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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11-24 11:37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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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原创】【连载】勿忘
第二章
之四
“我所说的情况,大致就是这样。由于叶先生和蒋先生的脑波匹配程度相对比较低,所以记忆芯片植入后,会出现三种可能,分别是新记忆覆盖原来的记忆,两部分记忆并存,还有原记忆覆盖新记忆……”
“我们什么时候能确定到底发生了哪种情况呢?”
“一个月以后……因为在记忆移植手术进行完成的一个月内,叶先生都会处在两种记忆并存的状态……”
“很好,”对方听起来松了一口气,“蒋敬雷的记忆只要能保留到十天后U国首相的基因疗法顺利完成就好。”
“应该是没问题的。”
“那么请你立刻准备手术事宜,有任何需要请直接和我联系,政府会全力支持。”
星律放下电话,轻轻的喘了口气。
朱颜不知何时走到他身后。
“你在冒险。”
“我知道。”
“如果政府知道这件事的真相,你会惹上麻烦。”
“我会尽量小心的,”他温和的拍拍朱颜的肩,“你别担心,很晚了,去睡吧。”
“真的值得么?”她的脸上写满烦恼,“为了一个毫不相关的人……”
“每个人的意志都是值得我们去尊重的,不管他是达官贵人,还是凡夫走卒,我的职业是帮助人,不是服务于统治。”
“你就一点都不为唯……和我着想吗?”
“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替你们做好万无一失的安排,就算我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你们也会继续生活在我的保护之下。”
“星律……”
“你真的该睡了。”
“星律,你听我说完这一句……”
“你想说什么?”
“我失去了星唯,不能再失去你。”
她眼中晶莹闪烁,身体慢慢朝这边倾侧过来。他先是微微的无措,接着用一个很生疏的姿势扶住她。
“我会替星唯照顾你……直到有一天你愿意接受别人为止……”
他特地加重了“别人”两个字的读音,任朱颜哀怨的目光久久徘徊。
终于她无言的点点头,抽身退开。
后天就是Ken的手术之期了。采玉轻轻的走到Celine房间前,见门虚掩着,就轻轻的贴着门缝往里看了一眼,Ken不在,她于是轻轻敲了敲门。
“Come in. 采玉姐姐?”
“你哥哥不放心,让我上来看看你……在做什么?”
“在整理记忆呀!”
“整理记忆?”采玉大为不解,于是Celine侧过身,让她看桌上一只浅蓝色的盒子,里面装了许多细碎的东西。
“这是他写给我的信。”
“这是他第一次送给我的玫瑰花的花瓣。”
“这是我们每次一起看电影的票根。”
“这是我们到欧洲去旅行的时候,巴黎街头的画家给我们画的像。”
“这是我的日记本。”
“这是他第一次称赞我好看那天我戴的发卡。”
“这是他从爱琴海边给我捡回来的贝壳。”
“这个最好玩了……他第一次见到我,是到我家来找我爸爸拿一张碟片,正好我爸爸不在,我就请他进来喝杯茶然后把碟片找出来给他……可是后来我们聊得很愉快,他走的时候忘了把碟片拿走……”
说着,她笑了起来,酒窝深深,盛满了恋爱的甜蜜。
“你真的不怕?不怕他怎么也记不起你,不怕他爱上别的女孩子?”
“怕……可是只要还有希望,我就不会放弃……他总有一天会想起来的……就算……就算万一最后还是失败了,我们还有机会从头再来。我和Ken说好了,如果今天植入Daddy记忆的人是我,他也会收集一切关于我们的记忆,日后慢慢的讲给我听……”
采玉望着她。
如果换成自己,是否有同样的勇气和乐观,来面对爱人的失忆?是否有足够的耐心和爱意,来收集情路上的点点滴滴?是否有同样的信心和执着,站在过去和未来的分界线上,满怀希望的朝着幸福的方向眺望……
Celine还在断断续续的诉说:
“我小时候听人说,这个世界是有奇迹的……我不知道奇迹会不会为了像我这样平凡的人发生……”
采玉一下抓住她的手。
“会的。”她认真的说。
Celine天真的追问:“你怎么知道?”
“嘘……”采玉把食指举到唇边,顽皮的笑了笑,“秘密。”
画室的灯光忽然闪烁了一下,流觞吃了一惊,手中蘸满曙红的狼毫衣纹笔骤然落在面前的熟绢上,画中卧于床榻上的白衣女子,手腕处就多了一道惨烈的伤痕。
她盯着那逼真的伤痕看了许久许久,心神有点恍惚。
从那幅《曲水流觞》开始,她已经习惯自己常常在画室里看到一些奇怪的景象,然后画出一些自己也看不懂的故事,从衣饰来看故事的背景应是明末清初的官宦家庭,主角是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女子,还有一个气宇轩昂面目却模糊的男子。
她不是没有猜想过,可能是前世的宿缘,可是自从被卷进那个凄厉诡异的梦境,她开始害怕那借着画笔一步步朝她走近的真相。
那个舞娘,她是谁?为何她会这样痛恨自己?
那个男子,他爱自己吗?为何看到他呈现于画纸上的背影,她总有种流泪的冲动?
在故事里,自己的结局会是什么呢?难道就像这幅画预示的一样?……
前世的故事,会给今生带来怎样的影响呢?那个诅咒会应验在曲汤的身上吗?
一思及曲汤,她站起来,走到窗边。
他变了,她能感觉到,为何直到他变了,她才发现自己放在他身上的感情比之前估计的多得多……
早就听说爱情是虚无的东西,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只是曾经还以为,他不会让这样的伤害发生在自己身上……她觉得自己真傻,不爱了,还在乎对方会受到什么伤害吗?
不是没有想过告诉身边的朋友,不过他们的反应,她都可以料想到,星律会劝她冷静然后开始举出N个论据逐条分析证明曲汤不可能变心,而采玉一定忿忿不平的去找当事人理论……她怕他解释不了,她不想临别的时候还给他带来麻烦。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她承认自己满怀期待。
如果是他……
如果他终于肯向她解释多日来的行为……
如果他向她证明一切只是她的猜疑和误会……
如果……
然而Cinderella的出现破灭了她的希望。
Cinderella看起来也是一脸的不安。
“流觞小姐……我发现门口有人放着一个信封,上面写着是给你的。”
她心思一动,伸手去接。
硬硬的,似乎是照片一类的东西。
Cinderella还傻傻的站在那里,直到流觞抬头看她,她才知道自己该离开。
照片上的日期显示是昨天拍摄的,曲汤和一个女子紧紧拥抱,那女子眼角的泪珠清晰可见。
背面,极其秀丽的字体写着对此女身份的简单注解。
韩雁,25岁,2025-2027两年间曾任曲汤女友,2027年两人分手,但时有电话联络。
看来是旧情复燃了?还是他花花公子的本性忍不住复苏了?她忽然想到顾清宵曾经不欲她知道的背叛,难道她这种女人永远不会被男人当成归宿?
认真考虑了一下应该像个怨弃妇一样把每张照片撕得粉碎,或者是扔得满房间都是,但最后还是决定把力气省下来,打个电话给他。
“曲汤吗?是我,流觞。”
“有事吗?”
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来了,所有的话,都梗塞在喉间,她拿话筒的手严重的颤抖着。
“觞?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对方有些焦急。
你还会关心我吗?她在心里哀怨的问。
“流觞?你还在吗?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她努力压抑着变调的嗓子,“你什么时候回来?”
“大约再过两三天吧。……学会想我啦?”后半句是他独有的,带着魅惑的情挑。
她终于明白他根本没想过让她知道,没想过对她坦白,没想过和她分手,他要她一无所知的活在他给的不完整的爱情里,他要她快快乐乐的呆在他给的貌似完美的幸福里。
他置她于一口深井里,她仰头只能看见井口的一小片天空,这片天空永远是温柔的晴蓝,不管远方是乌云密布还是流霓绮霞。
他以为对这就是对她的爱和责任的体现了,却不知她有着那样倔强和傲岸的灵魂。她不要虚幻的风平浪静,不要。
“等你回来再说吧。”她说完,挂了电话。
夜深了,她不想吵醒Cinderella,就自己走到一楼采玉的卧室。
久叩无人应答,采玉应该是没有回来。
她在门口伫立半晌。
回到房间,她拨通了世宁大厦99层的电话。
“请问程星律在吗?”
“星律出去了,您找他什么事,可以由我转达么?”朱颜并没有听出她是流觞,只是本能的对深夜打电话找星律的年轻女子心存忌惮。
星律很少这么晚出门的,她困惑的皱眉,略略一想,就想起采玉说过,星律今晚要给蒋安澜的妹夫做一个脑科手术,难怪采玉没回来,而星律不在家。
“那不打扰了……”
“请问小姐贵姓?”
流觞已经放下了话机。
满室寂静,灯光又诡异的闪烁了一下,她没来由的一阵心慌。
这一晚,居然没有一个人愿意陪她度过。
凌晨1点,星律从西郊医学研究中心的手术室里走出来。
Celine前一秒还靠在采玉的肩头上啜泣,这一秒已经扑过去握住了星律的手臂。星律低下头来看着她。
“别担心,一切都正常,他会没事的。”
Celine拼命擦拭着眼泪,采玉和安澜双双过来搀扶着她。
“谢谢你,程医生,Ken什么时候会醒呢?”
“48小时以内,我的估计是明天下午到明天晚上。他马上会被送到ICU,你们可以进去看他一小会儿。”
他的一身绿袍衬得脸色格外苍白,采玉看了一下自己的表。
“两个多小时了,你该回家了。”
“我换一下衣服,再等半小时看他没有异常,我就回去。”
Celine不会想到这个手术只是一个危险性不大的癫痫手术,她的全部心思都牵挂着Ken的安危,而知道真相的安澜没她那么焦虑,这平凡的一问一答引起了他的注意。
采玉居然使用了一种像家人一样关切亲密的口气,而程星律居然那么听话。
他再次把目光投向他们,忽然从两双同样温和恬淡的眼睛里,找到了千丝万缕的默契。
凌晨2点,四人一起离开ICU。
“明天早上我会再来看他。三位也请回去休息吧。我们明早在这里碰面好了。”
“Ken真的不会有事吗?”
“这里有很多医生护士会照顾他,如果有任何问题会在第一时间通知你们,而我也会马上赶到。”
他的声音有种安抚人心的力量,Celine充满信任的点点头。
“那么,蒋小姐,唐小姐,蒋先生,再见。”
他对他们挥挥手,从容转身。
“等等……”采玉急切的叫住了他,“朱颜小姐来接你吗?”
“我自己开车回去就可以了。”
“那怎么可以?你……”她忽然意识到安澜在身边,顿时不知该不该继续。
“对,程医生你和我们一起走吧,你刚做完手术很累的了,我们不介意送你。”
采玉感激的看着Celine,她胸无城府的热情误打误撞的替她解了围。
“不用了。”星律下意识的谢绝。
“要的要的。”Celine继续穷追猛打,“我哥哥开车的技术是一流的,哥哥,对不对?”
蒋安澜勉强挤出了一个微笑。
“程医生,不要客气,你是去世宁大厦吧,我们正好顺路。”
“那我就不推辞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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