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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发表于 2006-5-9 11:50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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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聂青!”志承紧追着她:“走那么快干吗?喂——你当心你的身子啊!”
聂青裹紧了身上褐色的风衣,快步疾行,仿佛根本听不见志承在追赶她。她只是想要赶紧离开医院这个地方,离的越远越好。
她讨厌,恐惧,那个地方的味道。极度的恐惧。
好像已经走开很远了吧?她放慢几乎是带着小跑的步子,最后停顿下来,支着膝盖微微喘气。
沿海公路的一侧,日落时分微冷的海风卷着海浪的腥味扑面而来,让她不自然的咳嗽。
“你、你不要紧吧?”志承好容易追上来。没想到她跑的还挺快,要不是怕她激动起来会再出事,他早就不耐烦的三步两步并上去把她强行拖回车子里。
“我说,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万一再出什么事,我可担当不起啊……”
“我没有病!”她突然直起身子,用犀利的眼光冷冰冰的逼着志承,让他吓了一跳。
“对不起……”她的声音缓和下来,背过身去摆摆手:“不用管我,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儿——今天谢谢你,你先回去吧。”
“你这个样子,叫我怎么放心啊?我知道可能有这种病比较难接受,不过其实也不是很难治疗啊,现在医学这么昌明。我看你还是跟我回医院再做一个详细检查……”
“不要!我根本没有心脏病!”她回绝的那么坚决,几乎是一种极端反感的逃避语气:“我不要再去那种地方……”
风声在增大,看样子就要下雨了。
“你还是自己回去吧。”聂青劝道:“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聂青不等他回答,自顾超前走去。
“喂——”志承把下半句话吞了下去。
她的背影在他眼前一点点远去。
为什么她这么排斥接受自己有病这个事实呢?他真是想不通。
志承抬头看看天空,乌云密布。摇摇头,转身往停车的地方走去。然而毕竟犹豫不决的停下来。
她应该没带伞吧?他环顾四周,前方有一家便利店。
哎,真是造孽,前辈子是不是欠了这个叫做聂青的女人什么,总是给自己添麻烦,偏偏自己又好心……他向便利店跑去。
聂青把指尖靠在沿海公路的栏杆上,顺着蜿蜒的海岸线,漫无目的的向前走,指尖在冰凉的铝合金栏杆上划出叮叮当当的回响,只是一瞬间,随即被滔滔海浪和滚滚车流淹没。
她终于停下来,蹲下身子,双手握住栏杆,无力的坐在地上。
抬起头,阴霾的天空,让情绪压抑的难受。
其实,她从来不介意这样阴沉沉的天气。有人说,天气会影响一个人的情绪。对她而言,任何时候,情绪都不会有太大的波动,晴也好,雨也好,风霜也好,艳阳也好,做每一件事情,需要的是精力,并不是情绪,所以为什么要被天气影响到?
她读庄子,读王阳明,读柏拉图,读黑格尔,读卡夫卡,读萨特,读马克思,读雨果,读蒙田,读巴尔扎克。
她知道无论是天气抑或人的情绪,任何有联系或者没有联系的解释,都是荒谬的。
天气是天气,情绪是情绪,没有条件,何来关联?
她总是在尝试,努力把自己的感情控制的很低调,很隐秘,很冷淡,很默然,仿佛她从来没有任何情感的判断,她就是代表了客观标准。
不只是尝试,似乎,这种努力,已经成为她的习惯。
但是——今天的天空,为什么那么低沉,让她觉得喘不过气?
她大口的呼吸,胸中不安的起伏。是什么在压制着她跳动的脉搏,又是什么在狂热的想要突破那个被她牢牢封存的标准?
为什么她会昏倒在公园?为什么他和医生都一口咬定她患了心脏病,就像多少人一口咬定她的父亲患了精神病一样?
医院,医院!
她从来不相信医生,憎恶医院。不是她不信赖现代医学,她只是,只是忘不了,在她刚刚记事的那年,温柔善良却可怜的母亲,怎样在她眼前活生生被疾驰而过的救护车压死——碾碎的水晶,是她帮母亲挑选的送给父亲的生日礼物,雪白的连衣裙,沾上触目惊心的鲜血——
不要!
她抱着头大喊。眼泪夺眶而出。
不要……
她抱着双肩,靠在栏杆上颤抖。
为什么又想到这些?为什么被她刻意忘记的惨痛过去会突然再度出现?为什么,她总是被一些令人窒息的梦,魇住了正常的睡眠,醒来却脑袋里一片空白,为什么,她总是感到有一种神秘的,然而阴沉可怕的难以解释的力量在缠绕她?
真的有恶魔吗?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诅咒吗?
爸爸!妈妈!
她捂住耳朵无声的尖叫——
一辆大功率摩托车从公路上呼啸而过。
一滴,两滴,天空突然落下豆大的雨点,像是为她流下孤独的眼泪。
不是的,才不是——根本没有上帝,没有天使,命运从来不为了谁哭泣,从来不怜惜那些微弱的生命……
志承握着一把簇新的黑格子雨伞,不放心的远远跟着她。
下雨了。他踟躇了一下,终于还是撑开伞,走了过去。
停……停了?她诧异的放开捂着耳朵的双手,只下了一会儿?
她抬起头,发现眼前依旧大雨如注,头顶却被一块干净的黑格子布遮蔽住。
“你——”她惊讶的站起来,瞪着志承,风衣的下摆已经被雨水打湿。
“你一直,跟着我?”
“快点回家吧。”他并不回答她的话,只是像她从一开始认识他就见到的那样,潇洒的一笑:“这把伞不是很大,再不回去,我们两个都要淋湿了。”
志承伸出右臂来。
“啊?”她一愣。
“拽着我啊,不是说了,伞不大,不靠近一点,会淋湿的。”
聂青怔怔的呆了几秒钟,不自觉的把手臂穿过他的手臂。她感到自己的脚机械的迈开步子,顺着他行走的频率,一步,一个脚印。
这、这是,怎么回事?她还不能从惊讶中缓过神来。为什么他要一直跟在自己身后?不是叫他回去了么?
她目不斜视的盯着他,第一次认真的观察他。
他长得不算太帅,也不是特别的高大魁梧。完全站直了,也勉强可以够到他的耳朵。
很奇怪,在这个完全陌生的城市,她本来以为,将要一个人孤独的进行她的探索,就像她在曾经那个城市孤独的生活了那么多年一样。或许会认识一些人,但绝对不会有什么深层的交往。但是和他——已经不能算简单的认识了吧?偶遇,笔录,Tonight’s Pub,打火机,房东,医院……每次遇见他发生的事情,看上去似乎并不特别,却总是让她觉得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然而是什么,她却无法用语言去描述。
他到底,是谁?
是谁?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什么是谁?不就是一个偶然遇见的人——她努力把思维控制在这样的理性层面,潜意识却不断的提醒,聂青,这个男人,是不一样的,不一样的。
不一样?能有多不一样?和她以前遇见的那些,和她一直认为的那些?
一辆红色的法拉利从大雨中飞驰过来,一路推起巨大的水花到路边。
“小心!”志承突然拉了她一下,聂青失去重心的倒向他那边,避开了那串水花。
“真是的,也不慢点开!这么大雨,溅了人家一身!”志承又松开了她的身子:“没弄湿吧?”
她机械的摇头。
“真是的,记下你的车牌,下次让伙计多扣你几分。快走吧,就要到了,我的车就在前面。”他自顾的说着。
她的心中骤然一抖。
很熟悉的感觉,让她踏实,温暖,放心,化解了一种长久以来,因为茕茕孑立,而孤单无助的疲累。
他刚才给她的感觉,正是这样,如此熟悉,仿佛,仿佛某个她熟悉的人……
是……什么人?
聂青的心紧张的跳动。不会的,她再次抬头来确认他的神色。怎么会是他呢?她找了那么久的一个人……不是的吧?怎么看,都不像。
可是,一连串的事件,她分明就可以感受的到啊……
真的是他么?
她的手不自觉拽紧他的衣襟,心慌意乱。
难道他真的是……
如果想要确定,就问一问吧。如果他知道那些事情,就可以肯定。不,还是不要问了……万一他就是……她突然觉得,如果答案是肯定的,她会有多矛盾。
失望?欣喜?为什么都不对呢?
自己到底怎么了?
聂青你是怎么了,无论结果如何,都要接受的不是么?寻找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这个答案么?问问吧!你那么久的辛苦为了什么?你那么坚强的勇气,哪里去了?
“好了,上车吧。”志承拉开车门送她上车,关好。自己绕到驾驶座,抽出纸巾递给她:“擦擦吧,衣服有点湿了。”
聂青伸手过去,抓住纸巾,然后停下来,不向前,也不往后。
“嗯?”志承看看她:“怎么了?纸巾啊,清香牌,桂花味,不喜欢?”
她的镜片反了一下光。
“聂青?”他再问一声。
“我……我想问你一件事情……”她尽量低下头,不敢让她看到自己迷离的眼神,又或者,不敢看到他的眼神。
“什么?你问啊。”
“我想问……你……你是不是……”
To be continued……
ps: o刚跟花jj说,o今天特激动,大概因为石头记要写完了。o今天在艺术概论课上开了一堂课小差,把最后几集的大纲给列了出来,o觉得o好像终于雕刻好了一件作业,嘿,喜不自胜
o刚才看mocca的芳菲,越看越开心,o也不晓得怎么那么开心,o好像发现o所有学过的东西,凡是能hc的,在这里一定就能找到hc的地方,嘿嘿,哈哈
o昨天复习三曹,发现曹植有句诗,是:骋我经寸翰,流藻垂华芬。o想他真是才高八斗啊高八斗,居然如此先见预料到几千年以后的事情嘿!
o那个虾米……说到底还是不用忍着性子直到周末才回家来逛一圈,只要牺牲一点睡觉时间就可以来看看而兴奋跟激动
haha,o说完了,嘿……o不知道o说了虾米
[ 本帖最后由 Felin 于 2006-5-9 11:54 PM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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