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 【原创】碎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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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棒哦!
尤其是Bowie哥和Flora姐的那部分写的好温馨。
感谢楼主:em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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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很喜歡故事中所描寫出來的情懷, 特別是和颐跟与彦, 真的很想知道他門會如何繼續發展下去.

以下所說的跟故事無關, 不過我看到序頁上你寫与彦是有普林斯顿的MBA學位.  如果是指美國的 Princeton, 好像這大學是沒頒發MBA的, 最接近的好似叫做 MFin (Master of Finance).  這是完全不重要, 不過既然留言, 所以提一提, 希望你不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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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连载】碎影

7.

和颐交待完这个月的工作任务,回到自己的办公间。就算已经做好了妥善处理,以HKU的名义参与林氏的策划,还是有必要向总编说明一下的。
好在,总编应允了她的先斩后奏。

和颐托着下巴坐在座位上出神。封面策划的实践机会不是很难找,可是她偏偏舍不得林氏。是因为这批书经由商务发行,读者群广泛,可以提高自己的知名度吗?她并非爱慕名利之人。是第一次接触与彦时他出众的才华与姿态令她对林氏先入为主吗?他来到报社兼职的日子似乎要更早。

那么,究竟什么原因?

是不是她,一直都是个安于现状的人。一旦找到合适的环境,就不习惯再去改变。随子君来到这里的时候,她本该带着脱离了熟知二十几年生长之地的恐慌,但快乐和甜蜜超越了不安定的因素。
后来子君走了。然而此时,巨大的变故已经由不得她选择退路,只能接受。

现在?她发现她爱上了这里。她喜欢HKU轻松自由的发展空间,喜欢曦筠亲姐妹一样的关怀。
还有,苏文辉。
文辉是个有趣的人,尽管和颐很肯定自己对他的感觉仅止于朋友,她依然觉得新鲜。虽然他的“百折不挠”让她哭笑不得,到底她终于不再对生活种这种刺激怀着抵触的情绪。
这是不是就是与彦说的,新鲜的事物与精彩的生命?

或者多少跟与彦的话,有点关系……

和颐吃吃笑起来。生命是丰富多彩的,这只是对于整体人群来说的吧?有人活的高涨,必定有人愿意活的平静。她终究是个精神与物质上都安土重迁的人,对于一个现代社会前沿领域的研究者来说,是不是有点老土呢?

“笑什么笑的这么暧昧啊?”同时Karol突然拍了一下她的肩,吓了她一跳。
“我在笑吗?”
“哇——你完蛋了,你发花痴啊,自己笑都不知道,喂,是哪个帅哥啊?”
“啊?什么帅哥啊?”和颐简直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让我猜猜——林与彦是不是啊?”

刚喝下去的一口水差点没把她呛死。
“你,你想到哪里去了啊!”
“要不然你干吗老是帮他们公司做策划,又不是有很多稿酬,文汇不好么?”

和颐心里大叫“晕乎”。
“拜托,那也是我们学校的功课好不好?”
“是吗?”Karol一脸不信:“那这个Gordon呢?”

Karol指着和颐桌上一大捧花上的笑卡片。这是文辉头天送来的。和颐张口结舌。遇见Gordon麻烦,遇见八卦的同事更麻烦。让她怎么解释好呢?说自己被文辉穷追不舍,但自己就是看不上?是不是有点自夸和虚张声势?

和颐开始觉得这种被人追的新鲜一点都不好玩了。

“哈哈,我就知道,你这么能干漂亮的女生怎么会没人追呢?当真读到博士就嫁不掉啊?看来这位小哥一定够资本,才敢追求你啊……”
Karol自顾一通乱猜笑着走开了,和颐叫都叫不住。
“完了。”她一头埋到桌子上:“这下没事都变有事了。”

和颐趴在椅背上,一副愁烦的模样。

琴房窗外的榕树叶随风轻轻摇摆,阳光从叶间透进来,斑斑驳驳的影子点在深红褐色木地板上,像极了一枚又一枚金色的古代钱币。

“说话啊,我该怎么办啊。”和颐咕哝着。
曦筠合上琴谱:“清者自清咯。”
“我不是说这个啊,我是说Gordon,怎么说他都不明白。”

曦筠轻笑一下,调转身来对这和颐,静静望着她,很久很久。那眼神,仿佛不只看着她,也看着自己。
“很多时候人们会觉得,感情就是凭感觉。但是没人可以保证,我们的感觉何时正确,何时错误。有时候我们匆匆下了结论,可能当时不觉得怎么样,等到时过境迁,说不定你会突然发现,自己错过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当你想要弥补的时候,可能已经,什么都做不到了……”

她的声音细凉悠长,仿佛诉说一种潜藏的隐痛。

阳光在地板上轻轻游走,将斑驳的光圈慢慢拉长。

和颐皱起眉。
“你想告诉我,不要拒绝Gordon吗?”
曦筠收回眼光,笑嘻嘻坐到她身边:“我只是想要告诉你,感觉并不是随机的。多给自己一点时间去认真品味一下,不要轻易做任何决定。我知道你对Gordon没什么感觉,不过也需要多给他一点时间,让他慢慢发现答案,不至于造成什么遗憾。”
“会有什么遗憾啊。”
曦筠的脸色黯淡下来:“正是因为,不知道会有什么遗憾,更应该耐心的等待。”

和颐低下头,背光的半边脸颊在阴影中变得模糊。

“时间,我只想安静的等时间悄悄过去,直到有一天,可以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
“也可能到最后,时间还是没有放过你。在一切几乎淡忘了的时候,告诉你残忍的事实。”

各自怀着心事,肩并肩倚着。琴台上的节拍器“格达格达”忙碌的空响。

“喂,”和颐打破沉默,晃晃脑袋:“你还没完整的弹过一支曲子给我听呢。”
曦筠抗议的转头:“我天天在家练习,你居然说没听过。”
“那怎么能算啊,要专门弹给我听的。”
“小姐,专场演奏会啊,要收门票的哦——”曦筠摊开一只手。
和颐一把拍上去:“是不是这么对我啊!”
“很痛诶!”
“对不起对不起……谈一首我听不就好咯,又不是天书,这么难啊。”
“哼。”
“嗯……今晚我做饭?”
“我要鱼皮龙虾煲!”曦筠立刻兴奋的回头。
“哇……你不用这么得寸进尺吧!”
“你做不做啊?”
“算了,便宜你,快弹啊。”
“你还没说要听什么呢。肖邦?舒伯特?巴赫?”
……

空气中的灰尘在傍晚的斜阳下凌乱的飞舞。一只落单的鸽子站在枝头“咕咕”叫着。突然拍了拍翅膀,腾空而去了。

大众书局。
J.K.Rolin《哈里•波特与混血王子》签售会。

书局中排起长长的队伍,人山人海,一直延伸到书局门外好远好远。和颐抱着新买的书站在队伍的中央东张西望。
好长的队啊,轮到她也不知要到什么时候了。

她的前面站着一个黑西装的男子,正巧挡住她的视线。她踮起脚尖想越过他的肩头观察一下前方动态,却以失败告终。
不是个头够不到,是他左摇右晃动个不停好像专门和她作对似的。

和颐急得要跳脚。逮到谁不好,偏偏那天去给教授交资料被那个小男孩抓到,一定要帮她去签名。教授的儿子脾气很烂,非常任性,没有一个研究生敢去惹他,约教授的时候都尽量避免去他家。可惜和颐偏偏这么不巧。

额上已经满是汗珠了,进度怎么就这么慢呢?
她再次踮起脚尖,身后突然有人向前挤,和颐冷不丁向前倒去。

“哎呀——”眼看就要摔到前面人身上了。那人却一转身扶住了她。
“咦?和颐?”黑西装的男子摘下墨镜。
“又是你?”
和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林!与!彦!

书局三楼,天水雅居茶社。

面前的清茶兀自热腾腾的冒着白气,四周的空调凉的却让人寒毛直竖。

“原来你也看《哈里•波特》。”与彦透过开放式茶社的边栏向一楼依旧人头攒动的签售场眺望。
“我不可以喜欢啊?不过……我不喜欢挤签收啊——”和颐忙着解释。为什么总是在自己最狼狈的时候遇见他:“我帮教授的儿子来的。”
与彦耸肩笑笑:“哦——”

和颐对这声回答浑身不自在:“你也来这种签售会?其实你可以直接要到的吧?”
与彦双手垫在脑后。
“只是想来感受一下气氛,至于是谁的签名,并不重要。”

作为出版商,时而希望感受一下普通读者的乐趣,在旁人看来,或许是故作姿态吧。可是和颐突然读出一点别样的味道来。

是……高处不胜寒吗?

原来,尽管站在不同的高度,他们却都是希求平淡的人群。

“看来我们来的目的都不是真的狂热于签售啊。”和颐道。
“但并不影响我们喜欢读这本书。”
“对啊,我最喜欢第二部,你有没有看过电影?”
“当然。我觉得阿兹卡班的囚徒拍的太眩惑了。”
“我也这么想。”和颐兴奋的说。
总是被同学嘲笑看“儿童读物”,她可难道找到一个知音。
不过——
“糟了!”和颐探头望向楼下:“签名啊!我忘记帮教授的儿子要签名了!死了,现在去排队一定来不及了……”
与彦皱眉略一思考:“不要紧,我帮你。”
“啊?”
“你忘了我的职业了。”与彦诚恳一笑:“等我一下。”

和颐感激的冲他匆匆下楼的背影点头。他每次出现在她面前,都留给她不同的背影。哪一个,才是他真实的自己?

Ken立在窗前。微风把凌乱的头发一下一下扑在他的颧骨上。

这个东南亚的深水良港边繁华的都市确实与地中海附近的中欧奥地利有不同的风情。它不仅有深蓝的天色,明净的云朵如同中欧。古旧的建筑群虽然不如维也纳随处可见,典雅的欧洲风情也不够浓厚,但它有维也纳没有的现代节奏,流畅动感。

曦筠喜欢这些吗?并不像。
还是,她喜欢那深广的大海呢……
维也纳,只有一条悠悠的多瑙河。地中海,永远只能是金色女神一个遥远的梦。

门铃响了。Ken一愣,谁会来找他?
打开门。

“Hi。”曦筠甜甜笑着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一个大纸袋。
这笑容让Ken难受。
好熟悉的笑容,是他这么多年无法遗忘的。

“不请我进去?”
“哦,请进。”
曦筠忙碌的把纸袋里的糯米粥,小菜,水果掏出来往桌上放。
“酒店里的东西始终没什么营养。我请教过营养专家了,这些都是健康食品,你尝尝啊。”

Ken坐在一边,盯着她不停走动的身影,突然走过去,牵起她的手,一把将她拉入怀中,紧紧的抱着。
曦筠本能的迅速推开他。
Ken跌坐到床上。

“对不起……”她捂住口。原来他已经如此弱不禁风。
为什么要反抗,她为什么要反抗他的拥抱?她不是已经决定陪他到最后了么……他一定,一定伤透了心……
“我……”曦筠内疚的掉下眼泪。她居然残忍到连最后一场戏也演不好。

“不要,逼你自己爱我。”
Ken的声音从他遮在眼前低垂的黑发中传出来。
“曦筠,我只是想临死前,看看你。”

最后一缕阳光从海平面收起。夜,悄无声息的来临。

To be continued……
要从心底拿走一个人 很痛 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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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的一次,我写一个故事,是借着故事里的人物和情节,写自己对生活的观点。这个故事就是勿忘。
也是唯一的一次,天使的一个故事让我感觉到,作者描述的不是浪漫的幻想,不是甜蜜的童话,而是一颗敏感的心,对周遭一切的感悟。
这个故事就是碎影。
和颐在签售的人群中遇到与彦,她能穿越空气的墙壁,触摸到他“高处不胜寒”的心情。
曦筠在昕煜的家里教童童弹琴,她能在感受到他藏在平静的神色下面,深沉记忆的疼痛。
是否因为他们都是相似的人呢?Jackie说过,不了解你,又怎么帮到你。
希望,真的,可以互相帮助,走过寂寞,翻过青春深处,字迹因泪而模糊的一页。
不过最喜欢的还是曦筠劝慰和颐的时候,所说的那些话。
很多时候人们会觉得,感情就是凭感觉。但是没人可以保证,我们的感觉何时正确,何时错误。有时候我们匆匆下了结论,可能当时不觉得怎么样,等到时过境迁,说不定你会突然发现,自己错过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当你想要弥补的时候,可能已经,什么都做不到了……
时间,我只想安静的等时间悄悄过去,直到有一天,可以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
也可能到最后,时间还是没有放过你。在一切几乎淡忘了的时候,告诉你残忍的事实。

很伤感,很遗憾,我甚至忍不住要胡思乱想了,但是这就是结局……也许比我们想象的沉重,也许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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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连载】碎影

8.

试剂管整齐的排列在试管架上,不同颜色不同状态的化学物质沉淀在底部三分之一处。有几只液体中冒着细小的气泡,浅蓝如同云淡风清时候的天色,粉红如同草地上无名的野花,淡绿而透明的液体晶亮晶亮,仿佛要孕育出新的生命。

昕煜仔细的挪动显微镜。纤长的手指很平稳的揿住载玻片放到视野中。
高分子显微镜下一切细小的生命活动都可以看的清清楚楚。上帝创造的这个世界妙不可言,无论是大如远古时代的长毛象,小至显微镜下的一个纳米,还是智慧如建造了现代社会繁荣秩序的人类,抑或水中的浮游生物,都有自己的运动规律。

渺沧海之一粟。
上帝之于人类,应该也同人类之于这些显微镜下的颗粒一般,不过是沧海一粟吧。

昕煜绘好了分子运动轨迹,握着笔,思绪被拉回遥远的年代
——
哈佛生物实验基地白色瓦片外,碧蓝的天空下。

她把自己摆成个“天”字放在草地上,眯着眼睛。
“你说生命是什么?”
“怎么突然问这个?”昕煜手向后撑在地上。
“你先回答我啊。”
“呃……我们不是一直在探询这个定义吗,可是至今都没人可以给出确定的答案。”

她坐起来,失望的低下头。

“怎么,不对么?”
她的眼神有一会儿,分明闪过一丝让他捉摸不透的神秘哀伤。
“原来我们一直潜心研究的东西,只是一个未知数。”
昕煜挑挑眉:“科学研究不是一直都在向着未知的领域进发的吗?化学成分的同一性,严整有序的结构,新陈代谢,应激性和运动,稳态,生长发育,繁殖和遗传,即使所有的生命都有这么多共同点,我们所了解到的仍然只是极小的一部分,还有很多现象要经过很长时间的研究去解释清楚。在自然面前,人永远是渺小微弱的,这没什么可沮丧的吧?”

她偏过头望着昕煜,长长的刘海挡住了她的眼睛。那眼光竟然令她感到陌生的距离。
“知道么,在神的面前,人类渺小的连宇宙间的尘埃,沧海中一粒粟米都不及,我们努力寻求的东西,永远也不会有答案。”
“你怎么了?课题遇见什么障碍了吗?我可以帮你吗?”
她摇头:“没人可以帮我。”

昕煜拧着眉,是什么让她变得这么消极苦恼呢?

“昕煜,我要走了。”
“什么?”他惊讶的看着她。

她站起来,并不理会他的表情。
“我不想继续下去了。我什么也做不到。生命是什么?这个答案只是一个,不需要人类去探索的永恒真理。人生太短暂了,我要去感受生命,而不是研究。”
她突然笑了,脸上浮现开明的笑容,好似一切谜团都解开了:“嗯,不是研究。”

昕煜站起身,紧张严肃的握住她的双肩:“曳,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要放弃研究?你不是这么消极的。”
她推开他的手,静静朝他微笑。
“你并不十分了解我,昕煜。别担心,我只是找到我生命的真正归宿了。我走了,这对我来说是最快乐的方式。我的研究,交给你吧,你可以做的更好。再见了。不,不会再见了……不要想我。”

她转身离开。阳光静静在她身后拉下细长的影子。绿草如茵处,空气里浸润了清灵的香气。

半年以后,游轮失事的消息传来,他在罹难者名单中发现了她的名字。

渺沧海之一粟。

她应该完成她的心愿了吧。但忧伤永远是留给活着的生命体。

昕煜手腕轻轻一震,试管里的绿色液体翻出一串串小气泡。他会研究下去的,他相信这也是上帝给人认识自己,认识他的机会。

实验室的门被轻叩三下。

“Come in。”
曦筠站在门口。
“曦筠?”
曦筠点点头,过来交给他一张碟片。
“这个礼拜不能去教童童了,不过我把要教的内容录在这里了,麻烦你放给她听啊,然后跟着练习就好了。”
昕煜接过来。
“谢谢。其实你有事就不必费心了啊,停一个礼拜也无所谓。”
“不行——我答应童童每个礼拜都去陪她的嘛,对着小孩子不能说谎的。”

昕煜一笑。

然后曦筠静了下来,怔怔的望着某个方向出神。近来她一直突然的走神,昕煜在校园里碰到她的时候,十次有八次她是很心不在焉的样子。
昕煜记得那是礼拜二下午四点,他第一次在音美楼下听见她童话般的琴声。这个礼拜他每次经过琴房楼下都会特别停下来听一听,却听不见那声音。

现在,她失神的眼睛,竟然与当年曳那遥遥的眼神如此类似的重叠在一起。

“就这么多?”他翻着磁碟看看,故意拉回自己的视线。
“啊,嗯。”她回过神,忙乱的站起来:“不打扰你了,我先走了。”

简单的钢琴入门音阶从唱片机里传出,童童很认真的听着,在键盘上摸索着练习。曦筠长长的背影在昕煜眼前伴随着“哆——来——咪——”的单音跳动。
为何注意到她的背影,为何注意到她的眼神?究竟是因为她和曳相似,还是因为她而想起那些往事呢……

和颐趴在书桌边酣睡,肩头被轻轻搭上一件衣衫。她动了动身子,揉着眼睛撑起来。
“你醒啦?”曦筠坐在床沿伸了个大懒腰:“趴着睡觉对心脏不好的啊,还趴了一夜,困了上床睡不好了。”
和颐眼前还朦朦胧胧,动动腰脊,揉着僵硬的颈脖:“已经天亮了啊?”
“是啊,做事做的那么辛苦,干吗不换件轻松点的,这么虐待自己干吗。”

和颐靸着鞋坐到曦筠身边,仿佛什么也没听见似的。
“对了,我们报社有年假,每人有一套海洋公园的连票,想不想去啊?”
“那要看你想不想带我去啊。”曦筠逗笑着。
和颐推了她一下:“一共七张啊,我还愁找不到人浪费。”
“这么多啊——”曦筠转转眼珠。
“你有人选?”

曦筠点着手指细数:“你跟我都认识的朋友也不是很多啊,Gordon,与彦……”
“不是吧!”和颐倒抽一口气打断她表示抗议:“你说的朋友是他们啊??”
“他们有问题?”
曦筠搂着和颐咯咯笑起来:“你总不想浪费那些票吧,虽然不用钱,这样奢侈不符合民族传统嘛,怎么样,你有别的人选?”
和颐撇撇嘴:“我有反抗的机会吗?”
“有。你可以选择做不做我司机。”
“切。”
“大不了说是我请客咯。我知道,Gordon那边有点为难,出去玩玩而已,不用这么紧张。”曦筠说的仿佛真的是她在请客。诡计得逞的笑着躺在床单上弹了弹:“那,你通知与彦,我去问昕煜和Gordon啊。”
“昕煜会不会带小朋友来?”
曦筠耸耸肩。

“喂,我可不可以再带一个人?”
“人都是你定的,还问我?”
曦筠吐吐舌头,跳起来:“好啦,我先出去了,你再睡一会儿,别迟到啊。”

和颐哭笑不得躺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拉过被子蒙住脑袋。曦筠在房门口回首一瞥,浅浅笑了一下。
和颐,不要畏惧,来到眼前的幸福。

曦筠在旅馆花园入口的玻璃旋转门边立着。
阳光轻轻的在空气中打转。天高云淡,深秋时节还不曾感到寒冷。人工暖水泳池中仅有寥寥几人。青草在白色的木椅腿角微微摇晃。Ken仰首坐在木椅上,脸上沐着阳光。他闭着眼睛,仿佛在品闻阳光的气息。

一个多礼拜,他似乎更痩了许多。不断涌来的病发症正在一点一点吞噬他的身体。可是在曦筠面前,他总是若无其事的微笑,那笑容甚而带有爱恋的余温。

曦筠的指甲深深掐进自己的皮肤。

他为了她来到这里,却要拒绝她的同情和接近。他要的很简单,不过是种关爱,却为什么由她来付出,竟成了付赘的奢侈?

曦筠走到Ken身边,站着不说话。
他睁开眼。
“你来了?”
“晒太阳啊?”一瞬间她已经换上轻松的笑容。
“Ken,你有没有到处逛逛啊?香港和维也纳或者巴黎都很不一样的。”她的声音如天籁般在他身边响起。
“这几天我有点忙,下个礼拜,下个礼拜我有期中假,有两周呢,到时候可以陪你了。我先带你去深井,你喜欢吃鹅肉嘛,深井烧鹅很出名哦!山顶风景好,可以去眺望。嗯——大屿山其实不好玩,你要是不嫌远,我们也可以去南丫岛……”

“曦筠……”
“啊对了,这个周末有空吗?”曦筠打定主意不被他打断。
“什么?”
“和颐有几张海洋公园的票,请你去玩啊。”
“海洋公园?”
“是啊,不过会有几个朋友一起去。Gordon跟和颐你都认识了,其他人到时候给你介绍,好不好?”
Ken只是望着她,不出声。

“你不想去吗?”她握着他胳膊的手拿开来:“那……也不要紧,那我再想想……”
“你很想去吗?”
“我?”曦筠看着他的眼睛。他在微笑。“我是想……让你散心的……”
“那就去吧,我也久仰那里呢。”

Ken又闭上眼睛,仰起脸来闻着阳光,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
只要,她可以在他身边,看见她幸福,不为他操心。

曦筠强忍住眼泪。
明明想让他散心,为什么却变成他在满足她弥补歉疚的努力?这个豁口她真的无法让它愈合了么……
她缓缓伸出右手,把阳光在虎口握成一个七彩的光圈。

主,告诉我,可以怎么做呢?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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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十一月中旬的香港终于有了深秋时节的丝丝凉意。云淡风清,海洋公园里充盈了欢笑与愉悦的声音。正门进去,一带绿水绕青山,缆车在连绵的山麓间攀延升降,新颖的现代游乐设施合着别有风情的山水之景,木板搭建的长廊崎岖蜿蜒。

和颐远远望见昕煜、与彦、文辉一行人走来,Sindra抱着童童跟在一边。
“曦筠呢?”文辉四下张望。据说是她请客啊,现在却不见踪影:“迟到不是她作风吧?”
和颐抬起右手看表,还有十分钟。
“你们没约好一起来么?”与彦穿着褐色的运动衣,显得很精神。

“请我去海洋公园?怎么突然这么好?”
“呃……总之你来就好,曦筠会叫昕煜和Gordon一起的。”
他想起和颐打电话时候一面迫不得已一面又强迫命令的语气。

“她说去接个朋友。”和颐耸耸肩。
“还有人吗?”昕煜从身后探头过来。白色的针织毛衣里面衬着浅蓝色细格子的衬衫,棱棱角角,轮廓分明。

询声未落,曦筠气喘吁吁跑上前来。
“Sorry啊有点塞车。”
“不要紧。”
“可以走了吗?”文辉摘下墨镜。
“啊,再等一下。”

曦筠转过身,朝着停车场的方向挥手:“Ken,在这里!”

阳光下一个瘦的过分可怕的男子走到眼前,头发长而杂,却是很仔细的打理过一番。
“诶?Ken也来了,没听你说啊曦筠。”
童童的小手搂住Sindra的脖子,Sindra好奇的打量着陌生的男子。

“这位是……”
“哦。我来给你们介绍。”曦筠摊开双手:“程昕煜,林与彦,方淑敏,Gordon跟和颐你都认识了,这个小姑娘是童童。”
说着她转身,双手勾住Ken插在口袋里的右臂,正朝着昕煜的方向,笑道:
“这是我男朋友Ken,刚从维也纳过来。”

除了曦筠和Sindra母女,所有人都怔了怔。Ken的身体几乎微微一颤,让曦筠都感觉的到。

她的,男朋友?

Ken的脸色泛上微白。曦筠柔软的手臂勾着自己,她这样郑重其事的把他介绍给她的朋友,可他分明感觉不到与她的任何交流。
而且,为什么,这么突然……

昕煜伸出右手:“Hi,Ken,我是昕煜。曦筠,怎么没听你提起过啊。”
Ken迟疑的伸出手去,面对昕煜友善的笑容,只是勉强牵动嘴角。

“可以出发了吧?”
“OK,大家久等了。童童,让曦筠姐姐抱抱啊。”
曦筠避开Ken与昕煜眼中四道复杂的目光,迎向Sindra,朝内园游乐场的缆车步去。

昕煜在阳光下立着,白色毛衣泛着微光。
为什么她开心的笑靥下有苦涩的留痕,那么怆然,那么隐蔽?

七彩的缆车向园内驶去,青山隐隐处,远远飘来游乐园的歌声。

海豚表演馆前排起长长的等候队伍。
“Mummy,我想进去玩。”童童牵着Sindra的手,努力倾听馆内司仪的呼声,还有等待的游客们跃跃欲试的兴奋私语。
Sindra皱了皱眉头。童童从来不说“我要看”,因为她根本看不见。看不见,进去又有什么意思?
“童童乖啊,今天人太多了,我们赶不及表演的。”Sindra蹲下来哄着。

童童不高兴的拧起细细的眉毛。其实对于她来说,有什么是可以玩的呢?一切游戏都形同虚设。她看不见缤纷的彩色乞求和水族馆里色彩斑斓的鱼群,即便旋转木马上下浮动式的快乐,她也无法用闪亮的眼神诉说,只能紧紧抓住手柄,安静的开心微笑。

“是不是因为我看不见,所以什么也不能玩。”她稚嫩的声音如针尖般扎痛Sindra的心窝。
“怎么会呢,Mummy什么时候骗过你啊,下一场表演要等到快天黑呢,童童会冷的。”

“让她玩吧,我带着她。”昕煜的声音突然从人群中响起。
Sindra惊讶的起身:“可是……”
谁不知道,就算童童真的进去,也只能闻到海水的咸咸气味。海狮钻圈,海豚顶球,如果她只能听见周围孩子们的欢笑,难道不会更难过?
可是她无神的眼睛里却充满渴求的神情。
“放心,馆里的刨冰也很好吃的,进去呼吸一下海的味道很不错。”昕煜拍拍她的肩,径自抱过童童,站进等候的队伍。

精彩的表演引来观众席上阵阵喝彩。果然,童童带着不安的渴求和失望的期盼抓紧着手里的刨冰。
“下面一个节目,需要现场观众朋友的配合,有哪位小朋友愿意上来的请举手。”节目司仪扬起麦克风,周围的小手全部举起。孩子们“我”“我”叫着,争先恐后。

昕煜微笑的望着童童,拍拍她的小手:“童童,你想去吗?”
童童点点头,又摇摇头。

一个小男孩先被叫了上去,小手们举的更高。
司仪扫视全场,选谁呢?突然她的眼光定格了。在并不占优势地位的一张观众席上,昕煜站着将童童高高抱举过头顶。
“那边那位被抱着的小朋友,传红裙子那个。”司仪点着童童。

Sindra倏的起身,司仪居然看见了童童。
“是你哦。”昕煜轻轻告诉她,抱着她走下看台。
童童又生怯又惊喜的拽着昕煜的手。

“对不起,家长不可以跟上来。”司仪提醒。
“很抱歉,这个小女孩,眼睛看不见,我想……”
司仪一愣,张开了嘴。
“如果不妨碍表演,我想跟着她,但请你们不要替换她。”
司仪为难的看着昕煜诚恳的表情,终于点点头。

司仪先教了小男孩几个简单的口令,他操练海狮做了漂亮的动作,全场响起掌声。
轮到童童了。司仪并不教给她任何口令,只是让她小心翼翼蹲在水池边上。吹起一声长哨,三条海豚同时游了过来,一跃而起,贴上了童童的小脸。童童一惊,继而明白了。海豚们在亲吻这个可爱的小女孩。岸上的海狮也摇摇晃晃爬过来,用两鳍轻抚童童的手臂。

全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童童笑的尤为开心。昕煜满意的站在一边。
研究生物这么多年,他知道与动物接近最可以愉悦一个人的身心情绪,尤其是病人。
看台上的Sindra湿润了双眼。从小到大,童童此时的笑容才是毫无自卑和勉强。
昕煜,谢谢你,谢谢你……

曦筠牵着Ken的手走在镜像迷宫九曲十八弯的回廊里来回绕圈。
“已经半个小时了,怎么还出不去呢?”曦筠不禁有点焦急。

Ken的手湿冷,攥着曦筠温暖的手指。他缓缓的走着,一句话也不说。
曦筠一味的往前走着,仿佛要逃避身后的某个眼神,某个质问,某种难以面对难以开口的解释。

又一个岔口。
“又来了。Ken,你说我们走哪个?”曦筠左顾右盼,周围的镜面映出他俩成千上万的影子。
“我知道了,左边。”曦筠点点头,拉起Ken。

Ken站着没动。
“怎么不走啊?不舒服?”曦筠奇怪的回头望着他。
Ken放开手,却靠近她一点,几乎要贴在她身前。
“你……怎么了啊……”曦筠的心突然跳的很快,想要往后撤一步,却被Ken握住了双肩。

他的手,依旧那么有力,然而冰冷,冷到她浑身一阵哆嗦。
“告诉我,为什么要骗我?”
“什、什么啊?Ken你在说什么……”
“你明明在勉强你自己,为什么还要说我们在一起?”
“我没……”
“我只是想看看你就可以,你爱不爱我都不重要了,你懂么?可是你这样勉强你自己,你可怜我么?你在内疚么?我不要你为了让我觉得舒服这么做,我不想第二次打乱你的生活你明不明白!!”

他摇晃她,吓得她的眼泪断了线似的掉下来,仿佛被他摇出来一般。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
她蹲下去,紧紧抱着自己,颤抖不停。
“我好恨我自己,连最后一点快乐都不能带给你……”
Ken突然心如刀割,一把拉过曦筠,按住她的头,靠近她的唇边。曦筠惊悚的睁着眼,她不敢抗拒她怕再次伤害她的自尊。
她瑟瑟抖着像一只落了水的猫儿。

拐角处突然传来由远及近的人声,曦筠像抓住了救命的芦苇,迅速避开Ken滚烫的呼吸站起身。

“曦筠!”和颐恰时惊喜的从拐角跑上前来。
“怎么是你们啊?”曦筠悄悄擦掉溢出的眼泪。
“我们和Gordon走岔了,”和颐指指与彦:“Gordon一定要选另外那条路,不过也许他选对了,我们已经在这里绕了四十多分钟……”
“昕煜他们呢?”
“童童要看海豚表演,刚才说好在迷宫出口等我们。”

与彦瞟了一眼一言不发的Ken。他低着头,面色泛着不健康的潮红,额前的短发有被汗水浸湿的痕迹。与彦奇怪的张了张口,Ken突然向后一个踉跄。

“Ken!”曦筠条件反射的扶住他,这才反应过来他的呼吸滚烫,手脚冰凉。
“Ken,你发烧了!”她惊呼。病发症!要知道,他目前的体质,这种发热会随时发生。如果受到细菌感染……
“怎么办?赶紧找出口。”和颐四下寻望。
“我看我们直接叫管理处来会好点。”与彦掏出行动电话。

昕煜远远望见四人从出口走来的时候,曦筠脸上布满阴沉沉的忧虑。
“曦筠?”他的声音不自觉的压轻。
她抬头瞥了他一眼,然而迅速又地下眼曲,留给他一双惊惧、懊恼、歉疚的眼神,让他的心跟着一颤。

那种无助的,绝望的神情,突然让他有些揪心的害怕。
这算是一种共鸣吗?可是他还根本不知道产生这共鸣的理由,不知道她何以突然的布满忧愁。

“Ken,你不舒服么?”文辉急忙迎上来。
“我想送他去医院。”曦筠细弱的声音带着颤抖,径自扶着Ken迈向停车场。
“对不起,我先陪他们走了。”文辉代为招呼。

不安的情绪蔓延到剩下的人心里,夕阳的余晖无力的笼络着黄昏,阴沉沉。

To be continued……
要从心底拿走一个人 很痛 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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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一直想不出来瘦的可怕的长发男生是什么样子……但是就在我敲出刚刚这些字的时候,脑海里却浮现出一个身影……狂汗……
我想我知道了……Ken应该比曦筠要高,微笑的时候,眼睛亦灵动。
其实这样的角色,在小猫以往的作品里都不曾出现,我怜惜他胜过于怜惜曦筠,有什么比被命运在最爱的人面前剥夺了尊严更加可悲呢?
所以这时候,褐色运动衣的与彦,浅蓝细格衬衣配着白色毛衣的昕煜,就变得有点扎眼……
可不可以不要这样精神,这样洒脱,这样清新俊逸或者棱角分明?
忽然就想象出阿广总是借故不肯和Jackie一起出海的那种心情。他一定是不想面对这些出色的过分的假想敌……

虽然在这一篇里,同情的天平已经倾向于Ken,但是其他的同学毕竟也有可圈可点的表现。
例如昕煜同学,“将童童高高抱举过头顶”,我喜欢这个动作,很帅啊,看不出来您体力这么好^_^
当海豚们跃出水面亲吻童童的脸颊,我感动于这个情节,可爱的小猫,在你的笔下,草木有情,何况是水中的精灵。
至于Ken对曦筠的强吻……啊,带着黑暗和死亡的气息,虽然我同情他,可是我一点也不想他吻到曦筠,那样的话,他的绝望和病态就会传染给曦筠了,我不要……
她还是比较适合那种穿着白衣服都会发出光来的……呵呵请允许我说prince……昕煜应该值得这个词……

到最后,比较担心的就是曦筠那种落水者的眼神……如果Ken不治那么……
Ken的情绪病会不会由她接着生?
不过终会有人治好她的,呵呵,因为小猫怎会对这女孩的痛苦坐视不理呢,cic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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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黑色Saab从音美楼下驰过,又倒了回来,停在路边。昕煜推开车门走出来,仰头望着楼上钢琴房的玻璃窗。
窗是开着的,却没有悠扬的琴声飘出来。
昕煜抬手看了看表,拾阶而入。

琴房似乎已经下了课,走廊里空落落没有人影。昕煜顺着教室走过去,每一扇门都紧关着。也许曦筠也走了吧,他转身要走,突然听见一声细细的叹息。
昕煜循声顾盼,就在身边的教室门虚掩着。他敲门,没人应答。轻轻推开,发现一个熟悉的背影。
曦筠面窗而坐,双臂紧紧将自己的双肩环绕,长发抚在蓝色的连衣裙上,随着微风轻轻起伏。
这是一种极缺乏安全感的姿势。

昕煜静静立在门口。海洋公园中的一幕幕映在他的脑海中。那个唤做“Ken”的男子凭空出现在他眼前,曦筠介绍是她的男朋友,当他突然身体不适她也紧张的立刻提前离开。
然,在她眼中,他并未读到多少幸福快乐的神色。
Ken的身体不好,她当然会担忧。可是自从认识曦筠以来,昕煜并不认为她是会怀揣着时时刻刻忧虑的人。
这件事,是突如其来的。他如此判断。

昕煜并不爱打听别人的事情,然而对于曦筠的这个麻烦,他却无法解释的想要去关心,无法解释的做出一些不大合乎逻辑的推理。他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却能够感受到她的情绪。

曦筠依旧未动。
“曦筠。”昕煜终于决定开口。
曦筠惊讶的回头,昕煜惊觉她脸上闪着浅浅的两道泪痕。
“你……怎么了……?”
曦筠紧张的起身,匆忙抹去脸上的眼泪,眼睛却依然有些红肿。
“你怎么会来?”
“我……我想来听你弹琴的……”昕煜不自觉的隐瞒了最初的动机。
曦筠沉默几秒,忽而急切的抬起头来。
“刚才你看见的……不要告诉和颐他们,好不好?”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好么?或许我可以帮到你。”

曦筠抬头看着他的眼睛。他诚恳的看着自己。不知为何,他的注视总是给她毫不怀疑的持久稳定的信任感。
可是,即使告诉他,又能怎么帮到自己,怎么帮到Ken?

“和Ken有关?”明知只能是这个答案,他依旧选择这样的开头。
曦筠心中一阵叹息。提到他的名字,不自然的挪动身子。
“曦筠,我知道你懂得自己解决问题,不过有时候,如果自己想不通,不妨说出来,哪怕不能解决问题,心情也会轻松一点。”
曦筠依旧沉默。这个道理她懂,只是,让她如何开口呢?

昕煜理解的拍拍她的肩头:“如果不想说也不要紧。最终要,选择一种不会让自己太辛苦的解决方式就好。”

曦筠走到床边,望着窗外夕阳从树叶间洒下斑斑点点。
“一个人做错了事,是不是永远都无法弥补了呢?”
“那要看,他是不是真心想要悔过。”
“如果这件事的后果很严重呢?”曦筠的声音空空的,仿佛失去灵魂。
“是不是无法弥补,还需要看,他是不是故意让这个错误发生?”

曦筠愁眉不展的转过脸来,对着昕煜。
“就算不是故意的,却已经造成了无法挽回的伤害……”
昕煜拧起眉:“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凉风袭来,唰啦啦翻动琴架上的乐谱,一页一页,如翻动过去的年轮;啾啼的鸟儿最后鸣叫两声,伫立在枝头;昏黄的夕阳一点点染透水蓝色的天际。暗的影子渐渐爬上来,将地上洒下的细碎的叶影吞噬掉了。

昕煜伴着曦筠在静谧夜空下徐徐行着,听她说一段忧凉往事。路灯拉长两个人的身影,重重叠叠,在无声无息的薄扶林道上飘荡。

“所以,你要尽力照顾他,甚至,重新和他在一起,满足他的心愿?”
“只可惜Ken并不希望我这样。”曦筠低下头,轻叹一声,发缕顺着脸颊滑落:“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如果是这样,还需要特别做什么吗?”
“他说过,他不希望我为了他勉强自己的感情,可是,如果真的是这样,为什么会千里迢迢来找我……”
“其实你何必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呢?强求自己去接受一段已经无法弥补的感情,会不会比弥补这件事对你们两个造成的损失还要困难?”

“……”
一滴眼泪滴落下来,掉在脚边,轻轻一声。
“但是我不能原谅我自己。我本来可以把事情弄清楚……如果当初……我可以给他解释的机会,他就不会那么辛苦,现在更不会受身体上的折磨……”
曦筠说不下去了,无声的眼泪转为轻轻啜泣。她的双肩不停颤抖,双手垂着,在路灯下更显得单薄和孤立无援。
昕煜心里一阵难过,忍不住将手环绕在她的肩上,轻轻拍着她的背,抚着她颤抖的身体,仿佛可以抚平她的伤悲。
曦筠感到有一股镇定的力量将自己包围起来。她放松的卸下身心的疲惫,将自己放肆的扔在这一片圈起的空间里。
也许,哭够了,可以勇敢的面对未来的路。
也许,就是曾经离开Ken的时候一滴眼泪都没有掉,此刻心里才会如此翻江倒海的难受……
迟来了这么久的忧伤,原来还可以如此汹涌。

曦筠的哭声渐渐平息。
“对不起。”
“没事。不必难过了。其实,事情已经过去。现在觉得当时的决定对与错都好,其实都太客观了。人处在一种环境的时候,只能做出一些举动,并非事后思量出的方法可以替代的。正是因为你不是残酷冷血的人,才不可能如完全置身事外一样分析利弊。与其纠缠在对过去的懊恼里,不如还是现在照顾好Ken的身体,理清楚自己的情绪。我想,Ken需要的只是你的关心,至于你出于什么样的方式,并不太重要,不是么?”

曦筠吸吸鼻子。
“其实除了照顾他,我也没什么别的可做了。”
昕煜微微笑笑:“你还可以开心一点,什么事情总会有解决的办法的。天无绝人之路。”
曦筠勉强笑着点头。
他并不知道Ken是得了怎样的病。也许天不会绝了她的路,可是Ken呢?

昕煜抬头深呼吸,夜晚的凉爽带着湿润的空气味道。“现在去哪里?”满天星斗在天空闪耀。
曦筠侧过身,手边已经是鹿鸣居的微光。
“进去坐坐?”
“好啊。”
“我知道屋顶天台可以看到很清楚的星空。”
“我比较想听你弹琴,想了一个下午了。”
“三更半夜会吵到邻居啦。”
“嗯——”
“哎怕了你了,看在陪我这么久的份上,请你喝茉莉香片。”
“就这么微薄的谢礼?”
“要不你还想怎么样。”
昕煜摸摸空空的腹部:“好像我们都没吃晚饭。”
曦筠一拍脑袋:“哎,我忘记了……还好店里有便餐。”

……

教堂的钟声敲响十二下。

说好一起面对考验 说好不逃避不厌倦 说好温柔对待每一个明天 说好不去过问从前
我们从来不相欺骗 而我们总是忽略时间 谎言已有伤了伪装永远 不生不息却已改变
心已在一瞬间盲了 爱情在一夜间散了 我站在孤单星空下 不敢看归一点点星光
我们在一夜间断了 跟时间揭开沉默多年的伤痕 我站在失去沉默的星空下
出不进灿烂星光赤头 黑夜……

圣心医院。

文辉捧了一束鲜花,踏入病房区的大门。和颐同与彦迎面走出来。
“你怎么也来?”文辉奇怪的看了与彦一眼。
“你是想问我们为什么一起吧?”
“……”
和颐撇开头去轻笑一声。

“我去看看Ken。”
“See you。”

文辉静默着目送与彦陪着和颐走远,一种清浅的空虚与无聊掠过心头。Ken与曦筠如诗一般浪漫的过去留下的或许比痛苦还要痛苦;自己对和颐的追求诚诚恳恳甚至有点小小的轰轰烈烈,然而她甚至仍在他的世界之外若即若离。
只有瞬间的感觉和潜在的欣赏,原来终于并不能得来踏实真切的感情。

她躲避的并非文辉本人,而是时间中某些捉摸不定的东西。而他,苏文辉,隐隐感到,他并非命运之神安排来让她改变的棋子。

天空有些许阴霾,风袭过来已经开始有寒冷的感觉。枝叶飘落、衰草凋零,深秋的萧肃从每一条草木的枝叶传递到人的神经。
“阿Ken,看起来很不妙。”正对Ken病房的窗下,和颐与彦并未离去。昔日爱过的人在眼前挣扎,触景生情,和颐不禁联想子君,一脸的怅然若失,与彦只能总结性说一句无关痛痒的话。
她摇摇头,长叹一声。
“我是怕曦筠承受不住。”
“他们已经分手很久了么?”
“难道你忍心看着自己关心的人受这种折磨?”

和颐的情绪有些激愤,她吐吐舌头:“对不起,我太担心了。”
“我知道。”与彦的手不知不觉搭在和颐肩头:“放心吧,我想她可以应付。”
和颐却把眉头皱起来:“可是,曦筠看上去很憔悴。”
她担忧的神色如此浓重,令与彦不禁脱口而出:“你们认识多久了?”
“你说曦筠?大约四个月吧……”

和颐望着他脸上掠过惊讶的神色,料到他的心思:“有很多感情是无法用时间或者数量这些计量单位来衡量的。你相信缘分吗?”
“怎么说?”
和颐仰头望着铅灰色的天空:“可能你觉得我很傻。这个世界现在还有人讲缘分吗?该抓住的是效率、机遇、时间和资金。但是人不是为了活着而活着的。上帝给我们一次生命做礼物,便想让我们同时懂得感受和感动。缘分是这份礼物中一件最奇妙的东西。有很多贵重的物品,我们不断的祈求或许也不一定可以得到,但是当缘分注入生命旅程的时候,我们就无法抗拒。如果可以抓住这个恩赐,及时的发觉,你会得到许多意想不到的惊喜,甚至或许会改变你对生命价值的看法。”
和颐想起在鹿鸣居与曦筠的初会,不禁露出调皮的笑容。

与彦也随之抬头。天空一丝阳光也没有,但她的眸子里却有晶亮的东西在闪动。他开始知道和颐身上有什么吸引了自己。许是才华出众,许是一种新鲜的纯清。然而更多的却是这种纯朴的自然,相信生命本质的力量,本身就是一种动人的华彩闪光。

他在一个高速发展的世界中生活,他以体验挑战的态度接受每一次相遇,而只有和颐那种接受生命原始馈赠的真诚,第一次让他享受到也更深刻的体会生活的平凡踏实与安宁有多美好。
他不知道回答些什么,却突然发现自己的手还搭在和颐的肩头,急忙缩回来,像个羞涩的小孩:“Sorry。”

“呃,没关系。”除去他一只手的肩头,和颐依然感到暖暖的温度。

“走吗?”
和颐点点头。不放心的再望一眼楼上的窗台,曦筠纤弱的影子背对窗站立着。
“放心吧,我想会有人安慰好她的。”与彦突然神秘一笑。
“你说Gordon?”和颐挑挑眉。
“No。”与彦摇头:“Gordon是跟曦筠很熟没错。不过像你说的,不是你的,你得不到。”

和颐被搅糊涂了。与彦得意的笑笑。
“我想除了缘分,时机也需要成熟。”
“你知道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啊,我觉得肚子饿了……我们去吃饭吧,有一家意大利料理很不错,我请你啊。”
“真的有事?”和颐瞪大眼睛。有什么事连曦筠都没有告诉自己吗?“喂!林与彦,你把话说清楚……”与彦已经走出一节,和颐追上去。同曦筠一样,着急或者生气的时候她们从来都是连名带姓一起叫的。

“注意你的淑女形象啊。”与彦大摇大摆向前走。
“告诉我,告诉我啊,不然下期策划我不做了。”
“你商业威胁啊?”
“我知道有一家法国料理也很好的,我请你啊”
“太上火了。”
“那你决定啊,我请……”
……

To be contin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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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也就是说,昕煜陪了曦筠一整晚?”和颐根据与彦的交待推测。
与彦笑而不答。Memorying里,吧台上新添的旋转酒架慢条斯理的转动。
“难怪白天曦筠回来的时候心情不错。”
和颐搅了搅手里的咖啡勺,突然抬头:“原来你很八卦啊,专门打听这些。”
“拜托,这些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我只不过告诉你昕煜有一个晚上陪着你的好姐妹在鹿鸣居。”与彦抗议的摊开双手。
“还不都一样。”
不及理会与彦,和颐已经沉入再度思考之中。看的出来,曦筠的精神振作了不少。她满意的笑了。无论是不是乱猜,昕煜看上去并没有他外表给人的印象那么迟钝。

童童进步的很快,现在她已经可以练习右手的简单曲子了。曦筠很满意的摸摸童童的小脑袋。这个孩子有惊人的音乐天赋。虽然失明,但她比正常的孩子领悟的更快。
曦筠对她有说不出的喜欢。

“喝口水吧。”间息的时候,Sindra递来一杯果汁。
“谢谢。”曦筠点点头。
“曦筠,下个礼拜的课,停一次吧。”
“嗯?”
Sindra微微一笑,有些惨然:“下个礼拜童童去做手术……”
曦筠微微一怔。点点头,什么也没说,只是伸出手来抚摸着童童的头发。

“曦筠姐姐你不要着急,等童童做完手术,就回来听你弹琴。”童童稚嫩的声音说到。
“乖。”曦筠应一声。
童童期待的扬起小脸。她还不知道什么是担忧与畏惧吧。又或者,尝试了太多次失败,已经没有希望可以点燃她幼小的心灵了呢?
曦筠听昕煜提起过,导致童童失明的原因可能是幼时的脑部撞击,从而刺激到了视觉神经而在长期得不到光照反映的刺激下,她的眼角膜功能开始退化,形成后天性失明。这些手术只是清楚眼角膜的异物,却无法恢复神经线的功能。这种失明,或许可以通过电疗治愈,但也有可能,是永久性失明……

曦筠在心底难过的叹息一声。
“放心吧,相信现在的医疗技术可以帮到她的。”
Sindra只是机械的点点头表示感谢。面对童童的,不止是一丝光明的希望,也有可能,给她带来无穷的压力和痛苦。这是最后一次尝试,童童的眼部已经不能继续承受手术和治疗带来的副作用了;另外,她也没有财力支付手术的费用了。如果,这次不成功,她简直无法想象后果。

曦筠站在昕煜家楼下,抬手看看表,半点钟过去了,一辆taxi都没出现。
“怎么还没有车呢?”她噘起嘴咕哝一声。
“这个时间很难搭到车的。”昕煜的车在她身边滑动着停下来。
曦筠转过头,昕煜微笑的望着她。初冬微薄的阳光打在他脸上,显得很干净。

“Hi。”
“去哪里啊,送你一程。”
“不用了吧……你都到家了。”她抬头似乎想要看见6907的灯光。
“上来吧。”
曦筠迟疑片刻,拉开车门。“谢谢。”

“医院是不是啊。”昕煜用陈述语气询问,一边向右打着方向盘。
曦筠睁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你的样子这么着急,不像要回家。”
曦筠挑挑眉。
“没话说啊?你的心情是全部写在脸上骗不了人的。”
“是么?”曦筠翘起手指,播弄吸在车顶垂下的风铃:“比你反应迟钝好的多。”
昕煜呵呵一笑:“损我你最得意了。”
她好奇的扭过身子盯着他:“你今天情绪不错嘛,这么罗嗦。”
曦筠但笑不语。

“你的那些瓶瓶罐罐有了什么突破了?”
昕煜对曦筠把他的实验器具称为“瓶瓶罐罐”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没有特别的事情,不可以开心的么?”
“我没说不可以,不过麻烦你在前面的便利店停车。”
“嘴巴说干了要喝水啊。”
“喝你个头啊,给Ken买店东西啊。”曦筠已经跳出车外。

她的背影从昕煜的视线中闪进了便利店。他轻轻靠在椅背上。没错,刚才他的确攻克了一个棘手的问题,研究又有了新进展。但仿佛并不是这些另他的心情格外轻松。当他远远望见曦筠站在路边等车,心头便一阵清爽。他记得曦筠那张温和的笑脸喝调皮的面部表情。这些都给他此刻的心情注入了许多轻松愉悦的成分。

昕煜突然从自己的遐想中缓过神来。他笑一笑,带点苦涩。

Ken站在病房的窗口。
进入他事业的不是熟悉的红色计程车,却是昕煜的车。曦筠钻出车来,弯着腰同车里的人说着什么,神采飞扬。
Ken不动声色的叹口气。
……

舒伯特的小夜曲从曦筠的指尖轻轻流淌出来,在鹿鸣居的空间里充盈着。墙壁上的壁灯有规律的一亮一灭。

阿其无聊的撑着脑袋倚在柜台前,闭着眼睛倾听钢琴乐曲。
曦筠的乐声从来都有净化心灵的力量。
多少个千年以前,上帝将人类分隔在不通的区域内,形成不同的语言和不同的文化。在这个被隔绝了的世界,人类盲目的旅途越走越远。沟通成了问题,矛盾便很容易产生。声之天使把天籁带到人间,只想化解这种不和谐的状态。文化或者无法相互理解,但曦筠相信音乐有这种力量。音乐从古以来便有超越任何语言的力量。但当音符从不同人的手指中演奏出来,仍旧会给人不同的感受。

曦筠,是用灵魂来演奏的。

音乐是一种疗伤的药水,涂抹在心灵的伤口上,浸润隐痛和忧伤,洗褪尘世铅华纷烦扰人的喧闹。曦筠并非将自己隐藏在音乐里,却将所有的自己释放出去。曲声随着他的呼吸流动。无论远在多瑙河畔的音乐之都,还是维多利亚港湾的东方之珠,她的乐声总是透着她的纯净,她的真诚,她的忧伤,她的喜悦,和她对生活的感悟。这魔力,甚至令听众的心灵也能够随之起伏。

现在,她的乐声仿佛在说:黑夜终将过去,不要为明天忧伤。上帝总会燃起明天的希望。压伤的芦苇,他不折断;将残的灯火,他不熄灭。

是这样么?阿其做了一次深呼吸。

鹿鸣居的门被轻轻推开。风铃略微一动。阿其抬头,和颐却将食指压在唇边,示意她不要出声。
和颐站在曦筠身后。曦筠竟完全没有察觉的样子,闭上眼睛,长而翘起的睫毛微微颤动。和颐轻手轻脚泡上一壶茉莉香片,搁在侧手的茶几上。
一曲奏闭,曦筠依然合着眼睛。深深呼吸,嘴角攀上一抹惬意的笑容。

“你来了,和颐。”
和颐笑着坐到她身边:“每次都被你猜到。”
曦筠得意的张开眼,冲茶几上的茉莉香片努努嘴:“只有你才知道泡它。”
和颐顺手抽出一本书来翻着。
“晚上吃什么?”
“咦,今晚没应酬么?”
“说什么呀,很多人约我似的。”
“不是很多人。”曦筠合上琴谱,拉下丝绒的钢琴罩子,捶着有些算胀的肩头:“是一个人经常约你。Gordon最近不找你了?”
和颐耸耸肩。文辉确实很久没来烦她了,不过她乐得清静。

“想到去哪里了么?”
“回家主饭咯——今晚没空应酬你。”曦筠调皮的刮了一下和颐的鼻尖。
“噢?”
“我要帮Pro.Wong做教案啊。”
“我又没问你要干吗。”

曦筠瞪了她一眼,伸了一个懒腰:“你最近很空哦?都不见你做事。喂,可以走了。”
“又把我当司机。”
“那人家没车嘛。”
“都不知道你考了驾照来做什么。”
“有你不就好咯!”
“切……”

曦筠的行动电话响起来。
“Hello!我是……什么?我、我马上过来……”
“怎么了?”和颐啦住她。
“Ken不见了!”

“曾凯明先生今天下午自行离院。我们想问问唐小姐有没有和他联系过?”主治医生的话如小锤子砸在曦筠心上。
“他会去哪里呢……”曦筠死命拽住皮包。
“你不知道?那么希望唐小姐能尽快联系到他。他现在的情况很不稳定,需要留院观察。”

曦筠茫然无措的靠在和颐身上,浑身无力。
“曦筠——”文辉从走廊的尽头奔过来:“发生什么事了?Ken呢?”
“Ken刚才自行离院。”和颐解释。
“怎么会……”

“唐小姐!”一个护士手里抓着信叫住曦筠:“这个可能是病人留给你的。”
曦筠接过来。
白色信封扁平单薄。一瞬间,她手里似乎握住了一个沉重的世界。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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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这章,不仅仅是很见功力,而且……
呵呵,有些感觉很难用语言描述,也许根本无需描述。
若没有和颐的小小八卦,我还不会意识到某人和某人在鹿鸣居共度良宵的事实……
你看着我干什么……听说昨夜星光闪耀,称之为良宵应该也不过分,我可没有别的意思……你怎么会有……那种想法?……唉唉唉,这年头小孩子都早熟……
童童的手术,有不太好的预感,万一失败,崩溃之下的Sindra会如何?
其实有时候,有点缺陷并不是太糟糕,如果失明的童童还能感受音乐的召唤,那么她的世界就依然有色彩。有时候,反而是完美太过不能长久。
随后他们又不期而遇,每个故事里都有这样的情节,提醒我缘分的存在。
“初冬微薄的阳光打在他脸上,显得很干净。”
最近在电脑上涂鸦,临摹过两个人的照片才知道,Ada的五官精致而鲜明,像工笔的油画或者水粉,而L的面孔是清秀柔和,边界和色差都不明显,像渲染水墨。所以我在这里理解的干净就是眉目太淡,似乎用一把热毛巾用力一擦就能擦去……笑。
Ken看见曦筠从昕煜的车里出来……
Ken失踪了……
两者都唤起相关的回忆,一个是广哥,另一个是Fanny……
希望不要是这样,不然这两个孩子会不会背负一生的内疚呢?希望猫不会把命运的过错交给他们承担,hoho,不过我实在是应该放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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