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 【原创】碎影

【原创】【连载】碎影

13.

风吹,浪打,寂寞沙洲;烟云,残阳,人迹难寻;凉茶,暖酒,清宵秋冷;长愁,短恨,星辉沉昏。

夕阳的光晕尚未带走白昼的亮色,夜的深紫还没有蔓延上来。浪潮无力的推上沙滩,再退下去,深深浅浅,留下水的印渍。凌乱的贝壳搁浅再沙滩上,寄生的小蟹在壳中挪动。海鸥一圈圈旋转,终于向远方的巢穴飞去了。

几个钓鱼的人收拾了渔具准备返航,其中一个长者离了群,走向稍远处一片干燥的沙滩,弯下身去——身边躺了一个纤瘦的女孩子,头发凌乱的散开在黄沙上。
“天黑了。”老人拍拍她,望着远方的海平线。
“……”
“今晚会有大雨,你还是回家吧。”
“……”
“你躺了一天了。喂,小女生,有什么事,想不通?”
“……”
“你还年轻,好多大风大雨还没见识过呢。现在的年轻人,唉——”
老人饱经风霜的脸上写满了故事。

曦筠依旧不说话,张着眼,怔怔望着天空,看黄昏的残红一点一点退下去。
“唉——我要走喽,你自己待在这里吧。”老人起身,手向远方的沙滩一指:“喏,看他能不能帮到你。”
顺着老人的指尖,昕煜匆匆向这里跑过来。老人会心一笑,提着一桶鱼晃悠悠走开去。

昕煜满头大汗跑过来。
“曦筠!”
他惊讶地看着躺在沙滩上的她,一把将她的上身抱起来。曦筠被骤然改变的重力呛到了海风,咳了三两声。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和颐和Gordon找了你一整天。”他脱下外套,批在她单薄的衬衣上。
曦筠微微喘着气,嘴唇发白,面色有些灰黄,憔悴的张不开口。
“有什么事,先跟我回去好不好?”昕煜试探着拉起她的手臂,她却倔犟的甩开,抱住自己的双肩。
“曦筠——!”他碰到她冰凉的手,想到身边的食品袋,抓过来掏出热奶茶:“喝点东西吧。”
曦筠竟厌烦的埋下头去:“你不要管我。”

昕煜从来没有试过这样的感觉:一瞬间,他的心揪的很紧,仿佛不能自由的呼吸。他深深吸一口气。
“我怎么可能不管你呢?我是你的朋友。我知道最近发生了许多不开心的事,大家都想帮你关心你,不想看到你难受。你一声不响的跑掉,叫我们如何是好?”
“该关心那个人不是我!!”曦筠突然很大声的叫着:“可是我做了什么努力都没有用,他走了……”
“可是,Ken一定有他的理由。他有他的决定啊。”
“你不懂,你不懂!他这么说只是不想我觉得内疚。可是他却不知道,从他出现的那一刻开始,已经注定了我会内疚一辈子。我以为他会给我一个机会弥补,可是……他却不肯给我,不肯!”
“你在怪他么?”
“不……我……我怎么可以怪他……我怪我自己……”
“还是,其实你是怪他,不让你弥补自己的过失,让你有机会补救?”
曦筠沉默。难道不是这样的么。
“他说他想做他想做的事,他要回法国,去做音乐教师,可是……”她叹息一声,和着海风,显得苍白无力:“他其实只是想避开我。”
“……?”
“是我给他太大的压力。我给他第二次希望。我怎么可以这么残忍,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我却,却给他一些根本不可能的假象,还自以为……是在做一件善事,我……”
“你只是想要关心他。”
“那又怎么样?伤害已经造成了。”
“不是这样的,曦筠。”

昕煜望着她,眼中闪闪有神。
“也许你觉得是因为你自己做的不够好,但是,或者其实Ken跟你的想法并不一样。我们生活在这个世界,其实是很渺小的,”昕煜望着蔚蓝色的海水:“就像我们在海上启航一样,每个人都抱着不同的目的。有时候结局并不是我们想要的,但是说不定也会有一个值得纪念的航程,哪怕只是一次海上日出,一次早餐,一次甲板上的散步。”
昕煜渐渐沉入回忆。
“我们不能够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更加不可能知道身边的人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要发生的一切,都是由造物主安排好了的。每一件事的结局,并不会因为我们的过错而变的更坏。我们需要做的,只有从中感受拥有。”

“像我研究生命的起源。我们用各种各样的科学手段,想要研究造物的规律。无论最后是否得到结果,这个规律始终存在着,即使找不到答案,也没什么可沮丧的。因为我们其实已经得到比一个公式性的结论更多的东西,就是生命发生过程中伟大的神力,和彼此之间的感应。
“也会有人,选择放弃研究的方法,而亲自去体验万物生命的和谐。即使我们用了不同的手段,其实我们都只是在做我们认为值得的事情,就是感受。每一种手段,表面上不一样,其实都只是一种感受生活的方式罢了。感受生存,感受生长,感受爱。
“爱不仅仅是一种情感,也是一种存在的方式。爱一个人,便会为他能够寻求自己生命形式而祝福。你觉得亏欠了Ken很多,想要把他留在身边,宁可委屈自己的感情,也要弥补过去的感情,其实不一定适合他现在的生命形式。”

昕煜的双目中折射出华彩,他的心中忍不住的喟叹。
五年了,五年深深积藏的忧伤,竟然在此刻,由自己解开。
他长长呼出一口气,看着曦筠。
“所以,不必为了Ken的事情太过自责。这个道理我想他也明白的。能够去追求心灵深处的渴望不是很好么?这也是一种幸福。与其留下来让两个人都痛苦,又何必,握着心中的不安呢?”

曦筠完全怔在那里。昕煜的话在她周身飘荡。她只感到一种震撼,却还没有完全消化那种解劝的力量。她惊讶的发现昕煜的口才原来这么好,而且,有一种不只是为了劝服而劝服的真正的生命力。那是一种,超越话语之外的内心的震撼。
昕煜笑一笑,将一个**肉卷塞到曦筠手里,还带着些余温。
“快吃了它,快要凉了。”
曦筠被动的接过来,愣了一愣,挑起眉。
“你好像说的很有道理。”
“Then?”
“但是我要好好想想。”
她从中间将**肉卷掰开两半。“你不要?”
“我吃过了。”
曦筠缩缩脖子,咬一口**肉卷:“那,谢谢了。”一天一夜坐着没吃东西,她真的饿的快要虚脱了。

曦筠把松软温暖的浴巾裹在身上,拉开浴室的门。和颐斜倚在门框上,插着手臂笑望着她。
“呼,干吗瞪那么大眼睛啊?”
“你吃过啦?厨房里还有小米粥。”和颐一路小跑跟到曦筠的卧房,往床上一趴。
“吃过了,刚才不是有告诉你。”
“哦——”
和颐趴在床上抬头盯着她。曦筠扯下衣架上的睡衣,转转眼睛,坐到床沿,用食指戳戳和颐。
“喂,我要换衣服了。”
“哦。”
“哦什么啊?要看着我换啊?”曦筠一下跳上床,贴近和颐的脸。
“嗯——”
“嗯?”
和颐瞧她没辙的样子,吃吃笑起来:“没话和我说?”
曦筠想了想,莫名其妙的摇头。
“真的没有?”
曦筠裹进浴巾,已经料到了她的用意:“貌似,是你有话跟我说吧?”
和颐奸计得逞的坐定:“昕煜晚上跟你说了什么啊?”
“刚才?”
“你看你昨天愁容满面的样子——今天回来突然就好了。这一整天,也只有他见过你。”和颐手指指着曦筠:“他很了解你吗?”
曦筠拨开她的手指:“你到底想问什么啊?”
“说说看,你都想通什么了?”

曦筠抬头,努力回想的样子:“嗯——想通——今晚你怎么这么**婆。”
“去你的!”和颐伸手要咯吱她。闹了一会儿,曦筠突然静下来。
“他讲了很多,我也想了很多。”
“譬如呢?”
“有许多事情并非强求就可以得到。每一件事情的发生都有它的理由。我应该尊重Ken的决定,而不应该逼迫他和我自己去做我们都不想做的事情。”
曦筠搅弄着手里的睡衣。

每个人,每个成熟的人,都懂得许多道理。然,往往用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却不灵便。或许旁观者清这句话,真的是至理名言。

“昕煜跟你说了这些?”
“他跟我说了一些道理。”
“道理好像每个人都会说哦。”
曦筠淡淡笑了笑,拍拍她的手。
“好啦,我真的要换衣服了。”
“OK。那我不吵你。”
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

“还有个问题,昕煜怎么知道你在那么偏僻的西海岸?”
曦筠一怔。
“早点睡。”和颐勾起嘴角,转身带上门。

To be continued……
要从心底拿走一个人 很痛 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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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n么……没想到呢,也没有认真想过,不如lianghongliang同学帮我想一个?呵呵。ken也是个不大不小的角色吧,不过也不是太重要的了……呵呵伟大的群众演员,于是就忽略了,特别对于某人来说。

之于跨栏么,相信某人有这个实力就是没这个考虑。大家要允许他,开始的时候稍微迟钝一点。呵呵,现在曦筠小朋友正在闹不开心,还是等等让她自我发现吧。现在出击,未免有趁人之危之嫌啦。
要从心底拿走一个人 很痛 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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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felin忘了介绍呀,这个kent是谁扮演的呢?
他的角色分量很重哦……,关键的是他使得美女和小白的感情线变得曲折了好多……
我本以为两人的感情会很快开始呢,看来,还有很多的障碍需要跨越,
希望他们有刘翔跨栏的好实力,呵呵,我又在瞎说了……
:em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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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曦筠:

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在回欧洲的飞机上了。不要来找我。能够再看到你,是我一直梦想的事情,现在我做到了,我已经很开心。

不要责备你自己了。我不希望我的出现扰乱你平静的生活。本来并不想去找你,我知道我的故事会让你产生怎样的想法。但,我制止不了我自己。我不是故意要隐瞒你事实这么久,本来我以为没有必要告诉你,现在也并不是来向你索取谅解。曦筠,我只希望你知道,你常常对我微笑,常常一个人去克服那么多大大小小的困难。我知道你足够坚强勇敢,可以自己处理许多事情。但是曦筠,你是需要依靠的。或许你从来没有认真想过这个问题:你一个人,真的可以?

我很希望我是那个可以给你安全感,让你依偎,听你倾诉的人。但很可惜,我不是,从很多年前选择离开的时候开始就知道了。我爱你,但并不一定要同你在一起。因为主一定会安排更你更合适的人选。无论你承认与否,我的使命,只是认识你,陪你走过一段开心和不开心的过去,然后告诉你:不要难过。

曦筠,你仔细想一想,上帝为何要将生灵创造成双双对对,你想过么?因为,孤单是不好的。

《魂归多瑙河》,是你灵魂之曲,并不是你我爱情的共鸣。因为只有你,才能奏出那华丽和弦的最强乐章,而我不能。

不要为我的病担心。我帮助过Catherine,让她走之前满怀快乐欣慰和安详,我很满意;我曾经和你在一起,我也很满意。

如果我之前做的事吓到了你,我只能在这里道歉。是真的道歉,因为我也是最近才相通这个道理。

我的日子不知道还有多少,但我会利用好每一分钟,去做一些真正不会让自己遗憾的事情。你常常说,音乐是无国界的,我想尝试看看,用音乐去感化一些生命。无论成败与否,去做了,我不会后悔。

曦筠,去找你的幸福吧,我会为你微笑。

Ken。”

“给我订去法国最快的航班。”
“最快一班要到明天上午8:00,小姐您要吗?”
“8:00?”
“是的。”
“……”
“小姐?小姐,要票么?”
“不,不用了。谢谢。”

雨后的停机坪,水泥与青草湿漉漉的味道搀和在一起,有一种让人无所适从的不悦。候机厅宽大的长廊外面,起起落落,不断的有巨大的飞机来回穿梭。
曦筠凝视远方的天空,信封捏在手里,被风吹的发出“簌簌”的声响。
和颐一只手搭上她的肩头——她有很久站在这里一动不动,一句话也不说了。
“回家吧。”
曦筠微微的呼出一口气,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
“他走了,他终于走了。”
和颐沉默。Ken在信上说了些什么呢?
“他说不要我去找他。他说了。”曦筠拼命忍住就要掉下来的眼泪:“上一次,他没有说出口,但他的眼神是这样告诉我的,现在,又是一样。”
和颐抬起头,顺着曦筠眼神的方向。

一轮红日将落下地平线去了。
她知道,曦筠只是想要倾诉罢了。
“真的不关我的事么……他努力想让我知道他快乐满足……为什么,我感觉不到呢……是,其实他不满足,还是……我……”一滴眼泪滑落下来,和颐为她轻轻拭去。
“有没有想过,其实是因为你还不太了解他。”
“是么……是吧……我不了解,我从来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为什么做,我从来没有猜到过……”
“既然他这么告诉你,何妨相信他说的一切呢?如果一定要附会别的意思,会不会,反而辜负了Ken的一番用心?”
曦筠缄默不语。橙色从头顶开始一点一点褪去。夜,就要来了。

是如他所说的这么简单么?没有谁对谁错,只不过命运这样安排了一次经历?
即使是这样,她暂时也无法接受。

一阵凉风袭来,瑟缩的一抖,和颐打了个喷嚏。
“啊。”她翻然回神:“我们回去吧。”
“好啊。”和颐吸吸鼻子。
“对不起啊,害你着冻。”
和颐了解的笑笑:“说实话,我还真怕你在这里站一夜呢。张妈今晚烧了很多好菜。”
曦筠突然管不住自己,紧紧把和颐抱在怀里:“对不起,对不起,老是让你担心我……我答应你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和颐笑嘻嘻的掏出纸巾帮她开拭眼泪:“傻丫头,那就要赶紧回家吃饭啊。”

银白色BMW驶上机场告诉。
中法国际航班平稳飞行在南海上空,朝相反的方向飞去。

与彦坐在办公桌对面的转椅里打了几个旋。昕煜搁下电话,顺手翻了翻手边学生们交来的实验报告。
“怎么样啊程教授?”与彦终于开始有点不耐烦,指指右手的SWATCH:“五点半,早就过了收工时间了,要不要这么玩命啊?”
昕煜抱歉的笑笑。
“再给我十分钟,这批作业明天要讲解的。”
“明天几点上课?”
“十点半。”
“那不行咯,早点来批吧,我的肚子早就抗议了。”
昕煜像没听见似的,红笔在试验报告上麻利而准确的勾出一个个红圈。“今日事今日毕。小学老师没教过你吗?你总裁先生怎么这么轻松的啊?”
“我忙的时节,也没耽误你吃饭吧?”
“早告诉你今天我事情多咯……”

交谈被和颐“砰”一声撞开office的门而打断。两人惊异的望着她慌乱惊恐的喘息着。
“和颐?”与彦迎上前。
“发生什么事了?”昕煜顿住手中的笔。
“曦筠……曦筠……”她呛了一口风,伏在门上咳嗽起来。
“曦筠怎么了?”昕煜紧张的站起来,与彦把她扶到椅子上坐下。
“曦筠昨晚没有回家。我call她的时候已经事留言心想了,她只告诉我她去鹿鸣居假扮。刚才我去音乐学院,教务员说她请假没去上课,我问过阿其,昨天她根本没有去鹿鸣居……她……她失踪了……”和颐忍住焦急的眼泪。
与彦同昕煜彼此交换一个“不妙”的眼神。
“我们去找她。”昕煜匆匆扯下衣架上的外套。

“你事说Ken留书出走,回法国了?”
“……”
“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她说她没事了……而且前天晚上确实很平静。她帮教授改一个教案到三点多才休息。我没想到她……如果曦筠出了什么事,我不会原谅自己……”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她常去哪些地方?”
“能找的都找了,Gordon到她的旧宅都去过,可是找不到。”
“会不会去了法国?”
“不,她没带护照。”
……
跑车在大道上缓缓前进。明知不可能,三人的视线依旧在路边篡动的人头中寻觅。鹿鸣居、玩具店、花卉市场、茶楼、大会堂……曦筠仿佛突然从人间消失了一样。
“会不会遇见坏人?”
和颐的手机恰好响起来,她的脸色“唰”的变得惨白。
“Gordon?怎么样?”
“联系不到Ken,找到曦筠了没?”
“……”
“别急,我再联系她,先挂了。”

“怎么说?”与彦紧紧盯住和颐失神的面色。
“她说Ken走掉不过是给她一个安心的理由,她说她感觉自己像海上的船一样找不到方向……”和颐终于忍不住眼泪哭起来。

昕煜突然间仿佛被击中了灵感,猛的刹车。
“怎么了?”
“我想我猜到她在哪里了。”
和颐眼前一亮。
“但我不敢很确定,”他皱皱眉:“与彦你跟和颐还有Gordon就继续去她常去的地方找,我去那里看看。”
昕煜迅速拉开车门钻出去。
“去哪里啊?”和颐半个身子探出车窗。
“保持联络——”昕煜已经跳上了计程车。
“喂——”
“放心,”与彦拍拍和颐的肩,递过去一盒纸巾:“我想他应该是有线索了。你再call Gordon试试。”
和颐不确定的点点头,拨通号码。

“麻烦等一下。”昕煜突然瞥见一家便利店,叫停了计程车。
如果曦筠真的昨晚就开始在那里,她不可能吃过东西。
“谢谢,可以走了。”
昕煜迅速跳回车上。
“去西边海岸,谢谢,请尽快。”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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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a这次的角色和JACKIE好像的喔,美丽,专业,善良,爱心甚至前期的苦涩的爱情

也如出一辙,但幸福的落脚点呢?是不是落在L的身上呢?那幸福的长短呢?

千万不要是最璀璨的时刻凋谢呀,拜托拜托!

:em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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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这章,不仅仅是很见功力,而且……
呵呵,有些感觉很难用语言描述,也许根本无需描述。
若没有和颐的小小八卦,我还不会意识到某人和某人在鹿鸣居共度良宵的事实……
你看着我干什么……听说昨夜星光闪耀,称之为良宵应该也不过分,我可没有别的意思……你怎么会有……那种想法?……唉唉唉,这年头小孩子都早熟……
童童的手术,有不太好的预感,万一失败,崩溃之下的Sindra会如何?
其实有时候,有点缺陷并不是太糟糕,如果失明的童童还能感受音乐的召唤,那么她的世界就依然有色彩。有时候,反而是完美太过不能长久。
随后他们又不期而遇,每个故事里都有这样的情节,提醒我缘分的存在。
“初冬微薄的阳光打在他脸上,显得很干净。”
最近在电脑上涂鸦,临摹过两个人的照片才知道,Ada的五官精致而鲜明,像工笔的油画或者水粉,而L的面孔是清秀柔和,边界和色差都不明显,像渲染水墨。所以我在这里理解的干净就是眉目太淡,似乎用一把热毛巾用力一擦就能擦去……笑。
Ken看见曦筠从昕煜的车里出来……
Ken失踪了……
两者都唤起相关的回忆,一个是广哥,另一个是Fanny……
希望不要是这样,不然这两个孩子会不会背负一生的内疚呢?希望猫不会把命运的过错交给他们承担,hoho,不过我实在是应该放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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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连载】碎影

11.

“也就是说,昕煜陪了曦筠一整晚?”和颐根据与彦的交待推测。
与彦笑而不答。Memorying里,吧台上新添的旋转酒架慢条斯理的转动。
“难怪白天曦筠回来的时候心情不错。”
和颐搅了搅手里的咖啡勺,突然抬头:“原来你很八卦啊,专门打听这些。”
“拜托,这些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我只不过告诉你昕煜有一个晚上陪着你的好姐妹在鹿鸣居。”与彦抗议的摊开双手。
“还不都一样。”
不及理会与彦,和颐已经沉入再度思考之中。看的出来,曦筠的精神振作了不少。她满意的笑了。无论是不是乱猜,昕煜看上去并没有他外表给人的印象那么迟钝。

童童进步的很快,现在她已经可以练习右手的简单曲子了。曦筠很满意的摸摸童童的小脑袋。这个孩子有惊人的音乐天赋。虽然失明,但她比正常的孩子领悟的更快。
曦筠对她有说不出的喜欢。

“喝口水吧。”间息的时候,Sindra递来一杯果汁。
“谢谢。”曦筠点点头。
“曦筠,下个礼拜的课,停一次吧。”
“嗯?”
Sindra微微一笑,有些惨然:“下个礼拜童童去做手术……”
曦筠微微一怔。点点头,什么也没说,只是伸出手来抚摸着童童的头发。

“曦筠姐姐你不要着急,等童童做完手术,就回来听你弹琴。”童童稚嫩的声音说到。
“乖。”曦筠应一声。
童童期待的扬起小脸。她还不知道什么是担忧与畏惧吧。又或者,尝试了太多次失败,已经没有希望可以点燃她幼小的心灵了呢?
曦筠听昕煜提起过,导致童童失明的原因可能是幼时的脑部撞击,从而刺激到了视觉神经而在长期得不到光照反映的刺激下,她的眼角膜功能开始退化,形成后天性失明。这些手术只是清楚眼角膜的异物,却无法恢复神经线的功能。这种失明,或许可以通过电疗治愈,但也有可能,是永久性失明……

曦筠在心底难过的叹息一声。
“放心吧,相信现在的医疗技术可以帮到她的。”
Sindra只是机械的点点头表示感谢。面对童童的,不止是一丝光明的希望,也有可能,给她带来无穷的压力和痛苦。这是最后一次尝试,童童的眼部已经不能继续承受手术和治疗带来的副作用了;另外,她也没有财力支付手术的费用了。如果,这次不成功,她简直无法想象后果。

曦筠站在昕煜家楼下,抬手看看表,半点钟过去了,一辆taxi都没出现。
“怎么还没有车呢?”她噘起嘴咕哝一声。
“这个时间很难搭到车的。”昕煜的车在她身边滑动着停下来。
曦筠转过头,昕煜微笑的望着她。初冬微薄的阳光打在他脸上,显得很干净。

“Hi。”
“去哪里啊,送你一程。”
“不用了吧……你都到家了。”她抬头似乎想要看见6907的灯光。
“上来吧。”
曦筠迟疑片刻,拉开车门。“谢谢。”

“医院是不是啊。”昕煜用陈述语气询问,一边向右打着方向盘。
曦筠睁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你的样子这么着急,不像要回家。”
曦筠挑挑眉。
“没话说啊?你的心情是全部写在脸上骗不了人的。”
“是么?”曦筠翘起手指,播弄吸在车顶垂下的风铃:“比你反应迟钝好的多。”
昕煜呵呵一笑:“损我你最得意了。”
她好奇的扭过身子盯着他:“你今天情绪不错嘛,这么罗嗦。”
曦筠但笑不语。

“你的那些瓶瓶罐罐有了什么突破了?”
昕煜对曦筠把他的实验器具称为“瓶瓶罐罐”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没有特别的事情,不可以开心的么?”
“我没说不可以,不过麻烦你在前面的便利店停车。”
“嘴巴说干了要喝水啊。”
“喝你个头啊,给Ken买店东西啊。”曦筠已经跳出车外。

她的背影从昕煜的视线中闪进了便利店。他轻轻靠在椅背上。没错,刚才他的确攻克了一个棘手的问题,研究又有了新进展。但仿佛并不是这些另他的心情格外轻松。当他远远望见曦筠站在路边等车,心头便一阵清爽。他记得曦筠那张温和的笑脸喝调皮的面部表情。这些都给他此刻的心情注入了许多轻松愉悦的成分。

昕煜突然从自己的遐想中缓过神来。他笑一笑,带点苦涩。

Ken站在病房的窗口。
进入他事业的不是熟悉的红色计程车,却是昕煜的车。曦筠钻出车来,弯着腰同车里的人说着什么,神采飞扬。
Ken不动声色的叹口气。
……

舒伯特的小夜曲从曦筠的指尖轻轻流淌出来,在鹿鸣居的空间里充盈着。墙壁上的壁灯有规律的一亮一灭。

阿其无聊的撑着脑袋倚在柜台前,闭着眼睛倾听钢琴乐曲。
曦筠的乐声从来都有净化心灵的力量。
多少个千年以前,上帝将人类分隔在不通的区域内,形成不同的语言和不同的文化。在这个被隔绝了的世界,人类盲目的旅途越走越远。沟通成了问题,矛盾便很容易产生。声之天使把天籁带到人间,只想化解这种不和谐的状态。文化或者无法相互理解,但曦筠相信音乐有这种力量。音乐从古以来便有超越任何语言的力量。但当音符从不同人的手指中演奏出来,仍旧会给人不同的感受。

曦筠,是用灵魂来演奏的。

音乐是一种疗伤的药水,涂抹在心灵的伤口上,浸润隐痛和忧伤,洗褪尘世铅华纷烦扰人的喧闹。曦筠并非将自己隐藏在音乐里,却将所有的自己释放出去。曲声随着他的呼吸流动。无论远在多瑙河畔的音乐之都,还是维多利亚港湾的东方之珠,她的乐声总是透着她的纯净,她的真诚,她的忧伤,她的喜悦,和她对生活的感悟。这魔力,甚至令听众的心灵也能够随之起伏。

现在,她的乐声仿佛在说:黑夜终将过去,不要为明天忧伤。上帝总会燃起明天的希望。压伤的芦苇,他不折断;将残的灯火,他不熄灭。

是这样么?阿其做了一次深呼吸。

鹿鸣居的门被轻轻推开。风铃略微一动。阿其抬头,和颐却将食指压在唇边,示意她不要出声。
和颐站在曦筠身后。曦筠竟完全没有察觉的样子,闭上眼睛,长而翘起的睫毛微微颤动。和颐轻手轻脚泡上一壶茉莉香片,搁在侧手的茶几上。
一曲奏闭,曦筠依然合着眼睛。深深呼吸,嘴角攀上一抹惬意的笑容。

“你来了,和颐。”
和颐笑着坐到她身边:“每次都被你猜到。”
曦筠得意的张开眼,冲茶几上的茉莉香片努努嘴:“只有你才知道泡它。”
和颐顺手抽出一本书来翻着。
“晚上吃什么?”
“咦,今晚没应酬么?”
“说什么呀,很多人约我似的。”
“不是很多人。”曦筠合上琴谱,拉下丝绒的钢琴罩子,捶着有些算胀的肩头:“是一个人经常约你。Gordon最近不找你了?”
和颐耸耸肩。文辉确实很久没来烦她了,不过她乐得清静。

“想到去哪里了么?”
“回家主饭咯——今晚没空应酬你。”曦筠调皮的刮了一下和颐的鼻尖。
“噢?”
“我要帮Pro.Wong做教案啊。”
“我又没问你要干吗。”

曦筠瞪了她一眼,伸了一个懒腰:“你最近很空哦?都不见你做事。喂,可以走了。”
“又把我当司机。”
“那人家没车嘛。”
“都不知道你考了驾照来做什么。”
“有你不就好咯!”
“切……”

曦筠的行动电话响起来。
“Hello!我是……什么?我、我马上过来……”
“怎么了?”和颐啦住她。
“Ken不见了!”

“曾凯明先生今天下午自行离院。我们想问问唐小姐有没有和他联系过?”主治医生的话如小锤子砸在曦筠心上。
“他会去哪里呢……”曦筠死命拽住皮包。
“你不知道?那么希望唐小姐能尽快联系到他。他现在的情况很不稳定,需要留院观察。”

曦筠茫然无措的靠在和颐身上,浑身无力。
“曦筠——”文辉从走廊的尽头奔过来:“发生什么事了?Ken呢?”
“Ken刚才自行离院。”和颐解释。
“怎么会……”

“唐小姐!”一个护士手里抓着信叫住曦筠:“这个可能是病人留给你的。”
曦筠接过来。
白色信封扁平单薄。一瞬间,她手里似乎握住了一个沉重的世界。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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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黑色Saab从音美楼下驰过,又倒了回来,停在路边。昕煜推开车门走出来,仰头望着楼上钢琴房的玻璃窗。
窗是开着的,却没有悠扬的琴声飘出来。
昕煜抬手看了看表,拾阶而入。

琴房似乎已经下了课,走廊里空落落没有人影。昕煜顺着教室走过去,每一扇门都紧关着。也许曦筠也走了吧,他转身要走,突然听见一声细细的叹息。
昕煜循声顾盼,就在身边的教室门虚掩着。他敲门,没人应答。轻轻推开,发现一个熟悉的背影。
曦筠面窗而坐,双臂紧紧将自己的双肩环绕,长发抚在蓝色的连衣裙上,随着微风轻轻起伏。
这是一种极缺乏安全感的姿势。

昕煜静静立在门口。海洋公园中的一幕幕映在他的脑海中。那个唤做“Ken”的男子凭空出现在他眼前,曦筠介绍是她的男朋友,当他突然身体不适她也紧张的立刻提前离开。
然,在她眼中,他并未读到多少幸福快乐的神色。
Ken的身体不好,她当然会担忧。可是自从认识曦筠以来,昕煜并不认为她是会怀揣着时时刻刻忧虑的人。
这件事,是突如其来的。他如此判断。

昕煜并不爱打听别人的事情,然而对于曦筠的这个麻烦,他却无法解释的想要去关心,无法解释的做出一些不大合乎逻辑的推理。他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却能够感受到她的情绪。

曦筠依旧未动。
“曦筠。”昕煜终于决定开口。
曦筠惊讶的回头,昕煜惊觉她脸上闪着浅浅的两道泪痕。
“你……怎么了……?”
曦筠紧张的起身,匆忙抹去脸上的眼泪,眼睛却依然有些红肿。
“你怎么会来?”
“我……我想来听你弹琴的……”昕煜不自觉的隐瞒了最初的动机。
曦筠沉默几秒,忽而急切的抬起头来。
“刚才你看见的……不要告诉和颐他们,好不好?”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好么?或许我可以帮到你。”

曦筠抬头看着他的眼睛。他诚恳的看着自己。不知为何,他的注视总是给她毫不怀疑的持久稳定的信任感。
可是,即使告诉他,又能怎么帮到自己,怎么帮到Ken?

“和Ken有关?”明知只能是这个答案,他依旧选择这样的开头。
曦筠心中一阵叹息。提到他的名字,不自然的挪动身子。
“曦筠,我知道你懂得自己解决问题,不过有时候,如果自己想不通,不妨说出来,哪怕不能解决问题,心情也会轻松一点。”
曦筠依旧沉默。这个道理她懂,只是,让她如何开口呢?

昕煜理解的拍拍她的肩头:“如果不想说也不要紧。最终要,选择一种不会让自己太辛苦的解决方式就好。”

曦筠走到床边,望着窗外夕阳从树叶间洒下斑斑点点。
“一个人做错了事,是不是永远都无法弥补了呢?”
“那要看,他是不是真心想要悔过。”
“如果这件事的后果很严重呢?”曦筠的声音空空的,仿佛失去灵魂。
“是不是无法弥补,还需要看,他是不是故意让这个错误发生?”

曦筠愁眉不展的转过脸来,对着昕煜。
“就算不是故意的,却已经造成了无法挽回的伤害……”
昕煜拧起眉:“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凉风袭来,唰啦啦翻动琴架上的乐谱,一页一页,如翻动过去的年轮;啾啼的鸟儿最后鸣叫两声,伫立在枝头;昏黄的夕阳一点点染透水蓝色的天际。暗的影子渐渐爬上来,将地上洒下的细碎的叶影吞噬掉了。

昕煜伴着曦筠在静谧夜空下徐徐行着,听她说一段忧凉往事。路灯拉长两个人的身影,重重叠叠,在无声无息的薄扶林道上飘荡。

“所以,你要尽力照顾他,甚至,重新和他在一起,满足他的心愿?”
“只可惜Ken并不希望我这样。”曦筠低下头,轻叹一声,发缕顺着脸颊滑落:“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如果是这样,还需要特别做什么吗?”
“他说过,他不希望我为了他勉强自己的感情,可是,如果真的是这样,为什么会千里迢迢来找我……”
“其实你何必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呢?强求自己去接受一段已经无法弥补的感情,会不会比弥补这件事对你们两个造成的损失还要困难?”

“……”
一滴眼泪滴落下来,掉在脚边,轻轻一声。
“但是我不能原谅我自己。我本来可以把事情弄清楚……如果当初……我可以给他解释的机会,他就不会那么辛苦,现在更不会受身体上的折磨……”
曦筠说不下去了,无声的眼泪转为轻轻啜泣。她的双肩不停颤抖,双手垂着,在路灯下更显得单薄和孤立无援。
昕煜心里一阵难过,忍不住将手环绕在她的肩上,轻轻拍着她的背,抚着她颤抖的身体,仿佛可以抚平她的伤悲。
曦筠感到有一股镇定的力量将自己包围起来。她放松的卸下身心的疲惫,将自己放肆的扔在这一片圈起的空间里。
也许,哭够了,可以勇敢的面对未来的路。
也许,就是曾经离开Ken的时候一滴眼泪都没有掉,此刻心里才会如此翻江倒海的难受……
迟来了这么久的忧伤,原来还可以如此汹涌。

曦筠的哭声渐渐平息。
“对不起。”
“没事。不必难过了。其实,事情已经过去。现在觉得当时的决定对与错都好,其实都太客观了。人处在一种环境的时候,只能做出一些举动,并非事后思量出的方法可以替代的。正是因为你不是残酷冷血的人,才不可能如完全置身事外一样分析利弊。与其纠缠在对过去的懊恼里,不如还是现在照顾好Ken的身体,理清楚自己的情绪。我想,Ken需要的只是你的关心,至于你出于什么样的方式,并不太重要,不是么?”

曦筠吸吸鼻子。
“其实除了照顾他,我也没什么别的可做了。”
昕煜微微笑笑:“你还可以开心一点,什么事情总会有解决的办法的。天无绝人之路。”
曦筠勉强笑着点头。
他并不知道Ken是得了怎样的病。也许天不会绝了她的路,可是Ken呢?

昕煜抬头深呼吸,夜晚的凉爽带着湿润的空气味道。“现在去哪里?”满天星斗在天空闪耀。
曦筠侧过身,手边已经是鹿鸣居的微光。
“进去坐坐?”
“好啊。”
“我知道屋顶天台可以看到很清楚的星空。”
“我比较想听你弹琴,想了一个下午了。”
“三更半夜会吵到邻居啦。”
“嗯——”
“哎怕了你了,看在陪我这么久的份上,请你喝茉莉香片。”
“就这么微薄的谢礼?”
“要不你还想怎么样。”
昕煜摸摸空空的腹部:“好像我们都没吃晚饭。”
曦筠一拍脑袋:“哎,我忘记了……还好店里有便餐。”

……

教堂的钟声敲响十二下。

说好一起面对考验 说好不逃避不厌倦 说好温柔对待每一个明天 说好不去过问从前
我们从来不相欺骗 而我们总是忽略时间 谎言已有伤了伪装永远 不生不息却已改变
心已在一瞬间盲了 爱情在一夜间散了 我站在孤单星空下 不敢看归一点点星光
我们在一夜间断了 跟时间揭开沉默多年的伤痕 我站在失去沉默的星空下
出不进灿烂星光赤头 黑夜……

圣心医院。

文辉捧了一束鲜花,踏入病房区的大门。和颐同与彦迎面走出来。
“你怎么也来?”文辉奇怪的看了与彦一眼。
“你是想问我们为什么一起吧?”
“……”
和颐撇开头去轻笑一声。

“我去看看Ken。”
“See you。”

文辉静默着目送与彦陪着和颐走远,一种清浅的空虚与无聊掠过心头。Ken与曦筠如诗一般浪漫的过去留下的或许比痛苦还要痛苦;自己对和颐的追求诚诚恳恳甚至有点小小的轰轰烈烈,然而她甚至仍在他的世界之外若即若离。
只有瞬间的感觉和潜在的欣赏,原来终于并不能得来踏实真切的感情。

她躲避的并非文辉本人,而是时间中某些捉摸不定的东西。而他,苏文辉,隐隐感到,他并非命运之神安排来让她改变的棋子。

天空有些许阴霾,风袭过来已经开始有寒冷的感觉。枝叶飘落、衰草凋零,深秋的萧肃从每一条草木的枝叶传递到人的神经。
“阿Ken,看起来很不妙。”正对Ken病房的窗下,和颐与彦并未离去。昔日爱过的人在眼前挣扎,触景生情,和颐不禁联想子君,一脸的怅然若失,与彦只能总结性说一句无关痛痒的话。
她摇摇头,长叹一声。
“我是怕曦筠承受不住。”
“他们已经分手很久了么?”
“难道你忍心看着自己关心的人受这种折磨?”

和颐的情绪有些激愤,她吐吐舌头:“对不起,我太担心了。”
“我知道。”与彦的手不知不觉搭在和颐肩头:“放心吧,我想她可以应付。”
和颐却把眉头皱起来:“可是,曦筠看上去很憔悴。”
她担忧的神色如此浓重,令与彦不禁脱口而出:“你们认识多久了?”
“你说曦筠?大约四个月吧……”

和颐望着他脸上掠过惊讶的神色,料到他的心思:“有很多感情是无法用时间或者数量这些计量单位来衡量的。你相信缘分吗?”
“怎么说?”
和颐仰头望着铅灰色的天空:“可能你觉得我很傻。这个世界现在还有人讲缘分吗?该抓住的是效率、机遇、时间和资金。但是人不是为了活着而活着的。上帝给我们一次生命做礼物,便想让我们同时懂得感受和感动。缘分是这份礼物中一件最奇妙的东西。有很多贵重的物品,我们不断的祈求或许也不一定可以得到,但是当缘分注入生命旅程的时候,我们就无法抗拒。如果可以抓住这个恩赐,及时的发觉,你会得到许多意想不到的惊喜,甚至或许会改变你对生命价值的看法。”
和颐想起在鹿鸣居与曦筠的初会,不禁露出调皮的笑容。

与彦也随之抬头。天空一丝阳光也没有,但她的眸子里却有晶亮的东西在闪动。他开始知道和颐身上有什么吸引了自己。许是才华出众,许是一种新鲜的纯清。然而更多的却是这种纯朴的自然,相信生命本质的力量,本身就是一种动人的华彩闪光。

他在一个高速发展的世界中生活,他以体验挑战的态度接受每一次相遇,而只有和颐那种接受生命原始馈赠的真诚,第一次让他享受到也更深刻的体会生活的平凡踏实与安宁有多美好。
他不知道回答些什么,却突然发现自己的手还搭在和颐的肩头,急忙缩回来,像个羞涩的小孩:“Sorry。”

“呃,没关系。”除去他一只手的肩头,和颐依然感到暖暖的温度。

“走吗?”
和颐点点头。不放心的再望一眼楼上的窗台,曦筠纤弱的影子背对窗站立着。
“放心吧,我想会有人安慰好她的。”与彦突然神秘一笑。
“你说Gordon?”和颐挑挑眉。
“No。”与彦摇头:“Gordon是跟曦筠很熟没错。不过像你说的,不是你的,你得不到。”

和颐被搅糊涂了。与彦得意的笑笑。
“我想除了缘分,时机也需要成熟。”
“你知道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啊,我觉得肚子饿了……我们去吃饭吧,有一家意大利料理很不错,我请你啊。”
“真的有事?”和颐瞪大眼睛。有什么事连曦筠都没有告诉自己吗?“喂!林与彦,你把话说清楚……”与彦已经走出一节,和颐追上去。同曦筠一样,着急或者生气的时候她们从来都是连名带姓一起叫的。

“注意你的淑女形象啊。”与彦大摇大摆向前走。
“告诉我,告诉我啊,不然下期策划我不做了。”
“你商业威胁啊?”
“我知道有一家法国料理也很好的,我请你啊”
“太上火了。”
“那你决定啊,我请……”
……

To be contined……
要从心底拿走一个人 很痛 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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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一直想不出来瘦的可怕的长发男生是什么样子……但是就在我敲出刚刚这些字的时候,脑海里却浮现出一个身影……狂汗……
我想我知道了……Ken应该比曦筠要高,微笑的时候,眼睛亦灵动。
其实这样的角色,在小猫以往的作品里都不曾出现,我怜惜他胜过于怜惜曦筠,有什么比被命运在最爱的人面前剥夺了尊严更加可悲呢?
所以这时候,褐色运动衣的与彦,浅蓝细格衬衣配着白色毛衣的昕煜,就变得有点扎眼……
可不可以不要这样精神,这样洒脱,这样清新俊逸或者棱角分明?
忽然就想象出阿广总是借故不肯和Jackie一起出海的那种心情。他一定是不想面对这些出色的过分的假想敌……

虽然在这一篇里,同情的天平已经倾向于Ken,但是其他的同学毕竟也有可圈可点的表现。
例如昕煜同学,“将童童高高抱举过头顶”,我喜欢这个动作,很帅啊,看不出来您体力这么好^_^
当海豚们跃出水面亲吻童童的脸颊,我感动于这个情节,可爱的小猫,在你的笔下,草木有情,何况是水中的精灵。
至于Ken对曦筠的强吻……啊,带着黑暗和死亡的气息,虽然我同情他,可是我一点也不想他吻到曦筠,那样的话,他的绝望和病态就会传染给曦筠了,我不要……
她还是比较适合那种穿着白衣服都会发出光来的……呵呵请允许我说prince……昕煜应该值得这个词……

到最后,比较担心的就是曦筠那种落水者的眼神……如果Ken不治那么……
Ken的情绪病会不会由她接着生?
不过终会有人治好她的,呵呵,因为小猫怎会对这女孩的痛苦坐视不理呢,cic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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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十一月中旬的香港终于有了深秋时节的丝丝凉意。云淡风清,海洋公园里充盈了欢笑与愉悦的声音。正门进去,一带绿水绕青山,缆车在连绵的山麓间攀延升降,新颖的现代游乐设施合着别有风情的山水之景,木板搭建的长廊崎岖蜿蜒。

和颐远远望见昕煜、与彦、文辉一行人走来,Sindra抱着童童跟在一边。
“曦筠呢?”文辉四下张望。据说是她请客啊,现在却不见踪影:“迟到不是她作风吧?”
和颐抬起右手看表,还有十分钟。
“你们没约好一起来么?”与彦穿着褐色的运动衣,显得很精神。

“请我去海洋公园?怎么突然这么好?”
“呃……总之你来就好,曦筠会叫昕煜和Gordon一起的。”
他想起和颐打电话时候一面迫不得已一面又强迫命令的语气。

“她说去接个朋友。”和颐耸耸肩。
“还有人吗?”昕煜从身后探头过来。白色的针织毛衣里面衬着浅蓝色细格子的衬衫,棱棱角角,轮廓分明。

询声未落,曦筠气喘吁吁跑上前来。
“Sorry啊有点塞车。”
“不要紧。”
“可以走了吗?”文辉摘下墨镜。
“啊,再等一下。”

曦筠转过身,朝着停车场的方向挥手:“Ken,在这里!”

阳光下一个瘦的过分可怕的男子走到眼前,头发长而杂,却是很仔细的打理过一番。
“诶?Ken也来了,没听你说啊曦筠。”
童童的小手搂住Sindra的脖子,Sindra好奇的打量着陌生的男子。

“这位是……”
“哦。我来给你们介绍。”曦筠摊开双手:“程昕煜,林与彦,方淑敏,Gordon跟和颐你都认识了,这个小姑娘是童童。”
说着她转身,双手勾住Ken插在口袋里的右臂,正朝着昕煜的方向,笑道:
“这是我男朋友Ken,刚从维也纳过来。”

除了曦筠和Sindra母女,所有人都怔了怔。Ken的身体几乎微微一颤,让曦筠都感觉的到。

她的,男朋友?

Ken的脸色泛上微白。曦筠柔软的手臂勾着自己,她这样郑重其事的把他介绍给她的朋友,可他分明感觉不到与她的任何交流。
而且,为什么,这么突然……

昕煜伸出右手:“Hi,Ken,我是昕煜。曦筠,怎么没听你提起过啊。”
Ken迟疑的伸出手去,面对昕煜友善的笑容,只是勉强牵动嘴角。

“可以出发了吧?”
“OK,大家久等了。童童,让曦筠姐姐抱抱啊。”
曦筠避开Ken与昕煜眼中四道复杂的目光,迎向Sindra,朝内园游乐场的缆车步去。

昕煜在阳光下立着,白色毛衣泛着微光。
为什么她开心的笑靥下有苦涩的留痕,那么怆然,那么隐蔽?

七彩的缆车向园内驶去,青山隐隐处,远远飘来游乐园的歌声。

海豚表演馆前排起长长的等候队伍。
“Mummy,我想进去玩。”童童牵着Sindra的手,努力倾听馆内司仪的呼声,还有等待的游客们跃跃欲试的兴奋私语。
Sindra皱了皱眉头。童童从来不说“我要看”,因为她根本看不见。看不见,进去又有什么意思?
“童童乖啊,今天人太多了,我们赶不及表演的。”Sindra蹲下来哄着。

童童不高兴的拧起细细的眉毛。其实对于她来说,有什么是可以玩的呢?一切游戏都形同虚设。她看不见缤纷的彩色乞求和水族馆里色彩斑斓的鱼群,即便旋转木马上下浮动式的快乐,她也无法用闪亮的眼神诉说,只能紧紧抓住手柄,安静的开心微笑。

“是不是因为我看不见,所以什么也不能玩。”她稚嫩的声音如针尖般扎痛Sindra的心窝。
“怎么会呢,Mummy什么时候骗过你啊,下一场表演要等到快天黑呢,童童会冷的。”

“让她玩吧,我带着她。”昕煜的声音突然从人群中响起。
Sindra惊讶的起身:“可是……”
谁不知道,就算童童真的进去,也只能闻到海水的咸咸气味。海狮钻圈,海豚顶球,如果她只能听见周围孩子们的欢笑,难道不会更难过?
可是她无神的眼睛里却充满渴求的神情。
“放心,馆里的刨冰也很好吃的,进去呼吸一下海的味道很不错。”昕煜拍拍她的肩,径自抱过童童,站进等候的队伍。

精彩的表演引来观众席上阵阵喝彩。果然,童童带着不安的渴求和失望的期盼抓紧着手里的刨冰。
“下面一个节目,需要现场观众朋友的配合,有哪位小朋友愿意上来的请举手。”节目司仪扬起麦克风,周围的小手全部举起。孩子们“我”“我”叫着,争先恐后。

昕煜微笑的望着童童,拍拍她的小手:“童童,你想去吗?”
童童点点头,又摇摇头。

一个小男孩先被叫了上去,小手们举的更高。
司仪扫视全场,选谁呢?突然她的眼光定格了。在并不占优势地位的一张观众席上,昕煜站着将童童高高抱举过头顶。
“那边那位被抱着的小朋友,传红裙子那个。”司仪点着童童。

Sindra倏的起身,司仪居然看见了童童。
“是你哦。”昕煜轻轻告诉她,抱着她走下看台。
童童又生怯又惊喜的拽着昕煜的手。

“对不起,家长不可以跟上来。”司仪提醒。
“很抱歉,这个小女孩,眼睛看不见,我想……”
司仪一愣,张开了嘴。
“如果不妨碍表演,我想跟着她,但请你们不要替换她。”
司仪为难的看着昕煜诚恳的表情,终于点点头。

司仪先教了小男孩几个简单的口令,他操练海狮做了漂亮的动作,全场响起掌声。
轮到童童了。司仪并不教给她任何口令,只是让她小心翼翼蹲在水池边上。吹起一声长哨,三条海豚同时游了过来,一跃而起,贴上了童童的小脸。童童一惊,继而明白了。海豚们在亲吻这个可爱的小女孩。岸上的海狮也摇摇晃晃爬过来,用两鳍轻抚童童的手臂。

全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童童笑的尤为开心。昕煜满意的站在一边。
研究生物这么多年,他知道与动物接近最可以愉悦一个人的身心情绪,尤其是病人。
看台上的Sindra湿润了双眼。从小到大,童童此时的笑容才是毫无自卑和勉强。
昕煜,谢谢你,谢谢你……

曦筠牵着Ken的手走在镜像迷宫九曲十八弯的回廊里来回绕圈。
“已经半个小时了,怎么还出不去呢?”曦筠不禁有点焦急。

Ken的手湿冷,攥着曦筠温暖的手指。他缓缓的走着,一句话也不说。
曦筠一味的往前走着,仿佛要逃避身后的某个眼神,某个质问,某种难以面对难以开口的解释。

又一个岔口。
“又来了。Ken,你说我们走哪个?”曦筠左顾右盼,周围的镜面映出他俩成千上万的影子。
“我知道了,左边。”曦筠点点头,拉起Ken。

Ken站着没动。
“怎么不走啊?不舒服?”曦筠奇怪的回头望着他。
Ken放开手,却靠近她一点,几乎要贴在她身前。
“你……怎么了啊……”曦筠的心突然跳的很快,想要往后撤一步,却被Ken握住了双肩。

他的手,依旧那么有力,然而冰冷,冷到她浑身一阵哆嗦。
“告诉我,为什么要骗我?”
“什、什么啊?Ken你在说什么……”
“你明明在勉强你自己,为什么还要说我们在一起?”
“我没……”
“我只是想看看你就可以,你爱不爱我都不重要了,你懂么?可是你这样勉强你自己,你可怜我么?你在内疚么?我不要你为了让我觉得舒服这么做,我不想第二次打乱你的生活你明不明白!!”

他摇晃她,吓得她的眼泪断了线似的掉下来,仿佛被他摇出来一般。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
她蹲下去,紧紧抱着自己,颤抖不停。
“我好恨我自己,连最后一点快乐都不能带给你……”
Ken突然心如刀割,一把拉过曦筠,按住她的头,靠近她的唇边。曦筠惊悚的睁着眼,她不敢抗拒她怕再次伤害她的自尊。
她瑟瑟抖着像一只落了水的猫儿。

拐角处突然传来由远及近的人声,曦筠像抓住了救命的芦苇,迅速避开Ken滚烫的呼吸站起身。

“曦筠!”和颐恰时惊喜的从拐角跑上前来。
“怎么是你们啊?”曦筠悄悄擦掉溢出的眼泪。
“我们和Gordon走岔了,”和颐指指与彦:“Gordon一定要选另外那条路,不过也许他选对了,我们已经在这里绕了四十多分钟……”
“昕煜他们呢?”
“童童要看海豚表演,刚才说好在迷宫出口等我们。”

与彦瞟了一眼一言不发的Ken。他低着头,面色泛着不健康的潮红,额前的短发有被汗水浸湿的痕迹。与彦奇怪的张了张口,Ken突然向后一个踉跄。

“Ken!”曦筠条件反射的扶住他,这才反应过来他的呼吸滚烫,手脚冰凉。
“Ken,你发烧了!”她惊呼。病发症!要知道,他目前的体质,这种发热会随时发生。如果受到细菌感染……
“怎么办?赶紧找出口。”和颐四下寻望。
“我看我们直接叫管理处来会好点。”与彦掏出行动电话。

昕煜远远望见四人从出口走来的时候,曦筠脸上布满阴沉沉的忧虑。
“曦筠?”他的声音不自觉的压轻。
她抬头瞥了他一眼,然而迅速又地下眼曲,留给他一双惊惧、懊恼、歉疚的眼神,让他的心跟着一颤。

那种无助的,绝望的神情,突然让他有些揪心的害怕。
这算是一种共鸣吗?可是他还根本不知道产生这共鸣的理由,不知道她何以突然的布满忧愁。

“Ken,你不舒服么?”文辉急忙迎上来。
“我想送他去医院。”曦筠细弱的声音带着颤抖,径自扶着Ken迈向停车场。
“对不起,我先陪他们走了。”文辉代为招呼。

不安的情绪蔓延到剩下的人心里,夕阳的余晖无力的笼络着黄昏,阴沉沉。

To be continued……
要从心底拿走一个人 很痛 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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