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手] 妙手仁心2——挪亚方舟

Annie居然觉得tracy和jackie像?omg。。。

居然还要给paul做介绍....omg....

虽然他们是为paul好...但是但是....感觉是自己的事情嘛...千万别多事...omg!

穿越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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虾米 o也受不了啊
所以这是表面现象啊
o家一样最疼J的annie
o家一样最了解P的henry
怎么会轻易的去把某个同学推给他人

有米听过人在寂寞空洞的时候会做让心灵无法把握的事
在混沌之后却是一重重拨开云雾见月明

瓦咔咔亲耐滴白马表担心哪,疼o家J和疼o家P的o,怎会让T这种莫名其妙的银来插足
比o还要疼o家J还要疼o家P的ha,更不回让莫名其妙的T来插足

btw,本周o自己来发==辛苦jessiemimi同学闹
要从心底拿走一个人 很痛 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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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而告之 : 下集预告:下集会有一个很重要很重要很重要的人物出场,可以说,正是为了这个人物才会有这篇文,也正是因为这个出场才附会出这么多文字

[五]

Henry&Annie’s新家。
最后他们决定要了这片新公寓区最顶楼的一套,四十九层。不仅是因为这里站的高看得远,可以毫无遮拦的望见前面的海岸线和海面尽头笔直的地平线,而且还连带的将公寓顶层的露天花台也买了下来。
“现在不用去海边也可以享受日光浴了。”Henry满意的站在天台上,一手遮挡着鲜艳的阳光向前眺望。
“海边还是要去的,我是喜欢这里地方开阔,又不会有人打扰。心情好了养养花草也很不错。”Annie已经开始比划着,这里要放什么花呢?那边是不是摆一排简易的酒水吧比较好。
“咦,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养花的?”
“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Annie伸出一只指尖,甜蜜的点了点他的下巴,跳到一边继续去策划了。“哈——难得有这么高层的建筑还可以在天台建花筑,你挺有眼光啊。”
Henry想起了什么事。“啊,我说……”
“啊?”
“你说我们的新家,仔仔应该睡哪里啊?”
“当然跟我们睡了。”Annie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但是现在有了露天花台了哦,我看不如……”
Annie直起身盯着他:“你想让它睡这里?No Way!仔仔这么小,你让它一个人睡上面它会害怕的啊,你不觉得很残忍吗?”
小?Henry啊了几声,他可不觉得它那么大的块头可以用小来形容啊——
“但是这个地方这么空着总要添点什么来布置嘛,全部都摆花草你不觉得很没劲……”
“有什么没劲的,等我想几个好点子。我有些老同学是搞室内设计的,过两天我就约他们出来谈谈,保证这里会弄的很充实。”
“可是……”
“可是什么啊——”Annie不满的撇起嘴:“仔仔跟我们这么久了,睡在家里你觉得它很烦吗?”
Henry叹了口气。“不是它烦……可是你不觉得,晚上我们……一睁眼看见它呆在一边瞪着我,哇,你知不知道我当时的感觉……简直……哎——不说了。”
他一脸懊恼的样子逗的她笑起来,不自觉的红了脸。
“这种事情你也拿来说……”
“本来就是……”
“好吧好吧好吧。”Annie决定让步:“让它睡客厅,OK?”
“啊?还不是在家里,要是我起来洗澡……”
“可是睡露天花台,实在不安全啊,它是个小动物,又不是你,那么机灵,万一夜里掉下去怎么办?”
“我们可以晚上把它拴起来……”

Annie的电话响起来,她摆了摆手,接听。
“Hello?哦是你啊,嗯……”她看看手表:“没问题,我一会儿就可以到,OK,那回见。”
“你要出去?”
“是啊,约了朋友。”她迅速的提起一边的包:“那就这么说了啊,仔仔睡客厅,不跟你说了,走了,晚上不要等我吃饭啊——”
“喂——”Henry还想继续讨价还价的时候,她已经兴冲冲的下了楼。
他挫败的摇摇头。算了,畜生么。要不是因为Gil临去做无国界医生之前把这么个麻烦的家伙托管给Annie,他才懒得对它这么好脾气。
他晃到临街一边的藤椅上坐下,斜牵着身子向楼下望去。
纵横交错的交通图就在脚下,Annie的车从车库开出来了。
也不知道约了什么朋友,走的这么匆忙。

Henry耸耸肩。今晚又要吃速食面了。

Christine Restaurant。VIP套间。
Annie环顾四周的环境。金碧辉煌的装饰,比起皇家的宴会来也差不了多少颜色,可谓下足了一番功夫。不知道这里的菜肴,是不是也像宫廷御宴一样做的太过讲究呢?
终究还是讲究的人喜欢过讲究的生活。
“这里不错吧?”Tracy朝她笑笑:“以前我跟MC经常拿了Daddy的贵宾卡过来。”
“确实很好,谢谢你。不过——只是借你一次车,不用这么破费吧。”
“不算破费,反正每年都要积到一定分值的,我Daddy还有很多家可以去,不是每次都能积满,我就帮他用用咯。”
Annie轻挑嘴角点点头。
“对了,”她突然很好奇,其实又比好奇多了一点原因:“你和MC……为什么分手呢?你……不介意我问你吧。”
Tracy愣了愣,继而不介意的摇摇头:“没什么特别的原因,或者是因为,了解而分开。”
“你们在一起好像很多年了,说到现在才了解,然后分开,不会有点可惜?”
“你也觉得可惜么?”Tracy不以为然:“反正已经没有感觉了,再在一起才是一种拖累。我不适合他,他也不适合我。”
Annie点点头。
“不过其实,也不完全是这个原因……”Tracy若有所思的眯起眼睛。
“唔?”Annie动了动身子。
第一次在医院看见Tracy的时候,她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那个时候她去找Jackie,Paul正和Tracy商量完什么事情,然后接她们两个下班。Tracy站在一边,安静的看着他们。淡淡的打了个招呼,然后转身走开。
但她回头留下一个眼神,那个眼神,与其说是普通的好奇,不如说,更多的带着的是……
“MC说,生活中的每一件事都是一种投资,有获利的可能,就会去尝试。感情也未尝不是如此。但对我来说……”她的眼前浮起ICU外看见他握着病床上她的手为她念故事,浮起他陪着她辛苦的做着物理治疗,浮起她离开之后他沉默忧郁的眼神。
她的心底泛起一丝怜惜的微动。“对我来说,我却是想有一个人,可以无微不至的照顾我,体贴我。能够理解我的感情,能够一辈子都对我好。”

Annie轻颤了一下。Tracy的话还是证实了她的预感和那个时候的眼神。
“你说的这种男人,现在很少了吧?”她吸了一口饮料,试探着问。
Tracy耸耸肩:“是啊,不过,也不代表绝迹。”
Annie暂时无言的笑了笑。
“对了,你和Henry怎么认识的呢?我其实也很好奇。Henry那个人……嗯,比较cool。”
“这个么……”Annie很不容易忍住大笑回答:“不如下个礼拜到我们家来玩啊,到时候再告诉你。”
“咦?”
“我们刚刚在皇亭花园买了新居,下个礼拜大家都来做客。”
“呃……可是我不太认识你们那些朋友……”
“来了不就认识咯,Joe和Helen以前也在仁爱的,你们见过啊——其实交朋友不一定要在社交聚会,平常多出来玩自然就会遇见很多。”
Tracy考虑了一阵,点头应许。

在Paul心里最重要的那个位置到底将来会怎样,她和Paul心里一样清楚。但为什么还会对Tracy产生这些自己也难以解释的好奇心?Annie怀揣着复杂的忐忑向Tracy笑着点点头。
或许正是因为无论是她自己,Henry,或者任何一个关心Paul的人,都不希望他这样对自己残忍下去,却又忍不住在怀念起Jackie的时候,痛得狠狠的咬住自己的牙根。
人大概就是这样一种矛盾的集合体,在超脱与沉沦之间来回的摆动。她尚且如此,Paul又情何以堪?
Annie突然之间有一种想立刻反悔,取消对Tracy的邀请的冲动。她知道Henry对此一定会带着不满的缄默,她甚至也想不起来最初是以怎样的动机下出这一步棋。
仅仅是不愿看着Paul痛苦下去这么简单?还是在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潜意识的深层,那波涛汹涌的无尽的思念和伤痛指引着她反其道而行之。
一切在混沌初开的时候都是一个未知数不是么。她相信他们一直以来相信的东西从来不会被什么东西打破,就永远都不会。
哪怕是在生与死的地平线。

“哇哎,这里景致不错啊!喂Henry,你怎么选到这里的,早知道你认识那么多经济,上次找你帮忙了。”Joe还是老样子,总是一刻也闲不住的到处乱跑,整个露天花台已经被他搜索过每一个角落了。
Annie端着一餐盘的饮料和一餐盘的零食上来。
“茶水!大家慢慢享受啊。”
“嗬,你弄了这么多啊,要不要我帮你啊?”Helen帮忙接过来。
“不用了,你们慢慢玩,我下去再弄点水果。”
“谢谢——不客气了!”

Annie看看做在一边赏着墙角吊兰的Tracy,走过去。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Tracy回头,尴尬的摇摇头:“没有啊,我看看环境么。”
“觉得跟他们合不来?”
Tracy不置可否的笑笑。
“去聊聊啊,自然就熟了。”
“喂Annie!”Joe从一边跑过来:“Paul呢?这家伙怎么还没到?”
“是啊……”她看看手表:“可能塞车吧,我催催他吧。”
“Excuse me,我去一下洗手间。”Tracy冲Joe和Annie点点头,从两人中间插出去走下楼。

门铃响了,Tracy从洗手间走出来,看看空荡荡的屋子。大家都在楼上,她走过去打开门。
Paul拎着一支红酒站在门口。
“Hi——呃,是你呀Tracy。”他淡淡一笑。
“他们在上面。”Tracy不自觉的移开眼神。
他点点头,自然的走向通往天台的楼梯,Tracy一语不发的跟在他身后。

Joe依旧是第一个大声嚷起来的人:“喂Paul,所有人都等你一个,你太不像话了吧。”
“要受罚的——”Henry笑道。
“这不是自动带了礼物来了!”Paul把红酒递给Annie。
“怎么这么久?塞车?”阿广横跨在一边的椅子上。
“刚才去看了一下伯父。”Paul挑了一把椅子坐下来。Tracy迟疑了一阵才走过去。
他挑了她身边的位子,她有些犹豫,到底还是若无其事的坐下来。
“什么伯父啊?哪个伯父啊?”A&E新来的Kitty小声问身边的Jenny。
“就是唐医生的父亲……嘘,不要说这个话题了。”Jenny小心谨慎的回答,生怕Paul听见。

话头还是飘进Tracy的耳朵里。连她的父亲他都关怀备至,这样的人,可以叫人去找他的缺点的话,是不是只能说,他的缺点是太过关心身边每个人呢?
如果是Henry,他会加上一句,关心身边每个人,却偏偏忘记了自己。
“我说Henry,你突然的说要买房子,我还以为你跟Annie的好事近了呢——害我白兴奋一场啊……”整个场面还是Joe最能闹。
“收声吧你!”Henry砸了一个核桃正中他的脑袋。

Annie装作没听见,笑盈盈的走开去准备接下来的节目;Tracy也没听见,她兀自想着自己的心思。
Henry和Annie买了新居,他们离结婚的日子也不会太远了吧,Joe和Helen早已双双离开仁爱,一起做了无国界医生香港办事处的助理医生,想必每天也是出双入对。急症室的那些年轻的小女生,各自带着自己的男朋友,就连阿广,也有很好的女朋友;
她一直等着机会,等着Paul一个人站到一边去,眺望着远处的海岸线。
她静悄悄的跟过去。
今天是不是时候突破他一些不肯放下的怀念呢?

“你知道吗,上次在海边的时候,Jackie跟我说,她说这个世界是有奇迹的。”Paul突然喃喃的出声。
“呃?”Tracy愣了愣,转头看着他。
他的眼睛朝着遥远的地方,脸上带着奇特的表情。
温柔的笑,和深沉的痛的交织,分不清过去现在和将来,只有一片明亮的朦胧。
他如无旁人的继续说下去。
“不过到底什么才叫奇迹呢。以前看过一本书,书上说,所为奇迹,就是奇怪的轨迹。也许,可以这么解释吧。这么解释,我也没什么可以说的了。”
他陷入沉思之中,不再说话。Tracy盯着他,只觉得眼前这个人,颜色变得越来越模糊,看不清楚。
她突然一阵惊动,仿佛一瞬间他就要消失了。
“Paul!”
“什么?”他转过头来,完全不提及刚才说了什么。
“你……刚才来迟了点啊。”他真的和自己说话的时候,她突然之间又不知道说什么。思维自然而然的导向一直在想的问题。
“嗯,绕了点道。”
“你的红酒在哪里买的?”
“中环。”
“那……唐伯父家在……”
“深水埠。”
“绕了很大一个圈啊!”她叫起来。
“他一个老人家住着,又有老人痴呆,我已经是尽量多的去看他了。照顾他并不是什么麻烦的事情。而且我只迟了一点点。”
她根本不是这个意思。Tracy皱着眉叹口气。迟迟盯着他,不知道下面的对话要怎么进行。
“其实,你可以申请义工,或者找个菲佣……”
Paul摇头。“伯父不一样。他的自尊心很强,总觉得自己什么问题也没有。所以就要在顺着他意思的情况下去照顾他,如果把他当做病人一样看待,会很容易影响道他的情绪,就更不容易治疗了。”
“你对老人也很关心。”
“这只是我份内的事。”
“哄小朋友有人教你,照顾老人,也是你的强项么?”她大胆的抬头看着他的眼睛。

Paul轻轻皱眉,望着眼前这个倔强的女子,一个骄傲的公主。
他突然明白了什么。
轻轻叹了口气。
“Tracy。有点事我想你弄明白。”
“嗯?”
“我知道你是个很好的女孩子,MC或许不适合你,但你条件这么好,也这么年轻,你还会遇见很多机会。”
Tracy周身震颤了一下。他已经有感觉了么?
“我觉得我的机会已经来了。”
“那是你的错觉。机会不是单方面的努力,需要双方的契合。但是——你明白我的意思。”
“我不觉得没有契合的可能啊!你不尝试怎么知道呢?从很久以前开始我就觉得,你是那种可以对人很体贴很好的人,你会很仔细的关怀身边的人,你会……”
“各种各样的关怀是不一样的,Tracy,你要明白这一点!”他提高了声音看着她错然的表情,失望的叹息。
“让你有这种错觉,或许是我不好。”
“不是……”
“但是,我希望你明白,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能的,有些东西在心里面的位置是不会改变也不会被取代的——也许这样说你不能接受,那么换一种说法,现在我只希望能好好工作,你明白么?”
Tracy默然缄口。这样直接的拒绝,如果她在继续纠缠下去,是不是叫做恬不知耻呢?
“对不起。”他的语气很诚恳,也很无奈。他笑了笑:“我希望我们会是很好的朋友和同事,好么。”
她不接受也不得不点点头。“说Sorry的那个应该是我,或许是我太喜欢幻想了。”
“也许你是一时间无法接受和MC分手,想要找一个填补空缺的人。”
她不是这么想的,但暂时她也不想争执了。
如果从前的一幕幕只是让她为了他的执着和温柔而感动,那么从此刻开始,她想她是真的爱上他了。

“谢谢你。”Paul伸出手搭在她的肩头拍了拍:“我们过去吧,Henry他们又开始玩损人的游戏了,一起来啊,很好玩的。”
Paul背着Tracy,转身走向花台的另一头。
一切要改变的都改变的太多了,以后什么也不会改变了。他轻轻闭起眼睛。

[ 本帖最后由 Felin 于 2006-9-24 12:23 AM 编辑 ]
要从心底拿走一个人 很痛 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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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猫掉人胃口,一星期就发一集...

严重抗议,要求多发几集...

不过好在这个才是我认识的paul

深情执着的爱

不是任何人能够代替的

唯独你无可取代.~~~哇哈哈,我为paul大声喊下~~

[ 本帖最后由 pauljackie 于 2006-9-26 04:03 PM 编辑 ]

穿越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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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 童话未完 传奇不止 咔咔

[六]

St. Mary Hospital,London。

圣玛丽医院住院部有广阔的如同伦敦市民广场一样大小的绿地,绿地中央是喷水池,周围是环形的小道。在这个以空气中严重的尘埃而闻名世界的古老雾都,能够像圣玛丽医院一样保有天然清澈空气的地方,实在为数不多。
因为它虽然是一所大型的公立医院,却已经靠近城郊。由于位处进入城区的交通要道,居住在乡村而又在城市工作的人们往往选择到这里就医。附近偏远无人的高速公路沿线,倘若有需要急救的病人,顺着皇家环城公路也可以最快速度的赶到这里。
医院的外面是四周绵亘的平原,被古老的英国人称之为“牧尔”的地方。每年秋季以后,到春暖花开之前,这里总是弥漫着紫色的烟雾,凋零的生命贴在只有短草乱长的地面上苟延残喘,冰冷的雾气散布在漫无边际的地平线外,让人不禁的感到阵阵寒意。
好在,圣玛丽医院内有齐全的硬件设施,保证病人和医务人员的生活条件。

她望着开放式院墙外,那逐渐进入深秋,开始腾起紫色烟雾的牧尔出神。
“为什么要是我呢……”亚裔的女子小榕悲哀的看着院方的紫色平原。
她回过神来,蹲下身,握着轮椅中小榕干瘦的手。“每个人的生命都有自己的期限,只要能把握好生存的每一天,其实就并不遗憾。”
“但,为什么是我呢……”小榕颤抖着声音掉下泪来。
她突然想起什么。“小榕,你信主么?”
“信。本来信。但现在……”小榕悲戚的望着天边落下的夕阳:“如果天父真的看着我的话,为什么要让我得这个病呢?我还不想这么早死,我跟我先生结婚还不到一年啊!我们……”小榕捂着脸哭起来。
她把哭泣的身子搂进自己的怀里:“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不会离你而去的,你也不可认为他离弃了你。”
她站起来,悠悠的凝视血红的夕阳。
地平线上紫色的暮霭一点点的吞噬红色的红色的半圆形轮廓,带着不可挽回的惨然。
“要相信上帝一定安排了最合适的东西等着你去领取。你把这当做你要去他的国度就不会这么悲观了。我想,你先生也不希望看见你这样折磨自己。”
“医生已经说我活不久了,我还要那么乐观做什么。”
一阵萧瑟的沉默。
有时候,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对一些面临死亡的人,说乐观积极的话,是不是完全多余呢?她抬头望着夕阳。
但,冥冥之中总有一种力量对她说,你可以的,去劝导这些临近死亡的病人,陪他们度过最后一段充实的日子。
这也就是她接受来做这项“善终服务计划”的原因吧。

“穆医生。”小榕轻轻唤她。
“嗯?”
“死亡……可怕么……”
星榆低头看着面前这个女孩子。她的眼中带着恐惧。她的年纪是多么小啊,二十二岁,多少女孩子正是幸福的沐浴在生命灿烂阳光中的时候,她却不得不在此刻接受胃癌医治无效的结局。
“对于人类来说,一切未知的东西都是可怕的。”星榆扶着她的头,产生无限心疼和怜爱:“所以,未知的死亡世界听起来就很可怕。但你应当相信,你并不是走向一个黑暗的深渊,是天父将要接你回到明亮的天堂。每个人的生命都是有限的,你不过是比其他人早一点接受这一天的到来。其实天父给了每个人自己特殊的使命,当你完成这些使命的时候,你就可以享受天父赐予你进入天国的权利。”
对于一个旁观者来说,这样的劝解未免冷漠而残忍;但面对这些病人,星榆只能做这样的开导。
同时她的确相信,当一个人的生命走向终结,完满的完成了上帝的使命,就必定会走入天堂。
“可是,我丈夫他……我舍不得离开他啊……”小榕依旧无法面对现实。
“相信我,你们只是暂时的离开,在神的国度,总有一天你们会重逢。”
真的会重逢么?星榆不知道。虽然她一直抱着这样的想法,但事实是怎样,只有死去的人才能体会。
而死去的人,又怎么可能回头来向人们诉说这一切。
“真的么?”小榕有些相信了:“可……他一个人活着,会很寂寞,他会很难过的……”
“所以你应当坚强起来,在剩余的日子里,尽量和他平静安心的度过。这样你走了之后,他也不会有遗憾。你不希望,他想起你的时候,留下一些温暖的回忆么?”
小榕默认的点点头。
“你看,你曾经是幼稚园的老师,带给许多孩子快乐;而你又给你先生带来了美好的记忆,这不是值得安慰的一点事么?”星榆继续平静的诉说。
小榕略略露了一个笑容,突然又皱起眉头。
“可是,如果我死了之后,他忘记了我,爱上了其他人……那我在天堂里……不会很孤单么?”
星榆轻轻一抖。
爱上其他女人?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可能。或许是,真的只有身临其境的人,才会有如此的担忧吧。她轻轻锁起眉头。难道在神面前签下的誓言,也会随着生死别离而失效么?
上帝与人的契约,不是永不过期的么……
小榕重新消沉了起来,含着泪水:“穆医生,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
星榆静静吸一口气,安慰的看着她。“不小榕,你不傻。因为你很爱他,所以你有这种担忧。但既然你爱他,也应该相信他。你们在神的面前许下誓言,是不会随着岁月而改变的,你明白吗?”
小榕恍然的点点头:“我知道,我相信他,可我却怕……他一个人会很孤单……”
“我想,上帝会安排好一切让他去面对的。总之,你应该当相信天父,相信你自己也相信他的感情。把握好将来的日子,过的快乐一点,好么?你会发现,一切并不是灰色的,也并不是不可挽留。”
小榕终于信任的点点头,呈现一个坦然的笑。
星榆舒了一口气。

“穆医生——”她突然开口:“你真是好人。”
“这是我应该做的事,况且,我说的也都是真的。”
“你以前接手像我这样的病人,是不是也觉得很为难呢?对于要死的人来说,可能说什么都很难有意义吧?”
“我到这里也才一个月,接手不过五六个病人。或许是我运气好,又或许是主在帮我,他们走的时候,都很安详。”
“那是因为,穆医生你真的很有说服力。”
星榆笑了。
劝说一个人平静的面对死亡?在做善终服务之前,她自己从来不敢想象这样的事可能成功。同时她也感到奇怪。有时候面对几乎绝望的病人,她自己也很诧异可以将他们说的回心转意,积极的面对现实——到底是人之将终,思维容易受到外界的影响,还是她自己真的这么有说服力?
她不知道。
而且她也无从知道。毕竟,从前的事对她来说,全部都是……

“Angie!”星榆顺着叫她的声音回头。
“是你,Frankie。”
面前着白色医生袍的男子微笑望着她。
“今天怎么样?”
“OK啊,刚刚和小榕谈完。”星榆饮下一口水。
“我是问你,今天身体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头疼么?”Frankie关切的询问。
星榆摇摇头。
“那就好。”Frankie说着打开一罐汽水:“你知道你康复才一个多月而已,突然之间就投入这么大力度的工作之中,真怕你吃不消。”
星榆默默的看着眼前的男子。

罗俊文。一个多月前她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他是她的主治医生。
在圣玛丽医院的病房里,她茫然的坐着,听着他诉说自己怎样与家人一同开车出去旅行,怎样出了车祸,怎样失去了一切亲人,怎样来到这里。
她甚至听着他告诉自己,她叫穆星榆,英国华侨,半年前随父母移民到伦敦,不出半年,就只剩下她一个人。
但她的脑袋里面只有剧烈的疼痛和一片空白。
她什么也想不起来。
失忆。
苍白的两个字,硬生生的塞进她的思维。
到底她以前是怎样的一个人?究竟她如何丧失了家人?为什么她总是有一种虚幻的感觉?她是华人,为什么会在英国?是移民?那她以前生活过的地方是哪里呢?
“我只知道你以前也是医生……”Frankie支支吾吾的耸耸肩:“对不起,你出事的时候身上只有身份证,其他线索我们什么也查不到。也许你们不是移民到伦敦也说不定,也许你们是临时到伦敦来玩的……”
“算了,不关你的事。”星榆摆摆手。“你说我以前是医生?那让我考考医生执照吧,我不想无所事事。”
于是她到圣玛丽做了善终服务计划的医生。

善终服务,一项世界各地新近兴起的医务服务。算起来并不能说正式的医治,它只是一向心理辅导或说义务咨询。做这种工作的医生基本上都属于各自其他的专科,临时接手服务对象的病例。这项服务的目的是对那些接到医院判决“死缓”的病人及其家属进行心理开导和临终陪伴,让他们可以平静的度过最后的时光。

“Frankie。”
“什么?”散步在圣玛丽医院宽阔的林荫道上,星榆突然开口。
“你知不知道……我以前是哪一科的?”
“不知道。怎么了?”
“没事。”星榆摇摇头。“对了,你说我入院的时候只带着身份证,你怎么知道我原来是医生?”
Frankie愣了一下。“我听A&E的同事说,你昏迷之前说过‘我也是医生’类似的话。”
“哦……”
“怎么,你想做回原来那科?善终服务做的不开心吗?”
“没有啊,没事了。”星榆笑笑,加速超前走去。
Frankie望着她的背影叹口气。

的确是有些不开心。星榆凝望牧尔上空逐渐沉下去的夕阳。
本来身为医生,面对病人的死亡应该是习以为常的事,要发的感慨早在刚入行的时候应当发完了。但不知道为什么,面对那些病人,星榆心底有着说不出缘由的惆怅。
原因呢?她不清楚。或许在失忆之前,她就是这样一个多愁善感的人吧。
但她想做自己原来那一科,原因不止于此。
或许,会对她记忆的恢复有帮助呢?
可惜她无从得知从前的事了。

自己的身世,对于自己来说仿佛就是一个迷,这种事实在令人啼笑皆非吧。谜底会不会令人忧伤呢?她想。
夕阳落入地平线以下。
就像这落日一样忧伤么。星榆闭起眼睛。

[ 本帖最后由 Felin 于 2006-10-1 12:09 AM 编辑 ]
要从心底拿走一个人 很痛 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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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榆的出现,让我感觉她应该和我们的PAUL哥会有联系。或许她是我们的下一个JACKIE应该说她本来就是JACK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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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rry,感觉没头没脑,是否可以有些过度或者提示,个人认为tracy也不错,不要老是歧视人家吗
又没有做错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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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Frankie手里捏着两张英国皇家交响乐团演奏会的门券,站在星榆办公室的门口踟蹰。
“Dr.罗,哪,这里是演奏会的门券,拿去吧。”金发碧眼的助理医师Catherine把这些票交到Frankie手上的时候他一脸诧异。
“这是做什么?”
“上次你帮我搬家,当我谢谢你的礼物咯——这个门券很难弄到的,我Uncle在大剧院做事我才能提前收到消息去买。”
“谢谢,不过,我不是很喜欢听演奏会啊。”
“你不喜欢不要紧,穆医生喜欢嘛!”
Frankie登时红了脸:“你、你怎么知道……”
Catherine爽朗的笑起来:“她还在治疗的时候就已经看出来啦,你对她,比其他病人关心多了不知道多少倍——你们亚洲人就是这点特别不好,太矜持怎么能追到女生呢!告诉你,去请她看没错的,我在她办公桌上看见过好多交响乐的CD。”
“那、那真是谢谢你了。”Frankie回答的结结巴巴。

是亚洲人的矜持吗?那她会不会也有这种矜持?Frankie带着有点兴奋的笑容站在Office门口,遐想着星榆听见自己的打算后的反映。
她会怎么说呢?羞涩的答应下来,还是忧郁的拒绝?
不知道为什么,他潜意识中总觉得后者的可能性偏高。是因为自从认识她以来她的眼睛中就带着难以解释的深刻的哀伤么?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呢……
还是算了吧。Frankie突然醒悟什么似的突然改变了主意,僵硬的拧过身子。
门突然打开了,惊的他手忙脚乱的藏起门券,见到出来的是个护士,才松了口气。
“不好意思,请问Dr.穆呢?”
“她刚接了一单新case,好像在院子里和病人聊天吧……”
“好的谢谢你。”

星榆的确在院子里的草地中央,身边的轮椅上坐着刚刚认识不到几个钟头的新病人。
是个患了骨癌的英国男孩,有一头漂亮的亚麻色头发,蓝的像天空一样明净的双眸,雪花膏一样白的皮肤。但这样一个可以用秀气来形容的十六岁男孩Robert,却是一个孤儿。
接手这个病例,第一次和Robert的义工接触的时候,星榆就被告知,Robert天生双腿残疾需要在轮椅上度过一生。他的父母在他七岁的时候不得已的抛弃了他,他就在孤儿院一直长到现在。
他是个安静的男孩。星榆陪着他坐了几个钟头,并没有多少话。他一个人静静的看天上的白云飘过,眼神中有不属于这个年龄的神秘莫测。
有这样可怜的身世,早熟是正常的吧。星榆想。或许她自己也并不知道,在Frankie看来,她的眼神也是如此朦胧幻灭,却有着同样的吸引力。
“Robert,你很喜欢天空么?”星榆打破了岑寂。
Robert安静的点头。“是的,穆医生,我喜欢看天空。小时候我坐在轮椅上,需要抬起头才看得到爸爸妈妈,看他们的时候,我也同时看得到天空。妈妈说,我眼睛的颜色,就和天空一样蓝。”
星榆温柔的笑了笑:“你妈妈没有骗你,你的眼睛的确很漂亮。”
“可是……他们却不要我了,我要这样漂亮的眼睛,却看不见他们,有什么用呢?”他的叹息带着超越年龄的老成。
“他们放弃你的确不对。但是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不能用单纯的对错来衡量的。或许他们有他们的苦衷。在失去你的日子里,我想他们过的也并不快乐。”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来看我呢?我已经快要死了,不会给他们太久负担的……”
“不可以这么想。你应该想着,好好的活下去,将来有一天,亲自见到他们。”星榆劝说着。在来见Robert之前,义工告诉她,医生们并没有打算让Robert知道自己病情的真实情况。这个孩子太可怜,他们不想那么残忍剥夺他最后一点对于生命的期望。
“那又怎么样,这样活着倒不如死了。”Robert的眼中突然流出一丝仇恨:“如果他们真的觉得痛苦,就让他们知道我死了,而且死之前是多么难受,让他们感受一下我这么多年的煎熬。”
星榆微微打了个冷颤。在这样安静的外表下,居然藏着这样强烈的仇恨。

她在心底叹了口气。一切的不幸非要加之于同一个人的身上么?有时候她不得不怀疑,上帝的天平,究竟是如何来丈量。太多的人并不知道公平这个对于每个人都不会失效的词是真是假,等到他们懂得思考的时候,往往已经太迟。
“Robert,你看天空。”星榆换上一个单纯的微笑仰起头。Robert被她的表情吸引,也跟着望向天空。
“你的眼睛和天空的颜色是一样的,就是说你和上帝的颜色是一样的。所以你应该看到更多的宽容和体谅。当你用爱来考虑一切的时候,痛苦便会不自觉的消失了。”
“会吗?”有一瞬间,他似乎被她的话打动了,但立刻又不确信起来。“穆医生,你不明白的。小时候我虽然不可以走路,可是有爸爸妈妈陪着我,我觉得我很健康也很幸福——可是他们却突然不要我了。当你从一个幸福的天堂被抛向地狱的深渊,或许你就不会这么乐观了。我不想恨他们,但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是他们把我本来的快乐全部都剥夺了的!!”

激越的言词敲打着星榆的心,触动了她神经中某些敏感的东西。
从幸福的天堂到地狱的深渊?她觉得身边的风突然乱了方向,有一瞬间四周一片空白。
这确实是任何人都难以承受的打击,或可以说是,终久难以平复的创伤。
但事实一定是如此不可挽回的么……
她的眼神闪了闪,画出一个浅笑。
“Robert,我明白你的感受。可是,你不觉得很可惜么?本来你应该拥有的是幸福的回忆,却因为你的恨而变成了痛苦,对你的父母,你的身体,对你自己的心,其实都是很累的,不觉得么?”
亚麻色头发的少年低下头,默认的嗯了一声。
“要知道,拥有幸福的回忆是上天赐给你最好的礼物了,很多人,想要有这样的回忆都不可能,那个时候,才是最痛苦,最不快乐的……”星榆的眼神中留过一丝惋惜的悲哀。
Robert诧异的望着她。“穆医生,你有不快乐的回忆么?”
星榆笑着摇摇头。
“不,事实上我也希望我有。”
“为什么?”
星榆轻轻吐出一口气,用来减轻不断颤抖的内心深处酸楚的压力。
“不久之前我出了车祸,我的家人都没能幸免于难,但我也失去了对从前所有的记忆——不要说是快乐的回忆了,就连不快乐的回忆我也没有。”
Robert震惊的张大了嘴。
“知道么,一个没有回忆的人才是真的空洞的。空的让你连‘恨’的力气都没有。”
“穆医生……”Robert露出内疚的眼神。“对不起……”
星榆摸了摸他光泽的头发。“所以不要再记恨你的父母了好么?你应该为自己着想,多想一点快乐的事情,这样对你的病,对你的心都是有帮助的。你会发现这个世界除了恨之外还有太多值得你去关注的东西。”
Robert信服的点点头。“我知道了穆医生,是爱,对不对?”

星榆满意的笑起来。“正确啊,这才像拥有你这样一双眼睛的Robert应该说的话。”

Frankie在附近一棵大树后面站着,沉默的听完所有星榆和Robert的对话,紧紧的皱起眉头。
“Angie。”当所有其他人都走开了,Frankie从树后走出来。
“是你?”星榆一愣。“你怎么在这里的?找我有事?”
“呃……”他犹豫了一阵:“刚才你跟Robert谈话,我都听见了。”
她扬了扬眉角,平淡了哦了一声。
“你很不开心么?”他的语气充满了担忧和关心。
“不,没有啊。”她躲开他咄咄逼来的目光。
“但是你刚才跟Robert说的话……”
“这你也信啊!”星榆突然抬高了嗓音笑起来:“要和病人交流当然要想办法让他们相信一些事情了咯,这叫‘角色对换’,怎么你没听过吗?”
“角色对换?”Frankie跟着重复。他真的从来没听过。
“善终服务不是那么简单可以做的。面对一个接到死亡通知书的人,要让他有积极的心态,就必须让他感觉到你和他站在同样的立场上。我们是医生,通常这个时候病人最不愿接受的就是医生。相反,如果我们的境遇和他们类似,甚至比他们还糟糕,他们就会转而把关注的心情从自己身上转移开,甚至可以鼓励他们振作——这就是角色对换啊。”
“这么复杂?”Frankie不自觉的说道。“你哪里学来的啊?”
“我聪明咯!”星榆假装轻松的一笑。

她总是很成功的用调皮的神色来敷衍面前的人。只是有的人无法被敷衍,有的人也只有被敷衍。Frankie认真的盯着她半天。
“干嘛这么看着我啊……”星榆讪讪的扭过头去。
他终于决定承认她所说的一切,放心的笑了笑。
他担心她为找不回从前的记忆而困扰,他怕她过去的记忆会将她从他身边带走。
会不会太自私了?但这是不得已的,Frankie逼自己相信。他只是为了她好。

何况现在,他发现自己已经喜欢上她了。
“下班了吧?”他加快几步跟上已经朝医院主楼走去的星榆。
“嗯,把东西收拾一下就可以走了。”
“星榆,不如我们……”
“嗯?”她停下来看着他。
其实无论他叫她Angie也好,叫她星榆也好,还是其他人叫她穆医生也好,她都不能特别快的反映过来。也就是说,没有条件反射。
就好像这些名字本来就不属于她一样。
但她不就是叫这个名字的么。她总是这么想,然后叹气。真实的存在着,却像一个虚幻的人。有时候她很怀疑,是不是自己本来死过一次了呢?本不该再在这个世界上出现,所以才会有这样不真实的感觉。
穆星榆。她就是穆星榆么?还是别的什么人呢……当然是穆星榆了,不然她还能是谁。
她只好每次都兀自苦笑。
不到记忆恢复的哪一天,她这些胡乱的思绪是不会消失的吧。
“晚上——一起吃饭好不好?我这里有,我有……”到了要开口的时候,Frankie又开始结结巴巴。
“Sorry啊,不能陪你了。”星榆抱歉的耸耸肩:“我不急着去吃饭。”
“你约了朋友?”
星榆摇头。她能有什么朋友呢?就算有,她也忘记了啊。
“我要去看日落。”
“看日落?”Frankie诧异的重复。
星榆的脸上换着向往的神色。
“嗯,是啊,日落。”

泰晤士河上的观光游轮熄了引擎,任由微微波澜拍打着船体上下起伏的轻晃。
巨大的圆盘收敛了白天耀眼的光,退化成一个深红色的半圆球,一点点向下沉沦着。近处的天空着上冰冷的紫色,远处的还带着忧伤的桔红。直立的大本钟高高的塔顶,教堂插入天空的十字架,和周围林立的楼群把半个夕阳分割成一个个巨大的色块,吞没着不断接近的地平线。
河水被染成了金红色,沉醉的荡着,像是跌进古老的梦里。
城市中的雾气更加浓重了,带着颓废的情绪铺天盖地笼罩了来往的人群。

星榆凝视着落下的夕阳,一言不发的陷入自我的冥想之中。
周围的声音很吵,但她好像并不怎么听得见,被夕阳的颜色染红了的黑发镀上一圈红色的边,柔软的散发着东方特有的神秘情调。
黑色的眼珠显得更抑郁了,弯曲的手臂撑着脸颊,就像十九世纪飘洋过海,来到大英博物馆的中国壁画。
从他身边走过的几个英国人不自觉的回头向她看了又看。
Frankie也被她这样的姿势深深吸引住了。她简直像暮色中,来自东方的天使,从遥远的天堂坠入人间,望着夕阳,带着忧伤的思念着天上的故园,却找不到回去的路。

“真美啊。”他不自觉的感叹,是在说落日,也在说星榆。
星榆闭了闭看久了有些疲倦的眼睛,转过身。“是啊,即将消失的精华是最让人向往的了。”
“可是,不觉得太伤感了一点吗?”Frankie觉得,在任何一个地方都可以看见的夕阳——例如透过圣玛丽外墙看到牧尔上的落日——来到了泰晤士河上,借着波动的河水和晕红的倒影,总太过颓废了。
“就是因为伤感,才会更让人留恋啊。”星榆悠悠的说。
“可是你为什么会留恋落日的呢?”
星榆一愣。
她也说不上来。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感觉吧。总觉得在这般哀壮的绮景背后,总藏着什么诱人深思的,神秘莫测的力量在那里,叫她忍不住抓住不放。
还是和记忆有关吧。她很自然的又联想到这上面来。

“以后不要看落日了吧,太伤感了不好。”Frankie好心劝她。星榆看看她,笑着点点头,接受了他的关心。
还有他那副很认真的样子,似乎她现在说“不”,他马上就会哭出来似的。
这个她从睁眼开始就见到的男子,这个在她空荡荡的记忆中唯一留存的影子。她不愿他为了自己太过劳神费心,不愿违背了他的好意。
毕竟现在对于她来说完全陌生的世界中,他给了她太多的关照了。
“现在怎么样?看完落日了,我们可以去吃点东西了。”她轻松的对他说。
“啊……”Frankie犹豫了一下。
“怎么,不想吃了?”她笑道:“刚才是你说去吃饭的哦。”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音乐会门券,吸了口气鼓起精神。
“我们去听音乐会吧!”
“啊?”星榆一头雾水。
“我有两张今晚的票,是皇家交响乐团的,你不是很喜欢听音乐吗?我们去吧!”他的邀请显得有些太直白,不会拐弯,也不浪漫,一点都没有技巧。
星榆被他傻呵呵的表情逗的笑起来。
“怎么样啊?”Frankie没把握的追问。
“看你费那么大力气憋了这么久,不答应你好像太不给面子了哦?”星榆忍着笑说,Frankie不好意思的眨着眼睛。

“走啦!几点的啊?现在不走来不及了哦!”星榆毫无顾及的挽起他的胳膊,大步向船舷走过去,手提袋轻快的在手肘间摇晃着。留下一路飘逸的夕阳色的影子。
要从心底拿走一个人 很痛 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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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身世,对于自己来说仿佛就是一个迷,这种事实在令人啼笑皆非吧。谜底会不会令人忧伤呢?她想。
夕阳落入地平线以下。
就像这落日一样忧伤么。星榆闭起眼睛。

看了太多的妙续,失去记忆的Jackie无不时常显出落寞的神情,不解。一直以为Jackie是开朗而快乐的,她的性格大约像一朵沐浴在阳光中的向日葵,一直洋溢着暖洋洋色彩。原来,失去记忆的她,内心深处就应当有浅浅的落寞,仅仅是浅浅的,像一点点微量的溶质,溶进她小小的心灵,溶毕了,也是极稀极稀的,因为,她的还要去拂照其他的风中的花瓣,如初春的阳光,乍暖还寒。就像Jackie知道自己的AVM越来越严重时,也只有选择逃避,逃到船上去,想要远渡重阳。这才是真实的她。原来我一直把她看的太坚强太阳光太开朗,有时候,她也需要小小的脆弱一下,我一直没有真正了解她,我的Jackie
是的,少了彼此的天使,洁白的羽翼不再光亮,她会飞,却徒有其形,少了奕奕神韵。别人看不到,也听不到,只有自己知道。少了彼此的双生天使,他也许看不到他的小星星,听不到钟令发出的声音;不过,她还会继续飞得更高更远,带着他喜欢的小钟铃,总有一天会冲破云层,看到那一边的彩虹。到那时候,我喜欢的那个她就又回来了,而且更加大气泱泱,光芒万丈。

激越的言词敲打着星榆的心,触动了她神经中某些敏感的东西。
从幸福的天堂到地狱的深渊?她觉得身边的风突然乱了方向,有一瞬间四周一片空白。
这确实是任何人都难以承受的打击,或可以说是,终久难以平复的创伤。
但事实一定是如此不可挽回的么……
她的眼神闪了闪,画出一个浅笑。
“要知道,拥有幸福的回忆是上天赐给你最好的礼物了,很多人,想要有这样的回忆都不可能,那个时候,才是最痛苦,最不快乐的……”星榆的眼神中留过一丝惋惜的悲哀。

我在想,王子变青蛙(申明一下,本人不是很喜欢这个电视剧,只是小小唐喜欢,我跟着她看了一下下)里的单钧昊,灵镜传奇中的童博,他们失去曾经的心酸与欢乐的回忆,会有怎样的感受呢?可是我看到的,他们变得更加快乐,无忧无虑。又或者是我不太疼惜他们,所以感受不到他们内心的淡淡忧伤;因为太过于喜欢我们的小天使,他,她,她,他,所以看到他们有一点点伤痕,都会非常非常心疼,心里都会抽紧。我爱的孩子们,他们都还是孩子,不要打击我弱小的心灵……

巨大的圆盘收敛了白天耀眼的光,退化成一个深红色的半圆球,一点点向下沉沦着。近处的天空着上冰冷的紫色,远处的还带着忧伤的桔红。直立的大本钟高高的塔顶,教堂插入天空的十字架,和周围林立的楼群把半个夕阳分割成一个个巨大的色块,吞没着不断接近的地平线。
河水被染成了金红色,沉醉的荡着,像是跌进古老的梦里。
城市中的雾气更加浓重了,带着颓废的情绪铺天盖地笼罩了来往的人群。

我忆起那山顶的日落,美的一塌糊涂。其实,我还是很喜欢日落的,喜欢晚霞那样的景象。大自然是儒雅的诗人,临风的秀骨是诗意的化身。夕阳在天空中铺着一天一地的恢宏,色彩壮丽的篇章。

星榆凝视着落下的夕阳,一言不发的陷入自我的冥想之中。
周围的声音很吵,但她好像并不怎么听得见,被夕阳的颜色染红了的黑发镀上一圈红色的边,柔软的散发着东方特有的神秘情调。
黑色的眼珠显得更抑郁了,弯曲的手臂撑着脸颊,就像十九世纪飘洋过海,来到大英博物馆的中国壁画。
从他身边走过的几个英国人不自觉的回头向她看了又看。
Frankie也被她这样的姿势深深吸引住了。她简直像暮色中,来自东方的天使,从遥远的天堂坠入人间,望着夕阳,带着忧伤的思念着天上的故园,却找不到回去的路。

很东方的美女,Jackie应该算吧。就算那翘着一泓天使之翼的Jackie不算,这落日余晖中一脸纯净中微微罩着淡淡的薄云的女孩子也一定是,典型的。不知道这样的美,能不能称作淡雅绝俗呢?
”带着忧伤的思念着天上的故园,却找不到回去的路“,这样的美,更像一只一不小心跌落凡尘的天使,洁白的羽翼上沾染了尘世的灰,却依然可以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我的天使。
'黑色的眼珠显得更抑郁了,弯曲的手臂撑着脸颊",忧郁的表情,连天山的仙子都要为之感叹。心有多大,人生的舞台就有多宽。将自己从烦恼的沼泽拔出,种植在春风和煦、眼光灿烂的沃土。

星榆一愣。
她也说不上来。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感觉吧。总觉得在这般哀壮的绮景背后,总藏着什么诱人深思的,神秘莫测的力量在那里,叫她忍不住抓住不放。
还是和记忆有关吧。她很自然的又联想到这上面来

命运将你定格在了某个角落,你的存在就是合理的,你就是孑然的一道风景。这样的Jackie总是让人心疼。岁月总是在不经意间流逝,记忆却像沉入大海的沙砾,不论埋的多深,都会在一个浪花间,被推向岸上!相信小J很快会想起她的双生天使,想起她的朋友们

[ 本帖最后由 清风舞藤 于 2006-10-8 09:01 PM 编辑 ]
妙手挽春晖 素袂凝秋露  一驭轻骑香满途 影里芬姿舞
阶冷化蝶幽 穹动萦星幕 卷帘同观华彩殊 梦入流霓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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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伦敦城外的梅尔镇以精雕细琢,别致琳琅的手工艺品专卖而驰名岛国,从圣玛丽医院外的高速公路过去只要半个钟头。星榆刚刚发现这样一个好地方,轮到有全天休息日便迫不及待的赶去看。
经过一家别致的水晶店,星榆被透明橱窗里的陈设给吸引住了。那是一对水晶天鹅,做的精巧优雅,千变万化的切面折射着橱窗中的日光灯管,折射出七彩的晕。
星榆看的呆了很久,然后想起抬头看这家店名。
“SWAR……SWAR-OV……V-KI……”
“是施华洛世奇,这是奥地利的水晶品牌。”店员小姐走出来。
“哦原来是德语,难怪怎么念都不对。”星榆霍然明了。
“咦?小姐不知道施华洛世奇吗?这可是世界知名品牌啊!”
“呃……我不是太关心这些……”星榆只好尴尬的笑笑。
“那请里面来看吧,我们这里有上百种水晶工艺品呢。”

星榆一个一个的看过来,最终还是驻足在那一对天鹅前。清凌的光华奇妙的闪动着,落在她的视野里,像是带着婉转的呼唤。她看了看标签,虽然不是特别贵,但好像超出她的预算了……
“你喜欢这对天鹅吗?”一个声音突然在身边响起,星榆直起身子。
“Frankie!你怎么在这里啊!”
Frankie晃晃手中的带子:“我妹妹过生日,我来买一条水晶项链送给她。”
“是吗?”星榆扬起眉:“你妹妹?没有见过啊,她在伦敦么?”
“她在法国念书。”
“哦——”星榆应了一声,继续转身痴迷的看着那两只天鹅。
Frankie看着她着迷的样子。“你喜欢就买下来吧。”
“有点贵呢……”
他抬起头想了想:“你舍不得的话,不如我送给你啊。”
“呃?”她诧异的抬起头:“那怎么可以……”
“有什么关系!”Frankie笑嘻嘻的拿起一只天鹅:“反正也没有送过你生日礼物。”
星榆好笑的望着他:“我的生日早就过了啊……”
“9月17么,也不是太久啊,才过了两个月而已。”
星榆皱起眉:“但是这怎么好意思……”
“你过生日的时候还躺在病床上昏迷呢。往常过生日肯定会收到礼物的吧,今年就当我补送你的好咯!”
“Frankie……”她拦不住他,只好跟着他走向收银台。
“小姐,麻烦帮我包起来。”
“算了不要了啊,Frankie!”星榆急急的挡下来:“我会很过意不去的。前两天请我听演奏会,今天又送这么贵重的礼物给我……”
“Angie,不要紧的啊!”他突然握住了她捏着水晶天鹅的手臂:“你就不要再推脱了,好不好?我知道你最近为了自己的事情很心烦。我不会劝人,你当我用这种方式关心你,OK?”
她愣住了,望着他热切的诚恳的脸,放下眉睫,依旧一脸为难。
“Frankie……”
“好了啦,就这么说了!”他兴奋的认为她已经默认。

搭上回程的车,星榆手里提着水晶店的包装袋。
“我真不明白了,你明明很喜欢那只天鹅啊,干嘛不要呢,只选了这只水晶苹果。”Frankie一路都想不通,终于忍不住问出来:“说了不用帮我省钱啊。”
星榆淡淡挑起嘴角。“我不是跟你客气。”
“那是……”
“我只是觉得,那两只天鹅摆在一起,比我一个人买走一只拆散他们要好的多。”
她望着车窗外的院方,眼中透出一股说不出缘由的迷离失落。
“星榆……”Frankie的声音小下去。这一瞬间,他对她的感觉骤然又浓烈起来。他不自觉的伸出手,握住她纤长的手指。
星榆惊讶的回转身来,张口看着他。
“Angie,从认识你第一天开始我就对你有感觉了,这么多月以来我发现我越来越不能控制自己的感情……我很喜欢你,Angie,不知道你是不是也对我……”
“Frankie……”她的震惊让她的声音哽在喉咙里吐不出来。
他将她的手握紧一点:“Angie,可不可以让我照顾你?”
星榆的心剧烈的跳动,莫名的恐惧升上来,夹杂着不知从何而来的担忧和歉疚。她挣脱他的手。
“Frankie……你不要闹了,我们,我们才刚刚认识几个月而已……”
“感情是不一定要讲时间的,星榆,给我个机会好么?我们可以慢慢了解……”
“Frankie!”她为难的皱着眉:“不是时间的问题……”
她混乱的靠在椅背上,浑身无力:“是我自己的问题……我知道你对我很好也很照顾我,我也很谢谢你救了我,可是,我对自己的从前一无所知,我没有办法答应你什么。在我没有想起以前的事情之前,我不想考虑太多事。”
“这两方面并不矛盾啊!”
“Frankie你不要逼我好不好?我觉得我已经很混乱了,我会筋疲力尽的!”她几乎是压低了声音恳求到:“而且……我也不知道,在我出事之前,有没有男朋友。”
“怎么会呢?如果有,他早就来看你了!”Frankie情急的冲口而出。
星榆瞪大眼睛盯着他。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
星榆的脸色黯淡下去,把头转向一边。
“总之你收回刚才的话好么。我不想失去一个好朋友和好同事。”

Frankie失望的沉下双肩。她的神态写满了深切的痛楚,这一半是由于自己刚才的心切而吓坏了她。
“我明白了。对不起,我收回我刚才的话,希望你不要介意。”
星榆没有回头,只是抬起手来拍了拍他的肩头表示不介意,纯粹只是一个老朋友的动作。

黑暗中的某处。
男子A的声音,带着冷漠的严厉。“你真的有这种想法?”
男子B的声音,有些犹豫,有些迷惑:“或许我不该这么想。”
男子A:“你的确不该这么想!要知道,这是我们辛辛苦苦找来的种子,你不要忘了!”
男子B叹息:“我知道,我也不想这样的。”
男子A走过去安慰的拍拍他:“不要这样,要为了我们的事业着想。组织让你好好的观察种子,你尽到自己的本职就可以了。至于其他方面,只要不会干扰到组织的事,组织是一定会通融的。”
男子B默不作声的点点头。
男子A:“对了,种子的情况如何?”
男子B:“暂时没有异常情况。”
男子A满意的笑了:“很好,组织果然是人才济济。继续观察,记得随时回来报告!”

Gilbert站在圣玛丽医院的门外。
就是这里了,他想——他在英国的临时办事处。做了无国界医生,常常接到不同的命令,被派往世界各地。虽然很辛苦,但也很充实。自从患病以来,他早已从短暂的灰心绝望中恢复,尝试每一天给自己一点挑战,每一天做一些更积极有益的事情。虽然离开姐姐离开熟悉的仁爱熟悉的朋友实在有点不习惯,但全新的生活也带来全新的希望。
他站在一楼的大堂观察医院地图,查看到人事部的路应该怎么走。突然一个熟悉的影子从眼前一闪而过。
Gil惊讶的抬头,视线直追刚才白色的光——一晃而过的人影在不远的地方停下来和人说话。那眉眼,那身材,那样貌!Gil不可思议的惊呼,Jackie!
待他反应过来,远处的人影已经继续向前走去,他条件反射的追上去。
“Jackie!Jackie!”他连连喊了好几声,好容易避让过来往的人追上了星榆,一手扯住她的袍子:“Jackie!”
星榆吓了一跳,停下来看着面前黑头发黑眼睛的男子。
“Can I help you,sir?”
“Jackie!你怎么会在这里!”
星榆一愣。对方说的是汉语。“先生,您找谁?”
Gil懵住了。“你在说什么啊Jackie,什么先生?你不认得我了??”
星榆奇怪的摇摇头:“对不起,我不认识你,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Jackie!你怎么了!是我啊,我是Gilbert啊!”
星榆被她双手抓住摇晃着,吓得连忙抽出身来:“先生,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不是你说的什么Jackie!”
不是?Gil张口结舌的停住。“怎么可能?你明明……”
“Angie!发生什么事了!”刚巧经过的Frankie赶过来。
星榆有些惊魂未定。“没什么,我想这位先生认错人了……先生,你要找一位叫Jackie的女生么?”星榆好心的问道。
“Jackie?”Frankie重复着,对着Gil:“我看你弄错了,她不是Jackie,她是我们这里的穆星榆医生,叫Angie。”
穆星榆?不是唐姿礼!Gil仿佛灵魂出了窍一样直愣愣的站在原地。
不可能,怎么可能呢!从外表高度到眼神,没有哪一处不和Jackie一模一样。站在他的面前,她却告诉他,她不是唐姿礼,她不认识江满月!
难道真的只是长的相同吗?Gil严重的错乱着。
星榆望着Gil一脸震惊茫然和落寞的表情,心底隐隐有些不忍。“先生,您要找的是什么样的人?或许我们可以帮你,是医生还是病人?”
Gil重新看着星榆。连眼眸中的神态都何其相似——帮我找么?怎么可能找的到。是啊,他真的是错乱了吧。Jackie已经……
他抱歉的笑了笑:“对不起,我看我真的认错人了。”
Frankie疑惑的皱起眉,追问:“你找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叫什么名字?”
“是我以前的朋友,她叫唐姿礼,英文名字就是Jackie,是个中国人……是啊,她不可能在这里的。”他的表情有些惨然,星榆默默的望着他,记下了这个叫做唐姿礼的名字。
Frankie心中一抖,思绪迅速的沉到最下层的深渊。
“这样啊……那就算了。”星榆朝他笑道:“对了,您是来看病么?门诊的话麻烦去那边登记,知道么?”
Gil笑着摇摇头:“我不是看病的。我是无国界医生,今天第一天到这里来做临时驻地医生——刚才真是不好意思。我该走了,请问人事部怎么去?”
“前面左拐搭电梯到四楼。”Frankie突然惊醒过来,迅速的回答。
“谢谢你们。”

“真是个有意思的人哦。”星榆望着Gil离开的背影好奇的说。
“是……啊……,星榆咱们走吧,去吃饭了。”Frankie敷衍的回答,拉着她急匆匆的离开。

下午五点。星榆收拾了东西,捶捶有些酸痛的肩膀,拎着包回家。
穿过宽大的玻璃门,一眼望见早上遇见正向往走去的Gil。
“喂——”星榆一路喊着一路追过去,直到啪的一掌拍在他后背上,惊的他耸了一下肩终于停下来。
“啊……是你啊……穆医生。”Gil不自然的称呼她。
星榆露出一个得意的笑:“你下班啦?”
“呃?嗯。”连说话张口单刀直入的样子都像极了Jackie。但是他不得不努力控制自己叹息一声。连自己面对酷似她的一个人都这样无法集中思想,不知道Paul知道了会有什么反应。
“嗯,不好意思,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星榆抓抓脑袋。
“我叫江满月,你可以叫我Gilbert,不过我的朋友都叫我Gil。”
“Gil?”星榆努了努嘴:“这样简称真不错啊,你那班朋友倒挺有意思的。”
Gil扯起嘴角,想起曾经在大街上被Jackie直呼这个简称,还很较真的同她争论了一番。
从星榆口中再听到这个称呼,有着恍若隔世的虚无感。毕竟,现在的同事,都老老实实的叫他Gilbert。他也很久没有听见Annie和Henry他们这样叫他的名字了。
“你一个人到伦敦的么?”
“还有四五个同事,不过我们派在不同家医院。”

“对了,你说你是……无国界的驻地医生?”
打开了话头似乎就有点没完没了。不知不觉中星榆和Gil坐在医院外街道旁的长凳上聊了起来。
“过几天我们会去伦敦的贫民窟免费出诊。”
“哦?”星榆抱着很大的兴趣:“什么时候?我可不可以也去?”
“你不用工作的吗?我们要去连续很多天的。”
“其实我很有空的啊,完全可以去——说不定还能帮上忙。”
Gil不了解的摇摇头:“你很空?”
“我在这里是做善终服务的医生。病人不是每天都需要我去陪。”星榆换了个姿势,伸手拂了一下滑落在眼前的刘海。
Gil望着她,抿了抿嘴,终于还是问道:“你介不介意我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你看起来也是亚洲人……怎么会在这里呢?”
星榆一愣,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勉强装作若无其事的咧咧嘴:“移民咯。”
“你是哪里人?”他不死心的追问。
星榆心中揪起一阵刺痛,惶惑的逃开他的眼神,岔开话题:“现在是伦敦人啊——啊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做无国界医生?”
“我?”Gil望着天深吸一口气。“前不久我在从前做事的医院救了一个女孩子,结果被她传染了AIDS。我不想太消沉,换个环境,应该会积极一点。”
星榆蜷握起手指,抱歉的咬咬嘴唇。“你真乐观。”

Gil温和的看了她一眼。“其实是因为我身边有一群很关心我很鼓励我的朋友,我才可以重新站起来。”
星榆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她可以很深刻的理解他的感受。
“其中有一个,就是我早上说的Jackie。”他紧盯着她的眼睛,盯的她浑身有些不自在。
“你真的和她很像。”Gil眯起眼睛,认真的说,然后又解嘲的笑起来:“当然了,你不是她……她已经死了。”
星榆的心底卷起一阵不小的震撼,心更紧的皱缩了一下。
“你……很难过么?她是你女朋友?”她小心翼翼的问。
Gil摇摇头。
“最难过那个,不是我。”

他沉浸入伤感的回忆,她不知道可以说什么。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

Gil吐了口气看看天色:“不说这些事了。时间不早,我要回去了。”
星榆跟着他站起来。“下次有空,请你喝茶吧。”
“一言为定。”

他迎着夕阳的余晖走过去,拉下几许落寞的影子在地上。
星榆久久凝视血色的夕阳,和地上紫色的慕晖,良久,像失落了什么东西似的,幽幽叹了口气,转身向反方向走去。
要从心底拿走一个人 很痛 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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