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 【原创】碎影

13.

山间的风,无论什么季节都有一种涤荡燥热的能力,曦筠静静的任山风吹拂在她脸上,把刚刚在篝火边舞蹈的汗水渐渐拭干净。
银河浅浅的挂在天边,疏疏淡淡,叫人想起那个古老的中国传说故事。哪一颗才是织女和牵牛星?她仰起头来望着天际,仿佛自己可以看的懂天象,虽然她从来没有学过有关星星的知识,却仿佛能够听见那些遥远的故事。
她喜欢让星星的光泽柔软的掉下来,掉在她的发线上,掉在她衣襟的轮廓。
又或者,其实她是喜欢,有一个人在身边,陪她一起聆听,她自己心底静静流淌的呼吸?
曾几何时在一座苏州林园式的书斋顶上,有人给她说过许多个有关星星的故事;有是曾几何时有人同她一起,被高耸的群山围困在谷底,在黑夜和冽风中吻着星的微笑忘却寒冷、等待黎明。

想到这些曦筠才突然觉得,离开家的日子似乎有些长了,尽管从前她留学的日子要长的更多。鼻尖一酸,她轻轻哼了一声,竟然有些想哭。

“嗯?”昕煜一直不出声的站在她身边,曦筠这时才想起他来,心底笑自己是怎么了。想和颐了么?怀念音乐楼下美丽的榕树花,熟悉的袅晴丝了么?
明天就回去了呀,怎么在临行前一晚突然的如此伤感起来。

“你说什么?”昕煜下意识的问,他觉得好像曦筠在说话。
“我没说什么啊。”曦筠抬起头来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从他的眼睛里总可以获得一点坚强的勇气。

“喂,你该不会是有什么‘临别感触’吧?呵呵。”昕煜微微颔首看了看不远地方还在喧闹的人群。
“切,”曦筠不屑的白了他一眼:“你是不是最后一天也不给我留面子啊?”
“不对吧,霸道的那个不是一直都是你么?”
“都不知道你说什么,你啊,不是嫌我不认得这种花那种草,就是嫌我不知道根据天气添减衣服,老是出我洋相。”
昕煜无奈的抗议:“你说的这些事情我怎么完全不记得?好像我只是提醒你而已……”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曦筠兀自咕哝着。她突然只是想对他不讲道理的争辩,然而他却说“完全不记得”。这是什么意思?不是什么意思又能怎么样呢……
对了,她突然意识到,刚才明明想一个人到一边安静一下,怎么会不知不觉把这个家伙叫来了。
曦筠心里乱了一下,故意的把头偏向与昕煜背道而驰的另一个方向——虽然他并没有要对她说什么——真讨厌,她抬起手来当作小扇子扇起来,今晚为什么这么热呢。
难道……她的眼前恍惚了一阵,莫非?曦筠咬起了下唇,被自己突然发觉的情愫惊了几秒钟。

“你看,”昕煜突然叫她。曦筠回头,他正指着天空中一颗星给她看。
“啊?”
“看到那个没有?”
“星星?”
“嗯?”
“B612。”
“B612?”曦筠凝起眉来,盯着天空中的那颗星,突然笑起来。“嗯,原来你也知道这本书。”

黑夜中有幸被他们看到的,或者说他们有幸看到的那颗星并不是最耀眼,但是却泛着淡淡的桔黄色的光晕,就好像小王子的那颗星球的颜色。
“知道那颗星为什么是桔黄色的吗?”昕煜突然问。
“为什么?”曦筠不明白他的意思:“不是因为巧合?不是因为它是小王子的星球么?”
昕煜对她天真的回答笑起来:“你以为真的在看童话啊!”
“那你想说什么?”

昕煜盯着那颗星看了许久。
“是因为那颗星球上种了全世界独一无二的玫瑰花,”他突然很有信心的浅笑着,望着星空,仿佛眼前并不是普通的夜空,而是一幕绝妙的童话电影画面,闪着绮丽的幻彩。
“其实我们眼中看到的东西是什么样子,都是来自我们的心情。就像达芬奇画鸡蛋,为什么一百个鸡蛋有一百种样子?并不是这些鸡蛋的区别大到可以用人眼来察觉,而是他用了不同的视角去观察。这种视角有时候取决于人的情感。不同的东西对同一个是这样,不同的人对同一个东西也是这样。

“你看天上这颗星星。星象学家会用宇宙理论来解释它的颜色,物理学家会从光学的角度来解释它的颜色。如果我现在站在教室里,我可能会用生命体勘测的方法来对学生解释它的颜色;

“但是我现在只是在一个宁静无人的空地上,吹着清凉的风,心情轻松的仰望星空。这些星星给我很多联想。我想到了《小王子》,于是我看见了一颗桔红色的星星。”

昕煜说了一大堆,足足让曦筠愣了很久。她觉得自己心跳的厉害。他为什么突然对她说这些呢?她不记得他是一个喜欢没事发发感慨的人。除非……
除非他自己也有一种临行前的感触。
是什么?和自己有关?
她晃晃脑袋。多自作多情的想法啊!他凭什么就要想到自己?
可是……要怎么解释他和她同样认为那颗星星是桔黄色的?

曦筠觉得自己上当了,皱起眉来。
“喂,好像是你自己说我们不是在看童话书的,你说那么多什么意思?”
昕煜安静的凝视着她,把曦筠看的很不自然。她觉得受伤的脚踝附近隐隐作痛,快要站不稳了。她摇晃了几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到。

“你不要紧吧?”昕煜对于她突然站不稳有些诧异,但是也终于憋不住笑出了声。
“什么啊?”曦筠是彻底的迷惑了。他可不可以坦白一点?可不可以不要把气氛弄的这么暧昧?她怕自己,来不及等到从这里回家,便会发生什么。

她不是一个善于适应环境的人,很多时候只是逼不得已。对于他,或许她早就察觉到什么,只是一直在躲避。

“呵呵,没想到一向自诩聪明过人的你也这么好骗。”昕煜笑的透不过气。
“什么什么?”曦筠被他笑的来不及多想:“你、你刚才究竟什么意思啊?”
“你真的没听懂?”
曦筠摇头。
“到底星星的颜色有多深奥啊?”她要耐不住性子了。
“没什么啊,它是桔黄色的么,因为那是太阳的反光。”
“什么?”
“是啊,太阳虽然落在地平线以下了,但是根据光线折射的原理,这颗星星把阳光的颜色折射下来,所以我们看见它是桔黄色——可能此刻刚好这颗星运行到太阳和地球之间一个比较适当的角度。等一下你再看,这颗星就不是黄色了。”

曦筠愣住了。什么嘛!原来什么也没有,只不过是他在逗她玩。
她大叫着“程昕煜!我很生气!”一边悄悄的失落,又悄悄的侥幸。
大约是这里的气候不大适合她,为什么近来她总是想的太多?

好在明天就离开了。她故作轻松的哼起小调。

“咻——啪——!”一声呼啸突然在他们头顶想起,跟着又是许多声。
曦筠和昕煜停止了争论,会过头——

天空中竟然燃放起绚烂的礼花。

“是焰火啊!”曦筠惊叹。她还没怎么看过烟花,好像在天空中变出的魔术:“真好看啊——”
她贪婪的看着像个小孩。
“你这么喜欢,不如多买点带回去。”昕煜随口提议,却突然发现她在黑夜中,烟花映在她的眼眸中,粼粼闪动,比湖上泛的金色阳光还要明亮。

那是一种,让他无法忘记更不想拒绝的明亮,让他的心底流过一阵温柔。

他暗自轻轻的笑。就是这种眼角顾盼的柔情让他时时得到一些温暖和安慰吧——他想。也许这样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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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颐不停的看表。从曦筠发来的短消息看,轮渡已经到港很久了。怎么还不见游客下船?

“别担心,他们不会有事的。”与彦拍拍她的肩,安慰道。其实他自己也知道,这个情况下,谁也没法轻松。
和颐还是担忧的点点头。
“我知道现在快不起来。”她的眉头皱的很紧:“谁也想不到发生这样的事……但是他们的动作也太慢的不正常了。”
“放心吧,其实只不过我们这里比较严重。我想他们没有关系的。”
“希望如此。”

和颐终于看见了HKU支教团的领队旗帜,看到了小文狼狈的提着大包小包满头大汗的进站,也终于看到昕煜和曦筠的影子。

“曦筠——!”和颐几乎是奔了过去撞在她身上。
“和颐——与彦!”曦筠有点激动的抱住她:“想死我了,可回来了。”
昕煜把曦筠递过来的行李放在地上,很明显的呼出一口气,掏出纸巾给曦筠,自己也擦了擦额上的细汗,终于深锁着双眉看向了同样面色凝重的与彦。

“这里发生什么事了?我们那里没有报纸,已经没有这边的消息很久了——为什么安检突然这么紧张?”
与彦伸手提起地上的行李,拍拍他:“走吧,先送你们回家,路上慢慢谈。这里整个都遇上了很严重的危机。”

曦筠吃惊的看着和颐,和颐只是沉重的朝她点点头。
“走吧曦筠,你的脚能行么?”
“没问题。”
“不需要检查了么?”
曦筠摇头:“已经全好了。”
“那就好,现在,最好不要去医院——还有,你可以多休息一阵,学校……停课了。”

曦筠和昕煜张大了嘴对视了一下,怔在原地。

“到底怎么了?”昕煜等不及到家在详谈,他现在就要知道。他四下打量,港口人群稀疏,根本没有了往日繁华和喧闹。他想要找一个流动售报摊买张报纸,却哪里都看不到。

“别找了,没人卖报纸。”与彦叹了口气:“这里发生瘟疫了,S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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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厚的云遮住阳光
难道你看不到
我忧郁的脸庞?
还是你从来
不曾注意我的模样

只是飞花渐欲迷人眼
我却已经
被那丝丝柳絮牵住了前行的脚步

上帝在月亮后面叹息
还是,你欲说还休的呼吸?
让我
寻不到 方向

你的影子远了
我的影子
却碎了一地……

Chapter3 OVER
要从心底拿走一个人 很痛 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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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帖由 奇迹彩虹 于 2006-3-12 09:24 PM 发表
苦艾?雪莉?这都是什么DD??我不知道哦~~~不过不要紧,只要知道某木和某女在一起的时候是快乐的就OK!管他苦艾,雪莉究竟是什么呢!!!直觉他们之间总会有些什么发生吧~~~

苦艾和雪莉都是酒的名字,纯正的苦艾酒是(主要成分ABSINTHE或者叫WORMWOOD)一款旧利口酒,在20世纪前被大量饮用,但是由于其振奋作用及会令人上瘾,到了20世纪主要成分就用大茴香取代了,别名GREEN GODDESS,我们现在所说的苦艾酒一般指VERMOUTH,味美思。它的成分是:1.葡萄酒:只用于白葡萄酒,用于生产白的和红的味美思。2.酒精:酒精含量为96%的烈酒或“Mistelle”。3.药草:龙胆,甘菊,苦橙,香草,大黄,薄荷,茉沃剌那,胡荽,牛膝草,鸢尾草植物,百里香等。4.香料:桂皮,丁香,肉豆蔻,番红花,生姜等。5.焦糖:用蔗糖或热糖制成,目的是用它的琥珀色来着色。

雪莉酒原产于西班牙的安达魯西西省(Auda Luuia),是世界獨產雪莉酒的地方。雪莉酒的風味轻快香甜,是由西班牙的特有釀酒葡萄品種Palomino所釀製。除此之外,雪莉酒的釀製更有別於一般的葡萄酒。雪莉的釀造,是要將它裝載橡木桶中,曝曬在艷陽之下。三個月後,就收起來冷凍貯存。由於處理方法的不同,致使葡萄糖的變化也相異於其他葡萄酒,因此雪莉就有一種特殊的風味。
雪莉酒有兩種不同的種類,分類方法以釀造過程中「開花」或「不開花」為分別。所謂的開花,就是指在釀酒過程中,有些酒的表面會浮上一層白膜。有白膜的稱為「開花」,這就是菲瑙(Fino)雪莉,味道不是很甜,但輕快鮮美。另外,「不開花」的就是沒有白膜的,稱作俄羅洛索(Oloroso),味道濃郁甜美。輕快、甜美、濃郁,而且酒精濃度不是很高(一般葡萄酒為12%~15%)

雪莉酒鸡尾酒 调制作方法
1、妙 舞
   材料:1/3雪莉酒,1/3琴酒,1/3樱桃白兰地,一滴橘子酒。
配制法,把以上材料和碎冰块放进调酒壶内,摇匀,滤进鸡尾酒杯内.用红樱桃点缀。
2、雪莉鸡尾酒
   材料:3/4不带甜味的雪莉酒,1/4法国苦艾酒,一滴橘子调味酒。
配制法:把以上材料和碎冰块放进凋酒杯内,搅匀,滤进鸡尾酒杯内,用牙签穿一枚橄榄作为点缀。

其实我没有尝过两种酒的味道,但是从柯南(汗,又是柯南)里知道这两种酒的名字后就多方探询过它们的酿造材料和口味,个人感觉雪莉比苦艾的味道好哈,尤其是苦艾那个“铜钱一样的味道”让我嗤之以鼻,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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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艾?雪莉?这都是什么DD??我不知道哦~~~不过不要紧,只要知道某木和某女在一起的时候是快乐的就OK!管他苦艾,雪莉究竟是什么呢!!!直觉他们之间总会有些什么发生吧~~~

喜欢这样相依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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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又是一个春光和煦的下午。昕煜静静的跟着曦筠在小河边上散步,听她眉飞色舞的说起前一天晚上和颐的电话。

“她说上周末他跟与彦一起去出海玩的呢,哈,你不觉得他们的关系到了应该再往前走一步的阶段么?”“我被她骂了一顿,哎,其实我的脚也没什么大碍啊,早知道不告诉她了,免得她担心。”
“你本来就很容易让人担心。”昕煜不自觉的答道,然后一愣:“我的意思是说……你就不怕再摔一次?什么地方散步不好,非要在河堤边上,小心你的伤口再弄破了。”
“怕什么啊,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娇贵?”曦筠不服气的挑起眉毛,突然想到什么:“啊对了。”
“什么?”他随着她停下来。
“和颐说,他们有遇见Sindra。”
“哦?”他只是略耸耸肩:“也不是很出奇吧。”
曦筠有些不满意的瞅着他:“你怎么好像一点都不担心呢?”

“我需要担心什么?”昕煜一怔:“你是说对Sindra?她那么大个人了,去哪里不需要我事事过问吧……”
曦筠张大了眼睛:“你真的不知道?”
“我应该知道些什么?”
曦筠仔细的打量了她半晌,咕哝着:“没理由啊,难道没跟你说?”
昕煜被她弄的一头雾水,皱起眉头:“不是Sindra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吧?”
“她搬家了你不知道?”
“什么?”
“她一个月前就搬家了,要不是和颐碰到她还不知道呢,和颐问Gordon,他说的确是有一天急急忙忙的让他帮着找房子……你说她一个人,周末把童童放在家里自己跑出去出海,不是太奇怪了?”

昕煜愣住。
Sindra搬了?临走之前她不是明明答应考虑几个月?他晃晃自己的脑袋。
春日午后明媚和暖的阳光从四周照射在他的眼眶里,有些让人昏昏欲睡。Sindra这个名字,似乎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没有想起了。难道是这个山村太安静,安静到让人几乎要忘却尘世的记忆?他突然有点疑惑和紧张。莫不是她发生了什么事?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他突然之间的大声询问把曦筠吓了一跳。
“跟和颐通电话的时候啊,怎么了?”
他不回答,自顾的在心里琢磨,连曦筠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都没有察觉。

曦筠微微弯着腰,歪了脑袋从下面向上俯视他的表情。安静,但是藏着一丝不安。
“不要多想了,还有两天就回去了,到时候直接找她问问吧。”她特地用一种轻松的语气笑着说出来。
“嗯?”昕煜回过神,发现她用一种天真的姿势站在他眼前,不觉的心底一动。
“对不对?”
“呃……是啊。”他抬头来忘忘远处的村落:“还有两天了,时间真是快。”

还有两天了啊。曦筠突然想到这个问题,怎么时间过的这么快呢……为什么她总是觉得昨天才刚刚来到这片宁静的土地,才刚刚看着春草的尖儿从泥土里拼命的钻出来,展开一片欣欣向荣的青绿色……
她突然的有点伤感。这样完全脱离了HKU繁忙紧凑脚步的日子,居然一转眼,就要过去了。好像一个梦一样。
可是究竟她留恋着一些什么呢?蓝天白云,花香满径,流水轻灵?这样的景致其实并不是没有看见过的。
难道是……她的心里不觉一跳,紧跟着把这个想法给压了下去。难道她在留恋,在他的课堂门前驻足,看他纤长的手指捉着雪白的粉笔在空中划过弧线,那些空气中微小的洗尘在他身边跳跃?难道她在留念,夕阳在天边染出了千变万化火红的云朵,办公室里亮了光线不强却很明亮的灯,他坐在她对面批改作业,而她在座位上折着翻飞的纸鹤,等着他一起走上回家的路?
才不是呢!曦筠涨的满脸通红,拼命的摇头。但她能够想到的所有理由中,这些画面却不断的重复。

“你在干什么啊?”昕煜诧异的看着她奇怪的动作。
“啊……”曦筠一惊:“没、没什么,有点耳鸣。”
“耳鸣?”昕煜不相信的皱眉:“好好的又没有海拔高度的变化,怎么会耳鸣?”
“你管我!”曦筠瞪了他一眼,转身朝学校的方向走:“再不回去要天黑了,晚上有欢送会的你忘了啊。”
昕煜无奈的笑着摇摇头,跟上去,对于Sindra的疑惑又在心里渐渐淡去了。他的脚步有些轻快,心情有些释然,嘴里甚至想要哼一些小调。
其实他并不是因为厌恶而逃避去想,只是有时候他需要一些释放的空间去休憩。或许他关心Sindra和童童,但他不可能每天都面对着愁苦和压抑的心情去生活。他渐渐的觉得喜欢和曦筠待在一起。她就像是一种草原上吹来的风,把沉闷和燥热都吹散,让他可以安静下来去清理自己拥挤的思绪。如果用酒来比较,Sindra是苦艾,有的人喜欢它有诱惑的美和快乐,但喝多了就像在吮吸一枚黄铜的纽扣,让人觉得头晕和压抑;而曦筠则是西班牙雪莉,无论什么时候品上一口,就像是有四月的阳光照耀在身上,轻快,甜美,又不乏吮指回味的浓郁。

昕煜忍不住暗自笑起来。也许他还不愿明白的承认,但是他更喜欢雪莉,胜过苦艾。

“站在那里傻笑什么啊——快点走啦!”前面传来曦筠大叫他的声音。昕煜微微一笑,旋即加快了步子跟上去。

天黑以后的山村小学露天操场。
操场的中间已经燃起了一堆蓬勃的篝火,四周坐着山村小学一两百名小学生。HKU的支教团和村长、校长等等老师坐在正中间的贵宾座。

“老师们同学们,一个月前,我们迎来了一群热情的客人……”六点半一到,校长站起来走到篝火旁,清了清嗓子开始他的发言。
“在各位支教团老师的亲切指导下,我们这所偏僻的山村小学度过了一个美好的春天……”

小文捂着嘴在下面偷笑:“哎,怎么把我们说的这么伟大干什么呢,我还觉得是我到这里来放假了呢。”
“所以你思想境界不够高。”Jimmy抓住时机的跟她顶嘴。
“你干吗总是针对我啊!!”

“明天,他们就要离开这里了。今晚我们在这里为他们开欢送会,希望大家以最大的热情和最诚挚的祝福给他们……”
校长长篇大论的演说让曦筠也忍不住笑起来了。
“好久没有听演讲了,真是有点不习惯。”她小声的咕哝着。
“那你不知道多幸运,我每个礼拜都要听人这么唠叨的……”昕煜应和。
“咦?为什么啊?”
“周会呗,系主任啊院长啊,一个问题要几个人重复。”
曦筠噗哧一声笑出来:“你不是很擅长听人家说的么?”
“啊?”昕煜隔了几秒才反映过来她的意思,抗议道:“喂,你要说我交谈水平不高也不用拐弯抹角的吧……”
“我不是说你交谈水平不高……”曦筠强忍着笑到痛的肚子:“我的意思是你根本没有语言天赋……”
昕煜做出一脸“敢耍我”的表情,曦筠忙连连摆手。
“别闹了,学生们看着呢。”自己却一刻也笑个不停。“对了,你说的那些麻烦的院长,我记得有一个是不是,啊……嗯……与彦的大哥?”
“哈,就是他最麻烦了,你还真是没见他开过例会。”
“哈,你完蛋了,要是让与彦知道。”
“其实我的这种观点完全是受与彦影响。”
“咦?岂不是以后和颐也很受罪?”
“呵,那可不一定。除了开会的时候他还是挺吝啬他的语言的。看上去就好像他特地憋了一肚子话等到那时再说一样……”

学生们准备好的表演一结束,到了自由表演的时间。这些年轻的支教老师无一例外的被拉上了舞台。
在篝火边站着,热烈的火光映的每个人的脸都洋溢了暖和的色彩。
“程老师,唐老师,跟大家一起跳个舞吧。”几个孩子推着他们到了中间。
“啊?可是我不会跳……”昕煜急着辩白。
“不用会跳,跟着大家一起就可以了,很简单。”
“来嘛,跳跳嘛,怕什么,不要扫了他们的兴。”曦筠倒是很不介意的窜到了孩子们中间,随着他们在篝火边手牵手拉起一个大大的圆圈,跟着歌声起步。

昕煜有点被这喧闹的气氛感染了,不自觉的走到她身边,加入其中,牵起她的手。
动作并不优雅,却带着最自然的热情;歌声并不婉转,却散发着最动人的魅力。昕煜虽然不大会跳,却跳的很尽兴,牵着曦筠的手都有些溢出汗来。他发现她跳的很有节奏很卖力,被火光映红的脸上点着细细的汗水。
昕煜不禁有些错乱了脚步。

“哎,真累。”直到这支曲子终于跳完,曦筠跌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喘气,顺手抓来一杯凉茶,一饮而尽。她用手当扇子不停的扇着风,瞅着昕煜,喘着气笑。
“没想到你还挺能跳。”
昕煜耸耸肩:“其实他们的歌声和舞蹈很具有感染力,我想无论开始时是怎样的心情,跳完一支下来都会很舒畅。”
曦筠赞同的点头,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养了会神,终于还是觉得离人群如此接近,有些燥热难耐,站起身。

“我要去那边僻静的地方吹吹风,你去不去?”她顺手脱掉了身上的外套。
“好啊,”他回头看看玩的很疯的Jimmy和小文:“主角还在,少两个人,也会很热闹的。”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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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码头。
“再不来恐怕要开船了。”和颐抬手看看表,很大的一块棕色的运动手表,圈在右手的手腕上——这种习惯带法的人通常都很少。
“也许堵车?”与彦眯起眼睛读着她表盘上的商标——:“S.M.W.……其实你有没有觉得,你带女士手表会比较好看?”
“有啊。”她扬起脸来笑道:“可能你想不通,小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特别迷运动手表,还是男款的。Mummy说这种表不适合女孩子戴,无论我怎么央求她都不肯买给我。后来外公好容易说服Mummy在我生日时候买了这块表给我。”她耸耸肩:“不过现在我都不是太中意这种款式了。”
“但是因为是你外公送的,所以你不舍得换下来?”
“嗯。因为离加拿大很远,不可能常常和家人联系,带着外公送的表,就好像他还在身边……”她抬头看着与彦停了下来。
“怎么?”他扬扬眉梢。
和颐摇摇头。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外公慈祥的笑容……有点想他。”
“想他就回去咯。”与彦舒展了一下胳膊。

船坞上的游轮拉响了汽笛,长长的一声,在催促着开航的脚步。刚进港口的人匆匆的跑向登船的船舷,用赤色油漆画下的名字在人影中忽隐忽现。

和颐静静望着他的脸,不说话。
“嗯?”与彦奇怪的望着她:“有什么问题么?”
“不是……只不过……”她微笑的咬着下唇。
不知道外公和母亲看见他会说些什么呢?不知道他又会不会接受她那个有些中国文人传统的固执脾气的外公呢?
不是不想回去探望他们,只是觉得时间还没到。可是时间又要等多久才叫到?
她想入非非的样子把与彦弄的莫名其妙。

与彦的电话铃声响起,来电显示是Simon的名字。
“不是吧——”他皱一皱眉头:“Hello?你怎么了,快要开船了……塞车?喂不会吧,这个时间太子道怎么会塞车呢……哦,哦,五分钟到的了?OK……OK,我们在船上等你。好吧,就着样,嗯。Byebye。”
“怎么?子君?”
“是啊,太子道上出车祸。”
和颐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映,耸了耸肩。
“我们先上船吧,他说全速赶过来”

Sindra裹了裹镶满了亮片的上衣披肩。过了许多天,她依旧没有习惯这样的装扮。放下的毕竟太久,让她重操旧业,并且是在威胁和压力之下,她如何可以放松的下?若不是为了童童,她何必弄的这么辛苦?
她想起童童。其实为什么一定要为她百般辛苦?虽然明知道就算丢下她不管,成哥照旧会来翻她的旧帐,把童童送走,不是应该更安全?
然而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童童已经不再是她无意在路边捡回来的小女孩。更多的时候,她觉得她是自己亲生的骨肉。怕她受伤,怕她遇害——为她的病辛苦了这么多年,得到的恐怕还不只是一种难以舍弃的亲情,看见童童,起码还可以想到曾经和昕煜在一起的日子,那段,恐怕她再也回不去,却可以给她安慰的日子。

Sindra低着头走路,不小心被迎面走来的男人撞到,脚下一滑,摔在地上。
“啊——对不起。”男人扶起她:“小姐你没事吧?”
“呃……”她有些惊惶的抬头。她这是怎么了,出来做事,偏偏还要胡思乱想。今天再不够终点回去交差,不知道成哥又要怎样虐待自己。
“对不起……我、我没事。”她踉踉跄跄的站起来,发现撞到他的是个衣着考究的男子,个子很高,脸盘瘦削而有轮廓,心里一跳。
好像昕煜啊……不,不是昕煜,怎么会是他呢?
她下意识的低头,不敢看那个男子的眼睛,仿佛自己的衣着就会出卖了她的灵魂,怕被像昕煜的男人瞧不起。

子君放开扶着Sindra的手:“不好意思,你真的没摔着吧?”
“没、没有……谢谢你……我,我赶时间,我要走了……”
Sindra躲闪过他的询问,急着要逃开。
“等等。”子君突然叫住他。
“什么?什么?”Sindra几乎乱了手脚。
子君盯着她的脸,仔细搜索着自己的记忆:“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
Sindra浑身一凛看着子君:“不可能的……你,你认错人了。”
“哦?”子君奇怪的看着她。他真的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女人。他打量她的衣着和举止。很奇怪,她的穿着打扮看上去并非什么正经女子,但是她的动作和眼神分明躲躲闪闪,又不像是那种女人。他好奇的眯起眼睛。

“对不起——要是你没事,我走了……”Sindra紧张的转过身。
“喂——”子君突然换了轻松调笑的语气朝她吹了声口哨:“可能我认错了,不过——现在不妨认识一下?”
“啊?”她诧异的抬头。
子君压低了声音:“你不会不知道我说什么吧?嗯?”
“我……”
Sindra恍然大悟。哼,“认识”,这种把戏她以前不是很熟悉的么?虽然手法有些拙劣,有些保守,她也早该注意到——哈,看来她真的无法装清高了啊。随便被人一看,就知道她是做什么的。
反正她也无处可去,何不抓眼前的这个男人去交差?Sindra挑衅的扬起下巴。
“被你识穿了。你想去哪里呢?酒店,还是我家?还是……”
子君突然亲热的搂着她的脖子,把她吓了一跳。
“不,我只是想让你陪我看一场戏,也许还是演一场戏……”他用极其暧昧的语气对她说。

“你到底要做什么啊??”Sindra怀疑的左顾右看:“干吗要带我来码头……”
“嘘……”子君伸出食指示意她闭嘴。“我叫你做什么你做什么就好。”子君拉着她走到售票处。
“维多利亚号还有船票么?”
“有。”
“给我一张。”

“你要带我上船?”Sindra盯着他买了一张船票,又从口袋掏出另一张船票。“喂,你不是想……”
“你会不会游泳?”
“我?”Sindra茫然的摇摇头:“你问这个做什么?”
子君看看手表,嘴角掠过一丝冰冷的笑意:“时间刚刚够。”他回头盯着Sindra。
“等下上船的时候,装作不认识我。等船开出港五分钟,你就从左边的船舷跳下去。”
“啊???”
“放心,不会让你死的。”
Sindra皱起眉头:“对不起,我想我有权知道你要做什么……”
子君哼了一声,随意掏出一叠钞票:“这个先给你的,等戏演完了,还有一半。”
Sindra抽了一口气——两千块……!远远超过了她的需要。
“可是谁来救我?”
“你答应不答应?”
“好……好吧,只要你保证有人来救我……”

游轮最后一次拉响启航的汽笛。
“上船了,记住我说的话。”

“老大你终于来了,”与彦接起电话:“你在哪里?我跟和颐去找你。甲板左边的船舷?OK,就来。”
“到了?”
“嗯,甲板走边,走吧,过去看看。”与彦牵起和颐的手。
和颐没动。
“怎么了?”
她摇摇头。总是有点地方不对劲,关于子君。她拧起眉头。从刚才就觉得不大对劲。塞车?差点迟到?她抿起嘴唇,这不是子君的个性。子君这个人,只要和人有约会,一定会提前许多时间来准备,他最怕中途发生什么塞车之类的突发事件而迟到或者爽约。
还要他们去找他?更加不可能——他不是一向都是一个彬彬有礼的人么?怎么会做这种不合习惯的事呢?
她想不通。
“我觉得……”和颐说了半句又吞下去。
算了,不是说好不要多心的么?她深呼吸,朝着与彦担心的眼睛绽开一个轻松的微笑:“呵,我是说,我觉得我们最好从前面的楼梯下去会快一点。”

Sindra静静在船舷边上候着。
他说看见他和一男一女打招呼她就跳下去,那一男一女怎么不出现?还有这个陌生男人,他干吗要做这种奇怪的事?
船舷周围的游人很少,来来往往的人都奇怪的看她一眼,让她心里不自觉的发毛。

子君终于看见与彦跟和颐出现,很大声的叫了声“Hi”,举起手朝他们挥动。
来了?Sindra探过头,打算看一眼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再跳——不禁愣住……那不是,那不是……和颐同与彦么???
她吓的抽了一口气,忘记了子君的交待,吃惊的站在原地。

“Sindra?”和颐猛然发现她。
“Sindra?”子君迷惑的回头。

“Sindra你怎么也在这里?”和颐走过去笑着问,不禁看了看她有些妖艳的装扮:“你……你今天有点特别。”
“呃……我……我陪一个朋友来的……我……正在找她……”
“对了,听曦筠说你搬家了?”
“嗯……”
“你的朋友呢?我们认识么?”与彦插口笑问。
Sindra看了子君一眼,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突然意识到子君交待的话,“啊”了一声。
“什么?”和颐莫名其妙:“你朋友是不是没上来?”
“可……可能……”
“塞车吧?”子君突然冷淡的冒出一句:“我看一定因为刚才塞车,我也是好不容易赶到的。”
“既然这样,你不介意跟我们一起吧?正好四个人,凑了一桌麻将了。”与彦哈哈笑道。
“哈,你玩麻将的嘛?”和颐捶了他一拳:“走吧Sindra,去上面吹吹风。”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
“你的样子长的那么笨……”
“哦,既然我那么笨,还有人选我,不知道是不是更笨……”

子君若无其事的走在与彦身边,谈笑自若,只有Sindra看见他的眼角流过一丝愤恨的冷漠。

To be continued……
要从心底拿走一个人 很痛 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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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与彦同学真是令人激赏。
虽然我还是觉得他就这样相信了那位Simon的说辞,有点不符合他这位出版界老大的年龄、身份和阅历,但是我宁愿解释成为,跟和颐有关的人和事打交道,他会下意识的放下心防……用理解和体谅她的方式,对待她的过去……
真的很感动,甚至胜于那句掷地有声的承诺。
起码我懂得怎样去保护我身边重要的人。
哎呀差距呀,有些人,先天不足后天不补,一辈子都追不上啊,算了,不说了。

不过那个Simon……始终没办法让我看顺眼。
自从跳舞那次,到这回对和颐的挑衅,对与彦的讽刺……
错过了才知道她的好,本来也无可厚非,下辈子安安静静的生活在懊悔里就行了,还想要试图夺回来……
一错再错,他不知道他失去的是一份怎样珍贵的感情,他也不知道他面对的是一个如何出色的对手。
我的官方评语只有一句……连R同学也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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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谷里的曦筠很惹人疼~很可爱~
喜欢那一段两人所有的对白~少了些许痴缠,多了些许俏皮--呵呵。。。或者,叫打情骂俏更合适?笑~ 

与彦的大度让人刮目相看阿~!很惊讶~
可能我之前都受和熙影响了。。。虽然现在误会消除~可是还是。。~怎么看simon怎么不顺眼。。。
笑~说不定只是因为他是个第三者。。。:)

期待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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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Felin对昕煜教小孩子们的描写,我很好奇他当时的那一举一动,这么温和又长得帅帅的老师,真是稀罕哦!难怪曦筠在教室后面舍不得走了~~

鉴于他做的这种梦,真是怪异哦!想起来就怕怕~~表告诉我他有预知能力哦!也别因为这个就躲开某女咯!

和颐和与彦的情况让我稍微松口气,还好与彦没有伤害F,不然......hoho,该知道有咋样的下场啦!

想不到Sindra也是个有这么多麻烦的人,虽然她也很可怜,不过不许把麻烦传染到我们4大天使身上,不然,再可怜也没话说,免谈~~

喜欢这样相依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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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Memorying Cafe。
和颐坐在他们一向选择的那个座位上。靠窗,浅蓝色涤纶布料和淡彩绘花的纱帘被拉到最里面,贴着珍珠色郁金香的墙纸悬吊着。这一隅,带着阳光安静的温暖,像他许久以来给他的感觉,踏实,却不张扬。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发现她喜欢一个人静静坐着冥想。上个礼拜同学给她做的女性杂志上的性格测试答案,居然显示她是感性型的女人。
是不是答案不太准。她记得以前做过类似的测试,她的答案从来都是理性思考型,适合学术或者职场的位置。还是,曾经把一切都看的太过规范,以致掩盖了内心本来的感觉?
她想起本科时候读过的认知心理学,当一个人呈某种惯性思维方式思考的太久,这个人的个性,也必然向着这种相应的方向改变。
难怪有人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是同样的道理吧?

她搅了搅手中的柠檬水。
“小姐,需要点些什么?”这是Waiter第三次问她。
她看了看表,摇摇头:“还是再等一下。”
与彦今天,迟到了半个钟头,并且没有提前向她说明。

他从来不会无故迟到,恐怕是有些什么事。她掏出手提包里的畅销小说。最近她看这种书很多。其实并非她开始迷恋这些书中的故事还是叙述手法,她只是突然觉得,她应当多了解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事情,即便是自己厌恶的。
因为没有人,可以预知,在下一秒钟,会遇见什么情况。

Café的门铃动了一下。和颐抬起头,与彦向着她这里招手。
“Hi……”她轻轻的扬起手向他示意,脸上漾出一个欣慰的浅笑。
从什么时候开始,等待他已经成为她生活中的习惯,而他的出现也成为她等待以后令人欢乐的讯号。

然而她的笑容在一瞬间就愣住了——当他看见跟在与彦身后的人。
与彦帮子君拉开凳子,落座。
“两杯蓝山,一杯Cappuccino。”他熟络的也帮和颐点好餐,冲子君笑道:“尝尝这里的蓝山,我推荐的绝对不会错。”继而转向和颐:“不用介绍了吧,你们两个?”
“呃……嗯。”她点头,满脸写着突如其来的错愕。
“怎么了?”与彦扬扬眉毛:“突然把Simon叫来,你不介意吧?”
“我……”
“我不请自来,和颐,你该不会赶我走吧?”子君很客气又很熟套的调侃。这种语调让和颐极端的不自然。为什么总是觉得他的笑容是故意的修饰呢。
她不自然的扯一扯嘴角:“不会,我们没什么正经事……你们有事谈的话,其实我可以……”
“啊,Sorry。”与彦站起来打断她:“我接个电话。”

咖啡呈上来,Cappuccino浓浓的泡沫浮在表面上,和颐觉得就像子君的眼神,深深的让人摸不清他想要怎样。她抬头瞅着远处的与彦,不动声色的皱眉。
难道,子君的回来会改变她的什么吗?就连与彦,她突然也觉得,自己无法把握他在想什么。
和颐垂下头,挑进两勺细糖,微微倾斜过糖勺,细糖像洁白的水流进泡沫,点出一个向下凹陷的圆圈,沉沉的,坠着泡沫的边缘。

“在想什么呢?”子君突如其来的问话让她条件反射似的心里一跳。
“啊?”
“你以前虽然不是很多说话,好像也不是这么安静的吧?”子君斜牵起嘴角。

没错,的确是这种微笑,当他笑起来的时候,右边的脸颊会有一个浅的酒窝。然而,有什么感觉,与从前是不一样的。那种真诚和坦率,那往昔和煦阳光下的简单,一去不复返了。

“我不是不多说话,只是以前你不知道。”她淡淡的回答一句,把头偏向窗外。
“咦,怎么对我有意见啊,其实也难怪,我不该一声不响的消失那么久——”子君有深意的瞥了一眼与彦:“他很不错啊。”
和颐费了很大的劲才忍住将要冲口而出的质问。她知道自己没有理由,没有理由对他这样的反感。分手亦是朋友——这是他们在律师楼签字之后,她提出他郑重点头的承诺;醉倒在鹿鸣居的书吧,把自己迷醉在失去方向的沉沦里——这是离开他以后很久没有恢复的伤痛。
或许他曾给过她光明的梦想和生活的期望,而现实的落差却让她失去了对诺言的信仰。但她不是没有想过,不懂得情投意合和命中注定的区别,不是他一个人的错误。
还是他改变了太多?
是的,从单纯真诚的男生到只顾着工作而忘记了相互体谅,她不反感,可她却看不惯他脸上那仿佛挑衅的自负笑容。

“不过我有点不大明白,”子君继续带着有点嘲弄的口吻——或许只是和颐自己觉得是一种嘲弄的口吻——:“我跟他不是一种类型的人吧?看起来你们女人的口味变的还真快……”
和颐不耐烦的把头偏向窗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你们通常就来这里约会?”他环顾一下四周的环境:“不怎么样嘛,装修的又不是特别好,啧啧啧,这就是他推荐的蓝山啊,喂,你记不记得,那年我们在魁北克——”
“够了!”和颐厌恶的拍下桌子。
子君一愣,然后很快的又笑起来。“哦,你很讨厌我说他的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过是谈自己的感受。其实……”
“我也没有这个意思。”她实在不能够继续坐下去。

其实为什么要这样激动?她说不上来。她只知道,看见子君,有一种不安的心跳,潜意识在逼着她,让他从自己的眼前消失。
和颐激动的站起来要走。

“咦?怎么了?”时间总是这样巧妙的安排,与彦在这个时候挂了电话回来:“和颐你上哪儿?”
“我……我……”她突然一阵语塞。是啊,她要上哪儿?她要离开,那么理由呢?
她无措的看着与彦,心底一阵委屈的酸痛,却不便在子君面前向他宣泄。
“她要去一下洗手间,对吧?”子君插话。
和颐猛地回头瞪着他,他一副“不必谢”的表情耸耸肩。

和颐放在桌上的手机震起来。
“你的电话?”与彦帮她拿起来。
“是短信。”她接过来,终于还是压制了反常的情绪:“我去去就来。”

洗手间弥散着桂花型空气清新剂的味道,淡淡的,有点雅致,在这样的环境却不太合适。
和颐呆呆的凝视镜子中自己皱着眉头的脸,终于一阵叹息,轻笑一声。真是不懂,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幻想了?难道真的像那些心理测试说的,她是一个表面冷静,内心敏感的人?
洗手间的门被一群笑闹着的年轻小姑娘推开,她晃了晃脑袋,掏出手机。

一条语音信息。和颐按下收信键。
“您在下午四点三十四分时收到一条语音信息,内容如下——
和颐,是我。”
和颐一惊,是与彦。四点三十四?那不就是……她想起刚刚与彦背着她打电话的动作,莫非就是刚才?
“其实我和Simon还有点事没有谈完,可是我告诉他我约了你的时候,他便要求跟我一起来——你不要误会他,其实他刚才已经告诉我那天你同我说的话。我想你对他是有点误会的,他突然不和你联系,是因为出了一场车祸,曾经短暂失忆。他之所以叫Simon也是那个时候医院的护士这么叫他的。他也不是特地回来找你的,尤其是在知道我跟你在一起之后。我知道你是个懂得解决问题的人,可是你知道,感情的羁绊常常使我们失去正常的思维方式。我向他问过那天舞会的事情(笑)——放心,当然不是问的那么直接——你没看见他当时诧异的表情,我相信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突然改变了你的重心。和颐,相信我吧,也请相信,如果他曾经是你选择过的人,他如何会怀着特意的心去伤害你呢?

本来我想过是不是应该先通知你,让你有点准备,可是,我想能够让你消除误会的唯一办法,就是让你在完全突然的情况下认识到他并没有什么企图。其实你有没有想过呢?自己的怀疑来自什么根据?是不是找不到原因?那么,找不到原因为什么还要继续找,让自己那么辛苦,何不想一想,或许这个推论,本来就不存在?

我知道让你一下明白过来有点困难。你经历过的感觉,虽然我无法亲身体会,但是我想让你知道,起码我懂得怎样去保护我身边重要的人——如果我觉得有人在威胁到她的安全,我绝对不会让这个人再继续靠近我们的。和颐你明白么?放下心事吧,试着放松自己的心情。可能你最近太累了,紧张的思维也可能使人把事情向不利的方面思考。看看你的手提包,是不是看见两张游船的票?”

和颐立即翻出了船票。

“如果你没有意见,这个周末我们出海怎么样?就我们两,ok?回来的时候笑笑吧,你不知道你刚才独自对着Simon的时候表情有多可怕。哈哈,就这样了,我想我认识的陈和颐仍然是一个积极的人。”

和颐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也不知道应该做出什么反映,只是觉得听了话机太久的耳朵有些发烫。
“傻瓜,说的太酸了罢……”她的手有些微颤。
但是,起码我懂得怎样去保护我身边重要的人。

她仰起头来深呼吸一口。
是这样的,为什么她没有考虑过呢?找不到原因是因为,她的推论从一开始就不成立。
和颐揉揉太阳穴,释然的笑。并不为了放下对子君的怀疑而轻松,也不为了确定子君没有变的油滑而感激,只是为了,她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超越子君之外,有一个真正懂得她的担忧,能够包容她的无理,给她安心和欣慰的人。

“在聊什么呢?新的合作计划?说来我听听,或许可以给点意见啊。”和颐轻松的甩了甩头发坐在对面。
子君明显对她前后迥然的态度诧异的一愣,与彦则是理解的一笑。
“怎么了?”和颐扬扬眉毛:“机密不能让我听?”
“哈哈,当然不是了——”子君大声笑道:“你这个多伦多传理系的高材生要给意见,我们求之不得呢。”
“好啊。不过在说正事之前说点私事。”
和颐把两张船票放在桌上,轮到与彦一愣。
“我和与彦打算周末去做游轮出海,船票呢只有两张,如果你不介意,一起来啊,到时候加一张,怎样?”她直视着子君。

子君和与彦对她出乎意料的决定面面相觑。
“喂,与彦你们……”
与彦旋即理解的举起双手:“你决定啊,你知道我站在她那边的。”说着与和颐相视一笑。

“No problem。我对香港的海景早就充满向往了。”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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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连载】碎影

9.

“现在怎么办呢?”曦筠按住自己的右腿,抬头望着高处黑沉沉的天空。从下面向峡谷上方看,只看得到一粒不知名的星,光线并不怎样鲜亮的闪着。
“看来我们只能等到天亮。”昕煜用手电照着岩石看了一圈。“你的腿怎么样?我看看。”
“嘶……”昕煜刚掀起她的裤脚,曦筠忍不住叫出声。
“很痛?”他皱眉:“这里看不清楚,不知道究竟伤的怎么样。”
“不、不是……不是太痛……”
“嗯?”
“我……我是……有点紧张,怕你碰到我会痛……”她不好意思的回答。幸好夜里看不见脸红。
昕煜无奈的叹口气,笑道:“还以为你有多大本事呢。”
“喂,人家好歹是个女生,这么黑又这么冷,在这种荒山野地,还摔破了脚,害怕是自然的嘛!”她嘟嘟哝哝的争辩着,果然冷的打了个抖。
昕煜摸索着脱下自己身上的一件线衫。

“你在干什么?”
“把衣服给你啊,你不是很冷?”
昕煜把线衫递到她手上,比刚才的外套还要带着他更暖和的温度。
曦筠一时心中一动,把线衫捧在手里。她努力望着他的眼睛——夜色太浓,不能够看到他的表情,只能接着微弱的星光,感到他的眼镜片微微反光,他的呼吸均匀的流动。
她的心底有一股比这线衫更温暖的气流涌上来。这种感觉是她多少年都不曾拥有过的了,让她想到儿时父亲手把手陪她玩小火车,想到和文辉在幼稚园里玩过家家的游戏,想到母亲亲手为她煲的汤,想到维也纳金色女神边流淌过的清亮水流,想到HKU明净的天空和茂密的树林,想到鹿鸣居天台上熠熠的星空,想到同和颐抱着一大包薯片窝在暖和的房间里做猜字谜的游戏……

为什么想到这些呢?她疑惑的再看看昕煜。他好像是在摩擦着双手,呵出气来取暖。
曦筠不自觉的把自己的身子蜷紧一点,不小心碰到了受伤的右腿,又是“咝”的一声。

“怎么还不穿上?”昕煜偏过头来问。
“你……你不冷么?”她小声的问,并不知道自己在犹豫,或者说是在期待着什么。
“你是女孩子么,多穿点没坏处的。”他回答的极其自然,让她没有借口去遐想。
“切,欺负人家生物学的不好。”
“拜托,这跟学不学生物有什么关系啊……”

山谷上空突然飘过来一阵可怕的野兽吼叫之声。
“啊!”曦筠吓的拽住昕煜的胳膊:“你、你有没有听见……那、那是什么……”
昕煜警惕的聆听,片刻说出一句让曦筠差点当场昏过去的话:“好像是狼……”
“妈呀!”她一头扑在昕煜身上,紧紧揪住他身上仅有的一件衬衣,怕的瑟瑟发抖:“怎么办、怎么办……”
昕煜一愣,噗哧一声笑出来。
“喂,别这样,我只是说好像……”
“好像??”曦筠怒气冲冲的抬起头,喉到:“你什么意思啊?”
“意思是,我只是觉得可能是狼,也不一定是狼,或者是狗……”昕煜无奈的摊开双手,他被她扯的快要透不过气了。
“你——!”曦筠憋了一肚子气:“程昕煜!明知到人家已经心神不宁的了,还要故意吓唬我!你耍我很好玩啊!”
曦筠拽着昕煜的衬衣扯来扯去。

昕煜争辩:“我刚才是想说的啊,是你自己不等我说完就叫起来了,倒是把我吓了一跳。”他的耳膜这会儿还嗡嗡作响,刚才曦筠那一声,还真是很震耳欲聋。“我说,你能不能先放开我的衬衣……再扯搞不好会撕破……”
曦筠终于意识到自己是怎样一种姿势——惊的连忙甩开手,脸上立刻烧的滚烫。她捂着自己的脸,不服气的回嘴。“你以为我想这样啊?要不是你吓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啊?”昕煜眨眨眼睛,听不明白。

曦筠故作沉默,把身上的线衫裹进一点,靠在身后的石头上。
“不知道小文他们到底怎么样了。”
“我看还是迷路了,在这里的机会不是太大。我们在这里这么久了,没理由听不见。”昕煜努力用快要没电的手电照着手表——已经四点多了。
“哎——”曦筠长舒一口气。
“哎——”昕煜也长舒一口气,两手抱在脑后,靠着岩石。
“你哎什么哎啊。”曦筠白了他一眼,还是一肚子不满。
“那你哎什么哎啊。”
“我是感叹,我们这么急跑出来,这么不幸掉下来,也不知道会不会没人找到我们……死在这种地方,实在太不值了。”
“拜托不要这么悲观好不好,我们只不过滑了几百米而已。天亮就会有人来找了。”
“哼!小文和Jimmy两个家伙,等我回去了,可要好好教育教育他们!”曦筠在黑暗中挥了挥拳头。
昕煜怔了怔,继而温和的笑起来。笑的不出声,却笑的很甜蜜。
她好像是一个单纯的孩子,好像是他眼前的天使。她出现的那一天,仿佛他生命中有什么东西开始悄悄改变。

然而一丝阴影立刻划过他的脑海。他怔住,皱了皱眉。
但是世事从来不会像人们所期待的那样简单顺利的发展。他在心底无奈的叹息。他知道这种慢慢滋长对曦筠的感情,他必需毫不留情的将它截断。即使他感到惋惜,也必需这样无情。等到事情到了他无法控制的时候,或者真的会,像那个人说的那样,给她带来不幸……

“昕煜。”曦筠突然叫了一声。
“啊?”
“你怎么不说话……”她的声音有点委屈:“太安静了很恐怖……”
他笑了笑。
刚才是自己想太多了吧,在这样漆黑的,独处的夜晚,真的很容易产生联想——幸好,他们都还只是朋友。
“没有啊,我在想,天亮以后怎么求救。现在也不知道你伤成什么样。”
“我已经不怎么疼了。”曦筠轻松的说:“喂你说,我们呆在这里可以看到日出吧?其实我早就想看日出了,只不过每天都睡过头……”
“估计不行吧,这里是峡谷,海拔不够啊。”
“是么……那真是可惜。”

……

当昕煜再次被亮光唤醒的时候,太阳已经在山谷的上空照耀。他揉了揉眼睛,动一下有些僵直的身子,发现曦筠还靠在他肩膀上沉沉睡着。
他露出一丝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笑意,依旧一动不动的坐好。

他看看表——早上七点。
校长他们应该已经发现他们昨晚没回去了吧?搜救队应该很快就到了。还有小文和Jimmy,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
昕煜抬头环顾着四周,思考着如何发出求援的信号。

谷顶响起一片嘈杂声。人声,狗吠。
是村民的搜查队来了!他欣喜的摇醒曦筠:“曦筠,醒一醒,有人来了。”

“喂——我们在这里——”他大声的朝山谷上喊。
山谷上终于探出了许多人头,是校长。
“找到了!”校长大喊:“来人啊——程先生和唐小姐在下面——”

曦筠的右腿被立刻做了紧急处理,要送到十里开外的镇医院。
“放心吧,刚才村护理站的医生不是说没有伤到筋骨么,很快就回来的。”曦筠拉着小文的手,她已经哭的乱七八糟。
“对不起曦筠姐,对不起对不起,要不是我坚持要出去玩,就不会害的你这样了……”
“傻瓜,你也不想迷路的啊——你和Jimmy也快点回去休息吧,刚从隔壁村赶回来一定累坏了,幸好今天学校放假。”
Jimmy站在一边,一副痛定思痛的表情,说的断断续续:
“曦,曦筠学姐……我们,我们不是故意……”
“我们知道,现在还是先别说了,让曦筠快去检查吧,ok?”昕煜拍拍Jimmy的肩。

“怎样?还要忍一会儿。”昕煜笑道。
曦筠终于在他可以看见的时候白了他一眼:“这点小伤算什么,不要把我看的这么扁!”
“哦?不知道昨晚是谁……”不等他说完,昕煜胳膊上就挨了曦筠狠狠一捶,痛的咧开了嘴。

“程教授你陪曦筠姐一起去么?”小文擦擦眼泪。
曦筠一愣,慌张的扭过头去,装作什么也没听见。
“呃……”昕煜顿了顿,望着曦筠的背影。

“我还是不去了,刚才村长说可能要向我了解一下昨晚的情况。”
曦筠的心跳空了一秒。
她回过头来,勉强装出一个俏皮的笑脸,伸出两个手指做V字型:“你们就不用担心了,很快回来的,byebye!”

抬着曦筠的担架被放上了简易的救护车。

我的担心,或许只会给你增加疑惑和担忧吧……
昕煜垂下头。

———————————————————————————————————

一间黑咕隆咚的房子,房檐上常年的低着阴沉的水——一声,两声,忧沉的声音回荡在屋子里,听来让人毛骨悚然。
Sindra茫然无措的站在房中央,周围立了几个面目狰狞的大汉。
房门被“砰”的踢开,她吓的抽了一口气。
“成……成哥……”
那个被叫做成哥的高个子男人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随后一个女人抱着童童进来。
“童童!”Sindra大叫一声想要冲过去,却被拦住。
“你们把我女儿怎么了!!”
“放心——”成哥喷出一口烟:“她只是暂时顺着了。”
“你们到底要怎样?!”Sindra咬住唇,尽量不让自己哭出来。
“不想怎样,就是要你把钱还清。”
“什么钱,我不是早就还清了!”
“哦!拿那些假钞票,串通条子来抓我?你真有本事啊!”成哥趴的一声把烟掐掉,走到Sindra面前,捏住她的下巴。
“啧啧啧,让我看看——挺标致的嘛,难怪萧明那个王八蛋会看上你。”
Sindra大气不敢出:“成哥,我老公已经死了,求求你放过我……”
“放过你?那我坐了那么多年牢算什么?啊?!要不是你这个臭娘们报警,我会坐牢吗??”一个巴掌落在她脸上。
Sindra擦去嘴角的血,倔犟的捏紧拳头。
“我老公也死了,钱我也给了,你们还要怎么样?那些警察用假钱骗我,我也不知道啊!”

成哥松开她,Sindra跌坐在地上。
“不想怎么样。只不过要你还钱。”
“你们要多少——我都给,只要不伤害我女儿。”
“真的?”
“只要你们以后放过我,不要来骚扰我们……”
成哥露出一丝狰狞的笑。
“好!要求很简单,只不过要你跟以前一样而已……”

Sindra一愣,猛然想到从前的一幕幕,脸色骤然变青:“你、你要我……”
“怎么,不愿意?哼哼,还是太久了忘记怎么做了?我看几天前那次,你还是挺熟练的嘛,啊?”
Sindra浑身发抖——几天前,她这辈子都忘不了,这个禽兽,怎么对待自己!!

没错,她以前是卖过身,可是自从遇见萧明之后,就再也不做了。她和丈夫辛辛苦苦,只想要操持一份简单的家业……
回忆止不住的涌向她眼前。
可是萧明做生意破产,不得已向这个成哥借了高利贷。谁知道利滚利,越来越还不清。成哥要她出来做,萧明不肯,成哥便要求萧明加入他们的帮会做贩毒的生意。萧明不想让她牵扯进来,只得同意。他们本不是做黑帮的人,终于在一次交易中萧明被警察抓到,经不住良心谴责抖了出来。成哥催着她还钱,警察便利用Sindra这根线索找到了成哥的老巢……

她好不容易逃离过去,在路边捡到童童以后,决定开始新生活,实在想不到……
她痛苦的闭上眼睛。

成哥等的不耐烦:“看样子你是不情愿啊?那么你女儿……”成哥向身边那个女人点点头,那个女人抽出一把刀,按在童童脸上。
“你们不要伤害她!”Sindra尖叫。
“那,就要看你的决定了——怎么样?给你30秒考虑。”

Sindra紧紧握着拳。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上天不放过她!!童童,Mummy实在对不起你……

“考虑好了?你女儿的命可在你手上,想清楚啊。我听说,她也不是你亲生的?哼,我倒是要看看,这个世界有没有人这么伟大。”
Sindra绝望的瘫坐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地面。

许久,飘出一声连自己都不愿听见的回答。
“我……我同意……”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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