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 棉花 甜蜜蜜豆腐文

[同人] 棉花 甜蜜蜜豆腐文

花痴习作~~与任何内涵无关。




她长年都住在这片白茫茫的天地里。

这里是极地的雪域,除了高耸蔓延着的雪山之外,没有更加鲜艳的景色。

她的名字叫做棉花。这个名字是她的父母给她取来,据说这代表着一种美妙的植物。它们生长在雪山之外的平原上,是一种温柔又温暖的作物。它们开放的时候,便状如这里纯洁敦厚的积雪。雪山外的人们把它们采摘下来,缝进一张纺织的巨大口袋当中。当冬天到来的时候,他们把这张厚而温柔的口袋覆盖在身体上,便可以抵御无穷尽的寒冷,然后舒服而踏实地进入梦乡。

雪山之外的地方,也有寒冷的冬天吗?她以为,那里是永远的春意盎然才对。

那里的人们,在棉花的覆盖下,会梦见些什么呢?

她自襁褓以来就居住在这个雪山里。后来又在一次意外的雪崩中失去了进山采药的父母。幸好她继承了父亲优秀的医术,远近所有的猎户如若生病,便过来这里寻她。这样一些偶尔的寻访,可以帮助她打发一些寂寞的时光。不过她并不清楚寂寞究竟应该如何定义,因为她仍旧有另外一个伙伴。一次在雪地里漫游的时候,她捡回了一只病重的小白老虎。它当时仍然是个婴儿,显得格外娇嫩而无助。她百般珍惜地待它,它竟然重新生龙活虎起来。如今还显然增加了不少分量。她于是有了一个交谈的对象,同时也有了一个出门的玩伴。她也想给它起一个世间最美丽的名字,踟蹰了良久之后,她决定也叫它棉花。除了这个名字之外,她实在并不知道,还有什么名字是更加动听的。

于是,在这个明亮的下午时分,她跟着它一路跑进了森林深处。它腾跃打滚,快活无比,却是很快就变得疲惫了下去,撒娇地赖在地上不肯再走。她于是只得抱起它来,一边用手拍打掉它全身上下的雪屑,一边温柔地抚摸它异常清洁而柔软的,厚厚的绒毛。

就在这个时候,阳光淡淡地撒在回家的路上。雪地温柔地翻折着夕阳。

她眯起眼睛来观察了半晌,终于确定雪地里俯卧着一个白衣青年。

他那样安静,那样清洁,仿佛跟雪地融化在了一起。

她俯下身体详细地打量他,发现他十分清瘦,微微地仍然还有一点呼吸。

他长长的睫毛低垂着覆盖了眼睛,睫毛梢处凝结了一点点透明的冰晶。像霜一样,寒冷而美丽。

她于是放下小白老虎,对它抱歉道:“棉花,你只好自己跑啦......我要把他弄回咱们家去呢。”


他睡着的样子很安静。

他床头的地上铺着一张纯白色的兽皮毯子,厚实而柔软。她坐在毯子上,长久地注视着他。

这个地方是极地,除了生活在山里的猎户之外鲜有人迹。除了那些结实而宽厚的猎人之外,她仅仅见过她的父母。所以即便她打量他良久,也并不能判断他是否好看。他只是与那些人十分不同。他有十分敏捷的筋肉,却显得瘦削而单薄。他的头发非常乌黑,非常整洁。他面孔白皙,手指修长。

她同样捡回了他简单的行囊,打开看时有折叠得十分整齐的布袍,灰色,玄色,白色,一律清洁,淡淡地萦绕着木樨的味道。她于是肯定,他是个十分干净的人。于是她帮他洗面净手,又烧热了雪水,帮他擦抹身体,再换上一件干净的布袍。

他伤得很重。

她检查他的时候有些心惊。究竟是怎样残酷的人,才会忍心重伤这样一个温润柔和的青年?她研究了他的脉象,微弱得几乎无法察觉。他沉睡着,努力地呼吸,胸口困难地起伏,几乎感觉不到温热的气息进出。她知道即便是这样轻微的呼吸也会令他的胸腔里尖锐地疼痛,想到这里,她几乎同样地疼痛起来。这样奇妙的感觉,是她在医治其他病人的时候不曾察觉到的。

于是她守护在他旁边,点起一个她从不需要的暖炉。她挑了她橱里最崭新的,用纯白色的丝线绣了雪花的纯白色帕子,轻轻地拭去他额头上细密的汗珠。

他在夜半时分突然睁开眼睛看她。他的眼睛乌黑晶莹,温柔如水的目光几乎就要流淌出来,恍惚着像流星一般。他这样呆呆地望着她时,她几乎以为,他是清醒了的。

然而他望着她良久,用一种干涩而感人的声音轻轻唤她道:“师妹......师妹。”

她立刻明白他并非在唤她。然而没有关系。她仍然伸出手去,握住他递过来的,修长而苍白的手。他隐约着有些许的战栗,手上干燥而寒冷。他仿佛做梦一般摩挲着她柔软的手指,苍白的脸颊上,突然浮现了一丝病态的潮红。

她猜想他或许有话想说,于是试探着劝慰他道:“喂......你说话会痛。等好了再说,不好么?”

然而他并未在意她的言语,只是突然轻柔地有了表情。那是一种不易察觉的,隐藏着落寞的温柔微笑。他怔忡地望着她的眼睛,用一种安慰的语气对她道:“师妹,你无事......我心里便安乐了。”

她端详他良久,在心里叹息了千百回合。之后柔声道:“我很是平安......你放心就是。”

他听懂了这句话的意思,竟然困难地向她微笑了。他微笑的表情,便如春风,树梢上千年的积雪,便瞬时化作漫山遍野的白色梅花。

他再度沉睡过去,紧紧地抓着她的一只袖口。而她早已有些晕眩。几乎忘记了每两个时辰要给他施针煎药。

他昏昏沉沉地睡了漫长的三天三夜。

冰凉凉甜蜜蜜。
若世界只有这样雪白一片清凉美好,世上只有这两个白茫茫团团柔软的孩子,是不是已经很好。



象不求回报一样,去工作……
象没有明天一样,去生活……
象从未被欺骗过一样,去相信……
象从未被伤害过一样,去…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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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样安静,那样清洁,仿佛跟雪地融化在了一起。
她俯下身体详细地打量他,发现他十分清瘦,微微地仍然还有一点呼吸。
他长长的睫毛低垂着覆盖了眼睛,睫毛梢处凝结了一点点透明的冰晶。像霜一样,寒冷而美丽。


虽然你说与任何内涵无关,我还是不由自主地想起某人...
我始终记得宝玉说,男子是泥做的骨肉。
直到那年,看见一个无论在何种情况下都要让自己整齐干净的男子,用清澈的眸子凝视这个人间...
哦~我在茫茫人海发现一个冰雪做的男子(那不是雪人嘛!TF~TF~)
可是我拘一把他握在手心,他就化了,原来,他只存在于冰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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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

雪山,雪地,雪花,雪莲。风雪连天当中的一头小雪豹。棉花。铺天盖地的棉花。倒在雪上的那个瞬间她突然明白了,对于这种洁白的柔软的东西而言,冷和热,没有区别。

她觉得安全。并且不再觉得疼痛。

当她恢复了意识的时候就看见一双缠绵而澄澈的眼睛。紧接着她认出了面前那个清癯安静的青年。他坐在地上铺的白色兽皮褥上,修长而敏感的手指,轻轻地摩挲过她的长发。

他的手干燥而温暖,不再是那种虚弱的冰凉。

她渐渐苏醒,眼睛越睁越大。她那样痴迷地望着他,仿佛她一闪神他就会从她眼前消失似的。他那样爱惜地打量着她,告诉她说:“不要怕......我在这里。”

她只觉得牙齿打架,语无伦次:“为何......哪里......多久......何时......?”

他却立刻停懂了她的问题,柔声回答她说:“我回来寻你......已经等了足足四个多月......我此后哪里也不去,我们会在一起很久很久。”


那天夜里,他们在月亮底下弄萧。那小白老虎已经健硕了好多,却仍然喜欢在他身前身后奔忙玩耍。他坐在她身后听她吹那首曲子,觉得异常地踏实而满足。那萧声的呜咽渐渐淡去,他便伸开双臂,将她揽在胸前的怀抱里。

他在她耳边磨蹭着,低声对她说:“你可在我的肩背上,看见一朵雪花的胎记?”

她不疑有他,憨憨地点头笑道:“是啦......很规矩整齐的一小朵。”

他鼻腔里滑落出更温存的笑意,继续道:“好巧......你一定不知道,你自己的肩背之上,也有一朵雪花。”

她亮晶晶的眼睛又惊讶起来了。他总是说一些很奇妙的话,她想他一定是一个比她聪明好多的人。

他把单薄的下巴抵在她的肩头,面颊紧紧地贴着她优美的颈项。她听见他悄悄地道:“嗯......那并非胎记。那是一棵银簪烙下的痕迹。你这根萧,原本是我家里的东西。”

她不由自主地把那萧握紧了,仿佛怕他会抢去似的。他却根本懒得理会那根棍子,只是咬着她的耳朵问她:“你是我的小妻子......你可喜欢么?”

她快活地笑起来,仿佛是说:“那当然是最好。”

他于是把她揽得更紧密了些,在她耳边说着悄悄话。仿佛担心地上正在打瞌睡的小白老虎会偷听了去似的。

他说:“听说把棉花抱在怀里的时候,会觉得十分温暖。这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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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并不想去找他,也并不知道他身在何方。然而她突然很想看看雪山外面的那个世界。那个世界里流连过他的脚步。或者,在一些和煦的微风里,淡淡的云雾底下,曾经出现过他的身影......那个单薄,清瘦,笔挺而安宁的一道轮廓。

她于是开始流浪。

她间或有一匹合适的坐骑,也有些时候就是徒步行走。

雪山之外的地方,颜色显得格外繁华,她渐渐的不再只穿白色的衣裳。太阳有时炙热,烤在肌肤上的时候有一种干燥而凛冽的感觉。

她穿过很多很多漫延在天幕底下的田野,也翻跃很多绿意盎然的山脉。

她没有任何时间的概念,也并不觉得寒来暑往。

有些时候她要经过熙闹的街市,看到很多很多的人流。她向着那些可爱的面孔微笑。

她有时候也停下脚步来,在市集旁边的小茶摊上,喝一碗带着淡淡香气的,浅褐色的花茶。

她从来不曾开口跟任何一个人说话。

她沉默地流浪,从江湖走到江湖。

然而她觉得,她其实带着一个很是配合的旅伴。他安静地陪伴在她的心情里,她的呼吸中。

她的梦境里面很是迷乱,纷纷绕绕尽数落定之后,便看见他清澈的眼睛,还有一个温暖而隽永的微笑。

她并不想去找他,只是想和他呼吸同样的空气,并且,看看他一直生活着的地方。

她看见那些美丽的少女在街上经过,便不由自主地猜测:这些春天般的女孩,究竟哪一个是最美丽的?而他的小师妹......那个令他伤心,又令他牵挂的,别人的新娘......她究竟是怎生模样?她是红活健康,还是温柔窈窕?......他的妻子呢?那个不知所终的,幸运的姑娘......她要怎么才能知道,这无边无际的世上,有那样一个安静温柔的青年,在默默地对她盼望。

她也看见无数年轻的男子。然而所有的人在内,统统都没有他那样好看。那样特别。

她在晴朗的太阳底下看见漫无边际的草场上遍布着金黄色的小花。它们在新鲜的空气里怒放。这个时候她便想起他,然后在心里问他说:“你看,你看,这金黄色的小花,和你的小师妹,可有几分相似吗?”

他在她的心里微笑起来,那样安静的样子。

她在阴雨连绵的雾气里看见水汽朦胧的池塘里飘荡着柔软如薄纱的粉红色睡莲。它们在晨风薄雾当中袅袅婷婷,慵懒地吐露着芬芳。这个时候她便想起他,然后在心里问他说:“你看,你看,这湿润的水莲,和你心里想象出来的那个妻子,可有几分相似吗?”

他在她的心里悠然地注视着她,那样迷蒙的眼神。

她穿过干涸的红土地,那里没有生长任何的作物。天上也不下雨的时候,她就整日整日地干渴着。

她踏过泥泞的黑沼泽,那里蕴含着神秘的邪恶的力量。天上的日头火辣辣地晒下来的时候,她终于摆脱了泥足深陷的尴尬境地,活生生地挣脱了出来。

有一天,她在山坡上惊讶地看见了白花花的一片美丽的植物。它们的花朵好似一种温柔可喜的果实,是白花花的生着绒毛的一个个美丽的圆球。她在那个瞬间怔忡地感觉到了自己异常迅速的心跳......这片美丽的植物,可就是传说中的棉花?

她试图走进它们,却被一阵旋风卷起了衣袂。与她的衣袂同时飞起的,还有漫天的白色茸毛。

它们的名字叫做蒲公英。一种随风飘零,四海为家的温柔植物。她看着漫天飞舞起来的轻柔棉絮,想起来他低声的话语。他说他很是愿意娶了那个幸运的女子做他的长伴,只有到了那个时候,他才不必继续漂泊。那种闲云野鹤一般的孤苦伶仃。

她流浪了很久很久。她猜想,棉花应该是一种踏实而稳定的植物。只有那样的气质,才可以令寒夜中的人们找到一处安全的温柔乡。

她穿过炎热的阳光,穿过山地疯狂的闪电和冰雹,穿过南国永远潮湿的梅雨季节,穿过长久的饥饿,穿过无休止的疲惫。她以为自己已经流浪了很远,足以穿过一种疼痛的牵挂。她不想去思考,却仍然知道,那种疼痛的牵挂,叫做想念。

当想念积累到一定的岁月,她终于觉得出离疲惫。她走在平常的街上,也做平地女子的装扮,却浑然不觉那淡蓝色的布裙,竟然衣带渐宽。她变得不再红活圆润,生命的力量,也似乎渐渐地离开了她。

她努力地积攒起了全身的力气,茫茫地踏上归途。那种冰天雪地中极限的寒冷,是她用生命经历过的。或着只有在那个地方,她可以重新拾起生命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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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四天的清晨时分,他终于睁开眼睛,惊讶而思索地打量这个奇妙的白色世界。他隐约地想起他对这个世界最后的回忆:他看见白茫茫的一片天地,没有方向,无穷无尽。在莽莽的世界之间,有一道温柔而明亮的金黄色光线,照着一个银装素裹的白衣少女,怀里抱着一只神奇的白色大猫,好奇而轻盈地向他走来。她踏着无限的柔情暖意,仿佛传说中冰山上的白玉女神。

这个最后的印象令他神思恍惚。然后他突然想起来一路走进雪山的目的。想到这里的时候穿着白衣的少女突然出现了。她亭亭玉立在他的面前,那样袅娜地俯身下来,趴在他的床头,把一朵莹润如水晶的莲花举到他的面前。

她的脸就依靠在那朵莲花的旁边,淡淡地带着活泼的红晕。她显然是刚刚从室外的冰天雪地中回来,灵巧的鼻尖略为冻得有一点通红。

她在莲花旁边笑,莲花便仿佛也在笑。一种凛冽的香气在他面前氤氲起来,是她还是莲花,在温暖的斗室里,静静地吐露芬芳。

她说:“你看,你看,这便是你要的冰山雪莲。你可喜欢么?”

他震惊。这花,要从高耸入云的悬崖边采来。她竟然去冒了这样的艰险。

她看着他,便不由自主地想对他笑。

她观察了他三天三夜,终于决定了自己的认识:他实在是一个很好看的人。她越是看他,便越是觉得他耐看。最后终于承认他是自己见过的最好看的男人。她仔细地聆听他沉睡之中的尼尼喃喃,终于明白他是要采摘一朵冰山雪莲。他要这朵旖旎的奇葩,送给他口中念念不忘的小师妹。那一定是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女子,才可以令他这般难过,伤心到宁愿拼掉性命来忘记她。

她于是安慰他道:“你莫怕,这花即便被攀折下来,也可以在雪地里保持美丽的样子。你拿着它去寻找你的师妹,她也一定会十分欢喜。”

那青年怔忡地望着雪莲,之后转移了悠长的目光,安静地注视着棉花的脸庞,温润的眼神,几乎就如流星一般,泫然似乎就要流淌出来。

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用一种快活的询问的神情。

他却感到心口出突如其来的一阵尖锐而凶猛的疼痛,之后便坠入了再一次的黑暗之中。


那一天的深夜时分,他彻底地清醒过来,恢复了所有的神志。这个时候他听见窗外悠长而清癯的萧声。

萧声一向应该是干净而凛冽,原本也带着一些幽怨凄楚的意味。然而他侧耳倾听,却不知道是为了什么,竟然从这委婉连绵的萧音之中,听出了些许妩媚的温淡的喜悦。

他披了一张白色兽皮缝制的斗篷,才来到门口,便看见了满天星斗之下她窈窕的一道背影。她穿着雪白颜色的衣裳,在风雪之中仍然显得单薄。或者她早已经熟悉了这样冷的温度,并不需要过分厚重的衣物来抵挡严寒。她的身体就安静地坐在雪地里。温柔地和星月融合成为一条溪流,波光淋漓着荡漾起一首并无休止的萧乐。她的头发慵懒地挽着,蓬松而乌黑。

那是一首他闻所未闻的古乐,曲风和谐而坦荡。他静静地倚在门边,竟然听得呆了。

她脚边俯卧在地上昏昏欲睡的白色大猫发现了他的动静,欣喜若狂地朝他扑过来。他这才发现它并非一只家猫。那样灵动的兽性和激情,证明着它血统中的高贵和力量。它是一只幼小的白色老虎。这极北之地的雪山之子。

萧音于是停顿,她转过身来,乌黑晶莹的眼睛活泼地望着他,满心欢喜地开口道:“嗯......好了,好了。看来已经不疼啦。”

他却被小白老虎绕着膝头的纠缠忙得不亦乐乎。有些赧然地微微对她笑了笑,仿佛是一个感激地招呼。

“它叫棉花,听说把棉花抱在怀里的时候,会觉得十分温暖。这可是真的吗?”她坐在原地向他提问,眼睛好奇地闪烁着。

“喔......嗯。”他仍然是那样有些害羞的样子,淡淡地微笑着向她点点头。

“你的冰山雪莲,我种在屋后的雪地里了。你从后门出去,一眼便可以看见。”她把那冰雕玉酌的花朵插在经年不化的冰雪当中,那花朵便仿佛低地的植物进入了土壤,继续尽情地开放。

那小白老虎显然对他十分喜爱,在他面前撒欢打滚邀宠讨怜。他终于对着它笑了起来,不出声地从鼻腔中滑出温柔的气息。他把它举起来扛在肩上,静静地走向她,然后并肩坐在她的旁边。

她看见他走来的样子,从容而款款的,突然就发了痴,觉得自己的两颊,在这样的冰天雪地里竟然发起烧来。


“不错......我一向钟情我的小师妹......师妹对我是很好的。”他开口说话的样子那样和煦而温存。她听见他迷人的声音,便觉得心里一阵不明所以的纠缠抽搐。

“我自幼失去了亲生的父母,跟随着师傅慢慢长大。然而从记事之时起,我便听说,我的父母为我定下了一个襁褓之中的亲事。小师妹从小便知道此事,因此......恐怕她从来也没有明白过我私下的心境。然而她渐渐成人......即便是我尽我所能地好好待她,也毕竟......毕竟不是她终身的寄托。”

她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旖旎的情事。

她知道自己的父母曾经好好地相处一室,快乐地对待彼此。于是便以为,这世界上的男女都是这样无忧无虑地彼此拥有。却原来天底下还有这许多的寂寞,许多的隐忧,许多的不如意。他缓缓的叙述,听起来诗情画意,仿佛她吹奏的萧音一般,竟然是令人忽喜忽忧。

“那么......她嫁人了吗?”她突然对这面前安静而疲倦的青年油然而生了许多的怜惜,不由自主地就轻声开口问他。

他微微点头,目光迷蒙地注视着星空中一处遥远的所在。片刻之后继续道:“她嫁为人妻,我当然便不会再见她。谁知道偏偏日前得了消息,她们在蜀中遭遇劲敌,她中了一种奇异的江湖暗器,那暗器上淬有凌厉的毒药,非冰山雪莲不能救她。”

她眼睛睁得大了起来,对他道:“那么......那么你快快去救她才好。”

他点头道:“不错......以我的能力,三日之内应该已经可以打一个来回。谁知道在途中遇到旧日的江湖仇家......这些时日的耽搁,实在不是预料之内的事情。”

他说话的样子很是斯文,言谈之间使用的字眼,竟然听起来糯软温存。他明明说着一件鲜血淋漓的事情,却好像讲述故事一般,奇妙而动人。

她听了半晌,觉得毫无头绪,忍不住就好奇起来。她看他精神尚好,也并不像一个容易发怒的人,便轻声试探着问他道:“那么......你要娶来做妻子的那个姑娘,她是什么模样?你这样好看,她......她必然应该是个美人。”

他听见她这样憨憨的问话,便不由自主地微笑了起来:“那个姑娘......我与她从未谋面。这样一片辽阔的天地底下,她究竟是生是死,怎生模样,我又如何能够知晓?”

她见他笑得凄凉,突然觉得有些许不明所以的忧伤。竟然追问道:“那么......那么你可当真要等候着娶她?!倘若......倘若你并不情愿,倘若你另有了心上人,那又如何?”

他抿着嘴角沉默了片刻。少顷之后终于柔声道:“我自幼跟随着师傅,并不曾领会‘家’的意思......倘若真有缘分......倘若她当真还在何处......倘若她仍然等待......那也一定令人欢喜。从此之后,我便不必居无定所,四海为家。”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他消失了。

房间里面收拾得整齐而干净。桌椅被褥都端端正正地摆放妥当。

她一进入那房间,便看见一色雪白的一片空荡。

她呆呆地盘桓了半晌,隐约觉得他似乎并未离去得太远。

他并未留下只字片语,四下里全无他曾经到过的痕迹。

她徒劳地伸出手来抚摸屋中飘荡的空气,才感觉到淡淡的一点点木樨香气,深深浅浅的萦绕着挥之不去。

她想起来昨夜深处的一缕萧音。原来他也擅长音律。

两个人觥筹交错的乐律当中,他轻声地感慨:“燕霜寒透幕,正护月云清......嫩冰犹薄......玉树琼苞堆雪......棉花,是一个动听的名字。”

她终于明白,那一点点淡淡的木樨香,并非萦绕在这间屋里,而是附着在了她的眼底眉头。感觉,是有记忆的。记忆,是有知觉的。

呆呆地守候到了正午,她才突然发现棉花从山麓上奔跑回来。原来这小家伙独自追寻了出去,送着那白衣青年,恐怕是走出了很远很远的一段路。惜别之后的棉花,看起来还有些许的惆怅。这样的神态令她难受起来。

她在午后的时光里到山里打猎,给棉花带回来丰盛的野味。它吃饱之后便会跑去玩耍,她于是拍拍它的头,轻声告诉它说:“棉花,棉花,我要离开一段日子。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而我......我不会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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