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 【灌水】山川满目

华风

敬告各位同学：本篇是华风充满怨念的发泄之作（怨念从何而来？说不得，说不得，555）。内有暴力等引人不安的情节。另外，本文未完结，极有可能是米有下文滴坑。

注意：未成年的同学请勿进。各位王子公主派请做好心理准备再进，谢谢。

还有，那个，请各位同学注意，暴力不是解决问题的好方法。鞠躬道谢。

再加一条，本文架空历史。

奖励500魔法币，结篇后立刻奉上另一半，不成敬意，不能状大人辛苦于万一。By jasmine

华风

一、羁眺伤千里



可怜鹧鸪飞，飞向树南枝。南枝日照暖，北枝霜露滋。露滋不堪栖，使我常夜啼。

愿逢云中鹤，衔我向寥廓。愿作城上乌，一年生九雏。何不旧巢住，枝弱不得去。

何意道苦辛，客子常畏人。——唐·李峤《鹧鸪》





“爹爹，我们几时回家啊？几时再有东西吃？”小女孩拉着父亲残破的衣角，怯怯地问。

男子哄道：“月儿乖，咱们再走一会儿就有吃的了。”他形销骨立，双腿布满伤口，有些已化脓淤血，每走一步都是无比难受，只是为了女儿强撑。

男子名叫杨川，是苏国边境人士。苏周两国交界一带近年来时有战乱，又遭天灾，两国都下令锁住边境往附近城中的道路，边境一带积了许多难民，一时盗匪横行，人吃人之事也时有发生，许多百姓携妻带子出逃。

杨川的妻子在逃难途中被路上饥民捉去吃了，只他带着女儿逃出。父女俩历尽千辛万苦，但盼到找到地方安顿下来。只是路上也是饥荒处处，饿殍满地，此刻父女俩走在一个树林中，早已不知何去何从。

杨川又走了几步，终于不支，昏倒在地。

女孩杨月儿吓呆了，抢上极力搀扶。她在路上见到许多人，倒地之后再也没有爬起身来，就此死去。她人矮力小，又挨饿受冻多日，想要扶父亲，哪里扶得起来，只能哀哀痛哭而已。



杨川始终昏迷不醒，月儿哭叫父亲的声音也是越来越弱。

一双手伸了过来，抚着她头顶，柔声道：“别哭，别哭！你爹爹不会有事。”

女孩回头一看，身后有三个男子，为首那位一身缟素的年轻男子蹲下身温和地望着她，安慰道：“莫怕，我们会救你爹爹。”



两年后，苏国以西秋山城中客栈。

“爹爹，这位大哥要一碗汤面，两个菜饼！”杨月儿扬声叫道。她生得骨肉婷匀，但早已不是两年前奄奄一息的模样了。

“好咧！一碗汤面，两个菜饼！”她父亲杨川连忙答应。杨川一副精明生意人样，谁又想得到他两年前竟饿昏荒林，险些丧命。



当日那位年轻人救了他父女，并将二人在秋山城中妥善安置，便飘然而去。遭遇颠沛流离之人总想早日落地生根，杨氏父女二人身子稍稍恢复之后，便开始自力更生，在城中一家食肆做活。

秋山城所在十分荒僻，远离诸国，烽火不至。城中多是近年避难之人，受到救援或经人指引前来投奔。救人者有老有少，有僧有俗，都是不愿透露姓名，遇人追问，便说是受“汾阴客”所托。至于汾阴客本人，有人传说是一位斯文的青年公子，真面目如何，却是谁也没有见过。



杨氏父女无亲无故，留在城中，倒也安乐。半年之后，有人到访。那人是当日救杨氏父女那位少年的侍从之一，亦是秋山城城主。特意登门，要将是城中新建的一家客栈托给杨氏父女打理。

杨川不想受此大礼，便要推辞，城主道：“打理客栈本是小事，我家公子想请杨大哥受累办一件难事：若有人投奔本城，请杨大叔在客栈收留照料几日。”

杨月儿听了雀跃：“无名哥哥让我们帮着救人！”当日那位少年救杨氏父女时不愿透露姓名来历，月儿便一直称他无名哥哥。

杨川也喜道：“这是积德的事，该做的，该做的。只是客栈——”他为人诚朴，只觉平白得个客栈总是不当。

城主道：“杨大哥也知道，本城临时投靠的人不少，会吃垮了客栈也未可知。我家公子说道：‘小侄既不懂经营又不会烹饪，想来想去，相识的人里只有杨大叔做过这些活。只好脖子一缩，将这个烫手山芋扔给杨大叔了。’”他转述年轻人的话，不禁一笑，接着庄容道：“还请杨大哥杨姑娘勉为其难，帮敝上一个忙。”

“无名哥哥，就叫做汾阴客？”杨月儿笑着问。

城主也不否认，蹲下身子和月儿对视，眨眨眼一本正经地道：“嘘，天知地知我知你和你爹爹知。”

“有人问起，就是不知道，月儿没见过。”杨月儿接口。

城主微笑颔首。

杨川见此情景，也欣然从命，从此当上和风客栈大掌柜。



秋山城中物资并不丰裕，杨川却打理有方，把客栈整治得井井有条。投奔秋山城的难民陆续到来，客栈花费大增，城主每月送物资过来维持。人人初到客栈时都颇为狼狈，但休息些时日元气渐复之后，无不极力振作，出去自觅生计。杨川父女自己曾经历磨难，明白他们心中极欲靠着自身力量安定下来，总是设法相助。一家和风客栈，帮助不少人重获新生。

有些人离开客栈后留在城中，自立之余帮着出些绵力贴补城中开销。有些人离城往异地，客栈也尽其所能供给路费，同时提醒众人，某几座城中有和风字号，各位“汾阴客”的朋友在当地若有为难之处，不妨进去商量，或可相助一二。



江州。

城中有家和风书斋，店面不大，却人人皆知。那书斋也不卖圣贤书，只卖些什么《林野记》《江延龄传》，署着“汾阴客”之名。那些书中多是荒诞无稽之谈，虽写尽悲欢离合，却纯属子虚乌有。奇在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平头百姓，争相购买传抄。每逢双月二十，汾阴客新书面世之时，和风书斋门庭若市，蔚为奇观。



千里之外，周国都城。

一家荷风书斋，也是人头涌动，争购汾阴客新著。

“二公子，让属下夫妇跟着您吧！属下的儿子也大了，他来经营都城产业，属下夫妇随侍二公子。如今天下不靖，二公子孤身一人……”荷风书斋后堂，一名中年男子虎目含泪，向一位年轻人说道。

那年轻人正是汾阴客。他微微摇头道：“周叔叔，小侄昔年所犯之罪，万死莫赎。你和林叔叔不但不厌弃，还背井离乡，为小侄辛苦多年。如今都城中各项产业略有进项，事务冗杂，只有劳烦两位叔叔和周世兄帮小侄料理。”

周妻眼泪汪汪地劝道：“二公子，当年之事全是意外。二公子菩萨心肠，许多百姓仰仗公子，公子切莫自责，要多多珍重贵体。”

年轻人连忙应了。又细细言明如何定期遣人送新书上门。

周氏夫妇知他去意已决，挽留不住，只得含泪送他出城。



城外烟雾迷蒙，年轻人孤身独行，单薄的背影很快便消失在苍茫天地间。

华风

谁说月儿是女猪鸟 她只是路人甲 狂汗
还有 姐夫 表乱叫 你小姨子我还素要嫁银滴

华风

二、风引去来香



“（伊那辛）尹明王十年，攻苏、魏於商阙，斩首六万；伊明王十九年，攻魏，斩首三万。尹明王二十年，攻苏，斩首十八万。与周将徐孜战，沉其卒二万人于河中。尹明王二十二年，暴疾卒，年仅三十四。天子悲悼，举国凭吊。”

[right]——《尹史·伊那辛传》[/right]



拂晓。

绵山城城郊一户小小人家的柴扉“吱呀”一声开启，一副包子担挑出门来。

挑担的女子回头嘱咐了一声，看着那柴扉重又合上，向西而行。



城西绵山脚下，防御工事正在修建。八年前，苏、尹两国几番大战。眼看苏国势危，尹国主将却暴毙，尹军退兵至绵山以南瑞雪江外，偃旗息鼓。战后，大侠甄定北在绵山开山立派，附近因此无盗贼滋扰，渐渐人烟繁茂。绵山派近年来声威日盛，为防战乱再起，积极修筑防御工事。



此时，卖苦力的穷汉子们正好起身，只等几个包子垫肚，便开始一天挣命。

晨曦中，包子担缓缓挑来，挑担的女子笃笃笃地敲着竹片，穷汉子们纷纷围拢。

那女子卖包子，收钱，忙个不住，手脚麻利。她住处离此不远，担子封得严实，此时包子仍是热气腾腾。她每日清晨担包子过来，包子皮薄馅多，价钱又极便宜，虽然山边城中有几名贩子也到此卖些小食，但此处的汉子们多是光顾她的包子担。

“阿音，我这件衣裳破了，你给我补补。”有个汉子说道。

“是！是！你且放下，我补好了明日给你送来。”那卖包子的女子阿音连忙应了，手下丝毫不慢。她儿时碰上战乱，脸上留了一道极大疤痕，样貌有几分怕人。虽是如此，她脾气却好，偶尔有一两个穷汉子一时付不了钱，她也不计较。外乡来的汉子们有什么缝补浆洗的活计，也常交予她做。



忙了一阵，众人吃完包子，纷纷上工。阿音抬起衣袖，轻轻抹汗。

忽听一阵衣袂带风声，众人但觉眼前一花，一名白袍人已经站在包子担前。

“劳驾，两个包子。”白袍人声音清朗，原来是一名年轻剑客，嘴角含笑，神采飞扬。

阿音应是，递了包子给他。

白袍剑客接过，正要付钱，却发现身上并无零钱，索性掏出一块碎银，抛入包子担旁直竖的竹筒中，“多谢。”

阿音见那块碎银足有一两，便要找零。

那剑客微微一笑：“不用了。”他是此间绵山派第三弟子傅清晖，今日掌门找人巡视防御工事修筑，他少年心性，乐得满山乱窜，当即请缨。

阿音也不推辞，道谢收下。

傅清晖见她虽含笑道谢，却神情淡然，并无特别惊喜之色，心里微微好奇。细看时见她双目灵动，似乎只有十八九岁，只是面上疤痕可怖，又荆钗布裙毫不装扮，乍看之下不似妙龄女子。

这时一名领头的汉子已认出傅清晖，忙恭敬地叫傅三爷。傅清晖连忙抱拳回礼。



阿音想起一事，便问那领头的汉子：“范大哥，那两位力气很大的陈大哥，谢兄弟呢？他们每天都要买几个包子，这两天怎么不来光顾了？”

“他们另有事做。”那范大哥向傅清晖望了一眼，含糊答道，“阿音，连傅三爷都买你的包子，你也赚得够了，还只是惦记那几文散钱做什么！”绵山派突然抽调了不少人上山，说是另有安排。那范大哥见他们行事低调，便不敢轻易说出来。

几名汉子听他这么说，笑出声来。

那女子阿音也是一笑：“小本生意，多赚几文钱糊口总是好的。陈大哥前几天还托我纳鞋底，我已纳好了，怎么给他呢？”

“给我罢，我回山，给他带去。”傅清晖接口，沉吟片刻，又道，“可否请明日姑娘多做些包子送上山来？”他见众人都爱吃阿音的包子，便想给上山修筑绵山派机关的汉子们送些。

阿音连声应是。



绵山险峻，傅清晖怕阿音一个女子来去不便，每日遣人到城郊买她一担包子，送给被安排到绵山上的修建工。阿音身边有个女孩在家中帮忙，自己仍是每日挑包子担到绵山脚下。

半年之后，绵山防御工事修筑已臻完工。



东方微明。

绵山城城郊的小木屋中一灯如豆。

“姑娘，离萱香用完了。”坐在桌边收拾衣裳的女孩低声道。帮那些修筑工们缝补浆洗的衣裳，阿音总吩咐要拍上些自制的离萱香。离萱香香气极淡，略有驱虫之效。

“不要紧。”阿音坐在对面，有些神思不属，“用不着它了。”

“真的？”女孩惊喜之下，声音不由得有些提高，“——姑娘，咱们要回家了么？”

“不错，该回家了。等这边工事修筑完毕，就回乡去。”阿音望着女孩喜悦的脸庞，缓缓道，“晓语，你若随我回去，再想回绵山只怕就难了。你要想好了再决定。”

女孩放下手中活计，正色道：“晓语在世上只有姑娘，姑娘在哪里，哪里就是晓语的家。”

阿音望着她诚挚无比的眼神，眼眶微热，正要说话，忽听窗外一声轻响。

晓语脸色一变，就要起身。

阿音握住她手腕，摇头示意不妨，接着朗声道：“哪位街坊光顾，请稍等，包子就蒸好了。”

那人微微犹豫了一下，走到门口朗声答道：“方品廷路过，打扰了。”

两人听了相视一笑，晓语请他稍等，便去开门。

方品廷是附近的一位书生。他二十多岁，一人独居，卖字为生，闲暇时教些贫家子弟，分文不取。晓语跟着书生识字，阿音为表谢意，常为他做些缝补杂务，两家互相照应，颇有往来。



“早。”方品廷清癯的脸上现出腼腆之色，欲言又止。他身上衣裳微湿，似乎已在外徘徊了一阵。

两个女子心里暗笑。

晓语平日常见书生间或自言自语，心想廷哥哥呆气又发作了。随即退下去了厨房。

阿音却察颜辨色，约略猜到几分书生的来意。晓语渐渐长成，出落得清秀可人。近日求亲的人踏破门槛，晓语总是不肯，被阿音一一辞了出去。这方品廷平日里温文大方，此刻却神色忸怩，多半也是求亲来了。晓语和方品廷很是亲厚，只要她点头，让她跟随方品廷，倒不失为一个好归宿，免得晓语跟自己漂泊。想到此处，心里微微一酸。

她心里转念只是转瞬之间，随即回神，请书生入内坐下。

方品廷望着她脸，天未全亮，她面上的疤痕依稀可见，眸光莹然，若有所思。书生赧然一笑，也不掩饰自己行动，坦言道：“方才在窗外，依稀听得二位姑娘说要回乡？”

阿音点头应是。

“姑娘故乡还有亲人？”方品廷关切地问。

阿音微笑，不置可否，等他下文。

方品廷脸色有些发红，吸了口气，说道：“若姑娘贵亲尚在，请允许品廷护送姑娘寻亲。我想——”他望着阿音，目光渐渐转为温柔坚定，“我想求尊亲应允，将音姑娘许配给我。请音姑娘嫁我方品廷为妻，品廷终生不敢相负。”

----------------------------------------------------------------------------------

主要演员：


阿音——蔡少芬

方品廷——吴启华

晓语——jackie329（逗豆）友情客串



其他角色……大家自己随意想象，偶不干涉鸟

华风

[QUOTE=jasmine]“脸上留了一道极大疤痕，样貌有几分怕人”－－这是美女，卖包子的，粗服乱发，[/QUOTE]这这这——你什么时候看见我们阿音头发乱鸟，这简直是污蔑啊！跟心上人求婚哪有不紧张的，书生连偷听都不掩饰，求婚求得多么坦白真诚，你还有意见了。
酸腐狭隘？我可从来没说他不是，嘿，嘿嘿。表pia，好演员就是演什么像什么的不是么。。。

ps.重要声明：廷哥哥这个这么挑战人类承受能力的称呼不是我选的。我特地拿着“方大哥”“方少侠”“大哥”“品廷哥哥”这些称呼去让死豆挑，死豆给我的回答是：“我可不可以叫廷哥哥……”（这句是一字不漏的引用，连标点都一样。）我当时拍案叫绝：可以可以完全可以。然后才定下来滴。以上。

华风

惊，姐姐怎么了？难过什么？


另：
By Jas: “金庸的射雕，比琼瑶的还珠要高，不过也就是因为，琼瑶在谈情，而金庸在写侠。”
——jas此言差矣。金庸写情写爱扣人心弦，刻画大千世界入木三分引人入胜。就是近乎只谈情字的白马啸西风，又岂是穷摇之流可比的？！又比如韦小宝，红遍大江南北（嘿嘿），又哪里是个侠了。
这么比是不对滴，摇头ing，没有可比性，根本没有可比性。远目……
窃以为他写的是人性，不管依托哪个角色而写，刻画的都是各个时代都可能存在的鲜活的人性人格。既然谈起了老爷子，那这个谈话平台就很高鸟，那些几乎千人一面的什么穷什么摇，就表拿出来鸟。谢谢。

华风

三、衣飘万里尘


匆匆数月，绵山工事早已完成。绵山一带安享太平也近八载。



这日，绵山城的山前客栈中热闹非凡，一群江湖人物围坐，听一位灰衣汉子口沫横飞地讲江湖事迹。适逢绵山派掌门甄定北与周国江大将军之女大婚，武林同道纷纷携礼到贺，不少人在此歇脚。那灰衣汉子讲的正是甄定北少年时大战尹人商撰夺取绵山的故事。



本来南方诸国，以尹国国力最弱，常遭苏周两国侵犯。后尹国出了位不世将才伊那辛，自二十二岁在商阙一战成名，至三十四岁暴卒，纵横天下十余年，每每以少胜多，几无败绩。伊那辛在沙场上杀人极酷，邻国死在他手中的兵士足有几十万，南北各国，闻风丧胆。

绵山不属三国，但近年来尹国退出瑞雪江外，今日赴宴的多是苏国武人，大多恨尹国人入骨。绵山是甄定北自尹人商撰手上抢下来，这类故事自是人人爱听。



“两人斗了许久，甄大侠腋下突然露出破绽，说时迟那时快，商撰挺枪疾刺——”姓徐的灰衣汉子说到这里，故意停下来，作势饮酒，却见酒杯已空。

客栈中的江湖汉子们正听到要紧处，好几人一起叫道，“小二，快些再上酒菜啊！咱们请徐大哥。”

店伴应声过来倒酒添菜。

“多谢几位，多谢！”讲故事的灰衣汉子向四面拱手。见那青年店伴读书人打扮，温文俊雅，讶然笑道，“这位店伴小哥好模样，倒像个状元郎。”

店伴摇头摆手道：“不敢当，客官见笑。” 这店伴正是方品廷。客栈主人与他相识，此时客栈人手不足，书生左右无事，便来跑堂。

“徐大哥，快些说吧！”

“等小二哥拜了状元，再说他也不迟啊！”

众人起哄，灰衣汉子笑笑，接着讲述。“话说那商撰挺枪疾刺，形势危急。却见甄大侠身形一晃间不容发之际避过枪头。原来甄大侠有意露出破绽，引他上钩……”

方品廷听得无聊，忽闻门外马车声响，忙迎了出去。



“晓语！”方品廷认出那马车上的赶车人，喜出望外。

“廷哥哥！”晓语也一脸惊喜。

“音姑娘在车里？”方品廷上前帮她牵马。一别数月，望着马车帘幕，想到伊人就在车中，竟有恍如隔世之感。

“车里是我姐姐。姑娘留在故乡成了亲，不回绵山了。”晓语担忧地望着他，轻声回答。心里似乎觉得只要说得轻些，他听了便可以少难过几分。

方品廷胸口剧震，呆立当场。



“……甄大侠手扣商撰脉门只一使力，那商撰便痛得抓不住兵刃，一把长枪撒手落下。没等长枪落地，甄大侠足尖一挑，抄枪在手对准了商撰喉咙，厉声道：‘给我发下毒誓滚出绵山从此弃恶从善，你若再做一件坏事，我便取你狗命！’”

灰衣汉子这几句话说得铿锵有力，仿佛自己便是那“甄大侠”。众人也听得神往，一起鼓掌叫好。

这时客栈门帘被掀起，方品廷引进两个人来，江湖客们眼前一亮，满堂彩声登时平息。



门帘掀起，店伴方品廷引了两名女子进来。高些的女郎看起来不过十八九岁，颇有几分柔弱，清雅高贵，娇美绝伦。她身旁的少女也是长相清秀。二人面有风尘之色，容光却丝毫不掩。两人一进门，满堂的江湖客连拍手也忘了，愣愣地望着美貌女郎，几乎有些窒息。

方品廷将两人引到窗边清静的座位，避开大堂中的江湖汉子们。原本散坐在附近的几名汉子见了这位秀丽无比的女郎竟颇有些不好意思，讪讪地退到大堂。

“两位姑娘点些什么？”方品廷侍立在旁，神色如常地询问。

晓语轻声说了几样精细糕点。

“这些茶点办来有些费事，烦请稍候。”

“有劳。”女郎道谢，微微一笑，又看呆了一旁几位江湖好汉。



“徐……徐大哥，那恶贼商撰后来怎样？”有人回过神来，讪讪地问。

众人这才醒起，纷纷附和。

“那个……”徐大哥定了定神，“那恶贼商撰很是顽固，竟向甄大侠道，‘你若不杀我，他日定要后悔！’”

“这恶贼真是冥顽不灵，死有余辜！”“杀了他为民除害！”江湖客们又叫嚷起来。

“看来咱们真是久不出门了，商撰近来竟成了人人说得的笑话了。”这几句话声音清脆悦耳，大堂中人人听得十分清楚。循声一看，却是那位美貌女郎。只见她望着众人，似乎觉得十分好奇。

晓语尚未答言，徐大哥已经大声道：“大姑娘，你女孩儿家不知道。商撰是个奸淫捋掠无恶不作的大恶贼，他杀人无数，人人得而诛之，可不是好玩的。”

“当真？”女郎樱唇微张，惊讶地看着大堂中的汉子们。

“那是自然！”“姑娘你不知道，那狗贼作奸犯科，杀人无数。”“他奸淫捋掠，像你这样的美貌小姑娘，多半要抢了去。”“江湖凶险啊！”那些江湖人给她美眸一扫，七嘴八舌争先恐后，为博美人注意，不知道商撰行事为人的也罗列几条罪状编派他了。

女郎秀眉微微挑起。



“茶点好了没有，人家姑娘可有些饿了！”大堂掌柜满面笑容地走了进来，“嘿嘿，那高个姑娘生得真是好看。”掌柜平日甚是严肃，方才给那清丽女郎问了几句，便亲身进厨房帮她催促茶点。口里数落，心头不由回味那女郎含笑道谢的情景。

一旁帮手的方品廷听了有些诧异：“是么，那姑娘很美？”他听见马车中不是阿音，失望已极。见了那女郎，只知道她面上无疤，样貌也比显得阿音年轻。至于她美或不美，倒不怎么觉得。

掌柜摇摇头，啧啧，这年轻人是看书看成呆子了，可惜了一副聪明面孔。



掌柜催促声中，方品廷端着一盘精致的茶点走向大堂。

掌柜手中也端了一盘糕点，抢在前头，去跟女郎邀功。

未到大堂，方品廷心中忽生异感，拦掌柜道：“等等——”

掌柜哪里听他，脚不沾地进了大堂，却忽然瘫软在地，全身乱颤，吓得三魂不见七魄。

“砰！”方品廷随后进来，手中的茶点也洒了一地。



尸横遍地。

客栈大堂内竟无一个活口。那些江湖汉子或是太阳穴上，或是咽喉要害处被插入一根筷子，显已气绝身亡。

那些尸体东倒西歪，伏在桌上，倒在椅上，横在地上，有具尸体甚至倚在柱子上，似乎事发前一瞬众人仍在高谈阔论。每具尸体都是满脸不可置信、惊骇万状之色。

外面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后堂厨房忙碌吆喝之声还隐隐传来，客栈大堂中却阴气森森，有如地狱。



方品廷艰难地别过脸，向窗边一张：晓语姐妹的座位没有人。他扶掌柜入内，跟着草草验看了一圈，客栈中的尸体全是江湖汉子。

方品廷心里一松，掀起门帘，脸色青白、步伐不稳地出了客栈。

门外人来人往，络绎不绝。晓语姐妹的马车已经不在。

华风

jas说的很对 第三章有严重的bug 我改

多谢jas提醒

华风

猫猫说的那么多专有名词和缩写 我大半没看懂
但我看懂了一样：猫猫想叫我挖地洞
收到了收到了
各位 青山不改 绿水长流  我这就去挖个地洞钻下去 （抱拳）后会有期

华风

四、登山窥代北





绵山惨案已过了一月有余。



当日山前客栈中共有死者六十七人，多是各派赴绵山贺掌门大婚的弟子。死者多是被一根箸子插中要害，当场毙命。凶手武艺之强下手之狠，令人思之心惊。惨案当即震动江湖。

绵山一带归属不明，并无官府管辖。绵山掌门甄定北于惨案当日宣布推迟婚期直至找到真凶，并每日派弟子在绵山城中巡视。江湖上各大门派也是多方追查。翻了大半个武林，全无结果。连那晓语姐妹二人也是毫无踪迹可寻。那女郎进入客栈之前以白纱蒙面，晓语也戴了斗笠，两人秀色尽掩，是以无人特意留心。

江湖中有人疑心是尹国为阻止绵山掌门与江将军之女大婚，派出高手制造血案。但查访之下仍是蛛丝马迹全无。绵山一带风声鹤唳，民众唯恐战乱又起，人人自危。

可怜方品廷一个手无缚**之力的书生，惨案后夜夜噩梦缠身，日里还需一遍一遍向各路人马细细讲述惨案前后，日夜折磨之下竟有些羡慕起那位一招毙命的“徐大哥”来。说来也怪，日复一日，多番讲述之后，他反而噩梦渐止，只是时时担心晓语姐妹，又恐阿音闻讯挂心。



“方大哥！”人未进门，先闻其声。话音未落，一个白衣男子风一般扫到方品廷面前。只见他长身玉立，笑眼弯弯，正是绵山派三弟子傅清晖。

傅清晖受命追查山前惨案，他年轻心热，和方品廷十分投契。前者一句“大哥一人独居不便”，硬是将惨案后颇有余悸的方品廷挪到了傅家同住。所谓“傅家”，其实也不过是傅清晖独居的小楼。书生入住后不时整理，才真有几分似家。

“方大哥，参加英雄会的好汉们差不多到齐了，掌门师兄命我请你上山。这次群雄聚会商议缉凶一事，你在会上将惨案经过一遍说了，日后该不会有江湖客再来打扰你读书了。”傅清晖好动，一路上绕着方品廷游走不定，说个不休。

方品廷不是练武之人，勉力跟随，间或点头应声而已。后来傅清晖不耐烦起来，索性拉起书生大展轻功，不多时已到了绵山之顶。

登临绝顶，群峰皆小，方品廷不禁胸襟一畅。绵山之顶有一石台高出，名曰北望。北望台前坐着数百人，都是参与英雄会的各派人物。一位年约三十面目沉毅的男子在台上主持大局。那便是众人口中的“甄大侠”、绵山掌门甄定北了，他少年成名，此时已在江湖上打滚了十年有余。



“……当日经过便是如此。”北望台上，方品廷舒了口气，记不得自己是第几回这般讲述了。

“那姐妹二人的形貌，可否请公子说得细些？”一名须发皆白却精神矍铄的老者问道。

方品廷答道：“晚辈曾在绵山派为那两位姑娘画像。”他雅善丹青，记心又好，早已将晓语姐妹画下。

甄定北颔首。

傅清晖当即会意：“我去取画。”



傅清晖片刻即回，将画像送与各路好汉传阅。

画像所到之处，惊叹声顿起。有人便不禁问道：“世上真有这样的美女吗？真有这么美？”

方品廷此时已拾级而下，与傅清晖并肩置身群雄之中。听众人如此相询，倒不知如何回答。



“不及我姐姐真人美，可也画得极好了。姐姐见了一定喜欢得紧。”一名声音娇嫩的女孩回答，但见她立在金针派掌门身边，侧头观画，神色间颇为赞赏。

甄定北原以为这面戴白纱的女子是赴会的金针派女弟子，听她说话却又不对，正要询问，方品廷已认出人来，又惊又喜地叫道：“晓语，是你！你没事，那可好了！你姐姐也安好吧？”

“我没事，我姐姐也好，多谢记挂。”那女孩含笑施礼，伸手解下面纱。面目宛然，清秀宜人，正是画像上年纪较小的女孩。

众人恍然。

“你姐姐现在何处？”“你可知当日凶手是谁？”“你们和那凶手一起？”“凶手到了哪里？”武林人士登时七嘴八舌，问个不住。



“我在这里。我知道当日凶手是谁。”语声清冽，如拨开云雾，拂去尘埃。

群雄纷纷回眸，争相一睹芳容。

赵雪缨款款行来，不见过绵山掌门，先向北望台边的群雄施礼道：“赵雪缨擅闯，打扰各位英雄聚会，真是过意不去。”

晓语悄然迎上，站在她身边。

赵雪缨一到，会场上数百道目光立时集于她一人身上。众人只觉她丰姿绰约，飘逸出尘，果然画像虽美，难及真人风采十中之一。此刻听她软语致歉，好多人急忙回礼连称不妨。

赵雪缨扬眉浅笑，更显得风采摄人。她妙目环顾，见到自己画像，眼神一亮。画像此时被绵山一名弟子展开稳稳持在手中，方品廷站在一旁，提笔正往画像上题字。

晓语趋前道：“姐姐，这幅画像是方公子所作。方才公子见了我还问起姐姐呢。”

书生收笔，两人施礼见过。

赵雪缨细细看画：“‘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公子提的这句诗嵌了雪缨名字。青莲居士这首《侠客行》气魄不凡，雪缨喜欢得紧。多谢公子，”



“二位姑娘赏面赴会，就请上座。适才赵姑娘说知道凶手是谁，事关重大，还请明示。”甄定北插口相询。绵山本来守卫森严，惨案后更是多设暗卡加强防御。他见到这女郎悄无声息地闯入会场时，早已示意傅清晖巡视四周。此时见赵雪缨和书生讲论诗词，似乎有意拖延，便忍不住出言盘问。

赵雪缨转过身来，低眉道：“对不住，甄大侠。我还有一事想求方公子相助，容我再跟他说一句话，只有一句，行不行？”

她一个弱质纤纤的女子小心地当众温言央求，甄定北虽然急于探明真相，也不好直言驳回，才一踌躇，一些武林前辈心里早已怜惜之意大盛，纷纷出言代他答允：“小姑娘尽管说，不相干。”“不用怕，慢慢说不妨。”

赵雪缨听了，向各位武林前辈道谢，随即回身对方品廷道：“方公子，雪缨想请你为一位亡友画像，我来口述，可好？”

“方品廷尽力一试，希望不负姑娘所托。”方品廷毫不犹豫，当即点头答应。他也想到这女子来的隐约有些奇特，当此情势不宜拖延。再者她是晓语至亲，画像小事原也乐意效劳。

“多谢公子。”赵雪缨嫣然。回过身来，环视群雄，也不等再问，迎着众人目光朗声道：“当日山前客栈里连伤六十七条人命的凶手——是我。”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演员表：
赵雪缨——蔡少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