熊朝童童晃一晃:“童童,猜猜我是谁呀?”
“曦筠姐姐!哇——好可爱呀——”童童接过小熊。
“还有我呢?”昕煜学着曦筠的样子藏在Snoopy后面摇头晃脑。
“我知道!昕煜哥哥!这个又是什么呀?”
“这个是小熊维尼,这个是Snoopy,那个是Kiity猫。”
“还有啊童童,你抬头看,那些是小星星和千纸鹤。这种是红色,那个是绿色……”

Sindra和曦筠一样样数给童童看,昕煜转头拍拍方医生的肩:“Albert,多谢你。”
“做我的本分而已。其实,也靠她自己努力,整个疗程下来都很配合。那些脑电波扫描,你知道的,成年人也不一定受得了,童童却从头到尾没有吭一声。”
昕煜望着贪婪的沐浴在七彩世界的童童,感慨的叹息一声:“这次是最后一次机会。她还只有九岁,你根本想象不到,如果手术失败,她一生要面临多少问题。”
“所以说,你们做父母的也真是很伟大。”

昕煜一愣,尴尬的解释:“我不是童童的父亲……”
方医生诧异的看看他,笑道:“不好意思,我看你每次都陪着她们一起来,还以为……不过,不是亲生骨肉还如此关心,还是很值得敬佩的。”
昕煜知道他误会了,也不便多做解释。“做Mummy的比较值得敬佩。”

“方医生,”Sindra立起身:“童童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再观察两个礼拜应该可以了,这些天还是不要让她的眼睛太劳累。对了,她的视力不可能同健康的眼球一样,可能需要矫正镜。”
“医生哥哥,我可不可以去上学啊?”童童渴求的盯着他。
“当然可以了,到时候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也可以看着曦筠姐姐学琴了。”童童扬起灿烂的笑容。
“到时候你可要乖啊。”

病房里想起欢乐的笑声。

两个礼拜过的很快,童童的情况恢复良好,心心念念想上学。Sindra犯了难,她打着好几份工,白天忙的没有时间接送童童。昕煜的工作时间总是不稳定。曦筠于是自告奋勇担负起这个人物,将童童送进教会小学跟读一个学期一年级的课程。童童跟曦筠越来越打的火热。常常是曦筠送童童到了家,童童还粘着她不肯放手。曦筠于是成了昕煜家的常客,闹的和颐“抱怨”很久没有吃到曦筠的美味佳肴了。
曦筠没空的时节,和颐或者昕煜也轮番照顾。童童显得很高兴,却让Sindra觉得实在过意不去。

某天晚上,童童睡熟了,昕煜独自再书房里研究他的项目。Sindra照例敲开门,送了一碗皮蛋瘦弱粥。
风儿将落地窗的纱帘吹动,一缕一缕的星光送进来,煞是美丽。Sindra不自觉的趴在窗台边,凝望着灯火辉煌出神。

“怎么样?”昕煜顺口问一句。
Sindra回过头来,抿抿嘴,终于开口。
“昕煜,我跟童童住在这里这么久,给你添了太多麻烦了。医药费和房租……我会尽快弄清楚。不过,再麻烦到曦筠和颐她们,我觉得很不好意思。”
昕煜笑笑:“这个问题我们上次不是讨论过了么?大家都是关心你,关心童童——我们是朋友嘛,你有困难的时候,大家帮忙,何必计较那么多。”
Sindra勉强笑笑。
“其实,你为什么要……我们,之前是素不相识的。”
“你今晚是怎么了,总说这些话。”

Sindra盯着昕煜望了好一会儿,心里起伏的厉害,总算咬咬牙:“我一个人带着童童这么多年,其实很辛苦。现在童童的病终于治好了,可是我觉得累坏了。我没有家人,没有一个地方可以休息一下。我在外面的工作,只是一些零碎的短工。好多话,真不知道能和谁说。住在这里这么久,你对我们母女的照顾,让我不止感激这么简单,我觉得很充实,童童也很满足。你知道,我这个Mummy不是亲生的,我自己这么差劲,一定没有人想要我,但是童童她,她……始终需要个Daddy。”她停下来,看看昕煜的反应,说出最后一句:“童童她,很喜欢你。”

昕煜凝眉静静听着。Sindra终于还是说出来了。她对他时不时流露的感情,他一早就有些察觉。只不过……他一直把Sindra当做朋友,完全没有她期待的那种感觉。
“Sindra……我想,你大概想的太多了。我对你的关心,完全是出于关心。”
“我知道,我知道你关心我们。可是……可是我们也相处了这么久了……”
昕煜抽了一口气:“要我怎么说的更明白一点呢?其实,其实我们……还没有那个可能……”
Sindra低下头:“昕煜,你是不是嫌我什么都不会,太麻烦,你是不是讨厌我?”
“不不,你不要误会。可是,我觉得,有些事情,需要分清楚。我对你的关心是一种友情,它跟,跟其他的感情,是不一样的你明白么?”
“有什么不一样呢?我们住在一起,天天见面,你不讨厌我,我也喜欢你。我们都很开心啊,那……”Sindra急得有些叹息。
“你别着急,慢慢说。”昕煜拉开身边的凳子,扶她坐下,叹口气:“或者这么跟你说。你是个好女孩儿,可是我不适合你。

“我曾经认识一个人。那个人,对我的影响太大了,以至于,她走了以后,我想,我暂时都不会有其它的想法了。“

Sindra惊讶的抬头。昕煜望向窗外。远方,林立的高楼灯火隔断了他眺望的视线,让他看不见起起伏伏的地平线。他的眼中,只有天空疏落额星辰,隐隐约约。

“走了?”Sindra不明白。
“她死了,在一次出游的途中,她乘坐的船遇上了海难。”
昕煜的声音很平静,Sindra却震惊的坐在那里。
“原来你……”
许久,昕煜立起身,打开书房的吸顶灯。
“很晚了。早点休息吧,不要想太多。”

Sindra一时不知该做出怎样的反映,木讷的点点头,挪出了房门。
昕煜重新熄了大灯,只留下一盏台灯,桌上的皮蛋瘦弱粥还冒着几缕热气。他拿起勺搅了搅,又放下去。

她终于开口了,他也终于拒绝了,用他早就准备好了的理由。
或许,只是个理由。

To be continuede……
作者: P&J    时间: 2005-11-17 08:20 PM     标题: 回复: 【原创】【连载】碎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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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黄思捷    时间: 2005-11-17 09:36 PM     标题: 回复: 【原创】【连载】碎影

看到Felin今天的更新,不知怎么就冒出Jasmine在“天使之城2005年度评选”里“我最喜爱女主角”提名解释她自己选择《碎影》唐曦筠原因:气质很ada,性格很Felin。当时看到Jasmine写的原因,觉得这句话一语双关,到了现在我更是觉得恰如其分!

我不记得Felin有没有在《碎影》的篇头是否有介绍小文一角是由谁出演,但我一看到第三章开头部分我就断定这个角色Felin就是给她自己设定的。看着小文自言自语对着茶花说话,当看到那个长得高高瘦瘦的陌生男子,小文不禁放肆的看出了神,“啊”了一声,我根本就是见到了Felin本人了嘛!~那声“啊”,再伴上Felin一脸的无辜状的表情,我越想越是觉得可爱啦!~

从《碎影》的一开始,我就觉得这个故事根本就是在写Felin自己,或者更准确的来说,是在写她理想中的自己。我不知道以上说的对不对,但在我看来就是如此,如果有猜错,那我在这里先说声“抱歉~”了。如果我猜对了,那好羡慕她理想中的生活原来是这般的美好。在上一章的第十三节,那段描述曦筠被昕煜从海边找回,曦筠洗好澡后与和颐的那段对话,让人细细读来很有HH的味道,又把我带回到HH Jackie和Annie的时代,那个让人永远怀念、永远难忘的时代,也很羡慕她们之间比亲姐妹更亲的友谊。

有时我很喜欢读完作者写的东西去揣测接下来她会怎么写,可是《碎影》我想我永远都猜不到她的下文会如何发展。既然猜不到,我就不费那个神,我会静静地在这里等待Felin"to be continued …… "
作者: barbara    时间: 2005-11-18 08:28 AM     标题: 回复: 【原创】【连载】碎影

我比较关心的是李子君的回来会对和颐及与彦造成什么影响,虽然觉得他不会再插一脚进来,但毕竟和颐和他生活过这么久,这份感情不是说没就没的。希望和颐可以很好地处理他们之间的关系。
作者: jasmine    时间: 2005-11-19 11:19 AM     标题: 回复: 【原创】【连载】碎影

我很少单独思考和颐和李子君的那一次婚姻,总觉得它遥远的不可思议,仿佛已经是上一世的事,所以当李子君以自我感觉良好的强势姿态再次登录和颐的生活,我本能的感到一种厌恶。没有谁一定是属于谁的,在爱情里,这种自信其实也是对对方的不尊重。冀望与彦能给他一个迎头痛击,让他明白失去了的东西永远不会自己回来,甚至是永远都不会再回来。
最讨厌的是,这个李子君也是高高瘦瘦……烦,怎么不是个大胖子呢!

Felin在描写儿童生活上从来很有一套,童童复明的那一段简直写得太真实了,最初看见光时“条件反射的眨了一下”,发现自己能看见了是“轻声却按捺不住兴奋的”,严重怀疑是不是在自己身上做过试验(如果被我猜中那真是太admire你的专业精神啦)
Sindra在此时就开始向反派角色转变了,唉,女生示爱虽然人人都可以做,但是要做到让观众爱怜而不是讨厌,其实是很考较演技,哦不,是功力的一件事……昕煜这次Cm得出乎我意料……真是不复吴下阿蒙……不管理由是真的也好,编的也好,什么都好,有些明显的错误,绝对不可以让它发生……

当然,下面就会向我们揭示这个理由是不是真的……只是一个理由,我对过去的事情其实还是挺感兴趣的,换句话说,还是挺八卦得,嘿嘿……反正曦筠(我总打成“细菌”)和Ken也有一段过去,这边正好扯平……不过严重怀疑中……

文字的感觉么,以往说的最多的,现在反而无语了,也许是我已经习惯了这种细碎的暖意,一些小小的惊喜,并不张扬的感动……Anyway了,追文追到现在我已经可以有把握的说,我认得felin写的东西,已经不再依靠作者的名字……
作者: Felin    时间: 2005-11-24 02:00 PM     标题: 【原创】【连载】碎影

2.

“下雨了哦……”与彦把车驾出地下停车库,豆大的雨点落在车窗上,一声声,“砰”“砰”。“什么鬼气象预报啊,这个Kelly越来越糊涂了,不知道和颐带伞没有。”
自言自语的时候Kelly打来电话。
“林先生……”
“你舍得通知我下雨了哦?”
“Sorry啊,林先生,昨晚听错气象预报了,对不起对不起……”
“算了,又不是第一次了。我走了,记得通知Kelvin他们。”
“知道了林先生,您现在在哪里,要不要送伞给您林先生?”
“行了,我自己搞定。”

切换线路。
“与彦?”
“你站在那里不要动,二十分钟内到,记得啊。”

和颐合上电话,嘴角轻轻挑起一个漾着幸福的浅笑。抬头望望大厦门外瀑布似的雨帘,雨声隆隆。她掏出手里带着的雨伞,犹豫片刻,又放了回去。其实她备了折叠伞,不过,既然他说要来接,那么不如就满足他逞能的小欲望吧。
抬起右手看看表。二十分钟,她点点头。这个速度,在雨天从林氏到鸿业还是很安全的。
她伸手捂住口打了个呵欠,揉揉眼睛,上下打量鸿业大堂的装修格局。从与林氏同等实力的出版公司看来,这儿的确不差。不过好歹也是一个刚刚崛起不久的新企业,市场地位不算牢靠吧?也不知Professor怎么忽然对这种新手产生了兴趣,派她来做市场调查。

雨越落越大,堂皇的大厅里显得有些人生嘈杂。和颐又打了个呵欠。能不困么?为了这个鬼调查,忙到凌晨五点。

一个身影“倏”的从眼前闪过。和颐猛的一惊,睡衣全无。“那是……”她不信的闭上眼睛再睁开。背影拥在人群中进了电梯。人头攒动,她不自觉踮起脚尖,电梯门缓缓关上了,她只看见一领白色的衬衣领子。
——在一个熟悉的高度上。

子……君?

她摇头。不,怎么可能。他回加拿大了。太困了吧?她愣在原地。是幻觉?怎么会有这种幻觉?
“和颐。”一只手碰上她的肩。
“哦……你来了。”她回头,还有些恍惚。
“怎么了?”与彦挑挑眉:“我的车子在外面,可以走了。”
“嗯……”她打了个呵欠。
“昨晚到几点啊?”与彦埋怨的“责备”。
和颐耸耸肩。
“困的话,不去看戏了吧。”
“不要。我在车上睡一会儿就好。《胡桃夹子》的票好难买的,不去可惜了。”
“随便你。不过,你先需要一杯咖啡。”与彦眨眨右眼。
“我想是的。”和颐完全回神过来。

走出玻璃门的刹那,她回头望了一望高高的大厅,笑了。看来她是太困了。

教育科学学院楼前的草地上支起了一长排告示栏,告示栏前挤满看热闹的学生。
“嗯,好的,好,我知道了王教授。OK,明天见。”曦筠挂掉了行动电话,经过告示栏,也急急忙忙凑上前去看。
“什么事啊,好轰动的样子。”她从人缝里左顾右盼,拍拍身边的一个女生:“呃~~请问告示上说的什么?”
“支教呀,你不知道吗?”小文很热心的回答:“你不是教育系的吧?”

曦筠摇头。
“哦——这是全国高校联名承办的支教,支教知道吧?就是去内地那些偏远贫困的乡村学校,到那里支援中小学教育。香港政府号召香港各学府大学生积极参与呢。你没看新闻?这是最近的热点话题。”
“我不是太关心政教新闻。”曦筠吐吐舌头。“都有哪里呢?”她露出点感兴趣的样子。在维也纳的时候她去过社会福利院助教。同那些孩子在一起,为失去亲人的他们做一点事情,是那个时候她最大的快乐来源。上帝给她一双纤长的手,一个富于灵感的脑袋。她用这些,为在人生尚未真正起步时候便染上了灰色的童年带去心灵的音符、生命的甘泉,用音乐和儿歌教给他们这个世界尚有缤纷的色彩。

然而这些年来——这些年她都做了什么呢?恍恍忽忽的日子,筹划于个人的琐碎的事情,耽溺于莫名的情绪,无由的快乐,又无由的忧郁。她,已经,过了那种反反复复、盲目失落的青春期年龄了啊。是什么给了她麻木的厌恶,平和的烦躁?
她突然觉得,她这些年仿佛活在恍惚的梦里一样——沉醉的多瑙河,Ken,迷华的乐章——现在突然从梦中醒来。

“有广东广西一百多个县,乡村小学,县中,还有福建的,海南的也有几个……嗯,东北也有几个名额,不过很少,全港总共才三四个吧……”
小文是教科院学生会的干事,滔滔不绝给曦筠讲解着。

“外系也可以报名参加?”曦筠突然打断她。
“当然可以啊,”小文眨眨眼,惊讶地张开口:“学姐,你不是想去吧……你是研究生诶。”
“研究生不可以么?”
“可是……本科生是可以当做教学实践,还有就是可以免修社会实践的学分……”
“难道去边区支教,就是为了获得免修资格?”
“那倒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
“那不就行了。”曦筠很坦然的笑了:“每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主都会不断,安排给我们许多使命。只不过有时候,这种机会需要人们自己去把握。”

曦筠停住了,思考着什么。
“可是,能读到博士,已经好了不起呢……”小文不知自己为什么很想劝眼前这位素不相识的美女学姐打消念头。天哪,她不是负责宣传和动员的么。
“你刚才不是说只去两个月的么。Anyway,哪里有详细的介绍表?”
“那里。我带你过去。”小文耸耸肩。

“多谢你。”曦筠将报名表叠进背包:“对了,我会不会在志愿名单里看到你?”
“啊?”小文搔搔头发,想象了一下没有热水澡,没有英特网,也没有最新唱片讯息,没有TVB肥皂剧的山沟沟,没说华。
“Bye。”曦筠挑挑眉,转身离开。

昕煜望着电脑荧幕上email的后缀名愣了十几秒[email="——@www.un.org"]——@www.un.org[/email]——终于点开了那封信。

“程教授:

我们十分抱歉再次打扰您。我们已于旧年收到您的回复,也尊重您的意愿。但由于我们的工作进展极不顺利——很遗憾在得到您的确定答复前我们不能透露详情——另外,哈佛生命科学院的卡西尔教授不幸辞世,另我们的工作愈加困难。我们了结到您曾为卡西尔教授的门生,且近年来你在专业领域颇有建树。我们只能再次重申,我们本次调查尚未能确定会有何种结果。其意义可能在人类发展史上是历史性的。因此我们希望程教授再次考虑我们的建议。

诚望加盟,急盼回复。

UNESCO(联合国教科文组织-felin注)

Mar.20.2003”

连卡西尔先生也牵扯进去了?昕煜不免有些震惊。另外,也隐感不安。上个月,他赴美国参加卡西尔葬礼的时候,并未听到有关他加入了调查组的任何消息,也没有任何人来联络过自己。时隔一个月,为什么又突然找到他?信中说他们遇到不利因素,那会是什么呢?

历史性的结果么?

人类现代科学技术的飞速发展的确可能在任何时刻带来震惊世界的爆炸性成果。但有什么会造成颠覆性的效果呢?毕竟即使真得到惊世骇俗的发现,其求证过程,也必将是严谨而谨慎的。

他们何以如此自信,竟采用如此肯定的语气?

昕煜觉得太阳穴隐隐作痛,抬头望一眼墙上的钟,该收工了。

经过实验室外的橱窗栏,他习惯性的放慢脚步。“支教”他饶有兴趣的停下来,细细阅读了规则。
“唔……讲师、副教授、教授,有兴趣的都可以参加哦?”
昕煜觉得有趣。普及教育,这是一个好现象。受教育程度严重不均的确是和谐社会建设面临的一个严重问题。
他觉得值得一试,甚至掏出便笺本,已经将领取报名表的地点抄录了下来。一转身,突然想起手头两个“攻关”的科研课题,微微皱了一下眉,遗憾的作罢。
“谁也说不准我会不会在项目中也搞出个‘惊世大发现’来呢。”他顽皮的想了想,轻轻离开橱窗。

“我回来了。”昕煜开门进屋。
客厅里没开灯,太阳西沉,房间显得有些阴暗。
“Sindra?”他唤了一声,没应答。
昕煜走进童童的房间——她趴在书桌上睡着了。台灯还亮着,脸蛋儿映的泛红。

“童童。”
“昕煜哥哥……你回来了。”童童揉着眼睛爬起来。
“Mummy呢?”
“Mummy买菜去了还没回来。”

昕煜摸摸童童的头。买菜买到现在?
“昕煜哥哥,肚子饿。”
“乖,”昕煜看看手表:“先给Mummy打个电话好不好?”他掏出手机。

“Sorry,this NO. you dialed is power off。If you have any message ,please leave it after you hearing the sound……”

昕煜挂了电话。
“童童,Mummy可能临时有事,我给你煮面好不好?”
“我想吃pizza。”
“pizza?那要等很久哦。”
“我想吃嘛。”
“好,那带你出去吃。”

昕煜牵起童童,刚走至玄关,门锁一转,Sindra回来了。

“Sindra?你去了哪里?怎么这么晚,电话又关机。”
“哦我……手机没电了我……刚才去买菜……”Sindra提了提菜篮,昕煜低头——篮子空空如也,Sindra吓的一惊。
“你怎么了?”昕煜关切的问。
“没什么。”
“你最近心神不宁的,发生什么事了?”

Sindra避开他的目光,牵过童童。“Mummy做牛排给你吃好不好?”
“我正打算带她出去吃pizza,一起啊?”
“不要了,太麻烦,她饿了。”
“Mymmy我要吃pizza啊。”童童拽着昕煜不肯放手。
“我说不要就不要了,小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Sindra突然对童童大声吼起来,童童吓哭了。

“干吗凶小孩子啊?你到底怎么了?说出来看我帮不帮到你。”
“我管女儿不用你操心啊!”Sindra气恼的朝昕煜叫道:“我的事,以后都不要你管!”说着转身回房。
昕煜拉住她:“Sindra你……”
“放手啊!帮我、帮我!你就会我帮我!我想要什么,你根本不知道!”Sindra的眼角掉出泪来,昕煜怔住。

房门“砰”的一声关上,昕煜呆在客厅中央。

夕阳落了,光线越来越暗。

To be continued……
作者: KareneLam    时间: 2005-11-24 07:07 PM     标题: 回复: 【原创】【连载】碎影

切换线路。
“与彦?”
“你站在那里不要动,二十分钟内到,记得啊。”

和颐合上电话,嘴角轻轻挑起一个漾着幸福的浅笑。抬头望望大厦门外瀑布似的雨帘,雨声隆隆。她掏出手里带着的雨伞,犹豫片刻,又放了回去。其实她备了折叠伞,不过,既然他说要来接,那么不如就满足他逞能的小欲望吧。

碎影给我的感觉的确是细碎的暖意.这次是与彦,他令我想起了UE的家原.
喜欢想象与彦的面容,是不是笑意荡漾着溺爱的气息?

Sindra避开他的目光,牵过童童。“Mummy做牛排给你吃好不好?”
“我正打算带她出去吃pizza,一起啊?”
“不要了,太麻烦,她饿了。”
“Mymmy我要吃pizza啊。”童童拽着昕煜不肯放手。
“我说不要就不要了,小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Sindra突然对童童大声吼起来,童童吓哭了。

“干吗凶小孩子啊?你到底怎么了?说出来看我帮不帮到你。”
“我管女儿不用你操心啊!”Sindra气恼的朝昕煜叫道:“我的事,以后都不要你管!”说着转身回房。
昕煜拉住她:“Sindra你……”
“放手啊!帮我、帮我!你就会我帮我!我想要什么,你根本不知道!”Sindra的眼角掉出泪来,昕煜怔住。

房门“砰”的一声关上,昕煜呆在客厅中央。

又是一个只有付出却不可能得到回报的女人,又是意料之中的歇斯底里.
我可以理解她的.但我,真的不喜欢这样的人.
有时在想,逃避的究竟是谁呢?
有些话,说出口便不能收回.
做人总要面向现实,更重要的是,面向将来.
将来,无论是光明或黑暗,总比今天要多一分色彩.
也许,应该伸出手指,去掀开那薄薄的一页覆盖.
谁说,不是阳光灿烂?
作者: jasmine    时间: 2005-11-24 10:46 PM     标题: 回复: 【原创】【连载】碎影

不知道为什么,耳边响起Faye的歌,很老的歌了,《红豆》。
还没好好的感受
雪花绽放的气候
我们一起颤抖
会更明白什么是温柔
还没跟你牵著手
走过荒芜的沙丘
可能从此以后学会珍惜
天长和地久
……
深爱这首歌,连词曲作者的名字都清丽如诗,林夕,柳重言。
HK很温暖,HK是不会下雪的,HK寸土寸金,HK只有冷漠的高楼,没有荒芜的沙丘。
是不是就因为这样,才要手牵着手,到从未去过的地方去,去教授,去学习,去撒播,去收获。
感觉很像一次无国界医生之旅,没有白衣和听诊器,修长的指尖依然可以触到生命和文明的脉搏。
相爱在别处,是多么浪漫的一件事,亲爱的你们,是不是已经做好了准备?
作者: Felin    时间: 2005-12-1 02:56 PM     标题: 【原创】【连载】碎影

3.

今晚尤其的心神不宁。
昕煜坐在摊开的厚厚英文书前,精神无法集中。时钟的秒针哒哒的走,顺着圆盘,画过一圈,再一圈,又一圈。他几次下了决心,想去敲Sindra的房门问个明白,又几次三番放弃这个念头。

也许有什么难言之隐?
从那天拒绝她以来,她的情绪始终这样恍惚不定,并且很明显在故意的对他避让。难道做错了?没有想到直截了当的拒绝会对她造成这么大的影响。但,惟其如此,他又可以做些什么呢?不坦白的后果可能是,将来造成更大的伤害。

Sindra居然敲门进来了,让他吃了一惊,以为有些转机。然而Sindra的脸上有明显的哭过的痕迹,他看的出。

“这些先给你,剩下的,我会慢慢弄清楚。”她把一叠钱几乎以扔的速度置到昕煜案上。昕煜莫名其妙望向她。
“明天我就去找房子,然后搬走,不会再烦着你了。至于欠你的钱,这里是一部分,我尽快会搞定所有。”她很坚决。
昕煜皱眉:“你认为我是这种喜欢计较的人?”
“不是。”Sindra没有任何表情:“现在童童好了,可以照顾自己,所以我换了份工作,她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

“是她,还是你?”
Sindra不语。

昕煜走到她面前。她调转头去不看他的脸。
“你确定新的生活足够稳定,适合童童成长么?”
“总之,不劳你费心。”
昕煜闭闭眼:“我知道你的心情不是太好。有些事情一时接受不了,可以慢慢适应。你没有逼我做决定,我也不会。有什么不可以开诚布公的说呢?相处这么久了。”

“相处这么久,你了解我的心吗?”Sindra暗自苦笑,只是不做声。
昕煜失望的叹气。转身拾起那些钱,递回她手中。
“这些你拿回去。”
“这是你应该要的。我走了以后,不想再亏欠你什么。”

“我不是跟你说亏欠和汇报的问题,如果你一定要搬,我也没法改变你的决定。”昕煜几乎有些恼起来。他从来不想这么耐不住性子。“我只是希望你考虑成熟了,不要因为一时冲动。你不是自己一个人,你要为童童多想想。”
“我就是为了童童才做这个打算!”Sindra低着头倔犟的反驳。
“Sorry,做家长,你比我有经验。”昕煜道歉。“下个礼拜,我会去广西支教,两个月。你不必急着走,可以先继续住在这里。等你真的找到房子再说。”

出乎Sindra的意料。她慌忙的抬头:“支教?”
“如果你搬走只是不想见到我,这总比你急急忙忙好的多。现在房子不容易找,我不想看到你们会有什么损失。房子我会请Gordon帮忙留意不要再说什么亏欠不亏欠的话,不要让我觉得跟你认识是很不值得的事情。还有,两个月足够长让你想清楚你的决定。”昕煜严肃的望着她,声音却充满挽留的善意。

Sindra的喉咙紧了紧,死忍住发红的眼圈。
“好,但是,两个月以后,我一定会走。不是因为你,你不要把自己看的那么重要,我不想你有什么会歉疚。”她转身跑出去,重重摔上房门。

书房里余留关门一霎震荡的回声。昕煜沉沉的叹息。洗手间里,Sindra锁了门,捂着嘴,泪如雨下。
对不起,我真的不想走,也真的不会再留在这里了。

——回忆——

Sindra心不在焉提着篮子再菜市场逛着,忽而只觉得眼前有人挡住了路。她只顾着低头向左让一让,那个人也向左挪一挪。向右靠一靠,那个人也向右挡一挡。她奇怪的抬头,看见一双冰冷的眼睛,似曾相识。她在记忆中简单的翻了一下,猛地一惊,骤然脸色变得惨白。

“方太太,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那张脸上映出一个狰狞的笑。
“你、你……怎么会……”
“怎么会找到你?哈哈哈哈……你欠我们那么多钱,我们怎么会忘记你呢,嗯?”
Sindra吓的不住乱抖。“我、我不是已经……还,还清了。”
“臭婊子!”男人一巴打在她脸上,打的她头晕目眩:“你还清了?你串通条子,拿那笔钱来引我们上钩,好大胆子!”
“我、我不知道…………我没有……”
“放屁!你当我们老大是傻瓜,啊?你都干了什么勾当,我们查的一清二楚。告诉你,自己小心点!要么乖乖还钱,要么……哼哼,你拣了个小孩儿养,哦?还傍了个有钱的男人吧?”
Sindra如触电般一抖:“你们要把童童怎么样??”
“放聪明点!后天下午三点,老大想见你。别想耍花样,当心你的脑袋!”

那男子扔下一句话恶狠狠的迅速窜进人群不见了。
Sindra吓得魂不附体定在原地,脸上火辣辣的疼。

“他放出来了?!!”这个念头闪电般擦过脑海。“不……不能让他们伤害童童,不能让他们找昕煜的麻烦!”

——————————————————

“你真的打算去啊?”曦筠急急忙忙吞下半杯柠檬水,几乎要趴在桌子上,盯着昕煜。
“注意你的淑女形象啊这位美女。”与彦忍住笑提醒一句。
曦筠来不及白他一眼,继续以质问的眼光盯住昕煜。
真难为他了,被人这么看着还吃的下去。
“其实不是很稀奇啊,昕煜去,都不是太难想象。反正想去的人都可以报名啊,说实话,我都有点想去试试哦。”和颐端起红酒,同与彦碰了碰。
“问题就在这里咯,你想去,但是没去嘛!”
“这算个问题?”

“没有动机啊。你没有,他也没有,为什么他就要去呢?”曦筠侧坐在位子上,指指和颐,又指指昕煜。
“你有动机的么?”
“想为——社会做点事咯。”
“好像这种想法这里每个人都有哦——不能算什么动机吧?”和颐反驳。
“不是啊,”曦筠正襟危坐的开始解释:“你想去,但是没有去,为什么呢?你有与彦了哦,还有你的新工作,需要时间来适应。”
和颐点点头:“继续。”
“他呢?”曦筠戳戳昕煜的盘子:“一个科学怪兽,他怎么舍得丢下他的实验!”

在场人士无不为之喷饭,与彦呛了一口汤,边咳边笑。
“你……咳咳……这么了解他啊?”
“关你什么事啊!”
与彦笑的鬼鬼的,瞟一眼埋头专心切牛排的昕煜,捅捅他:
“怎么不出声?好像在说你哦,怎么你就像完全不在场一样呢?修炼啊?”
“对咯,你还没回答我。”曦筠认真的拉回话题。

昕煜放下刀叉,擦擦嘴。
“我的实验,暂时进入一个稳定的阶段,可以放一放手了。我又和你一样,想为社会做点事,这个答案,不知道各位满不满意呢?”
“喂,不是要我们满意,应该是,你自己究竟怎么想吧。”和颐道。
“难道我还应该有什么其他想法?”
曦筠托着下巴,侧着头,斜视昕煜,须臾。

“你今天的情绪不是太正常。”
“有?”昕煜试探性笑笑。
“你平常的话不是这么少的。”
“我平时的话也不是太多啊。”
“哈——!居然懂得闪,你真的有问题哦。”和颐凑趣。
“不是吧……”

“曦筠姐——”阿其在前台叫。
“来了!”曦筠站起来:“我去去就来。”
“你今天的确不大一样,有什么心事啊?”与彦笑问。
“会不会你敏感了一点呢?”
“是哦,会不会呢?”
昕煜捧杯碰碰与彦的杯子:“凉啦。”

车子在空阔无人的山道上停下来。四周寂静,春夜山顶吹的人有些凉意。远处是海,地平线处在孤月之光下闪闪烁烁,有些幽灵。
“兜风嘛,山顶道也行啊,要不要兜到这里来这么远啊?”曦筠有点害怕这种黑暗与寂静,向车主抗议。
昕煜一声不响,开门下车,走到路边,靠着护栏,任山风扑面,头发被吹的凌乱。

“喂!”曦筠紧张的四周张望。这家伙怎么可以半夜把一个女生一个人留在这种地方这么没风度啊。她急急的跳下车追过去:“你到底要干吗啊——”

昕煜望着天空一颗淡淡的星,叹了口气。
“知道那是什么星么?”
“北斗星咯。”曦筠随口答到:“北斗指东,天下皆春。小学的时候就学过啊。”
“我记得小时候听过,当一个人的生命消失了之后,就会变成一颗星星,挂在天空,守护他们最亲爱的人。”

曦筠瞅瞅他,又望望天空的星辰。
远离繁华的市区,这里的夜色,黑的如此干净,星空如此清晰明亮。
她闭上眼,用感觉做一次呼吸,然后说。
“有没有读过但丁的《神曲》呢。这个世界分成许多等级,从地狱到天堂。人死了以后,按照生前行善的多少,在天堂会有自己的位置。每一颗星代表一个等级。而上帝就在那最高一层的星星上面守护所有的人。当人们忏悔过最后一个过失,便可以走近主的身边。这个时候,星星全部都闪光,天空就会特别美丽。”

昕煜笑了笑。“是不是这样说,留在世上的人,就不会觉得特别难过呢?”
“不管你信与不信,上帝都会在那里。会不会难过,好像要看你自己怎么想。”
曦筠歪过脑袋看看他。昕煜带着不确定的眼神瞅着地面,玩着自己的手指。

“发生什么事了呢?”
昕煜抬头看看她。“Sindra说要走。”
“哦。”曦筠恍然大悟。
“怎么好像你一早就知道?”
“你让Gordon帮忙找房子嘛——”昕煜张着眼睛盯着她,她连忙摆手:“我只知道这么多啊,Sindra要搬我也是刚刚听你说——怎么回事?”
昕煜叹口气。
“真不知道我到底有没有做错。”

曦筠拉住护栏前后摇晃身体,回味昕煜说的话。
“你去支教,这件事情占了多大推动作用?”
“只是帮我下了个决定。”
“也不能说不大哦。”

昕煜无奈的摇摇头。“童童还是个孩子,这样是不是不太公平。”
“如果你不是碰巧认识了Sindra,不是更不公平?”曦筠笑起来。
昕煜也笑:“我们好像在说一些巧合,又或者是,不确定的因素。”
“人生就是这样咯,由不得你去想下一步会遇到什么。”
“也有人叫这种做‘缘分’。”
“事实并没有改变,只是消极与积极的态度问题。”
“或许吧。”昕煜扶扶眼镜,柔和的星光从很高很高的天空落在镜片上,一闪而过。

“放心啦,Sindra可能只是一时冲动呢?”曦筠拍拍他的肩安慰。
昕煜点点头,再望一眼北斗星。“走吧,不早了。”
“嗬——你烦完我了就要溜啊?把我骗到这里来。不准哪!我开始喜欢这里了。”
“小姐,刚才有人唠叨这里阴森恐怖呢?”
“你瞧你那个样子,”曦筠咂咂嘴:“长的多忘恩负义啊!”
“跟我的样子有关么?”
“喂,你教我看星星啊,那颗是什么?”
“我学的是生物不是天文。”
“星星也有生命的嘛。”
“嗯——是……启明星?”
“启明星?现在才三点多诶,有么?”
“有吧……”
“有哦……?”

送曦筠回家再驾车回来,天真的快要亮了。
经过Sindra与童童的房门,昕煜停了停,叹口气。回到书桌前,点开电脑。支教的批准函已经邮过来了。
“或许一切都会好奇来。”昕煜鼓鼓气,迅速拖动页面的滚动条。
“毛巾牙刷……还有什么要带的呢?明天找曦筠一起去买。”

他揉揉发酸的眼睛,看一眼右下角的时钟。
四点五十,还可以睡一会儿。
他在一封后缀为@www.un.org的邮件前打了个勾,按下delete键。

To be continued……
作者: jasmine    时间: 2005-12-1 04:23 PM     标题: 回复: 【原创】【连载】碎影

很久以来已经习惯天马行空的写一些充满了隐喻转义和指代的,只有自己才懂得的感受。好像是小安最近的一些点评重新唤起了我寻章摘句的兴趣,加上这一章的碎影……的确洒满了一路细碎的珠玉,叫人不忍无视的走过。

“他放出来了?!!”这个念头闪电般擦过脑海。“不……不能让他们伤害童童,不能让他们找昕煜的麻烦!”
没想到Sindra竟然独自背负了这么大的压力,sigh,不知道后来会怎样发展呢,不想看到又一个无辜的人像Ken一样被命运捉弄,不想昕煜在知道真相以后自责……更不想童童没有妈妈……不过看起来,看起来……童童和曦筠的母女缘分是注定的了。

“他呢?”曦筠戳戳昕煜的盘子:“一个科学怪兽,他怎么舍得丢下他的实验!”
莎士比亚也会恋爱的何况科学怪兽呢。舍不得扔下试验但是更不愿让暗恋的女孩子独自去山区,也不是那么难以理解。
到底谁才是最重要的人呢?
当然是你。
其实我觉得这个回答不做作,很磊落。

昕煜放下刀叉,擦擦嘴。
“我的实验,暂时进入一个稳定的阶段,可以放一放手了。我又和你一样,想为社会做点事,这个答案,不知道各位满不满意呢?”
基本上眼前已经出现了这个表情和这个动作,赶紧喝了一大口水稳定情绪。某人也知道这样故作一本正经是会很可笑的吧,也许他就是想让曦筠笑一笑呢^_^

“兜风嘛,山顶道也行啊,要不要兜到这里来这么远啊?”曦筠有点害怕这种黑暗与寂静,向车主抗议。
昕煜一声不响,开门下车,走到路边,靠着护栏,任山风扑面,头发被吹的凌乱。

本来是海边,现在变成山上(笑)anyway,都随你们喜欢。
很多女生都听过SHE的一首老歌,叫做恋人未满,倒是很适合他们眼下的情况。
为什么只和你能聊一整夜
为什么才道别就又想见面
为什么你寂寞只想要我陪
为什么我难过只肯让你安慰
……
你说你对我比别人多一些
却又不说是多哪一些
……
再向前一点点我就会点头
再冲动一点点我就不闪躲
不过三个字别犹豫这么久
只要你说出口你就能拥有我
直觉上,这天还很遥远哦,所以,只好享受过程了,呵呵。
某老师说过,感情戏不一定要看两个人在一起。
作者: Felin    时间: 2005-12-8 02:49 PM     标题: 【原创】【连载】碎影

4.

林氏会议厅沉沉的大门打开了,等候已久的记者一个个精神立刻抖擞了起来。与彦踏着噼里啪啦的闪光灯走出来,带着他特有的自信笑容,谦和而又充满坚定的色彩。

李子君并排出现在他身边。

记者们群拥而上。“林先生,谈两句吧。”“李先生,说说你们的合作会谈吧。”“李先生你们的计划是怎样的?”“林氏是否已经与鸿业签订了合作协议,你们将来的发展动向是什么呢?”“林氏的投资对鸿业打入市场前端是否可以算一个决定性的帮助呢?”
“李先生……”
“对不起,麻烦各位让一让,这些我们会在稍后的记者会上做出详细解释的,不好意思,请各位让林先生和李先生出去,谢谢……”Kelvin和Kelly忙着从记者中间开出一条道来。

“多谢你。”进入电梯,子君向与彦伸出手。
“合作愉快嘛。”与彦业伸出手去:“我对鸿业的市场前景很看好。”
“那还要多承贵公司和林先生的支持。”
与彦自豪的笑了一下。并不是他自我吹捧,林氏的实力,实在已经成了香港出版界一匹劲马,爆发出一往无前的趋势。
“英国前首相丘吉尔说过,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希望这种利益是双赢并且持久的。”
“一定会。”与彦笑笑。

电梯在缆绳上飞速下降。
“对了,希望我们不只是公事上合作,还可以是普通朋友。”子君行至林氏大门,诚恳的回头一笑。
“Well,我这个人很愿意交志同道合的朋友的。”
“那么可否赏脸吃顿饭呢?”
“唔……”与彦抬头转转眼睛:“改天如何?今晚约了人。”
“女人?”子君调侃,继而狡黠的笑笑:“Only a joke。”
“再会。”

子君的专车从林氏富丽堂皇的前厅斜坡驶下去,与彦随即听见另一阵引擎的声音。他背着身子看一眼手表,微微一笑,转身便道:
“可以走了,很准时。”
和颐跨下taxi。“你也很准时啊。”她紫红色欠银丝线的时装衬衣在阳光下微微闪着迷人的亮光。

她真是越发妩媚,越发惹人怜爱了。他这么想。
“因为我是一个,很好的男朋友。”
“是么?”和颐挑起眉:“怎么样,今天的会开的很成功?”
“你说呢?”
和颐半侧身子了望绝尘而去的一大堆采访车:“我还知道你也是个很好的企业家。”
他笑着挽起和颐的手来。
“那么现在如何?”
“一个好的美食家咯。”
“哈,那你岂不是自诩为超级大厨?”

“好了没啊——很久了。”与彦交叉着双手,坐在和颐家餐厅的长桌子前。
一支银白色精致的意大利式烛台端置正中,旁边立了一瓶78年的上乘葡萄酒。
和颐陆陆续续端上亲手烹制的菜肴。
“这不是来了?你催的过头啊,一点情调都没有。”
“不是我们在一起任何时候都有情调的么?”

和颐皱皱眉:“乱说。”
曦筠被昕煜拉去帮忙准备开赴广西的日用必备品去了,估计十一点以前不会回来。因为曦筠向和颐发誓,干这种脚上磨起水泡的事,如果她不敲诈昕煜一顿好的,她就不叫唐曦筠。
她有几张Haagen-Dazs的瑞士冰淇淋火锅节餐卷,问和颐是否要一起去。和颐摇头。与彦觊觎她的厨艺已经很久了,她答应他与鸿业的合作计划谈妥之后做给他吃当作庆功。

“我事先声名啊,我不是很会做饭的,尤其是中餐。”
“无所谓咯,我只是想知道我以后许多年将在一种怎样的口味中度过,是不是需要适应一下。”
和颐脸红了。她还是很喜欢脸红。无论她在学业与事业上看起来是多么精明强干的女人,在他面前她只不过是一个沉醉于爱情和美春风的普通女子。

他们从人类的起源谈到红十字会在非洲的救济,从孔子的“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谈到法国雅克•贝汉的记录电影。吃饭,或者是逛街,或者是任何一项其他的活动,对于兴味相投的人来说,可以是纯粹的日常生活,也可以是一些纯粹的思想载体,让他们顺着漂移的神经线,在捉摸不定的话题中感受千丝万缕的精神联系。

“对了。”与彦突然打断关于究竟北海道和高加索山哪一个值得先去旅行的讨论。“下个礼拜三晚上有没有空?”
“怎么?”
“哦,和鸿业的签字仪式完了之后有一个记者招待会和舞会。”
“你想让我做你的partner?”
“不然,你有更合适的人选?”
和颐白他一眼笑道:“我怕你觉得我失礼你。”
“呵,我的要求很高的,你行么?”
“切,你小觑我哈?我读大学的时候可是Queen of校际舞协。”
“是么?看来我这个King of Princeton要会一会你这个Queen of校际舞协了。”
“谁怕谁啊。”和颐来了兴趣,跳起来:“你等等,我记得曦筠有一张很好的舞蹈音乐CD,我去找找。”

她像个小孩子一样乐不可支的蹦上楼去了。
与彦支着下巴望着她的背影,突然之间,心里腾上一种强烈的温存感。他舔舔嘴唇。烛光摇曳中,唇齿之间还遗留甘甜的葡萄酒香。

他站起来,离了座位。

“哪一张呢?”和颐在一堆CD里翻检。“真是的,这么多CD,也不按顺序给编个号。啊!找到了!”她兴奋的抽出来。
与彦提到舞会把她的舞兴引上来了,她一时间有些技痒。

和颐抓了CD转身,突然的发现与彦正安静的站在身后,用一双脉脉的、坦然的眼睛看着自己。
“呼!你干吗不出声,吓我一跳。”
“你今晚不大一样。”他的声音饱含温存。
“有么?”

她望着他,突然间心跳快起来,脸上腾起两朵红云。
今晚有点喝多了吧?

他已经忘记了她手里的CD,轻轻将她的腰揽起。和颐任他接近自己,不敢动。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样的动作才好。
他这是要在她的双唇间按下那个记号么?

她闭上了眼睛。她能够感觉。他伸手捋起她一缕黑发拽在她耳后,他的呼吸在靠近,带了浅浅的酒香。

与彦觉得自己抱住的是一件珍贵又纯真的艺术品。他的动作轻柔而小心,怕惊飞了栖息在她身上潜睡的精灵。

他朝她的唇低下头。

门铃突然很不客气的大大响起来。和颐倏的睁开眼。
“曦筠回来了!”她窜出他的怀抱:“我去开门。”

与彦回过神来的时候和颐已经“噔噔噔”在下楼了。他摸摸自己发烫的脸,很是无辜的瞅一眼墙上的时钟。
“不是说十一点才回吗?还有一个钟头呢。”

“怎么没带……”和颐拉开门望见袋子提了满手的曦筠把“钥匙”两个字换成“Wow,买这么多。”
“我说的吧,从没见人出远门要连床单被套都买齐了的——”
曦筠大呼小叫旁若无人的进屋去,顺便把自己和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统统往地上一扔。

昕煜带着更加多的袋子和无奈的表情随后而入。
“呵!”和颐眨眨眼:“你又是怎么回事啊?坐,不用我招呼了哦。”
昕煜咧了咧嘴,看一眼熄灭了的烛台:“看来我打扰你们了。”他站在满堆“杂物”跟前,左转身右转身,不知道坐在哪里好。
“咦?哦——”与彦步下楼梯来,望着昕煜傻站着的样子惊奇的一声,不知想说什么的又给吞了回去。
“嗯?你怎么从楼上下来?”曦筠奇怪的看看他,她的脑子已经被五个钟头的满街乱逛折腾的不够用了。

“哦,借个洗手间。”与彦随便敷衍一句。
“呃——”昕煜清了清嗓子,故意提醒还有此人存在。“东西先放在这里了,我先回去。”
“噢。”曦筠耸耸肩:“晚安,路上当心。”

“这就走了?”和颐与其说是挽留,不如说是好奇,逛了一个下午都逛了什么啊,逛的疲惫成连话都不愿意多交谈一句了。
“那我也走了吧。”与彦套上外衣,递给和颐一个温和暧昧的笑。昕煜放下塑料袋,如释重负的呼出一口气。

和颐叮叮当当收拾碗筷,曦筠靠在沙发上连声叹气。
“和颐——等下收拾嘛,来帮我捏捏,酸死了。”她捶着自己的肩胛。
“还以为你这种人,在钢琴前面坐久了,不会喊腰痛呢。”和颐听话的过来:“怎么弄的这么疲倦啊,昕煜也是,口都不高兴张了。”

“哎——”曦筠更用力的大大喘一口,朝空气狠狠翻了个白眼:“还说呢,不知道他是不是打算把整个家都搬过去了。”
“什么意思?”和颐好奇的凑过去翻翻那些袋子:“天哪!你批发啊!”
——
牙膏肥皂几十支,旅行药箱带了四五个,塑料绳和不知道可以用来作什么的纸杯纸袋装了整把。毛巾一沓一沓的,最夸张是买了太多的白纸。

“就差什么床啊电视机啊洗衣机啊的了。”和颐惊呼。
“简直,比女人还要麻烦。”曦筠直跳起来,撑开拎的通红的手:“说不定明天他还想买脸盆啊水瓶啊什么的。”
“不是吧——喂,你不是负责挑选么?你怎么不把关一下?”
“简直把我当成……”曦筠脑袋里灵光一闪。

“当成什么?”和颐已经拆开一条毛巾。居然是Disney卡通图案:“是不是童童不够用了啊?”
“莫非他想……”
“想什么?”
“哦——”她兀自恍然大悟。
“什么呀??”

“哎,等下再说。我累死了,我去洗澡,这些放着啊,明天我来收拾。”
“什么嘛。”和颐耸耸肩。“要走两个月也不来亲热我一下,有异性没人性。”和颐像是忘了十五分钟前的事,扮了个鬼脸,转去厨房收拾她的碗筷去了。

手巾上的Mickey咧开大嘴笑眯眯盯住屋顶垂下的吊灯亮晶晶的影子,浴室和厨房里同时响起哗啦啦的水声,一阵阵。

To be continued……

ps:呵呵我要考试了,要准备一下,这篇以后,童年和碎影就暂时不更新了,呵呵等到1月16放了寒假就立刻回来^@^
作者: Felin    时间: 2006-1-16 02:57 PM     标题: 【原创】【连载】碎影

5.

“广西的景色,果真美不胜收啊!”小文趴在车窗上向外看。将要进入山区,地面开始呈现层层叠叠起伏不平的走势。
“不后悔来了吧?”曦筠摘下MP3耳机:“看到你也出现在这里真高兴。”
“那当然,不然错过这些景色好可惜啊。”

曦筠望一下坐在旁边的昕煜。这家伙居然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切~~~懒猪。”她隔着一条过道,伸出手去推了推他:“喂,不要睡啦!”
“嗯?什么?到了啊?”昕煜迷蒙的把身子坐正,打了个呵欠。
“到你的鬼,这么好风景,睡什么觉啊?”
昕煜花了几秒时间让脑袋清醒过来,发现了眼前的曦筠:“哦,原来是你。昨晚临走之前要把该交待的事情交待好,忙到凌晨四点多。”
“什么叫‘原来是我’?看到我让你很失望吗?”曦筠附到他身边,身子凑上去。“喂,你早怎么不告诉我?”
“嗯?什么?”
“就是那么多东西啊。床单被套,急救箱,还有一大堆白纸。你要捐赠给贫困山区的小朋友们,也告诉我一下嘛。一声不吭买了一堆,好歹都是我陪你买的吧?难不成你想一个人一声不响当个伟大无私啊?”
“你怎么知道的?”昕煜还是有些晕乎乎的。
“我聪明呗。”

“曦筠学姐,不知道那里有没有钢琴哦?听说你在维也纳拿过学院杯,很想见识一下。”最靠窗的Jimmy把头探过来。他是外语学院一年级的研究生。
“啊……”曦筠一愣,无意识的瞥了昕煜一眼。他正好心情的瞅着自己微笑,突然有些脸红:“我想可能有风琴的吧……其实还好了……”
“真的么!曦筠学姐!”小文崇拜的睁大眼睛。
“怎么你不知道啊?”Jimmy仿佛很热心的介绍自己的偶像一样:“好像是四年前的欧洲青年作曲家创作大赛对吧?”
“你好像很了解的样子。”昕煜随口接到。
曦筠感觉怪怪的点了一下头,笑一笑,转而望向窗外。
——无边无垠的梯田在眼前延展开来,深浅不同的绿色重重叠叠;天空蓝的如此干净,是她在维也纳和香港都未曾见过的。那云如缥缈的烟丝,淡淡的把天空染出处处留白。这意境,仿佛她在鹿鸣居老板家里曾经见过的中国山水画。

鹿鸣居——她想起和颐来了。真丢脸,才出来一天的功夫都不到,居然开始想家。或许是走的路程太遥远了吧。她暗自嘲笑自己太脆弱。

“呵,你看那里!”昕煜指向远方天边有一群白羽的鸟儿排成一行悠悠的在空中翱翔。
“哇,那是云雀吧?”小文叫道:“真好看,香港可看不到呢。”
“那是白鹭,不是云雀。”
“咦,程教授你眼力真好,这么远也辨认的出来。”
“人家程教授是生物学家,没你那么少见多怪。”小文对Jimmy可谓针锋相对。
“这位小妹妹,你干吗老是针对我?”
“看你不顺眼,行不?”
“什么啊——小丫头!”

“怎么样?”昕煜回头看看曦筠。
“很美啊。大自然。在钢筋水泥里面住太久了,真应该出来走走。这个意境让我想到那句‘一行白鹭上青天’……咦,上句是什么?”
“两个黄鹂鸣翠柳,我没记错吧?”
“啊,对!不过现在没有黄鹂,有也看不清楚。”曦筠拍了一下手。

昕煜温和的一笑。曦筠的反映,和那个时候,那个人,竟然如此相似。可是,曦筠快乐的站在他眼前,而那个人……

阳光充足的射进车窗来,在他的镜片上一闪,让他觉得一阵迷离。

与彦挽着和颐的手踏下电梯。和颐一袭银灰色的晚礼服,衬着她优雅的身段,仿佛一道银河在她周身浅浅的流动。

“林先生!”“是林先生来了!”
原来一群记者都守在门口,镁光灯啪啦啪啦闪起来,和颐未来得及反映,脚步猛的一顿。
与彦体贴的守住脚步,记者趁隙抛来一串问题。
“林先生这位小姐是您的partner?”
“嗯,陈和颐小姐。”
“噢——原来是陈小姐。陈小姐您今天真是美艳动人。”
“谢谢……”和颐脸上微微一红,拽紧了与彦的衣肘。

与彦低声向她说:“那么我们进去吧。”

“你是今晚这里最漂亮的女人。”站在舞会的入口,他扫视全场。
和颐微微一笑。
原来她在大学也参加过不少大型的ball,还有很多比赛。校际舞协举办的比赛,她不知拿过多少回冠军。大场面可见的不少,偏偏今晚为什么有些紧张?
她看看身边的与彦,暗自点头笑了。
也许,因为他吧。

她想象他挽着自己的手走进舞池。音乐起了,他们踏开步子,旋转,旋转。周围灯光似汇成无数闪烁的流线,这种轻柔的,安全的平稳,让她这些日子以来不住的神往。
突然,一阵强烈的不安袭向心头。
刚才那些想象,那些想象为什么,仿佛曾经遇见过一样,有一种遥远的熟悉?

“与彦。”
“什么?”
“你说的那个跟你合作的Simon.李在哪里?他不应该也是今天的主角么?”她突然的问,却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动机。
“是啊,没看见呢。怎么了,想见识一下?”
“唔……不……随便……”和颐越发觉得一种莫名的担忧。
“哈,在那边。我们过去打个招呼。”
“什么?哪里?与彦……我们还是先……”

和颐收住了下半句话,因为顺着与彦的招呼回过头来的,她看见的,那是——那莫非是——

“Simon!”与彦招呼。
子君回头。

那是……那真的是……!不!不!怎么可能呢!她不是……和颐呆在原地。
“哦,与彦啊。”子君迎上前来,然后看见了与彦身边的和颐,一愣。
“这位是……”
“这是我女朋友,今晚是我partner,你可以称她……”

“和颐。”子君的脸上掠过一丝不为外人所察觉的震惊,继而换上很平和的笑容。
“你们认识?”
“是啊,我们是大学同学。而且都是舞蹈协会的会员,以前还做过partner,对吧和颐?”
和颐浑身一凛,抬头看着他。他笑的,果真像一个许久不见的同学,可是,为什么是他呢??为什么他要那么说呢??

“哦?看来我夺走了你的partner,哈哈。”与彦不知就里,轻松的开玩笑。
“哪里!和颐跟你是天生一对,应该我把她交给你才是。你要当心哦,她的舞跳的很棒。”
子君没有看和颐一眼,讲话的时候手中的**尾酒在杯子里晃动,晃的和颐眼睛昏沉沉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么?不过我肯定能带好她的,对吧和颐?”
与彦侧过头来,发现和颐的面色苍白,眼神飘忽。
“你怎么了,和颐?”他牵起她的手,抓到一把冷汗。“和颐!你不舒服吗?”
“啊,不……”她回过神,定定的望着与彦关切的表情,又扭过去看子君——他正在和身边的女伴说着什么,逗的她捂着嘴笑个不停。

“你不要紧吧?要是不舒服,我送你回去吧。嗯?和颐?”
他连叫了好几回。
“啊,不、不用……”和颐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来:“我……我突然肚子有点不舒服,我去下洗手间就好……”
“真的?”
“真的,放心吧。”她无力的笑笑:“你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回来。”

几支曲子下来,与彦被人围住讨论起出版的事情。和颐觉得有些疲倦,独自坐在舞池边的沙发里小憩。
她果然很久没有跳舞了。刚刚只是跳了几支小步舞曲,居然觉得有点累。不过,那几个华丽的转身,看起来技巧的确没有生疏,迎来不少人的赞叹声呢。还有,与彦带的也很好,有力而平稳,和她之间的张力与吸力很平衡,他调整的正是恰到好处。和颐轻轻提起一只嘴角。她很沉醉,被他揽进怀里那一刻与他接近的呼吸。

和颐抿下一口香槟,闭起眼睛,仰头靠在松软的沙发上,然而,子君的影子突然闯进她的思维。

子君?他不是回加拿大了么?为什么要到香港来?他为了什么目的么?还有,他们分开之后,本来说好要保持联络,却在仅仅一个月以后他单方面消失的无影无踪。还有……太多的问题,她想找他问个清楚,即使再见亦不是朋友,她也有责任去关心一个曾经认识的人。

他刚才为什么在与彦面前要这么解释他们以前的事,怕与彦难堪吗?

刚才他的表情,却又不像有什么异样。难道,只是她多心?

她想直截了当去找子君,却又不知道为什么,对他存着一种莫名其妙的闪躲。她在怕什么呢?

“可以请你跳一支舞吗?”子君的声音突然在她耳边响起来。
讨厌,与彦呢?与彦怎么还没回来?
要不要,却问清楚究竟怎么回事?
“怎么,看来不肯给我面子。”子君笑道。
“不……可是……刚才那是最后一曲……”

舞池里突然想起另一支快步华尔兹。子君露出一个得意的轻笑:“这不是有了?”继而根本不容分说的,将她拉入舞池。
“Shall We Dance”!这支曲子居然是“Shall We Dance”!!

“你究竟什么意思!”和颐火了。为什么他要用这支曲子?他刚才摆出那种态度,现在却……他明知到她现在和与彦在一起啊!

“你为什么要改掉你的名字?为什么要骗他?你明明是叫Sam……”
“嘘——”子君得意的笑着掩住和颐的口:“专心跳,就快到最快的连步了。不集中精力的话,是会摔倒的哦。”

一经提醒,和颐注意到音乐。这是她最那首的华丽快步,也是难度最高的一种快步。她紧张的不再说话。她好久没有练习了,如果不集中精神,搞不好就和上次一样,摔在地上。她小心的变换着步伐。节奏越来越快了,她那娴熟的舞技,已经吸引了全场人的注意。

她没发现,只有子君和她在跳舞。
与彦转回舞池,诧异的发现和颐同子君在跳一支难度极高的快步华尔兹。

突然,她觉得身上的力量失去平衡,脚步跟着乱了节奏。糟糕,错步了!骤然,和颐失去了重心,向地面摔去。

“啊!”她惊呼。
“和颐小心!”与彦奔向舞池中央。
和颐闭着眼睛,突然感到被谁将身子整个接住,搂进怀里。

她睁开眼,是子君。

“和颐!”与彦冲过来:“你没事吧?”
子君将她扶起来,她失魂落魄的挣脱他的怀抱:“没、没事……”
“Sorry,”子君抱歉道:“你女朋友。”
“Never mind。”与彦不介意的笑笑:“要不是你,和颐就摔下来了,谢谢。”
“应该的。跳舞最先讲求的是双方的信任和依靠,然后才是技术问题。这是规则——和颐,看来你的快步退步了。”他颇有深味的一笑,走开了。

“你也是的,快步这么难,还跳那么拼命,受伤了怎么办?幸好Simon够专业。”与彦抚平她衣服上的褶皱。
“我不是……”和颐争辩了一半,再望向子君的背影。

她真的失误了吗?在“Shall We Dance”这支曲子的时候?

不,不对!刚才的情形,根本不是这样的……

子君,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To be continued……
作者: Felin    时间: 2006-1-22 05:45 PM     标题: 【原创】【连载】碎影

6.

不知道刚才什么时候下了一场大雨……

与彦的车在湿漉漉的地面上疾驰而过,留下两道闪闪发光的水迹。和颐单手支颐,侧目望着窗外发愣,许久不说话。
“听点音乐好不好?”与彦说着要去拧开收音机。
“你生气了?”她突然回头来看着他。
“啊?什么生气?”与彦奇怪的看了和颐一眼。
“你这么久不出声,在想什么?”
“不是怕你累了,让你安静一下——为什么我要生气?”
“……”

她觉得自己问漏了嘴。是啊,的确没什么好生气的,他什么也不知道。
“气我刚才,擅自决定和子……和Simon跳舞。”
与彦轻笑了一声:“你怕我吃醋?我是这么小气的人?”
和颐低头不语。

“不过——”与彦转一圈眼睛,和颐紧张的盯着他:“你不是很会跳快步的吗,怎么刚才失误那么大,是不是最近长胖了啊?”
“刚才他是故意的!”和颐几乎是叫喊起来。
“什么?”与彦奇怪的看看她:“他为什么要故意绊倒你?”
“我没有说他绊倒我……”和颐拧起眉毛来。

与彦疑惑的凝视她几秒,继而撇过头去注视着前方的路,笑道:“你是不是太累了。我记得你说不喜欢这种太过奢华的场面。”

不是的,根本不是绊倒。她本来跳的很平稳。可是——突然觉得重心不稳,失去了牵引力。是子君把这个力量均衡打破了的!跳舞,讲求的是男女舞伴之间的力量配合。男伴是主导的力量,牵引女伴的重心。尤其在刚才那么快的舞步下,女伴要顾及到脚下的动作,就必需把力量重心交给男伴去支撑。

而刚才。刚才很明显是子君突然抽走了对她重心的支撑,使她失去平衡。
可是,他有什么理由这么做呢?让她出丑?他们分开,并不是她一厢情愿的固执,何况,子君并不是这样小气的人……

“而且,还是他抱着你才没让你摔在地上啊。”与彦提醒。
和颐被无意中这句话吓的打了个冷战。
他抱住了她……是他抱住了她……难道,和她猜想的,刚好相反?他不喜欢她和与彦在一起。可是……怎么可能?他们早就没有感情了。纯粹的看不顺眼,自己曾经的女人和竞争对手在一起?
他同与彦,不是合作的很愉快么?

和颐困惑的闭上眼睛。

“说起来,”与彦瞥一眼左侧的后视镜,打开方向灯,小心的转着方向盘:“今晚你怎么总是魂不守舍的?”
“与彦。”和颐打断他的话,她的脸映在车内后视镜上,抹上了一层繁重的忧郁。“你知道,Simon.Lee是什么人么?”
“什么人?”与彦心不在焉:“Simon.Lee,就是Simon.Lee咯。鸿业新的业务总监啊。他怎么了?对了,我记得他说,你们以前是同学。”
和颐的嘴角踌躇了一下,咽下沉沉的一口气。

“他以前,并不叫Simon,而是叫Sam。我不知道为什么要改名字。”
与彦愣了一下,思忖着:“这样啊——不过,这又有什么稀奇。觉得Simon比较好听呢?”
和颐摇头。究竟该不该告诉他呢?她踌躇着。或许,子君不过是碰巧回来罢了。或许,今晚只是个意外罢了。何必把以前的旧帐翻出来,同自己的宁静做挣扎,给他添上那么多烦恼?

但是,她可以这么不坦白么?从决定在一起的那一刻开始,他们不是就决定,相互扶持……

然而,告诉他,与彦会做何感想?
其实,她同子君真的是一点关系都没有了,究竟为什么还要介意?

车又拐了一个弯,和颐快要到家了。

“子君……李子君……他……不只是我大学同学……”和颐望着窗外的雨幕,情思恍惚:“他——是我前夫……”

与彦一个急刹车,在和颐家门口停了下来。

雨很大。落在车的顶棚,发出可怕的撞击声,像要击碎什么。车里的电子钟在寂寞中跳过了一秒再一秒,指向午夜时分。
车子里许久没有人说话。

与彦突然长长呼出一口气:“我送你进去吧。”
车门砰的关上,回响立刻被雨声淹没。

“你……”和颐停在原地。
然而,她什么也没说出口。与彦看看头顶的散。脚下的积水已经漫过了脚怀,浸湿了她礼服的下摆。
“快点进去吧,容易着凉。”他转过身:“走吧?”

“与彦。”和颐忍不住了:“你是不是,在怪我……”她今晚,这是怎么了,连自己都觉得奇怪。一向坚强,一向内敛,一向习惯将担忧与烦恼藏在心底默默承受,却变得,像个多愁善感的小女生……

与彦停下脚步。她就像一只受惊的猫,用瑟瑟发抖的双眼盯着自己。
她这样在乎他的感觉,这样担惊受怕的形容,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心底骤然流过一阵暖流。

第一次见到她,是在法国餐厅。她安静寡语,却透着清灵和才气。后来,他发现的不只是她天赋异秉的专业才华,还有那些,趣味相投的生活睿智和情趣,温柔又羞涩,如同少女一样柔软的心性。
她说,她曾经和一个人分开。他说,那又怎样,他爱的,是现在,和以后的陈和颐。
而她亲口告诉他,Simon李就是她的前夫。他是不是应该感到被欺骗,被玩弄,继而对她的不坦白发怒?

与彦严肃的望着和颐不说话,她几乎失去了信心。
“你不相信我?”他突然问道。
“呃?”
与彦露出一个醉人温暖的笑,将和颐突然揽进怀中。
“你……”
“你自己也说了,Simon是过去的事了。”
“可是,今天子君他……”
“因为……”他停顿了一下:“你是我从开始到永远的partner”
他突然吻住她的唇,让她惊惶的差一点停止了呼吸。与彦的伞掉在地上,倾泻的雨水打湿两人的面颊。

“洗个澡再走吧,你的衣服,都湿透了。”和颐想要帮与彦脱去淋湿的上衣。
与彦顺手插进她柔顺的发里挑了一挑:“不用了,不早点回去,大哥大嫂会担心的。”
“那好吧,你自己路上要当心。”

和颐一脸幸福的送走与彦,靠在门上回想。子君仿佛一个幽灵的影子,立即不屈不挠钻进她的思想。
总是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可是与彦毫不在乎的样子,说明自己多心了么?
但愿如此。

“童童,Mummy去上班了,你乖乖呆在家里,不要乱跑。有陌生人敲门不要开。”
童童不大愿意自己被留在家里:“连周末都要上班,Mummy我想去海洋公园。”
Sindra叹口气:“现在昕煜哥哥不再,以后我们又要搬家,Mummy要快点攒够钱才行。等我们搬了家,带你去好不好?”
童童只得点头答应。
Sindra小心的将们反锁了好几道,放心的走出去。

周末的街上比平时更多了许多车。前面的十字路口塞住很久了。Sindra不停的看手表,快要迟到了。
“司机,麻烦下车。”
她决定从小路穿过去,在下一条街换乘小巴。小路没有什么人,她很顺利的穿过一条街。在一个拐角处,突然听见身后有人紧跟的脚步声。Sindra紧张的回头探了探——没有人。大概是自己的脚步回声吧?她惊出一身冷汗来,壮了壮胆子。大白天的,怎么会出事呢。她回头再迈开脚,猛地被一个面目狰狞的人堵住了去路。
“啊!”她尖叫。

“怎么,看来还记得我啊?”男人摘掉墨镜,叼着一根劣质香烟。
Sindra惊悚着,开不了口。
“死三八,我们老大的约会你都敢放鸽子!你不要命了,啊?”男人把烟蒂猛地踩在脚下。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女儿那天突然生病……”
“Call你也不复,不是故意的?”
“求求你们放过我!当年的事情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男人一巴掌打在她脸上:“还嘴硬!关不关你事我观不着,现在成哥想见你!跟我走!”
“你要带我去哪里?我不去啊!我还要上班!你放开我!放手!”
“现在由不得你了!”

文辉第N次挂掉电话。
“奇怪了,去了哪里呢?”他思忖着。昕煜托他帮Sindra找的房子,现在联系道了。他打去昕煜家里,童童说Mummy上班去了。打行动电话,却又不接。今天是礼拜日,她又不上教堂,会在什么地方?

这个Sindra也真是很奇怪,在昕煜家里住的好好的,突然说要搬。这个昕煜也是奇怪,她们一个女人一个孩子,说搬也就同意了,自己去支教,于是就让他来帮忙。问曦筠,只会说:“人家的事情,管那么多干吗?”
“真是一团浆糊。”
文辉甩甩脑袋。好人做到底,不如,就去昕煜家看看。反正,也很久没有见到童童。顺手抓起电话,接到秘书台:“啊——西西啊,最近的女孩子喜欢玩什么玩具啊?”

门铃响起来,童童跳到门口,一声不响的听着动静。Mummy说陌生人来不准开门,于是她并不做声。
“奇怪了,童童也不再了?”文辉自言自语:“刚才明明还有人啊。”
“Sindra!Sindra你在不在啊?我是Gordon哪——”文辉干脆拍着门板大声叫起来。
“是文辉哥哥!”童童听出了声音,拍手笑着打开门。
“童童?”正待离开的文辉转回头:“怎么这么久啊?”
“Mummy说不能随便开门。”

“你Mummy呢?”
“Mummy她……”
“Gordon?”身后传来Sindra的声音。

文辉回头,Sindra形容憔悴的靠在樯边上,衣衫不整,还有好几处擦痕。
“Sindra?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文辉把他扶进屋里。
“没什么……刚才公司停电,下楼时候不小心摔道了……有时么?”
“呃——我来……看看童童,顺便,房子……”
“对了,我正想找你商量,我想立刻就搬,你看行么?”
“啊?可是昕煜当时是说……”

Sindra突入那感到下腹一阵难以忍受的剧痛,打断了文辉:“对不起……我有点不舒服……麻烦你给童童弄点东西吃……”
她几乎是跌跌撞撞回到房间,瘫坐在地上,痛的无法呼吸。

那个……禽兽——!
泪水顺着脸颊淌进她的衣领。
昕煜……我好想你……你快回来啊……

To be continued……
作者: jasmine    时间: 2006-1-22 10:18 PM     标题: 回复: 【原创】【连载】碎影

看到开头,粉想表扬与彦同学几句,这里面的F变得柔弱了,于是他就相应的变得坚强,而他们之间的关系也第一次少了许多扑朔迷离,也就多了一些幸福的可能。
当然了,阶级敌人是不会自动退出历史舞台的,恐怕Simon同学还有一番鱼死网破的挣扎,很可能还会给F带来一些麻烦,但是只要与彦继续保持现在的好风度,我想这条线应该不会太虐……希望不会太虐。
Sindra真可怜我想起皇5里的家蕊了,该不是文辉将来会和她……
在最痛苦的时候,S想到的人依然是昕煜,啧啧,也算情根深种了,文辉如果想要移植这棵树只怕要费点儿劲……
作者: Felin    时间: 2006-1-25 09:26 PM     标题: 【原创】【连载】碎影

7.

“Mummy醒醒,Mummy醒醒!”
Sindra睁开眼睛,紧跟着觉得下腹一阵剧痛,本能的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童童和文辉的轮廓模模糊糊呈现出来。
“我……怎么了……”
“你刚才昏倒在这里了,我们撞开门进来的。”文辉解释说:“你没事吧?”他清楚的见到Sindra捂着小腹,大约是什么事猜到一半,不便多问。
“是么?”Sindra挣扎着站起来,童童把她扶到床上靠着。
“Mummy你吓死我了,你是不是不舒服?我给你去道点热水吧?”
“乖……谢谢你……”Sindra摸一下童童的头,她转身跑出去了。
“现在昕煜和曦筠不在,你凡事应该多保重自己。”文辉开口道。
Sindra虚弱的点点头,面色苍白:“谢谢。真是不好意思,今天麻烦你了。”
“哪里,昕煜托我这段时间照顾你的么。”

Sindra一时间低头不语。是么,他有让Gordon照顾自己么?是不是表示,自己还是有机会的?
然而又一阵剧痛立刻让她明白,这件事情已经成为不可能。
“很晚了吧?”她扭头看床头的时钟。
“还好。”文辉顿了顿:“我看你这个样子真是不放心,要不要call和颐来照顾你?”
“不用了!”Sindra急忙拒绝:“……我的意思是……其实我没什么事,女人的习惯而已。”
文辉咳嗽一声,装作没听见。
“耽误你这么久,如果你赶时间,不用理我。”
“没什么,反正今天本来想来找你谈谈房子的事情。”
“对了……房子……我想尽快就搬,越快越好。”
文辉弄不清楚状况的皱起眉头:“怎么这么快呢?原来不是说好,先帮你看着,等到昕煜回来——”
“我……是童童觉得学校同学不好,我想替她换个新环境……”她支支吾吾的掩饰。
“那也没有必要搬家吧?换间学校不就可以了?”
“我怕接送起来不方便……总是麻烦曦筠和颐,也不太好……”
文辉耸耸肩表示尊重决定。

“那么,你要什么时候搬呢?我今天才联系到一家房主,也不知道房子是不是合你胃口。”
“不要紧的……就我和童童两个人,无所谓什么合不合胃口,干净一点就可以……地点在哪里?”
文辉仰起头来思索着:“好像是在……车公庙?话说回来,为什么要离这里这么远啊?不是很不方便么?”
“呃……没什么不方便啊,只不过离这里有一点距离而已……沙田不是挺不错的么……”
“其实……”文辉收住了话头。其实为什么突然要搬走?他有点好奇,也算是关心吧。难道对昕煜有什么意见?不过,这些毕竟是人家的私事,还是不要八卦的好。他同Sindra,也不过见过几次面,不算太熟。

Sindra闭上了眼睛,靠在床头。童童端了白开水进来。“Mummy,喝水吧。”
“嗯……那要是没什么事,我先走了。房子的事情,就定在明天去看吧?等下我同房东联系过再告诉你。”
“嗯,多谢了。”Sindra挪动身子要起来。
“你还是不要乱动了,我走了。”

“Mummy,”文辉离开后,童童终于皱着眉头问道:“我们为什么一定要搬家?”
“呃?”Sindra愣了愣。怎么回答她呢?
“我舍不得昕煜哥哥啊,那里是不是很远?以后我是不是不能和曦筠姐姐学钢琴?”
Sindra无奈的叹了口气。
“童童,Mummy也没有办法。”她百般思索,终于开口:“我们一定要搬家,因为现在有坏人想要捉到Mummy,还会伤害你,我们必需要躲到他们找不到的地方去……”
童童瞪大了眼睛:“坏人?Mummy——怎么会有坏人,他们要干吗……Mummy我害怕……”
“不要怕不要怕,所以我们要搬家。我们搬走了,他们就找不到我们了……”Sindra把童童抱在怀里:“……也不会找昕煜哥哥的麻烦了……”

门铃突然又响起来。
“谁啊?”她有气无力的问一声,没有回应。Sindra心头一跳,继而自我安慰道:“大约是Gordon有什么东西忘拿了——童童,帮Mummy去开下门好吧。”
“好!”童童跳下床,跑了出去。
Sindra继续闭目养神,突然觉得周围安静的有些可怕。她猛地睁开眼睛,怎么什么声音也没有?她的心里一阵剧烈的不安,跌跌撞撞的跑向客厅。

大门敞开着。童童的发夹掉落在地上。
“童童——!”她惨叫一声,正要冲出门外,手机铃声突然响起,震耳欲聋。
她觉得心惊肉跳,愣在原地,忧郁了半晌,才颤抖着走过去接起电话。
“喂……”
“想走?你胆子不小啊!”一个恐怖低沉的声音。
她倒抽一口气:“你——你们把我女儿带到哪里去了???!”
“想要你女儿,到我们老大这里来!就今晚!警告你,不许报警,刚才从你家出去那个男人,你也休想找他!”
“你们——你们对Gordon做了什么??”
“没什么,我们还不想惊动那么多人,不过——你女儿可在我们手上……”听筒里传来童童的呼救声:“Mummy——Mummy救命啊——”
“哼哼,听见了吧?你给我老实一点!现在立刻过来!否则的话,别怪我对你女儿不客气!”
听筒里“咔哒”一声挂断的声音。Sindra六神无主的惊立着,浑身瑟瑟发抖。

童童被他们抓去了——!他们……他们一直在监视自己!
童童……童童我来救你了——不、不……他们那么恨自己,不能去,不能……童童也不是自己亲生女儿……不行,她那么小,怎么可以这么狠心……但是——Sindra急的咬住了自己的手——打电话给Gordon……不行,他们说,不可以。说不定他们也监视了Gordon……怎么办……怎么办……
她握紧了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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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西山区
昕煜在黑板上尽量工整的写下几个粉笔字——动物在生物圈中的作用,转身对着讲台下的学生,轻轻拍掉手上的粉笔会,微笑着向下面端正的坐着的一教室学生问道:
“好了,今天我们来将这个题目,动物在生物圈中的作用。首先有谁能告诉我,生态平衡是什么呢?”
他扬起一只眉毛,带着充满期待的微笑望着大家。

下面一阵窃窃私语,一会儿一个皮肤黝黑的男生举手。
“王志朋,你来说。”昕煜朝他点头。
“上次程老师教的,生态平衡就是说我们生活的大自然,是由动物,植物,微生物和阳光,水,土壤组成的,这些东西之间是相互联系的,破坏了其中任何一种的存在状态,就是使其它的都受到破坏和影响。动物植物就不能正常生长,最后也会破坏整个自然环境。”
昕煜满意的点点头:“很好,请坐。”

他转身在黑板上画了一个简单的圈:“我们所说的生态平衡,用图画来表示,就好像是这样一个圈。这个圈,我们也可以把它称作生物圈。而动物呢,在这个生物圈中是起很重要的作用的。谁再来说说看,你们都见过什么动物?他们的食物分别是什么……”

曦筠刚结束了一个初中一年级的音乐课,经过昕煜上课的初二教室,饶有兴味的停在教室外面驻足观看。

昕煜一行来到这个山村中学有三天了。这是一个在同类山村小学中算起来条件中等的学校,有比较完整的校舍,全校有完整的三个年级,从初一到初三,每个年级有两个班,全校加起来有将近两百名学生。虽然校舍比较简陋,仍然可以完成基本的教学工作。然而由于校区在大山中,交通不方便导致的山区生活不方便,使这里的师资力量依然较为贫弱。昕煜和曦筠他们,这次被分在这里,进行为期一个月的支教工作,虽然时间不长,也是尽较大的努力来弥补这些山区少年教育薄弱的问题。

山里人见的世面不多,大多是脚踏实地的农民。听说来了香港的支教团,很多成年人也好奇的跑到学校来“开眼界”,这样,昕煜他们在上课的时候,除了教室里坐着的孩子们,教室后面常常也会挤着一些来看新鲜的山里人。
“嗯……好不习惯啊……”小文有点怕羞。对着学生们讲课尚可,要她对着那么多四五十岁的山里人也大大方方的授课,总觉得不是滋味。
“这有什么关系?”曦筠微笑着说。
“什么关系?你不知道,被人盯着看,那种感觉好奇怪啊……”小文皱着眉头:“反正你教音乐,又没有人去看,当然不知道。”
曦筠摘了一把浅蓝色的小花,插在自己带来的一个空瓶子里,放在小文的床头:“你不要当他们是四五十岁的人,把他们当成一些,想要来吸取知识的学生,不就行了?”
“啊?这怎么可能嘛……”

曦筠站在窗外看着,暗自笑起来。在HKU的时候见到过昕煜教那些本科生,一脸严肃,不苟言笑,甚至说有些刻板教条,没想到现在面对一群十三四岁,天真烂漫的少年,居然也流露出七分可爱的神色,课说的生动有趣,课堂上也经常发出阵阵笑声。
“这样不是挺好么?干吗把自己搞得那么紧张呢?”曦筠的眼光柔和下来,微笑着,不自觉居然也从教室的后门钻了进去,同那些山里人站在一起,静静的听他讲课。

课堂上的他神采飞扬,仿佛周围散发着一种清新的味道。他纤长的手指捏住粉笔,在黑板上写下流畅的板书。
“没想到,他的简体字写的这么好啊……”曦筠略显吃惊。她自己虽然之前也做了点准备,还特地带了本字典过来,然而还是偶尔碰到一些她不知道怎么用简体来写的字。幸而音乐课要用到板书的地方不是很多,她也就得过且过。“好像还是繁体字比较好看……”她歪着脑袋品评昕煜的板书:“不过,也很OK了。”她挑挑眉毛,根本忘记了自己不会写简体字,好像还把自己当做一个什么大书法家似的。

“好。”昕煜翻了翻课本,看一眼手表。“前面我们对本节知识进行了较系统的介绍,大家弄清楚了吗?现在来检测一下我们的知识掌握得怎么样,好吗?现在请你当一次老师,在导练单的适当位置出题,然后小组内交换做题。”
教室里响起一阵热烈的讨论和交换课本的哗啦声,学生们忙碌的埋头思考起来。昕煜走下讲台,在过道里来回巡视,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脸上显出颇为满意的表情。
他停下来,仰起头转转脖子,长长舒出一口气,突然看见曦筠站在教室后面,露出惊讶的表情。

曦筠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站到教室里面来了,也是一愣。瞅瞅身边的那些山里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他们不过是来看热闹,理论性的生物知识他们听的很不耐烦。曦筠缩了缩脖子,朝昕煜咧嘴笑笑。
昕煜做出一个不解的笑容,看看窗外,再看看曦筠,挑起眉毛,用眼神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曦筠摇摇头,意思是:“没什么啊,看看你是不是对着小孩子也那么死板,看来还是进步不少。”她打出手势表示先走了,让昕煜下课去找她,溜出了教室。

教室外的凉风吹在她脸上,曦筠这才觉得自己的脸上有点红。
“真是的,上一堂课这么久,还要关着窗户……弄的空气闷死了,也不怕口渴……”她舔舔自己的嘴唇,掩饰性的解释,向办公室跑去。

下课铃终于响起来,昕煜这才将眼神从后门口拉回来。
“好了,还没做完么?不如,这就当做你们的回家作业吧?那么今天就讲到这里,下课!”

“曦筠学姐,下课了?”Jimmy热情的点头。
“啊——是啊,”曦筠不停用手当着小扇子扇风:“今天好像很热。”
“是啊,我也觉得呢。”小文从座位上探了头看来:“刚才我在教室里上课,额头上不停在流汗。”
“哦?”曦筠放下课本:“看来不是我的问题……”她咕哝一声。
“你说什么啊学姐?”Jimmy刚巧经过身边。
“啊……不,没什么,呵呵。”

“对了曦筠学姐,你下午没有课吧?”Jimmy问。
“嗯?唔……没有……有事?”
“也不是,今天天气很不错,不如我们出去郊游?我听这里的人说,学校外面不远的地方有个很漂亮的小山坡,下面是个湖,不如我们去玩玩啊?到这里都三天了还没有欣赏过景色呢。”
“啊?”曦筠莫名其妙的抬头:“郊游啊?这么突然?”
“咦?”小文撇撇嘴:“你该不会说这座山后面那里吧?我昨天跟你说你还说不要去太远了呢……”
“啊……这个么……”Jimmy顿时语塞。

曦筠敏锐的觉察到什么,尴尬的一笑。不是吧……还以为不在HKU,不会发生这种麻烦事呢,看来,现在是更不好办了——这个地方她能够活动的空间不是太大,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借口可以拒绝。
“很远么?我可不习惯走路……”她好容易想到一句托词。
“也不是很远啊,走过去大约就四十分钟。”

“去哪里啊?”昕煜踏着声音从办公室门口进来:“你们趁我去上课在商量什么呢?”他坐到曦筠对面的座位去,放下书。
“Jimmy在说,提议我们下午去山后面一个小湖郊游,程教授你有兴趣一起吧?”小文插嘴到。
Jimmy皱皱眉,不满的瞪了小文一眼。
“小湖?听上去不错。”昕煜点点头。“你觉得怎么样?”他转头来朝向曦筠。

“啊?我?”曦筠看看他,瞥一眼Jimmy,溜了一下窗外的阳光:“我么……嗯……我要帮一个学生补习。”
“补习?”Jimmy失望的叫道:“音乐课有什么好补习……”突然意识到失言:“Sorry,我不是说音乐课不重要……”
“无所谓。”曦筠耸耸肩,不介意的笑笑:“你们要去就去玩的开心点吧。”
“好啊!”小文心无城府的拍手:“喂Jimmy,你说我们是吃过饭去还是带点干粮过去吃?程教授,你觉得呢?”
Jimmy沮丧的狠狠坐回自己的座位。他本来可是想要……哼,现在居然要和这个臭丫头同行,早知到就不提议了。

“我?”昕煜从已经打开的作业本中抬头:“我没说要去啊。”
“啊?”
昕煜拍拍一叠作业本:“你们忘了我还要教两个班的数学——喏,一堆作业。”

“哦——真可惜——那么Jimmy,就我们两个了,你看……”
“看看看你个头,你决定吧,烦死了。”

昕煜心知肚明的笑笑,抬头看了曦筠一眼,那意思是:“看你怎么收场吧。”
“切,你就知道幸灾乐祸!”曦筠白了他一眼,掏出早饭没吃完的半个面包啃起来。

To be continued……
作者: jasmine    时间: 2006-1-31 11:22 AM     标题: 回复: 【原创】【连载】碎影

支教果然是很浪漫的事,有利于两人进一步发现对方的优点。
但是Sindra那边就有点麻烦了。我深知这两个人绝不会坐视别人受苦而自己逍遥的,如果因为施救不及时导致Sindra和童童出事就只怕会内疚一辈子。
不过,我相信文辉留在香港一定是有其用意的,虽然Gil同学也没做什么轰轰烈烈的大事,却也从来不会让我们失望,恩,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作者: Felin    时间: 2006-2-2 05:39 PM     标题: 【原创】【连载】碎影

8.

海风越来越大,卷起一叠高过一叠的海浪,狠狠的摔打在岩石上,飞溅起的水珠仿佛粉身碎骨的生命,令人心寒。
昕煜站在沙滩上,看见远处一艘巨大的游轮在狂风中摇摇晃晃,已经收起的风帆被扯的千疮百孔,看样子一瞬间就会沉默。他仿佛可以听见剧烈动荡的船上发出可怕的碰撞声,听见船上乘客绝望的哭喊。他焦急疯狂的在岸边搜寻——难道没有海岸救生队吗!难道没有可以出海的船只吗!

昕煜——
他听见一声呼唤,从船上穿越风暴透过来。
米曳!
昕煜!
那个声音再度呼唤。
米曳——你不要怕,我就来了!他不顾一切的脱下身上的外衣,一头扎进刺骨的海水。
昕煜!你不要过来——她的声音居然近在咫尺——你不要过来,这里很危险。船要沉了……昕煜,不要伤心,我会很快乐的,因为我已经做到我想做的事情了——你记住,不要只看着那些没有生命的表面现象,死亡不是一个终结。你记住,你记住啊——

声音消失了,船体开始迅速的倾斜、下沉。
米曳——!他拼命的要游过去,却被巨大的浪掀到海岸边。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米曳——!你给我回来说清楚啊——!!

昕煜惊醒。出了一身冷汗。又做这样的梦了。他坐起来,敲敲自己的脑袋,摇摇头,披上衣服下床,挪到桌边,拧开灯。
这不是第一次了,梦见她出事时候的事情。以前和与彦说起,与彦说是不是暗示什么。如果他不是学生物的,也许他就相信了。可能相信这是个什么暗示,他还会好过一点,起码,暗示不知好坏,总会有百分之五十的希望。但是,他知道,这不过是记忆的一种反映罢了。
“弗洛伊德都不确定的事情,你这么肯定?”与彦撇撇嘴:“你这个人就是一点幻想都没有。这是做梦啊,你是生物学家,又不是精神学家,占卜师,你怎么知道这个梦没有什么意义呢?”
“自己的事情,自己最清楚了。”的确是的。每次他工作的太疲劳以后,就会连续做这样的梦。只不过是不开心的回忆碰上的神经紧张产生的梦境而已。
其实,那件事过去已经很久了吧?早该忘掉了。只是他一直得不到解释,为什么她开始会做那么突然的决定呢?还有她临走说的那句话——不要只看着没有生命的表面现象。

什么叫没有生命的表面现象?她想告诉他什么呢?
他们一直都在做的事情,怎么可以说是没有生命的呢?即使是最小的生命结构,也是活着的啊。
昕煜无奈的摇头。明知道他不善于思考太过复杂的东西,还要出这种谜语来为难他。现在真的成了得不到答案的谜题了。
他叹口气。
也许是最近的研究加上Sindra的事情,弄的他太疲乏,他估计。在这个山村中学,心情应该会慢慢放松,这个梦,过几天也就不会再做了。

昕煜准备拧了灯继续去睡,无意中转身,发现Jimmy房间的门还是开着的?
还没回来?他心头一跳。他记得白天他和小文商量着要去哪里郊游来着。
不会吧……他走近Jimmy的房间,轻轻一碰,门吱溜一声滑开。
房间真的是空的!难道真的没有回来?!

宿舍房门上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昕煜!昕煜!开开门!昕煜!”
是曦筠的声音。
他拉开门,曦筠焦急的站在门口。
“小文和Jimmy,出去了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你说什么?”

“他们什么时候走的?”
“看样子是中午以后就走了,有学生说看见他们两个背了包走出校门。”
“他们是说要去郊游的?”
“嗯。我们今晚回去的时候,小文就没有回来,我到十一点睡觉的时候还没看见她。我以为她和Jimmy在空地上赏星去了,就没在意,可是刚才醒来,发现还是没有人,觉得很不对劲——你那里呢?Jimmy也没回来睡?”
“直到刚才都不在——糟了,万一是遇上什么意外……”
“不会的吧!”
曦筠紧张的抓住昕煜的胳膊,吓的发抖:“你不要吓我……我怕黑的,这深山里面……”
“我只是推测,也许不像我们想象的那样。”昕煜拍拍她的手背安慰。两人的手电在漆黑的道路上打出交错的光线。“不管怎么样,我们先去问问校长。”

“什么?他们两个没回来?”校长诧异的看着门口一脸紧张的昕煜和曦筠,尤其是曦筠,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衣,在山区的夜里,冻的瑟缩发抖。
“他们两个,下午就出去了,到现在都没有回来,好像说去山后面的什么湖……”
“什么??”校长脸色大变:“谁让他们去的??”
昕煜和曦筠对校长这么大的反映感到不妙,交换一个担忧的眼神。
“这个没听说,只是Jimmy今天突然约我们出去。我们两个没空,他就和小文出去了……校长,坦白说,那个湖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校长沉重的点头:“从这里到那个湖前面的平地之间,有一条很深的山沟,很隐蔽,一般不容易发现,但若是掉下去……以前村里就有很多人摔进里面……”

“不要说了!”曦筠急的要哭:“校长,拜托你,派人去找找他们吧!”
“我知道了,你们先回去吧,我立刻找村长召集人手……”
“我也去!”曦筠冲口而出。
“那个地方很危险,你们不熟悉地形……”
“校长,”一直沉默的昕煜坚决的要求:“这两个孩子跟我们一起来的,我身为领队,必需对他们的安慰负责,所以请你不要拒绝我们的要求。”

没有人说话,只有几十道杂乱的手电光和匆忙的脚步声在杂草丛中穿梭。
曦筠此时在感到穿的太少,捏着手电筒的手指冻的冰凉,牙齿上下打架,冻的不住的咽口水。
一件外套突然披在自己身上,她条件反射的一惊。
“穿上吧。”昕煜的声音:“会暖和一点。”
“那你……”
“我不怕冷。”
她不再说话,吸进的冷空气都可以穿透她的脑袋,于是乖乖披上。外套里还带着他温暖的体温,让她的心里腾起一种奇妙的动荡——这么黑,他怎么知道自己冷呢?难道看得见她在打抖?她有抖的这么厉害么?曦筠的心里乱起来,血压也有些微升。她感到自己应该是脸红了,因为耳根开始有热乎乎的感觉。
想什么呢,她定定神,这不是要去找小文他们么……注意点脚下吧,夜间的山路可不好走。

“到了,村长。”一个男村民的声音响起。寻人的队伍骤然停下来。
“嗯。”村长举起一只很大的应急灯扫射了一下周围——漆黑的空山,立刻将笔直的灯光在远处淹没。
曦筠和昕煜的心都一沉——这么复杂的地形,这么黑,如果真的摔下去,岂不是……
校长凑到两人身边,解释道:“不能再往前了,再往前就是深沟,不注意的话很容易掉下去。”
“不往前走,要怎么知道他们在哪里呢?”曦筠踌躇的皱眉。
“如果他们真的在这里,我们先喊一喊吧,”昕煜提议:“也许他们没有掉下去,也说不定在不是很深的地方——总之,这里这么空旷,声音可以传很远。”
“嗯。”

四周响起此起彼伏的呼唤。
大面积的搜查进行了一个多钟头,没有任何收获。
“会不会,他们根本不在这里,而是走错了路呢?”昕煜不愿让悲观的想法占据思维,努力给这样沉默的回答找一个合理的借口。
“嗯——也有这个可能。”村长思量着。
“可不可以下去一点找呢?或者,他们听见了,可是声音传不上来?”曦筠挤在人群里。
“不行!”村长断然拒绝:“这里地势这么复杂,就是白天都很危险,何况现在是夜里!”
“可是……”
“村长,”一个村民建议:“现在反正也找不到,不如,等到天亮再说?现在实在太危险了。万一有人也不小心掉下去……”
村长点头。

“村长,麻烦你们再帮忙找找看吧!他们两个肯定在这附近没错,如果现在回去,夜里这么寒冷,恐怕……”昕煜争取着。
村长为难的摇摇头:“我们也很想帮忙,但是这里的环境真的很复杂。程先生,你们放心,我们不会不管他们的,只是想等到天亮,搜索工作会更容易,况且,也可能他们真的是迷路,走到别的村子去了,可能明早就回来了呢?”
“村长……”曦筠再次恳求。

“唐小姐,你们也先回去吧,我答应明天太阳一出就组织搜救队。”

村民们开始陆陆续续的向回走,手电形成的亮光逐渐减弱下来。
“怎么办?我有种感觉,他们肯定还在这里……”
昕煜用手电再照着周围一片漆黑的山地观察了一番,叹口气。
“村长说的不错,现在找确实很危险。”
“难道我们就要丢下他们不管?!”曦筠突然很大声的冲昕煜道,把他吓了一跳。“如果真的摔了下去,摔伤了哪里怎么办?晚饭没有吃,这里又这么冷——”她心中一动,脱下外套塞回昕煜手上:“他们不找,我自己去找!”
“曦筠!喂——曦筠!”昕煜心头一紧,一阵不祥的预感猛烈的涌上来,顾不得思考,追上去:“我陪你去,你要小心脚下,你抓着手电,我去探路。”

“怎么样?”曦筠抓着两支手电,如履薄冰的一步一步伸出脚去。已经到达深沟的所在地了,坡度时缓时急,她的心里捏了一把汗。
“这里有一个坑,你小心一点,靠右边绕过来——”昕煜的声音在前面响起。
曦筠试探的伸出脚去,摸索着踩到一块坚硬的石头,再伸出第二只脚,接着伸出手,摸到昕煜的手,谨慎的挪动身子向下。

几块小石子滚下去了,哗啦啦的声音被黑暗吞没。
“好像……很深……”曦筠吓出一声冷汗,若是小文两人真的摔进来——她简直不敢想象,朝着周围大喊一声:“小文——Jimmy你们在不在这里啊——”
“我们已经下的很深了。”昕煜仔细辨别一下高度:“恐怕他们真的不在这里,要不然应该听见我们的喊声了。”
“好像是……”曦筠想了想。“难道真的是迷路了?”
昕煜点点头:“这种可能性极高。我仔细考虑了一下,这里地势虽然很险,很隐蔽,但是如果从学校那边走过来,以他们两个的体力,尤其是小文,没理由绕开大路跑到这么远的这个山沟附近来,前面从大路就可以直接到湖边。”
“啊?”曦筠一愣:“喂!你怎么不早说。”
昕煜无奈的擦擦汗:“拜托,刚才情况那么糟糕,哪里来得及思考。”
“就是说,他们真的很可能不在这里,而是迷路了?”
昕煜沉默,基本上已经猜到下面会发生什么了。

“程昕煜!!”曦筠气的直捶他的胳膊:“你这个白痴!早怎么不想到!害的我还爬到这种鬼地方来……”
“喂,你别那么大动作好不好,我们可是在斜坡上,小心掉下去啊。”
昕煜一提醒,曦筠吓的收了手。
“我看……我们还是上去吧……”
“那你现在小心一点转身,顺着刚才的石头爬上去。”
“这么陡……好难爬啊……”
“不要紧,我在下面托着你,你慢一点。”

曦筠疑惑的伸出手去,摸索着够到一丛突出的树枝,拽住,觉得稳当了,抬起右脚,踩在了一块石头上。
忽然,脚下一滑,曦筠失去了重心,整个摔下去。

“啊——”
“曦筠!”昕煜惊的头皮发麻——天啊——她……
一阵混乱的碎石响,继而是无声的沉默。
“曦筠——曦筠——你还好吧——”他的脑袋一恢复思考,立刻没命的呼叫。
“我在下面……我……我掉在一个空地上了……脚好痛……不能动了……”曦筠的声音断断续续传上来。
“你不要动,我下来找你——下面是空地吗——”
“是好大一片空地——半山腰的空地——”

原来如此。昕煜稍稍松了一口气。听声音,曦筠掉下去不是很远,这说明摔的应该不是太厉害。看来这个山沟不是笔直的下垂。
他稳了稳狂跳的心。
刚才那一瞬间,眼看着她摔下去,只觉得整个心都要飞出喉咙——脑袋里迅速闪过梦中那艘沉船的画面。
不会的,不会那么不幸。他告诉自己。他不可以,让她遇见这种不幸——他下意识的告诉自己。

To be continued……
作者: Felin    时间: 2006-2-9 01:38 PM     标题: 【原创】【连载】碎影

9.

“现在怎么办呢?”曦筠按住自己的右腿,抬头望着高处黑沉沉的天空。从下面向峡谷上方看,只看得到一粒不知名的星,光线并不怎样鲜亮的闪着。
“看来我们只能等到天亮。”昕煜用手电照着岩石看了一圈。“你的腿怎么样?我看看。”
“嘶……”昕煜刚掀起她的裤脚,曦筠忍不住叫出声。
“很痛?”他皱眉:“这里看不清楚,不知道究竟伤的怎么样。”
“不、不是……不是太痛……”
“嗯?”
“我……我是……有点紧张,怕你碰到我会痛……”她不好意思的回答。幸好夜里看不见脸红。
昕煜无奈的叹口气,笑道:“还以为你有多大本事呢。”
“喂,人家好歹是个女生,这么黑又这么冷,在这种荒山野地,还摔破了脚,害怕是自然的嘛!”她嘟嘟哝哝的争辩着,果然冷的打了个抖。
昕煜摸索着脱下自己身上的一件线衫。

“你在干什么?”
“把衣服给你啊,你不是很冷?”
昕煜把线衫递到她手上,比刚才的外套还要带着他更暖和的温度。
曦筠一时心中一动,把线衫捧在手里。她努力望着他的眼睛——夜色太浓,不能够看到他的表情,只能接着微弱的星光,感到他的眼镜片微微反光,他的呼吸均匀的流动。
她的心底有一股比这线衫更温暖的气流涌上来。这种感觉是她多少年都不曾拥有过的了,让她想到儿时父亲手把手陪她玩小火车,想到和文辉在幼稚园里玩过家家的游戏,想到母亲亲手为她煲的汤,想到维也纳金色女神边流淌过的清亮水流,想到HKU明净的天空和茂密的树林,想到鹿鸣居天台上熠熠的星空,想到同和颐抱着一大包薯片窝在暖和的房间里做猜字谜的游戏……

为什么想到这些呢?她疑惑的再看看昕煜。他好像是在摩擦着双手,呵出气来取暖。
曦筠不自觉的把自己的身子蜷紧一点,不小心碰到了受伤的右腿,又是“咝”的一声。

“怎么还不穿上?”昕煜偏过头来问。
“你……你不冷么?”她小声的问,并不知道自己在犹豫,或者说是在期待着什么。
“你是女孩子么,多穿点没坏处的。”他回答的极其自然,让她没有借口去遐想。
“切,欺负人家生物学的不好。”
“拜托,这跟学不学生物有什么关系啊……”

山谷上空突然飘过来一阵可怕的野兽吼叫之声。
“啊!”曦筠吓的拽住昕煜的胳膊:“你、你有没有听见……那、那是什么……”
昕煜警惕的聆听,片刻说出一句让曦筠差点当场昏过去的话:“好像是狼……”
“妈呀!”她一头扑在昕煜身上,紧紧揪住他身上仅有的一件衬衣,怕的瑟瑟发抖:“怎么办、怎么办……”
昕煜一愣,噗哧一声笑出来。
“喂,别这样,我只是说好像……”
“好像??”曦筠怒气冲冲的抬起头,喉到:“你什么意思啊?”
“意思是,我只是觉得可能是狼,也不一定是狼,或者是狗……”昕煜无奈的摊开双手,他被她扯的快要透不过气了。
“你——!”曦筠憋了一肚子气:“程昕煜!明知到人家已经心神不宁的了,还要故意吓唬我!你耍我很好玩啊!”
曦筠拽着昕煜的衬衣扯来扯去。

昕煜争辩:“我刚才是想说的啊,是你自己不等我说完就叫起来了,倒是把我吓了一跳。”他的耳膜这会儿还嗡嗡作响,刚才曦筠那一声,还真是很震耳欲聋。“我说,你能不能先放开我的衬衣……再扯搞不好会撕破……”
曦筠终于意识到自己是怎样一种姿势——惊的连忙甩开手,脸上立刻烧的滚烫。她捂着自己的脸,不服气的回嘴。“你以为我想这样啊?要不是你吓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啊?”昕煜眨眨眼睛,听不明白。

曦筠故作沉默,把身上的线衫裹进一点,靠在身后的石头上。
“不知道小文他们到底怎么样了。”
“我看还是迷路了,在这里的机会不是太大。我们在这里这么久了,没理由听不见。”昕煜努力用快要没电的手电照着手表——已经四点多了。
“哎——”曦筠长舒一口气。
“哎——”昕煜也长舒一口气,两手抱在脑后,靠着岩石。
“你哎什么哎啊。”曦筠白了他一眼,还是一肚子不满。
“那你哎什么哎啊。”
“我是感叹,我们这么急跑出来,这么不幸掉下来,也不知道会不会没人找到我们……死在这种地方,实在太不值了。”
“拜托不要这么悲观好不好,我们只不过滑了几百米而已。天亮就会有人来找了。”
“哼!小文和Jimmy两个家伙,等我回去了,可要好好教育教育他们!”曦筠在黑暗中挥了挥拳头。
昕煜怔了怔,继而温和的笑起来。笑的不出声,却笑的很甜蜜。
她好像是一个单纯的孩子,好像是他眼前的天使。她出现的那一天,仿佛他生命中有什么东西开始悄悄改变。

然而一丝阴影立刻划过他的脑海。他怔住,皱了皱眉。
但是世事从来不会像人们所期待的那样简单顺利的发展。他在心底无奈的叹息。他知道这种慢慢滋长对曦筠的感情,他必需毫不留情的将它截断。即使他感到惋惜,也必需这样无情。等到事情到了他无法控制的时候,或者真的会,像那个人说的那样,给她带来不幸……

“昕煜。”曦筠突然叫了一声。
“啊?”
“你怎么不说话……”她的声音有点委屈:“太安静了很恐怖……”
他笑了笑。
刚才是自己想太多了吧,在这样漆黑的,独处的夜晚,真的很容易产生联想——幸好,他们都还只是朋友。
“没有啊,我在想,天亮以后怎么求救。现在也不知道你伤成什么样。”
“我已经不怎么疼了。”曦筠轻松的说:“喂你说,我们呆在这里可以看到日出吧?其实我早就想看日出了,只不过每天都睡过头……”
“估计不行吧,这里是峡谷,海拔不够啊。”
“是么……那真是可惜。”

……

当昕煜再次被亮光唤醒的时候,太阳已经在山谷的上空照耀。他揉了揉眼睛,动一下有些僵直的身子,发现曦筠还靠在他肩膀上沉沉睡着。
他露出一丝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笑意,依旧一动不动的坐好。

他看看表——早上七点。
校长他们应该已经发现他们昨晚没回去了吧?搜救队应该很快就到了。还有小文和Jimmy,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
昕煜抬头环顾着四周,思考着如何发出求援的信号。

谷顶响起一片嘈杂声。人声,狗吠。
是村民的搜查队来了!他欣喜的摇醒曦筠:“曦筠,醒一醒,有人来了。”

“喂——我们在这里——”他大声的朝山谷上喊。
山谷上终于探出了许多人头,是校长。
“找到了!”校长大喊:“来人啊——程先生和唐小姐在下面——”

曦筠的右腿被立刻做了紧急处理,要送到十里开外的镇医院。
“放心吧,刚才村护理站的医生不是说没有伤到筋骨么,很快就回来的。”曦筠拉着小文的手,她已经哭的乱七八糟。
“对不起曦筠姐,对不起对不起,要不是我坚持要出去玩,就不会害的你这样了……”
“傻瓜,你也不想迷路的啊——你和Jimmy也快点回去休息吧,刚从隔壁村赶回来一定累坏了,幸好今天学校放假。”
Jimmy站在一边,一副痛定思痛的表情,说的断断续续:
“曦,曦筠学姐……我们,我们不是故意……”
“我们知道,现在还是先别说了,让曦筠快去检查吧,ok?”昕煜拍拍Jimmy的肩。

“怎样?还要忍一会儿。”昕煜笑道。
曦筠终于在他可以看见的时候白了他一眼:“这点小伤算什么,不要把我看的这么扁!”
“哦?不知道昨晚是谁……”不等他说完,昕煜胳膊上就挨了曦筠狠狠一捶,痛的咧开了嘴。

“程教授你陪曦筠姐一起去么?”小文擦擦眼泪。
曦筠一愣,慌张的扭过头去,装作什么也没听见。
“呃……”昕煜顿了顿,望着曦筠的背影。

“我还是不去了,刚才村长说可能要向我了解一下昨晚的情况。”
曦筠的心跳空了一秒。
她回过头来,勉强装出一个俏皮的笑脸,伸出两个手指做V字型:“你们就不用担心了,很快回来的,byebye!”

抬着曦筠的担架被放上了简易的救护车。

我的担心,或许只会给你增加疑惑和担忧吧……
昕煜垂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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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间黑咕隆咚的房子,房檐上常年的低着阴沉的水——一声,两声,忧沉的声音回荡在屋子里,听来让人毛骨悚然。
Sindra茫然无措的站在房中央,周围立了几个面目狰狞的大汉。
房门被“砰”的踢开,她吓的抽了一口气。
“成……成哥……”
那个被叫做成哥的高个子男人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随后一个女人抱着童童进来。
“童童!”Sindra大叫一声想要冲过去,却被拦住。
“你们把我女儿怎么了!!”
“放心——”成哥喷出一口烟:“她只是暂时顺着了。”
“你们到底要怎样?!”Sindra咬住唇,尽量不让自己哭出来。
“不想怎样,就是要你把钱还清。”
“什么钱,我不是早就还清了!”
“哦!拿那些假钞票,串通条子来抓我?你真有本事啊!”成哥趴的一声把烟掐掉,走到Sindra面前,捏住她的下巴。
“啧啧啧,让我看看——挺标致的嘛,难怪萧明那个王八蛋会看上你。”
Sindra大气不敢出:“成哥,我老公已经死了,求求你放过我……”
“放过你?那我坐了那么多年牢算什么?啊?!要不是你这个臭娘们报警,我会坐牢吗??”一个巴掌落在她脸上。
Sindra擦去嘴角的血,倔犟的捏紧拳头。
“我老公也死了,钱我也给了,你们还要怎么样?那些警察用假钱骗我,我也不知道啊!”

成哥松开她,Sindra跌坐在地上。
“不想怎么样。只不过要你还钱。”
“你们要多少——我都给,只要不伤害我女儿。”
“真的?”
“只要你们以后放过我,不要来骚扰我们……”
成哥露出一丝狰狞的笑。
“好!要求很简单,只不过要你跟以前一样而已……”

Sindra一愣,猛然想到从前的一幕幕,脸色骤然变青:“你、你要我……”
“怎么,不愿意?哼哼,还是太久了忘记怎么做了?我看几天前那次,你还是挺熟练的嘛,啊?”
Sindra浑身发抖——几天前,她这辈子都忘不了,这个禽兽,怎么对待自己!!

没错,她以前是卖过身,可是自从遇见萧明之后,就再也不做了。她和丈夫辛辛苦苦,只想要操持一份简单的家业……
回忆止不住的涌向她眼前。
可是萧明做生意破产,不得已向这个成哥借了高利贷。谁知道利滚利,越来越还不清。成哥要她出来做,萧明不肯,成哥便要求萧明加入他们的帮会做贩毒的生意。萧明不想让她牵扯进来,只得同意。他们本不是做黑帮的人,终于在一次交易中萧明被警察抓到,经不住良心谴责抖了出来。成哥催着她还钱,警察便利用Sindra这根线索找到了成哥的老巢……

她好不容易逃离过去,在路边捡到童童以后,决定开始新生活,实在想不到……
她痛苦的闭上眼睛。

成哥等的不耐烦:“看样子你是不情愿啊?那么你女儿……”成哥向身边那个女人点点头,那个女人抽出一把刀,按在童童脸上。
“你们不要伤害她!”Sindra尖叫。
“那,就要看你的决定了——怎么样?给你30秒考虑。”

Sindra紧紧握着拳。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上天不放过她!!童童,Mummy实在对不起你……

“考虑好了?你女儿的命可在你手上,想清楚啊。我听说,她也不是你亲生的?哼,我倒是要看看,这个世界有没有人这么伟大。”
Sindra绝望的瘫坐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地面。

许久,飘出一声连自己都不愿听见的回答。
“我……我同意……”

To be continued……
作者: Felin    时间: 2006-2-16 07:17 PM

10.

Memorying Cafe。
和颐坐在他们一向选择的那个座位上。靠窗,浅蓝色涤纶布料和淡彩绘花的纱帘被拉到最里面,贴着珍珠色郁金香的墙纸悬吊着。这一隅,带着阳光安静的温暖,像他许久以来给他的感觉,踏实,却不张扬。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发现她喜欢一个人静静坐着冥想。上个礼拜同学给她做的女性杂志上的性格测试答案,居然显示她是感性型的女人。
是不是答案不太准。她记得以前做过类似的测试,她的答案从来都是理性思考型,适合学术或者职场的位置。还是,曾经把一切都看的太过规范,以致掩盖了内心本来的感觉?
她想起本科时候读过的认知心理学,当一个人呈某种惯性思维方式思考的太久,这个人的个性,也必然向着这种相应的方向改变。
难怪有人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是同样的道理吧?

她搅了搅手中的柠檬水。
“小姐,需要点些什么?”这是Waiter第三次问她。
她看了看表,摇摇头:“还是再等一下。”
与彦今天,迟到了半个钟头,并且没有提前向她说明。

他从来不会无故迟到,恐怕是有些什么事。她掏出手提包里的畅销小说。最近她看这种书很多。其实并非她开始迷恋这些书中的故事还是叙述手法,她只是突然觉得,她应当多了解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事情,即便是自己厌恶的。
因为没有人,可以预知,在下一秒钟,会遇见什么情况。

Café的门铃动了一下。和颐抬起头,与彦向着她这里招手。
“Hi……”她轻轻的扬起手向他示意,脸上漾出一个欣慰的浅笑。
从什么时候开始,等待他已经成为她生活中的习惯,而他的出现也成为她等待以后令人欢乐的讯号。

然而她的笑容在一瞬间就愣住了——当他看见跟在与彦身后的人。
与彦帮子君拉开凳子,落座。
“两杯蓝山,一杯Cappuccino。”他熟络的也帮和颐点好餐,冲子君笑道:“尝尝这里的蓝山,我推荐的绝对不会错。”继而转向和颐:“不用介绍了吧,你们两个?”
“呃……嗯。”她点头,满脸写着突如其来的错愕。
“怎么了?”与彦扬扬眉毛:“突然把Simon叫来,你不介意吧?”
“我……”
“我不请自来,和颐,你该不会赶我走吧?”子君很客气又很熟套的调侃。这种语调让和颐极端的不自然。为什么总是觉得他的笑容是故意的修饰呢。
她不自然的扯一扯嘴角:“不会,我们没什么正经事……你们有事谈的话,其实我可以……”
“啊,Sorry。”与彦站起来打断她:“我接个电话。”

咖啡呈上来,Cappuccino浓浓的泡沫浮在表面上,和颐觉得就像子君的眼神,深深的让人摸不清他想要怎样。她抬头瞅着远处的与彦,不动声色的皱眉。
难道,子君的回来会改变她的什么吗?就连与彦,她突然也觉得,自己无法把握他在想什么。
和颐垂下头,挑进两勺细糖,微微倾斜过糖勺,细糖像洁白的水流进泡沫,点出一个向下凹陷的圆圈,沉沉的,坠着泡沫的边缘。

“在想什么呢?”子君突如其来的问话让她条件反射似的心里一跳。
“啊?”
“你以前虽然不是很多说话,好像也不是这么安静的吧?”子君斜牵起嘴角。

没错,的确是这种微笑,当他笑起来的时候,右边的脸颊会有一个浅的酒窝。然而,有什么感觉,与从前是不一样的。那种真诚和坦率,那往昔和煦阳光下的简单,一去不复返了。

“我不是不多说话,只是以前你不知道。”她淡淡的回答一句,把头偏向窗外。
“咦,怎么对我有意见啊,其实也难怪,我不该一声不响的消失那么久——”子君有深意的瞥了一眼与彦:“他很不错啊。”
和颐费了很大的劲才忍住将要冲口而出的质问。她知道自己没有理由,没有理由对他这样的反感。分手亦是朋友——这是他们在律师楼签字之后,她提出他郑重点头的承诺;醉倒在鹿鸣居的书吧,把自己迷醉在失去方向的沉沦里——这是离开他以后很久没有恢复的伤痛。
或许他曾给过她光明的梦想和生活的期望,而现实的落差却让她失去了对诺言的信仰。但她不是没有想过,不懂得情投意合和命中注定的区别,不是他一个人的错误。
还是他改变了太多?
是的,从单纯真诚的男生到只顾着工作而忘记了相互体谅,她不反感,可她却看不惯他脸上那仿佛挑衅的自负笑容。

“不过我有点不大明白,”子君继续带着有点嘲弄的口吻——或许只是和颐自己觉得是一种嘲弄的口吻——:“我跟他不是一种类型的人吧?看起来你们女人的口味变的还真快……”
和颐不耐烦的把头偏向窗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你们通常就来这里约会?”他环顾一下四周的环境:“不怎么样嘛,装修的又不是特别好,啧啧啧,这就是他推荐的蓝山啊,喂,你记不记得,那年我们在魁北克——”
“够了!”和颐厌恶的拍下桌子。
子君一愣,然后很快的又笑起来。“哦,你很讨厌我说他的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过是谈自己的感受。其实……”
“我也没有这个意思。”她实在不能够继续坐下去。

其实为什么要这样激动?她说不上来。她只知道,看见子君,有一种不安的心跳,潜意识在逼着她,让他从自己的眼前消失。
和颐激动的站起来要走。

“咦?怎么了?”时间总是这样巧妙的安排,与彦在这个时候挂了电话回来:“和颐你上哪儿?”
“我……我……”她突然一阵语塞。是啊,她要上哪儿?她要离开,那么理由呢?
她无措的看着与彦,心底一阵委屈的酸痛,却不便在子君面前向他宣泄。
“她要去一下洗手间,对吧?”子君插话。
和颐猛地回头瞪着他,他一副“不必谢”的表情耸耸肩。

和颐放在桌上的手机震起来。
“你的电话?”与彦帮她拿起来。
“是短信。”她接过来,终于还是压制了反常的情绪:“我去去就来。”

洗手间弥散着桂花型空气清新剂的味道,淡淡的,有点雅致,在这样的环境却不太合适。
和颐呆呆的凝视镜子中自己皱着眉头的脸,终于一阵叹息,轻笑一声。真是不懂,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幻想了?难道真的像那些心理测试说的,她是一个表面冷静,内心敏感的人?
洗手间的门被一群笑闹着的年轻小姑娘推开,她晃了晃脑袋,掏出手机。

一条语音信息。和颐按下收信键。
“您在下午四点三十四分时收到一条语音信息,内容如下——
和颐,是我。”
和颐一惊,是与彦。四点三十四?那不就是……她想起刚刚与彦背着她打电话的动作,莫非就是刚才?
“其实我和Simon还有点事没有谈完,可是我告诉他我约了你的时候,他便要求跟我一起来——你不要误会他,其实他刚才已经告诉我那天你同我说的话。我想你对他是有点误会的,他突然不和你联系,是因为出了一场车祸,曾经短暂失忆。他之所以叫Simon也是那个时候医院的护士这么叫他的。他也不是特地回来找你的,尤其是在知道我跟你在一起之后。我知道你是个懂得解决问题的人,可是你知道,感情的羁绊常常使我们失去正常的思维方式。我向他问过那天舞会的事情(笑)——放心,当然不是问的那么直接——你没看见他当时诧异的表情,我相信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突然改变了你的重心。和颐,相信我吧,也请相信,如果他曾经是你选择过的人,他如何会怀着特意的心去伤害你呢?

本来我想过是不是应该先通知你,让你有点准备,可是,我想能够让你消除误会的唯一办法,就是让你在完全突然的情况下认识到他并没有什么企图。其实你有没有想过呢?自己的怀疑来自什么根据?是不是找不到原因?那么,找不到原因为什么还要继续找,让自己那么辛苦,何不想一想,或许这个推论,本来就不存在?

我知道让你一下明白过来有点困难。你经历过的感觉,虽然我无法亲身体会,但是我想让你知道,起码我懂得怎样去保护我身边重要的人——如果我觉得有人在威胁到她的安全,我绝对不会让这个人再继续靠近我们的。和颐你明白么?放下心事吧,试着放松自己的心情。可能你最近太累了,紧张的思维也可能使人把事情向不利的方面思考。看看你的手提包,是不是看见两张游船的票?”

和颐立即翻出了船票。

“如果你没有意见,这个周末我们出海怎么样?就我们两,ok?回来的时候笑笑吧,你不知道你刚才独自对着Simon的时候表情有多可怕。哈哈,就这样了,我想我认识的陈和颐仍然是一个积极的人。”

和颐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也不知道应该做出什么反映,只是觉得听了话机太久的耳朵有些发烫。
“傻瓜,说的太酸了罢……”她的手有些微颤。
但是,起码我懂得怎样去保护我身边重要的人。

她仰起头来深呼吸一口。
是这样的,为什么她没有考虑过呢?找不到原因是因为,她的推论从一开始就不成立。
和颐揉揉太阳穴,释然的笑。并不为了放下对子君的怀疑而轻松,也不为了确定子君没有变的油滑而感激,只是为了,她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超越子君之外,有一个真正懂得她的担忧,能够包容她的无理,给她安心和欣慰的人。

“在聊什么呢?新的合作计划?说来我听听,或许可以给点意见啊。”和颐轻松的甩了甩头发坐在对面。
子君明显对她前后迥然的态度诧异的一愣,与彦则是理解的一笑。
“怎么了?”和颐扬扬眉毛:“机密不能让我听?”
“哈哈,当然不是了——”子君大声笑道:“你这个多伦多传理系的高材生要给意见,我们求之不得呢。”
“好啊。不过在说正事之前说点私事。”
和颐把两张船票放在桌上,轮到与彦一愣。
“我和与彦打算周末去做游轮出海,船票呢只有两张,如果你不介意,一起来啊,到时候加一张,怎样?”她直视着子君。

子君和与彦对她出乎意料的决定面面相觑。
“喂,与彦你们……”
与彦旋即理解的举起双手:“你决定啊,你知道我站在她那边的。”说着与和颐相视一笑。

“No problem。我对香港的海景早就充满向往了。”

To be continued……
作者: 奇迹彩虹    时间: 2006-2-19 10:32 PM

看着Felin对昕煜教小孩子们的描写,我很好奇他当时的那一举一动,这么温和又长得帅帅的老师,真是稀罕哦!难怪曦筠在教室后面舍不得走了~~

鉴于他做的这种梦,真是怪异哦!想起来就怕怕~~表告诉我他有预知能力哦!也别因为这个就躲开某女咯!

和颐和与彦的情况让我稍微松口气,还好与彦没有伤害F,不然......hoho,该知道有咋样的下场啦!

想不到Sindra也是个有这么多麻烦的人,虽然她也很可怜,不过不许把麻烦传染到我们4大天使身上,不然,再可怜也没话说,免谈~~
作者: 只影    时间: 2006-2-20 06:21 PM

山谷里的曦筠很惹人疼~很可爱~
喜欢那一段两人所有的对白~少了些许痴缠,多了些许俏皮--呵呵。。。或者,叫打情骂俏更合适?笑~ 

与彦的大度让人刮目相看阿~!很惊讶~
可能我之前都受和熙影响了。。。虽然现在误会消除~可是还是。。~怎么看simon怎么不顺眼。。。
笑~说不定只是因为他是个第三者。。。:)

期待下文~~~:)
作者: jasmine    时间: 2006-2-28 08:07 PM

林与彦同学真是令人激赏。
虽然我还是觉得他就这样相信了那位Simon的说辞,有点不符合他这位出版界老大的年龄、身份和阅历,但是我宁愿解释成为,跟和颐有关的人和事打交道,他会下意识的放下心防……用理解和体谅她的方式,对待她的过去……
真的很感动,甚至胜于那句掷地有声的承诺。
起码我懂得怎样去保护我身边重要的人。
哎呀差距呀,有些人,先天不足后天不补,一辈子都追不上啊,算了,不说了。

不过那个Simon……始终没办法让我看顺眼。
自从跳舞那次,到这回对和颐的挑衅,对与彦的讽刺……
错过了才知道她的好,本来也无可厚非,下辈子安安静静的生活在懊悔里就行了,还想要试图夺回来……
一错再错,他不知道他失去的是一份怎样珍贵的感情,他也不知道他面对的是一个如何出色的对手。
我的官方评语只有一句……连R同学也不如……
作者: Felin    时间: 2006-3-2 02:46 PM

11.

码头。
“再不来恐怕要开船了。”和颐抬手看看表,很大的一块棕色的运动手表,圈在右手的手腕上——这种习惯带法的人通常都很少。
“也许堵车?”与彦眯起眼睛读着她表盘上的商标——:“S.M.W.……其实你有没有觉得,你带女士手表会比较好看?”
“有啊。”她扬起脸来笑道:“可能你想不通,小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特别迷运动手表,还是男款的。Mummy说这种表不适合女孩子戴,无论我怎么央求她都不肯买给我。后来外公好容易说服Mummy在我生日时候买了这块表给我。”她耸耸肩:“不过现在我都不是太中意这种款式了。”
“但是因为是你外公送的,所以你不舍得换下来?”
“嗯。因为离加拿大很远,不可能常常和家人联系,带着外公送的表,就好像他还在身边……”她抬头看着与彦停了下来。
“怎么?”他扬扬眉梢。
和颐摇摇头。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外公慈祥的笑容……有点想他。”
“想他就回去咯。”与彦舒展了一下胳膊。

船坞上的游轮拉响了汽笛,长长的一声,在催促着开航的脚步。刚进港口的人匆匆的跑向登船的船舷,用赤色油漆画下的名字在人影中忽隐忽现。

和颐静静望着他的脸,不说话。
“嗯?”与彦奇怪的望着她:“有什么问题么?”
“不是……只不过……”她微笑的咬着下唇。
不知道外公和母亲看见他会说些什么呢?不知道他又会不会接受她那个有些中国文人传统的固执脾气的外公呢?
不是不想回去探望他们,只是觉得时间还没到。可是时间又要等多久才叫到?
她想入非非的样子把与彦弄的莫名其妙。

与彦的电话铃声响起,来电显示是Simon的名字。
“不是吧——”他皱一皱眉头:“Hello?你怎么了,快要开船了……塞车?喂不会吧,这个时间太子道怎么会塞车呢……哦,哦,五分钟到的了?OK……OK,我们在船上等你。好吧,就着样,嗯。Byebye。”
“怎么?子君?”
“是啊,太子道上出车祸。”
和颐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映,耸了耸肩。
“我们先上船吧,他说全速赶过来”

Sindra裹了裹镶满了亮片的上衣披肩。过了许多天,她依旧没有习惯这样的装扮。放下的毕竟太久,让她重操旧业,并且是在威胁和压力之下,她如何可以放松的下?若不是为了童童,她何必弄的这么辛苦?
她想起童童。其实为什么一定要为她百般辛苦?虽然明知道就算丢下她不管,成哥照旧会来翻她的旧帐,把童童送走,不是应该更安全?
然而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童童已经不再是她无意在路边捡回来的小女孩。更多的时候,她觉得她是自己亲生的骨肉。怕她受伤,怕她遇害——为她的病辛苦了这么多年,得到的恐怕还不只是一种难以舍弃的亲情,看见童童,起码还可以想到曾经和昕煜在一起的日子,那段,恐怕她再也回不去,却可以给她安慰的日子。

Sindra低着头走路,不小心被迎面走来的男人撞到,脚下一滑,摔在地上。
“啊——对不起。”男人扶起她:“小姐你没事吧?”
“呃……”她有些惊惶的抬头。她这是怎么了,出来做事,偏偏还要胡思乱想。今天再不够终点回去交差,不知道成哥又要怎样虐待自己。
“对不起……我、我没事。”她踉踉跄跄的站起来,发现撞到他的是个衣着考究的男子,个子很高,脸盘瘦削而有轮廓,心里一跳。
好像昕煜啊……不,不是昕煜,怎么会是他呢?
她下意识的低头,不敢看那个男子的眼睛,仿佛自己的衣着就会出卖了她的灵魂,怕被像昕煜的男人瞧不起。

子君放开扶着Sindra的手:“不好意思,你真的没摔着吧?”
“没、没有……谢谢你……我,我赶时间,我要走了……”
Sindra躲闪过他的询问,急着要逃开。
“等等。”子君突然叫住他。
“什么?什么?”Sindra几乎乱了手脚。
子君盯着她的脸,仔细搜索着自己的记忆:“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
Sindra浑身一凛看着子君:“不可能的……你,你认错人了。”
“哦?”子君奇怪的看着她。他真的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女人。他打量她的衣着和举止。很奇怪,她的穿着打扮看上去并非什么正经女子,但是她的动作和眼神分明躲躲闪闪,又不像是那种女人。他好奇的眯起眼睛。

“对不起——要是你没事,我走了……”Sindra紧张的转过身。
“喂——”子君突然换了轻松调笑的语气朝她吹了声口哨:“可能我认错了,不过——现在不妨认识一下?”
“啊?”她诧异的抬头。
子君压低了声音:“你不会不知道我说什么吧?嗯?”
“我……”
Sindra恍然大悟。哼,“认识”,这种把戏她以前不是很熟悉的么?虽然手法有些拙劣,有些保守,她也早该注意到——哈,看来她真的无法装清高了啊。随便被人一看,就知道她是做什么的。
反正她也无处可去,何不抓眼前的这个男人去交差?Sindra挑衅的扬起下巴。
“被你识穿了。你想去哪里呢?酒店,还是我家?还是……”
子君突然亲热的搂着她的脖子,把她吓了一跳。
“不,我只是想让你陪我看一场戏,也许还是演一场戏……”他用极其暧昧的语气对她说。

“你到底要做什么啊??”Sindra怀疑的左顾右看:“干吗要带我来码头……”
“嘘……”子君伸出食指示意她闭嘴。“我叫你做什么你做什么就好。”子君拉着她走到售票处。
“维多利亚号还有船票么?”
“有。”
“给我一张。”

“你要带我上船?”Sindra盯着他买了一张船票,又从口袋掏出另一张船票。“喂,你不是想……”
“你会不会游泳?”
“我?”Sindra茫然的摇摇头:“你问这个做什么?”
子君看看手表,嘴角掠过一丝冰冷的笑意:“时间刚刚够。”他回头盯着Sindra。
“等下上船的时候,装作不认识我。等船开出港五分钟,你就从左边的船舷跳下去。”
“啊???”
“放心,不会让你死的。”
Sindra皱起眉头:“对不起,我想我有权知道你要做什么……”
子君哼了一声,随意掏出一叠钞票:“这个先给你的,等戏演完了,还有一半。”
Sindra抽了一口气——两千块……!远远超过了她的需要。
“可是谁来救我?”
“你答应不答应?”
“好……好吧,只要你保证有人来救我……”

游轮最后一次拉响启航的汽笛。
“上船了,记住我说的话。”

“老大你终于来了,”与彦接起电话:“你在哪里?我跟和颐去找你。甲板左边的船舷?OK,就来。”
“到了?”
“嗯,甲板走边,走吧,过去看看。”与彦牵起和颐的手。
和颐没动。
“怎么了?”
她摇摇头。总是有点地方不对劲,关于子君。她拧起眉头。从刚才就觉得不大对劲。塞车?差点迟到?她抿起嘴唇,这不是子君的个性。子君这个人,只要和人有约会,一定会提前许多时间来准备,他最怕中途发生什么塞车之类的突发事件而迟到或者爽约。
还要他们去找他?更加不可能——他不是一向都是一个彬彬有礼的人么?怎么会做这种不合习惯的事呢?
她想不通。
“我觉得……”和颐说了半句又吞下去。
算了,不是说好不要多心的么?她深呼吸,朝着与彦担心的眼睛绽开一个轻松的微笑:“呵,我是说,我觉得我们最好从前面的楼梯下去会快一点。”

Sindra静静在船舷边上候着。
他说看见他和一男一女打招呼她就跳下去,那一男一女怎么不出现?还有这个陌生男人,他干吗要做这种奇怪的事?
船舷周围的游人很少,来来往往的人都奇怪的看她一眼,让她心里不自觉的发毛。

子君终于看见与彦跟和颐出现,很大声的叫了声“Hi”,举起手朝他们挥动。
来了?Sindra探过头,打算看一眼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再跳——不禁愣住……那不是,那不是……和颐同与彦么???
她吓的抽了一口气,忘记了子君的交待,吃惊的站在原地。

“Sindra?”和颐猛然发现她。
“Sindra?”子君迷惑的回头。

“Sindra你怎么也在这里?”和颐走过去笑着问,不禁看了看她有些妖艳的装扮:“你……你今天有点特别。”
“呃……我……我陪一个朋友来的……我……正在找她……”
“对了,听曦筠说你搬家了?”
“嗯……”
“你的朋友呢?我们认识么?”与彦插口笑问。
Sindra看了子君一眼,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突然意识到子君交待的话,“啊”了一声。
“什么?”和颐莫名其妙:“你朋友是不是没上来?”
“可……可能……”
“塞车吧?”子君突然冷淡的冒出一句:“我看一定因为刚才塞车,我也是好不容易赶到的。”
“既然这样,你不介意跟我们一起吧?正好四个人,凑了一桌麻将了。”与彦哈哈笑道。
“哈,你玩麻将的嘛?”和颐捶了他一拳:“走吧Sindra,去上面吹吹风。”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
“你的样子长的那么笨……”
“哦,既然我那么笨,还有人选我,不知道是不是更笨……”

子君若无其事的走在与彦身边,谈笑自若,只有Sindra看见他的眼角流过一丝愤恨的冷漠。

To be continued……
作者: Felin    时间: 2006-3-11 01:02 PM

12.

又是一个春光和煦的下午。昕煜静静的跟着曦筠在小河边上散步,听她眉飞色舞的说起前一天晚上和颐的电话。

“她说上周末他跟与彦一起去出海玩的呢,哈,你不觉得他们的关系到了应该再往前走一步的阶段么?”“我被她骂了一顿,哎,其实我的脚也没什么大碍啊,早知道不告诉她了,免得她担心。”
“你本来就很容易让人担心。”昕煜不自觉的答道,然后一愣:“我的意思是说……你就不怕再摔一次?什么地方散步不好,非要在河堤边上,小心你的伤口再弄破了。”
“怕什么啊,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娇贵?”曦筠不服气的挑起眉毛,突然想到什么:“啊对了。”
“什么?”他随着她停下来。
“和颐说,他们有遇见Sindra。”
“哦?”他只是略耸耸肩:“也不是很出奇吧。”
曦筠有些不满意的瞅着他:“你怎么好像一点都不担心呢?”

“我需要担心什么?”昕煜一怔:“你是说对Sindra?她那么大个人了,去哪里不需要我事事过问吧……”
曦筠张大了眼睛:“你真的不知道?”
“我应该知道些什么?”
曦筠仔细的打量了她半晌,咕哝着:“没理由啊,难道没跟你说?”
昕煜被她弄的一头雾水,皱起眉头:“不是Sindra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吧?”
“她搬家了你不知道?”
“什么?”
“她一个月前就搬家了,要不是和颐碰到她还不知道呢,和颐问Gordon,他说的确是有一天急急忙忙的让他帮着找房子……你说她一个人,周末把童童放在家里自己跑出去出海,不是太奇怪了?”

昕煜愣住。
Sindra搬了?临走之前她不是明明答应考虑几个月?他晃晃自己的脑袋。
春日午后明媚和暖的阳光从四周照射在他的眼眶里,有些让人昏昏欲睡。Sindra这个名字,似乎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没有想起了。难道是这个山村太安静,安静到让人几乎要忘却尘世的记忆?他突然有点疑惑和紧张。莫不是她发生了什么事?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他突然之间的大声询问把曦筠吓了一跳。
“跟和颐通电话的时候啊,怎么了?”
他不回答,自顾的在心里琢磨,连曦筠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都没有察觉。

曦筠微微弯着腰,歪了脑袋从下面向上俯视他的表情。安静,但是藏着一丝不安。
“不要多想了,还有两天就回去了,到时候直接找她问问吧。”她特地用一种轻松的语气笑着说出来。
“嗯?”昕煜回过神,发现她用一种天真的姿势站在他眼前,不觉的心底一动。
“对不对?”
“呃……是啊。”他抬头来忘忘远处的村落:“还有两天了,时间真是快。”

还有两天了啊。曦筠突然想到这个问题,怎么时间过的这么快呢……为什么她总是觉得昨天才刚刚来到这片宁静的土地,才刚刚看着春草的尖儿从泥土里拼命的钻出来,展开一片欣欣向荣的青绿色……
她突然的有点伤感。这样完全脱离了HKU繁忙紧凑脚步的日子,居然一转眼,就要过去了。好像一个梦一样。
可是究竟她留恋着一些什么呢?蓝天白云,花香满径,流水轻灵?这样的景致其实并不是没有看见过的。
难道是……她的心里不觉一跳,紧跟着把这个想法给压了下去。难道她在留恋,在他的课堂门前驻足,看他纤长的手指捉着雪白的粉笔在空中划过弧线,那些空气中微小的洗尘在他身边跳跃?难道她在留念,夕阳在天边染出了千变万化火红的云朵,办公室里亮了光线不强却很明亮的灯,他坐在她对面批改作业,而她在座位上折着翻飞的纸鹤,等着他一起走上回家的路?
才不是呢!曦筠涨的满脸通红,拼命的摇头。但她能够想到的所有理由中,这些画面却不断的重复。

“你在干什么啊?”昕煜诧异的看着她奇怪的动作。
“啊……”曦筠一惊:“没、没什么,有点耳鸣。”
“耳鸣?”昕煜不相信的皱眉:“好好的又没有海拔高度的变化,怎么会耳鸣?”
“你管我!”曦筠瞪了他一眼,转身朝学校的方向走:“再不回去要天黑了,晚上有欢送会的你忘了啊。”
昕煜无奈的笑着摇摇头,跟上去,对于Sindra的疑惑又在心里渐渐淡去了。他的脚步有些轻快,心情有些释然,嘴里甚至想要哼一些小调。
其实他并不是因为厌恶而逃避去想,只是有时候他需要一些释放的空间去休憩。或许他关心Sindra和童童,但他不可能每天都面对着愁苦和压抑的心情去生活。他渐渐的觉得喜欢和曦筠待在一起。她就像是一种草原上吹来的风,把沉闷和燥热都吹散,让他可以安静下来去清理自己拥挤的思绪。如果用酒来比较,Sindra是苦艾,有的人喜欢它有诱惑的美和快乐,但喝多了就像在吮吸一枚黄铜的纽扣,让人觉得头晕和压抑;而曦筠则是西班牙雪莉,无论什么时候品上一口,就像是有四月的阳光照耀在身上,轻快,甜美,又不乏吮指回味的浓郁。

昕煜忍不住暗自笑起来。也许他还不愿明白的承认,但是他更喜欢雪莉,胜过苦艾。

“站在那里傻笑什么啊——快点走啦!”前面传来曦筠大叫他的声音。昕煜微微一笑,旋即加快了步子跟上去。

天黑以后的山村小学露天操场。
操场的中间已经燃起了一堆蓬勃的篝火,四周坐着山村小学一两百名小学生。HKU的支教团和村长、校长等等老师坐在正中间的贵宾座。

“老师们同学们,一个月前,我们迎来了一群热情的客人……”六点半一到,校长站起来走到篝火旁,清了清嗓子开始他的发言。
“在各位支教团老师的亲切指导下,我们这所偏僻的山村小学度过了一个美好的春天……”

小文捂着嘴在下面偷笑:“哎,怎么把我们说的这么伟大干什么呢,我还觉得是我到这里来放假了呢。”
“所以你思想境界不够高。”Jimmy抓住时机的跟她顶嘴。
“你干吗总是针对我啊!!”

“明天,他们就要离开这里了。今晚我们在这里为他们开欢送会,希望大家以最大的热情和最诚挚的祝福给他们……”
校长长篇大论的演说让曦筠也忍不住笑起来了。
“好久没有听演讲了,真是有点不习惯。”她小声的咕哝着。
“那你不知道多幸运,我每个礼拜都要听人这么唠叨的……”昕煜应和。
“咦?为什么啊?”
“周会呗,系主任啊院长啊,一个问题要几个人重复。”
曦筠噗哧一声笑出来:“你不是很擅长听人家说的么?”
“啊?”昕煜隔了几秒才反映过来她的意思,抗议道:“喂,你要说我交谈水平不高也不用拐弯抹角的吧……”
“我不是说你交谈水平不高……”曦筠强忍着笑到痛的肚子:“我的意思是你根本没有语言天赋……”
昕煜做出一脸“敢耍我”的表情,曦筠忙连连摆手。
“别闹了,学生们看着呢。”自己却一刻也笑个不停。“对了,你说的那些麻烦的院长,我记得有一个是不是,啊……嗯……与彦的大哥?”
“哈,就是他最麻烦了,你还真是没见他开过例会。”
“哈,你完蛋了,要是让与彦知道。”
“其实我的这种观点完全是受与彦影响。”
“咦?岂不是以后和颐也很受罪?”
“呵,那可不一定。除了开会的时候他还是挺吝啬他的语言的。看上去就好像他特地憋了一肚子话等到那时再说一样……”

学生们准备好的表演一结束,到了自由表演的时间。这些年轻的支教老师无一例外的被拉上了舞台。
在篝火边站着,热烈的火光映的每个人的脸都洋溢了暖和的色彩。
“程老师,唐老师,跟大家一起跳个舞吧。”几个孩子推着他们到了中间。
“啊?可是我不会跳……”昕煜急着辩白。
“不用会跳,跟着大家一起就可以了,很简单。”
“来嘛,跳跳嘛,怕什么,不要扫了他们的兴。”曦筠倒是很不介意的窜到了孩子们中间,随着他们在篝火边手牵手拉起一个大大的圆圈,跟着歌声起步。

昕煜有点被这喧闹的气氛感染了,不自觉的走到她身边,加入其中,牵起她的手。
动作并不优雅,却带着最自然的热情;歌声并不婉转,却散发着最动人的魅力。昕煜虽然不大会跳,却跳的很尽兴,牵着曦筠的手都有些溢出汗来。他发现她跳的很有节奏很卖力,被火光映红的脸上点着细细的汗水。
昕煜不禁有些错乱了脚步。

“哎,真累。”直到这支曲子终于跳完,曦筠跌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喘气,顺手抓来一杯凉茶,一饮而尽。她用手当扇子不停的扇着风,瞅着昕煜,喘着气笑。
“没想到你还挺能跳。”
昕煜耸耸肩:“其实他们的歌声和舞蹈很具有感染力,我想无论开始时是怎样的心情,跳完一支下来都会很舒畅。”
曦筠赞同的点头,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养了会神,终于还是觉得离人群如此接近,有些燥热难耐,站起身。

“我要去那边僻静的地方吹吹风,你去不去?”她顺手脱掉了身上的外套。
“好啊,”他回头看看玩的很疯的Jimmy和小文:“主角还在,少两个人,也会很热闹的。”

To be continued……
作者: 奇迹彩虹    时间: 2006-3-12 09:24 PM

苦艾?雪莉?这都是什么DD??我不知道哦~~~不过不要紧,只要知道某木和某女在一起的时候是快乐的就OK!管他苦艾,雪莉究竟是什么呢!!!直觉他们之间总会有些什么发生吧~~~
作者: Felin    时间: 2006-3-13 09:40 PM

原帖由 奇迹彩虹 于 2006-3-12 09:24 PM 发表
苦艾?雪莉?这都是什么DD??我不知道哦~~~不过不要紧,只要知道某木和某女在一起的时候是快乐的就OK!管他苦艾,雪莉究竟是什么呢!!!直觉他们之间总会有些什么发生吧~~~

苦艾和雪莉都是酒的名字,纯正的苦艾酒是(主要成分ABSINTHE或者叫WORMWOOD)一款旧利口酒,在20世纪前被大量饮用,但是由于其振奋作用及会令人上瘾,到了20世纪主要成分就用大茴香取代了,别名GREEN GODDESS,我们现在所说的苦艾酒一般指VERMOUTH,味美思。它的成分是:1.葡萄酒:只用于白葡萄酒,用于生产白的和红的味美思。2.酒精:酒精含量为96%的烈酒或“Mistelle”。3.药草:龙胆,甘菊,苦橙,香草,大黄,薄荷,茉沃剌那,胡荽,牛膝草,鸢尾草植物,百里香等。4.香料:桂皮,丁香,肉豆蔻,番红花,生姜等。5.焦糖:用蔗糖或热糖制成,目的是用它的琥珀色来着色。

雪莉酒原产于西班牙的安达魯西西省(Auda Luuia),是世界獨產雪莉酒的地方。雪莉酒的風味轻快香甜,是由西班牙的特有釀酒葡萄品種Palomino所釀製。除此之外,雪莉酒的釀製更有別於一般的葡萄酒。雪莉的釀造,是要將它裝載橡木桶中,曝曬在艷陽之下。三個月後,就收起來冷凍貯存。由於處理方法的不同,致使葡萄糖的變化也相異於其他葡萄酒,因此雪莉就有一種特殊的風味。
雪莉酒有兩種不同的種類,分類方法以釀造過程中「開花」或「不開花」為分別。所謂的開花,就是指在釀酒過程中,有些酒的表面會浮上一層白膜。有白膜的稱為「開花」,這就是菲瑙(Fino)雪莉,味道不是很甜,但輕快鮮美。另外,「不開花」的就是沒有白膜的,稱作俄羅洛索(Oloroso),味道濃郁甜美。輕快、甜美、濃郁,而且酒精濃度不是很高(一般葡萄酒為12%~15%)

雪莉酒鸡尾酒 调制作方法
1、妙 舞
   材料:1/3雪莉酒,1/3琴酒,1/3樱桃白兰地,一滴橘子酒。
配制法,把以上材料和碎冰块放进调酒壶内,摇匀,滤进鸡尾酒杯内.用红樱桃点缀。
2、雪莉鸡尾酒
   材料:3/4不带甜味的雪莉酒,1/4法国苦艾酒,一滴橘子调味酒。
配制法:把以上材料和碎冰块放进凋酒杯内,搅匀,滤进鸡尾酒杯内,用牙签穿一枚橄榄作为点缀。

其实我没有尝过两种酒的味道,但是从柯南(汗,又是柯南)里知道这两种酒的名字后就多方探询过它们的酿造材料和口味,个人感觉雪莉比苦艾的味道好哈,尤其是苦艾那个“铜钱一样的味道”让我嗤之以鼻,呵呵。
作者: Felin    时间: 2006-3-31 11:36 PM

13.

山间的风,无论什么季节都有一种涤荡燥热的能力,曦筠静静的任山风吹拂在她脸上,把刚刚在篝火边舞蹈的汗水渐渐拭干净。
银河浅浅的挂在天边,疏疏淡淡,叫人想起那个古老的中国传说故事。哪一颗才是织女和牵牛星?她仰起头来望着天际,仿佛自己可以看的懂天象,虽然她从来没有学过有关星星的知识,却仿佛能够听见那些遥远的故事。
她喜欢让星星的光泽柔软的掉下来,掉在她的发线上,掉在她衣襟的轮廓。
又或者,其实她是喜欢,有一个人在身边,陪她一起聆听,她自己心底静静流淌的呼吸?
曾几何时在一座苏州林园式的书斋顶上,有人给她说过许多个有关星星的故事;有是曾几何时有人同她一起,被高耸的群山围困在谷底,在黑夜和冽风中吻着星的微笑忘却寒冷、等待黎明。

想到这些曦筠才突然觉得,离开家的日子似乎有些长了,尽管从前她留学的日子要长的更多。鼻尖一酸,她轻轻哼了一声,竟然有些想哭。

“嗯?”昕煜一直不出声的站在她身边,曦筠这时才想起他来,心底笑自己是怎么了。想和颐了么?怀念音乐楼下美丽的榕树花,熟悉的袅晴丝了么?
明天就回去了呀,怎么在临行前一晚突然的如此伤感起来。

“你说什么?”昕煜下意识的问,他觉得好像曦筠在说话。
“我没说什么啊。”曦筠抬起头来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从他的眼睛里总可以获得一点坚强的勇气。

“喂,你该不会是有什么‘临别感触’吧?呵呵。”昕煜微微颔首看了看不远地方还在喧闹的人群。
“切,”曦筠不屑的白了他一眼:“你是不是最后一天也不给我留面子啊?”
“不对吧,霸道的那个不是一直都是你么?”
“都不知道你说什么,你啊,不是嫌我不认得这种花那种草,就是嫌我不知道根据天气添减衣服,老是出我洋相。”
昕煜无奈的抗议:“你说的这些事情我怎么完全不记得?好像我只是提醒你而已……”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曦筠兀自咕哝着。她突然只是想对他不讲道理的争辩,然而他却说“完全不记得”。这是什么意思?不是什么意思又能怎么样呢……
对了,她突然意识到,刚才明明想一个人到一边安静一下,怎么会不知不觉把这个家伙叫来了。
曦筠心里乱了一下,故意的把头偏向与昕煜背道而驰的另一个方向——虽然他并没有要对她说什么——真讨厌,她抬起手来当作小扇子扇起来,今晚为什么这么热呢。
难道……她的眼前恍惚了一阵,莫非?曦筠咬起了下唇,被自己突然发觉的情愫惊了几秒钟。

“你看,”昕煜突然叫她。曦筠回头,他正指着天空中一颗星给她看。
“啊?”
“看到那个没有?”
“星星?”
“嗯?”
“B612。”
“B612?”曦筠凝起眉来,盯着天空中的那颗星,突然笑起来。“嗯,原来你也知道这本书。”

黑夜中有幸被他们看到的,或者说他们有幸看到的那颗星并不是最耀眼,但是却泛着淡淡的桔黄色的光晕,就好像小王子的那颗星球的颜色。
“知道那颗星为什么是桔黄色的吗?”昕煜突然问。
“为什么?”曦筠不明白他的意思:“不是因为巧合?不是因为它是小王子的星球么?”
昕煜对她天真的回答笑起来:“你以为真的在看童话啊!”
“那你想说什么?”

昕煜盯着那颗星看了许久。
“是因为那颗星球上种了全世界独一无二的玫瑰花,”他突然很有信心的浅笑着,望着星空,仿佛眼前并不是普通的夜空,而是一幕绝妙的童话电影画面,闪着绮丽的幻彩。
“其实我们眼中看到的东西是什么样子,都是来自我们的心情。就像达芬奇画鸡蛋,为什么一百个鸡蛋有一百种样子?并不是这些鸡蛋的区别大到可以用人眼来察觉,而是他用了不同的视角去观察。这种视角有时候取决于人的情感。不同的东西对同一个是这样,不同的人对同一个东西也是这样。

“你看天上这颗星星。星象学家会用宇宙理论来解释它的颜色,物理学家会从光学的角度来解释它的颜色。如果我现在站在教室里,我可能会用生命体勘测的方法来对学生解释它的颜色;

“但是我现在只是在一个宁静无人的空地上,吹着清凉的风,心情轻松的仰望星空。这些星星给我很多联想。我想到了《小王子》,于是我看见了一颗桔红色的星星。”

昕煜说了一大堆,足足让曦筠愣了很久。她觉得自己心跳的厉害。他为什么突然对她说这些呢?她不记得他是一个喜欢没事发发感慨的人。除非……
除非他自己也有一种临行前的感触。
是什么?和自己有关?
她晃晃脑袋。多自作多情的想法啊!他凭什么就要想到自己?
可是……要怎么解释他和她同样认为那颗星星是桔黄色的?

曦筠觉得自己上当了,皱起眉来。
“喂,好像是你自己说我们不是在看童话书的,你说那么多什么意思?”
昕煜安静的凝视着她,把曦筠看的很不自然。她觉得受伤的脚踝附近隐隐作痛,快要站不稳了。她摇晃了几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到。

“你不要紧吧?”昕煜对于她突然站不稳有些诧异,但是也终于憋不住笑出了声。
“什么啊?”曦筠是彻底的迷惑了。他可不可以坦白一点?可不可以不要把气氛弄的这么暧昧?她怕自己,来不及等到从这里回家,便会发生什么。

她不是一个善于适应环境的人,很多时候只是逼不得已。对于他,或许她早就察觉到什么,只是一直在躲避。

“呵呵,没想到一向自诩聪明过人的你也这么好骗。”昕煜笑的透不过气。
“什么什么?”曦筠被他笑的来不及多想:“你、你刚才究竟什么意思啊?”
“你真的没听懂?”
曦筠摇头。
“到底星星的颜色有多深奥啊?”她要耐不住性子了。
“没什么啊,它是桔黄色的么,因为那是太阳的反光。”
“什么?”
“是啊,太阳虽然落在地平线以下了,但是根据光线折射的原理,这颗星星把阳光的颜色折射下来,所以我们看见它是桔黄色——可能此刻刚好这颗星运行到太阳和地球之间一个比较适当的角度。等一下你再看,这颗星就不是黄色了。”

曦筠愣住了。什么嘛!原来什么也没有,只不过是他在逗她玩。
她大叫着“程昕煜!我很生气!”一边悄悄的失落,又悄悄的侥幸。
大约是这里的气候不大适合她,为什么近来她总是想的太多?

好在明天就离开了。她故作轻松的哼起小调。

“咻——啪——!”一声呼啸突然在他们头顶想起,跟着又是许多声。
曦筠和昕煜停止了争论,会过头——

天空中竟然燃放起绚烂的礼花。

“是焰火啊!”曦筠惊叹。她还没怎么看过烟花,好像在天空中变出的魔术:“真好看啊——”
她贪婪的看着像个小孩。
“你这么喜欢,不如多买点带回去。”昕煜随口提议,却突然发现她在黑夜中,烟花映在她的眼眸中,粼粼闪动,比湖上泛的金色阳光还要明亮。

那是一种,让他无法忘记更不想拒绝的明亮,让他的心底流过一阵温柔。

他暗自轻轻的笑。就是这种眼角顾盼的柔情让他时时得到一些温暖和安慰吧——他想。也许这样就够了。

————————————————————————————————————————————————

和颐不停的看表。从曦筠发来的短消息看,轮渡已经到港很久了。怎么还不见游客下船?

“别担心,他们不会有事的。”与彦拍拍她的肩,安慰道。其实他自己也知道,这个情况下,谁也没法轻松。
和颐还是担忧的点点头。
“我知道现在快不起来。”她的眉头皱的很紧:“谁也想不到发生这样的事……但是他们的动作也太慢的不正常了。”
“放心吧,其实只不过我们这里比较严重。我想他们没有关系的。”
“希望如此。”

和颐终于看见了HKU支教团的领队旗帜,看到了小文狼狈的提着大包小包满头大汗的进站,也终于看到昕煜和曦筠的影子。

“曦筠——!”和颐几乎是奔了过去撞在她身上。
“和颐——与彦!”曦筠有点激动的抱住她:“想死我了,可回来了。”
昕煜把曦筠递过来的行李放在地上,很明显的呼出一口气,掏出纸巾给曦筠,自己也擦了擦额上的细汗,终于深锁着双眉看向了同样面色凝重的与彦。

“这里发生什么事了?我们那里没有报纸,已经没有这边的消息很久了——为什么安检突然这么紧张?”
与彦伸手提起地上的行李,拍拍他:“走吧,先送你们回家,路上慢慢谈。这里整个都遇上了很严重的危机。”

曦筠吃惊的看着和颐,和颐只是沉重的朝她点点头。
“走吧曦筠,你的脚能行么?”
“没问题。”
“不需要检查了么?”
曦筠摇头:“已经全好了。”
“那就好,现在,最好不要去医院——还有,你可以多休息一阵,学校……停课了。”

曦筠和昕煜张大了嘴对视了一下,怔在原地。

“到底怎么了?”昕煜等不及到家在详谈,他现在就要知道。他四下打量,港口人群稀疏,根本没有了往日繁华和喧闹。他想要找一个流动售报摊买张报纸,却哪里都看不到。

“别找了,没人卖报纸。”与彦叹了口气:“这里发生瘟疫了,SARS。”

—————————————————————————————————————————————————

厚厚的云遮住阳光
难道你看不到
我忧郁的脸庞?
还是你从来
不曾注意我的模样

只是飞花渐欲迷人眼
我却已经
被那丝丝柳絮牵住了前行的脚步

上帝在月亮后面叹息
还是,你欲说还休的呼吸?
让我
寻不到 方向

你的影子远了
我的影子
却碎了一地……

Chapter3 OVER
作者: 只影    时间: 2006-4-22 01:54 AM

唉~~~怎么SARS了呢~~
看到的时候彻底傻眼。。。这个~~~
好在现在他们不用整天出入医院了:)
而且学校停课?眨眨眼睛~岂不所有时间都可以用来发展感情?
哈哈~满足地飘走~~~
作者: Felin    时间: 2006-4-22 11:41 PM

Chapter4.在水一方

1.

时间,一旦漫长到不知如何来打发开去,便绝对不是一件,值得人享受的东西。如果,再加上一份烦恼的心情?
在这个世界上生活,有时候不得不面对一些,混乱的时间,让人觉得似乎下一秒钟就会跌入深渊——倘若能够感受到,是即将跌入深渊,也是好的,起码,还有一个可以追寻的方向。但是,如果连下一步迈出去,会发生怎样的结果,都无从得知呢?
在这种时候,明明想要逃避,逃到一个忘记了何处开始,不知道何处结束,逃到一个连自己都忘记了自己的地方,终究,会是一个懦弱的想法吧。
然,失去了未来的现在,是不是还有意义。

星期二的下午三点钟,鹿鸣居的阁楼,鲜有的安静。
安静,对于鹿鸣居来说,一直是它最美丽的特色。仅是一些窃窃私欲,喁喁闲话,不会让人觉得烦躁,或者嘈杂。柔和的钢琴曲在水轮的滴滴答答声中,把岁月剪辑成一个又一个怀旧影片的片断,串在一起,将人间最美好的时光来回味。

但是此刻的安静,并不是曦筠想要的。
空荡荡、没有人的台阶,似乎连轻风,都懒得偶尔经过门前,推着风铃悄悄的唱一句歌谣。是不是,大家都太累了呢。

“哎——”曦筠把下巴搁在常青藤缠绕的白玉栏杆上,长长的叹了口气。
一杯泛着依依清香的茉莉香片停在了曦筠的手边。“无聊的话,喝点茶啊。”和颐浅笑着挑起眉尖。
“多谢。”曦筠抿下一口茶:“其实,如果你有事要做的话,不用来陪我的。”
“不要紧啊,现在最忙的,应该是医生和记者,你知道的,我最不喜欢的就是搞新闻。”
曦筠点点头。连日放假,让她的脑筋都有点停顿了。她担忧的抬起眼睛,看着头顶的小灯,又或者,其实她的眼光,透过了那一排像小星星一样明亮的小钻石,看着外面什么地方,皱着眉头。
“这场灾难,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结束。”
和颐同样悠悠的叹了口气:“我们能做的,就是尽量让自己健康。”她拍拍曦筠的肩头,然后若有所思的歪着脑袋看她。

“做什么啊?”曦筠莫名其妙的抬抬下巴:“又想到什么了?”
和颐突然换了一个诡异的笑容:“喂,不要想不开心的事了——你觉得怎么样啊?”
“什么东西怎么样?”曦筠转了转眼珠,瞅着手里的清茶:“哦,不就是茉莉香片嘛,都没什么特别啊。”
“你不会真的变这么迟钝吧?”和颐不甘心的爬起来靠着沙发。
“喂,我不是太明白你的意思。”
和颐做出一副“I 服了 You”的表情,摊开两手:“你们两个去了那么久,你不要告诉我一点事情都没发生啊!”

曦筠吃惊的张了张嘴,继而脸蛋顿时发起烧来,狠狠的瞪着和颐:“拜托,你都在想什么?我们是去支教的啊,你以为我们会发生什么?”
曦筠的表情已经出卖了她,和颐满心得意的搅着自己的头发,决定继续穷追不舍:“听说,Sindra已经搬走了哦?你们在那里那么多日子,你都没做点什么?听说某个晚上好像某人和某人单独掉在山谷里了。”
“什么啊……”曦筠躲开和颐直逼过来的眼神,抓起散了满沙发的书忙忙碌碌的收拾着,放到书架上整理:“都不知道你说什么。”
“你自己懂不就好了?有没有对人家,有点什么新的看法呢?”和颐吃吃的笑起来。

曦筠举在最高一层书架的手停下来,轻轻的转过身,靠着书架滑坐在地面,咬着下唇。
说真的,她没有认真的考虑过这个问题。好几次她的确有些异样的感受,不过让她自己硬着头皮扔到远远的地方去了。
“有的时候的确……”她不自觉的把脸颊涂上水墨画中的夏荷一般的颜色,想起那个谷底的夜晚,同篝火边的礼花。
“的确什么啊?”和颐不放过任何一个时机急忙爬过来:“是不是有些特别的感觉?嗯?”
曦筠盯着她放光的眼睛,一时间突然不知从何说起,故意的撅了撅嘴:“你明白的啊。”
“喂——”和颐显然很不满意她临时变卦:“我不明白啊。”
“嗯~你明白的。”曦筠揽住和颐的肩头,伸出一只手来咯吱她的脖子。
“咦——狡猾,我才不明白呢——”和颐故意生气的扭过头去。
“那算咯。”曦筠两手一摊:“什么都没有。”她拍拍手站起来。
“喂,不准走啊,告诉我,到底什么感觉啊,告诉我——”和颐追着又把曦筠扑在地上。
“哇——死丫头你压到我手,好痛的!”
“Sorry,sorry啊,帮你揉揉,现在可不可以说了?”
“考虑一下。”
“考虑什么啊迟早不是都要坦白!”
“你这么八卦,不告诉你!”

昕煜站在鹿鸣居的门口向里望了望,听见一点笑声,但是看不见曦筠跟和颐的影子。
“呃——曦筠?”他试着唤了一声,得不到回答。他咧咧嘴,抬头看了一眼门口的风铃,伸起手来拨弄了一阵。风铃传出一阵清脆的响声,他对着自己笑了一下。
呵呵,只是鹿鸣居嘛,他何必小心翼翼的,好像到了曦筠的家?何况,他去她家的时候,反正她也没多招呼他。

结果他走进去,直到转到了内堂的书斋,才发现两个女生举止暧昧的在地上窝成一团。和颐把曦筠压在地上,曦筠不住的告饶。
“呃——咳。”他骤然咳了一声提示自己的存在。
两个女生陡然停了下来,一脸惊诧的看着突然冒出来的昕煜。

“啊?”昕煜觉得两人的眼光有些犀利:“呃——刚才我在门口叫了一声,没人答应所以……”
和颐与曦筠对视了一眼,继而发出一阵更响的笑声,昕煜觉得突然被人弄乱了头发。

“你怎么会在这里的?”和颐随便抓了抓头发,束在脑后。
曦筠把多余的茉莉香片都斟给了昕煜,顺手在他身边坐下:“我叫他来的啊,反正他没事,一会儿接我回去。”
“和颐也一起么?”昕煜问。
“你觉得呢?你在这里看到我们两个人啊。”
“我本来以为,与彦约了她嘛。”
和颐趁机坏笑起来,故意拖长了音调:“本来就没有约,不过如果你想我约,也不是太迟——”
曦筠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如果他有空,我倒是有事想找他谈谈。”昕煜点点头。
“是什么呢?”
“关于这次的SARS。”

“你认为我可以做到什么呢?”与彦放下酒杯。
SARS的惶恐把这个昔日繁华的不夜城在一夜之间抛到了冷清的低谷。街道上的行人少之又少,人声鼎沸的海洋公园甚至创造了一天只有六个游客的最低记录。人们尽量避免大量聚集,甚至避免去医院。不少学校被迫停课,人心惶惶,走在路上,即便是阳光坦诚的铺设着大地,却有如清冷的秋季一样萧瑟。一阵风扫过,甚至让人有一种,立刻便会飞起枯叶的错觉。

“我们和一些医院,社会公益组织,还有一些专业领域的专业人士联系过,我们想要做一次大型的宣传。”昕煜简单的解释到。
“宣传?”曦筠问道。餐厅里的人很少,甚至可以说,其实只有他们几个人而已。曦筠的声音稍微高了一点,居然有隐隐的回声。她不好意思的扫了一下周围,发现根本没有抱歉的必要,觉得有些想哭。
“和颐也应该知道吧?”昕煜指指她。
和颐摇头。

“是这样。这次这么大的事情,需要做事的,不止是医学界的专家。对于我们来说,每个人都应当负起一些责任。现在整个社会的人心都很不稳定,许多地方发生了混乱。不是因为客观现实真的这么消极,其实是我们对于未来的路到底怎样走下去感到消极。究竟我们能不能战胜SARS?专家说一定可以,但是普通的民众并没有感觉到。他们只能看到商业萧条,精神颓废,感到生活处在岌岌可危的状态。所以我们圈内人士讨论过几次,决定搞一次大型的公益活动,唤起大家齐心协力的信心。”
“而这个活动,有一部分,可能会需要我和林氏?”与彦按他的思路推理下去。
“正确。”
“可不可以详细谈谈你们打算做什么呢?”和颐感兴趣的追问。
“确切来说,就是一些宣传活动。到时候会有最普通的签名活动,捐助活动,也会有艺人的公益表演活动,还会印发一些传单、手册,告诉大家关于SARS的基本知识,如何预防,如何应急等等。”
“我大概知道我要做些什么了,”与彦点点头:“绝对没问题,不过,我想问的是,这些活动能够在多大程度上起到效果?现在大家都尽量避免彼此的接触,你们的这些活动,都是在人群聚集的基础上才可行吧?”

“我不是太同意。”曦筠撑起了下巴:“其实,大家需要的只是一份信心。无论我们做什么都好,其实是要人们感觉到,在现在这个时刻,大家都没有放弃。我们需要的是一份相互的关爱,不拘什么形式。人在最脆弱的时候,其实只要最少的一点关怀,就可以收到很大的成果的。”
和颐赞同的点头,然后不怕死的捅了捅曦筠:“你们什么时候说话变得这么默契啊?”
曦筠咬牙切齿的捏了和颐一下,紧张的看了昕煜一眼。他正一脸茫然的盯着她们两个。
“你们在说什么?”
“不,没什么——”曦筠打马虎眼。
和颐忍住笑,正了正脸色:“没什么真的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人类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现在是不是到时候轮到老天爷来惩罚我们了。”
与彦耸了耸肩:“正面点来说,其实是,人类必须为自己所作的一切负上责任。”
“但是,现在似乎都还没弄清楚,究竟病源来自哪里。”
和颐话问完,三个人齐齐的盯着昕煜。

“喂,你们盯着我干吗?”昕煜摆摆手笑道:“我又不是医学专家——不过其实这种瘟疫,人类自古就遇见过不少,总不会是没有原因的。”
“问题还是在我们自己。”曦筠有些泄气的撑着脑袋:“但是好像,没人知道怎么解决。”
“相信只是暂时的。”

昕煜敲了下桌子:“我说大家干吗这么悲观?我们不是在策划宣传活动么?如果我们都没有信心,其他的人就更不会有信心了。”
“说的对,”与彦举起酒杯:“就让我们为了,未来的胜利干杯。”
四只酒杯碰在一起,“叮”的一声。曦筠突然觉得眼前的浓雾散开了,出现了一条小路。尽管曲折,但是终于隐约可见。她发自心底的一笑。

Waiter好奇的看着这四个兴致高涨的人。可以算兴致高涨吧,他摇摇头,难得在这个时候还有人能提起兴趣来这里吃饭聊天。

“小姐您好,请问您几位?”餐厅里走近新的客人,waiter迎上前去。
Sindra犹豫着扫了一眼所有的座位,陡然发现昕煜几人坐在中央,慌张的声音都打了抖:“不、不用了……我找错地方了,我约的不是这里。”
昕煜放下酒杯的刹那,发现了转身要离开的Sindra,“倏”的站了起来。

“Sindra!”
Sindra缩了缩脖子,装作什么也没听见,快步逃了出去。
“对不起,我失陪一下。”昕煜向曦筠他们点点头,追了出去。

曦筠一愣,机械的说了声“好”。与彦看看她的表情,无声的端起酒杯。和颐不自觉的捏起曦筠的手。
“嗯?”曦筠回过头来,轻松的一笑:“喂,不是等他么,何必让菜都凉了。”她挑起了面前的菜丝。

To be continued……

[ 本帖最后由 Felin 于 2006-4-22 11:42 PM 编辑 ]
作者: 只影    时间: 2006-4-23 07:39 PM

这一段让我想起的,仿佛更多的不是HC,而是很多沉重的话题。:)
听过一首HongKong非典时期许多艺人合唱的歌,让偶感动好久
叫We Shall Overcome
也许只有在那样的时候,我们才会想,关于社会责任的问题。
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在想关于矛盾冲突的问题。
一段感情,总是体现在不断的矛盾冲突之中;一个故事,也总会有起起伏伏;小说中折射的社会的影子,也许更需要矛盾冲突。
当大的社会环境陷入到相对激烈的矛盾冲突之中,所有那些人,那些事,那些感情,都会相应地折射出,人性的光芒。
作者: Felin    时间: 2006-7-2 10:36 PM

2.

Sindra躲在街道的拐角,把自己掩藏在阴暗里,大口喘着气——昕煜追过去了,没有回头,没有发现她。她终于松懈下来。她实在没有力气再躲了,她希望可以把一切事情都告诉他。她知道,他不会对她袖手旁观,她也知道,有他任何一句话做回答,她都会无比欣慰,相信可以度过这样煎熬的日子。

可是——

她也实在没有力气去面对他了。她已经不是从前,救下一个无依无靠的双目失明的小女孩那个单纯的善良的Sindra,她现在……她自己都不愿去面对,是多么肮脏多么叫人厌恶的一个下贱的女人啊!她痛苦的抱着脸顺着墙坐在地上。她怎么能够以这样一张面孔去面对他呢?更何况——高利贷报仇的阴影笼罩着她,他们不是说说就算了吓唬她,让她想起来就觉得不寒而栗。少一个人知道她的行踪和生活情况,就会少一个人惹上麻烦。

她伟大么?把一切都担在自己脆弱的双肩上。不!决不……她狠狠的嘲笑自己。她只是怕,为此而再让自己的灵魂不安。她甚至想过为了逃避他们而把童童作为交换的条件。但,终于下不了手。仅仅有这种想法已经很罪过了不是么?难道她还能够给昕煜或者任何一个人带来烦扰么?把其他不相干的人牵扯进来,只会让她将来在赎罪的路上得到更多的苦难和折磨吧——!

她只是一个软弱的女人,偏偏命运喜欢折磨她。她能怎样抗争呢?


开门,开灯,把手提袋随便往地上一扔,曦筠没精打采的把自己扔到沙发里。
和颐张了张口,转了转眼睛,朝着曦筠沮丧的样子微微一笑,慢悠悠的晃到厨房,端出两杯茉莉清茶,走过去往她面前一放,然后圈住她的肩脖,拿起她散开的长发,搅了一个圈,又一个圈。
“怎么,刚才吃的东西不合胃口啊?还是,某些人说了某些不合胃口的话,不合胃口的事?”
曦筠眼无表情的看了看她,撇撇嘴:“你不觉得么……SARS一开始,气氛陡然就冷清下来了。哎——还以为好容易回来了,起码有个欢迎会什么的,现在么……”曦筠耸耸肩。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啊,没有极度恐慌就好。”
“我看,这是迟早的事。”曦筠低下头若有所思。
“喂,不要对那些医学界和生物学界的专家没有信心嘛——”
“我只是……说不出来的感觉。”

和颐抿嘴一笑,拉长了声音:“还是,你对——程昕煜——没有信心?”
“什么啊你说什么啊?”曦筠刚抓起茉莉清茶饮下一口都呛了出来:“关他什么事啊?”
“哇~~~~”和颐抽出几张餐巾纸来帮手忙脚乱的曦筠擦着被茶水泼湿了的衣服:“我不过提到他名字而已,你要不要这么紧张啊?”
“我哪里有紧张,谁让你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
“咦?什么莫名其妙的话?”和颐死不松口。
“还不就是——”曦筠嚷了一半,突然缄了口,抱着茶杯来回的搓着。
“嗯?什么?”
曦筠摇摇头,拧起眉来看向窗外。

窗棂很低,她看不见窗外夜色初升的天空。而且,即使看得到,也不一定有,像那个时候那样,漫天明晃晃的星辰闪烁吧。

“喂,唐曦筠小姐,我还没看你这么莫名其妙的烦恼过什么呢。说说看,刚才从餐厅一路上回来你都没什么精神,以你天生乐观的性格,不像是觉得人烟冷清这么简单吧?嗯?”
曦筠愁眉苦脸的看看和颐,重重的叹了口气。
“我的样子真的骗不了人哦?”
“那要看你在想什么。”
“是昕煜。”
“昕煜?”

“嗯。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究竟,我跟昕煜去了那么久,有什么事情发生么。其实是……怎么说呢。有一点感觉,很微妙,我不知道能不能算……”
“算什么?”和颐凑近了曦筠的脸,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就把曦筠下面的话给吓回去了。
“算……对他有好感……”
“就是有好感这么简单?”和颐明显极度失望,不满意的叫起来。
“要不然还能是什么?也不过是我自己……一厢情愿而已吧。”
“啊?原来你没有确证过啊?”
“确证什么啊!”曦筠腾的红了脸:“你以为我那么不害臊?拜托你,我么怎么求证?现在不过是在说,感觉罢了。”
“那么你们,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例如,只有你们两个的时候,他,有没有……嗯……”
“两个人?”

两个人?曦筠想起那次夜里在谷底,想起临走之前篝火晚会中站在清凉的风中抬头看星空。
这样的事,算不算是两个人特别的时间呢?
只是,即使有这样的时刻存在,能说明什么呢?只能说明,她突然发现,她是喜欢上他了。但是他呢……

和颐换上一种过来人的口气,点着曦筠的头:“你呀,不要再像上次那样,把幸福眼睁睁的就给放过了。”
“嗯?你说……Ken?”
“嗯。何况,这次这个程昕煜,我看,EQ比Ken差多了。好像,他自己有什么感觉,都不知道的样子……”和颐一根手指头支着下巴,一脸认真的样子。
曦筠噗哧一声笑出来:“你知道的很清楚嘛?你什么时候观察他那么仔细的啊?”
和颐正了正脸色:“我是说真的,现在不时兴女生等到海枯石烂都不出声了。你应该制造一点机会,试探试探他。”

曦筠把头埋在胳膊肘里,声音嗡嗡的有些听不清楚:“是么……但是,或许不只是我一个人这么想……”
“你说什么?”
她抬起头,认真的看着和颐。
“如果,还有一个人,也一样喜欢昕煜,而那个人,比我更需要他。我应该怎么办呢?”
和颐一愣,顿了顿:“还有一个?谁?”她突然想起餐厅里的场景,恍然大悟的张开口:“你说Sindra?怎么会呢……你怎么知道??”
“昕煜告诉我的。而且,你没有感觉到么……Sindra每次看他的眼神……”
和颐吃惊的一时不知说什么是好。

“但是,她不是不住昕煜那儿了么?昕煜什么态度?”
曦筠摇摇头,叹口气,四肢很霸道的伸开:“哎——我要是知道,就不这么烦了……Sindra如果不是遇见什么事,不会突然搬走的,我怕……如果是因为我,要是她出了什么事,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还有童童……”
“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现在Sindra人也找不到,就不要这么快下结论。”
“希望咯,希望昕煜今晚可以找到她……”
曦筠烦躁的闭上眼睛。然后呢?她到底是希望,也会对自己有些期待,还是,会去保护一个,看上去更柔弱的Sindra?

“喂——”和颐又在一边叫起来。
“哎呀不要再说这个了……好烦啊,你让我安静一下好不好……”
“拜托,你安静是可以,能不能麻烦把你的手脚拿开一点啊,你让我怎么坐嘛!”
曦筠睁眼,发现自己已经很不厚道的霸占了整个沙发,和颐一脸不满的坐在了扶手上,立刻笑的前仰后合。
“Sorry,sorry……我不是有心的,哈哈……呵呵……”

电话铃响起来。
“我去接。”和颐噌的窜到地上,朝曦筠扮了个鬼脸。
“Hello,我是和颐。”

“和颐,是Mummy。”大洋另一头的加拿大传来的声音。
“Mummy!是你啊!好久不联系了,怎么样?”和颐高兴的叫起来,回头同曦筠眨眨眼睛。
“和颐,妈妈打电话来是想告诉你……”电话那头传来哽咽的声音。
“Mummy?怎么了Mummy?”和颐心头一跳,紧张的抓住了听筒。

曦筠把手脚放好,起身走到和颐身边,握住她的手。
有什么不好的消息发生了,她猜想。
和颐的手渐渐变的冰凉。

“我知道了Mummy,我会尽管回来的,放心,会没事的。”
和颐放下电话,泪水从脸颊簌簌的掉落。
“发生什么事了?”曦筠吓了一跳,把和颐抱在了怀里,轻轻拍着她。
“外公……外公不行了……”和颐的哭声断断续续,浑身悲哀的颤抖着,让曦筠的鼻尖也忍不住酸胀起来。

与彦’s home。客厅。
“嗯——这里这个方案,我觉得可以修改一下。如果把这里改成按次结帐的话,对于公司来说,成本会降低不少,也不会冒一次性投资的风险,资金周转可以更灵活。”Gordon抓着铅笔在林氏和鸿业的合作企划草案上圈圈点点。

“我没问题。Simon你看呢?”
子君摊摊手:“既然是林先生的朋友建议,我想应该不会有问题,就这么改吧。”
“哇,你可不要这么看得起我,还是慎重的再看一遍比较好。”Gordon笑道。
“没问题啊我觉得。”子君道。
“你就看一遍吧,这是Gordon例行的职责。”与彦解释到。
“OK。”子君拿起合同。

与彦的行动电话响起。
“Sorry我接个电话——Hello,和颐?你怎么了……我——”他看看身边的Gordon和子君:“我现在和Gordon商量公事,晚一点可以么?……你怎么了?你慢点……别哭……你说……什么?……哦……什么时候?……我一会儿就好了,一会儿我来找你,OK?曦筠在家么?那……让她先陪着你吧,我就来,好好。Bye。”

“怎么了?”子君关心的抬起头。
与彦皱起眉。
“和颐的外公病危了,她很伤心,好像,说要回加拿大。”
子君一愣:“她的外公……一向很健康啊——”
换与彦一愣,继而点点头:“哦,忘记了你们是老同学……年纪大了难免吧。她现在情绪很不稳定,我可能要先失陪了。”
“没关系,我来搞定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Gordon拍拍他的肩。

与彦长叹一口气。

To be continued……

ps:大汗,o终于来更新了……拖太久了,要不是611,o就把这里忘记了……晕晕晕,b4自己
作者: Felin    时间: 2006-7-11 10:51 PM

3.

“各位旅客,航班马上就要起飞,请关闭您身上的电话、电脑、CD机等一切电子物品,以免干扰飞机导航系统的运行,谢谢各位合作,预注各位旅途愉快。”
机舱里的广播想起乘务员的声音。
和颐掏出行动电话,按下Power Off键。

拉开机舱的挡板,她看着巨大的停机坪纵横交错的弧形白线,无声的叹了口气。窗口太小,她没法看到一百八十度水平视线之外的候机厅宽大的玻璃窗。就算能看见,也没有什么好看的吧。曦筠他们应该已经回去了,还有与彦。
他们都不是拖泥带水的人,他应该不会牵肠挂肚的站在这里看着飞机起飞才肯离开。

但,为什么今天她总是有些隐隐不安呢?好像这次走了,要很久才能再见面的样子。
可能,就不会再见了。

和颐被自己一晃而过的想法吓了一跳。
什么啊,这么不吉利的念头。是她想太多了吧,是因为担心外公的病吧。若说见不到,也应该是来不及赶回加拿大去见外公……
和颐不敢往下想了。
总之,怎么会是与彦呢。

大概是共时性的问题吧,和颐想。共时性,荣格的一项心理学理论,也就是对于有关联的两件事物或者两个人在同一时间,不同空间,产生同一种感觉的交叉共鸣,或者是移位。
可能是因为太担心外公所以不自觉的联想到刚刚分开的与彦吧。

和颐系好了安全带。
飞机的引擎以巨大的声响轰鸣了起来。

“你们先走吧,昕煜。”双脚踩在机场感应门的黄线上,与彦突然停了下来。
“你不走么?”曦筠问道。
“不我想,等起飞了再走。”与彦垂着的双手插进了口袋里。
“怎么了你今天,好像跟平时不大一样。”昕煜一只手搭在与彦的肩上,侧过脸。
“没什么啊,只是想看着她起飞而已。这种感觉你暂时还体会不到。”与彦耸耸肩,调侃的朝昕煜一笑。
昕煜扬扬眉毛:“好吧,那我们先走了。”

巨大的银色铁鸟顺着长而宽阔的跑道缓缓的加速,转过平行的弯,越来越快。
机头拉起来了,机轮离开了地面,起落架收起来了。
像一道光,飞机瞬间已经平稳的上升到空中,想着西北方迅速的消失在视野之外。
天空中只留下一道银色的优雅的弧线,和视野的极限一个看不见的黑点。

与彦从口袋中抽出手,拉开车门钻了进去,最后看一眼空阔的天空。
疏淡的云飘在空中,天空蓝的透明清澈。
一缕阳光淡然的洒过地面。
清冷的空气,微凉的风。
是因为SARS么?与彦望着从来没有过如此闲适的机场叹了口气。所以才使这次分开显得有些惴惴不安。其实,她是离开这里,反而应该会没什么危险才对,为什么会隐隐的有些不安呢?

是多心了吧。与彦拧动车钥匙。
银灰色的BMW沉闷的引擎声响了起来。

曦筠一路都没有说话,手指间“哒哒”的敲击着车窗的框棱。
昕煜放在车头的一个装了弹簧的Q版男生随着车的前行一摇一摆的点着头。
“现在不时兴女生等到海枯石烂都不出声了。你应该制造一点机会,试探试探他。”和颐的话反复的在曦筠的脑海里面闪动。

“曦筠?”
“啊?”她猛地抬头看他。
“在想什么啊,你今天很安静啊,好像很少见。”
“没有啊,在想和颐。”
“她很久没有回去了吧?”
“嗯。好像是,毕业以后就过来了……有两年了吧。”
“哦。”
“今天与彦也怪怪的。”曦筠突然提到。
“是啊。”昕煜笑起来:“这家伙,我还没有看到过他这种表情。好像很舍不得的样子。”
“哈,”曦筠偷笑:“你背着他取笑他啊。”
“我好像没什么恶意吧。”昕煜也笑起来。

曦筠又安静下来。
是不是要试探呢?还有啊,怎么试探呢?曦筠眼睛看着头顶。
其实连她自己都不敢确定,他们之间这种微妙的感觉与关系,可不可以再进一步,又或者只是到这里为止?
Sindra的影子又钻了进来。
对了,还有Sindra。虽然从他表面的样子什么也看不出来,可是,到底Sindra在他心里占了多大的位置呢?她一点把握也没有。

不是有心理测试说,两个人在一起日子久了,确实很容易互相产生感觉的么?比起自己来,他和Sindra的时间更久一点吧。
而且,每次和童童一起的时候,他们看起来那么和谐。
而她唐曦筠,站在那里,就像是一个局外人。
曦筠混乱的叹了口气。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做这么多无谓的猜想了?她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啊。

“你要去哪里,回家么?”昕煜在十字路口停下来。
“现在这种状况,只能回家吧。”
“其实没有必要这样小心谨慎啊。SARS虽然是很厉害,不过并非人多的地方就一定会被感染。只要没有传染源,自己做好卫生防御工作,一般是不会出问题的。”
“我知道啊,可是现在大家都很紧张——是公众不太了解这方面的信息吧。”
“我们不是正在努力么。”
“你说那个宣传?”曦筠想起来:“是啊,可惜和颐又走了。少了她帮忙好像缺了很大一块似的。”
“不是还有我么。”昕煜自然而然的接口。

曦筠的心里却不自觉的一跳。
她悄悄看了他一眼。惯常的笑容,微微的挂在他的嘴角,还是那样不温不火。好像不到了天崩地裂的时候,他总是这样自信的传递着安全感,不去增加无谓的负担。
但如果当他皱起眉头的时候,他总是在努力的思考着尽可能完善的答案。这样的皱眉让人感到的不是担忧,却是一份寄托和安慰。

就是这样的表情,让她表面的坚强下从来都是缺乏安全的心有一丝渴望么?
曦筠心底深深的笑起来。

“怎么样,还回家么?”昕煜又问了一次。
“你说了这么多,我再说回去不是很没面子?”她白了他一眼。
“我只是不想你那么悲观而已,和颐又不是不回来了。”
“切。”
“Then?”
曦筠想了想。

“那就去,鹿鸣居吧。”

在一个可以自得其乐的悠然的地方,她想要,就在今天,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

鹿鸣居的门口斜挂着“休业”的白底红字的牌子,上面落了薄薄的一层灰。
连这里都很久没有人来了。
曦筠微微叹了口起,给了自己一个自信的笑容。轻松的摘掉牌子,推开玻璃门。
满屋响起一串风铃叮咚的清脆声。

曦筠打开了鹿鸣居所有的灯。
“进来吧。”她蹦蹦跳跳的拍拍手上的灰,走到后面的吧台,灌上水,插起电源。
绕到吧台旁边,她像从前一样,单脚跪在凳子上,爬到酒柜的最高一层,取下放在里面装着茉莉香片的茶馆,然后跳下来,轻盈的像一只小鹿。

昕煜笑着看着她做完这一系列“高危”动作。
“干吗盯着我啊。”曦筠问。
“没什么,觉得你突然间很开心的样子。”
“这不是很好?”
什么时候,面对再大的困难,都应当微笑。曦筠记得这句话。

茉莉香片的热气袅袅升腾。昕煜把玻璃杯放在杯垫上,茶几上依旧被渲染出一层细细的水珠。他随手翻开一本童话书。
“昕煜。”曦筠双手抱着茶杯,用惯常的姿势把自己蜷在沙发上。她出神的盯着茶杯的边沿,仿佛那里藏着什么她寻找了很久的一个答案。
“嗯?”他没有抬头。
《亨舍尔和格莱特》,一个森林尽头糖果屋的故事。他看的正专心。

“昕煜,你找到Sindra了么?”曦筠默默的动了动口。
昕煜抬起头莱,看着她。
她的眼睛茫然的盯着眼前升起的热气,没有焦点的凝望,好像放在了一个空落落的森林里,失去了方向的茫然。
“不……没有。”
“那天你没有追到她?”曦筠置疑的望着他。
“没有。我出去的时候,她已经走的很远了。转了两个街口,就不见了。”
“她为什么要躲着你呢?”
“我也想知道。”昕煜严肃的皱起眉头:“她可以搬走,不过我想知道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一个联系方式都没有留给我。”
“找私家侦探?”曦筠提议。
昕煜摇头。“不好。我不想侵犯她的权利。”
“可是,你不想知道这段时间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么?”
“我是想知道。但是,我也想尊重她的决定。Sindra也是成年人,我想,她应当是详细的考虑才做出这个决定的。至于原因……如果她想说,她会告诉我的。”
“可是,难道你不担心她出了什么事,你不担心童童么??”曦筠激动的把茉莉茶晃的泼了出来。

“曦筠!”昕煜惊讶的看着她。
曦筠重新低下头去。
“对不起……我有点失常。”
“曦筠。”他突然伸出手握着她的双臂。“你今天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要追问Sindra?你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你看见她在哪里,做了什么吗?”
曦筠沮丧的摇头,一点力气也没有。

她拨开昕煜的手。
“没有,我什么也不知道。所以我才想知道,才问你。”
“曦筠……”
她有什么事情想要告诉他,昕煜察觉。她如此落魄的样子,除了Ken出事的那阵子,他还没有再看到过。
她的眼睛里晃着一点迷朦的影子。
“出什么事了,告诉我好不好。”他轻轻的恳求,突然觉得心里一紧。
一种预感的伤痛。一种,因为担忧她的担忧而产生的伤痛。

“会不会是为了避开你才离开的呢?”曦筠自言自语。
“怎么会呢……”昕煜张了口。“我们已经说清楚了的。她说她会想通的。”
曦筠有些惨然的笑了一下。
“通常一个女人对你这么说,就表示她没有死心。”
“什么?”昕煜一怔。

她说Sindra没有死心?他看着曦筠,山区星空下微风扶过的影子突然在回忆的光里闪了一下。
他突然想通了什么。
“曦筠,”他微微挑起嘴角:“或许不是Sindra的问题,或许,只是我的问题呢?”他看着她惊讶的抬头,吃惊的望着他。
“原来真的是。”他呼出一口气。
他怎么这么迟钝,这么久都没有发现呢?
这种细腻的暧昧的感觉,从很早以前就会在他们之间来回游荡,却总是被什么给隔开了。直到这个清冷的月夜下,空荡荡的,充满了光照的鹿鸣居。
他什么也没说,款款的伸出手,盖在她微红着指尖的双手上。

握住。

曦筠觉得嗓子里紧了一下,然后听见自己的心跳。
他,难道察觉到了?
曦筠觉得自己的耳朵发烧,心底却在不安的跳动。
他握着她的手。她分明感到一股温暖的力量缓缓的输入自己的身体,却还是有些冷的瑟瑟的颤抖。
曦筠把手静静的抽了出来。

昕煜诧异的愣在那里,一双手握在半空中,握着半圆形的空气,失魂落魄的空气。
“对不起。”曦筠掉下一滴泪来,但是很快的抹去。
她若无其事的拿起茶几上的格林童话。

《亨舍尔和格莱特》。
“巫婆的糖果屋。”曦筠翻了几页:“一个虚幻的森林。”她突然朝昕煜笑起来:“原来你也喜欢看童话啊。这个故事,小时候我看了很多遍,总觉得要是我也可以吃那个糖果屋里的东西就好了。”
昕煜说不出话来,皱眉看着她,心里搅痛的厉害。
“曦筠……你今天。”
“可是,那是巫婆的糖果屋呢。”曦筠打断了他的话头:“虽然后来格莱特走出了森林,可是我还是觉得这个故事很悲伤。”
“曦筠……!”
“那个巫婆……也很悲伤……”

她的声音渐渐小下去,昕煜也停止了追问。
是他错了么?这样的感觉。
原来她,并不是像他猜想的原因么……原来他一直以来的感觉,并没有在她的那片森林里,得到回应么……

曦筠’s home
她就像阶段性失忆一样从他的眼光下逃离出来。
她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快就给她回答。她还没有准备好。或者说,她根本无法说服自己相信,他的感觉,与她的一样,是来自一种不能阻止的本身的悸动。
只是不敢去证实?是矜持……还是,一种无法摆脱的讽刺。
明明就是她想要的结果,为何还是匆忙的逃开了,留下他一个人徒然的追问呢?
是不是太残忍了?还是,她今晚根本就不该开始这个话题。

曦筠抓起了电话。

“Hello,哪位?”文辉从熟睡中被电话铃声吵醒。
“是我,Gordon。”
“曦筠?”他看看钟,都凌晨一点多了:“这么晚啊,什么事啊?”
“……”
“曦筠?”
“你能不能告诉我,Sindra的联系方式?”
文辉半坐了起来,晃了晃还是有些迷糊的脑袋。
“你说谁?”
“Sindra。”
文辉愣了几秒。“我没有她的联系方式,她不是搬走了么?你不去问昕煜?”
“……”
“喂喂?喂你到底怎么了啊?”
“我知道你有的,我不是让你为难,但我真的很需要找到她,一定要找到。拜托你了Gordon。我知道你不会拒绝我的。如果找不到她,我真的不知道,我应该怎么办……”
曦筠的声音听起来茫然而无助。
“告诉我发生什么了。”
“是我自己的事情。”

Gordon叹了口气,思量了片刻。
“好吧,我告诉你,你记一下。不过,不要告诉其他人。尤其是昕煜。”

果然,还是和他有关。曦筠的眼神黯淡下去。

To be continued……

[ 本帖最后由 Felin 于 2006-7-11 10:58 PM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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