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医] 【原创】三生以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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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衷篇--庭院深深)

除了那个醉酒的新婚之夜以外,童竞锋对我还是很好,如果因为工作应酬不能回来吃饭一定会打电话告诉我。偶尔还会买份礼物给我一个惊喜。
有一天他居然带回一个小篮子,里面有一只雪白的小猫。
“你……怎么会想到送猫给我?”我几乎是第一眼就喜欢上了那个绒绒的小东西。
“姐夫啦,他很细心……他说你在家会很闷的……让我送个什么小动物给你……他真的很细心……你还记不记得上次我给你的绿颜色的信笺,是他设计给我姐姐然后拿到朵云轩去定制的……刘念?”
“喵!”
怀里的小东西同时抗议了一声,我这才回过神来。
“对不起……”
“你怎么啦?”童竞锋关切的摸摸我的额头。
“没事……”
又过了几天,他回到家,带着一脸神秘的笑容,朝我走过来。
“你是不是跟姐姐抱怨了什么?”
“没有啊……我说了什么?”我茫然的瞪视他。
“姐夫今天派人送了两张火车票到我公司来,还打电话提醒我应该陪你去看望你父母……前阵子是我太忙了,都没有想起来……你也不肯跟我说,倒是跑去跟姐姐姐夫说……”
我低头轻抚着小猫长长的背毛,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是在用这种方式诉说你的关心……还是你根本不想让我知道,你还在处处为我着想……
你以为,教他送几件礼物,教他陪我回家,我就可以爱上他?就可以快乐起来了吗?

当我和童竞锋把行李准备好以后,却又因为一件意外搁置了远行的计划。
童燕如的躁狂症发作了。
我曾经因为她的病而暗自同情她,可是第一次见到她之后,却发现她高贵傲慢,完全不需要人来可怜。
和她接触多了,特别是婚后这段的朝夕相处,我慢慢发现她藏在自矜后面的亲切。又或许是她对江舒涵藏的很深的那份爱,让我心有戚戚,不免又拉近了和她的距离。
可是怎样也想不到发病的那一幕。
那天江舒涵和童竞锋都出门了,我正在起居室里看书,忽然有一声很大的响动从客厅里传来。
我吓得扔下了手里的书冲进客厅,只见钢琴旁的一只一人多高的大花瓶碎在地下,到处是尖锐的瓷器裂片,佣人们都瞠目结舌的望着童燕如用手指疯狂的按着琴键,奏出刺耳的怪声。
“姐姐……”我叫了一声,童燕如立刻朝我这边望过来,她的眼睛不知何时布满了血丝,格外瘆人,而脸上的表情近乎扭曲。
管家康嫂匆匆的走过来对我附耳而语:“夫人……怕是发病了……我刚刚已经打电话给先生和少爷,还有谢医生,叫他们快来。”
“发病?”我还是不能把眼前可怕的女人和印象中优雅的童燕如联系起来,“她会怎样?我现在要怎么做?”
“她……我也不知道她会怎样……现在我们要做的是赶快把佣人遣散……其实每次夫人发病的时候,先生都会和她一起关在房间里,除了少爷谁也不能进去,连我也不能……大部分佣人都知道夫人心脏不好,却不知道她有这个病……”
“那好,你去遣散佣人,记得和他们解释,说夫人是因为服了药物,所以心情不好……”
“是,那少奶奶你还是赶快到自己的房间去吧,这里……比较危险……”
“没关系,在先生他们回来之前我留在这里安慰她……如果可以劝她吃药,不然这么激动的情绪下我怕她的心脏受不了。”
“少奶奶,你一定要小心……”
“你快去吧。”
康嫂把所有的佣人都叫了出去,偌大的客厅只剩下我和童燕如两个人。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慢慢的走过去。
“姐姐……我是刘念……我是你弟弟的妻子……你还记得我吗?”
童燕如的反应是蹲下拾起一块碎瓷朝我扔了过来。
我闪开了,“姐姐……我不会害你……你不要扔我……你冷静一点……还有不要去拿那些碎片,你的手已经出血了……”
童燕如愣愣的看看自己手指上渗出的血珠,似乎懂得了我的话。
“你还有没有别的地方受伤?我可不可以替你看看?”
我一边小心翼翼的问,一边走到她的身边挽住了她的手,想把她拉到沙发那边去。
她却推开我,力气异乎寻常的大,我差点跌坐在一地碎片里。
“姐姐……你会不会有点口渴?要不要来这边喝点水?”我又换了一种方式。
似乎有效,她一步步的走过来,眼中暴戾的光芒也有所收敛。
我赶紧去端了一杯水来,又从药箱里找出她常备的硝酸甘油片。
“来,喝水……”我轻声的诱哄下,她张开嘴,我赶紧把药片放在她唇间。
“姐姐,这是药……吞下去……来……喝口水,吞下去……”
她听话的喝了一口水,但是药片似乎卡在她喉间了,让她很不舒服。
“再喝一口水……咽下去……”
这次没那么好运了,她径自打翻了我手里的杯子,然后伸手来掐我的脖子……动作快的惊人。
我没有任何防备的被她的卡住,几乎立刻都不能呼吸。
她的眼睛,恶狠狠的盯着我的,放射出不属于人,而是属于野兽的嗜血的光。
“咳咳……”我拼命挣扎,却说不出话。
她保养得很好的又长又尖的指甲,染着淡淡粉色,平时看来有说不出的美,此刻却毫不留情的划伤了我的颈项。
意识已经快要抽离,缺氧的脑子里,最后一个念头却是……该死的江舒涵居然纵容她留这么长的指甲……

门开了。
有人不顾她的踢打,用力掰开了她紧紧捏着我脖子的手,然后扶住了快要晕倒的我,紧张的问道“你没事吧?”
双瞳的焦距又回来了……其实不用看,我知道,每次救我的都是他。
“我没事……”我挣脱他的手,嘶哑的说。
“等谢医生来了,我们会把她带到楼上的房间去,你不要怕。”
“我没你想象的那么脆弱。”
“可是……你的脸色……”
“咳咳……你不要管我了……待会儿你们会拿她怎么办?”
“怎么办?”他努力制服童燕如,脸上浮现一个苦笑,“就像这样,和她一起关在一个房间里,直到这次发病结束。”
“小心……”话音未落,童燕如已经在他的手腕上咬了一口。
他完全可以揪着童燕如的头发迫使她松口,但是他没有这么做,他轻轻的皱了一下眉,任她继续咬。
“你疯了!”
“她也很痛苦……如果不让她适当的发泄……她就会转而伤害自己……”
我的眼里已经有泪,我扭过头实在不忍心继续看下去。
“每个月都会发作一次?”
“恩……但是,”他的声音突然充满了忧虑,“这次发作只间隔了半月……”
“那说明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并不是精神科的专家……我只知道,她的心脏很难负荷这样高频率的发病……”
“姐姐!”这回是童竞锋和谢医生一起奔进来。
童燕如闻言转头,但是依然没有认出她弟弟,照着童竞锋的脸就是一巴掌。
童竞锋躲闪了一下,苦恼的叫道“姐姐……”
“别说了,我们先把她带回房间去……”江舒涵命令式的说道,全然不顾手腕上带血的伤口。

三个男人费了很大劲儿终于把童燕如架进了楼上那个房间,每个人的脸上手上都留下了几道血口。
那个房间看来是专门布置过的,地面铺着柔软的绒地毯,只有简单的家具,而且棱角上都细心的包了一层海绵。
他们把童燕如按坐在椅子里,谢医生从药箱里拿出硝酸甘油片。
“我已经给她吃过了……”
谢医生微带诧异的看了我一眼,“很好,现在我给她注射一点镇静剂。”
抓住童燕如给她注射,显然又是一件艰苦的任务,但是总算在大家合力之下,她在镇静剂的作用下已经开始恹恹思睡。
“舒涵,我早就跟你说,应该找一个专人来看管她,你就是不听……”
“不,还是我来照顾她比较好,不然……”
“我知道你想给她常人的生活,但是你看,现在她发病的时间越来越不规律,而且一发病就乱伤人……难道你要天天在家看着她吗?”
江舒涵烦恼的转眼看我,“竞锋,我看你和刘念还是尽早搬出去。”
“不要!”我和童竞锋异口同声的道。
“姐夫,她陪着姐姐,难道不比外人放心吗?”
“你就一点都不替她的安全着想吗?”
童竞锋愣了一下。
“我自己会小心的……”我连忙说。
“嘘……她睡着了……竞锋,你带谢医生去偏厅喝茶,刘念,你留下来一会儿……我处理一下你的伤口。”

长年帘幕低垂的房间里,弥散着一种暗香。
他温暖的气息笼罩着我,他的手指,轻轻的在我的伤口上涂着一种清凉的药剂。
并不痛,但是我的眼睛里不知不觉蓄满了泪。
他敏感的发现了我的异常:“怎么了?”
“没……”我已经不能多说一个字。
“是害怕么?”
“不……”
“我弄疼你了?”
“不……”
“那是为什么哭?”
“这些年,你都这么过来的吗?”
“……你不用担心,我懂得保护自己,倒是你……刚才客厅里的情景……真的让我后怕……”
他的语气低柔,充满了怜惜。
他的手不觉扶在我肩上。
我的脸慢慢的靠过去……好想他……好想……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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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的想法,是按照披露的剧情写成悲剧……55555我也不想啊,都怪Gray……

那个,而且,30年代的旧上海,即使一时的幸福,怕也会淹没在战争的洪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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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OTE=jackie329]什么国愁,什么家恨,我没那么高尚,统统不想管……
只想他们幸福,幸福真的那么遥不可及吗?
有人说,人的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中,那他们就应该不止这样……[/QUOTE]
所以说:你就不要让他们仅仅这样,反正真正的剧情还没有出来,我们不妨设想一个十分perfect的ending,这样的话等真的出来时候也不会因为不完美而有遗憾了,am I right?:em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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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 只在回忆里 默默的  期待
不再有花开 不再有浪漫的诗句 不再有炽热的坦白  不再有嫉妒和伤害
被生活漂白 被苦难掩埋 被红尘覆盖
唯有  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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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国愁,什么家恨,我没那么高尚,统统不想管……
只想他们幸福,幸福真的那么遥不可及吗?
有人说,人的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中,那他们就应该不止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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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上海的恩怨纠葛,三四十年代的国仇家恨都早就了满目的孤苦与离愁。这个故事之所以演绎的如此哀怨,如此纠人心扉,大上海的大背景以及抗日的大主题都赋予了它一条条深深的痕,让人痛的不能自已,却又无力回天,唉.....读下去会觉得很伤感,但也正是这种感性鼓励着我go on,mm加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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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安慰的言语显得无力,那么我陪着你哭会不会比较好
总是怀疑那个时代到底有没有幸福……所有人背负的不是国愁就是家恨又或者是残酷的命运……
洁白的羽翼蒙尘,天使在暗夜里坠落……痛苦似乎总是无边无际……
不知道写到最后会不会有一丝亮色……三生以外,是一段新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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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uzu,你知道吗,我几乎是挣扎着看完
直到接近尾声那一刻,才发现自己的手掌中居然是深深的指甲痕印
刘念的坚强让我心痛
舒涵的成全让我心碎
我无法想象她是如何走出手术室的
初夏的阳光出奇的酷烈,每走一步,痛楚就增进一分……
究竟是命运对她太过残酷?还是她爱的太过绝决?
今夜,没有月,没有星,只有无数个迷路的魂灵,徘徊在窗外,嘶哑的低语。
如果可以,这一夜我希望只是噩梦
我承认我根本无法接受
舒涵的痛楚,更加无法预计
那是一种怎样的锥心刺骨
他们的爱美的让我沉醉
他们的爱痛的令我窒息
我不想再去思考
因为心已随他们疲惫不堪

(555555555555555555555!不行了!偶要大哭一场!)

~~美好太短,遗忘太长
^^蓦然回首,灯火阑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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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飞篇--谁怜憔悴)

童竞锋出院的那一天,我第一次见到了江舒涵的妻子,童竞锋的姐姐,童燕如。
她正在弹钢琴,姿势说不出的娴雅,从后面看过去,皓腕如玉,鬓发如云,不知道她的病情的人,都会把她看作一个完美的贵妇。
她回头对我们微笑,容貌甚至比我想象的更加妙丽,只是肤色过于苍白了,感觉就像阳光下的积雪,稍不小心就会化去似的。
童竞锋抢着上去扶她,“姐姐……”
“这么长时间也不来看我,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她倚在童竞锋的手臂上站起来,看来是对童竞锋自杀的事情一无所知。
窗外吹来一阵风,她忽然瑟缩了一下。
“要不要穿件外套?”童竞锋立刻关切的问道。
他对他姐姐真的很好,但是我却没有一点点嫉妒的感觉。
“我去替她拿吧。”江舒涵说,然后很快的转身出去了,临去之前忍不住飘来一眼,正遇着我也朝他望去……目光一触即分,万分之一秒却让我们都看清了彼此心底的苦涩……

“这就是刘小姐,竞锋跟我说起过你。”她接过江舒涵递过来的羊毛披肩,把自己裹紧,然后拉着我在沙发上落座,又吩咐佣人上茶,端庄周到的无可挑剔的一个女主人,只是有点冰冷。
“江太太……”我想我该跟着童竞锋叫她姐姐,但是她的高贵气质却逼的我生生改了口。这个词一出口,我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她对这个称呼似乎还挺满意,继续问下去。
“刘小姐现在在哪里高就?”
难道他没有把我的职业一并告诉他姐姐?
我看了他一眼,照实说道:“我在夜总会唱歌。”
童燕如手里的茶杯倏然落地。
“啊!”
童竞锋和我都不约而同的惊呼起来。
江舒涵很快的把童燕如拉到了安全的地方,不让她被四溅的热水和茶杯的碎片弄伤,然后就唤人来清扫。
“你干吗不说你在念书呢?”童竞锋微微有点不满的对我耳语。
我惊讶的回视他,为什么我要说谎呢?我应该尽量隐瞒自己不够“正经”的职业?
“我不知道会吓着她……”
“没事了……”江舒涵的声音插进来给我解了围,“竞锋你们不用紧张。”
“是的,我很好。”童燕如重新坐在沙发上,“刘小姐,对不起,吓到你。”
“你没事就好。还有,请你叫我刘念吧。”
“刘念?留念?”她露出了一个浅笑,“难怪竞锋对你念念不忘。”
“姐姐……”童竞锋撒娇的叫。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她笑嗔了一句,又回过头看望着我,“刘念,姐姐希望你和竞锋结婚后,不要再去唱歌了,过来陪着我,学学弹琴,去参加一些太太沙龙,培养一些上流社会的习惯,会对你的气质有好处。”
她是暗指我的气质很“风尘”吗?
学学弹琴,去参加一些太太沙龙……这会是我以后的生活吗?我挣扎了那么久放弃了那么多还是逃不过成为金丝雀的命运吗?
“……”我下意识的要开口拒绝。
“好的,姐姐,我会劝她的。”童竞锋却这样回答。
我看了他一眼,目光里有心痛,有抗议,有迷茫。
童竞锋完全没有懂。江舒涵却看懂了。
他轻轻的叹息了一声,轻轻的对童燕如说:“沙龙的时间差不多了,我叫车送你去周太太家。”

“她和你不同,她从未去过那些风月场合,更不懂察言观色与人周旋,她一直被保护的很好,所以很单纯的……你那么说,我怕她会对你有偏见……”
第一次不算愉快的见面之后,童竞锋这么对我解释。
我笑得很苦涩,其实童竞锋,你也是,你内心深处也在鄙视着我的职业和我的风尘气息,不是吗?
“还有,我们结婚以后,我想先住在姐姐姐夫家里,你不要去工作了,每天陪我姐姐说说话就好了。”
“这就是你的安排吗?为何你认为我会愿意这样?我还有反对的权利吗?”
他被我激烈的语气吓住了,又恢复了我所熟悉的体贴,还带着点儿委屈。
“我是为了你好,怕你累着……”
“我……”
我想起整天对着那个童燕如,竟有些不寒而栗,并不是因为她的病……而是,她身上有种让我不安的东西。
更让我不安的是,将要和江舒涵生活在同一所房子里面……天天对着他,我真怕有天感情会决堤……决堤的结果,可怕的超出想象。

两个月后,正逢童竞锋的论文答辩,有一天,月朦飞奔来找我。
“看,你看……”她激动得语不成声,“他给我写信了……欧世海……他给我写信了。”
我只是淡淡的一笑。
月朦忽然明白了过来,“是你!是你对不对?你让……江舒涵去劝欧世海……”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她已经知道了童竞锋、江舒涵和我的关系,更知道这个名字现在不能触碰。
“总之你好好把握就是了。”
“那你呢?……真的要嫁给童竞锋?”
“恩,对了,月朦,我月底想请几天假……但不想让胡老板知道……你能不能……”
“没问题,反正你也快要辞工了……姐姐怎么了?病了?我看你最近脸色很不好……”
“没什么……”我强笑了一下。

我勉强支撑着自己,从那座阴暗的房子里走出来,已经是满头的冷汗。初夏的阳光出奇的酷烈,每走一步,痛楚就增进一分……
想起刚才的经历,只觉得一阵眩晕……没想到我居然可以坚持下来,没想到身体上的痛居然比不过心里的痛……这两种痛交煎之下,人生就像地狱那么可怕。
为我做手术的那个人说我冷静得少见,是的,从头到尾,不管疼得多么厉害,我都咬紧嘴唇,不肯流下一滴泪。我是怕一旦哭出来,坚强就会化为乌有,我会守不住对他的承诺……答应我的事情他已经做到了,我就更加没有退路,更加不能食言。
更何况,没有人来怜惜,流泪又有什么意义……

又过了一个半月,童竞锋拿到毕业证书。随后我们举行了婚礼。
已经忘了那天早上月朦是怎样含泪和我告别,我只记得回头望见欧世海拥她入怀,很好,终于没有牵挂了。
也忘了那天童竞锋脸上洋溢的喜气,我只记得江舒涵的目光中极力抑制的痛苦,这一刻对他的恨意居然如此的强烈,因为爱他,我一步步的走进了一段自己根本不想要的婚姻……没有拒绝的权利,没有反悔的理由。
直到童竞锋趁着酒劲把我抱进了新房,直到童燕如带着一脸欣慰的笑意退出房门,我才开始惶惑……
真的要把自己交给他吗?
似乎已经由不得我选择,他朝我走过来,眉梢眼角带着三分沉醉,七分得意。
“你真美,刘念,从第一眼看到你,我就在盼望着今夜了。”
“……”我避开了他灼热的目光,不知为何,对他暧昧的口吻竟然觉得有点恶心。
“怎么?还会害羞?”他用手指托起我的下巴,“不过我就喜欢你这种纯真的样子,不像歌女,倒像个闺秀。”
“我知道,你早就不是第一次了,对吧……”
“但是你是我的第一个女人,所以你应该没有什么好委屈的吧……”
我忍无可忍的推开他,“你醉了。”
“我没醉……我只是太高兴了……我追了你这么久,低声下气陪尽小心,今天终于把你弄到手了……以后你要像我姐姐一样做个安分守己的女人……知道了吗?”
我的指甲深深的陷进自己的掌心。
这不是我第一次见到他醉酒,却是第一次听到他发自肺腑的话语。
以前的他,温柔的不像个上海滩的富家子弟,温柔的让我又惶恐又歉疚。
今天我终于知道,那个清晨为我买桂花糕的,并不是真正的他。

那一夜,待他终于放开我自己转身睡去,我在冰冷彻骨的黑暗中睁大了眼睛。
第一个想到的依然是江舒涵……
我知道,他也在这座房子里,我被他妻子的弟弟抱在怀里的时候,他在做什么?会不会心痛?有没有一点点的内疚?
他知不知道我是怎么才可以忍受下来那种羞辱的……是的,羞辱……在我看来,这种关系,不是自愿,就是羞辱……这次看似自愿的羞辱,是他强加给我的……因为我爱他,因为他不够爱我……因为我们都勇敢得足以接受这个心碎的结局,因为我们,都没有自私到足以坚持自己的幸福。
再偏过头去,看着枕边酣睡的童竞锋。
他也是个很漂亮的年轻人……但是一想到下半生会伴在他身边,我还是万念俱灰。
死,是一件利器。童竞锋就是借它之力得到了我,而我却不能……
其实一直有个疑问,却永远不能问出口。
你会自杀是因为爱我吗,还是因为我伤害了你的自尊?
一件东西,得不到的时候甚至可以用死去换取……现在得到了,你会珍惜吗?还是……会寻找下一个目标?
今夜,没有月,没有星,只有无数个迷路的魂灵,徘徊在窗外,嘶哑的低语。
错误已经铸成……一切已经无可挽回……

婚假过去了,童竞锋开始上班。童燕如则开始教我弹琴。
我发现自己日渐变得认命而沉默。
“竞锋最近会做一些海月帮的事情。”童燕如的口气里带着一丝自豪。
“啊?”我直觉的想起上次江舒涵的受伤,“会有危险吗?”
“舒涵不会让他有事的。而且我们童家的后代,当然要投身于抗日爱国的洪流。”
我点点头,第一次对这个“姐姐”有了一份发自内心的敬意。
“他们平时都做些什么?”
“海月帮表面上在江南一带做纺织品生意,私下里……”她凑近了我的耳朵,“帮助抗日团体采购军火。”
“我明白了……”
“可惜……”童燕如黯然的叹了口气,“我的身子不争气,只能做些无聊的事情打发时间……”
“姐姐的家,是在东北吗?”
“是啊,舒涵和我,还有竞锋,都是在沈阳长大的,因为父母是知交,所以我们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
没想到她居然对过往的事情记得那么清楚,没想到他们相识那么早,共处那么久……
她说完她的童年,我也就了解了江舒涵的童年,她说完她的少年,我也就了解了江舒涵的少年。
她说两家遭到日本人迫害,父母相继遇害,江舒涵就带着她和童竞锋逃到了上海,并和她结为夫妻……
她说初到上海的时候景况很不好,竞锋还小,她又病骨支离,常常拖累他,但是他不管自己多么辛苦,都依然一心为他们遮挡风雨。
她说,后来舒涵的医术渐渐有了名声,又和欧世海一见如故,一切都慢慢的好起来了……她也进入了上流社会,享受着上海滩的高雅和繁华。
“现在要我回去吃那些苦……估计撑不下来……”她摇着头很感慨的说。
听着听着,不觉有些微微的酸涩,原来他们也曾是一对青梅竹马……虽然他并不爱她,但是看得出来,她还是深深的爱着他的……又或者,这种患难与共相濡以沫的感情已经不能用狭义的爱情来涵盖。
他们都是彼此在世上仅有的亲人。
我终于明白,为何江舒涵会说,童竞锋将会是他用生命来保护的人。
而我却不禁茫然,我这个外人的介入,会给这个家庭带来什么呢?
特别是……我虽然嫁给了童竞锋,却始终不能忘情于江舒涵……
面前的这个幸福的女人,如果知道了我和他们两人的关系……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
可怕的想象,让我闭上了眼睛。

(待续,刘念同学太惨了55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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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OTE=adingding]整个下午都泡在zuzu的文笔中,慨叹这样一个凄美的情节,像所有人一样不能自已,我想我们更应该接受的是意念中故事,期待mm的故事,期待那一份带着苦痛的结局。[/QUOTE]
MM寥寥几句都可以让人心酸,如果写成长文的话,岂不是要让我们都如醉如痴?……呵呵,感谢你的鼓励,偶这就加油写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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