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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此情无计可消除
第四章 此情无计可消除
1、
夏末初秋,从远处海岸吹来的风里还带着一丝热气。尽管沐浴在阳光下;但,伫立在母亲的墓前,Bill却无法感受到分毫的温暖感觉。本想回到母亲身边,尽到做儿子的孝道。但,当他如母亲所愿、子承母业、赢得掌声与荣耀的时候,母亲却已无法与他分享。
“子欲孝而亲不在……”Bill陷入深深的痛苦与自责中。
“别太难过了。看得出来,你陪她走过的这最后一段日子,她是很开心的。而且,auntie走得也很平静。你就不要再自责了。”一袭黑衣的Annie挽着同样一袭黑衣的Henry,虽然戴着黑色的墨镜,但Bill仍能感受到当她望向自己时担心的眼神。
“节哀顺便。伯母地下有知,也不希望你伤心难过的。”有碍于尴尬的身份,Henry的表情略显僵硬,但语调中还是充满了关切。
“谢谢你们。”Bill点点头,又向墓碑上母亲的照片望了几眼,开始转身向来时的路上踱去。而Annie和Henry也手挽手地跟在他身后,虽不见情侣般的甜蜜,却有相濡以沫般的温馨。
Bill大口地吸着气,仿佛想从周围寂静的空气中吸取片刻的宁静。远处,一个熟悉的娇小的身影正在远离他的视线。“是了,今天是他们的忌日。”对于这个特殊的日子,Bill并没有过多的感慨;但,又看到那个冷冷的、消瘦的熟悉背影,却令他的眼眶有些湿润。他觉得上天似乎在玩弄自己。每次当他觉得已经靠她很近,觉得可以执子之手的时候,最后得到的却只是她转身离去的背影。
“咦,前面那个人好眼熟啊。好像是Pauline。”看来眼尖的不止Bill一个。
“是吗?你还真是好记性。你好像和人家只见过一面而已吧。”Henry对Annie的眼力略表怀疑。
“对一个人的印象深刻与否,是不能以相处时间的长短来衡量的。再说,也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样没记性。”
“萍水相逢,能有多深的印象?除非她做了什么给人留下强了刺激的举动。就好比那边那位大姐。”Henry不以为然地指向Pauline身后的某一处。一名中年妇女正面色阴冷地将墓前的两束鲜花抛向远处,惨白的脸加上偏执的目光,身上透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杀气。
看到眼前的画面,Bill的心不觉一沉,“温若娴……她怎么会出现?……”。
2、
两个人的晚餐,气氛却略显沉闷。
“准备好什么时候开口了吗?”Annie放下了刀叉、直视着Bill。
“?”Bill端着水杯的手停在了半空,脸上除了疑惑、更多的是惊慌。
“一直以来,我都当你是亲哥哥。你该不会是想连我这个妹妹也要骗吧?”Annie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起来。也难怪。今晚,她特意推掉所有的约会、支开Henry,想要换的决不是Bill的沉默。
“我不知道你指的是什么。”Bill放下水杯,想继续切盘中的肉排,而一个熟悉的小药瓶却被Annie推到眼前。
“我希望可以由你亲口告诉我。”Annie的眼眶似乎有点湿润。
“事情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严重。”Bill推开药瓶、继续他的晚餐。
“要我把你藏的病例资料也找出来吗?寻宝游戏和侦探游戏,我们小时候可是玩过很多次的。”
Bill低下头,似乎害怕正视Annie的眼睛,“我是不想大家担心。而且……我不想你再经历这样的事情。你已经承受的够多了。……其实我很好,真的。”他微笑着,那笑容不知道是在安慰Annie,还是在试图安慰自己。
尽管早已知道答案,但,面前的这一切,依旧让她心碎。Annie轻咬着嘴唇,克制着,不让自己的情绪崩溃,“直觉告诉我,你还有很多故事瞒着我。”
“?”Bill扬起眉毛,带着质疑的眼神。
“你和Pauline之间,不只是16年前的那次擦身而过对不对?你就是她一直不愿放弃的那个人对不对?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是因为那次车祸?”Annie凝视着Bill的眼睛,寻找着她渴望的答案。
“在她的世界里,我已经死了。那次事故……有一块碎片……。他们所承受的痛苦已经足够多的了。我不希望他们再经历一次同样的伤害。”他了解Pauline,知道她绝不会与一个仅有一面之缘的人分享自己的故事。但他也同样了解Annie,他不想侮辱她的智慧。“其实,医学都是没有绝对的。或许,哪天我打喷嚏的时候,它自己就会掉出来也说不定。”
Bill微笑着。但这微笑却令Annie心痛。她清楚的记得,弟弟走的时候,也是这般善解人意的微笑。
“今后打算怎么办?”Annie颤抖着端起水杯,小口地呷着,但杯中温暖的热茶却无法拯救她跌落冰谷的心。
“……我答应过母亲,我回来了,不会再走了。所以,我还是做原来的自己,不再离开了。”
“你这样对她不公平。”虽然答案已在意料之中,但Annie依然不甘心。她是替他们不值,尽管她自己也做过令人感到更为不值的决定。
“但至少,她会过得开心一点。……你会支持我的吧?”
望着Bill恳求的目光,Annie别过头去,泪水无声的滑下。
3,
他已经跟踪那个女人3天了,每过一天,他的心便收紧一些。不同的化工原料商店、五金店、电器元件商店……看似毫无联系的事件却在Bill心里组成了一幅清晰的画面,随之而来的是一份心如刀割的苦痛。如果在半年前,他可以理直气壮的站出来,为“她”提供一切可能的保护。可是现在,他失去了于公、于私的身份和手段。当然,作出当初的选择,必然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但这代价,不应该是“她”。看着那个近乎峰巅的女人拿着包裹走进邮局,他颤抖着拿出了行动电话。
当天晚上,省港新闻多了一条关于警方处理炸弹是恐怖袭击的新闻。而宝言也被叫到总局的保安科问了1个多小时的笔录,原因是关于一个她从来没有收到过的包裹。保安科的同事很希望她可以多提供一些资料给他们。但是,她只能还以抱歉的微笑。望着对面那个拿着纸、笔,一脸真诚的小男警,她眼前不禁浮现出“他”的笑脸。“如果‘原’在这里,他会怎样呢?给自己一个温暖的拥抱和结实的肩膀做依靠,来安抚她那因‘炸弹恐惧症’而慌乱不安的心吗?或是邪邪一笑说句‘你每天都是面对Body,怎么会得罪活人?不要自己吓自己了’呢?有或许两者都是吧。”
几天来,宝言似乎总能感觉到从不知什么地方射出来的冰冷的视线。上次的邮包事件令她的神经绷到了极致。大前天,警方截获了一个寄给自己的炸弹邮包;而昨天,她和秘书在警局门口的路上险些被突然出现的汽车撞倒……那接下来会怎样,她已不敢再想。走在百货公司的小店内,她努力让自己的背影坚强一些。经历了那样的事,说不紧张、不害怕才是天大的谎话。但,多少年了,她已习惯了独自面对;而现在,她则必须独自去面对。惊慌与忙乱并不能帮助事情往好的方面发展,而只能令关爱自己的人担惊受怕。
“咔嗒”,背后传来的一声清脆的金属音将宝言从沉思中唤醒。顺着声音扭过头来,看到的是一只被手铐铐住的抓刀的手。望着面前那个被痛苦扭曲了的女人,宝言的心里不知道该说是安心、同情、理解、自责抑或是难过。毕竟在十几个月前,自己也曾抓着刀冲向某个人,为的也是深爱着的一个男人。
从警局作完笔录出来,宝言感到了深深的倦意。倦意不止来自于生理,更多的是来自于心灵世界。局里那些为她们做笔录的同事,听了温若娴的故事之后都是摇摇头叹着“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或是惋惜着“想不开、看不破”之类的。但是,现实生活中,真正能想开、看破的又有几人呢。曾经以为自己可以很潇洒、很决绝,她选择离开、选择退让。但,最终发现,自己放不下的依旧是那段感情,挂念的依旧是那个人。或许,今天晚上应当和姐姐好好谈一谈,作回姐姐身边天真的小妹妹,而不是外人眼中刚强的女法医。
钻进车里、发动汽车,宝言顺手拨通了姐姐的电话,一个身影却从身后爆起,一掌打落了她的手机,同时,一把冰冷的剪刀也抵住了自己的脖子。“开车!上飞蛾山。”反光镜中的冰冷眼神带着些许偏执的狂热。
落日的余晖中,一辆白色的轿车缓缓驶出警局门口。远处,一辆黑色轿车也悄悄起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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