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 【原创】碎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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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换线路。
“与彦?”
“你站在那里不要动,二十分钟内到,记得啊。”

和颐合上电话,嘴角轻轻挑起一个漾着幸福的浅笑。抬头望望大厦门外瀑布似的雨帘,雨声隆隆。她掏出手里带着的雨伞,犹豫片刻,又放了回去。其实她备了折叠伞,不过,既然他说要来接,那么不如就满足他逞能的小欲望吧。

碎影给我的感觉的确是细碎的暖意.这次是与彦,他令我想起了UE的家原.
喜欢想象与彦的面容,是不是笑意荡漾着溺爱的气息?

Sindra避开他的目光,牵过童童。“Mummy做牛排给你吃好不好?”
“我正打算带她出去吃pizza,一起啊?”
“不要了,太麻烦,她饿了。”
“Mymmy我要吃pizza啊。”童童拽着昕煜不肯放手。
“我说不要就不要了,小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Sindra突然对童童大声吼起来,童童吓哭了。

“干吗凶小孩子啊?你到底怎么了?说出来看我帮不帮到你。”
“我管女儿不用你操心啊!”Sindra气恼的朝昕煜叫道:“我的事,以后都不要你管!”说着转身回房。
昕煜拉住她:“Sindra你……”
“放手啊!帮我、帮我!你就会我帮我!我想要什么,你根本不知道!”Sindra的眼角掉出泪来,昕煜怔住。

房门“砰”的一声关上,昕煜呆在客厅中央。

又是一个只有付出却不可能得到回报的女人,又是意料之中的歇斯底里.
我可以理解她的.但我,真的不喜欢这样的人.
有时在想,逃避的究竟是谁呢?
有些话,说出口便不能收回.
做人总要面向现实,更重要的是,面向将来.
将来,无论是光明或黑暗,总比今天要多一分色彩.
也许,应该伸出手指,去掀开那薄薄的一页覆盖.
谁说,不是阳光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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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下雨了哦……”与彦把车驾出地下停车库,豆大的雨点落在车窗上,一声声,“砰”“砰”。“什么鬼气象预报啊,这个Kelly越来越糊涂了,不知道和颐带伞没有。”
自言自语的时候Kelly打来电话。
“林先生……”
“你舍得通知我下雨了哦?”
“Sorry啊,林先生,昨晚听错气象预报了,对不起对不起……”
“算了,又不是第一次了。我走了,记得通知Kelvin他们。”
“知道了林先生,您现在在哪里,要不要送伞给您林先生?”
“行了,我自己搞定。”

切换线路。
“与彦?”
“你站在那里不要动,二十分钟内到,记得啊。”

和颐合上电话,嘴角轻轻挑起一个漾着幸福的浅笑。抬头望望大厦门外瀑布似的雨帘,雨声隆隆。她掏出手里带着的雨伞,犹豫片刻,又放了回去。其实她备了折叠伞,不过,既然他说要来接,那么不如就满足他逞能的小欲望吧。
抬起右手看看表。二十分钟,她点点头。这个速度,在雨天从林氏到鸿业还是很安全的。
她伸手捂住口打了个呵欠,揉揉眼睛,上下打量鸿业大堂的装修格局。从与林氏同等实力的出版公司看来,这儿的确不差。不过好歹也是一个刚刚崛起不久的新企业,市场地位不算牢靠吧?也不知Professor怎么忽然对这种新手产生了兴趣,派她来做市场调查。

雨越落越大,堂皇的大厅里显得有些人生嘈杂。和颐又打了个呵欠。能不困么?为了这个鬼调查,忙到凌晨五点。

一个身影“倏”的从眼前闪过。和颐猛的一惊,睡衣全无。“那是……”她不信的闭上眼睛再睁开。背影拥在人群中进了电梯。人头攒动,她不自觉踮起脚尖,电梯门缓缓关上了,她只看见一领白色的衬衣领子。
——在一个熟悉的高度上。

子……君?

她摇头。不,怎么可能。他回加拿大了。太困了吧?她愣在原地。是幻觉?怎么会有这种幻觉?
“和颐。”一只手碰上她的肩。
“哦……你来了。”她回头,还有些恍惚。
“怎么了?”与彦挑挑眉:“我的车子在外面,可以走了。”
“嗯……”她打了个呵欠。
“昨晚到几点啊?”与彦埋怨的“责备”。
和颐耸耸肩。
“困的话,不去看戏了吧。”
“不要。我在车上睡一会儿就好。《胡桃夹子》的票好难买的,不去可惜了。”
“随便你。不过,你先需要一杯咖啡。”与彦眨眨右眼。
“我想是的。”和颐完全回神过来。

走出玻璃门的刹那,她回头望了一望高高的大厅,笑了。看来她是太困了。

教育科学学院楼前的草地上支起了一长排告示栏,告示栏前挤满看热闹的学生。
“嗯,好的,好,我知道了王教授。OK,明天见。”曦筠挂掉了行动电话,经过告示栏,也急急忙忙凑上前去看。
“什么事啊,好轰动的样子。”她从人缝里左顾右盼,拍拍身边的一个女生:“呃~~请问告示上说的什么?”
“支教呀,你不知道吗?”小文很热心的回答:“你不是教育系的吧?”

曦筠摇头。
“哦——这是全国高校联名承办的支教,支教知道吧?就是去内地那些偏远贫困的乡村学校,到那里支援中小学教育。香港政府号召香港各学府大学生积极参与呢。你没看新闻?这是最近的热点话题。”
“我不是太关心政教新闻。”曦筠吐吐舌头。“都有哪里呢?”她露出点感兴趣的样子。在维也纳的时候她去过社会福利院助教。同那些孩子在一起,为失去亲人的他们做一点事情,是那个时候她最大的快乐来源。上帝给她一双纤长的手,一个富于灵感的脑袋。她用这些,为在人生尚未真正起步时候便染上了灰色的童年带去心灵的音符、生命的甘泉,用音乐和儿歌教给他们这个世界尚有缤纷的色彩。

然而这些年来——这些年她都做了什么呢?恍恍忽忽的日子,筹划于个人的琐碎的事情,耽溺于莫名的情绪,无由的快乐,又无由的忧郁。她,已经,过了那种反反复复、盲目失落的青春期年龄了啊。是什么给了她麻木的厌恶,平和的烦躁?
她突然觉得,她这些年仿佛活在恍惚的梦里一样——沉醉的多瑙河,Ken,迷华的乐章——现在突然从梦中醒来。

“有广东广西一百多个县,乡村小学,县中,还有福建的,海南的也有几个……嗯,东北也有几个名额,不过很少,全港总共才三四个吧……”
小文是教科院学生会的干事,滔滔不绝给曦筠讲解着。

“外系也可以报名参加?”曦筠突然打断她。
“当然可以啊,”小文眨眨眼,惊讶地张开口:“学姐,你不是想去吧……你是研究生诶。”
“研究生不可以么?”
“可是……本科生是可以当做教学实践,还有就是可以免修社会实践的学分……”
“难道去边区支教,就是为了获得免修资格?”
“那倒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
“那不就行了。”曦筠很坦然的笑了:“每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主都会不断,安排给我们许多使命。只不过有时候,这种机会需要人们自己去把握。”

曦筠停住了,思考着什么。
“可是,能读到博士,已经好了不起呢……”小文不知自己为什么很想劝眼前这位素不相识的美女学姐打消念头。天哪,她不是负责宣传和动员的么。
“你刚才不是说只去两个月的么。Anyway,哪里有详细的介绍表?”
“那里。我带你过去。”小文耸耸肩。

“多谢你。”曦筠将报名表叠进背包:“对了,我会不会在志愿名单里看到你?”
“啊?”小文搔搔头发,想象了一下没有热水澡,没有英特网,也没有最新唱片讯息,没有TVB肥皂剧的山沟沟,没说华。
“Bye。”曦筠挑挑眉,转身离开。

昕煜望着电脑荧幕上email的后缀名愣了十几秒[email="——@www.un.org"]——@www.un.org[/email]——终于点开了那封信。

“程教授:

我们十分抱歉再次打扰您。我们已于旧年收到您的回复,也尊重您的意愿。但由于我们的工作进展极不顺利——很遗憾在得到您的确定答复前我们不能透露详情——另外,哈佛生命科学院的卡西尔教授不幸辞世,另我们的工作愈加困难。我们了结到您曾为卡西尔教授的门生,且近年来你在专业领域颇有建树。我们只能再次重申,我们本次调查尚未能确定会有何种结果。其意义可能在人类发展史上是历史性的。因此我们希望程教授再次考虑我们的建议。

诚望加盟,急盼回复。

UNESCO(联合国教科文组织-felin注)

Mar.20.2003”

连卡西尔先生也牵扯进去了?昕煜不免有些震惊。另外,也隐感不安。上个月,他赴美国参加卡西尔葬礼的时候,并未听到有关他加入了调查组的任何消息,也没有任何人来联络过自己。时隔一个月,为什么又突然找到他?信中说他们遇到不利因素,那会是什么呢?

历史性的结果么?

人类现代科学技术的飞速发展的确可能在任何时刻带来震惊世界的爆炸性成果。但有什么会造成颠覆性的效果呢?毕竟即使真得到惊世骇俗的发现,其求证过程,也必将是严谨而谨慎的。

他们何以如此自信,竟采用如此肯定的语气?

昕煜觉得太阳穴隐隐作痛,抬头望一眼墙上的钟,该收工了。

经过实验室外的橱窗栏,他习惯性的放慢脚步。“支教”他饶有兴趣的停下来,细细阅读了规则。
“唔……讲师、副教授、教授,有兴趣的都可以参加哦?”
昕煜觉得有趣。普及教育,这是一个好现象。受教育程度严重不均的确是和谐社会建设面临的一个严重问题。
他觉得值得一试,甚至掏出便笺本,已经将领取报名表的地点抄录了下来。一转身,突然想起手头两个“攻关”的科研课题,微微皱了一下眉,遗憾的作罢。
“谁也说不准我会不会在项目中也搞出个‘惊世大发现’来呢。”他顽皮的想了想,轻轻离开橱窗。

“我回来了。”昕煜开门进屋。
客厅里没开灯,太阳西沉,房间显得有些阴暗。
“Sindra?”他唤了一声,没应答。
昕煜走进童童的房间——她趴在书桌上睡着了。台灯还亮着,脸蛋儿映的泛红。

“童童。”
“昕煜哥哥……你回来了。”童童揉着眼睛爬起来。
“Mummy呢?”
“Mummy买菜去了还没回来。”

昕煜摸摸童童的头。买菜买到现在?
“昕煜哥哥,肚子饿。”
“乖,”昕煜看看手表:“先给Mummy打个电话好不好?”他掏出手机。

“Sorry,this NO. you dialed is power off。If you have any message ,please leave it after you hearing the sound……”

昕煜挂了电话。
“童童,Mummy可能临时有事,我给你煮面好不好?”
“我想吃pizza。”
“pizza?那要等很久哦。”
“我想吃嘛。”
“好,那带你出去吃。”

昕煜牵起童童,刚走至玄关,门锁一转,Sindra回来了。

“Sindra?你去了哪里?怎么这么晚,电话又关机。”
“哦我……手机没电了我……刚才去买菜……”Sindra提了提菜篮,昕煜低头——篮子空空如也,Sindra吓的一惊。
“你怎么了?”昕煜关切的问。
“没什么。”
“你最近心神不宁的,发生什么事了?”

Sindra避开他的目光,牵过童童。“Mummy做牛排给你吃好不好?”
“我正打算带她出去吃pizza,一起啊?”
“不要了,太麻烦,她饿了。”
“Mymmy我要吃pizza啊。”童童拽着昕煜不肯放手。
“我说不要就不要了,小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Sindra突然对童童大声吼起来,童童吓哭了。

“干吗凶小孩子啊?你到底怎么了?说出来看我帮不帮到你。”
“我管女儿不用你操心啊!”Sindra气恼的朝昕煜叫道:“我的事,以后都不要你管!”说着转身回房。
昕煜拉住她:“Sindra你……”
“放手啊!帮我、帮我!你就会我帮我!我想要什么,你根本不知道!”Sindra的眼角掉出泪来,昕煜怔住。

房门“砰”的一声关上,昕煜呆在客厅中央。

夕阳落了,光线越来越暗。

To be continued……
要从心底拿走一个人 很痛 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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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少单独思考和颐和李子君的那一次婚姻,总觉得它遥远的不可思议,仿佛已经是上一世的事,所以当李子君以自我感觉良好的强势姿态再次登录和颐的生活,我本能的感到一种厌恶。没有谁一定是属于谁的,在爱情里,这种自信其实也是对对方的不尊重。冀望与彦能给他一个迎头痛击,让他明白失去了的东西永远不会自己回来,甚至是永远都不会再回来。
最讨厌的是,这个李子君也是高高瘦瘦……烦,怎么不是个大胖子呢!

Felin在描写儿童生活上从来很有一套,童童复明的那一段简直写得太真实了,最初看见光时“条件反射的眨了一下”,发现自己能看见了是“轻声却按捺不住兴奋的”,严重怀疑是不是在自己身上做过试验(如果被我猜中那真是太admire你的专业精神啦)
Sindra在此时就开始向反派角色转变了,唉,女生示爱虽然人人都可以做,但是要做到让观众爱怜而不是讨厌,其实是很考较演技,哦不,是功力的一件事……昕煜这次Cm得出乎我意料……真是不复吴下阿蒙……不管理由是真的也好,编的也好,什么都好,有些明显的错误,绝对不可以让它发生……

当然,下面就会向我们揭示这个理由是不是真的……只是一个理由,我对过去的事情其实还是挺感兴趣的,换句话说,还是挺八卦得,嘿嘿……反正曦筠(我总打成“细菌”)和Ken也有一段过去,这边正好扯平……不过严重怀疑中……

文字的感觉么,以往说的最多的,现在反而无语了,也许是我已经习惯了这种细碎的暖意,一些小小的惊喜,并不张扬的感动……Anyway了,追文追到现在我已经可以有把握的说,我认得felin写的东西,已经不再依靠作者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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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比较关心的是李子君的回来会对和颐及与彦造成什么影响,虽然觉得他不会再插一脚进来,但毕竟和颐和他生活过这么久,这份感情不是说没就没的。希望和颐可以很好地处理他们之间的关系。
......用你的想法,营造经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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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Felin今天的更新,不知怎么就冒出Jasmine在“天使之城2005年度评选”里“我最喜爱女主角”提名解释她自己选择《碎影》唐曦筠原因:气质很ada,性格很Felin。当时看到Jasmine写的原因,觉得这句话一语双关,到了现在我更是觉得恰如其分!

我不记得Felin有没有在《碎影》的篇头是否有介绍小文一角是由谁出演,但我一看到第三章开头部分我就断定这个角色Felin就是给她自己设定的。看着小文自言自语对着茶花说话,当看到那个长得高高瘦瘦的陌生男子,小文不禁放肆的看出了神,“啊”了一声,我根本就是见到了Felin本人了嘛!~那声“啊”,再伴上Felin一脸的无辜状的表情,我越想越是觉得可爱啦!~

从《碎影》的一开始,我就觉得这个故事根本就是在写Felin自己,或者更准确的来说,是在写她理想中的自己。我不知道以上说的对不对,但在我看来就是如此,如果有猜错,那我在这里先说声“抱歉~”了。如果我猜对了,那好羡慕她理想中的生活原来是这般的美好。在上一章的第十三节,那段描述曦筠被昕煜从海边找回,曦筠洗好澡后与和颐的那段对话,让人细细读来很有HH的味道,又把我带回到HH Jackie和Annie的时代,那个让人永远怀念、永远难忘的时代,也很羡慕她们之间比亲姐妹更亲的友谊。

有时我很喜欢读完作者写的东西去揣测接下来她会怎么写,可是《碎影》我想我永远都猜不到她的下文会如何发展。既然猜不到,我就不费那个神,我会静静地在这里等待Felin"to be continued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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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 一川微雨

1.

教育科学学院二年级四班的小文用力擦拭花坛边缘的瓷砖。昨夜一场春雨,洁白光亮的瓷砖上溅了一下子泥水。小文抬头瞧一眼花坛里开的正欢的茶花,自言自语:“哼,只顾着自己漂亮,害的我在这儿给你收拾房子。”
花叶儿尖上一滴露珠顺着叶脉滴下来,刚巧打在小文的鼻翼上,凉的她一个激灵。她“阿唷”一声,索性不干活儿了,揉着酸胀的腿直起身子,干脆坐在花坛边歇息起来,心里还不住地抱怨学校的安排,什么二年级下半学年每个系轮流让学生在校内义务劳动一个礼拜,还要算学分。学校明明请来那么多清洁人员,又何必劳动她呢?劳动课的内容可以有很多嘛,又偏要分她来擦花坛,碰巧还又下了一场大雨。

想的正出神,身边响起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
“同学,请问——传理系办公室怎么走?”
小文抬起头,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子站在眼前。他的眼眶很深,鼻梁略高,一看而知是个混血人种。他的样子不算帅的话,起码也很经看。小文不禁放肆的看出了神。“啊”了一声。
“我是问,传理系在几楼?”男子指指小文身后的大楼。
HKU的教学楼,多是欧式的回廊包着几处天井,曲曲折折,不熟悉的人很容易转错了方向。
“噢。”小文回过神来:“三楼南。”
“多谢。”

那个男子寻至传理系的公告栏,在课表前停下来,仔仔细细查看,仿佛寻找什么东西,却并未做出任何结论。踏着木地板的长廊在office之间来回转了几趟,停下来想了想,又走出拱门,下了楼。
行动电话的铃声响起来,他微笑着点头,露出满意的神色。挂上电话,踏着大步走开了。
小文已经换了扫帚做清理,眼光顺着他一路看过去,咕哝一声:“广东话说的这么正,不像是外地人呢。”

一辆计程车停在鸿业出版集团大楼下。刚刚的男子踏上花岗岩的阶梯,门口的保安迎上前。掏出一张名片,保安立刻恭恭敬敬送他上了电梯。早已等待在电梯口的秘书小姐领着他走进会议室,包括总裁在内所有人起立报以热烈的掌声。

“子君,你总算来了,可把我们等坏了。”温总裁递过一支烟。
“有了李先生,我们鸿业今后就前景更盛了。”
“还望大家多多指教,我刚刚回国,对这里的市场有些生疏了。”
“哪里的话,应该我们向你请教才对。”
“以李先生的才干,肯定很快熟悉市场的。”
子君点头同大家寒暄着,嘴边露出浅笑。这一次回来,不只是事业,他还要取回,一些曾经失手放弃了的东西。

……

小小的病房里挤了好些屏息的人们。童童很乖地靠在床头,眼上裹着绷带,安静的一言不发。病房被Sindra,曦筠,和颐三个人精心的布置起来,四周贴上粉红色的墙纸,头顶垂下一串又一串镶着五彩千纸鹤与五角星的小领当。床角上堆了毛绒公仔:维尼小熊,加菲猫,Snoopy,Mickey,Kitty……简直要把玩具店所有的品种都搬了过来。

三声扣门声响起,方医生领着护士小姐走进来,朝昕煜和紧张的面色苍白的Sindra点点头。曦筠下意识将童童搂紧一点道:“乖了童童,护士姐姐来帮你取纱布了。”
方医生帮童童量过血压、脉搏、体温等等一切例行的检查,朝护士点点头。纱布一圈圈从头上解下来,也放开了童童被勒的凌乱的头发。
“好了童童,现在慢慢睁开眼睛来看看。”方医生和气的说,带着80%的把握。
童童捏紧小手,迟疑的张开眼睛,一阵柔和的白光射入眼中,令她条件反射眨了一下。她咧开小嘴环视一周,轻声却按捺不住兴奋的:“我能看见了!”

昕煜与曦筠一块心石落地般呼出一口气。Sindra双手合在胸前,终于忍不住掉下眼泪,跪在童童床前,抱着她的小脸,仿佛怎么也看不够她那双明亮的大眼睛。
“Mummy,Mummy你好漂亮呀,我可以看见你了!”童童的脸上映出一个浅浅的小酒窝。
“太好了童童,Mummy太开心了。”Sindra将童童搂进怀里。
昕煜与曦筠相视一笑。
曦筠抱起一只维尼小熊朝童童晃一晃:“童童,猜猜我是谁呀?”
“曦筠姐姐!哇——好可爱呀——”童童接过小熊。
“还有我呢?”昕煜学着曦筠的样子藏在Snoopy后面摇头晃脑。
“我知道!昕煜哥哥!这个又是什么呀?”
“这个是小熊维尼,这个是Snoopy,那个是Kiity猫。”
“还有啊童童,你抬头看,那些是小星星和千纸鹤。这种是红色,那个是绿色……”

Sindra和曦筠一样样数给童童看,昕煜转头拍拍方医生的肩:“Albert,多谢你。”
“做我的本分而已。其实,也靠她自己努力,整个疗程下来都很配合。那些脑电波扫描,你知道的,成年人也不一定受得了,童童却从头到尾没有吭一声。”
昕煜望着贪婪的沐浴在七彩世界的童童,感慨的叹息一声:“这次是最后一次机会。她还只有九岁,你根本想象不到,如果手术失败,她一生要面临多少问题。”
“所以说,你们做父母的也真是很伟大。”

昕煜一愣,尴尬的解释:“我不是童童的父亲……”
方医生诧异的看看他,笑道:“不好意思,我看你每次都陪着她们一起来,还以为……不过,不是亲生骨肉还如此关心,还是很值得敬佩的。”
昕煜知道他误会了,也不便多做解释。“做Mummy的比较值得敬佩。”

“方医生,”Sindra立起身:“童童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再观察两个礼拜应该可以了,这些天还是不要让她的眼睛太劳累。对了,她的视力不可能同健康的眼球一样,可能需要矫正镜。”
“医生哥哥,我可不可以去上学啊?”童童渴求的盯着他。
“当然可以了,到时候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也可以看着曦筠姐姐学琴了。”童童扬起灿烂的笑容。
“到时候你可要乖啊。”

病房里想起欢乐的笑声。

两个礼拜过的很快,童童的情况恢复良好,心心念念想上学。Sindra犯了难,她打着好几份工,白天忙的没有时间接送童童。昕煜的工作时间总是不稳定。曦筠于是自告奋勇担负起这个人物,将童童送进教会小学跟读一个学期一年级的课程。童童跟曦筠越来越打的火热。常常是曦筠送童童到了家,童童还粘着她不肯放手。曦筠于是成了昕煜家的常客,闹的和颐“抱怨”很久没有吃到曦筠的美味佳肴了。
曦筠没空的时节,和颐或者昕煜也轮番照顾。童童显得很高兴,却让Sindra觉得实在过意不去。

某天晚上,童童睡熟了,昕煜独自再书房里研究他的项目。Sindra照例敲开门,送了一碗皮蛋瘦弱粥。
风儿将落地窗的纱帘吹动,一缕一缕的星光送进来,煞是美丽。Sindra不自觉的趴在窗台边,凝望着灯火辉煌出神。

“怎么样?”昕煜顺口问一句。
Sindra回过头来,抿抿嘴,终于开口。
“昕煜,我跟童童住在这里这么久,给你添了太多麻烦了。医药费和房租……我会尽快弄清楚。不过,再麻烦到曦筠和颐她们,我觉得很不好意思。”
昕煜笑笑:“这个问题我们上次不是讨论过了么?大家都是关心你,关心童童——我们是朋友嘛,你有困难的时候,大家帮忙,何必计较那么多。”
Sindra勉强笑笑。
“其实,你为什么要……我们,之前是素不相识的。”
“你今晚是怎么了,总说这些话。”

Sindra盯着昕煜望了好一会儿,心里起伏的厉害,总算咬咬牙:“我一个人带着童童这么多年,其实很辛苦。现在童童的病终于治好了,可是我觉得累坏了。我没有家人,没有一个地方可以休息一下。我在外面的工作,只是一些零碎的短工。好多话,真不知道能和谁说。住在这里这么久,你对我们母女的照顾,让我不止感激这么简单,我觉得很充实,童童也很满足。你知道,我这个Mummy不是亲生的,我自己这么差劲,一定没有人想要我,但是童童她,她……始终需要个Daddy。”她停下来,看看昕煜的反应,说出最后一句:“童童她,很喜欢你。”

昕煜凝眉静静听着。Sindra终于还是说出来了。她对他时不时流露的感情,他一早就有些察觉。只不过……他一直把Sindra当做朋友,完全没有她期待的那种感觉。
“Sindra……我想,你大概想的太多了。我对你的关心,完全是出于关心。”
“我知道,我知道你关心我们。可是……可是我们也相处了这么久了……”
昕煜抽了一口气:“要我怎么说的更明白一点呢?其实,其实我们……还没有那个可能……”
Sindra低下头:“昕煜,你是不是嫌我什么都不会,太麻烦,你是不是讨厌我?”
“不不,你不要误会。可是,我觉得,有些事情,需要分清楚。我对你的关心是一种友情,它跟,跟其他的感情,是不一样的你明白么?”
“有什么不一样呢?我们住在一起,天天见面,你不讨厌我,我也喜欢你。我们都很开心啊,那……”Sindra急得有些叹息。
“你别着急,慢慢说。”昕煜拉开身边的凳子,扶她坐下,叹口气:“或者这么跟你说。你是个好女孩儿,可是我不适合你。

“我曾经认识一个人。那个人,对我的影响太大了,以至于,她走了以后,我想,我暂时都不会有其它的想法了。“

Sindra惊讶的抬头。昕煜望向窗外。远方,林立的高楼灯火隔断了他眺望的视线,让他看不见起起伏伏的地平线。他的眼中,只有天空疏落额星辰,隐隐约约。

“走了?”Sindra不明白。
“她死了,在一次出游的途中,她乘坐的船遇上了海难。”
昕煜的声音很平静,Sindra却震惊的坐在那里。
“原来你……”
许久,昕煜立起身,打开书房的吸顶灯。
“很晚了。早点休息吧,不要想太多。”

Sindra一时不知该做出怎样的反映,木讷的点点头,挪出了房门。
昕煜重新熄了大灯,只留下一盏台灯,桌上的皮蛋瘦弱粥还冒着几缕热气。他拿起勺搅了搅,又放下去。

她终于开口了,他也终于拒绝了,用他早就准备好了的理由。
或许,只是个理由。

To be continue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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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估计是期中考试把脑袋考的烧掉了。今天早上翻开碎影的草稿来,突然觉得没有把14集打出来的印象,可是昨天明明发了15集了……回头一想,果然,漏掉了14。-_-|||难怪花jj说——怎么好像与彦跟和颐牵手的突然了一点。现在已经加上去了。

的确好像是突然了一点……嗯,虽然加上了14。不过其实还是满顺理成章的。从Ken离开的时候算起,大约1月份,也过了两个月了。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林氏发生了那些事情。hoho,从1月到2月……这个铺垫起,应该不算太短吧。至此,和颐那段往事也过去了半年多了,咳咳,于是就让某人趁X而入。呵呵。
至于话题么,应该不需担心。喵。
如文所述,两个懂得生活的人怎么会在一起没有话题呢,虽然8挂昕煜和曦筠是绝对少不了的(-_-|||)呵呵。关于兴趣的相投,关于一些生活的哲学,也是他们时常的话题呵呵。反正,读书也是一种来源,读书是造就他们性格成长的原因。那,真要谢谢书了呵呵。

嗯,14集里面那首Forever Friends我放在点歌台了。呵呵很好听的歌。岩井俊二电影的插曲。适合……适合碎影里面任何两个人,和他们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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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有点忙,每天到了能闲下来的时候,总是发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变得钝了,呵呵。
但是刀有磨刀石,我亦有碎影。

如果说和颐写的日记很和颐,不知道算不算是个病句。
其实是诧异,一直觉得猫的性格要像也是像曦筠,没想到揣摩和颐那样知性女子,也是精准爽利。

那段对与子君那段婚姻的分析,我还以为要在围城里呆了十多年的人才能写出来。
感情是内容和形式的合体,而他们过于拘泥于形式,内容就悄悄枯萎了。
但是我不知道她和与彦之间会谱出什么样的乐曲,他们的开始貌似和工作有着太多的关系,几乎让我怀疑,若不是她写书,若不是他搞出版,那么这两个人无论多么合适,也不会有机会发展;也让我担心一旦有天她不再写书,他也不搞出版,那么他们的话题难道就只剩下了曦筠和昕煜?

送花的那段我喜欢,像黑白的老片子,行云流水,闲庭信步,这一对的感情也常常是这样,于无声处听惊雷,栈道没修完,陈仓已然暗渡,真是不羡慕都不行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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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春的步骤对于这里来说是平稳而迅速的。古人说“万紫千红总是春”,和颐却也不以为然,花哨的颜色固然是春天的一部分,但也不一定是主流。因为她沐浴在一片柔和的青绿之中。一切都是温存的,阳光也似穿上了绒线衫,不似秋冬的清冷,更不似炎夏的炙热。在薄扶林道的树木间行走,周遭的一切都成了点染的中国画。明朗的天气使空气闻起来多带了几分水润的滋味。

这样的天气,让和颐的心情不自觉的舒朗,脸上不自觉的微笑。行在路上,即使遇见不相识的同学,也有想打招呼的冲动。她像个十几岁的孩子一般,按捺不住心情,要同这千万生灵一起,舒活舒活筋骨,面向着广阔的天,无垠的地,宽大的海,唱一曲,跳一曲。

和颐携了满满的公事包坐在音美楼前的回廊里。尽管心情轻松,工作还是要做的。她享受那种有条不紊的忙碌。因为她想要的已经满足——一份平静的心情,一个亲密的姐妹,一种小家的简单幸福。

一只手轻轻搭在和颐肩上。

“很忙?走到哪里都看。”
曦筠抽走了和颐手中的A4指——密密麻麻排满了资料。
“哇……我服了你了,你还没给上次那件事情搞怕?还这么玩命。”
和颐盈盈笑着起身:“上次是个意外,现在不是圆满解决了?而且,换了新工作,更要努力了。”
“是啊是啊我知道,”提起这件事情曦筠立刻又很诡异的笑气来,坏坏的:“是很圆满哦?”
“走了啦。”和颐故意叉开话题。

两人挽着手信步走出音美楼。
和颐的车送去修理,两人只得下了山去搭地铁。校园里忙忙碌碌穿梭着不少人。六点钟的光景正是一天最繁忙的时节,各大讲座在此刻开讲,各色社团的晚间活动亦即将拉开帷幕。在忙碌的人群中闲适的向外走,和颐突然有一种恍若隔世的虚无。

这感觉来的突然,去的匆忙,宛若早春时节一阵溜进来的清风。
清风并未从她身边扶过,昕煜的车却停在身旁,卷来一丝薄暮时分的细尘。
“上哪儿?”
曦筠停住脚步,昕煜朝她俩笑笑。她挑挑眉。每次见到他的时节,他总是这样和睦的微笑,笑的并不热烈,就仿佛是心里存住许多惬意幸福的小事那样温存。

“我的车坏了,去搭地铁。”和颐抬手轻抚一下头发。
昕煜看看天色。“我要去东校区办点事,送你们一程?”
昕煜望着和颐,和颐望向曦筠。
“干吗盯着我啊——”她一点儿不客气的拉开车门钻进去:“有顺风车当然坐咯。”
和颐“噗哧”一笑,旋即跟上。
街道两旁的树向后退去,昕煜顺手揿开音响。
“介不介意听歌?”
曦筠耸耸肩。Forever Friends的歌声悠悠扬扬飘荡出来。
hold me like a friend
kiss me like a friend
say we'll never end
searching for the colors of the rainbow
melody never say goodbye
I'll believe you
……

“你知不知道你好像taxi一样,到处让人搭车。如果不是了解你啊,很容易以为你到处勾搭女生的。”曦筠斜斜的依在后座软绵绵的垫子上。
昕煜笑的很无辜:“你很了解我么?”
“知道一点咯。”
“喂,你有经常搭他的车吗?怎么我不知道?”和颐不知是否真的很“诧异”,偏头盯着曦筠。
“呵,你听她冤枉我,这一共才是第三次。”
曦筠正待伸开手指来历数,细细一想,果然只有三次。一次给童童上完课,一次晚上在鹿鸣居,一次是现在。不过为什么她映象中总是在搭他的车呢?
曦筠默认的朝和颐慢慢由好奇道诡秘的笑容抬了抬下巴,晃晃手指,很乖的闭了嘴不再说话,调转头望向窗外。

hold me like a friend
kiss me like a friend
say we'll never end
searching for the colors of the rainbow
melody never say goodbye
I'll believe you

Some people handle love and never try
I can almost fly with your wings to set me higher
Someday we'll see the world and through the grey have faith in our hands

hold me like a friend
kiss me like a friend
say we'll never end
searching for the colors of the rainbow
melody never say goodbye
we'll always be forever friends

hold me like a friend
kiss me like a friend
say we'll never end
searching for the colors of the rainbow
melody never say goodbye
I'll believe you

when the river flows off to part us both
only HEAVEN knows
I'll be a boat to sail arround you
Melody never say goodbye
I'll be near you

Some people handle love and never try
I can alomost fly with your wings to set me higher
one day we'll see the world and through the grey have faith in our hands
till the river ends

曦筠眼前骤然一惊:“停车!”
乐声乍然而止。车靠了边。
“阿其啊!”曦筠指向远处,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什么?昕煜顺势望过去,只看见一片熙熙攘攘的人群。
和颐也看见了。正在那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阿其打扮的十分露骨显眼,站在幻彩的霓虹灯招牌下,妖妖艳艳招揽过往的男子。一个两个避开她绕过去了,她又迎向相反的方向。那艳色的裙摆剧烈的在她身下舞动着,浓彩重妆将她脸上青春的纯真勾销殆尽。终于有一个一脸猥亵的男人搂着她的腰肢去了。

和颐惊呆在原地,曦筠倏的拉开车门。
“曦筠!”昕煜拉住她的胳膊。
“干吗你?我要去拦住她!”
“你现在去她不会跟你走的。”
“难道我要眼看她被人带走?她只有二年级!!”
“听我说,这里人太多不方便。我们从后面小路抄过去,人少的地方她会害怕,比较容易把她带回来。”昕煜脑子里飞速闪过鹿鸣居青绿色氛围中,阿其为他端来茗茶时那嫣然的少女笑容。
“昕煜说的对。我们从后面去拦住她。”
曦筠紧张的点头。昕煜踩下油门,调转车头。

阿其心急火燎的向前冲,不时紧张的回头观望,曦筠一路气喘吁吁的追着。
“阿其——你别再跑了——”她的腿已经酸胀的难以再迈一步,不得不停下来,支着膝盖高呼。
阿其的体力也不支,远远的停下来,依在墙边大口传奇。
窄陋的小巷堆满杂物,阴森森滴着睡,只听见两个女孩沉重的呼吸。
“阿其,究竟为什么?”
阿其只是拼命摇头,咽下一大口口水:“曦筠姐,你别管我……我不会跟你回去的……”
“是不是遇见了坏人……你、你告诉我,我一定会想办法……”
“不要你管!”阿其突然大吼一声,拔腿就跑。
“阿其!!”曦筠一惊,起身要追,却听见“啪”的一声,扭伤了脚踝,痛的摔在地上。
阿其愣住了,回过头。

和颐拽着昕煜赶到。
“曦筠你没事吧!”和颐冲上去。
已经向回迈出一步的阿其肩头一凛,惊悚的瞥了注视自己的昕煜一眼,终于扭头跑远。

曦筠&和颐’s home

两条蓝板龙安静的在鱼缸里吐着泡泡,客厅里的灯明晃晃亮着,既温暖,又安全。窗外于顷刻之间倒起瓢泼大雨来,将多少生命从这一夜唤醒,又将有多少悲哀、苦难与罪恶在这一夜潜滋暗长。

“咝——”曦筠痛的咧开嘴,不忍心的闭上眼睛。右脚搁在和颐膝头,红肿了一大块。
和颐手里举着药酒却不知道该往哪里下手,明显一副茫然无措的神态。
“很疼吗?”她紧张的快要将药酒平捏碎了。“让你去医院你偏不肯,现在怎么办呢……”
“你照着说明书帮我涂就好。”曦筠重新睁开眼睛,假装很在行的样子。昕煜还在身边看着呢,她才不要像个小女孩一样疼的眼泪打转被他嘲笑。
然而昕煜终于还是被她们俩一个手足无措一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样子逗笑了,夺过和颐手中的瓶子笑道:“还是我来吧——”

“你要干吗!”曦筠的声音大的像突然遭到抢劫。
昕煜一只手捂住耳朵:“拜托,扭伤了还这么凶。你啊,乖乖坐着让我帮你上药。”
“干吗要你啊,和颐帮我。”曦筠抗议。
“和颐?你看看她像回的样子吗?”昕煜好气又好笑。和颐抱歉的红了脸,吐吐舌头。
曦筠撇撇嘴,又瞅瞅窗外——雨下的太大了,她可不想这会儿跑去医院。昕煜看着她忍俊不禁,心里却直叹气,难道他的面貌这么可憎么?

“放心吧,我学过跌打的,不会有问题。你的脚再不处理,肿的快有生日蛋糕那么大了。”
他摇摇头,执意帮她上药。曦筠哪有上诉的机会?昕煜的手涂了药酒在她的脚踝上按摩,力道适中,其实很舒服。可怜的曦筠脸红的像个大柿子,两只手紧紧攥着和颐,一脸奇怪的表情,浓的和颐不知判她舒服还是判她难受。

曦筠晾着脚靠在沙发上休息。一只青瓷小茶碗冒着热腾腾暖融融的气置在了她面前,和颐自顾笑着在她身边坐下。

“笑这么风骚干吗啊,想说什么就说。”
和颐毫不客气:“昕煜手艺不错吧?”
曦筠瞪了她一眼,然后认真想了一会儿:“老实说,很好。”
和颐咯咯笑起来:“那你还急着把救命恩人赶走?外面很大雨诶——”
“什么救命恩人啊!”曦筠撅起嘴:“再说我干吗留他啊,他不是还有事的么。”
她推开和颐,突然蹙起眉头,望向窗外。“不知道阿其这会儿在哪里……”
和颐也敛起笑容。
“她怎么会去做这种事呢?她不是那种轻薄浪荡的女孩子。如果不够钱用,鹿鸣居的工资也不低啊,实在不行,可以跟我们借……”
“会不会有什么苦衷?”
“有什么不可以说呢?为什么躲着我……她不是那种不爱说话的女孩子啊。”
“我看我可以找机会和她谈谈。”

曦筠叹口气,无奈的点头。

雨渐渐小下去,均匀的落在窗沿上,细细的,密密的。两盏茶在几上静静的腾起袅袅轻烟,两人漫无目的的坐着,一言不发。
一阵电话铃划破寂静。

“Hello,我是陈和颐。”
“……”
“嗯,哦……我……”
“……”

和颐轻轻挂上电话。
“他啊?”曦筠随口问一句。
“是啊,”提起与彦,和颐的嘴角不自觉掠过一丝浅笑。几个月过去了,每每提起他,见到他,她的心中依旧会清晰的荡漾起那一天他第一次牵起她手的时候,她那种安静的激动,隐伏的冲动,那种甜蜜的满足和释然的幸福。
“噢——”
“哦你的头啊,”和颐用微红的指尖戳了一下曦筠的额头:“都是你害我今晚失约。”
“切~难道我想扭伤脚的么?”
曦筠抗议一声,突然搂住和颐的脖子,故意压低声音:“喂,你还没告诉我,你们怎么开始的?”
“你也美告诉我,Ken都在那里干什么啊,两个月了哦。”很明显的防守反攻。
“切,大不了给你看他的信咯——哎,有什么不能说的啊,你们。”
“啊——嗯——呃……我去冲凉。”和颐站起身。
曦筠不满的嘘了一声:“又不说,每次都这样,神神秘秘的,不许跑,喂——”
“坐稳了啊,等下来帮你上楼——”和颐在楼梯上扮了个鬼脸,跳开了。

To be continued……




15.

和颐日记
2003年3月14日 星期五 晴

下课以后,大约四点钟的光景,与彦接我去了Memorying Coffee。今天是一个有点特别的日子。白色情人节,也是我们牵手一个月的纪念日。有人说女人是最麻烦的动物,这种麻烦也包括随时随地的浪漫。例如找出很多理由做纪念日,只是为了名正言顺隆重的吃一顿饭。大男子主义称其“小女人”,意为俗气以及不可理喻。如果这个理论成立,很可惜的,我未能免于“俗套”(so called)——牵手一个月,又有何可纪念的呢?

其实,这日子,并非我约他吃饭的真正理由。看看我们选择的时间、地点和食品便知道。Memorying Coffee,我们习惯性光顾的café——其实我比较想去鹿鸣居,但曦筠说今天停业装修——他依旧要他的蓝山,我还是点我的cappuccino。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就是我们加点了正餐。通常我们是要从café出来,去旺角吃路边摊的。尽管从大雅突然转变为大俗的饮食文化终究有些突兀,但对于我们来说都是很合适的。因着我们都是那种既能大雅又很大俗的人。这大约与我们的职业有关系。接触的书籍范围太广,导致兴趣也跟着泛滥。

从前有人跟我说两个人在一起需要性格互补才容易长久。我判断不出来我同与彦是不是刚好尚雅与尚俗的时间相互错开。不过这种想法多少有点荒谬。虽然我不是没有过失败的经历。曾经我决定和子君在一起的时候,是确确实实感到我们之间的类似——一样的专注于自己热衷的事业,一样的不喜欢琐碎的柴米油盐和欲念的快感,而宁愿止于空灵的精神交流。我现在想起来,我和子君,那个时候恐怕不是交流的太多,而是交流的太少了,少到没有机会让我们认清彼此的迥异。我们根本不曾用心经营过我们的爱。的确。我们所拥有的恐怕只是一种浮泛的情感。虽然我很多时候是耻谈世俗(so called)所理解的“爱”的,然而我所指的是一种生命共鸣的方式。我同子君甚至没有认真吃过一次平淡的、普通夫妻间的家常便饭,没有一次放下一切工作轻松的去旅行,更不用说一起去唐人街淘小的饰品,一起选购餐具,一起除草……我们往往是各自解决饮食,即便共进餐宴,总是在格调高雅的餐厅。我们饭后的散步,总是怀揣公事各自说着不着边际的话交谈。我们请了菲佣置办家庭琐事,过的很舒适,然而我们感受不到家庭生活的乐趣。

乐趣,与愉悦是不同的。那个时候我们都太盲目,以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连那细微的,将我们牵系在一起的浮泛的情感也消失了。

我并不是和谁分手便说谁不好。子君有很多优点,也没有很多男子有的陋习。他不吸烟,不酗酒。尊重我同我的事业。
只不过我们都太过相互尊重,终于忘记了尊重我们共同的感情。
我们给了对方太多的自由,却忘记了大学哲学课上对“自由度”这个概念的真正定义。

所以,我至今不能下判断,究竟性格对一段感情有多大的制约力量。我同与彦当然不是一见钟情。倘若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那大约是他给我的第一印象。我当时只觉得他是一个很有实力也有才华的人。现在兼具这两种品质的商业人事并不多见了。我做出这种判断完全出于专业的考虑。我没有想到会迅速认识他,并发展至今,这也只好归结于上帝安排的缘分。

其实,要接受这份感情,我承受的艰难,或许比他要更大一些。开始同他相处的时候,刚刚同子君分手,刚刚认识曦筠,生活与工作,一切也才刚刚安定下来。我不是一个善于随机应变的人。子君的事情对我的打击并不小(我现在敢于如此坦率的回忆他已属奇迹)。我宁愿相信时间的力量,被动的等一切问题因岁月而消解。所以,我对Gordon的态度也不是太礼貌。至少,不够明确。我没有给他果断的回复。并不是我对他心存试探,只是在那段恍惚的时间里,我仿佛被束缚了思考的能力,变的唯唯诺诺。我希望一心埋头于学业和工作,其他的事让它们因我的不理会而慢慢消失。真正值得经历的,自然而然会留下来等我去接受。

但与彦终于在我生活中一点一点走进来。从工作的合作到生活的相处,我想我同他在一起应该是不难预料到的结果。但并不是必然结果。他同许多有才华的商人不一样,他懂得生活,在他华丽的生存环境中,他懂得生命的朴实。我们喜欢说一个人“知情识趣”,即指这个人在处理人际关系时懂得何时该做什么事。与彦是一个,在对待生活与生命的态度上知情识趣的人。同他在一起,工作像工作,生活像生活。不会太紧张,也不会太虚空。每一件事都会变得有意义。如果我们身边的事并不全都理所当然,那么,至少他会处理的合情合理。

因为,他同样是一个,懂得感受生命馈赠的人。

倘若只是这样,或者我们还只能是朋友。相互的欣赏和志同道合并不一定每次都可以成就一段眷属。加上我的态度。我有意识的抑制住自己的感情,因为我感到伤痛尚未消失。他教我学会接触丰富多彩的生命。我很愿意尝试,但,一个人的一种性格,形成了二十多年是不大容易改变的。我知道与彦也对我有一些感情上的倾斜。然而,我很明显的避让,他也只能采用原有的姿态。

这里又说道尊重这个的问题。他懂得自由度的含量,知道适当的运用尊重。

不过,爱情毕竟是人类所有情感中最活跃的一种。当有外力引导,它便不遗余力的流淌出来。一个多月前林氏与商务有一项非正式协定的出版计划突然被文汇的下属出版公司接手。尽管没有签任何合作协议,上午的这种单方面变动还是给林氏带来不满。需要说明的是,这是一项私下计划,如果不是与彦认识他们的发行负责人,林氏不可能拿到这个计划。并且,除非商务的信誉已经失诚到一定程度,他们不可能“一女二嫁”,让文汇同时得到出版权。

这种事情在商场上本来经常发生不足为奇。然而这次不是那么简单。我当时仍在帮林氏案务策划,这个合作计划的一部分本来由我接管。不巧的是,我也在文汇做事。按照正常判断,这个计划的机密如何被文汇得知,便是“一目了然”。这本来不是什么大事。清者自清,只要细加调查,便课知道详实原因。但压力并不来自林氏内部对我的窃窃私语。董事会的成员都劝与彦不要再请我,并激跃到用他已故的父亲来威胁,给他很大压力。他当然不会告诉我,是秘书Kelly对我说的。另一方面,文汇得知这个事,也借机再次要求我放弃在林氏的case。
放弃case并不难,但不愿受到这种不礼貌的威胁。不过与彦那边的情况也不好,甚至有更不堪的言论对他的品质和职业道德都进行了攻击。

与其说我无力承受,不如说我不想看到他辛苦。我提出做完这个策划便退出。同时也准备辞去文汇的职务。
我看见他当时的表情。他深锁眉头很久。我知道他在做什么决定。
终于他对我说:“我很抱歉给你带来压力。你不要在意别人对我说什么。这件事肯定会妥善解决。不过如果你觉得有必要离开才会轻松一点,我任何时候都支持你的决定。其实我只想告诉你一件事。人们说我倾慕你所以请你来策划。这是没错的。我欣赏你的才华,却……更喜欢你本人。如果……你离开,我想……是不是可以请你……给我一个机会。以前没有开口,始终还是担心公司里会有留言对你不利——经过这件事也确实证明了这一点。既然你不阿在帮我了,我是不是可以抛开那些无聊世俗(so called)的考虑……”

他没有说下去,但彼此都知道想说什么。那天是情人节。我们在海边走了很久。我们在一起很少如此安静。直到有个小花童过来卖花。我们才想起那是情人节。或许是那个女孩的眼睛太可爱了。与彦做了一个简单的动作。他买了一枝玫瑰,递给我。

我抬头看他。他的眼睛很清楚很坦白。我说不清有一种什么力量驱使我接过花。继而我感到与彦手心温暖的气流包住我冰凉的指尖。
看起来这个过程是很仓促的,这样草率便交出了自己的感情。其实我们自己知道,感情早就在这些日子以来的点点滴滴之中渗透到心里了。我习惯把自己交给时间,而这一次,交给了与彦。

他知道我的过去,我也知道他不乏追求者。但我们不是浮华的虫儿,我们用来奠基感情的正式抽丝拨茧以后最普通的生活。而生活,总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

至于Gordon,他好像没有太大不妥。他不知何时开始放弃对我主义了。倒是昕煜和曦筠对这件事情狠狠“敲诈”了我们一番。说实在的,他们两个有时候行为太配合了。如果说与彦同我是一致的,他们两个才是互补的。他们之间经常可以不用言语便相互理解。据与彦观察,他和昕煜有时候提到曦筠,昕煜的表情总是很暧昧。我没见过这个暧昧究竟什么样子,不过我们一致同意他们值得发展。当然也有可能,他们互相已经有了感觉而不自知。这方面,曦筠没有她看起来那么敏感。上次陪她去医院看童童,我发现她和昕煜站在一起比较像童童的父母。

Ken给曦筠来过信,她拿给我看。他现在过的不错,病情也得到控制而稳定下来。Ken现在为法国的作者电影写背景音乐,最近刚有几部上映。曦筠买回来给我们看。我不大懂音乐,不过听的出来他在很用心也很快乐的工作。这大概便是他认为对他有意义的事情了。曦筠看上去已经从那个阴影中走出来。

我时常觉得有趣。我们几乎同时陷入生活的低谷,现在又先后摆脱了烦恼的纠缠。我相信上帝是把我们两个拴在一起了。要一同接受患难的考研,也要一同享受幸福的沐浴。
淡远曦筠的幸福不会太远了。

还有一件事值得记一下。前些天我们发现阿其在路上拉客。曦筠和我分头找她谈过很多次,她才肯告诉我们。她Mummy欠了高利贷的债无力还钱。阿其在鹿鸣居拼命打工也仍旧没能在规定时间还清。高利贷逼她去做暗娼。她们不敢报警,我们劝了很久也不行。她母亲甚至以死相威胁。

迫不得已,昕煜借钱帮她还清高利贷。总算能够摆脱那些阴魂。曦筠找Gordon帮她们母女搬了家,不再遇见那群流氓。Gordon让曦筠事后报警。曦筠拒绝了。即使报警,阿其也不愿意上庭指证他们。相信终有一天他们会受到制裁。

呵,写了这么多。几乎把两个月的事都记下来了,久不曾动笔,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写日记了。不能唠叨太多,否则容易老的快。哈。

愿主赐予平安!

——————————————————————————————————

忆:

你听见,花开的声音
当你,深呼吸
一只白色蝴蝶飞过眼前
我却
看见你的影子
神的爱心孕育了这一切
我们生活在其中
感受它的和善、快乐和柔弱

微风中
最平庸的小花,也带给我
无尽的沉思
眼泪不由的往下落
滴碎,
一场杜鹃啼鸣的旧梦

Chapter2 Over
要从心底拿走一个人 很痛 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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