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asmine

第四章 重返人间

Chapter 34

“是这样？居然会是这样……Tracy和Colin他们……”Jackie拿着电话，犹自不敢置信。
“仔细想想，你会发现他们其实很配。”
“……可是Tracy偏偏……对了，Colin他怎么样？”
“我们聊到凌晨，他现在在我办公室里睡着了。待会儿我下班了可能还不能马上回家，我要陪他去见何爵士……因为Colin会乘今天下午2点的飞机离港。”
“这么急？”
“香港对他来说，可能是个伤心的地方……这样好不好？中午等我去接你，然后和Colin一起吃饭。”
“恩……”她微笑了，他总是那么周到。
“那就这样吧，see you。”
“你……你一夜没睡……不要紧吧？”
“不用担心，我会照顾自己的。”

Paul站在何家的别墅门口轻轻按铃。
立刻有佣人来开门，彬彬有礼的朝他鞠躬。
“程先生早，老爷在起居室。”
Paul把Colin带进来，对佣人解释道：“这是我朋友卓先生，他在客厅等我，我先进去见何爵士。”
“卓先生，请跟我来。”

何守仁爵士坐在躺椅里，带着老花眼镜看书，忽然放在膝上保暖用的绒毯滑到了地上。
他吃力的弯腰去捡，却有另一只手替他把毯子捡起，轻柔的盖在他腿上。
他没有抬头，先绽开了一个慈爱的微笑。
“Paul，你来了。”
“是呀。”
“为什么选这个时间？刚下晚班？”
“恩。”
“吃过早饭没有？”
“在医院吃过了……最近感觉好吗？”
“好多了……你不是每天都有打电话来么？”何爵士说着透过老花镜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对我说？”
“……”
“你是不是想对我说……有了女朋友？”
“哦……”Paul有点不知所措，“不是……”
“不要不好意思……Tracy已经不在了……你继续为了她不开心并不是我想见到的……你这么好，有女孩子喜欢是很正常的，如果你也不排斥的话就不如尝试着开始……只是有一点……要记得带她来见我……”
“何Uncle，我今天来，是想问问你想不想见见Tracy的一个朋友。”
“Tracy的朋友？我认识的吗？”
“不，你不认识……但是他和Tracy关系很密切，自从Tracy……走了以后，他一直很想见到你……我想Tracy亦会愿意你们见面……”
“他和Tracy……关系很密切？什么关系？”何守仁虽然身体大不如前，但是精明如故。
“……”Paul一时说不出口，“何Uncle，你知道，我和Tracy在日本已经分手……然后……然后她遇到了Colin，Colin其实和她在香港已经相识，只是不很熟，他们一起在日本待了三天，相处得很愉快……”
“我明白了。Tracy是为了和他在一起，才推迟了归期……”
“何Uncle，对于Tracy的死，你没有责备我，我希望，你可以用同样的宽容对他。他……为了这件事，已经非常难过，非常内疚……”
“可是他才是真正害Tracy坠机的人。”
“不，你不可以怪他……”
“为什么我不可以怪他？”何守仁提高了声音。
“因为Tracy不会怪他，Tracy爱他，他也爱Tracy，他们彼此深爱。”
“……”躺椅上的老人忽然沉默。
“何Uncle，对不起，如果你不能原谅他，我不会让他见你，因为我知道，当一个人失去了爱人又被她的家人指责……那是怎样的一种痛苦……”
“他人在哪里？”
“啊？”
“我问你，他在哪里？”
“他……要乘下午的飞机离开香港。”
“你去把他找来，我要见他。”
“……”
“放心，我不会为难他……我要看看，是谁这么有眼光，爱上我的Tracy……”
Paul有些抱歉的微笑了一下：“其实他就在门外。”

Colin朝着何守仁走去，每走近一步，眼眶中的泪水就充满一分。
终于他驻步在爱人的父亲的面前，感受到久违的亲切。
何守仁示意他坐在身边，然后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的脸。
“你很黑……但是……很帅……是Tracy会喜欢的……类型。”
Colin拼命咬紧了嘴唇。
“Paul说，你们……很相爱……我很开心……你是Tracy的男朋友，所以也是我的……孩子……”
“对不起……”
Colin说着，像个孩子一样哭了。
“不要这样说……”何守仁轻轻抚摸他的头发，“谁都不想的……”
“可是我真的……很抱歉……”
“那是不是我也该替Tracy说句抱歉……她……不该这么不负责任的离开你……”
连Paul也忍不住转过脸。
……
“听说你要去美国？以后还会回来吗？”
“……会……”
“真的？不是说来骗我这个老头子的吧？”
“我一定会回来……一定……”
“好……你是个……好孩子……”

（待续）
祝所有即将回校和已经回校的孩子们新学期健康愉快进步，有空记得回家^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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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重返人间

Chapter 35

“Colin！”Jackie一坐进车里，就迫不及待的转头想对后座上的Colin说些什么。
“我不需要安慰，OK？”Colin对她比出一个STOP的手势，“你的Paul已经开导我整夜……”
“……”Jackie飞红了脸。
“怎么还不想承认吗？”
“他告诉你的？”
“不是，难道还用的着他说？看你们现在的样子就知了……其实大家很早就觉得你们应该在一起……包括我和Tracy，也这么想……”
“Orion还好吗？”
Colin没想到Jackie有此一问，愣了愣神。
“它很好，已经送到乡间别墅去喂养。”
“我以后是不是都没有机会再看见它……还有你？”
“你看，”Colin笑着给Paul递了一个眼色，“我在她心里的地位至今不如Orion，所以你可以不必担心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怀念我最初认识的那个你，带着Orion，一脸的阳光气息……”
“现在我不够阳光了吗？”
“现在你的笑容，不再那么无忧无虑……”
“也许一两年后，我会回来……如果他对你不够好的话，我会带着Orion，带着你熟悉的笑容，再次出现在你面前……下一次，我绝不会让步……”
Paul好脾气的笑笑：“喂，两位可否讨论些现实问题，比如，我们该去哪里吃午餐。”
“ISOLA好不好？我知道那是属于你们的地方，如果我不赶在离港之前染指一下，我怕以后没有机会……”
“你刚才说你会回来的。”
“我是一定会回来，可是谁知ISOLA能不能开到那时候……”
“喂，你嘴巴太毒了吧，这么说我喜欢的餐馆？”
“是啊，哪又怎么样 ？”
……
欢声笑语中，Saab 9-5在道路上飞驰。

下午2点，Colin乘坐的飞机准时起飞。
“怎么样？我现在送你回去？”
“不用了，下午放假。”
“为什么？”
“拜托，”Jackie拉起他的袖子，指着他的手表，“今天是12月24日……”
“啊！对了……今晚是平安夜……”
“是呀。”
“我本来昨天还想着，今天要去餐厅订位然后买电影票的……”
“是不是Colin的出现打乱了你的计划呢？”
“是我自己不好，我不该忘记的……”
“没关系，现在去排队买或许还来得及……”
Paul尴尬的笑着，更加难以启齿：“对不起啊……我3点半有一个手术。”
Jackie呆了一下，接着也笑了起来。
“那就快点回去咯。”
“可是……”
“别担心今晚了，反正节日只是一个形式，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那你现在去哪里啊？”
“我跟你去仁爱好了，上次我答应儿科的孩子们要去看他们……”
“不如买些礼物带去？”
“好啊！……可是你有时间吗？”
“一会儿我们会路过崇光百货，如果动作快的话应该没问题……”
“OK，现在出发……”

“对不起……”
“这是你今晚第八次说对不起了……”
“可是平安夜要你陪我在cateen吃晚餐，我真的感到非常抱歉。”
“抱歉放在心里就好了，不一定要说出来的……一会儿还有没有事？”
“8点以后，我所有的时间都归你支配了。”
“甜言蜜语……”Jackie虽然这样说，却是一脸甜蜜，“现在看看你是否真的有道歉的诚意……”
“恩？”Paul全然不知自己已经被算计了。
“刚才宁宁对我说，今晚在中环添马舰广场有环球嘉年华……他们都很想要嘉年华赠送的卡通玩偶……”
“好啊……”他虽然深知嘉年华的“可怕”，但是夹娃娃、套圈圈，投飞标，保龄球这样的游戏，应该还难不倒他。
“还有，他们还想看照片……”
“照片？什么照片？”
“大风车啊……鬼屋探险啊……还有据说这次首次面世的异兽奇程，所有可以拍照的项目，他们都想看。”
“恩……你的意思……该不是……”
“对呀，我就是这个意思……”
“我……对嘉年华有点敏感……”
“那我还是第一次去呢……算了，你不愿意就算了……”
Paul看着她写满失望的小脸，上次跟Henry他们许下的“永不涉足嘉年华”的誓言在悄悄的动摇。
“我真的不适合太刺激的运动……”
“也不知道谁说今年圣诞节会用心让我过得开心……”
“……”他忽然想起，对面撅着嘴的女孩子，是他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Jackie……
如果下一个圣诞，不知道还能不能在一起过……那么，就让恐高晕车什么的统统见鬼去吧。
“我们可能需要先回家换一下衣服，”他拉了拉脖子上的领带，“如果我不想在大风车上变成吊死鬼的话……”
“还有……”Jackie笑得伏在桌上，伸出手指指着他的框架眼镜，“换副隐形的吧。”
“你就知道说我，你自己呢，你的裙子……还有高跟鞋……”
……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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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重返人间

Chapter 36

在充满动感的旋律，和璀璨晶莹的灯饰的装扮下，今夜的添马舰地区，变成了闪烁缤纷的童话乐园。
不说那些高耸的游艺机，也不说那些飘香的美食，光是那些抱着大娃娃的举着照相机摄像机的穿梭如织的人流，他们脸上兴奋的笑容就可以轻易把新来者卷入这场狂欢的漩涡……
“这里似乎并不适合我们这种年纪的人……”Paul有点心虚的在Jackie耳边说。
她挑眉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拉着他先登上了著名的Top Bozz（极速大风车）。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风车已经开始缓缓转动……等到升到半空，每片叶子都在用动人心魄的频率和幅度全方位摇摆，他开始还可以强作镇静的安慰身边坐在外圈的Jackie“不要怕”……可是后来就只能极力适应着翻滚带来的晕眩，同时疯狂的祈祷这个魔鬼风车快点停下来……
当双脚再次接触地面的时候，他忍不住说了声：“God save me.”
Jackie望着他哈哈大笑：“你的脸都白了……是不是很害怕？”
“还好。”
“再来一次好不好？我给你拍照……”
“呃……算了，我们去吊娃娃好不好？”
“不要，一会儿抱着娃娃都没办法玩惊险项目了……”
“我可以帮你拿着……”
“怎么样？还是害怕了吧……没关系，你在这里等我，我自己去玩G-Force……”
“……”G-Force？那不就是整个游艺场中最撕心裂肺的尖叫声的来源吗？“喂，你行不行啊？不行就别去了……”
“据说绝对是前所未有的感觉，怎么也应该体会一下……”
“你吓得叫起来怎么办？”
“那就叫咯……你看大家都在叫，没什么丢人的呀。”说着她就要挣开他的手臂去排队……
“……喂……我跟你去……”
“……”Jackie吓了一跳，“你行不行啊？不行就别去了……”
“你小看我啊？”
“我是怕你吓哭……”
“哼，谁吓哭还不一定呢……”他挽起她的手臂，就像去慷慨赴义，“走吧。”
当然，在这台高速魔鬼吊车上的经历只能用“恶梦”这个词才能形容……明明是几分钟却长得像几个世纪……以至于他们下来以后，都需要一段时间才能适应。
“我……我看我真的有点不行了……”Jackie掏出纸巾擦拭冷汗。
“我也是……”
“那我们去玩个挑战心理极限的……灵异火车，你怕不怕？”
“当然不了，做医生怎么会怕鬼呢？”
“哪这是你说的……我会怕的……到时候你要负责安慰我……”
他望着她红润的脸颊，和闪烁如星的眼睛，认真的点头。

这列火车在一片漆黑中前进，眼前不时跳出光怪陆离的惊恐画面，女生的尖叫此起彼伏，Paul觉得这次终于挣回了面子……他全程面不改色甚至带着微笑……总会在最恰当的时候把吓得魂不附体的Jackie拥进怀里蒙上她的眼睛……
当她信任的紧贴着他的时候，他会有种错觉，以为会这样拥有她保护她，一直到老。
“Paul……”
“恩？”
“你真的不怕？”
“是啊，假的嘛。”
“我知道是假的啊，可是我还是会怕。”
“有我在，别怕了别怕了……”
“可是你会不会也是鬼变的……”Jackie已经被吓得有点错乱了。
“Bingo……”他说着对她做了一个鬼脸。
“……”她笑了，把脸埋在他肩头，“刚才坐在我们后面的女生对我说……说……”
“说什么啊？”
“她说，你男朋友真疼你……”
“哦……”他眼珠飞转，“你现在才知道啊……”
“是啊，我笨嘛……”
“那罚你陪我再去换一些token.”
“咦，进门时不是换了许多？”
“……恩……是这样，”Paul把手插进口袋里，有点不好意思，“好像是刚才玩G-Force的时候，转到高空都撒出去了……”
“原来你和我一样笨……”Jackie笑了一句，忽然严肃起来，“钱包还在不在？”
“小姐，好像是你要求把我的钱包放在你的手袋里……”
“哦……”Jackie紧张的低下头在手袋里一通翻找，“呼，在这里。”
“幸好这次没丢掉。”
“说的好像我很爱丢钱包似的，我不记得我有前科啊……”
“你……当然不记得了……”他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
“喂，我还想玩那个异兽奇程……”
“好啊。”
Jackie抱紧了他的手臂：“你会不会很辛苦？”
“和你在一起，做什么都不会觉得辛苦。”
“肉麻……”

从异兽奇程的游艺机里走出来，两个人都觉得有点腿软，却都莫名兴奋。
“现在该进入正题了吧……”
“什么呀？”
“去搜括卡通玩具呀……”
“哦……对了……”
“喂，玩那种游戏，我们会不会有点超龄？”
“你几岁？”他忽然问她。
“你呢？”她毫不示弱的反问。
“我不记得了……”
“哈哈……”她的心情忽然变得很好，很自然的牵起他的手。
“你想办法赢那个娃娃给我啊……”
“好啊，哪个？”
“最大的，看见没有？”
“OK……”
“乐乐喜欢鸭子，要那个鸭子……熊猫也不错，还有那只鳄鱼……”
她踮起脚，伸长了手臂指指点点。
他拿着满手的飞标，这边瞄瞄，那边瞄瞄。
运气似乎不错，不一会儿就满载而归，羡煞了旁边一群叽叽喳喳的小女生。
“哇，看人家……”
“人家男朋友比较厉害咯……”
“我们还是继续努力吧……”

“喂，我怎么也没想到会拿到这么多玩具耶……”
Jackie每回隔2分钟就回头看看后座上并排坐着的N个大娃娃，然后抱着Paul的手臂一通摇晃。
“小姐……请你控制一下你的情绪，我在开车……”
“可是我好兴奋……接下来去哪里啊？”
“去看看午夜场还有没有座位？”他小心翼翼的建议。
她“恩”了一声不置可否，眼睛看着车窗外飞掠而过的风景。
“诶！停车……”
“什么？”
“停车……教堂，是教堂耶！我们去参加圣诞礼拜好不好？”
“啊……”
“你看，有人进去了……我们也去……”

这一夜，教堂大概是全香港最宁静最温馨的地方。
满堂都是摇曳的烛光，星星点点，把气氛渲染得如同梦境。
明明有许多人，却丝毫不显得嘈杂，大家都凝神屏息的等待着。
他们站在一个小小的角落里，什么也不说，只是互相依偎。
钢琴师的手指落在键盘上，明澈如月光的旋律顿时倾泻了出来，接着响起了圣诗班美好的歌声，就像无数白鸽一齐展翅飞旋。
“平安夜，圣善夜，万暗中，光华射。”
“照着圣母也照着圣婴，多少慈祥也多少天真。”
“静享天赐安眠，静享天赐安眠……”
其实人类和天使又有什么不同呢？他们一样可以尽心尽意的爱神，一样可以唱出天籁之音。
那么做一个人类，又有什么不可以？
她这样想着，脸上露出了微笑。
转眼看他，他也在微笑。笑得极尽温柔，极其满足，就好像拥有了全世界的幸福。
她心里一动，忍不住伸出手去握他的手。
正好他的手也伸过来……
十指交缠，四目相投。
那些不曾说出口的爱恋、思念、执着和誓言，就在这会心的一笑之间，因风流转。

（第四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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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波澜再起

Chapter 1

“程医生，新年快乐。”
“赵伯，新年快乐，今天感觉怎么样？”
“感觉好很多啊……喝水的时候手不抖了……”
“很不错，”Paul对他微笑了一下，然后转向身边的护士，“下午再给他拍一张X光片，确认植入的电极位置正确。”
“好的。”
他走到下一张病床前。
“程医生，Happy New Year.”
“谢谢，刘先生，下周就可以出院了吧。”
“是啊，可以和老婆还有女儿一起过农历新年，真是想想就开心……”
……
“程医生，这个是送给你和Jackie姐姐的，新年快乐。”
“谢谢，乐乐真乖……”他弯下腰，轻轻的抚摸了一下小男孩刚刚长出一点的头发，“早上抽血有没有哭？”
“没－－有－－”乐乐自豪拉长了声音，“如果再哭的话，妈妈会伤心，而且鸭子弟弟也会笑我嘛。”
Paul看了一眼摆在床头边的嫩黄色毛绒鸭子－－那是嘉年华的战利品之一－－也笑了。
“程医生，你可以打开看看……”
“……”他依言展开手中的卡片，“哇，好漂亮，是你画的？”
“恩，对，这是彩虹，这个戴眼镜的是你，这的穿裙子的是Jackie姐姐，这个是我，这个是宁宁……对了，宁宁他们也有礼物给你，你过会儿去拿好吗……”
“好的。我开完会就去。”
“程医生拜拜。”
“拜拜……”
新年的第一个早晨，查房照例要比平时多用半小时，他抱着满怀的问候，脚步却越发轻快。

“程医生！”
忽然一个护士快步跑了过来。
“什么事？”他习惯性的挑眉，蔼然的问。
“有个病人……我们去通知他明天出院，他听了说什么都不肯……也不说是为什么……还说要赖着不走……”
“我跟你去看看。”
这个男子年约28、9岁，面容忠厚，身材不高但是很健壮，头上缠着雪白的绷带，咬紧嘴唇坐在床上。床边站了一圈拿他没辙的护士。
“程医生，你来了。”护士们如遇救星，七嘴八舌的开始讲述情况。
“这个郑先生两天前头部受伤入院……”
“今天给他检查，张医生认为他明天可以出院回家，但是他非得继续住在这里不可。”
“他硬说自己没好，还说张医生不负责任。”
“他说如果我们继续逼他，他就再拿啤酒瓶敲破自己的头。”
“……OK，我明白了。”Paul示意她们安静下来。
“郑先生，我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
“……”郑健看了他一眼，继续闭口不言。
“如果你不和我们合作的话，我们很难帮到你。”
“告诉你你也帮不到我……你要是真心想帮我，就让我继续住在医院里。如果你们强迫我出院，我也有办法再受一次伤住进来。”
他的眼神有着不顾一切的决绝，他的口气无赖中带些凶狠，而Paul只是体谅的望着他，平静的说下去。
“医院的医疗资源，是提供给那些健康出现问题需要帮助的人的，您现在的问题，看起来并不在这一方面，如果我个人力量不够，我还可以联系社工帮你解决……”
“哦，对，叫社工来！”一个护士被点醒了，转身就朝门口走去。
“不行！不要叫社工！”
病床上的郑健忽然激动的叫喊起来，并且徒劳的伸手想拉住她……
就在这时候，一张证章从他的枕下掉到地上。
Paul把它捡起来的时候，无意中看到证件上印着他的名字。
社区服务中心郑健？难道他……本人就是社工？
“你们都去工作吧，先别叫社工来了，”他温和的对护士们吩咐道，“我和郑先生谈谈。”

等最后一个护士的身影消失在门口，郑健立刻换上了一幅愁苦的表情。
“医生，我也不想的，可是我欠了人家钱，不躲进医院里，难道出去等着被砍死啊？自己砸破自己的头，也比被别人拿刀捅了好……”
“……其实你有工作，跟他们说，分期慢慢还总会还清的。”
“我当时等钱用，借的是高利……”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总不能在医院躲一辈子吧……有没有朋友可以帮你？”
“我朋友本来已经借钱给我……都是我不好，我遇到了一个……弟兄……他拉我去喝酒，告诉我说有笔生意，包赚不赔……”
“你就把借到的钱都投了进去？”Paul觉得这人真是可怜可悲。
“我也是想赚点钱好早点还给人家……没想到……那笔生意不地道……给警察抓了……我没钱交给房东就要被赶到大街上去……我不得已，找人借了高利，说好年底还……可是6万块的本金加上1万2的利息……现在哪里拿的出来……实在不行，只能再麻烦那个朋友想想办法……可是她是个女人只怕也没那么多钱……”
6万块？女人？
郑健还在自怨自艾，Paul焦急的打断了他：“你说的那个朋友，是不是叫Jackie？”
“是啊，怎么？你认识她？”郑健的目光忽然变得很不友善，“你和她什么关系？”
“她……是我的朋友。”Paul说着深深吸了口气，“你不要再跟她借钱了，7万2是吧，我借给你。”
“……”郑健睁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会有这么好的运气，“你……你不是玩我吧？”
“我一会儿拿支票给你，然后明天你就可以出院了吧……”
“可以可以……”真没看出来眼前这位沉静的医生出手这么大方……
“还有，不要把这件事告诉Jackie，OK？”
“OK，当然OK，其实我也不想让她知道的……医生你放心，我有钱就会还给你，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程至美。”Paul淡淡的答道，“一会儿我也会把名片给你……下次……如果有急事需要帮忙可以找我，不必再出此下策……当然我希望没有下次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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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波澜再起

Chapter 2

下午。
Paul正准备给Jackie打个电话约她吃晚饭，这时电话铃急促的响了起来。
“我是Paul，有什么事？”
“我是Steven，请马上到大会议室来，有个紧急会议。”

会议室里，幻灯机映出一个年约50岁的男子的照片。
Steven双手撑在桌面上，脸色非常严肃。
“这名患者叫做黄XX，前天曾经因为发热和咳嗽来我院就诊，X光片发现肺部不明阴影，因而转到传染病院，他的病情恶化很快，昨晚因呼吸衰竭抢救而无效病逝……今天病理解剖报告的结果出来了，确诊为……SARS。”
“啊？”各科的负责人一致发出担忧的叹息。去年冬天那场可怕的瘟疫，每一个香港的医务工作者都记忆犹新，难道现在SARS要卷土重来？
“刚刚接到医管局的紧急通知，这名患者到过的场所都要暂时封闭，所有可能接触过的人员都要进行医学隔离观察。所以我们医院从今天下午开始暂停接待病人，所有原定近期出院的病人，都要推迟到观察期过去后方准出院。今天起原有的轮班也取消，现在在医院的所有医生护士原地待命。”
Steven语气沉重的说完，扫视了一下在场的众人。
“接下来的几天，可能要辛苦各位，包括安抚病人的情绪和安排自己所负责的科室继续工作……多则一周，少则三天，如果没有新的疑似病例出现，港局就会解除对我们医院的监察警戒。我希望大家和仁爱一起坚持到底，各位有什么意见吗？”
一片静寂，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坚毅。
“那么我们散会。”
话音未落，忽然有人闯进了会议室。
“罗院长，儿科和产科各有一名病人，从下午开始发烧，并伴有咳嗽，经调查他们前天上午都有去过门诊部。”
“……”这个爆炸性的消息，激起了与会者的纷纷议论。
“安静一下。”Steven的命令短促而有力，“既然情况有变，那么我们要做好一切准备，一方面随时把情况报告主管部门，一方面开放新建的专业病房和医护人员临时宿舍……”

“你已经接到Steven的通知了吧？对，不要来医院，暂时也不要带Annie做产检。我一会儿会打电话给Jackie，麻烦你，不管用什么办法，别让她来找我。Gilbert我会照顾的，你让Annie放心。”
Paul正在和Henry通话，忽然有人敲门。
“请进。”
“程医生，115号床的郑先生大闹着非要现在出院……您能不能过去看看？”
“郑先生？”他轻轻皱起眉，对着电话里说，“Henry，现在我有事，稍后再联系。”

“郑先生……”“郑先生……”几个护士正在试图劝说郑健，可是郑健自顾自的收拾东西，就像没听见她们的话。
“程医生来了……”
“程医生，你来的正好，你们不是说我病好了叫我出院吗？我现在就走……我一分钟也不要多待了……”郑健一边说一边背起了背包。
“郑先生，想必护士已经通知过您，所有的病人现在都必须留在这里进行2－5天的观察……”Paul握住他的手臂，声音沉着而有力。
“我又没得SARS……我要是再待下去才会得上SARS……你们凭什么不让我走？”
“这是医管局的命令，作为香港公民，我们希望你可以配合。”
他一向温和的面容，此刻居然显出了少有的威严，郑健眨眨眼睛，态度软化了一点。
“程医生，我们好歹也算朋友了，你就当帮我个忙……让我走吧。我留在这里，万一真的被传染了，死得多冤啊……”
“郑先生，我希望你可以明白，不管我们是什么关系也好，我没有权力让你离开，本着对公众负责的态度你也不应该离开。”
“负责？对公众负责？如果我死了谁会对我负责？”郑健越说越激动，干脆伸出食指，戳戳Paul的胸口，“你们医生护士当然会懂得自己保护自己，不像我们，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对不起，你可以不尊重我，但是请不要侮辱医护人员，”Paul冷冷的推开了他的手，“他们竭尽全力不顾个人安危努力工作，换来的不该是这样的误解。如果你还是坚持出院，我会联系院长，请卫生署的官员向您解释留院的必要性。”
“啊？”郑健愣了一下，“没这么严重吧。我也只是说说，不让我走……我就再住几天好了……对了，我的朋友可不可以来看我？”
“医院目前已经暂停接待病人和来访人员。”
“哦……”郑健失望的垂下了头。

“那个115床，真是自私，怕死。”
“而且还欺软怕硬……我最不喜欢这样的男人了。”
“没想到程医生看上去那么文弱，居然也可以义正词严。”
“对呀，程医生把他说的哑口无言。”
“刚才骨科也有一个病人不肯合作的……万医生也费了一番口舌……”
“总之呢，理直才能气壮。”
“喂，产科那个病人听说已经上了呼吸机……”
“真可怜，孩子八成是保不住了……”

“Gil，你那边情况怎么样？”Paul端着食物走到Gilbert身边，发现他正侧耳倾听邻桌几个护士的对话，不由得有点好笑。
“喂，你要不要这么无聊？”
“Paul？”Gil回头看见了他，“你下午很威风嘛。”
“脱线。”
“那家伙，听说很难缠？”
“还好……对了，那两个发热病人现在怎么样？”
“隔离病区传来的消息，说情况都不容乐观。”
“这样……”Paul担忧的皱起眉头。
“看来今晚要彻夜待命了……对了，你跟Jackie说了没有？”
“白天Henry已经告诉她了，晚上我会给她电话。”
“我想……”Gil吞吞吐吐的说，“她还是会来找你。”
“……”Paul轻轻叹气，“这正是我最担心的。”

（待续）

jasmine

呵呵，sars只是小case很快就会过去的。毕竟新闻也证明，2003年底只是小范围的出现了几个病例，很快就被各个击破了。所以ading大可不必担心，要相信特区医管局的领导 。至于ZJ么，我现在发现了，虐人是自虐，写坏蛋更是自虐……不知道这样的自虐何时才是一个尽头:em05:

jasmine

主折断的，他必缠裹。
要相信有爱这一种药，没什么伤不可以医好。
小安re的这么迷蒙哀伤，偶不得不出来FH安慰她，正好借写给友人的几句话，描述一下天使之间其实无法用语言来描述的相许：

你是我起床的勇气
你是我工作的动力
你是我寂寞的慰藉
你是我幻想的羽翼
你是落在睫上的雪花
你是融进生命的乐曲
你是温暖手心的泪珠
你是点亮春枝的新绿
你是千回百转的寻觅
你是千言万语的默契
你是千思万想的谜底
你是千山万水的相遇
你是我的药
你让我永远不会丢失了自己
你让我的每一天都成了甜蜜

jasmine

第五章 波澜再起

Chapter 3

夜深了，仁爱医院一半以上的办公室都灯光荧荧。忙碌了一整天的医生们都守着电话，随时准备被抽调到临时组成的医疗护理小组。
Paul习惯性的用拇指和中指揉揉额头，强打精神把面前的书又翻过了一页……
就在这时候，响起了一阵轻轻的扣击声。
“请进。”
话刚出口才发现，声音不是从门那边传来的……他不敢置信的站起来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果然，所有的预感都没有落空。
她挥舞着洁白的羽翼，轻盈的漂浮在窗外，看见他就露出甜美动人的笑。
天哪。Paul觉得自己又快晕了，这里只是三楼而已，如果被人透过窗户看见，那算怎么回事……
“你快回去。”他对她挥手。
“……”她固执的继续敲窗。
“回去呀……”
“……”她见他不肯开窗，伸手徒劳的在玻璃上拍打着。
他怕声音惊动了别人，更怕她的手受伤，无奈的把窗户推开了一道缝，风立刻灌了进来。“Jackie，你回去啊……你刚才还在电话里答应我的。”
“让我进去，我可以帮你的。”
“你好好待在家里就是帮了我了。”
“Paul，相信我……”
“你快回去，Annie他们会担心的。”
他们同时固执起来，于是僵持在那里。
忽然他发现她的发稍上，凝着一颗小小的冰晶，这才意识到室外是多么寒冷。
“你冷吗？”他如梦初醒的问，目光落在她轻轻颤抖的嘴唇上。
“我……”从下午，到深夜，所有的担心和委屈一时都涌上来，晶莹的液体迅速的漫没了她晶莹的眼瞳，“我……”
这世上大概没有人能拒绝天使的眼泪，他所能做的就是把窗子推开，把她半扶半抱的拽进来。
“我睡不着……我很担心你……我想帮你……”
她蜷在他温暖的怀抱里轻言细语。
他温柔的拭去她苍白脸颊上的泪痕，然后紧紧握住那双冰凉的小手。
“我知道……对不起。”
她轻轻靠在他肩上。
“我知道你关心我，可是你也说过，天使有天使的职责，你不能因为爱我就阻止我履行我的职责。”
“……”
“你别忘了，我会治愈咒的……我还可以带领大家一起祷告……精神的力量，其实就是来自于神的帮助。”
“……”
他抚摸她的头发，脸色依然凝重，眼睛却慢慢开始微笑。
“你一直都是这样……你一直……是我的骄傲。”

“现在情况怎么样？”
“还不知道，在等通知。”
“我陪你一起等。”
“Henry和Annie还好吗？”
“他们没事。”
“还说呢。你这样偷偷跑来，如果他们发现你不在家里，会着急的。”
“Henry那么聪明，肯定猜到我在你这里……找不到我就会找你，放心吧。”
“铃……”电话铃就在这一刻响了起来。
“……”他们相视一笑，Paul拿起电话，“Henry，真的是你呀……对，她在我这里……是啊，我能拿她怎么样呢？……我和阿Gil都会小心的，问候Annie……晚安。”
“看看，被我说中了。”
“你是天使嘛……”他宠溺的捏了一下她的鼻子，“对了，要不要call Gilbert过来？”
“等会儿吧……”
“怎么啦？”他不解。
“我……还想和你……单独再待会儿……”她羞涩的不敢抬起眼睛。
他沉默拥紧了她。
原来她的到来，确实可以给他力量的。怀抱着她，他觉得自己坚强得足以胜过一切风雨。

“两个消息，Paul。”
“哦？”
“第一个，刚才重症监护室传来消息，那个儿科的小病人病情转为明朗，体温下降，很可能会在明后天排除SARS嫌疑……”
“太好了。”
“第二个，明晚起，你、我，还有Joe和Nelson，将进入隔离病区轮值。Steven本来要亲自通知你的，但他说刚才你的电话一直占线……”
“我知道了，会做好准备的。”
“刚才在安慰Jackie啊？”
“其实我也有一个消息要告诉你。”
“是什么？”
“你现在来我的办公室就知道了。”
“……”Gil何等聪明，只需一秒就猜到了答案，“是Jackie！Jackie来了！……那你今晚是不是不去临时宿舍？”
“……我今晚本来就没打算睡。”
“那Jackie怎么办？你要告诉Steven吗？”
“即使要让他知道也等到明天吧。Jackie可以睡在我的办公室里，我有睡袋。”
“哦……喂，Paul哥你收买我啊，不然难保我不会拉着Steven还有Anthony他们半夜去敲你的门。”
“Gil！”
“你以为你凶我就会怕啊？”
“你快来吧，Jackie带来了巧克力。”
“什么……真的？马上……这就来啊……别吃光……”然后是话机掉落在桌上的巨响。
“我哪有带来巧克力啊？”
“这里。”Paul笑着，从抽屉里捧出那个红色的盒子打开。
“怎么还是满的？你一颗都没吃？”
“不是……是我自己重新装满的。”说着拈出一颗，轻车熟路的剥去糖纸，“张嘴，乖。”
“好好吃……”她吃得眉开眼笑，像小小女孩一样扬起脸，“我还要。”
“Gil马上就要进来了。”虽然这么说，还是又剥了一颗放进她嘴里。
“人家没吃晚饭嘛……”说完这句，看他眉毛皱起，她急着解释，“你不在就没有胃口，不过现在见到你，开始觉得肚子饿了……”
“Anyway，下次不可以这样。”
“好。”她很乖巧的应着，这时门被撞开，穿着白袍的Gilbert很没形象的出现在他们面前。
“早知道你不会敲门。”
Gil根本没有理他，直奔巧克力而去：“哇，这么多，J，你对我真好。我决定明早陪你一起去跟Steven摊牌。”
“不用了，Steven我认识的嘛，我自己去。”

（待续）

jasmine

第五章 波澜再起

Chapter 4

当Jackie自信的微笑着，走进院长办公室的时候，Steven惊讶得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你……是Jackie？……”他好不容易找到了声音，“你怎么进来的？”
“我对门卫说，我是一名社工，来这里工作的，他们就让我进来了。”
“是莫雪芳派你来的？”Steven暗自奇怪。
“当然不是啦。”Jackie忍不住笑了，“你别错怪莫小姐。是我自己想要进来做事。”
“难道Henry和Paul他们没有告诉你，现在仁爱医院已经对外封闭了。”
“我知道，我进来的时候，就决心要和你们一起待到警戒解除的时候再出去。”
“……”Steven微微动容，“可是……为什么呢？”
“因为……因为帮助人是我的工作……”
“这样你会有染病的危险，你知道吗？”
“我知道，不过我不怕。罗院长，你放心吧，我会很小心不让自己有事，不给你们添麻烦。”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关心你。对了，Paul知道吗？”
“我去见过他。”
“……”Steven点点头，以为自己明白了，“坦率的说，我们现在也正需要一位社工帮忙……但是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OK。”Jackie愉快的说。Steven忽然有种错觉，就好像是曾经名满仁爱的唐姿礼医生，穿越三年的时光，站在他的面前。

仁爱医院。病人活动室。
“神能照着运行在我们心里的大力，充充足足地成就一切超过我们所求所想的。所以我们可以凡事借着祷告、祈求和感谢，将我们所要的告诉神。耶稣曾说，信心能够移山。是的，神能代我们把拦阻我们的山给我们挪开。他也能帮助我们去挪这座山。他也能引导我们爬过或绕过去。”
“象那害病的孩子的父亲那样，我们也必须说：我信，但我信不足，求主帮助。信神的人不能相信神有不能成就的事。耶稣说：在人所不能的事，神都能。神凡事都能，但他未必时时都要成全我们的私愿。他爱我们，所以对于能造就我们的好处，他没有留下一样不赐给我们。”
“在经文（马可福音 9:23）里，耶稣说：你若能信，在信的人凡事都能。在信的人凡事都能，这是天上的声音，是神的话语。宇宙的存在要证实这话的效力，人神相通要证明这话的实在。有人听见这话不免怀疑，有的人则付之一笑。但是信的人听见，就兴奋起来，发出赞美感谢的声音……”
她的声音，就像一道温婉的流水，流过所有在座的病人，甚至包括驻步倾听的护士们心上。在这一刻，让他们忘记了病苦，忘记了忧愁恐惧，只是单单的仰望发自神的话语中的大能。
“今天，我们会遭遇这些，也许在别人看来是不幸的，但是要知道，主时刻站在你身边保守你，他给你的试炼绝对不会超过你所能承受的，我们可以凭借信心而无畏，因为上帝的作为必有他的美意，我们的神，是爱我们的。”
仁爱医院。儿童娱乐室。
“Jackie姐姐，爸爸妈妈不能来看我，我好想他们。”
“我也想爸爸妈妈，还有哥哥。”
“Jackie姐姐，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他们啊……”
“乖，听姐姐说……因为有人生病了，而又不想让更多的人也得病，所以你们的爸爸妈妈才不能进来探望。但是大家现在都好努力，院长伯伯，医生们，护士们，还有生病的小朋友和阿姨，都在努力，都希望他们能快点康复……所以我们呢，要勇敢的等，要耐心的等……我也会一直陪着你们……直到一切都好起来的那一天。”
“Jackie姐姐，我给你的新年礼物，你看到了吗？”
“新年礼物？”
“我有给程医生啊，他怎么都没有给你呢？”
“哦，可能是程医生太忙忘记了，没关系，我待会儿就去找他要，好不好？”
“那我还是再画一张给你好了。”
“乐乐，蜡笔借我，我也要画Jackie姐姐，Jackie姐姐好漂亮。”
……

“不行，你不能到隔离病区去。”
“为什么你可以去，Gil也可以去，我却不可以去？”
“我们都受过专业的训练，而你……”
“别忘了，我和Gil都是天使学园医疗专业的毕业生。”
“就算是为了不让我担心好吗？”
“我可以帮到你的，我会对他们使用治愈咒……”
“Gil说，对于未可知的疾病使用治愈咒，耗用的灵力不可预测，盲目尝试会很危险。”
“可是不试怎么知道不会有奇迹呢？”
“治好他们，基本上，是人类医生的责任。”
“协助你们治好他们就是我的责任了。”
“……总之，Jackie，不行。”
“我会隐身咒，你以为你可以阻止我吗？”
“……”他有点生气，默默不语的转过身望着外面。
“……”Jackie还想说什么，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Hi，程医生，我回来了。”
“Henry？”Paul难得使用了责备的语气，“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Annie知道不知道？”Jackie比较关心好友的感受。
Henry走过来，拍拍Paul的肩膀，“去年SARS，我们还有阿Joe是一起走过来的，今年，多了Jackie和Gil，当然更不用怕。”
“可是Annie……”
“放心，我和你们在一处，她反而会少些担心。”
“……”Paul反手拍了他一下，终于也笑了。
“这么说，晚上隔离病区会变成另一个After Five……”Jackie兴奋的说，“不过为了Annie和宝宝，Henry你一定要小心。”
“知道啦，多事。”

（待续）

jasmine

第五章 波澜再起

Chapter 5

“Jackie！”当郑健冲进医生餐厅，出现在Steven、Gil、Henry一干人等面前时，除了Paul，其他人都显得十分惊讶。
“郑健？你怎么会在这里？”Jackie不明所以的指着他头上包着的白纱布，“你怎么了？”
“不小心受了点伤。”郑健一边回答一边心虚的看了Paul一眼。
“难怪这几天都没看到你上班。怎么样？伤好了没有？”
“已经没事了……我听说今天医院里来了一个社工……没想到真的是你！”
“Jackie，是不是该给我们介绍一下？”Gil眯起眼睛打量着郑健，“我们原来都不知道有个病人是你朋友。”
“哦，他是我在社会服务中心的同事，叫做郑健。……这是罗院长，这些是我的好朋友们……黎国柱、程至美、张家裕、江挽月……”
大家都对他友善的点头微笑。
“Jackie，我们可不可以单独说几句话？”郑健神色紧张的问。
“啊？”Jackie只好站起来，“很抱歉，我很快回来。”
“他想对Jackie说什么呢？”Henry听起来像是自言自语，却用眼角余光扫视着Paul。
“总该不会是想要表白吧？”Joe有点不放心。
“表白？就他？”Gil满脸不屑，郑健给他的第一印象实在不怎么样，“Jackie不会答应的，Jackie答应了我也不会答应的。”
“你们想到哪里去了？说不定他们只是说些工作的事情……”Steven出来圆场。
“他最好不要有非分之想。”Gil又朝门口看了一眼，然后碰碰Paul的手臂，“我一定站在你这边。”
“顺其自然吧。”Paul淡淡的微笑着。
“你不是这么消极的吧？”
“不一定是郑健了，但是如果Jackie喜欢……那么当然要尊重她的选择。”
“她已经选择你了不是吗？”
Gil话一出口，一旁的Steven就露出了“果然不出所料”的神情：“Paul，怎么还不能公开吗？”
“以后的事是很难预料的。”
既然当事人这么说，旁观者们当然更不好多说什么。幸好，Jackie很快回来了。
“喂，Jackie……”Joe小心翼翼的凑上来。
“什么啊？”
“我们刚才在猜，他会对你说些什么。”
“无聊，那结论是什么呢？”
“结论……暂时还没有结论……”
Jackie装作不经意的看了Paul一眼，看到他安之若素，暗自松了口气。
“他叫我不要去隔离病区。”
“哦？”Gil和Henry齐声惊叹。
“你们别误会，他只是关心同事而已。”
“我们只是想知道你的决定。”
“我的决定……从来就没有改变过。”
“这么说，你不会听他的了？”
“恩，他……又不是我……什么人……”
“哈哈……那么看来在我们中间，一定有一个对你非常重要的人……对吧？”Steven装作全不知情的样子。
“……当然，那个人就是我……”Gil大言不惭。
大家都心照不宣的笑了。

“根据刚刚得到的SARS抗体检测结果来看，儿科病人肖XX正式排除SARS嫌疑。”
刚来到隔离病区，就传来了大家期待以久的好消息。
“太好了，现在和肖XX接触过的一批人可以马上脱离医学监护。”
“离仁爱解除警戒的时候也不远了。”
“但是那个产科的病人……”
“她依然发热得很厉害，由于担心激素药物会导致胎儿畸型，已经说服了她的先生，大约明天会实行引产手术。”
Jackie不禁颤抖了一下，Henry想起Annie，也不忍的闭上了眼睛。
“这是不得已的办法，如果产妇可以治愈的话，将来还可以再怀孕的。”Paul安慰他们说。

“Gil，目前隔离病区里大约有多少发热病人？”
“加上肖XX和那个产妇一共18个……”
“我想对他们使用治愈咒……”
“不行，SARS是未知病毒，你如果同时对这么多人一起使用的话，会耗用太多灵力……”
“可是，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那么我和你一起吧，这样你的负担会轻一些……”
“不，太危险了，让我先试试，如果我灵力耗竭，你还可以救我……”
“这种冒险的事，还是让男生来吧，你是绝对不能出事的……你肩负着Raphael老师的希望，而且你还有……”
“……”Jackie望着Gil，知道说服不了他，“那么，等到午夜病人们都休息以后吧。”

“Jackie！12点明明还没有到……”Gil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发现明明灯关着，却隐隐有柔和的光散发出来，马上明白了一切。
打开门，只见她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紧闭着眼睛，长发无风自扬，Gil知道，当天使的灵力发挥到极限的时候是不能轻易打扰的，只好担忧的站在一旁。
她的嘴唇轻轻的念着咒语，空气中就有了一种奇妙的音律，接着，音律变成了湿润的乳白色雾气满室流动，慢慢的形成了一个漩涡，折射出彩虹一般的光彩。
就在这一瞬间，雾气忽然浓厚起来，把她整个包裹进去，仅有数十根银色的细得几乎看不见的丝线从雾气中逸出，似乎有生命似的，一米一米的伸长，很快从房门下面的缝隙延展到外面的走廊上去了。
“Jackie……”他对着绮音手镯说，“你没事吧。”
“我没事。”绮音手镯里传来她微弱的回应。
“大致需要多长时间？现在我我可以帮你什么？”
“我想……三个小时应该够了，如果三小时后雾气还没有散去，可能要麻烦你对我使用治愈咒。”
“如果有人找你呢？还有要不要告诉Paul？”
“他现在忙着，大约3个小时内都不会有时间找我……别人问起，你就说我累了，在休息。”
“OK，我在这里守着你。”
“不必了，你锁上门……还是去做你的事。”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