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手] 妙手仁心2——挪亚方舟

再顶起一个有希望看到THE  END的一篇。

佩服这里很多人的想象力和笔头能力。。。在折磨笔下人的时候,同样折磨着俺们。

JACKIE为啥不能让彼此哪怕幸福几天呢?用她自己的话说,和宇宙比起来,人的生命多么短暂,哪够他们如此消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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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很想继续写完这个故事。不过,大概已经不可能了吧。
那天在笔袋里翻到故事大纲的草稿。结尾的部分。
惊讶于当时能有如此构思的自己。已经是三年前的事了。

停笔的地方离已经发布的部分还有些少距离。其实离结束也不远了。
在另外一个地方写另外一些人的一些故事,亦幻亦真。我以为更接近真实的东西,其实是彻底虚构的;我以为不可能存在的故事,却有着无数真实的可能性。

我开始知道一个剧集的诞生是从资料收集开始。然后知道一个故事的构思要经过广告商的把关。
还是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可以做什么。
因为单纯的信仰和爱而做自己喜欢做的事的日子,是幸福的。

林奕华评价《倾城之恋》:在张爱玲眼中,性,就是一间浅水湾酒店。

而我的青春年少就是大埔的那间医院吧,呵呵。

[六十二]

Jackie咬着铅笔的尾巴正在翻阅医书,洗衣间的方向传来Annie的叫声。
“你的外套是不是不用放进洗衣机啊——?”
“对啊——你放在一边吧,我一会儿手洗——”
她笑了笑,突然想起什么,又朝着Annie的方向嚷嚷:“你不是要出去的嘛?丢进洗衣机我来看着好啦,当心又迟到。”
但是Annie却没有回答,Jackie耸耸肩,继续埋头进医书。
房门却突然“咔嗒”响了一声,像是什么东西碰撞在上面。Jackie抬起头,是Annie,斜靠在门板上。
“啊,怎么?”
Annie一脸严肃的表情,叫她略有些莫名。
“不是要出去的么?”她一边问着,眼光滑落在Annie手中,声音小下去。
Annie不出声,轻轻的走过来,脚上的软底拖鞋踩在地上,好像猫儿爪上的肉垫,一点声音没有。她把手中捏着的一小张湿漉漉的纸片放在Jackie的书桌上,上面还印着黑色的铅印字迹,看样子,像是从洗衣机里刚刚捞上来。
Jackie低头,追悔莫及的抽了一口冷气,浑身的血液都被冻住。

她畏惧的抬头望了望Annie,尽量装的镇定一些,然而依旧止不住心跳加速。只是面对Paul的一场戏,已经叫她用掉好容易积蓄起来的勇气,却还没有想好,怎样面对Annie。
Annie也不问什么,只是盯向她的双眸,Jackie逃避的把双眼挪开。
“我还以为,只有我才会不小心带这样的东西回来。”Annie的语气中显然充满了不解和责备。
上午的时候Jackie打电话向她报告自己的平安,她便不再多问。她总以为,哪怕是她觉得闷了,跑去喝一夜酒,只要安然的回来,便是平安无事。
此刻Annie才想起,从前的Jackie,会为了不去面对自己的忧伤和别人的担心,而独自逃离。

Jackie一言不发的坐着,眼神空虚的指向墙上的某处,也不争辩,也不解释。
“Jackie啊!!”Annie终于耐不住,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摇晃着,声音颤抖:“有什么不开心的为什么不可以说出来让我分担呢?你为什么非要把自己变得不像自己才安心?”
她的声音很大,音波急速撞击Jackie的听小骨。她扭过头来望着Annie,眼里满是泪光。
Annie愣了一下。
“对不起,可是我不能告诉你。”她下定决心要把这个秘密死守到底。从前她还可以说出来让Annie陪她一起分担,而如今,她再也没有权利要多一个人陪她一起痛苦。
“你……”Annie想要对她发火,可是却心痛的无法言语。

“既然你看到了,那就告诉你,我没有你们大家,甚至是我自己想象中对Paul爱的那么死心塌地,或者说,其实是我喝醉了,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总之是我对不起他也对不起你们,但是既然发生了,我不能撇下Frankie不管。在伦敦的时候是她救了我,而如今,既然他不介意,我没有理由继续践踏他的自尊。”
Jackie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连她自己都不相信,编造这样一个谎言,她甚至都没有感到一丝颤栗。
是不是,一件不曾发生的事情,说了很多遍之后,便会成为真实?她抬起头来看Annie。
Annie一脸震惊的僵在原地。她不能相信Jackie所说的话,却无法解释眼前看到的事实。从Henry否认Jackie昨晚加班,到现在洗衣机中的收据,她不知道是应该替Paul伤痛,还是替Jackie伤痛。
她是在亲口否认他们的童话会天长地久?不,不是会,是已经不再天长地久?
Annie晃了晃脑袋。Jackie的解释,是酒后乱性?这样的借口似乎无可挑剔,她想起十几年来她那些云里雾里的生活,只能颤抖的叹一口气。

Jackie把温热的手伸进Annie冰凉的手掌——她的手因为刚刚浸泡了洗衣机里的水而变得没有什么温度。
Annie抬起头,最后一次盯着Jackie的眼睛,想要确认得到的信息。
Jackie像往日一样挑起眉脚,俏皮的一笑:“Sorry咯,我不是故意不说,只是不想你胡思乱想,你不是要出门?我来洗衣服吧,快啊,要迟到了!”
她迫不及待的把Annie推回自己的房间,催促着她换好衣服,然后拉到门口打开门:“玩的太晚的话我是不会给你留门的啊!”
“Jackie……”
“行了行了回来再说,迟到不好啊!”
“喂——”Annie一把挡住Jackie强行推过来要关上的门,仔细看着她。“你确信,你不后悔?”
Jackie垂下手来,直直看着Annie。四目相对,好久。
“是。”Jackie缓缓的回答。
Annie仔细辨认,她无法怀疑,Jackie的眼神中所传达的,那一种,要她相信,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肯定,和一种,她无法质疑的坚决。
她微微笑了笑,伸手勾住Jackie的脖子紧紧的拥抱她,然后松开。
“我走了。”她回头招手,然后下楼去——即便,她目前无法肯定Jackie会幸福,但她可以肯定,在她需要她的时候,她绝不会把她推开。

After Five。
Thomas瞥了瞥眉头皱紧的Paul,面前的茶几上搁着一支啤酒,空了一半,Henry在另一边坐着,仰头饮酒,大口呼气,动作和往日没有出入,然后把头仰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我真是搞不懂了,你们和那位穆小姐,到底在玩什么。”Thomas带着一种几近责备的语气。
Henry瞅了他一眼,然后对着Paul。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差池,Paul,其间的事情你最清楚。我相信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是,你真的明白星榆在做什么?”
“她什么也没有做。”Paul简短的回答,继而又陷入沉思。
“你的意思是……她是假装的?”Henry大惑不解。
“如果不然,她何必特地做给我看,又特地来告诉我。”他抬起头,直视着对面的四道目光。
“那么你为什么不和她说清楚?”Thomas追问。
Paul停了停,垂下眼帘。忧伤的表情令他的脸显得格外轮廓分明,After Five的光线,泛着青色,涂抹忧郁的气氛。
“她这么做,必定有她的原因。”他声音低沉,对面的人几乎没能听清。
许久,Henry起身,拍了拍Paul的肩膀。
“我知道你想尊重她的决定,希望你不会再次后悔——我得回去看看Billy了,Bye。”
Paul抬起眼睛,Thomas抬了抬下巴。
“我明天还有case,也走了,你怎么样?”
“我再坐一会儿,Bye。”

他握着只剩下残渣的酒瓶,无意识的倾听Pub里的音乐,蓝调的忧郁和悲伤,在暗淡的灯火间,隐隐约约。
你是在暗示从此以后我不要再接近你,还是在暗示,从此以后,你不会再接近我?
这样的疑窦划过他的脑际深处。

但,这又有什么差别呢?

他的思维朦胧,眼前漂浮。他想,他大概是有点醉了。

Annie开着车驶进兰桂坊狭小的车道。香港的街道总是这么狭窄,但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已经习惯了如何在这样拥挤的地方转方向盘,调头,左拐或者右拐,避让行人,或者让行人有机会避让车辆,或者说,根本用不着避让,他们彼此都知道彼此行走的线路不会妨碍对方的轨迹,不会交叉,甚至不会有切点。
她在有着熙熙攘攘的行人,和两旁停靠了许多车辆的街道上寻找着一个让自己靠边停车的位置,这样的位置总是有,即便是在兰桂坊最热闹的夜晚,寻找这样的位置,只是需要熟练的车技,一点点寻找的耐心,以及,对这样生活的熟悉。
她在不几分钟之后便找到这样一个空位,打左灯,踩油门,踩离合器,再踩油门,刹住,然后熄火。
拎起手提包,钻出车厢,按下车钥匙上的电子锁,投币,然后转过身来,像通常一样,环顾一下四周,最后朝着老地方的方向,准备走过去。

这一次,她却愣了一愣,收住脚步。
在自己的车后面,分明停着的,就是那辆红色的BMW,车牌号FV855。没有等她多思考几秒钟,便看见Henry渐渐的走近。
这是一个上坡的斜度,她站在制高点,而他从下面向上走,一点一点的更加完全的出现在她面前。
Annie吸了一口气,耸了耸眉,抱起双手。

Henry很显然也早已望见了她,面上浮着一丝微笑。
“这么巧,约了朋友?”他在她面前站定。
“嗯,你呢,这么早就走了?”Annie捋一下耳畔的头发。
“有小朋友在家,不得不收敛一点。”
“那倒是。”她点点头,伸手从皮包掏出烟夹,取出一支香烟。
“咦,你又开始抽烟?”
“环境变了,偶尔也想改变一下习惯,没有人规定,戒了烟的人不可以重新开始抽烟的哦?”她修长的食指和中指夹着烟,还是他熟悉的那个姿势,但他却没有让自己多感觉到一些什么。
“不过可惜,我很久不带着打火机了。”他笑笑。
她也一笑,继而自己掏出打火机,点燃了烟头。
“阿Paul和Thomas还在,不过我要走了。”他向她点点头。
“Ok,Good night,或许碰到他们。”Annie点点头,抬了抬手中的烟表示再会,然后向前走去。
“阿……Annie,”Henry突然想起什么,叫住她。
“嗯?”她回头,好像多年以前,他在同一个地点,几乎相同的时间,叫住她,她回头时候一样。
只不过今天她没有穿那件紫红色有点闪闪发光的衣服,也并不是在回家的路上。
世上的事不能够全部都那么充满暧昧的巧合,否则,那便是刻意编造的故事,而不是人生。
真正的人生,何其冷酷。

“我让Jackie带给你的书,你看了没有?”
“书?”Annie莫名的反问,抬起眼睛想了一下,然后摇头,耸耸肩:“什么书,没有看到啊。”
“哦……”他显然有些失望,却还懂得掩饰自己的情绪。在最尴尬的时候也能够表现的十分若无其事,这是他之所以为他的最重要方面。
“啊,还有。”他突然又想起些什么:“星榆和Paul之间的问题……我有点好奇。”
Annie挑起眉毛略想一阵。“有些事,可能把它们当作真实情况接受下来会比较好。”
“那么,Bye。”他若有所思的点头,转身去开车,动作却并不那么干净利落,还带着一丝,欲走还留的拖泥带水。
他钻进车里,不再回头去看,即使看,也看不见。

红色BMW也和其他千千万万次来到这里的车子一样,熟练的打开灯,提起离合器,加上油门,转动方向盘,驶离了原先的停靠地。
而这一次,Annie却迟迟站在原地望着他离开,未曾思考,却也未曾移动,直到视线里消失了那辆车的影子,她才转过身去。
身边的垃圾箱离的不远。她看了看,然后瞅一眼手中的烟,终于熄灭它,扔了进去,向着要去的地方迈开脚步。

而这两个人群中的小点之间的距离,便越拉越长,直到拉到,各自不再移动的地方。
但是,谁又会去关心,那是多长的距离。
要从心底拿走一个人 很痛 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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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师姐你竟然更新了,太不容易了!!哇咔咔,抱住!!
看过很多美好的故事,关于喜欢,关于信仰。回过头来,发觉,HH是我喜欢的所有故事中,最干净的,却是最现实的。美好的故事太多,纯净的也很多,但要用干净来形容一种现实,那只能我们的HH能做到。
师姐的这个故事,太久太久啦!!!那时候天天追文,而后放弃追踪,想要等到大坑平的那天再慢慢拜读,而后是漫长的日子,有空的时候,翻出来回味以前的章节,很细腻,很舒服。此文跟妙手原版的感觉不尽相同,若以花做比,妙手该是一斛黄角兰,慢慢品味,娓娓道来,香味纯正却浓。而此文是薰衣草,清香,很细腻的清香,让我们看到所有的情节,无论好的坏的,悲的喜的,都始终相信,会有一个美好的结局。
妙手挽春晖 素袂凝秋露  一驭轻骑香满途 影里芬姿舞
阶冷化蝶幽 穹动萦星幕 卷帘同观华彩殊 梦入流霓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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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看到了更新
兴奋中……

看来他们的故事
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过错是短暂的遗憾,
错过是永远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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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单纯的信仰和爱而做自己喜欢做的事的日子,是幸福的。
是啊。好感慨。越是这样,我仿佛越理解Henry为什么要让Annie等十年,又或者Annie为什么又在觥筹交错中等了Henry十年,再或者为什么在那样一个大雨滂沱的夜晚,Jackie宁愿出走,以及为什么Paul会一直等待一个奇迹的出现。
那些日子越远,我仿佛距他们越近。于是我们总是在现实与希望之间,此端是不得不过的琐碎繁忙,彼端是心心念念的爱和向往。
If you love a flower that lives on a star, it is sweet to look at the sky at night. All the stars are a-bloom with flowers...

In one of the stars I shall be living. In one of them I shall be laughing. And so it wil be as if all the stars were laughing, when you look at the sky at night...you----only you----will have stars that can laug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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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elin啊,继续写下去嘛~~~~
不过好像这篇确实是个大工程啊,不知名的组织,神秘的科研,诡异的计划……很有看头,很精彩啊!
到如今还在留恋HH的人是不是很痴?楼上的筒子说到我心里去了:“那些日子越远,我仿佛距他们越近。于是我们总是在现实与希望之间,此端是不得不过的琐碎繁忙,彼端是心心念念的爱和向往。”汤显祖说:“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死,死者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PJ,是至情至性的人吧,因为懂得,所以慈悲。J的复活,在这一篇里面,有着科幻的解释,不过无论如何,爱是永恒的,为了这真挚的爱,为了希望,P不会放弃,J会坚持。我们也要坚持到底。
Felin加油,写下去吧,我会一直一直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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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请大家不要误以为LZ又来继续写了,这依旧是存货、存货……(我觉得25年后我和《尼罗河女儿》作者的命运大概是一样的吧望天)
是因为明天要离开了,结果最后一天打算去大埔但是竟然下·暴·雨!好吧我为我曾经爬走的事实感到万分抱歉- -+于是竟然还是有遗憾的ORZ(我真是走到哪里都是个宅字啊……
如果有人愿意湖绿这篇文下去我也不介意,本人已经木有情节逻辑构思的能力了呢(本来就没有)。
好吧就这样。



[六十三]

晚上八点半,电视台转播的球赛中场休息。Henry揉了揉眼睛,觉得有些饿。想了想,走去Billy的房间,敲门进去。
“Billy,肚子饿了吗?”
Billy从课本中抬头转过身,点点头。“谢谢Uncle。”
“一会儿就到。”Henry勾出一个慈父的微笑,转身走向厨房。
点火,烧水,下面,打个鸡蛋,切点葱花,放调味料。Henry试着把向A&E的护士姑娘讨教来的煮面方法操作一遍,第一次总有些生疏,渐渐的也熟练起来。
“谢谢Uncle。”Henry一边挑着煮好的面一边思量着那个词。直到他认真的考虑才发现,其实他早就能够直觉出,Billy并不是Monica临终遗留的一个与他毫不相干的孩子那么简单。
亲友的疏远并不是她绝对的理由——在千万人海之中,她为什么偏偏挑中了这个她明知没有资格照顾她和孩子的旧情人,来做Billy的养父?
理由只有一个,养父并不是养父。
Henry熄掉炉火,搅了搅煮好的面,叹口气。
原来他一直如此叫人放心不下,连自己的儿子都舍不得交到他的手中。他想起Annie,他只能凭直觉判断失去宝宝对于她严重的伤害,但是他似乎已经再也无法从她任何一个细节的表情中读出她真正的心思——她给过他机会读懂她的机会,但他却亲手放过。

一向视感情为玩物的黎国柱,在感情上原来是一败涂地。他自嘲的嗤笑。

Billy抱着碗大口的吃面,Henry愣愣的看着,心底不由的生出爱怜,伸手摸摸他的头。
“慢点吃,当心噎着。”
“Uncle,为什么最近Untie Annie都不来看我了?”Billy忽然放下碗盯着他问。
原来连小孩子都察觉出大人的异样。他竟不知如何回答。女人们不是都对他说过,小孩子是不可以骗的。
“Uncle和Untie之间……出了点问题,我们需要时间来处理这个问题。”Henry自己也觉得好笑,和一个九岁的孩子解释连他自己都无法解释的状况,或许有些多余。
“Uncle惹Untie Annie生气了吗?”
Henry深呼吸,看着Billy:“Billy,大人之间的事情,你现在还不会明白,等你长大了,自然就懂了。”
“有什么不明白,以前Mummy说,做错事情,只要去承认错误道歉,就会好了,Uncle为什么不道歉呢?”

Henry终于开始明白何以Monica始终对他放心不下,原来身为人父,并不是说句“我要负责任”就可以解决。
他不知对Billy的疑问该如何回答。

深夜11:00,仁爱A&E。
Henry脱掉医用手套,端起水喝了一大口。Dr.叶走过来,拍拍他的肩:“真不好意思Henry,知道你走不开,不过刚才那批伤员实在太多,本来想叫Brandy过来,不过你知道,他太太随时都有可能生。”
“我知道,”Henry点点头:“没有关系。”
叶医生离开,Henry想了想,转过身要来服务台的电话播了外线。
无人接听。
晚上突然接到医院急call要加班,只得把Billy拖给邻居家的大婶照顾,此刻忙完,照例追个电话,却没有人接。

姜玲捧了病历卡从不远处走过来,带着有些厌恶和不屑的表情睥睨的看着Henry,在服务台边站下。
Henry放下电话,好奇的笑笑。“Dr.姜好像有话想要说的样子?”
Ling一边把病历卡递给服务台,斜倚在桌边,撇了撇嘴。“我一向同你没什么好谈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Henry:“现在这么晚了,火气还这么大恐怕不大好。”
Ling:“谢谢关心,我自己的事情用不到你替我想着。”
Henry舔了舔嘴唇歪过脑袋,“怎么好像每次你见到我都对我有很大敌意似的?”
Ling耸耸肩。“很多女人喜欢对你投怀送抱,不过可能我比较特别,越是行为风流的男人,我越没有什么好感。”
Henry:“原来我在你心目中的地位那么低下。”
Ling:“彼此彼此,你对我估计也没有什么好感,反正每次我看到你就是刺激你。”
Henry忍不住笑起来。“原来你也知道你说话很刻薄。Anyway,我不介意别人怎么看我,不过上一次我不是有心针对你,你上了护甲油带了手链来上班,好像不太合规矩。”
Ling一愣,她本来已经忘记了这一茬事,突然又被提起,免不了着急解释:“喂,我想我需要陈清一下……”

“Dr.黎,你的电话。”服务台的护士叫道,Henry打个手势,Ling不得不停下来。
“陈婶?Billy睡了?哦,今晚谢谢你了,就这样。”
Henry挂掉电话,Ling惯性的张口讽刺:“不知道又是哪里的寂寞芳心来找你了。”
Henry哭笑不得的耸耸肩。“你愿意编故事只能悉听尊便,我要下班了。”他抬腿要走,继而又转身对她说:“你最好去和顾医生要求调班,每天这么加夜班,女人很容易就老了的,这是一个风流的男人对你的忠告。”
“你……”Ling气呼呼的对着Henry一溜烟走远的背影干瞪眼,想要骂什么却又一下子想不到词。
服务台的小护士凑上来笑道:“姜医生,你真的对黎医生有误会。”
Ling对着空气白了一眼:“我能有什么误会,像他这样的男人,一晚上有十几个不同女人的电话都不稀奇。”
“刚才那个不是什么女人,是Dr.黎的邻居。他过来的时候他儿子没人照看让邻居帮忙带的,他刚才就是打电话就问儿子睡了没有。”
“他?有儿子????”Ling吃了一惊,匪夷所思。
“是啊,”小护士点点头:“听说是养子,但是黎医生真的很疼他的养子,听说是一个朋友去世了拜托他照顾的。自从有了这个孩子,黎医生每天都很准时下班的。以前么他的确是比较喜欢玩,不过最近几个月变了很多的。”
Ling听的一头雾水。黎国柱的养子?八成是哪个旧情人甩不掉的包袱,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吧?她到仁爱虽然不久,但是在学校的时候却也听说过高了她几个年级的学长里有一个风流的黎国柱。他有儿子不稀奇,但是他会居家?那真是天下奇谈。
“你怎么知道这个孩子不是有点来头呢?”Ling就是打死了也不相信:“还有啊,他不是有女朋友的么?他女朋友可以接受?”
“啊,你说江律师啊……说起来,真的有很久都没有见到她了……的确是有点奇怪。不过女人对这种事敏感是很正常的……”
“哼。”Ling不屑的冷笑一声。怎见得不是人家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儿子实在看不下去分手了呢?Ling觉得自己绝对了解Annie的心态,身为Henry那种人的女朋友,真是八辈子修来的晦气。
她整了整衣服的下班准备离开,顺便不由自主伸出手指轻轻按摩几下皮肤,继而一愣。
什么加夜班老的快,她怎么不自觉的就信了Henry逗她的鬼话呢!该死的黎国柱!!

春天很快的就来了,仁爱院子里的草茸茸的冒着新绿。午后的长廊里开始铺满柔和的橘黄色阳光,像要把所有人都温暖一样。
Jackie一个人站在office的窗前发呆。早就到了收工时间,她却不能回家。早上临出门告诉Annie晚上会和Frankie一起吃饭,然而事实上,她却无处可去。
Paul呢?应该还在医院的某个角落忙着他手中的病例,他从不知道按时下班的习惯,在她看来是呢么的熟悉。
她不想走,也不敢走。虽然不能亲近,却宁愿嗅着与他同在的空气痛苦又满足的呼吸。这是一种自虐?就算是自虐对她也已经无所谓,或者说,对于一个拿仅剩的生命已经不当回事的人来说,一切都无所谓。

虽然不能拥有他的温暖,哪怕是多看见一次,她也要贪婪的索要。

有人敲门,进来的是Frankie。Jackie一愣。
“你……还没走?”
“你也没有走。似乎早就下班了。”
“我……”Jackie转过身继续看着窗外,天上开始飘着不知道什么树上落下的茸絮,好像她的思维,被暖风剪成一丝一丝,漫天飘散,却捉也捉不住。
她换了换思路,回头向着Frankie。“找我有事?”
Frankie摸了摸脑袋,有些支吾。“哦,没事,我是想问,晚上你有没有空……”
Jackie一愣。
“是这样,”Frankie忙着解释:“虽然我答应你……装作……是在一起,但是,我们现在这个样子,其实一点也不像……”
Jackie眨了眨眼睛,低下头,沉默了半晌。
“呃,如果没有空的话,那我先走了……”
“Frankie,”她叫住他,抿了抿嘴唇:“我知道我很自私,利用你的感情来演这场戏。但我知道你会明白我,也会原谅我。可能你觉得我有些恃宠而骄……”
“我没有这么觉得!”Frankie打断她,声音有些响,让她有些吃惊。“其实我,我约你也并不是那么简单,虽然我知道不可能,但我还是愿意陪着你,只要你需要我。我知道我做过一些伤害你的事情,也知道你和程医生的感情有多深,我只不过,只是……”
他不知道怎么向下解释,Jackie哀伤的看着他,不知道是怜悯他,还是怜悯自己。
如果她对Frankie尚存一些感情,这种感情,应当是他们拿自己的深爱手足无措时的同病相怜。

Jackie惨然的笑了一下。“走吧。”
“啊?”
“今晚我有空。”
Frankie有些不敢相信的笑了笑,递过右胳膊;Jackie迟疑了一下,闭了闭眼睛,挽了上去。

“你有想到去哪里吃饭么?”天色开始暗下来,他们没有叫车,顺着仁爱外面空阔的马路慢慢向前走。
“还没有,你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Frankie问道。
Jackie停顿下来,望着由浅到深的天色慢慢向远处褪去,眯起眼睛。
“陪我去一个地方吧。”

Frankie环顾一圈这个拐角的港湾,岸边停满了大大小小的船只。他到这里的时间不常,尚未见过这里如此拥挤的海港。他转头望向Jackie,她不说话,眼睛眺望远方的什么地方,那大概是海平面的位置,夕阳最后一点的余晖毫不经意的涂抹天边最后一点的空隙。海风时而的吹过来,那些远远望去并不庞大的船随着波浪上下起伏。她的脸沉浸在一片深沉的肃穆之中,微微蹙着眉头,那样的静穆叫人不敢出声去打扰。
他想起那一次在泰晤士河上陪她看日出,那时只觉得她有一种说不清楚神秘安静的美,如今他才明白,那是一种与灵魂融合了的遥远的思念。

Jackie看着落日一点一点向海里沉下去了,她的忧伤也随之一点一点的加深。她相信她可以体会小王子看日落时的心情,夕阳好像一个拥有无限引力的巨大圆盘,能把心里无数的纠结层层点染,在日落十分,生命的白天即将过去,漫长的黑夜就要到来。也许黑夜本身并不可怕,就像日落之后的忧虑和恐惧远没有落日的时候那样汹涌,那正是因为在这红日将沉未沉的时候,便是那故事的结局将至未至的期间,不知道未来会是什么样子,不知道漫漫的长夜会有怎样的煎熬和痛楚而产生的畏惧和隐忧,才会如此浓重。而思念,也随之如此浓重。

她的未来会是怎样,她不知道,也并不想知道;然而她怕的是活着的现在,看见Paul的样子,和自己的样子,那样明明可以在一起却不能靠近的煎熬,她不知道如何度过,她不知道向谁求助。
其实真的如同Frankie所说,就算是穆星榆,如果Paul依旧不能割舍,哪怕他并不知道这便是Jackie,她的再一次离开同样会给他致命的创伤,包括Annie。
但她如何生生忍受他疏远她的痛苦?

她沉重的叹息。

夕阳彻底沉下去了,她深呼吸,别过头朝Frankie望了一眼。“对不起,叫你等久了。”
“没事……”
“我们去避风塘吧,是这里很有名的茶餐厅。”
“那是什么?”
“最先的时候是开在渔船上的火锅和粤菜,后来慢慢变成连锁的茶餐厅,里面的东西还是很有特色的哦,今天我买单,你就随意吃吧……”
Jackie一边解释一边转身过来,霎时间愣住,牢牢的被钉在原地。

眼前站着的人,也同样不可思议的僵在她面前,不能动弹。
“怎么可能……真的是你……”
Jackie吃惊的张开口,心底的酸楚一瞬间全部涌上来,哽咽住喉咙,好久好久,才能开口,却只懂得重复对方的名字——

“阿广……阿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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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要不是明天611我想着上来溜一眼,就错过更新了。
泪流满面……
妙手挽春晖 素袂凝秋露  一驭轻骑香满途 影里芬姿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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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又更新了,又更新了~~呵呵就知道felin姐姐不会这么狠心哒~~哈哈翘首盼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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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幾時會再有更新, HA會否團圓呢? 最好會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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