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 【原创】碎影

【原创】【连载】碎影

6.

不知道刚才什么时候下了一场大雨……

与彦的车在湿漉漉的地面上疾驰而过,留下两道闪闪发光的水迹。和颐单手支颐,侧目望着窗外发愣,许久不说话。
“听点音乐好不好?”与彦说着要去拧开收音机。
“你生气了?”她突然回头来看着他。
“啊?什么生气?”与彦奇怪的看了和颐一眼。
“你这么久不出声,在想什么?”
“不是怕你累了,让你安静一下——为什么我要生气?”
“……”

她觉得自己问漏了嘴。是啊,的确没什么好生气的,他什么也不知道。
“气我刚才,擅自决定和子……和Simon跳舞。”
与彦轻笑了一声:“你怕我吃醋?我是这么小气的人?”
和颐低头不语。

“不过——”与彦转一圈眼睛,和颐紧张的盯着他:“你不是很会跳快步的吗,怎么刚才失误那么大,是不是最近长胖了啊?”
“刚才他是故意的!”和颐几乎是叫喊起来。
“什么?”与彦奇怪的看看她:“他为什么要故意绊倒你?”
“我没有说他绊倒我……”和颐拧起眉毛来。

与彦疑惑的凝视她几秒,继而撇过头去注视着前方的路,笑道:“你是不是太累了。我记得你说不喜欢这种太过奢华的场面。”

不是的,根本不是绊倒。她本来跳的很平稳。可是——突然觉得重心不稳,失去了牵引力。是子君把这个力量均衡打破了的!跳舞,讲求的是男女舞伴之间的力量配合。男伴是主导的力量,牵引女伴的重心。尤其在刚才那么快的舞步下,女伴要顾及到脚下的动作,就必需把力量重心交给男伴去支撑。

而刚才。刚才很明显是子君突然抽走了对她重心的支撑,使她失去平衡。
可是,他有什么理由这么做呢?让她出丑?他们分开,并不是她一厢情愿的固执,何况,子君并不是这样小气的人……

“而且,还是他抱着你才没让你摔在地上啊。”与彦提醒。
和颐被无意中这句话吓的打了个冷战。
他抱住了她……是他抱住了她……难道,和她猜想的,刚好相反?他不喜欢她和与彦在一起。可是……怎么可能?他们早就没有感情了。纯粹的看不顺眼,自己曾经的女人和竞争对手在一起?
他同与彦,不是合作的很愉快么?

和颐困惑的闭上眼睛。

“说起来,”与彦瞥一眼左侧的后视镜,打开方向灯,小心的转着方向盘:“今晚你怎么总是魂不守舍的?”
“与彦。”和颐打断他的话,她的脸映在车内后视镜上,抹上了一层繁重的忧郁。“你知道,Simon.Lee是什么人么?”
“什么人?”与彦心不在焉:“Simon.Lee,就是Simon.Lee咯。鸿业新的业务总监啊。他怎么了?对了,我记得他说,你们以前是同学。”
和颐的嘴角踌躇了一下,咽下沉沉的一口气。

“他以前,并不叫Simon,而是叫Sam。我不知道为什么要改名字。”
与彦愣了一下,思忖着:“这样啊——不过,这又有什么稀奇。觉得Simon比较好听呢?”
和颐摇头。究竟该不该告诉他呢?她踌躇着。或许,子君不过是碰巧回来罢了。或许,今晚只是个意外罢了。何必把以前的旧帐翻出来,同自己的宁静做挣扎,给他添上那么多烦恼?

但是,她可以这么不坦白么?从决定在一起的那一刻开始,他们不是就决定,相互扶持……

然而,告诉他,与彦会做何感想?
其实,她同子君真的是一点关系都没有了,究竟为什么还要介意?

车又拐了一个弯,和颐快要到家了。

“子君……李子君……他……不只是我大学同学……”和颐望着窗外的雨幕,情思恍惚:“他——是我前夫……”

与彦一个急刹车,在和颐家门口停了下来。

雨很大。落在车的顶棚,发出可怕的撞击声,像要击碎什么。车里的电子钟在寂寞中跳过了一秒再一秒,指向午夜时分。
车子里许久没有人说话。

与彦突然长长呼出一口气:“我送你进去吧。”
车门砰的关上,回响立刻被雨声淹没。

“你……”和颐停在原地。
然而,她什么也没说出口。与彦看看头顶的散。脚下的积水已经漫过了脚怀,浸湿了她礼服的下摆。
“快点进去吧,容易着凉。”他转过身:“走吧?”

“与彦。”和颐忍不住了:“你是不是,在怪我……”她今晚,这是怎么了,连自己都觉得奇怪。一向坚强,一向内敛,一向习惯将担忧与烦恼藏在心底默默承受,却变得,像个多愁善感的小女生……

与彦停下脚步。她就像一只受惊的猫,用瑟瑟发抖的双眼盯着自己。
她这样在乎他的感觉,这样担惊受怕的形容,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心底骤然流过一阵暖流。

第一次见到她,是在法国餐厅。她安静寡语,却透着清灵和才气。后来,他发现的不只是她天赋异秉的专业才华,还有那些,趣味相投的生活睿智和情趣,温柔又羞涩,如同少女一样柔软的心性。
她说,她曾经和一个人分开。他说,那又怎样,他爱的,是现在,和以后的陈和颐。
而她亲口告诉他,Simon李就是她的前夫。他是不是应该感到被欺骗,被玩弄,继而对她的不坦白发怒?

与彦严肃的望着和颐不说话,她几乎失去了信心。
“你不相信我?”他突然问道。
“呃?”
与彦露出一个醉人温暖的笑,将和颐突然揽进怀中。
“你……”
“你自己也说了,Simon是过去的事了。”
“可是,今天子君他……”
“因为……”他停顿了一下:“你是我从开始到永远的partner”
他突然吻住她的唇,让她惊惶的差一点停止了呼吸。与彦的伞掉在地上,倾泻的雨水打湿两人的面颊。

“洗个澡再走吧,你的衣服,都湿透了。”和颐想要帮与彦脱去淋湿的上衣。
与彦顺手插进她柔顺的发里挑了一挑:“不用了,不早点回去,大哥大嫂会担心的。”
“那好吧,你自己路上要当心。”

和颐一脸幸福的送走与彦,靠在门上回想。子君仿佛一个幽灵的影子,立即不屈不挠钻进她的思想。
总是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可是与彦毫不在乎的样子,说明自己多心了么?
但愿如此。

“童童,Mummy去上班了,你乖乖呆在家里,不要乱跑。有陌生人敲门不要开。”
童童不大愿意自己被留在家里:“连周末都要上班,Mummy我想去海洋公园。”
Sindra叹口气:“现在昕煜哥哥不再,以后我们又要搬家,Mummy要快点攒够钱才行。等我们搬了家,带你去好不好?”
童童只得点头答应。
Sindra小心的将们反锁了好几道,放心的走出去。

周末的街上比平时更多了许多车。前面的十字路口塞住很久了。Sindra不停的看手表,快要迟到了。
“司机,麻烦下车。”
她决定从小路穿过去,在下一条街换乘小巴。小路没有什么人,她很顺利的穿过一条街。在一个拐角处,突然听见身后有人紧跟的脚步声。Sindra紧张的回头探了探——没有人。大概是自己的脚步回声吧?她惊出一身冷汗来,壮了壮胆子。大白天的,怎么会出事呢。她回头再迈开脚,猛地被一个面目狰狞的人堵住了去路。
“啊!”她尖叫。

“怎么,看来还记得我啊?”男人摘掉墨镜,叼着一根劣质香烟。
Sindra惊悚着,开不了口。
“死三八,我们老大的约会你都敢放鸽子!你不要命了,啊?”男人把烟蒂猛地踩在脚下。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女儿那天突然生病……”
“Call你也不复,不是故意的?”
“求求你们放过我!当年的事情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男人一巴掌打在她脸上:“还嘴硬!关不关你事我观不着,现在成哥想见你!跟我走!”
“你要带我去哪里?我不去啊!我还要上班!你放开我!放手!”
“现在由不得你了!”

文辉第N次挂掉电话。
“奇怪了,去了哪里呢?”他思忖着。昕煜托他帮Sindra找的房子,现在联系道了。他打去昕煜家里,童童说Mummy上班去了。打行动电话,却又不接。今天是礼拜日,她又不上教堂,会在什么地方?

这个Sindra也真是很奇怪,在昕煜家里住的好好的,突然说要搬。这个昕煜也是奇怪,她们一个女人一个孩子,说搬也就同意了,自己去支教,于是就让他来帮忙。问曦筠,只会说:“人家的事情,管那么多干吗?”
“真是一团浆糊。”
文辉甩甩脑袋。好人做到底,不如,就去昕煜家看看。反正,也很久没有见到童童。顺手抓起电话,接到秘书台:“啊——西西啊,最近的女孩子喜欢玩什么玩具啊?”

门铃响起来,童童跳到门口,一声不响的听着动静。Mummy说陌生人来不准开门,于是她并不做声。
“奇怪了,童童也不再了?”文辉自言自语:“刚才明明还有人啊。”
“Sindra!Sindra你在不在啊?我是Gordon哪——”文辉干脆拍着门板大声叫起来。
“是文辉哥哥!”童童听出了声音,拍手笑着打开门。
“童童?”正待离开的文辉转回头:“怎么这么久啊?”
“Mummy说不能随便开门。”

“你Mummy呢?”
“Mummy她……”
“Gordon?”身后传来Sindra的声音。

文辉回头,Sindra形容憔悴的靠在樯边上,衣衫不整,还有好几处擦痕。
“Sindra?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文辉把他扶进屋里。
“没什么……刚才公司停电,下楼时候不小心摔道了……有时么?”
“呃——我来……看看童童,顺便,房子……”
“对了,我正想找你商量,我想立刻就搬,你看行么?”
“啊?可是昕煜当时是说……”

Sindra突入那感到下腹一阵难以忍受的剧痛,打断了文辉:“对不起……我有点不舒服……麻烦你给童童弄点东西吃……”
她几乎是跌跌撞撞回到房间,瘫坐在地上,痛的无法呼吸。

那个……禽兽——!
泪水顺着脸颊淌进她的衣领。
昕煜……我好想你……你快回来啊……

To be continued……
要从心底拿走一个人 很痛 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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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开头,粉想表扬与彦同学几句,这里面的F变得柔弱了,于是他就相应的变得坚强,而他们之间的关系也第一次少了许多扑朔迷离,也就多了一些幸福的可能。
当然了,阶级敌人是不会自动退出历史舞台的,恐怕Simon同学还有一番鱼死网破的挣扎,很可能还会给F带来一些麻烦,但是只要与彦继续保持现在的好风度,我想这条线应该不会太虐……希望不会太虐。
Sindra真可怜我想起皇5里的家蕊了,该不是文辉将来会和她……
在最痛苦的时候,S想到的人依然是昕煜,啧啧,也算情根深种了,文辉如果想要移植这棵树只怕要费点儿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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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Mummy醒醒,Mummy醒醒!”
Sindra睁开眼睛,紧跟着觉得下腹一阵剧痛,本能的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童童和文辉的轮廓模模糊糊呈现出来。
“我……怎么了……”
“你刚才昏倒在这里了,我们撞开门进来的。”文辉解释说:“你没事吧?”他清楚的见到Sindra捂着小腹,大约是什么事猜到一半,不便多问。
“是么?”Sindra挣扎着站起来,童童把她扶到床上靠着。
“Mummy你吓死我了,你是不是不舒服?我给你去道点热水吧?”
“乖……谢谢你……”Sindra摸一下童童的头,她转身跑出去了。
“现在昕煜和曦筠不在,你凡事应该多保重自己。”文辉开口道。
Sindra虚弱的点点头,面色苍白:“谢谢。真是不好意思,今天麻烦你了。”
“哪里,昕煜托我这段时间照顾你的么。”

Sindra一时间低头不语。是么,他有让Gordon照顾自己么?是不是表示,自己还是有机会的?
然而又一阵剧痛立刻让她明白,这件事情已经成为不可能。
“很晚了吧?”她扭头看床头的时钟。
“还好。”文辉顿了顿:“我看你这个样子真是不放心,要不要call和颐来照顾你?”
“不用了!”Sindra急忙拒绝:“……我的意思是……其实我没什么事,女人的习惯而已。”
文辉咳嗽一声,装作没听见。
“耽误你这么久,如果你赶时间,不用理我。”
“没什么,反正今天本来想来找你谈谈房子的事情。”
“对了……房子……我想尽快就搬,越快越好。”
文辉弄不清楚状况的皱起眉头:“怎么这么快呢?原来不是说好,先帮你看着,等到昕煜回来——”
“我……是童童觉得学校同学不好,我想替她换个新环境……”她支支吾吾的掩饰。
“那也没有必要搬家吧?换间学校不就可以了?”
“我怕接送起来不方便……总是麻烦曦筠和颐,也不太好……”
文辉耸耸肩表示尊重决定。

“那么,你要什么时候搬呢?我今天才联系到一家房主,也不知道房子是不是合你胃口。”
“不要紧的……就我和童童两个人,无所谓什么合不合胃口,干净一点就可以……地点在哪里?”
文辉仰起头来思索着:“好像是在……车公庙?话说回来,为什么要离这里这么远啊?不是很不方便么?”
“呃……没什么不方便啊,只不过离这里有一点距离而已……沙田不是挺不错的么……”
“其实……”文辉收住了话头。其实为什么突然要搬走?他有点好奇,也算是关心吧。难道对昕煜有什么意见?不过,这些毕竟是人家的私事,还是不要八卦的好。他同Sindra,也不过见过几次面,不算太熟。

Sindra闭上了眼睛,靠在床头。童童端了白开水进来。“Mummy,喝水吧。”
“嗯……那要是没什么事,我先走了。房子的事情,就定在明天去看吧?等下我同房东联系过再告诉你。”
“嗯,多谢了。”Sindra挪动身子要起来。
“你还是不要乱动了,我走了。”

“Mummy,”文辉离开后,童童终于皱着眉头问道:“我们为什么一定要搬家?”
“呃?”Sindra愣了愣。怎么回答她呢?
“我舍不得昕煜哥哥啊,那里是不是很远?以后我是不是不能和曦筠姐姐学钢琴?”
Sindra无奈的叹了口气。
“童童,Mummy也没有办法。”她百般思索,终于开口:“我们一定要搬家,因为现在有坏人想要捉到Mummy,还会伤害你,我们必需要躲到他们找不到的地方去……”
童童瞪大了眼睛:“坏人?Mummy——怎么会有坏人,他们要干吗……Mummy我害怕……”
“不要怕不要怕,所以我们要搬家。我们搬走了,他们就找不到我们了……”Sindra把童童抱在怀里:“……也不会找昕煜哥哥的麻烦了……”

门铃突然又响起来。
“谁啊?”她有气无力的问一声,没有回应。Sindra心头一跳,继而自我安慰道:“大约是Gordon有什么东西忘拿了——童童,帮Mummy去开下门好吧。”
“好!”童童跳下床,跑了出去。
Sindra继续闭目养神,突然觉得周围安静的有些可怕。她猛地睁开眼睛,怎么什么声音也没有?她的心里一阵剧烈的不安,跌跌撞撞的跑向客厅。

大门敞开着。童童的发夹掉落在地上。
“童童——!”她惨叫一声,正要冲出门外,手机铃声突然响起,震耳欲聋。
她觉得心惊肉跳,愣在原地,忧郁了半晌,才颤抖着走过去接起电话。
“喂……”
“想走?你胆子不小啊!”一个恐怖低沉的声音。
她倒抽一口气:“你——你们把我女儿带到哪里去了???!”
“想要你女儿,到我们老大这里来!就今晚!警告你,不许报警,刚才从你家出去那个男人,你也休想找他!”
“你们——你们对Gordon做了什么??”
“没什么,我们还不想惊动那么多人,不过——你女儿可在我们手上……”听筒里传来童童的呼救声:“Mummy——Mummy救命啊——”
“哼哼,听见了吧?你给我老实一点!现在立刻过来!否则的话,别怪我对你女儿不客气!”
听筒里“咔哒”一声挂断的声音。Sindra六神无主的惊立着,浑身瑟瑟发抖。

童童被他们抓去了——!他们……他们一直在监视自己!
童童……童童我来救你了——不、不……他们那么恨自己,不能去,不能……童童也不是自己亲生女儿……不行,她那么小,怎么可以这么狠心……但是——Sindra急的咬住了自己的手——打电话给Gordon……不行,他们说,不可以。说不定他们也监视了Gordon……怎么办……怎么办……
她握紧了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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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西山区
昕煜在黑板上尽量工整的写下几个粉笔字——动物在生物圈中的作用,转身对着讲台下的学生,轻轻拍掉手上的粉笔会,微笑着向下面端正的坐着的一教室学生问道:
“好了,今天我们来将这个题目,动物在生物圈中的作用。首先有谁能告诉我,生态平衡是什么呢?”
他扬起一只眉毛,带着充满期待的微笑望着大家。

下面一阵窃窃私语,一会儿一个皮肤黝黑的男生举手。
“王志朋,你来说。”昕煜朝他点头。
“上次程老师教的,生态平衡就是说我们生活的大自然,是由动物,植物,微生物和阳光,水,土壤组成的,这些东西之间是相互联系的,破坏了其中任何一种的存在状态,就是使其它的都受到破坏和影响。动物植物就不能正常生长,最后也会破坏整个自然环境。”
昕煜满意的点点头:“很好,请坐。”

他转身在黑板上画了一个简单的圈:“我们所说的生态平衡,用图画来表示,就好像是这样一个圈。这个圈,我们也可以把它称作生物圈。而动物呢,在这个生物圈中是起很重要的作用的。谁再来说说看,你们都见过什么动物?他们的食物分别是什么……”

曦筠刚结束了一个初中一年级的音乐课,经过昕煜上课的初二教室,饶有兴味的停在教室外面驻足观看。

昕煜一行来到这个山村中学有三天了。这是一个在同类山村小学中算起来条件中等的学校,有比较完整的校舍,全校有完整的三个年级,从初一到初三,每个年级有两个班,全校加起来有将近两百名学生。虽然校舍比较简陋,仍然可以完成基本的教学工作。然而由于校区在大山中,交通不方便导致的山区生活不方便,使这里的师资力量依然较为贫弱。昕煜和曦筠他们,这次被分在这里,进行为期一个月的支教工作,虽然时间不长,也是尽较大的努力来弥补这些山区少年教育薄弱的问题。

山里人见的世面不多,大多是脚踏实地的农民。听说来了香港的支教团,很多成年人也好奇的跑到学校来“开眼界”,这样,昕煜他们在上课的时候,除了教室里坐着的孩子们,教室后面常常也会挤着一些来看新鲜的山里人。
“嗯……好不习惯啊……”小文有点怕羞。对着学生们讲课尚可,要她对着那么多四五十岁的山里人也大大方方的授课,总觉得不是滋味。
“这有什么关系?”曦筠微笑着说。
“什么关系?你不知道,被人盯着看,那种感觉好奇怪啊……”小文皱着眉头:“反正你教音乐,又没有人去看,当然不知道。”
曦筠摘了一把浅蓝色的小花,插在自己带来的一个空瓶子里,放在小文的床头:“你不要当他们是四五十岁的人,把他们当成一些,想要来吸取知识的学生,不就行了?”
“啊?这怎么可能嘛……”

曦筠站在窗外看着,暗自笑起来。在HKU的时候见到过昕煜教那些本科生,一脸严肃,不苟言笑,甚至说有些刻板教条,没想到现在面对一群十三四岁,天真烂漫的少年,居然也流露出七分可爱的神色,课说的生动有趣,课堂上也经常发出阵阵笑声。
“这样不是挺好么?干吗把自己搞得那么紧张呢?”曦筠的眼光柔和下来,微笑着,不自觉居然也从教室的后门钻了进去,同那些山里人站在一起,静静的听他讲课。

课堂上的他神采飞扬,仿佛周围散发着一种清新的味道。他纤长的手指捏住粉笔,在黑板上写下流畅的板书。
“没想到,他的简体字写的这么好啊……”曦筠略显吃惊。她自己虽然之前也做了点准备,还特地带了本字典过来,然而还是偶尔碰到一些她不知道怎么用简体来写的字。幸而音乐课要用到板书的地方不是很多,她也就得过且过。“好像还是繁体字比较好看……”她歪着脑袋品评昕煜的板书:“不过,也很OK了。”她挑挑眉毛,根本忘记了自己不会写简体字,好像还把自己当做一个什么大书法家似的。

“好。”昕煜翻了翻课本,看一眼手表。“前面我们对本节知识进行了较系统的介绍,大家弄清楚了吗?现在来检测一下我们的知识掌握得怎么样,好吗?现在请你当一次老师,在导练单的适当位置出题,然后小组内交换做题。”
教室里响起一阵热烈的讨论和交换课本的哗啦声,学生们忙碌的埋头思考起来。昕煜走下讲台,在过道里来回巡视,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脸上显出颇为满意的表情。
他停下来,仰起头转转脖子,长长舒出一口气,突然看见曦筠站在教室后面,露出惊讶的表情。

曦筠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站到教室里面来了,也是一愣。瞅瞅身边的那些山里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他们不过是来看热闹,理论性的生物知识他们听的很不耐烦。曦筠缩了缩脖子,朝昕煜咧嘴笑笑。
昕煜做出一个不解的笑容,看看窗外,再看看曦筠,挑起眉毛,用眼神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曦筠摇摇头,意思是:“没什么啊,看看你是不是对着小孩子也那么死板,看来还是进步不少。”她打出手势表示先走了,让昕煜下课去找她,溜出了教室。

教室外的凉风吹在她脸上,曦筠这才觉得自己的脸上有点红。
“真是的,上一堂课这么久,还要关着窗户……弄的空气闷死了,也不怕口渴……”她舔舔自己的嘴唇,掩饰性的解释,向办公室跑去。

下课铃终于响起来,昕煜这才将眼神从后门口拉回来。
“好了,还没做完么?不如,这就当做你们的回家作业吧?那么今天就讲到这里,下课!”

“曦筠学姐,下课了?”Jimmy热情的点头。
“啊——是啊,”曦筠不停用手当着小扇子扇风:“今天好像很热。”
“是啊,我也觉得呢。”小文从座位上探了头看来:“刚才我在教室里上课,额头上不停在流汗。”
“哦?”曦筠放下课本:“看来不是我的问题……”她咕哝一声。
“你说什么啊学姐?”Jimmy刚巧经过身边。
“啊……不,没什么,呵呵。”

“对了曦筠学姐,你下午没有课吧?”Jimmy问。
“嗯?唔……没有……有事?”
“也不是,今天天气很不错,不如我们出去郊游?我听这里的人说,学校外面不远的地方有个很漂亮的小山坡,下面是个湖,不如我们去玩玩啊?到这里都三天了还没有欣赏过景色呢。”
“啊?”曦筠莫名其妙的抬头:“郊游啊?这么突然?”
“咦?”小文撇撇嘴:“你该不会说这座山后面那里吧?我昨天跟你说你还说不要去太远了呢……”
“啊……这个么……”Jimmy顿时语塞。

曦筠敏锐的觉察到什么,尴尬的一笑。不是吧……还以为不在HKU,不会发生这种麻烦事呢,看来,现在是更不好办了——这个地方她能够活动的空间不是太大,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借口可以拒绝。
“很远么?我可不习惯走路……”她好容易想到一句托词。
“也不是很远啊,走过去大约就四十分钟。”

“去哪里啊?”昕煜踏着声音从办公室门口进来:“你们趁我去上课在商量什么呢?”他坐到曦筠对面的座位去,放下书。
“Jimmy在说,提议我们下午去山后面一个小湖郊游,程教授你有兴趣一起吧?”小文插嘴到。
Jimmy皱皱眉,不满的瞪了小文一眼。
“小湖?听上去不错。”昕煜点点头。“你觉得怎么样?”他转头来朝向曦筠。

“啊?我?”曦筠看看他,瞥一眼Jimmy,溜了一下窗外的阳光:“我么……嗯……我要帮一个学生补习。”
“补习?”Jimmy失望的叫道:“音乐课有什么好补习……”突然意识到失言:“Sorry,我不是说音乐课不重要……”
“无所谓。”曦筠耸耸肩,不介意的笑笑:“你们要去就去玩的开心点吧。”
“好啊!”小文心无城府的拍手:“喂Jimmy,你说我们是吃过饭去还是带点干粮过去吃?程教授,你觉得呢?”
Jimmy沮丧的狠狠坐回自己的座位。他本来可是想要……哼,现在居然要和这个臭丫头同行,早知到就不提议了。

“我?”昕煜从已经打开的作业本中抬头:“我没说要去啊。”
“啊?”
昕煜拍拍一叠作业本:“你们忘了我还要教两个班的数学——喏,一堆作业。”

“哦——真可惜——那么Jimmy,就我们两个了,你看……”
“看看看你个头,你决定吧,烦死了。”

昕煜心知肚明的笑笑,抬头看了曦筠一眼,那意思是:“看你怎么收场吧。”
“切,你就知道幸灾乐祸!”曦筠白了他一眼,掏出早饭没吃完的半个面包啃起来。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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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教果然是很浪漫的事,有利于两人进一步发现对方的优点。
但是Sindra那边就有点麻烦了。我深知这两个人绝不会坐视别人受苦而自己逍遥的,如果因为施救不及时导致Sindra和童童出事就只怕会内疚一辈子。
不过,我相信文辉留在香港一定是有其用意的,虽然Gil同学也没做什么轰轰烈烈的大事,却也从来不会让我们失望,恩,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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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海风越来越大,卷起一叠高过一叠的海浪,狠狠的摔打在岩石上,飞溅起的水珠仿佛粉身碎骨的生命,令人心寒。
昕煜站在沙滩上,看见远处一艘巨大的游轮在狂风中摇摇晃晃,已经收起的风帆被扯的千疮百孔,看样子一瞬间就会沉默。他仿佛可以听见剧烈动荡的船上发出可怕的碰撞声,听见船上乘客绝望的哭喊。他焦急疯狂的在岸边搜寻——难道没有海岸救生队吗!难道没有可以出海的船只吗!

昕煜——
他听见一声呼唤,从船上穿越风暴透过来。
米曳!
昕煜!
那个声音再度呼唤。
米曳——你不要怕,我就来了!他不顾一切的脱下身上的外衣,一头扎进刺骨的海水。
昕煜!你不要过来——她的声音居然近在咫尺——你不要过来,这里很危险。船要沉了……昕煜,不要伤心,我会很快乐的,因为我已经做到我想做的事情了——你记住,不要只看着那些没有生命的表面现象,死亡不是一个终结。你记住,你记住啊——

声音消失了,船体开始迅速的倾斜、下沉。
米曳——!他拼命的要游过去,却被巨大的浪掀到海岸边。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米曳——!你给我回来说清楚啊——!!

昕煜惊醒。出了一身冷汗。又做这样的梦了。他坐起来,敲敲自己的脑袋,摇摇头,披上衣服下床,挪到桌边,拧开灯。
这不是第一次了,梦见她出事时候的事情。以前和与彦说起,与彦说是不是暗示什么。如果他不是学生物的,也许他就相信了。可能相信这是个什么暗示,他还会好过一点,起码,暗示不知好坏,总会有百分之五十的希望。但是,他知道,这不过是记忆的一种反映罢了。
“弗洛伊德都不确定的事情,你这么肯定?”与彦撇撇嘴:“你这个人就是一点幻想都没有。这是做梦啊,你是生物学家,又不是精神学家,占卜师,你怎么知道这个梦没有什么意义呢?”
“自己的事情,自己最清楚了。”的确是的。每次他工作的太疲劳以后,就会连续做这样的梦。只不过是不开心的回忆碰上的神经紧张产生的梦境而已。
其实,那件事过去已经很久了吧?早该忘掉了。只是他一直得不到解释,为什么她开始会做那么突然的决定呢?还有她临走说的那句话——不要只看着没有生命的表面现象。

什么叫没有生命的表面现象?她想告诉他什么呢?
他们一直都在做的事情,怎么可以说是没有生命的呢?即使是最小的生命结构,也是活着的啊。
昕煜无奈的摇头。明知道他不善于思考太过复杂的东西,还要出这种谜语来为难他。现在真的成了得不到答案的谜题了。
他叹口气。
也许是最近的研究加上Sindra的事情,弄的他太疲乏,他估计。在这个山村中学,心情应该会慢慢放松,这个梦,过几天也就不会再做了。

昕煜准备拧了灯继续去睡,无意中转身,发现Jimmy房间的门还是开着的?
还没回来?他心头一跳。他记得白天他和小文商量着要去哪里郊游来着。
不会吧……他走近Jimmy的房间,轻轻一碰,门吱溜一声滑开。
房间真的是空的!难道真的没有回来?!

宿舍房门上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昕煜!昕煜!开开门!昕煜!”
是曦筠的声音。
他拉开门,曦筠焦急的站在门口。
“小文和Jimmy,出去了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你说什么?”

“他们什么时候走的?”
“看样子是中午以后就走了,有学生说看见他们两个背了包走出校门。”
“他们是说要去郊游的?”
“嗯。我们今晚回去的时候,小文就没有回来,我到十一点睡觉的时候还没看见她。我以为她和Jimmy在空地上赏星去了,就没在意,可是刚才醒来,发现还是没有人,觉得很不对劲——你那里呢?Jimmy也没回来睡?”
“直到刚才都不在——糟了,万一是遇上什么意外……”
“不会的吧!”
曦筠紧张的抓住昕煜的胳膊,吓的发抖:“你不要吓我……我怕黑的,这深山里面……”
“我只是推测,也许不像我们想象的那样。”昕煜拍拍她的手背安慰。两人的手电在漆黑的道路上打出交错的光线。“不管怎么样,我们先去问问校长。”

“什么?他们两个没回来?”校长诧异的看着门口一脸紧张的昕煜和曦筠,尤其是曦筠,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衣,在山区的夜里,冻的瑟缩发抖。
“他们两个,下午就出去了,到现在都没有回来,好像说去山后面的什么湖……”
“什么??”校长脸色大变:“谁让他们去的??”
昕煜和曦筠对校长这么大的反映感到不妙,交换一个担忧的眼神。
“这个没听说,只是Jimmy今天突然约我们出去。我们两个没空,他就和小文出去了……校长,坦白说,那个湖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校长沉重的点头:“从这里到那个湖前面的平地之间,有一条很深的山沟,很隐蔽,一般不容易发现,但若是掉下去……以前村里就有很多人摔进里面……”

“不要说了!”曦筠急的要哭:“校长,拜托你,派人去找找他们吧!”
“我知道了,你们先回去吧,我立刻找村长召集人手……”
“我也去!”曦筠冲口而出。
“那个地方很危险,你们不熟悉地形……”
“校长,”一直沉默的昕煜坚决的要求:“这两个孩子跟我们一起来的,我身为领队,必需对他们的安慰负责,所以请你不要拒绝我们的要求。”

没有人说话,只有几十道杂乱的手电光和匆忙的脚步声在杂草丛中穿梭。
曦筠此时在感到穿的太少,捏着手电筒的手指冻的冰凉,牙齿上下打架,冻的不住的咽口水。
一件外套突然披在自己身上,她条件反射的一惊。
“穿上吧。”昕煜的声音:“会暖和一点。”
“那你……”
“我不怕冷。”
她不再说话,吸进的冷空气都可以穿透她的脑袋,于是乖乖披上。外套里还带着他温暖的体温,让她的心里腾起一种奇妙的动荡——这么黑,他怎么知道自己冷呢?难道看得见她在打抖?她有抖的这么厉害么?曦筠的心里乱起来,血压也有些微升。她感到自己应该是脸红了,因为耳根开始有热乎乎的感觉。
想什么呢,她定定神,这不是要去找小文他们么……注意点脚下吧,夜间的山路可不好走。

“到了,村长。”一个男村民的声音响起。寻人的队伍骤然停下来。
“嗯。”村长举起一只很大的应急灯扫射了一下周围——漆黑的空山,立刻将笔直的灯光在远处淹没。
曦筠和昕煜的心都一沉——这么复杂的地形,这么黑,如果真的摔下去,岂不是……
校长凑到两人身边,解释道:“不能再往前了,再往前就是深沟,不注意的话很容易掉下去。”
“不往前走,要怎么知道他们在哪里呢?”曦筠踌躇的皱眉。
“如果他们真的在这里,我们先喊一喊吧,”昕煜提议:“也许他们没有掉下去,也说不定在不是很深的地方——总之,这里这么空旷,声音可以传很远。”
“嗯。”

四周响起此起彼伏的呼唤。
大面积的搜查进行了一个多钟头,没有任何收获。
“会不会,他们根本不在这里,而是走错了路呢?”昕煜不愿让悲观的想法占据思维,努力给这样沉默的回答找一个合理的借口。
“嗯——也有这个可能。”村长思量着。
“可不可以下去一点找呢?或者,他们听见了,可是声音传不上来?”曦筠挤在人群里。
“不行!”村长断然拒绝:“这里地势这么复杂,就是白天都很危险,何况现在是夜里!”
“可是……”
“村长,”一个村民建议:“现在反正也找不到,不如,等到天亮再说?现在实在太危险了。万一有人也不小心掉下去……”
村长点头。

“村长,麻烦你们再帮忙找找看吧!他们两个肯定在这附近没错,如果现在回去,夜里这么寒冷,恐怕……”昕煜争取着。
村长为难的摇摇头:“我们也很想帮忙,但是这里的环境真的很复杂。程先生,你们放心,我们不会不管他们的,只是想等到天亮,搜索工作会更容易,况且,也可能他们真的是迷路,走到别的村子去了,可能明早就回来了呢?”
“村长……”曦筠再次恳求。

“唐小姐,你们也先回去吧,我答应明天太阳一出就组织搜救队。”

村民们开始陆陆续续的向回走,手电形成的亮光逐渐减弱下来。
“怎么办?我有种感觉,他们肯定还在这里……”
昕煜用手电再照着周围一片漆黑的山地观察了一番,叹口气。
“村长说的不错,现在找确实很危险。”
“难道我们就要丢下他们不管?!”曦筠突然很大声的冲昕煜道,把他吓了一跳。“如果真的摔了下去,摔伤了哪里怎么办?晚饭没有吃,这里又这么冷——”她心中一动,脱下外套塞回昕煜手上:“他们不找,我自己去找!”
“曦筠!喂——曦筠!”昕煜心头一紧,一阵不祥的预感猛烈的涌上来,顾不得思考,追上去:“我陪你去,你要小心脚下,你抓着手电,我去探路。”

“怎么样?”曦筠抓着两支手电,如履薄冰的一步一步伸出脚去。已经到达深沟的所在地了,坡度时缓时急,她的心里捏了一把汗。
“这里有一个坑,你小心一点,靠右边绕过来——”昕煜的声音在前面响起。
曦筠试探的伸出脚去,摸索着踩到一块坚硬的石头,再伸出第二只脚,接着伸出手,摸到昕煜的手,谨慎的挪动身子向下。

几块小石子滚下去了,哗啦啦的声音被黑暗吞没。
“好像……很深……”曦筠吓出一声冷汗,若是小文两人真的摔进来——她简直不敢想象,朝着周围大喊一声:“小文——Jimmy你们在不在这里啊——”
“我们已经下的很深了。”昕煜仔细辨别一下高度:“恐怕他们真的不在这里,要不然应该听见我们的喊声了。”
“好像是……”曦筠想了想。“难道真的是迷路了?”
昕煜点点头:“这种可能性极高。我仔细考虑了一下,这里地势虽然很险,很隐蔽,但是如果从学校那边走过来,以他们两个的体力,尤其是小文,没理由绕开大路跑到这么远的这个山沟附近来,前面从大路就可以直接到湖边。”
“啊?”曦筠一愣:“喂!你怎么不早说。”
昕煜无奈的擦擦汗:“拜托,刚才情况那么糟糕,哪里来得及思考。”
“就是说,他们真的很可能不在这里,而是迷路了?”
昕煜沉默,基本上已经猜到下面会发生什么了。

“程昕煜!!”曦筠气的直捶他的胳膊:“你这个白痴!早怎么不想到!害的我还爬到这种鬼地方来……”
“喂,你别那么大动作好不好,我们可是在斜坡上,小心掉下去啊。”
昕煜一提醒,曦筠吓的收了手。
“我看……我们还是上去吧……”
“那你现在小心一点转身,顺着刚才的石头爬上去。”
“这么陡……好难爬啊……”
“不要紧,我在下面托着你,你慢一点。”

曦筠疑惑的伸出手去,摸索着够到一丛突出的树枝,拽住,觉得稳当了,抬起右脚,踩在了一块石头上。
忽然,脚下一滑,曦筠失去了重心,整个摔下去。

“啊——”
“曦筠!”昕煜惊的头皮发麻——天啊——她……
一阵混乱的碎石响,继而是无声的沉默。
“曦筠——曦筠——你还好吧——”他的脑袋一恢复思考,立刻没命的呼叫。
“我在下面……我……我掉在一个空地上了……脚好痛……不能动了……”曦筠的声音断断续续传上来。
“你不要动,我下来找你——下面是空地吗——”
“是好大一片空地——半山腰的空地——”

原来如此。昕煜稍稍松了一口气。听声音,曦筠掉下去不是很远,这说明摔的应该不是太厉害。看来这个山沟不是笔直的下垂。
他稳了稳狂跳的心。
刚才那一瞬间,眼看着她摔下去,只觉得整个心都要飞出喉咙——脑袋里迅速闪过梦中那艘沉船的画面。
不会的,不会那么不幸。他告诉自己。他不可以,让她遇见这种不幸——他下意识的告诉自己。

To be continued……
要从心底拿走一个人 很痛 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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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连载】碎影

9.

“现在怎么办呢?”曦筠按住自己的右腿,抬头望着高处黑沉沉的天空。从下面向峡谷上方看,只看得到一粒不知名的星,光线并不怎样鲜亮的闪着。
“看来我们只能等到天亮。”昕煜用手电照着岩石看了一圈。“你的腿怎么样?我看看。”
“嘶……”昕煜刚掀起她的裤脚,曦筠忍不住叫出声。
“很痛?”他皱眉:“这里看不清楚,不知道究竟伤的怎么样。”
“不、不是……不是太痛……”
“嗯?”
“我……我是……有点紧张,怕你碰到我会痛……”她不好意思的回答。幸好夜里看不见脸红。
昕煜无奈的叹口气,笑道:“还以为你有多大本事呢。”
“喂,人家好歹是个女生,这么黑又这么冷,在这种荒山野地,还摔破了脚,害怕是自然的嘛!”她嘟嘟哝哝的争辩着,果然冷的打了个抖。
昕煜摸索着脱下自己身上的一件线衫。

“你在干什么?”
“把衣服给你啊,你不是很冷?”
昕煜把线衫递到她手上,比刚才的外套还要带着他更暖和的温度。
曦筠一时心中一动,把线衫捧在手里。她努力望着他的眼睛——夜色太浓,不能够看到他的表情,只能接着微弱的星光,感到他的眼镜片微微反光,他的呼吸均匀的流动。
她的心底有一股比这线衫更温暖的气流涌上来。这种感觉是她多少年都不曾拥有过的了,让她想到儿时父亲手把手陪她玩小火车,想到和文辉在幼稚园里玩过家家的游戏,想到母亲亲手为她煲的汤,想到维也纳金色女神边流淌过的清亮水流,想到HKU明净的天空和茂密的树林,想到鹿鸣居天台上熠熠的星空,想到同和颐抱着一大包薯片窝在暖和的房间里做猜字谜的游戏……

为什么想到这些呢?她疑惑的再看看昕煜。他好像是在摩擦着双手,呵出气来取暖。
曦筠不自觉的把自己的身子蜷紧一点,不小心碰到了受伤的右腿,又是“咝”的一声。

“怎么还不穿上?”昕煜偏过头来问。
“你……你不冷么?”她小声的问,并不知道自己在犹豫,或者说是在期待着什么。
“你是女孩子么,多穿点没坏处的。”他回答的极其自然,让她没有借口去遐想。
“切,欺负人家生物学的不好。”
“拜托,这跟学不学生物有什么关系啊……”

山谷上空突然飘过来一阵可怕的野兽吼叫之声。
“啊!”曦筠吓的拽住昕煜的胳膊:“你、你有没有听见……那、那是什么……”
昕煜警惕的聆听,片刻说出一句让曦筠差点当场昏过去的话:“好像是狼……”
“妈呀!”她一头扑在昕煜身上,紧紧揪住他身上仅有的一件衬衣,怕的瑟瑟发抖:“怎么办、怎么办……”
昕煜一愣,噗哧一声笑出来。
“喂,别这样,我只是说好像……”
“好像??”曦筠怒气冲冲的抬起头,喉到:“你什么意思啊?”
“意思是,我只是觉得可能是狼,也不一定是狼,或者是狗……”昕煜无奈的摊开双手,他被她扯的快要透不过气了。
“你——!”曦筠憋了一肚子气:“程昕煜!明知到人家已经心神不宁的了,还要故意吓唬我!你耍我很好玩啊!”
曦筠拽着昕煜的衬衣扯来扯去。

昕煜争辩:“我刚才是想说的啊,是你自己不等我说完就叫起来了,倒是把我吓了一跳。”他的耳膜这会儿还嗡嗡作响,刚才曦筠那一声,还真是很震耳欲聋。“我说,你能不能先放开我的衬衣……再扯搞不好会撕破……”
曦筠终于意识到自己是怎样一种姿势——惊的连忙甩开手,脸上立刻烧的滚烫。她捂着自己的脸,不服气的回嘴。“你以为我想这样啊?要不是你吓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啊?”昕煜眨眨眼睛,听不明白。

曦筠故作沉默,把身上的线衫裹进一点,靠在身后的石头上。
“不知道小文他们到底怎么样了。”
“我看还是迷路了,在这里的机会不是太大。我们在这里这么久了,没理由听不见。”昕煜努力用快要没电的手电照着手表——已经四点多了。
“哎——”曦筠长舒一口气。
“哎——”昕煜也长舒一口气,两手抱在脑后,靠着岩石。
“你哎什么哎啊。”曦筠白了他一眼,还是一肚子不满。
“那你哎什么哎啊。”
“我是感叹,我们这么急跑出来,这么不幸掉下来,也不知道会不会没人找到我们……死在这种地方,实在太不值了。”
“拜托不要这么悲观好不好,我们只不过滑了几百米而已。天亮就会有人来找了。”
“哼!小文和Jimmy两个家伙,等我回去了,可要好好教育教育他们!”曦筠在黑暗中挥了挥拳头。
昕煜怔了怔,继而温和的笑起来。笑的不出声,却笑的很甜蜜。
她好像是一个单纯的孩子,好像是他眼前的天使。她出现的那一天,仿佛他生命中有什么东西开始悄悄改变。

然而一丝阴影立刻划过他的脑海。他怔住,皱了皱眉。
但是世事从来不会像人们所期待的那样简单顺利的发展。他在心底无奈的叹息。他知道这种慢慢滋长对曦筠的感情,他必需毫不留情的将它截断。即使他感到惋惜,也必需这样无情。等到事情到了他无法控制的时候,或者真的会,像那个人说的那样,给她带来不幸……

“昕煜。”曦筠突然叫了一声。
“啊?”
“你怎么不说话……”她的声音有点委屈:“太安静了很恐怖……”
他笑了笑。
刚才是自己想太多了吧,在这样漆黑的,独处的夜晚,真的很容易产生联想——幸好,他们都还只是朋友。
“没有啊,我在想,天亮以后怎么求救。现在也不知道你伤成什么样。”
“我已经不怎么疼了。”曦筠轻松的说:“喂你说,我们呆在这里可以看到日出吧?其实我早就想看日出了,只不过每天都睡过头……”
“估计不行吧,这里是峡谷,海拔不够啊。”
“是么……那真是可惜。”

……

当昕煜再次被亮光唤醒的时候,太阳已经在山谷的上空照耀。他揉了揉眼睛,动一下有些僵直的身子,发现曦筠还靠在他肩膀上沉沉睡着。
他露出一丝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笑意,依旧一动不动的坐好。

他看看表——早上七点。
校长他们应该已经发现他们昨晚没回去了吧?搜救队应该很快就到了。还有小文和Jimmy,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
昕煜抬头环顾着四周,思考着如何发出求援的信号。

谷顶响起一片嘈杂声。人声,狗吠。
是村民的搜查队来了!他欣喜的摇醒曦筠:“曦筠,醒一醒,有人来了。”

“喂——我们在这里——”他大声的朝山谷上喊。
山谷上终于探出了许多人头,是校长。
“找到了!”校长大喊:“来人啊——程先生和唐小姐在下面——”

曦筠的右腿被立刻做了紧急处理,要送到十里开外的镇医院。
“放心吧,刚才村护理站的医生不是说没有伤到筋骨么,很快就回来的。”曦筠拉着小文的手,她已经哭的乱七八糟。
“对不起曦筠姐,对不起对不起,要不是我坚持要出去玩,就不会害的你这样了……”
“傻瓜,你也不想迷路的啊——你和Jimmy也快点回去休息吧,刚从隔壁村赶回来一定累坏了,幸好今天学校放假。”
Jimmy站在一边,一副痛定思痛的表情,说的断断续续:
“曦,曦筠学姐……我们,我们不是故意……”
“我们知道,现在还是先别说了,让曦筠快去检查吧,ok?”昕煜拍拍Jimmy的肩。

“怎样?还要忍一会儿。”昕煜笑道。
曦筠终于在他可以看见的时候白了他一眼:“这点小伤算什么,不要把我看的这么扁!”
“哦?不知道昨晚是谁……”不等他说完,昕煜胳膊上就挨了曦筠狠狠一捶,痛的咧开了嘴。

“程教授你陪曦筠姐一起去么?”小文擦擦眼泪。
曦筠一愣,慌张的扭过头去,装作什么也没听见。
“呃……”昕煜顿了顿,望着曦筠的背影。

“我还是不去了,刚才村长说可能要向我了解一下昨晚的情况。”
曦筠的心跳空了一秒。
她回过头来,勉强装出一个俏皮的笑脸,伸出两个手指做V字型:“你们就不用担心了,很快回来的,byebye!”

抬着曦筠的担架被放上了简易的救护车。

我的担心,或许只会给你增加疑惑和担忧吧……
昕煜垂下头。

———————————————————————————————————

一间黑咕隆咚的房子,房檐上常年的低着阴沉的水——一声,两声,忧沉的声音回荡在屋子里,听来让人毛骨悚然。
Sindra茫然无措的站在房中央,周围立了几个面目狰狞的大汉。
房门被“砰”的踢开,她吓的抽了一口气。
“成……成哥……”
那个被叫做成哥的高个子男人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随后一个女人抱着童童进来。
“童童!”Sindra大叫一声想要冲过去,却被拦住。
“你们把我女儿怎么了!!”
“放心——”成哥喷出一口烟:“她只是暂时顺着了。”
“你们到底要怎样?!”Sindra咬住唇,尽量不让自己哭出来。
“不想怎样,就是要你把钱还清。”
“什么钱,我不是早就还清了!”
“哦!拿那些假钞票,串通条子来抓我?你真有本事啊!”成哥趴的一声把烟掐掉,走到Sindra面前,捏住她的下巴。
“啧啧啧,让我看看——挺标致的嘛,难怪萧明那个王八蛋会看上你。”
Sindra大气不敢出:“成哥,我老公已经死了,求求你放过我……”
“放过你?那我坐了那么多年牢算什么?啊?!要不是你这个臭娘们报警,我会坐牢吗??”一个巴掌落在她脸上。
Sindra擦去嘴角的血,倔犟的捏紧拳头。
“我老公也死了,钱我也给了,你们还要怎么样?那些警察用假钱骗我,我也不知道啊!”

成哥松开她,Sindra跌坐在地上。
“不想怎么样。只不过要你还钱。”
“你们要多少——我都给,只要不伤害我女儿。”
“真的?”
“只要你们以后放过我,不要来骚扰我们……”
成哥露出一丝狰狞的笑。
“好!要求很简单,只不过要你跟以前一样而已……”

Sindra一愣,猛然想到从前的一幕幕,脸色骤然变青:“你、你要我……”
“怎么,不愿意?哼哼,还是太久了忘记怎么做了?我看几天前那次,你还是挺熟练的嘛,啊?”
Sindra浑身发抖——几天前,她这辈子都忘不了,这个禽兽,怎么对待自己!!

没错,她以前是卖过身,可是自从遇见萧明之后,就再也不做了。她和丈夫辛辛苦苦,只想要操持一份简单的家业……
回忆止不住的涌向她眼前。
可是萧明做生意破产,不得已向这个成哥借了高利贷。谁知道利滚利,越来越还不清。成哥要她出来做,萧明不肯,成哥便要求萧明加入他们的帮会做贩毒的生意。萧明不想让她牵扯进来,只得同意。他们本不是做黑帮的人,终于在一次交易中萧明被警察抓到,经不住良心谴责抖了出来。成哥催着她还钱,警察便利用Sindra这根线索找到了成哥的老巢……

她好不容易逃离过去,在路边捡到童童以后,决定开始新生活,实在想不到……
她痛苦的闭上眼睛。

成哥等的不耐烦:“看样子你是不情愿啊?那么你女儿……”成哥向身边那个女人点点头,那个女人抽出一把刀,按在童童脸上。
“你们不要伤害她!”Sindra尖叫。
“那,就要看你的决定了——怎么样?给你30秒考虑。”

Sindra紧紧握着拳。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上天不放过她!!童童,Mummy实在对不起你……

“考虑好了?你女儿的命可在你手上,想清楚啊。我听说,她也不是你亲生的?哼,我倒是要看看,这个世界有没有人这么伟大。”
Sindra绝望的瘫坐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地面。

许久,飘出一声连自己都不愿听见的回答。
“我……我同意……”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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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Memorying Cafe。
和颐坐在他们一向选择的那个座位上。靠窗,浅蓝色涤纶布料和淡彩绘花的纱帘被拉到最里面,贴着珍珠色郁金香的墙纸悬吊着。这一隅,带着阳光安静的温暖,像他许久以来给他的感觉,踏实,却不张扬。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发现她喜欢一个人静静坐着冥想。上个礼拜同学给她做的女性杂志上的性格测试答案,居然显示她是感性型的女人。
是不是答案不太准。她记得以前做过类似的测试,她的答案从来都是理性思考型,适合学术或者职场的位置。还是,曾经把一切都看的太过规范,以致掩盖了内心本来的感觉?
她想起本科时候读过的认知心理学,当一个人呈某种惯性思维方式思考的太久,这个人的个性,也必然向着这种相应的方向改变。
难怪有人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是同样的道理吧?

她搅了搅手中的柠檬水。
“小姐,需要点些什么?”这是Waiter第三次问她。
她看了看表,摇摇头:“还是再等一下。”
与彦今天,迟到了半个钟头,并且没有提前向她说明。

他从来不会无故迟到,恐怕是有些什么事。她掏出手提包里的畅销小说。最近她看这种书很多。其实并非她开始迷恋这些书中的故事还是叙述手法,她只是突然觉得,她应当多了解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事情,即便是自己厌恶的。
因为没有人,可以预知,在下一秒钟,会遇见什么情况。

Café的门铃动了一下。和颐抬起头,与彦向着她这里招手。
“Hi……”她轻轻的扬起手向他示意,脸上漾出一个欣慰的浅笑。
从什么时候开始,等待他已经成为她生活中的习惯,而他的出现也成为她等待以后令人欢乐的讯号。

然而她的笑容在一瞬间就愣住了——当他看见跟在与彦身后的人。
与彦帮子君拉开凳子,落座。
“两杯蓝山,一杯Cappuccino。”他熟络的也帮和颐点好餐,冲子君笑道:“尝尝这里的蓝山,我推荐的绝对不会错。”继而转向和颐:“不用介绍了吧,你们两个?”
“呃……嗯。”她点头,满脸写着突如其来的错愕。
“怎么了?”与彦扬扬眉毛:“突然把Simon叫来,你不介意吧?”
“我……”
“我不请自来,和颐,你该不会赶我走吧?”子君很客气又很熟套的调侃。这种语调让和颐极端的不自然。为什么总是觉得他的笑容是故意的修饰呢。
她不自然的扯一扯嘴角:“不会,我们没什么正经事……你们有事谈的话,其实我可以……”
“啊,Sorry。”与彦站起来打断她:“我接个电话。”

咖啡呈上来,Cappuccino浓浓的泡沫浮在表面上,和颐觉得就像子君的眼神,深深的让人摸不清他想要怎样。她抬头瞅着远处的与彦,不动声色的皱眉。
难道,子君的回来会改变她的什么吗?就连与彦,她突然也觉得,自己无法把握他在想什么。
和颐垂下头,挑进两勺细糖,微微倾斜过糖勺,细糖像洁白的水流进泡沫,点出一个向下凹陷的圆圈,沉沉的,坠着泡沫的边缘。

“在想什么呢?”子君突如其来的问话让她条件反射似的心里一跳。
“啊?”
“你以前虽然不是很多说话,好像也不是这么安静的吧?”子君斜牵起嘴角。

没错,的确是这种微笑,当他笑起来的时候,右边的脸颊会有一个浅的酒窝。然而,有什么感觉,与从前是不一样的。那种真诚和坦率,那往昔和煦阳光下的简单,一去不复返了。

“我不是不多说话,只是以前你不知道。”她淡淡的回答一句,把头偏向窗外。
“咦,怎么对我有意见啊,其实也难怪,我不该一声不响的消失那么久——”子君有深意的瞥了一眼与彦:“他很不错啊。”
和颐费了很大的劲才忍住将要冲口而出的质问。她知道自己没有理由,没有理由对他这样的反感。分手亦是朋友——这是他们在律师楼签字之后,她提出他郑重点头的承诺;醉倒在鹿鸣居的书吧,把自己迷醉在失去方向的沉沦里——这是离开他以后很久没有恢复的伤痛。
或许他曾给过她光明的梦想和生活的期望,而现实的落差却让她失去了对诺言的信仰。但她不是没有想过,不懂得情投意合和命中注定的区别,不是他一个人的错误。
还是他改变了太多?
是的,从单纯真诚的男生到只顾着工作而忘记了相互体谅,她不反感,可她却看不惯他脸上那仿佛挑衅的自负笑容。

“不过我有点不大明白,”子君继续带着有点嘲弄的口吻——或许只是和颐自己觉得是一种嘲弄的口吻——:“我跟他不是一种类型的人吧?看起来你们女人的口味变的还真快……”
和颐不耐烦的把头偏向窗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你们通常就来这里约会?”他环顾一下四周的环境:“不怎么样嘛,装修的又不是特别好,啧啧啧,这就是他推荐的蓝山啊,喂,你记不记得,那年我们在魁北克——”
“够了!”和颐厌恶的拍下桌子。
子君一愣,然后很快的又笑起来。“哦,你很讨厌我说他的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过是谈自己的感受。其实……”
“我也没有这个意思。”她实在不能够继续坐下去。

其实为什么要这样激动?她说不上来。她只知道,看见子君,有一种不安的心跳,潜意识在逼着她,让他从自己的眼前消失。
和颐激动的站起来要走。

“咦?怎么了?”时间总是这样巧妙的安排,与彦在这个时候挂了电话回来:“和颐你上哪儿?”
“我……我……”她突然一阵语塞。是啊,她要上哪儿?她要离开,那么理由呢?
她无措的看着与彦,心底一阵委屈的酸痛,却不便在子君面前向他宣泄。
“她要去一下洗手间,对吧?”子君插话。
和颐猛地回头瞪着他,他一副“不必谢”的表情耸耸肩。

和颐放在桌上的手机震起来。
“你的电话?”与彦帮她拿起来。
“是短信。”她接过来,终于还是压制了反常的情绪:“我去去就来。”

洗手间弥散着桂花型空气清新剂的味道,淡淡的,有点雅致,在这样的环境却不太合适。
和颐呆呆的凝视镜子中自己皱着眉头的脸,终于一阵叹息,轻笑一声。真是不懂,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幻想了?难道真的像那些心理测试说的,她是一个表面冷静,内心敏感的人?
洗手间的门被一群笑闹着的年轻小姑娘推开,她晃了晃脑袋,掏出手机。

一条语音信息。和颐按下收信键。
“您在下午四点三十四分时收到一条语音信息,内容如下——
和颐,是我。”
和颐一惊,是与彦。四点三十四?那不就是……她想起刚刚与彦背着她打电话的动作,莫非就是刚才?
“其实我和Simon还有点事没有谈完,可是我告诉他我约了你的时候,他便要求跟我一起来——你不要误会他,其实他刚才已经告诉我那天你同我说的话。我想你对他是有点误会的,他突然不和你联系,是因为出了一场车祸,曾经短暂失忆。他之所以叫Simon也是那个时候医院的护士这么叫他的。他也不是特地回来找你的,尤其是在知道我跟你在一起之后。我知道你是个懂得解决问题的人,可是你知道,感情的羁绊常常使我们失去正常的思维方式。我向他问过那天舞会的事情(笑)——放心,当然不是问的那么直接——你没看见他当时诧异的表情,我相信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突然改变了你的重心。和颐,相信我吧,也请相信,如果他曾经是你选择过的人,他如何会怀着特意的心去伤害你呢?

本来我想过是不是应该先通知你,让你有点准备,可是,我想能够让你消除误会的唯一办法,就是让你在完全突然的情况下认识到他并没有什么企图。其实你有没有想过呢?自己的怀疑来自什么根据?是不是找不到原因?那么,找不到原因为什么还要继续找,让自己那么辛苦,何不想一想,或许这个推论,本来就不存在?

我知道让你一下明白过来有点困难。你经历过的感觉,虽然我无法亲身体会,但是我想让你知道,起码我懂得怎样去保护我身边重要的人——如果我觉得有人在威胁到她的安全,我绝对不会让这个人再继续靠近我们的。和颐你明白么?放下心事吧,试着放松自己的心情。可能你最近太累了,紧张的思维也可能使人把事情向不利的方面思考。看看你的手提包,是不是看见两张游船的票?”

和颐立即翻出了船票。

“如果你没有意见,这个周末我们出海怎么样?就我们两,ok?回来的时候笑笑吧,你不知道你刚才独自对着Simon的时候表情有多可怕。哈哈,就这样了,我想我认识的陈和颐仍然是一个积极的人。”

和颐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也不知道应该做出什么反映,只是觉得听了话机太久的耳朵有些发烫。
“傻瓜,说的太酸了罢……”她的手有些微颤。
但是,起码我懂得怎样去保护我身边重要的人。

她仰起头来深呼吸一口。
是这样的,为什么她没有考虑过呢?找不到原因是因为,她的推论从一开始就不成立。
和颐揉揉太阳穴,释然的笑。并不为了放下对子君的怀疑而轻松,也不为了确定子君没有变的油滑而感激,只是为了,她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超越子君之外,有一个真正懂得她的担忧,能够包容她的无理,给她安心和欣慰的人。

“在聊什么呢?新的合作计划?说来我听听,或许可以给点意见啊。”和颐轻松的甩了甩头发坐在对面。
子君明显对她前后迥然的态度诧异的一愣,与彦则是理解的一笑。
“怎么了?”和颐扬扬眉毛:“机密不能让我听?”
“哈哈,当然不是了——”子君大声笑道:“你这个多伦多传理系的高材生要给意见,我们求之不得呢。”
“好啊。不过在说正事之前说点私事。”
和颐把两张船票放在桌上,轮到与彦一愣。
“我和与彦打算周末去做游轮出海,船票呢只有两张,如果你不介意,一起来啊,到时候加一张,怎样?”她直视着子君。

子君和与彦对她出乎意料的决定面面相觑。
“喂,与彦你们……”
与彦旋即理解的举起双手:“你决定啊,你知道我站在她那边的。”说着与和颐相视一笑。

“No problem。我对香港的海景早就充满向往了。”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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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Felin对昕煜教小孩子们的描写,我很好奇他当时的那一举一动,这么温和又长得帅帅的老师,真是稀罕哦!难怪曦筠在教室后面舍不得走了~~

鉴于他做的这种梦,真是怪异哦!想起来就怕怕~~表告诉我他有预知能力哦!也别因为这个就躲开某女咯!

和颐和与彦的情况让我稍微松口气,还好与彦没有伤害F,不然......hoho,该知道有咋样的下场啦!

想不到Sindra也是个有这么多麻烦的人,虽然她也很可怜,不过不许把麻烦传染到我们4大天使身上,不然,再可怜也没话说,免谈~~

喜欢这样相依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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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谷里的曦筠很惹人疼~很可爱~
喜欢那一段两人所有的对白~少了些许痴缠,多了些许俏皮--呵呵。。。或者,叫打情骂俏更合适?笑~ 

与彦的大度让人刮目相看阿~!很惊讶~
可能我之前都受和熙影响了。。。虽然现在误会消除~可是还是。。~怎么看simon怎么不顺眼。。。
笑~说不定只是因为他是个第三者。。。:)

期待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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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与彦同学真是令人激赏。
虽然我还是觉得他就这样相信了那位Simon的说辞,有点不符合他这位出版界老大的年龄、身份和阅历,但是我宁愿解释成为,跟和颐有关的人和事打交道,他会下意识的放下心防……用理解和体谅她的方式,对待她的过去……
真的很感动,甚至胜于那句掷地有声的承诺。
起码我懂得怎样去保护我身边重要的人。
哎呀差距呀,有些人,先天不足后天不补,一辈子都追不上啊,算了,不说了。

不过那个Simon……始终没办法让我看顺眼。
自从跳舞那次,到这回对和颐的挑衅,对与彦的讽刺……
错过了才知道她的好,本来也无可厚非,下辈子安安静静的生活在懊悔里就行了,还想要试图夺回来……
一错再错,他不知道他失去的是一份怎样珍贵的感情,他也不知道他面对的是一个如何出色的对手。
我的官方评语只有一句……连R同学也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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