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 【原创】碎影

11.

码头。
“再不来恐怕要开船了。”和颐抬手看看表,很大的一块棕色的运动手表,圈在右手的手腕上——这种习惯带法的人通常都很少。
“也许堵车?”与彦眯起眼睛读着她表盘上的商标——:“S.M.W.……其实你有没有觉得,你带女士手表会比较好看?”
“有啊。”她扬起脸来笑道:“可能你想不通,小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特别迷运动手表,还是男款的。Mummy说这种表不适合女孩子戴,无论我怎么央求她都不肯买给我。后来外公好容易说服Mummy在我生日时候买了这块表给我。”她耸耸肩:“不过现在我都不是太中意这种款式了。”
“但是因为是你外公送的,所以你不舍得换下来?”
“嗯。因为离加拿大很远,不可能常常和家人联系,带着外公送的表,就好像他还在身边……”她抬头看着与彦停了下来。
“怎么?”他扬扬眉梢。
和颐摇摇头。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外公慈祥的笑容……有点想他。”
“想他就回去咯。”与彦舒展了一下胳膊。

船坞上的游轮拉响了汽笛,长长的一声,在催促着开航的脚步。刚进港口的人匆匆的跑向登船的船舷,用赤色油漆画下的名字在人影中忽隐忽现。

和颐静静望着他的脸,不说话。
“嗯?”与彦奇怪的望着她:“有什么问题么?”
“不是……只不过……”她微笑的咬着下唇。
不知道外公和母亲看见他会说些什么呢?不知道他又会不会接受她那个有些中国文人传统的固执脾气的外公呢?
不是不想回去探望他们,只是觉得时间还没到。可是时间又要等多久才叫到?
她想入非非的样子把与彦弄的莫名其妙。

与彦的电话铃声响起,来电显示是Simon的名字。
“不是吧——”他皱一皱眉头:“Hello?你怎么了,快要开船了……塞车?喂不会吧,这个时间太子道怎么会塞车呢……哦,哦,五分钟到的了?OK……OK,我们在船上等你。好吧,就着样,嗯。Byebye。”
“怎么?子君?”
“是啊,太子道上出车祸。”
和颐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映,耸了耸肩。
“我们先上船吧,他说全速赶过来”

Sindra裹了裹镶满了亮片的上衣披肩。过了许多天,她依旧没有习惯这样的装扮。放下的毕竟太久,让她重操旧业,并且是在威胁和压力之下,她如何可以放松的下?若不是为了童童,她何必弄的这么辛苦?
她想起童童。其实为什么一定要为她百般辛苦?虽然明知道就算丢下她不管,成哥照旧会来翻她的旧帐,把童童送走,不是应该更安全?
然而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童童已经不再是她无意在路边捡回来的小女孩。更多的时候,她觉得她是自己亲生的骨肉。怕她受伤,怕她遇害——为她的病辛苦了这么多年,得到的恐怕还不只是一种难以舍弃的亲情,看见童童,起码还可以想到曾经和昕煜在一起的日子,那段,恐怕她再也回不去,却可以给她安慰的日子。

Sindra低着头走路,不小心被迎面走来的男人撞到,脚下一滑,摔在地上。
“啊——对不起。”男人扶起她:“小姐你没事吧?”
“呃……”她有些惊惶的抬头。她这是怎么了,出来做事,偏偏还要胡思乱想。今天再不够终点回去交差,不知道成哥又要怎样虐待自己。
“对不起……我、我没事。”她踉踉跄跄的站起来,发现撞到他的是个衣着考究的男子,个子很高,脸盘瘦削而有轮廓,心里一跳。
好像昕煜啊……不,不是昕煜,怎么会是他呢?
她下意识的低头,不敢看那个男子的眼睛,仿佛自己的衣着就会出卖了她的灵魂,怕被像昕煜的男人瞧不起。

子君放开扶着Sindra的手:“不好意思,你真的没摔着吧?”
“没、没有……谢谢你……我,我赶时间,我要走了……”
Sindra躲闪过他的询问,急着要逃开。
“等等。”子君突然叫住他。
“什么?什么?”Sindra几乎乱了手脚。
子君盯着她的脸,仔细搜索着自己的记忆:“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
Sindra浑身一凛看着子君:“不可能的……你,你认错人了。”
“哦?”子君奇怪的看着她。他真的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女人。他打量她的衣着和举止。很奇怪,她的穿着打扮看上去并非什么正经女子,但是她的动作和眼神分明躲躲闪闪,又不像是那种女人。他好奇的眯起眼睛。

“对不起——要是你没事,我走了……”Sindra紧张的转过身。
“喂——”子君突然换了轻松调笑的语气朝她吹了声口哨:“可能我认错了,不过——现在不妨认识一下?”
“啊?”她诧异的抬头。
子君压低了声音:“你不会不知道我说什么吧?嗯?”
“我……”
Sindra恍然大悟。哼,“认识”,这种把戏她以前不是很熟悉的么?虽然手法有些拙劣,有些保守,她也早该注意到——哈,看来她真的无法装清高了啊。随便被人一看,就知道她是做什么的。
反正她也无处可去,何不抓眼前的这个男人去交差?Sindra挑衅的扬起下巴。
“被你识穿了。你想去哪里呢?酒店,还是我家?还是……”
子君突然亲热的搂着她的脖子,把她吓了一跳。
“不,我只是想让你陪我看一场戏,也许还是演一场戏……”他用极其暧昧的语气对她说。

“你到底要做什么啊??”Sindra怀疑的左顾右看:“干吗要带我来码头……”
“嘘……”子君伸出食指示意她闭嘴。“我叫你做什么你做什么就好。”子君拉着她走到售票处。
“维多利亚号还有船票么?”
“有。”
“给我一张。”

“你要带我上船?”Sindra盯着他买了一张船票,又从口袋掏出另一张船票。“喂,你不是想……”
“你会不会游泳?”
“我?”Sindra茫然的摇摇头:“你问这个做什么?”
子君看看手表,嘴角掠过一丝冰冷的笑意:“时间刚刚够。”他回头盯着Sindra。
“等下上船的时候,装作不认识我。等船开出港五分钟,你就从左边的船舷跳下去。”
“啊???”
“放心,不会让你死的。”
Sindra皱起眉头:“对不起,我想我有权知道你要做什么……”
子君哼了一声,随意掏出一叠钞票:“这个先给你的,等戏演完了,还有一半。”
Sindra抽了一口气——两千块……!远远超过了她的需要。
“可是谁来救我?”
“你答应不答应?”
“好……好吧,只要你保证有人来救我……”

游轮最后一次拉响启航的汽笛。
“上船了,记住我说的话。”

“老大你终于来了,”与彦接起电话:“你在哪里?我跟和颐去找你。甲板左边的船舷?OK,就来。”
“到了?”
“嗯,甲板走边,走吧,过去看看。”与彦牵起和颐的手。
和颐没动。
“怎么了?”
她摇摇头。总是有点地方不对劲,关于子君。她拧起眉头。从刚才就觉得不大对劲。塞车?差点迟到?她抿起嘴唇,这不是子君的个性。子君这个人,只要和人有约会,一定会提前许多时间来准备,他最怕中途发生什么塞车之类的突发事件而迟到或者爽约。
还要他们去找他?更加不可能——他不是一向都是一个彬彬有礼的人么?怎么会做这种不合习惯的事呢?
她想不通。
“我觉得……”和颐说了半句又吞下去。
算了,不是说好不要多心的么?她深呼吸,朝着与彦担心的眼睛绽开一个轻松的微笑:“呵,我是说,我觉得我们最好从前面的楼梯下去会快一点。”

Sindra静静在船舷边上候着。
他说看见他和一男一女打招呼她就跳下去,那一男一女怎么不出现?还有这个陌生男人,他干吗要做这种奇怪的事?
船舷周围的游人很少,来来往往的人都奇怪的看她一眼,让她心里不自觉的发毛。

子君终于看见与彦跟和颐出现,很大声的叫了声“Hi”,举起手朝他们挥动。
来了?Sindra探过头,打算看一眼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再跳——不禁愣住……那不是,那不是……和颐同与彦么???
她吓的抽了一口气,忘记了子君的交待,吃惊的站在原地。

“Sindra?”和颐猛然发现她。
“Sindra?”子君迷惑的回头。

“Sindra你怎么也在这里?”和颐走过去笑着问,不禁看了看她有些妖艳的装扮:“你……你今天有点特别。”
“呃……我……我陪一个朋友来的……我……正在找她……”
“对了,听曦筠说你搬家了?”
“嗯……”
“你的朋友呢?我们认识么?”与彦插口笑问。
Sindra看了子君一眼,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突然意识到子君交待的话,“啊”了一声。
“什么?”和颐莫名其妙:“你朋友是不是没上来?”
“可……可能……”
“塞车吧?”子君突然冷淡的冒出一句:“我看一定因为刚才塞车,我也是好不容易赶到的。”
“既然这样,你不介意跟我们一起吧?正好四个人,凑了一桌麻将了。”与彦哈哈笑道。
“哈,你玩麻将的嘛?”和颐捶了他一拳:“走吧Sindra,去上面吹吹风。”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
“你的样子长的那么笨……”
“哦,既然我那么笨,还有人选我,不知道是不是更笨……”

子君若无其事的走在与彦身边,谈笑自若,只有Sindra看见他的眼角流过一丝愤恨的冷漠。

To be continued……
要从心底拿走一个人 很痛 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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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又是一个春光和煦的下午。昕煜静静的跟着曦筠在小河边上散步,听她眉飞色舞的说起前一天晚上和颐的电话。

“她说上周末他跟与彦一起去出海玩的呢,哈,你不觉得他们的关系到了应该再往前走一步的阶段么?”“我被她骂了一顿,哎,其实我的脚也没什么大碍啊,早知道不告诉她了,免得她担心。”
“你本来就很容易让人担心。”昕煜不自觉的答道,然后一愣:“我的意思是说……你就不怕再摔一次?什么地方散步不好,非要在河堤边上,小心你的伤口再弄破了。”
“怕什么啊,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娇贵?”曦筠不服气的挑起眉毛,突然想到什么:“啊对了。”
“什么?”他随着她停下来。
“和颐说,他们有遇见Sindra。”
“哦?”他只是略耸耸肩:“也不是很出奇吧。”
曦筠有些不满意的瞅着他:“你怎么好像一点都不担心呢?”

“我需要担心什么?”昕煜一怔:“你是说对Sindra?她那么大个人了,去哪里不需要我事事过问吧……”
曦筠张大了眼睛:“你真的不知道?”
“我应该知道些什么?”
曦筠仔细的打量了她半晌,咕哝着:“没理由啊,难道没跟你说?”
昕煜被她弄的一头雾水,皱起眉头:“不是Sindra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吧?”
“她搬家了你不知道?”
“什么?”
“她一个月前就搬家了,要不是和颐碰到她还不知道呢,和颐问Gordon,他说的确是有一天急急忙忙的让他帮着找房子……你说她一个人,周末把童童放在家里自己跑出去出海,不是太奇怪了?”

昕煜愣住。
Sindra搬了?临走之前她不是明明答应考虑几个月?他晃晃自己的脑袋。
春日午后明媚和暖的阳光从四周照射在他的眼眶里,有些让人昏昏欲睡。Sindra这个名字,似乎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没有想起了。难道是这个山村太安静,安静到让人几乎要忘却尘世的记忆?他突然有点疑惑和紧张。莫不是她发生了什么事?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他突然之间的大声询问把曦筠吓了一跳。
“跟和颐通电话的时候啊,怎么了?”
他不回答,自顾的在心里琢磨,连曦筠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都没有察觉。

曦筠微微弯着腰,歪了脑袋从下面向上俯视他的表情。安静,但是藏着一丝不安。
“不要多想了,还有两天就回去了,到时候直接找她问问吧。”她特地用一种轻松的语气笑着说出来。
“嗯?”昕煜回过神,发现她用一种天真的姿势站在他眼前,不觉的心底一动。
“对不对?”
“呃……是啊。”他抬头来忘忘远处的村落:“还有两天了,时间真是快。”

还有两天了啊。曦筠突然想到这个问题,怎么时间过的这么快呢……为什么她总是觉得昨天才刚刚来到这片宁静的土地,才刚刚看着春草的尖儿从泥土里拼命的钻出来,展开一片欣欣向荣的青绿色……
她突然的有点伤感。这样完全脱离了HKU繁忙紧凑脚步的日子,居然一转眼,就要过去了。好像一个梦一样。
可是究竟她留恋着一些什么呢?蓝天白云,花香满径,流水轻灵?这样的景致其实并不是没有看见过的。
难道是……她的心里不觉一跳,紧跟着把这个想法给压了下去。难道她在留恋,在他的课堂门前驻足,看他纤长的手指捉着雪白的粉笔在空中划过弧线,那些空气中微小的洗尘在他身边跳跃?难道她在留念,夕阳在天边染出了千变万化火红的云朵,办公室里亮了光线不强却很明亮的灯,他坐在她对面批改作业,而她在座位上折着翻飞的纸鹤,等着他一起走上回家的路?
才不是呢!曦筠涨的满脸通红,拼命的摇头。但她能够想到的所有理由中,这些画面却不断的重复。

“你在干什么啊?”昕煜诧异的看着她奇怪的动作。
“啊……”曦筠一惊:“没、没什么,有点耳鸣。”
“耳鸣?”昕煜不相信的皱眉:“好好的又没有海拔高度的变化,怎么会耳鸣?”
“你管我!”曦筠瞪了他一眼,转身朝学校的方向走:“再不回去要天黑了,晚上有欢送会的你忘了啊。”
昕煜无奈的笑着摇摇头,跟上去,对于Sindra的疑惑又在心里渐渐淡去了。他的脚步有些轻快,心情有些释然,嘴里甚至想要哼一些小调。
其实他并不是因为厌恶而逃避去想,只是有时候他需要一些释放的空间去休憩。或许他关心Sindra和童童,但他不可能每天都面对着愁苦和压抑的心情去生活。他渐渐的觉得喜欢和曦筠待在一起。她就像是一种草原上吹来的风,把沉闷和燥热都吹散,让他可以安静下来去清理自己拥挤的思绪。如果用酒来比较,Sindra是苦艾,有的人喜欢它有诱惑的美和快乐,但喝多了就像在吮吸一枚黄铜的纽扣,让人觉得头晕和压抑;而曦筠则是西班牙雪莉,无论什么时候品上一口,就像是有四月的阳光照耀在身上,轻快,甜美,又不乏吮指回味的浓郁。

昕煜忍不住暗自笑起来。也许他还不愿明白的承认,但是他更喜欢雪莉,胜过苦艾。

“站在那里傻笑什么啊——快点走啦!”前面传来曦筠大叫他的声音。昕煜微微一笑,旋即加快了步子跟上去。

天黑以后的山村小学露天操场。
操场的中间已经燃起了一堆蓬勃的篝火,四周坐着山村小学一两百名小学生。HKU的支教团和村长、校长等等老师坐在正中间的贵宾座。

“老师们同学们,一个月前,我们迎来了一群热情的客人……”六点半一到,校长站起来走到篝火旁,清了清嗓子开始他的发言。
“在各位支教团老师的亲切指导下,我们这所偏僻的山村小学度过了一个美好的春天……”

小文捂着嘴在下面偷笑:“哎,怎么把我们说的这么伟大干什么呢,我还觉得是我到这里来放假了呢。”
“所以你思想境界不够高。”Jimmy抓住时机的跟她顶嘴。
“你干吗总是针对我啊!!”

“明天,他们就要离开这里了。今晚我们在这里为他们开欢送会,希望大家以最大的热情和最诚挚的祝福给他们……”
校长长篇大论的演说让曦筠也忍不住笑起来了。
“好久没有听演讲了,真是有点不习惯。”她小声的咕哝着。
“那你不知道多幸运,我每个礼拜都要听人这么唠叨的……”昕煜应和。
“咦?为什么啊?”
“周会呗,系主任啊院长啊,一个问题要几个人重复。”
曦筠噗哧一声笑出来:“你不是很擅长听人家说的么?”
“啊?”昕煜隔了几秒才反映过来她的意思,抗议道:“喂,你要说我交谈水平不高也不用拐弯抹角的吧……”
“我不是说你交谈水平不高……”曦筠强忍着笑到痛的肚子:“我的意思是你根本没有语言天赋……”
昕煜做出一脸“敢耍我”的表情,曦筠忙连连摆手。
“别闹了,学生们看着呢。”自己却一刻也笑个不停。“对了,你说的那些麻烦的院长,我记得有一个是不是,啊……嗯……与彦的大哥?”
“哈,就是他最麻烦了,你还真是没见他开过例会。”
“哈,你完蛋了,要是让与彦知道。”
“其实我的这种观点完全是受与彦影响。”
“咦?岂不是以后和颐也很受罪?”
“呵,那可不一定。除了开会的时候他还是挺吝啬他的语言的。看上去就好像他特地憋了一肚子话等到那时再说一样……”

学生们准备好的表演一结束,到了自由表演的时间。这些年轻的支教老师无一例外的被拉上了舞台。
在篝火边站着,热烈的火光映的每个人的脸都洋溢了暖和的色彩。
“程老师,唐老师,跟大家一起跳个舞吧。”几个孩子推着他们到了中间。
“啊?可是我不会跳……”昕煜急着辩白。
“不用会跳,跟着大家一起就可以了,很简单。”
“来嘛,跳跳嘛,怕什么,不要扫了他们的兴。”曦筠倒是很不介意的窜到了孩子们中间,随着他们在篝火边手牵手拉起一个大大的圆圈,跟着歌声起步。

昕煜有点被这喧闹的气氛感染了,不自觉的走到她身边,加入其中,牵起她的手。
动作并不优雅,却带着最自然的热情;歌声并不婉转,却散发着最动人的魅力。昕煜虽然不大会跳,却跳的很尽兴,牵着曦筠的手都有些溢出汗来。他发现她跳的很有节奏很卖力,被火光映红的脸上点着细细的汗水。
昕煜不禁有些错乱了脚步。

“哎,真累。”直到这支曲子终于跳完,曦筠跌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喘气,顺手抓来一杯凉茶,一饮而尽。她用手当扇子不停的扇着风,瞅着昕煜,喘着气笑。
“没想到你还挺能跳。”
昕煜耸耸肩:“其实他们的歌声和舞蹈很具有感染力,我想无论开始时是怎样的心情,跳完一支下来都会很舒畅。”
曦筠赞同的点头,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养了会神,终于还是觉得离人群如此接近,有些燥热难耐,站起身。

“我要去那边僻静的地方吹吹风,你去不去?”她顺手脱掉了身上的外套。
“好啊,”他回头看看玩的很疯的Jimmy和小文:“主角还在,少两个人,也会很热闹的。”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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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艾?雪莉?这都是什么DD??我不知道哦~~~不过不要紧,只要知道某木和某女在一起的时候是快乐的就OK!管他苦艾,雪莉究竟是什么呢!!!直觉他们之间总会有些什么发生吧~~~

喜欢这样相依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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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帖由 奇迹彩虹 于 2006-3-12 09:24 PM 发表
苦艾?雪莉?这都是什么DD??我不知道哦~~~不过不要紧,只要知道某木和某女在一起的时候是快乐的就OK!管他苦艾,雪莉究竟是什么呢!!!直觉他们之间总会有些什么发生吧~~~

苦艾和雪莉都是酒的名字,纯正的苦艾酒是(主要成分ABSINTHE或者叫WORMWOOD)一款旧利口酒,在20世纪前被大量饮用,但是由于其振奋作用及会令人上瘾,到了20世纪主要成分就用大茴香取代了,别名GREEN GODDESS,我们现在所说的苦艾酒一般指VERMOUTH,味美思。它的成分是:1.葡萄酒:只用于白葡萄酒,用于生产白的和红的味美思。2.酒精:酒精含量为96%的烈酒或“Mistelle”。3.药草:龙胆,甘菊,苦橙,香草,大黄,薄荷,茉沃剌那,胡荽,牛膝草,鸢尾草植物,百里香等。4.香料:桂皮,丁香,肉豆蔻,番红花,生姜等。5.焦糖:用蔗糖或热糖制成,目的是用它的琥珀色来着色。

雪莉酒原产于西班牙的安达魯西西省(Auda Luuia),是世界獨產雪莉酒的地方。雪莉酒的風味轻快香甜,是由西班牙的特有釀酒葡萄品種Palomino所釀製。除此之外,雪莉酒的釀製更有別於一般的葡萄酒。雪莉的釀造,是要將它裝載橡木桶中,曝曬在艷陽之下。三個月後,就收起來冷凍貯存。由於處理方法的不同,致使葡萄糖的變化也相異於其他葡萄酒,因此雪莉就有一種特殊的風味。
雪莉酒有兩種不同的種類,分類方法以釀造過程中「開花」或「不開花」為分別。所謂的開花,就是指在釀酒過程中,有些酒的表面會浮上一層白膜。有白膜的稱為「開花」,這就是菲瑙(Fino)雪莉,味道不是很甜,但輕快鮮美。另外,「不開花」的就是沒有白膜的,稱作俄羅洛索(Oloroso),味道濃郁甜美。輕快、甜美、濃郁,而且酒精濃度不是很高(一般葡萄酒為12%~15%)

雪莉酒鸡尾酒 调制作方法
1、妙 舞
   材料:1/3雪莉酒,1/3琴酒,1/3樱桃白兰地,一滴橘子酒。
配制法,把以上材料和碎冰块放进调酒壶内,摇匀,滤进鸡尾酒杯内.用红樱桃点缀。
2、雪莉鸡尾酒
   材料:3/4不带甜味的雪莉酒,1/4法国苦艾酒,一滴橘子调味酒。
配制法:把以上材料和碎冰块放进凋酒杯内,搅匀,滤进鸡尾酒杯内,用牙签穿一枚橄榄作为点缀。

其实我没有尝过两种酒的味道,但是从柯南(汗,又是柯南)里知道这两种酒的名字后就多方探询过它们的酿造材料和口味,个人感觉雪莉比苦艾的味道好哈,尤其是苦艾那个“铜钱一样的味道”让我嗤之以鼻,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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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山间的风,无论什么季节都有一种涤荡燥热的能力,曦筠静静的任山风吹拂在她脸上,把刚刚在篝火边舞蹈的汗水渐渐拭干净。
银河浅浅的挂在天边,疏疏淡淡,叫人想起那个古老的中国传说故事。哪一颗才是织女和牵牛星?她仰起头来望着天际,仿佛自己可以看的懂天象,虽然她从来没有学过有关星星的知识,却仿佛能够听见那些遥远的故事。
她喜欢让星星的光泽柔软的掉下来,掉在她的发线上,掉在她衣襟的轮廓。
又或者,其实她是喜欢,有一个人在身边,陪她一起聆听,她自己心底静静流淌的呼吸?
曾几何时在一座苏州林园式的书斋顶上,有人给她说过许多个有关星星的故事;有是曾几何时有人同她一起,被高耸的群山围困在谷底,在黑夜和冽风中吻着星的微笑忘却寒冷、等待黎明。

想到这些曦筠才突然觉得,离开家的日子似乎有些长了,尽管从前她留学的日子要长的更多。鼻尖一酸,她轻轻哼了一声,竟然有些想哭。

“嗯?”昕煜一直不出声的站在她身边,曦筠这时才想起他来,心底笑自己是怎么了。想和颐了么?怀念音乐楼下美丽的榕树花,熟悉的袅晴丝了么?
明天就回去了呀,怎么在临行前一晚突然的如此伤感起来。

“你说什么?”昕煜下意识的问,他觉得好像曦筠在说话。
“我没说什么啊。”曦筠抬起头来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从他的眼睛里总可以获得一点坚强的勇气。

“喂,你该不会是有什么‘临别感触’吧?呵呵。”昕煜微微颔首看了看不远地方还在喧闹的人群。
“切,”曦筠不屑的白了他一眼:“你是不是最后一天也不给我留面子啊?”
“不对吧,霸道的那个不是一直都是你么?”
“都不知道你说什么,你啊,不是嫌我不认得这种花那种草,就是嫌我不知道根据天气添减衣服,老是出我洋相。”
昕煜无奈的抗议:“你说的这些事情我怎么完全不记得?好像我只是提醒你而已……”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曦筠兀自咕哝着。她突然只是想对他不讲道理的争辩,然而他却说“完全不记得”。这是什么意思?不是什么意思又能怎么样呢……
对了,她突然意识到,刚才明明想一个人到一边安静一下,怎么会不知不觉把这个家伙叫来了。
曦筠心里乱了一下,故意的把头偏向与昕煜背道而驰的另一个方向——虽然他并没有要对她说什么——真讨厌,她抬起手来当作小扇子扇起来,今晚为什么这么热呢。
难道……她的眼前恍惚了一阵,莫非?曦筠咬起了下唇,被自己突然发觉的情愫惊了几秒钟。

“你看,”昕煜突然叫她。曦筠回头,他正指着天空中一颗星给她看。
“啊?”
“看到那个没有?”
“星星?”
“嗯?”
“B612。”
“B612?”曦筠凝起眉来,盯着天空中的那颗星,突然笑起来。“嗯,原来你也知道这本书。”

黑夜中有幸被他们看到的,或者说他们有幸看到的那颗星并不是最耀眼,但是却泛着淡淡的桔黄色的光晕,就好像小王子的那颗星球的颜色。
“知道那颗星为什么是桔黄色的吗?”昕煜突然问。
“为什么?”曦筠不明白他的意思:“不是因为巧合?不是因为它是小王子的星球么?”
昕煜对她天真的回答笑起来:“你以为真的在看童话啊!”
“那你想说什么?”

昕煜盯着那颗星看了许久。
“是因为那颗星球上种了全世界独一无二的玫瑰花,”他突然很有信心的浅笑着,望着星空,仿佛眼前并不是普通的夜空,而是一幕绝妙的童话电影画面,闪着绮丽的幻彩。
“其实我们眼中看到的东西是什么样子,都是来自我们的心情。就像达芬奇画鸡蛋,为什么一百个鸡蛋有一百种样子?并不是这些鸡蛋的区别大到可以用人眼来察觉,而是他用了不同的视角去观察。这种视角有时候取决于人的情感。不同的东西对同一个是这样,不同的人对同一个东西也是这样。

“你看天上这颗星星。星象学家会用宇宙理论来解释它的颜色,物理学家会从光学的角度来解释它的颜色。如果我现在站在教室里,我可能会用生命体勘测的方法来对学生解释它的颜色;

“但是我现在只是在一个宁静无人的空地上,吹着清凉的风,心情轻松的仰望星空。这些星星给我很多联想。我想到了《小王子》,于是我看见了一颗桔红色的星星。”

昕煜说了一大堆,足足让曦筠愣了很久。她觉得自己心跳的厉害。他为什么突然对她说这些呢?她不记得他是一个喜欢没事发发感慨的人。除非……
除非他自己也有一种临行前的感触。
是什么?和自己有关?
她晃晃脑袋。多自作多情的想法啊!他凭什么就要想到自己?
可是……要怎么解释他和她同样认为那颗星星是桔黄色的?

曦筠觉得自己上当了,皱起眉来。
“喂,好像是你自己说我们不是在看童话书的,你说那么多什么意思?”
昕煜安静的凝视着她,把曦筠看的很不自然。她觉得受伤的脚踝附近隐隐作痛,快要站不稳了。她摇晃了几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到。

“你不要紧吧?”昕煜对于她突然站不稳有些诧异,但是也终于憋不住笑出了声。
“什么啊?”曦筠是彻底的迷惑了。他可不可以坦白一点?可不可以不要把气氛弄的这么暧昧?她怕自己,来不及等到从这里回家,便会发生什么。

她不是一个善于适应环境的人,很多时候只是逼不得已。对于他,或许她早就察觉到什么,只是一直在躲避。

“呵呵,没想到一向自诩聪明过人的你也这么好骗。”昕煜笑的透不过气。
“什么什么?”曦筠被他笑的来不及多想:“你、你刚才究竟什么意思啊?”
“你真的没听懂?”
曦筠摇头。
“到底星星的颜色有多深奥啊?”她要耐不住性子了。
“没什么啊,它是桔黄色的么,因为那是太阳的反光。”
“什么?”
“是啊,太阳虽然落在地平线以下了,但是根据光线折射的原理,这颗星星把阳光的颜色折射下来,所以我们看见它是桔黄色——可能此刻刚好这颗星运行到太阳和地球之间一个比较适当的角度。等一下你再看,这颗星就不是黄色了。”

曦筠愣住了。什么嘛!原来什么也没有,只不过是他在逗她玩。
她大叫着“程昕煜!我很生气!”一边悄悄的失落,又悄悄的侥幸。
大约是这里的气候不大适合她,为什么近来她总是想的太多?

好在明天就离开了。她故作轻松的哼起小调。

“咻——啪——!”一声呼啸突然在他们头顶想起,跟着又是许多声。
曦筠和昕煜停止了争论,会过头——

天空中竟然燃放起绚烂的礼花。

“是焰火啊!”曦筠惊叹。她还没怎么看过烟花,好像在天空中变出的魔术:“真好看啊——”
她贪婪的看着像个小孩。
“你这么喜欢,不如多买点带回去。”昕煜随口提议,却突然发现她在黑夜中,烟花映在她的眼眸中,粼粼闪动,比湖上泛的金色阳光还要明亮。

那是一种,让他无法忘记更不想拒绝的明亮,让他的心底流过一阵温柔。

他暗自轻轻的笑。就是这种眼角顾盼的柔情让他时时得到一些温暖和安慰吧——他想。也许这样就够了。

————————————————————————————————————————————————

和颐不停的看表。从曦筠发来的短消息看,轮渡已经到港很久了。怎么还不见游客下船?

“别担心,他们不会有事的。”与彦拍拍她的肩,安慰道。其实他自己也知道,这个情况下,谁也没法轻松。
和颐还是担忧的点点头。
“我知道现在快不起来。”她的眉头皱的很紧:“谁也想不到发生这样的事……但是他们的动作也太慢的不正常了。”
“放心吧,其实只不过我们这里比较严重。我想他们没有关系的。”
“希望如此。”

和颐终于看见了HKU支教团的领队旗帜,看到了小文狼狈的提着大包小包满头大汗的进站,也终于看到昕煜和曦筠的影子。

“曦筠——!”和颐几乎是奔了过去撞在她身上。
“和颐——与彦!”曦筠有点激动的抱住她:“想死我了,可回来了。”
昕煜把曦筠递过来的行李放在地上,很明显的呼出一口气,掏出纸巾给曦筠,自己也擦了擦额上的细汗,终于深锁着双眉看向了同样面色凝重的与彦。

“这里发生什么事了?我们那里没有报纸,已经没有这边的消息很久了——为什么安检突然这么紧张?”
与彦伸手提起地上的行李,拍拍他:“走吧,先送你们回家,路上慢慢谈。这里整个都遇上了很严重的危机。”

曦筠吃惊的看着和颐,和颐只是沉重的朝她点点头。
“走吧曦筠,你的脚能行么?”
“没问题。”
“不需要检查了么?”
曦筠摇头:“已经全好了。”
“那就好,现在,最好不要去医院——还有,你可以多休息一阵,学校……停课了。”

曦筠和昕煜张大了嘴对视了一下,怔在原地。

“到底怎么了?”昕煜等不及到家在详谈,他现在就要知道。他四下打量,港口人群稀疏,根本没有了往日繁华和喧闹。他想要找一个流动售报摊买张报纸,却哪里都看不到。

“别找了,没人卖报纸。”与彦叹了口气:“这里发生瘟疫了,SARS。”

—————————————————————————————————————————————————

厚厚的云遮住阳光
难道你看不到
我忧郁的脸庞?
还是你从来
不曾注意我的模样

只是飞花渐欲迷人眼
我却已经
被那丝丝柳絮牵住了前行的脚步

上帝在月亮后面叹息
还是,你欲说还休的呼吸?
让我
寻不到 方向

你的影子远了
我的影子
却碎了一地……

Chapter3 OVER
要从心底拿走一个人 很痛 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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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怎么SARS了呢~~
看到的时候彻底傻眼。。。这个~~~
好在现在他们不用整天出入医院了:)
而且学校停课?眨眨眼睛~岂不所有时间都可以用来发展感情?
哈哈~满足地飘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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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4.在水一方

1.

时间,一旦漫长到不知如何来打发开去,便绝对不是一件,值得人享受的东西。如果,再加上一份烦恼的心情?
在这个世界上生活,有时候不得不面对一些,混乱的时间,让人觉得似乎下一秒钟就会跌入深渊——倘若能够感受到,是即将跌入深渊,也是好的,起码,还有一个可以追寻的方向。但是,如果连下一步迈出去,会发生怎样的结果,都无从得知呢?
在这种时候,明明想要逃避,逃到一个忘记了何处开始,不知道何处结束,逃到一个连自己都忘记了自己的地方,终究,会是一个懦弱的想法吧。
然,失去了未来的现在,是不是还有意义。

星期二的下午三点钟,鹿鸣居的阁楼,鲜有的安静。
安静,对于鹿鸣居来说,一直是它最美丽的特色。仅是一些窃窃私欲,喁喁闲话,不会让人觉得烦躁,或者嘈杂。柔和的钢琴曲在水轮的滴滴答答声中,把岁月剪辑成一个又一个怀旧影片的片断,串在一起,将人间最美好的时光来回味。

但是此刻的安静,并不是曦筠想要的。
空荡荡、没有人的台阶,似乎连轻风,都懒得偶尔经过门前,推着风铃悄悄的唱一句歌谣。是不是,大家都太累了呢。

“哎——”曦筠把下巴搁在常青藤缠绕的白玉栏杆上,长长的叹了口气。
一杯泛着依依清香的茉莉香片停在了曦筠的手边。“无聊的话,喝点茶啊。”和颐浅笑着挑起眉尖。
“多谢。”曦筠抿下一口茶:“其实,如果你有事要做的话,不用来陪我的。”
“不要紧啊,现在最忙的,应该是医生和记者,你知道的,我最不喜欢的就是搞新闻。”
曦筠点点头。连日放假,让她的脑筋都有点停顿了。她担忧的抬起眼睛,看着头顶的小灯,又或者,其实她的眼光,透过了那一排像小星星一样明亮的小钻石,看着外面什么地方,皱着眉头。
“这场灾难,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结束。”
和颐同样悠悠的叹了口气:“我们能做的,就是尽量让自己健康。”她拍拍曦筠的肩头,然后若有所思的歪着脑袋看她。

“做什么啊?”曦筠莫名其妙的抬抬下巴:“又想到什么了?”
和颐突然换了一个诡异的笑容:“喂,不要想不开心的事了——你觉得怎么样啊?”
“什么东西怎么样?”曦筠转了转眼珠,瞅着手里的清茶:“哦,不就是茉莉香片嘛,都没什么特别啊。”
“你不会真的变这么迟钝吧?”和颐不甘心的爬起来靠着沙发。
“喂,我不是太明白你的意思。”
和颐做出一副“I 服了 You”的表情,摊开两手:“你们两个去了那么久,你不要告诉我一点事情都没发生啊!”

曦筠吃惊的张了张嘴,继而脸蛋顿时发起烧来,狠狠的瞪着和颐:“拜托,你都在想什么?我们是去支教的啊,你以为我们会发生什么?”
曦筠的表情已经出卖了她,和颐满心得意的搅着自己的头发,决定继续穷追不舍:“听说,Sindra已经搬走了哦?你们在那里那么多日子,你都没做点什么?听说某个晚上好像某人和某人单独掉在山谷里了。”
“什么啊……”曦筠躲开和颐直逼过来的眼神,抓起散了满沙发的书忙忙碌碌的收拾着,放到书架上整理:“都不知道你说什么。”
“你自己懂不就好了?有没有对人家,有点什么新的看法呢?”和颐吃吃的笑起来。

曦筠举在最高一层书架的手停下来,轻轻的转过身,靠着书架滑坐在地面,咬着下唇。
说真的,她没有认真的考虑过这个问题。好几次她的确有些异样的感受,不过让她自己硬着头皮扔到远远的地方去了。
“有的时候的确……”她不自觉的把脸颊涂上水墨画中的夏荷一般的颜色,想起那个谷底的夜晚,同篝火边的礼花。
“的确什么啊?”和颐不放过任何一个时机急忙爬过来:“是不是有些特别的感觉?嗯?”
曦筠盯着她放光的眼睛,一时间突然不知从何说起,故意的撅了撅嘴:“你明白的啊。”
“喂——”和颐显然很不满意她临时变卦:“我不明白啊。”
“嗯~你明白的。”曦筠揽住和颐的肩头,伸出一只手来咯吱她的脖子。
“咦——狡猾,我才不明白呢——”和颐故意生气的扭过头去。
“那算咯。”曦筠两手一摊:“什么都没有。”她拍拍手站起来。
“喂,不准走啊,告诉我,到底什么感觉啊,告诉我——”和颐追着又把曦筠扑在地上。
“哇——死丫头你压到我手,好痛的!”
“Sorry,sorry啊,帮你揉揉,现在可不可以说了?”
“考虑一下。”
“考虑什么啊迟早不是都要坦白!”
“你这么八卦,不告诉你!”

昕煜站在鹿鸣居的门口向里望了望,听见一点笑声,但是看不见曦筠跟和颐的影子。
“呃——曦筠?”他试着唤了一声,得不到回答。他咧咧嘴,抬头看了一眼门口的风铃,伸起手来拨弄了一阵。风铃传出一阵清脆的响声,他对着自己笑了一下。
呵呵,只是鹿鸣居嘛,他何必小心翼翼的,好像到了曦筠的家?何况,他去她家的时候,反正她也没多招呼他。

结果他走进去,直到转到了内堂的书斋,才发现两个女生举止暧昧的在地上窝成一团。和颐把曦筠压在地上,曦筠不住的告饶。
“呃——咳。”他骤然咳了一声提示自己的存在。
两个女生陡然停了下来,一脸惊诧的看着突然冒出来的昕煜。

“啊?”昕煜觉得两人的眼光有些犀利:“呃——刚才我在门口叫了一声,没人答应所以……”
和颐与曦筠对视了一眼,继而发出一阵更响的笑声,昕煜觉得突然被人弄乱了头发。

“你怎么会在这里的?”和颐随便抓了抓头发,束在脑后。
曦筠把多余的茉莉香片都斟给了昕煜,顺手在他身边坐下:“我叫他来的啊,反正他没事,一会儿接我回去。”
“和颐也一起么?”昕煜问。
“你觉得呢?你在这里看到我们两个人啊。”
“我本来以为,与彦约了她嘛。”
和颐趁机坏笑起来,故意拖长了音调:“本来就没有约,不过如果你想我约,也不是太迟——”
曦筠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如果他有空,我倒是有事想找他谈谈。”昕煜点点头。
“是什么呢?”
“关于这次的SARS。”

“你认为我可以做到什么呢?”与彦放下酒杯。
SARS的惶恐把这个昔日繁华的不夜城在一夜之间抛到了冷清的低谷。街道上的行人少之又少,人声鼎沸的海洋公园甚至创造了一天只有六个游客的最低记录。人们尽量避免大量聚集,甚至避免去医院。不少学校被迫停课,人心惶惶,走在路上,即便是阳光坦诚的铺设着大地,却有如清冷的秋季一样萧瑟。一阵风扫过,甚至让人有一种,立刻便会飞起枯叶的错觉。

“我们和一些医院,社会公益组织,还有一些专业领域的专业人士联系过,我们想要做一次大型的宣传。”昕煜简单的解释到。
“宣传?”曦筠问道。餐厅里的人很少,甚至可以说,其实只有他们几个人而已。曦筠的声音稍微高了一点,居然有隐隐的回声。她不好意思的扫了一下周围,发现根本没有抱歉的必要,觉得有些想哭。
“和颐也应该知道吧?”昕煜指指她。
和颐摇头。

“是这样。这次这么大的事情,需要做事的,不止是医学界的专家。对于我们来说,每个人都应当负起一些责任。现在整个社会的人心都很不稳定,许多地方发生了混乱。不是因为客观现实真的这么消极,其实是我们对于未来的路到底怎样走下去感到消极。究竟我们能不能战胜SARS?专家说一定可以,但是普通的民众并没有感觉到。他们只能看到商业萧条,精神颓废,感到生活处在岌岌可危的状态。所以我们圈内人士讨论过几次,决定搞一次大型的公益活动,唤起大家齐心协力的信心。”
“而这个活动,有一部分,可能会需要我和林氏?”与彦按他的思路推理下去。
“正确。”
“可不可以详细谈谈你们打算做什么呢?”和颐感兴趣的追问。
“确切来说,就是一些宣传活动。到时候会有最普通的签名活动,捐助活动,也会有艺人的公益表演活动,还会印发一些传单、手册,告诉大家关于SARS的基本知识,如何预防,如何应急等等。”
“我大概知道我要做些什么了,”与彦点点头:“绝对没问题,不过,我想问的是,这些活动能够在多大程度上起到效果?现在大家都尽量避免彼此的接触,你们的这些活动,都是在人群聚集的基础上才可行吧?”

“我不是太同意。”曦筠撑起了下巴:“其实,大家需要的只是一份信心。无论我们做什么都好,其实是要人们感觉到,在现在这个时刻,大家都没有放弃。我们需要的是一份相互的关爱,不拘什么形式。人在最脆弱的时候,其实只要最少的一点关怀,就可以收到很大的成果的。”
和颐赞同的点头,然后不怕死的捅了捅曦筠:“你们什么时候说话变得这么默契啊?”
曦筠咬牙切齿的捏了和颐一下,紧张的看了昕煜一眼。他正一脸茫然的盯着她们两个。
“你们在说什么?”
“不,没什么——”曦筠打马虎眼。
和颐忍住笑,正了正脸色:“没什么真的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人类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现在是不是到时候轮到老天爷来惩罚我们了。”
与彦耸了耸肩:“正面点来说,其实是,人类必须为自己所作的一切负上责任。”
“但是,现在似乎都还没弄清楚,究竟病源来自哪里。”
和颐话问完,三个人齐齐的盯着昕煜。

“喂,你们盯着我干吗?”昕煜摆摆手笑道:“我又不是医学专家——不过其实这种瘟疫,人类自古就遇见过不少,总不会是没有原因的。”
“问题还是在我们自己。”曦筠有些泄气的撑着脑袋:“但是好像,没人知道怎么解决。”
“相信只是暂时的。”

昕煜敲了下桌子:“我说大家干吗这么悲观?我们不是在策划宣传活动么?如果我们都没有信心,其他的人就更不会有信心了。”
“说的对,”与彦举起酒杯:“就让我们为了,未来的胜利干杯。”
四只酒杯碰在一起,“叮”的一声。曦筠突然觉得眼前的浓雾散开了,出现了一条小路。尽管曲折,但是终于隐约可见。她发自心底的一笑。

Waiter好奇的看着这四个兴致高涨的人。可以算兴致高涨吧,他摇摇头,难得在这个时候还有人能提起兴趣来这里吃饭聊天。

“小姐您好,请问您几位?”餐厅里走近新的客人,waiter迎上前去。
Sindra犹豫着扫了一眼所有的座位,陡然发现昕煜几人坐在中央,慌张的声音都打了抖:“不、不用了……我找错地方了,我约的不是这里。”
昕煜放下酒杯的刹那,发现了转身要离开的Sindra,“倏”的站了起来。

“Sindra!”
Sindra缩了缩脖子,装作什么也没听见,快步逃了出去。
“对不起,我失陪一下。”昕煜向曦筠他们点点头,追了出去。

曦筠一愣,机械的说了声“好”。与彦看看她的表情,无声的端起酒杯。和颐不自觉的捏起曦筠的手。
“嗯?”曦筠回过头来,轻松的一笑:“喂,不是等他么,何必让菜都凉了。”她挑起了面前的菜丝。

To be continued……

[ 本帖最后由 Felin 于 2006-4-22 11:42 PM 编辑 ]
要从心底拿走一个人 很痛 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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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段让我想起的,仿佛更多的不是HC,而是很多沉重的话题。:)
听过一首HongKong非典时期许多艺人合唱的歌,让偶感动好久
叫We Shall Overcome
也许只有在那样的时候,我们才会想,关于社会责任的问题。
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在想关于矛盾冲突的问题。
一段感情,总是体现在不断的矛盾冲突之中;一个故事,也总会有起起伏伏;小说中折射的社会的影子,也许更需要矛盾冲突。
当大的社会环境陷入到相对激烈的矛盾冲突之中,所有那些人,那些事,那些感情,都会相应地折射出,人性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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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Sindra躲在街道的拐角,把自己掩藏在阴暗里,大口喘着气——昕煜追过去了,没有回头,没有发现她。她终于松懈下来。她实在没有力气再躲了,她希望可以把一切事情都告诉他。她知道,他不会对她袖手旁观,她也知道,有他任何一句话做回答,她都会无比欣慰,相信可以度过这样煎熬的日子。

可是——

她也实在没有力气去面对他了。她已经不是从前,救下一个无依无靠的双目失明的小女孩那个单纯的善良的Sindra,她现在……她自己都不愿去面对,是多么肮脏多么叫人厌恶的一个下贱的女人啊!她痛苦的抱着脸顺着墙坐在地上。她怎么能够以这样一张面孔去面对他呢?更何况——高利贷报仇的阴影笼罩着她,他们不是说说就算了吓唬她,让她想起来就觉得不寒而栗。少一个人知道她的行踪和生活情况,就会少一个人惹上麻烦。

她伟大么?把一切都担在自己脆弱的双肩上。不!决不……她狠狠的嘲笑自己。她只是怕,为此而再让自己的灵魂不安。她甚至想过为了逃避他们而把童童作为交换的条件。但,终于下不了手。仅仅有这种想法已经很罪过了不是么?难道她还能够给昕煜或者任何一个人带来烦扰么?把其他不相干的人牵扯进来,只会让她将来在赎罪的路上得到更多的苦难和折磨吧——!

她只是一个软弱的女人,偏偏命运喜欢折磨她。她能怎样抗争呢?


开门,开灯,把手提袋随便往地上一扔,曦筠没精打采的把自己扔到沙发里。
和颐张了张口,转了转眼睛,朝着曦筠沮丧的样子微微一笑,慢悠悠的晃到厨房,端出两杯茉莉清茶,走过去往她面前一放,然后圈住她的肩脖,拿起她散开的长发,搅了一个圈,又一个圈。
“怎么,刚才吃的东西不合胃口啊?还是,某些人说了某些不合胃口的话,不合胃口的事?”
曦筠眼无表情的看了看她,撇撇嘴:“你不觉得么……SARS一开始,气氛陡然就冷清下来了。哎——还以为好容易回来了,起码有个欢迎会什么的,现在么……”曦筠耸耸肩。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啊,没有极度恐慌就好。”
“我看,这是迟早的事。”曦筠低下头若有所思。
“喂,不要对那些医学界和生物学界的专家没有信心嘛——”
“我只是……说不出来的感觉。”

和颐抿嘴一笑,拉长了声音:“还是,你对——程昕煜——没有信心?”
“什么啊你说什么啊?”曦筠刚抓起茉莉清茶饮下一口都呛了出来:“关他什么事啊?”
“哇~~~~”和颐抽出几张餐巾纸来帮手忙脚乱的曦筠擦着被茶水泼湿了的衣服:“我不过提到他名字而已,你要不要这么紧张啊?”
“我哪里有紧张,谁让你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
“咦?什么莫名其妙的话?”和颐死不松口。
“还不就是——”曦筠嚷了一半,突然缄了口,抱着茶杯来回的搓着。
“嗯?什么?”
曦筠摇摇头,拧起眉来看向窗外。

窗棂很低,她看不见窗外夜色初升的天空。而且,即使看得到,也不一定有,像那个时候那样,漫天明晃晃的星辰闪烁吧。

“喂,唐曦筠小姐,我还没看你这么莫名其妙的烦恼过什么呢。说说看,刚才从餐厅一路上回来你都没什么精神,以你天生乐观的性格,不像是觉得人烟冷清这么简单吧?嗯?”
曦筠愁眉苦脸的看看和颐,重重的叹了口气。
“我的样子真的骗不了人哦?”
“那要看你在想什么。”
“是昕煜。”
“昕煜?”

“嗯。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究竟,我跟昕煜去了那么久,有什么事情发生么。其实是……怎么说呢。有一点感觉,很微妙,我不知道能不能算……”
“算什么?”和颐凑近了曦筠的脸,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就把曦筠下面的话给吓回去了。
“算……对他有好感……”
“就是有好感这么简单?”和颐明显极度失望,不满意的叫起来。
“要不然还能是什么?也不过是我自己……一厢情愿而已吧。”
“啊?原来你没有确证过啊?”
“确证什么啊!”曦筠腾的红了脸:“你以为我那么不害臊?拜托你,我么怎么求证?现在不过是在说,感觉罢了。”
“那么你们,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例如,只有你们两个的时候,他,有没有……嗯……”
“两个人?”

两个人?曦筠想起那次夜里在谷底,想起临走之前篝火晚会中站在清凉的风中抬头看星空。
这样的事,算不算是两个人特别的时间呢?
只是,即使有这样的时刻存在,能说明什么呢?只能说明,她突然发现,她是喜欢上他了。但是他呢……

和颐换上一种过来人的口气,点着曦筠的头:“你呀,不要再像上次那样,把幸福眼睁睁的就给放过了。”
“嗯?你说……Ken?”
“嗯。何况,这次这个程昕煜,我看,EQ比Ken差多了。好像,他自己有什么感觉,都不知道的样子……”和颐一根手指头支着下巴,一脸认真的样子。
曦筠噗哧一声笑出来:“你知道的很清楚嘛?你什么时候观察他那么仔细的啊?”
和颐正了正脸色:“我是说真的,现在不时兴女生等到海枯石烂都不出声了。你应该制造一点机会,试探试探他。”

曦筠把头埋在胳膊肘里,声音嗡嗡的有些听不清楚:“是么……但是,或许不只是我一个人这么想……”
“你说什么?”
她抬起头,认真的看着和颐。
“如果,还有一个人,也一样喜欢昕煜,而那个人,比我更需要他。我应该怎么办呢?”
和颐一愣,顿了顿:“还有一个?谁?”她突然想起餐厅里的场景,恍然大悟的张开口:“你说Sindra?怎么会呢……你怎么知道??”
“昕煜告诉我的。而且,你没有感觉到么……Sindra每次看他的眼神……”
和颐吃惊的一时不知说什么是好。

“但是,她不是不住昕煜那儿了么?昕煜什么态度?”
曦筠摇摇头,叹口气,四肢很霸道的伸开:“哎——我要是知道,就不这么烦了……Sindra如果不是遇见什么事,不会突然搬走的,我怕……如果是因为我,要是她出了什么事,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还有童童……”
“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现在Sindra人也找不到,就不要这么快下结论。”
“希望咯,希望昕煜今晚可以找到她……”
曦筠烦躁的闭上眼睛。然后呢?她到底是希望,也会对自己有些期待,还是,会去保护一个,看上去更柔弱的Sindra?

“喂——”和颐又在一边叫起来。
“哎呀不要再说这个了……好烦啊,你让我安静一下好不好……”
“拜托,你安静是可以,能不能麻烦把你的手脚拿开一点啊,你让我怎么坐嘛!”
曦筠睁眼,发现自己已经很不厚道的霸占了整个沙发,和颐一脸不满的坐在了扶手上,立刻笑的前仰后合。
“Sorry,sorry……我不是有心的,哈哈……呵呵……”

电话铃响起来。
“我去接。”和颐噌的窜到地上,朝曦筠扮了个鬼脸。
“Hello,我是和颐。”

“和颐,是Mummy。”大洋另一头的加拿大传来的声音。
“Mummy!是你啊!好久不联系了,怎么样?”和颐高兴的叫起来,回头同曦筠眨眨眼睛。
“和颐,妈妈打电话来是想告诉你……”电话那头传来哽咽的声音。
“Mummy?怎么了Mummy?”和颐心头一跳,紧张的抓住了听筒。

曦筠把手脚放好,起身走到和颐身边,握住她的手。
有什么不好的消息发生了,她猜想。
和颐的手渐渐变的冰凉。

“我知道了Mummy,我会尽管回来的,放心,会没事的。”
和颐放下电话,泪水从脸颊簌簌的掉落。
“发生什么事了?”曦筠吓了一跳,把和颐抱在了怀里,轻轻拍着她。
“外公……外公不行了……”和颐的哭声断断续续,浑身悲哀的颤抖着,让曦筠的鼻尖也忍不住酸胀起来。

与彦’s home。客厅。
“嗯——这里这个方案,我觉得可以修改一下。如果把这里改成按次结帐的话,对于公司来说,成本会降低不少,也不会冒一次性投资的风险,资金周转可以更灵活。”Gordon抓着铅笔在林氏和鸿业的合作企划草案上圈圈点点。

“我没问题。Simon你看呢?”
子君摊摊手:“既然是林先生的朋友建议,我想应该不会有问题,就这么改吧。”
“哇,你可不要这么看得起我,还是慎重的再看一遍比较好。”Gordon笑道。
“没问题啊我觉得。”子君道。
“你就看一遍吧,这是Gordon例行的职责。”与彦解释到。
“OK。”子君拿起合同。

与彦的行动电话响起。
“Sorry我接个电话——Hello,和颐?你怎么了……我——”他看看身边的Gordon和子君:“我现在和Gordon商量公事,晚一点可以么?……你怎么了?你慢点……别哭……你说……什么?……哦……什么时候?……我一会儿就好了,一会儿我来找你,OK?曦筠在家么?那……让她先陪着你吧,我就来,好好。Bye。”

“怎么了?”子君关心的抬起头。
与彦皱起眉。
“和颐的外公病危了,她很伤心,好像,说要回加拿大。”
子君一愣:“她的外公……一向很健康啊——”
换与彦一愣,继而点点头:“哦,忘记了你们是老同学……年纪大了难免吧。她现在情绪很不稳定,我可能要先失陪了。”
“没关系,我来搞定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Gordon拍拍他的肩。

与彦长叹一口气。

To be continued……

ps:大汗,o终于来更新了……拖太久了,要不是611,o就把这里忘记了……晕晕晕,b4自己
要从心底拿走一个人 很痛 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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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各位旅客,航班马上就要起飞,请关闭您身上的电话、电脑、CD机等一切电子物品,以免干扰飞机导航系统的运行,谢谢各位合作,预注各位旅途愉快。”
机舱里的广播想起乘务员的声音。
和颐掏出行动电话,按下Power Off键。

拉开机舱的挡板,她看着巨大的停机坪纵横交错的弧形白线,无声的叹了口气。窗口太小,她没法看到一百八十度水平视线之外的候机厅宽大的玻璃窗。就算能看见,也没有什么好看的吧。曦筠他们应该已经回去了,还有与彦。
他们都不是拖泥带水的人,他应该不会牵肠挂肚的站在这里看着飞机起飞才肯离开。

但,为什么今天她总是有些隐隐不安呢?好像这次走了,要很久才能再见面的样子。
可能,就不会再见了。

和颐被自己一晃而过的想法吓了一跳。
什么啊,这么不吉利的念头。是她想太多了吧,是因为担心外公的病吧。若说见不到,也应该是来不及赶回加拿大去见外公……
和颐不敢往下想了。
总之,怎么会是与彦呢。

大概是共时性的问题吧,和颐想。共时性,荣格的一项心理学理论,也就是对于有关联的两件事物或者两个人在同一时间,不同空间,产生同一种感觉的交叉共鸣,或者是移位。
可能是因为太担心外公所以不自觉的联想到刚刚分开的与彦吧。

和颐系好了安全带。
飞机的引擎以巨大的声响轰鸣了起来。

“你们先走吧,昕煜。”双脚踩在机场感应门的黄线上,与彦突然停了下来。
“你不走么?”曦筠问道。
“不我想,等起飞了再走。”与彦垂着的双手插进了口袋里。
“怎么了你今天,好像跟平时不大一样。”昕煜一只手搭在与彦的肩上,侧过脸。
“没什么啊,只是想看着她起飞而已。这种感觉你暂时还体会不到。”与彦耸耸肩,调侃的朝昕煜一笑。
昕煜扬扬眉毛:“好吧,那我们先走了。”

巨大的银色铁鸟顺着长而宽阔的跑道缓缓的加速,转过平行的弯,越来越快。
机头拉起来了,机轮离开了地面,起落架收起来了。
像一道光,飞机瞬间已经平稳的上升到空中,想着西北方迅速的消失在视野之外。
天空中只留下一道银色的优雅的弧线,和视野的极限一个看不见的黑点。

与彦从口袋中抽出手,拉开车门钻了进去,最后看一眼空阔的天空。
疏淡的云飘在空中,天空蓝的透明清澈。
一缕阳光淡然的洒过地面。
清冷的空气,微凉的风。
是因为SARS么?与彦望着从来没有过如此闲适的机场叹了口气。所以才使这次分开显得有些惴惴不安。其实,她是离开这里,反而应该会没什么危险才对,为什么会隐隐的有些不安呢?

是多心了吧。与彦拧动车钥匙。
银灰色的BMW沉闷的引擎声响了起来。

曦筠一路都没有说话,手指间“哒哒”的敲击着车窗的框棱。
昕煜放在车头的一个装了弹簧的Q版男生随着车的前行一摇一摆的点着头。
“现在不时兴女生等到海枯石烂都不出声了。你应该制造一点机会,试探试探他。”和颐的话反复的在曦筠的脑海里面闪动。

“曦筠?”
“啊?”她猛地抬头看他。
“在想什么啊,你今天很安静啊,好像很少见。”
“没有啊,在想和颐。”
“她很久没有回去了吧?”
“嗯。好像是,毕业以后就过来了……有两年了吧。”
“哦。”
“今天与彦也怪怪的。”曦筠突然提到。
“是啊。”昕煜笑起来:“这家伙,我还没有看到过他这种表情。好像很舍不得的样子。”
“哈,”曦筠偷笑:“你背着他取笑他啊。”
“我好像没什么恶意吧。”昕煜也笑起来。

曦筠又安静下来。
是不是要试探呢?还有啊,怎么试探呢?曦筠眼睛看着头顶。
其实连她自己都不敢确定,他们之间这种微妙的感觉与关系,可不可以再进一步,又或者只是到这里为止?
Sindra的影子又钻了进来。
对了,还有Sindra。虽然从他表面的样子什么也看不出来,可是,到底Sindra在他心里占了多大的位置呢?她一点把握也没有。

不是有心理测试说,两个人在一起日子久了,确实很容易互相产生感觉的么?比起自己来,他和Sindra的时间更久一点吧。
而且,每次和童童一起的时候,他们看起来那么和谐。
而她唐曦筠,站在那里,就像是一个局外人。
曦筠混乱的叹了口气。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做这么多无谓的猜想了?她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啊。

“你要去哪里,回家么?”昕煜在十字路口停下来。
“现在这种状况,只能回家吧。”
“其实没有必要这样小心谨慎啊。SARS虽然是很厉害,不过并非人多的地方就一定会被感染。只要没有传染源,自己做好卫生防御工作,一般是不会出问题的。”
“我知道啊,可是现在大家都很紧张——是公众不太了解这方面的信息吧。”
“我们不是正在努力么。”
“你说那个宣传?”曦筠想起来:“是啊,可惜和颐又走了。少了她帮忙好像缺了很大一块似的。”
“不是还有我么。”昕煜自然而然的接口。

曦筠的心里却不自觉的一跳。
她悄悄看了他一眼。惯常的笑容,微微的挂在他的嘴角,还是那样不温不火。好像不到了天崩地裂的时候,他总是这样自信的传递着安全感,不去增加无谓的负担。
但如果当他皱起眉头的时候,他总是在努力的思考着尽可能完善的答案。这样的皱眉让人感到的不是担忧,却是一份寄托和安慰。

就是这样的表情,让她表面的坚强下从来都是缺乏安全的心有一丝渴望么?
曦筠心底深深的笑起来。

“怎么样,还回家么?”昕煜又问了一次。
“你说了这么多,我再说回去不是很没面子?”她白了他一眼。
“我只是不想你那么悲观而已,和颐又不是不回来了。”
“切。”
“Then?”
曦筠想了想。

“那就去,鹿鸣居吧。”

在一个可以自得其乐的悠然的地方,她想要,就在今天,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

鹿鸣居的门口斜挂着“休业”的白底红字的牌子,上面落了薄薄的一层灰。
连这里都很久没有人来了。
曦筠微微叹了口起,给了自己一个自信的笑容。轻松的摘掉牌子,推开玻璃门。
满屋响起一串风铃叮咚的清脆声。

曦筠打开了鹿鸣居所有的灯。
“进来吧。”她蹦蹦跳跳的拍拍手上的灰,走到后面的吧台,灌上水,插起电源。
绕到吧台旁边,她像从前一样,单脚跪在凳子上,爬到酒柜的最高一层,取下放在里面装着茉莉香片的茶馆,然后跳下来,轻盈的像一只小鹿。

昕煜笑着看着她做完这一系列“高危”动作。
“干吗盯着我啊。”曦筠问。
“没什么,觉得你突然间很开心的样子。”
“这不是很好?”
什么时候,面对再大的困难,都应当微笑。曦筠记得这句话。

茉莉香片的热气袅袅升腾。昕煜把玻璃杯放在杯垫上,茶几上依旧被渲染出一层细细的水珠。他随手翻开一本童话书。
“昕煜。”曦筠双手抱着茶杯,用惯常的姿势把自己蜷在沙发上。她出神的盯着茶杯的边沿,仿佛那里藏着什么她寻找了很久的一个答案。
“嗯?”他没有抬头。
《亨舍尔和格莱特》,一个森林尽头糖果屋的故事。他看的正专心。

“昕煜,你找到Sindra了么?”曦筠默默的动了动口。
昕煜抬起头莱,看着她。
她的眼睛茫然的盯着眼前升起的热气,没有焦点的凝望,好像放在了一个空落落的森林里,失去了方向的茫然。
“不……没有。”
“那天你没有追到她?”曦筠置疑的望着他。
“没有。我出去的时候,她已经走的很远了。转了两个街口,就不见了。”
“她为什么要躲着你呢?”
“我也想知道。”昕煜严肃的皱起眉头:“她可以搬走,不过我想知道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一个联系方式都没有留给我。”
“找私家侦探?”曦筠提议。
昕煜摇头。“不好。我不想侵犯她的权利。”
“可是,你不想知道这段时间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么?”
“我是想知道。但是,我也想尊重她的决定。Sindra也是成年人,我想,她应当是详细的考虑才做出这个决定的。至于原因……如果她想说,她会告诉我的。”
“可是,难道你不担心她出了什么事,你不担心童童么??”曦筠激动的把茉莉茶晃的泼了出来。

“曦筠!”昕煜惊讶的看着她。
曦筠重新低下头去。
“对不起……我有点失常。”
“曦筠。”他突然伸出手握着她的双臂。“你今天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要追问Sindra?你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你看见她在哪里,做了什么吗?”
曦筠沮丧的摇头,一点力气也没有。

她拨开昕煜的手。
“没有,我什么也不知道。所以我才想知道,才问你。”
“曦筠……”
她有什么事情想要告诉他,昕煜察觉。她如此落魄的样子,除了Ken出事的那阵子,他还没有再看到过。
她的眼睛里晃着一点迷朦的影子。
“出什么事了,告诉我好不好。”他轻轻的恳求,突然觉得心里一紧。
一种预感的伤痛。一种,因为担忧她的担忧而产生的伤痛。

“会不会是为了避开你才离开的呢?”曦筠自言自语。
“怎么会呢……”昕煜张了口。“我们已经说清楚了的。她说她会想通的。”
曦筠有些惨然的笑了一下。
“通常一个女人对你这么说,就表示她没有死心。”
“什么?”昕煜一怔。

她说Sindra没有死心?他看着曦筠,山区星空下微风扶过的影子突然在回忆的光里闪了一下。
他突然想通了什么。
“曦筠,”他微微挑起嘴角:“或许不是Sindra的问题,或许,只是我的问题呢?”他看着她惊讶的抬头,吃惊的望着他。
“原来真的是。”他呼出一口气。
他怎么这么迟钝,这么久都没有发现呢?
这种细腻的暧昧的感觉,从很早以前就会在他们之间来回游荡,却总是被什么给隔开了。直到这个清冷的月夜下,空荡荡的,充满了光照的鹿鸣居。
他什么也没说,款款的伸出手,盖在她微红着指尖的双手上。

握住。

曦筠觉得嗓子里紧了一下,然后听见自己的心跳。
他,难道察觉到了?
曦筠觉得自己的耳朵发烧,心底却在不安的跳动。
他握着她的手。她分明感到一股温暖的力量缓缓的输入自己的身体,却还是有些冷的瑟瑟的颤抖。
曦筠把手静静的抽了出来。

昕煜诧异的愣在那里,一双手握在半空中,握着半圆形的空气,失魂落魄的空气。
“对不起。”曦筠掉下一滴泪来,但是很快的抹去。
她若无其事的拿起茶几上的格林童话。

《亨舍尔和格莱特》。
“巫婆的糖果屋。”曦筠翻了几页:“一个虚幻的森林。”她突然朝昕煜笑起来:“原来你也喜欢看童话啊。这个故事,小时候我看了很多遍,总觉得要是我也可以吃那个糖果屋里的东西就好了。”
昕煜说不出话来,皱眉看着她,心里搅痛的厉害。
“曦筠……你今天。”
“可是,那是巫婆的糖果屋呢。”曦筠打断了他的话头:“虽然后来格莱特走出了森林,可是我还是觉得这个故事很悲伤。”
“曦筠……!”
“那个巫婆……也很悲伤……”

她的声音渐渐小下去,昕煜也停止了追问。
是他错了么?这样的感觉。
原来她,并不是像他猜想的原因么……原来他一直以来的感觉,并没有在她的那片森林里,得到回应么……

曦筠’s home
她就像阶段性失忆一样从他的眼光下逃离出来。
她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快就给她回答。她还没有准备好。或者说,她根本无法说服自己相信,他的感觉,与她的一样,是来自一种不能阻止的本身的悸动。
只是不敢去证实?是矜持……还是,一种无法摆脱的讽刺。
明明就是她想要的结果,为何还是匆忙的逃开了,留下他一个人徒然的追问呢?
是不是太残忍了?还是,她今晚根本就不该开始这个话题。

曦筠抓起了电话。

“Hello,哪位?”文辉从熟睡中被电话铃声吵醒。
“是我,Gordon。”
“曦筠?”他看看钟,都凌晨一点多了:“这么晚啊,什么事啊?”
“……”
“曦筠?”
“你能不能告诉我,Sindra的联系方式?”
文辉半坐了起来,晃了晃还是有些迷糊的脑袋。
“你说谁?”
“Sindra。”
文辉愣了几秒。“我没有她的联系方式,她不是搬走了么?你不去问昕煜?”
“……”
“喂喂?喂你到底怎么了啊?”
“我知道你有的,我不是让你为难,但我真的很需要找到她,一定要找到。拜托你了Gordon。我知道你不会拒绝我的。如果找不到她,我真的不知道,我应该怎么办……”
曦筠的声音听起来茫然而无助。
“告诉我发生什么了。”
“是我自己的事情。”

Gordon叹了口气,思量了片刻。
“好吧,我告诉你,你记一下。不过,不要告诉其他人。尤其是昕煜。”

果然,还是和他有关。曦筠的眼神黯淡下去。

To be continued……

[ 本帖最后由 Felin 于 2006-7-11 10:58 PM 编辑 ]
要从心底拿走一个人 很痛 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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