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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2-7 05:53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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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 索情同学:非常抱歉,勿忘是不外转的,only for 天使,不过还是非常感谢你的厚爱。
第四章
十四
“什么?兰亭被闯入?”竟然又是一条坏消息,采玉觉得自己可怜的神经快被扯断了,“严重吗?流觞……什么反应?”
“不是很严重……实际上星律在兰亭主厅设了结界,被闯入的是平时不常用的房间,但今天不巧放着几幅还没挂起来的画……流觞吗,去现场了……”
“我这就去……”采玉合上电话,转身往外走。
那间房间不大,靠近庭院的窗户受到了严重的毁坏,显然闯入者就是从那里进来的;地上遍布着碎玻璃和被拆得七零八落的画框,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颜料的气味。
流觞半跪在地上,亲手检查着剩下的画。
“流觞,当心你的手……让我来吧,这种姿势你会不舒服的。”
“我会小心的。” 淡淡的语气,看不出表情的苍白的脸,她甚至没有抬头,继续认真的拂去画绢沾上的灰尘。
“让我帮你……”
“我自己来比较好。”
手被轻轻推开,她只好不情愿的站起来,这才看见站在阴影里的星律。
“看来,你也拿她没有办法啊。”
“我本来就拿她没有办法。”
“到底是怎么回事?”
“闯入者原来的目标是主厅,用了各种办法进不去,就对这些画做了蓄意的破坏。。”
采玉难以理解的皱起眉:“谁干的?动机呢?警方怎么说?”
“警方的调查没那么快得出结果。据我猜测,是专业人员干的……”
“啊?”
“如果是本人为了泄私怨而闯入,大部分会不顾一切的纵火……而这个人没有,他很清楚纵火会触发火警开关导致不能轻易脱身……显然把逃走看得比完成任务更重要。而且,他没能顺利进入兰亭的主厅,就转而破坏这里的画,也是出于要对雇主有所交代的心理吧。”
“其实我不太相信你的推理能力,我还是私下咨询一下Martha比较放心。”采玉露出一丝顽皮的笑意。
“随便你啊……”星律也跟着微笑起来。
“不过万一你不巧猜对的话……能雇得起专业人员作案的并不多。”说着缓缓抬起眼睛,望进对方漆黑如子夜的瞳仁。
夜空里,星星亮起。
画室里散落一地的画笔和颜料,流觞盘腿坐在画架前,微微歪着头,困惑的表情像个迷路的孩子。
“很晚了。”
流觞转过头:“不必担心我。”
“你在想什么?”采玉轻手轻脚的走到她身边,学她的样子坐下。
“我发现,我无法画出两幅一模一样的画来,明明还记得原来那幅画中的景象,却无论如何都不能在笔下重现……”她脆弱的摇摇头,“为什么会这样呢?”
采玉看向画架上破损很严重的画布,还能辨认出画的是初冬的午后,一个男子在庭院里喝酒。
她不得不承认这是上佳的作品,本来是静止的景物,却让人看到了背后一番繁华落尽,人物并没有什么表情,却强烈的传达出一种仿佛是千年不曾消释的执念。
这个人……她见过的……她认识的……为什么……想不起来?任她把鼻尖贴上了画布,却没有因此与画中人接近一分一毫……
那不是空间的距离……或者说,不仅仅是空间的距离……
“是谁?”
她的声音里有微微的颤抖。
“如果我知道就好了。”流觞淡淡的答,“很久了,我会看到这样或者那样的片段,然后下意识的把它们画出来……我一直想,也许有一天,我会读懂这个故事……但是现在……我怕它已经残缺了……”
一边说,一边拿出了一幅空白的画布。
“算了……不管怎么样,先试着临摹一下吧……”
“啊……”采玉这才想起了自己进来的目的,“星律叫我来催你去睡……”
“你们先睡吧,让我画一会儿。”
“画画真的是很重要的事吧。”
“是的。”她该怎么解释呢,当画家看到自己的作品被损坏后惋惜的心情,迫切想要补救的心情,还有,对画中男子那份莫名的心情……
“但是宝宝也是很重要的呢。”
“我知道。”
“知道就好,”采玉站起来,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头,出乎意料没有坚持,“我走了。”
“我失败了。现在还能做些什么呢?”
“啊……没关系,”对方一副意料之中的神气,“你该睡了吧?”
“你呢?”
“我把这本书看完就睡。”手里是一本厚厚的医学年鉴。
采玉点点头,轻声道:“晚安。”
关门之际,神色不是不怅然的,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居然需要找出这种拙劣的借口来掩饰对流觞的牵挂,难道沉静如他,也开始把握不住自己的心了吗?
她坐在窗边,望着外面漆黑的天幕,多少变故总是在安适的睡梦中无声无息的发生,睁开眼睛以后哪怕多么不情愿,都不得不去接受已经无法改变的结果。
如果真是这样,她宁可选择不要睡……仇恨也好,阴谋也好,离别也好,伤害也好,就让她清醒的看它们一步步走近。
手机在这时响了起来。
“采玉,还没睡?”
熟悉而慈爱的声音像极了父亲,她颤抖着抓紧了电话。
“权叔……”
“我刚从医院回来,阿伟应该没什么事了……高老也特别叮嘱要24小时看护……你不用担心得睡不着了……”
“……”
“采玉,当市长是很累的,如果再经常担负无谓的内疚就更累了……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也只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就够了……我说的你明白吧……”
“明白……”采玉使劲点点头,“权叔……谢谢你……打电话来安慰我……”
“你虽然是市长,但其实连个可以倾诉的人都没有……加上阿伟出了这种事,我呢,又身不由己……采玉啊,如果有合适的人,可以考虑发展一下的……竞选时说的那些话,没有必要当真,你又不是圣人,不要对自己太苛刻……遇到幸福要去争取……我说的你明白吧……”
这次她却无法再回答什么,眼前浮起一层雾气。
“没事的话,早点睡吧……对了,最近……交通事故很多,你开车要当心。”
“恩……”
“怎么啦?哭了?”于权敏感的听出了她轻微的啜泣。
“不……没……没有……”采玉深深的吸了口气,“权叔……你答应我一件事……”
“好,只要权叔能帮到你的尽管说。”
“请你……好好的……活着,不要离开我……每次……我身边有人出事……我都会恨不得出事的是我……”
“我知道,我知道,傻孩子,不要哭……权叔一定活到你嫁人,再看你生几个宝宝……”
挂了电话,她跑进盥洗室,擦干了眼泪,梳了梳头发。
“是你太多心了……”她对着镜中泪痕犹在的女子,催眠般的自语,“是你太脆弱了……是你太害怕失去了……根本不像你想的那样……去和他谈谈,误会是要用沟通来消除的……不要伪装坚强了……你明明也很需要安慰和支持的……去争取属于你的那一份吧。”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明明是几乎一样的画――一样的庭院,一样装束的人,拿着一样的酒杯,喝着一样的酒,脸上一样的没什么表情。
然而那双眼睛里,痛苦的执念却奇怪的消失了。任她怎么修改,怎么点染,都无法重现。
虽然依然是很不快乐的样子,但是仿佛由强烈的怨恨转为了坦然的凄楚。
流觞的目光在并排的两幅画中流连不已。
如果说前者是一位被夺走了心爱玩具的孩子,后者就是一位自愿放生了笼中小鸟的仁者。为什么会这样?是他变了,是故事变了,还是……历史变了?
当她望着后一幅画上的男人的时候,眼前又出现了一幕从未见过的景象。
小径的尽头落了满地的槐花,白色花瓣还在纷扬不已。两个男子并立在树下,都是如雪的白衣,衣袂在风中轻轻飘举。
她迅速铺开一张熟宣,抓起一支斑竹紫毫,依依几笔,两人的背影就跃然而出,其中身形适中的那个,就是刚才画中饮酒的男子,而另一个高而瘦削的……
沉吟间,笔不觉落在地上,并骨碌碌一气滚到门口。有人弯腰把它拾了起来,她呆呆的举目望去,竟吓了一跳。
“你……”她连递来的笔也不接,牢牢的盯着那张熟悉的面容,“我是不是早就认识你?”
“啊?”对方很茫然。
“比我第一次见到你还要早……比如,在古代?”
“你在说什么?你没事吧?”星律把笔搁在画架上,紧张的把流觞扶起来,“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流觞叹了口气,枕在他的手臂上,“也许是我胡思乱想而已……”
“你累了,我送你回房间吧。”
“不行,我还没做完事情。”
“事情明天再做也来得及。”
“那可不行……”流觞勉强撑起身体。
他发现她的脸颊一丝血色也无,突然低声说了句“对不起”。
“不是你的错啊。不要这样说。”流觞轻轻摇晃他的手臂,“弄坏几幅画没什么了不起的,再画就是了。”
“不只是画……”
他一直视她的幸福为自己的责任,而她却一再受到伤害,他总是事后赶到无计可施的那一个,不能替她救活顾清宵,不能替她挽回曲汤的心,连她最珍视的画也保护不好。
“我以后不会掉以轻心了。不管怎样,不会有下次了。”
“我相信你,”孤独的时候听到这样的誓言,大概谁都会产生幸福的感觉吧,“我知道无论我失去什么,你都会在我身边。”
星律几乎是本能的伸出手臂,把流觞抱在怀里,流觞靠在他胸口,两人都没有一丝不自然,更没有想要对谁愧疚,他们默契的彼此深知,这个拥抱不过是把刚才的语言化为更加温暖和具体的行动罢了。
原来只有在被守护的时候,人才能把自己安然交给倦意。流觞渐渐觉得眼皮沉重起来:“我想睡了。”
星律抱着她站起来,转身的刹那,本来呆立在走廊里的采玉迅速的闪到了门里。
使劲甩甩头,眼前却还残留着刚才的影像,她咬着自己的指尖:“不……那不是他们的错……不是错……难道我才是错的?……”
to all:表砍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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