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 【原创】石頭記(全文完)

49.

舞衣心底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了。
默晗皱着眉头站在曹丞相府门口愣了半天。
“怎么样了,默晗?”梦甦紧张的询问。
默晗摇摇头。
“又没人在?”她凝思着。

不可能的。京城里所有他们认识的大臣的府上,都去拜访过了,但全部是大门紧闭,没有人来回应。
莫非,朝廷发生了什么大事?三堂会审,需要这么多人到场么?
默晗的心也不安的跳起来。

“糟了,要是他们都去了三堂会审,扶风会不会很麻烦?”梦甦推测。
“我不知道,据我所知,三堂会审并不需要这么多人,一般只是刑部,宗仁府和吏部大臣到场,下面会有几个小官,但全部是做书记用的。为什么所有的大臣都不在府,连丞相都不知去向?而且,他们的家眷也……”默晗突然停下来。

一个不祥的预兆爬上心头。

“家眷也怎么样?”舞衣盯着他。
默晗叹口气。
“我希望只是我的推测。一般相王府上所有的家眷都合家出动,只有两种情况。第一是朝廷祭天,但是皇帝才过世,并且是非正常死亡,不可能这么快举行下葬典;第二个就是……”
“是什么?”舞衣觉得自己快要无法呼吸了。
不会的……一定不会是她想的那样……不是在午门,一定不是……一定不是啊——

“逃难。”
“逃难?!”梦甦诧异。“为什么要逃难?”
“如果不是天灾,那只能是……”
“人祸。”舞衣突然转过身去,朝向通往皇宫的方向。“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有可能会祸及全家的大事了……朝廷上。”

“结党营私,争夺帝位。”默晗低低的将最不愿相信的话说了出来。
梦甦倒抽了一口凉气。
舞衣突然不顾一切的向皇宫的方向冲去。

“舞衣!舞衣——!”梦甦大叫起来:“你去哪里啊!!”
“皇宫,她一定是认为,如果两党相争,扶风便会作为他们争斗的口实,一定必死无疑,我们也过去!”

扶风小心翼翼的在偌大而空荡的皇宫里穿行。四下萧瑟凄凉,西风卷着飘落的叶子到处打着空转。尚是盛夏的季节,却像到了万物死寂的深秋。
四周安静的有些不寻常。

舞衣的泪被迎面扑来的风吹向身后,形成两道斜打的平行线,在冰冷的阳光下划出两道凄厉的寒光。
扶风,你千万不能有事,我就要来了。
你等我,我带你出去……你不要有事。

她清楚的知道,凭她的力量,就算有默晗和梦甦的争辩,他们区区三个平民,如何能够争斗的过满朝文武?刺杀皇帝的大罪,诛灭九族尚且嫌少,她如何能够与他逃离险境?
但她却迷迷糊糊的坚持着。只要她可以看到他,一切都可以解决,只要她可以看到或者的他,只要可以和他在一起,无论什么地方。

成靖王赫然出现在扶风面前的时候,他甚至没有反映过来。
“是你?”他收住脚步。
“扶风,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他看着成靖王手中的匕首,撤后了一步。
“你不要以为你现在杀了我,你的阴谋就不会暴露了。刚才三堂会审,我已经全都说了。”
“是么?你以为,你的话能起到什么效果呢?”他举起匕首。

扶风屏住呼吸。
还是没能逃出去么?定贤王那个秘密……

扶风!舞衣脑子里一闪——远方的宫门穿过去,她分明看见他站在庭院中央。
“扶风——”她喜悦的喊出声:“扶风——”
原来他在那里!她加大了步子跑过去。

扶风一惊,回过头。
舞……舞衣……?舞衣!她怎么会在这里!不要过来,不能过来啊!

成靖王没有听见舞衣的呼叫,盯着扶风。
“刚才在大殿里,定贤王跟你说了什么?快说!”
“他什么也没跟我说。”
“胡说!关于迁山那个秘密,他是不是都告诉你了?”
“迁山?什么迁山?宛城的迁山?王爷,你不是,还在想着当时我和舞衣在那里……”
默晗呢?梦甦呢?没有一起过来么?快把她带走啊,为什么要找到这里来呢,不是说好了,能逃走,就逃走么……

扶风不自觉的看向舞衣跑来的方向,骤然只觉得腹部一阵剧痛——心仿佛被撕裂了一样,继而喷出一口鲜血。
扶风回头,气急败坏的成靖王将匕首刺进了自己的身体。
“你……”
“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没有办法知道?哼,我一定会让定贤亲口告诉我的!”

扶风剧痛的颤抖着身体,艰难的将头转向宫门的方向——舞衣已经穿越宫门踏了进来。
“扶风!”舞衣惊叫着看着他缓缓倒下去。
“什么?!”成靖王惊诧的看着突然出现的舞衣:“她不是应该被我关在地牢??”

舞衣疯狂的冲过去,扑在扶风的身上,颤抖的捂着深深插入匕首的伤口,满眼泪水的看着他的脸。
“你……你……怎么会这样……”
“你……来了……我不是说……让你……走的越远越好……”他被她将头抱起来,大口喘着气。
“不是说好,你会逃走的么?为什么……还是变成这样……”大滴的泪珠掉在他脸上,混着粘稠的血,溶做一团。
她把铺满泪水的脸贴在他颤抖的、孱弱的呼吸上,哽咽难言。
“我……忘了让默晗……不要带你过来……”
“就算他不带我来,我也一定会来的。”
扶风握起她的手,紧紧的,将双手的手指扣在一起。

身后响起纷乱的脚步声,成靖王抬头,王丞相带着大批兵卒赶到。
“成靖王!你这个杀死圣上的畜生!”王丞相大声叫道。
“哼!你是不是疯了,居然敢怀疑我!”
“你不要狡辩了!我们抓到了你的一个兵丁,他已经全招了!”
“哈哈——那我就向你们摊牌好了,我就是要做皇帝,怎么,怕我只有一个人吗!”
他身后钻出一队队的士兵。

宫门外,默晗拉着梦甦急匆匆的赶到,却发现舞衣和扶风跌在一片血泊之中。
“舞衣————————!”梦甦尖叫。
“不要过去!”默晗拼命拉住她。
成靖王眼光一扫,骤然把舞衣从地上拉起来,猛地抽出扶风腹中的匕首,横在舞衣脖上。
一阵鲜血喷涌而出,溅了舞衣一身。

“不要啊——!”她绝望的呼喊。
“听着!你们要是再过来一步,我就杀了这个女人!”成靖王向王丞相威胁:“我不想跟你们打浪费我的时间,告诉我,迁山的秘密是什么!”

舞衣拼命挣扎着:“放开我!放开我!扶风……不要睡啊……你看看我……看看我……”
扶风拼命抬着的头却缓缓的倒下去。
“对不起……我没有做到……我们……来世……一定……要……”

一群巨大的乌鸦拍动着翅膀飞过庭院的上空,死心裂肺的惨叫划破了支离破碎的时空。

“成靖王,你死心吧!你那么一点人,根本斗不过禁卫军。现在收手,还可以留你一个全尸!”
“你算什么?来命令我?告诉你,就是皇帝死了,也是我来做这个位置,轮不到你!”
“你弑杀天子,你以为,天下会服你吗?”
“我知道,你们手里掌握着龙埋的秘密。不要以为先帝不告诉我,你们就可以钻这个空隙,我已经派人去查探了,迟早会找到,聪明的,就放下武器,到我这里来。只要我登上王位,一定有你们的好处。”
“龙脉只有天子才有权知道,你没有这个资格!”
“那么你有么?”

舞衣无力的向下滑落。
“起来!”成靖王拉着她,却无法将她从昏厥中唤醒,只得丢开她。
“舞衣!”梦甦挣脱默晗奔过去。
“梦甦!”默晗一惊,跑向倒在血泊中的扶风。

成靖王眼神一扫,上前一部猛的把梦甦拉到面前,用匕首指着她的脖子。
“梦甦!”默晗心底一震,冲了上去。
“不要过来!”梦甦突然喊到。
“什么?”默晗愣在原地。成靖王也诧异的一惊。

一道七色的光突然冲天而起,炫着每一个人的眼目,刺的睁不开眼。默晗不得不闭上眼睛。是什么?这种光……好像很陌生又很熟悉。难道是……他突然一惊,睁开眼睛。这是——卿飏的光!

只见卿飏的背后伸出了两只巨大的蝶翼,轻而易举的挣脱了成靖王的胁持,半浮在空中。

所有的士兵和大臣都以恐惧和不可思议的眼光看着这飘浮在半空中的精灵,仿佛撞见了鬼怪。成靖王张大了嘴,一时间失去了思维。
卿飏轻轻的落在地上,把舞衣抱起。她的脖子被尖锐的匕首划破,鲜血汩汩的向外流。卿飏把手放在她的伤口上,一阵白光闪过,伤口愈合。
她将舞衣抱到扶风的身边。

“梦甦……”默晗抱着扶风开始变冷的身体,哽咽难言。
眼泪掉在地上。梦甦的眼泪。
“舞衣,我来迟了一点,没能救到他,对不起。”她吸着鼻子。“我会帮你报仇的。”
“梦甦你……”默晗拉住她的手。
“不要担心,默晗。”梦甦重新腾起在空中:“我一个人,可以应付。”

成靖王还没有弄清怎么回事,只觉得浑身不能动弹。一双美丽而仇恨的眼睛狠狠的盯着他。

一道刺眼的白光从东南的空中笔直的射过来,瞬间便穿越了几千万里。卿飏突然转头对着白光。
“纯阳?!”
一群汹涌的蝶阵铺天盖地而来。
“卿飏——!”青杨冲在最前面,在庭院的上空盘旋,地面上的人们全部惊呆了看着空中黑压压的一片蝴蝶精灵。
王丞相一惊。这么多蝴蝶,难道是传说中,迁山的某个千年古洞里的……

“你们怎么会到这里?”换卿飏惊讶。
纯阳从空中落下,锐利的眼光扫视了一圈,忽而朝着卿飏,带着悲凄的声音。
“是这里的人,突然闯进我们的家,放火烧山,让我们的山洞变成一堆灰土……”她不能够说下去了。

什么……卿飏向后一震,只觉得双腿瘫软下来。
“是你!是不是!”青杨冲到成靖王面前:“是你指使的人去的,是不是?为了找你们人类那些不值钱的东西!是不是!”
成靖王无法动弹,也无法出声,只是瞪大了惊恐的眼睛。
“你这个混蛋!!”凰羊愤怒的冲上来,只见一道金光闪过,成靖王被石化成一块琥珀。

周围的士兵大臣纷纷发出惊恐的尖叫声,四下逃散。
王丞相偷偷的扫了扫头顶的蝴蝶精灵,悄悄的向后退去。
“你要去哪里?”一个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王丞相一惊,掉回头。
默晗深沉的眼睛看着他。
“我……”他故作镇定的笑了笑:“你是成二公子吧?你没有看到么?那些妖精……”
“她们不是妖精!”
“啊啊,不是,不是。她们……她们杀人了……你看,我得离开这里……”
“那场火,不是成靖王放的吧。”默晗一字一顿。
王丞相浑身一凛。

“果然是你。”
“我……我没有让他们放火,我只是叫他们搜查山洞,他们一定是,一定是找错了地方……”
“为了一个根本不知道在哪里的财宝,你们居然可以放火烧山。你们知不知道,迁山是多重要?”
“我、我不知道那里有精灵……”
“不是精灵的问题!”默晗有些出离愤怒了。“就算没有精灵,你烧了迁山,让山脚下那些人们何以为生?他们世世代代依靠迁山养活全家?山下的宛城,又有多少生活物品来自迁山?你们为了无聊的争斗,祸及天下苍生,不觉得自己很可耻么?”
“我、我知道了……但,但已经烧了……我,其实连宛城也……”
“什么!”默晗抓住他的双臂:“宛城怎么??”
“我也派了人去宛城找……尤其是成靖王府,如果找不到……就……”

又是一道刺眼的白光。王丞相陡然僵化,默晗一愣。
纯阳带着冰冷的表情走出来。
“纯阳……”
“这种人,不值得姑息……”
“可是他,毕竟还是个人……”
“人??”纯阳大笑一声:“人……你们把自己看的太重要了,就可以这样残害其他的生灵么?不只是这样,你们还自相残杀。”
她带着凄然的笑容看着远方。

你们知不知道,几千年来,是谁在保护着这片土地,让你们可以安宁的生活下去?
你们以为,每一次瘟疫,干旱,都是你们凭着自己的力量就可以制服的么?如果没有精灵的努力,你们早就在这个世界上消亡。

是的,你们辩解,说你们根本不知道,从来没有人告诉你们。那是因为天帝对你们太仁慈了。你们是没有防御能力的人类,除了血肉之躯,你们只剩下头脑。人们往往就是这么愚蠢。面对自己天天相处的世界,却会视而不见,却把它当作与自己争夺生存空间的对手。放火烧山?哼,就是为了烧出你们的财宝么?
原来,你们并不知道,最大的财富,就是可以看着自己辛辛苦苦建立的这个和谐的世界——

纯阳飞到空中——曾几何时,这是一片苍翠的土地,有溪流缓缓的流过,人与自然和谐的交流。但是从某一天开始,一切都变了。

她悠悠的叹了口气。

“但是,不是所有人都不懂得这个道理,也不是所有人,做错了事,都不愿意悔改的。我知道,人们烧了你们的家园,你们是会气愤的。我相信人们也愿意认识自己的过错,或许不需要死亡的惩罚这么残酷……”
“成默晗,我知道,你同卿飏能够在一起,就说明你和这些人不一样。我知道他们不代表人类的全部。但正是这些人,控制着整个人类世界。这样下去,你们会怎么发展?唯一的方法,就是清洗这个世界。”
“清洗?”默晗一惊,刚才王丞相说,他还让人去了宛城。
“糟了……他放火烧了宛城!”
“放心。没有火。”青杨聚过来。
“呃?”
“发现迁山起火的时候,我们就料到,他们不会放过宛城——这个异常富庶的地方。”

总是锋芒太露,才会遭人妒忌吧。
卿飏慢慢的抚平舞衣的呼吸,她渐渐苏醒了过来。

“那么,什么是清洗?”默晗皱着眉。他不得不承认,精灵的语言,他还是无法完全理解。
“就是,完全的毁灭,然后重生。”卿飏细弱的声音轻轻的吐出几个沉重的字眼。
默晗一震。

完全的毁灭,然后重生?
要再造一个,更新的世界,而毁掉这一切么?
他抬头,阴沉的云层压的更低。
那么,这和争斗下去,自我毁灭,有什么区别呢?

“区别就是,这样的清洗,不是带着恨,而是带着爱。”
纯阳飞的更高一点,以便可以越过层层宫殿楼阁,遥望见远处绵亘不绝的迁山脉络。
“我会让你们安全的,还有,宛城中善良的人群。但是其他的,必须毁灭。”

听起来,怎么这么玄妙呢?他慢慢的走到梦甦身边,让她靠在自己身边。
她太累了,刚才的一场怒火燃烧掉了她刚刚恢复的灵力,朦胧的闭上眼睛。
睡吧,或许现在,梦里才是你最安静的故乡。

“如果一定要这样……”他心痛的看着停止了呼吸的扶风,和眼光无神的看着扶风的舞衣。
“那么……我又能怎么争取呢?”

“争取幸福的活下去,带着卿飏。”青杨点点头。
默晗看着她,叹息,继而点头。
“我一定会。”

“最后一个问题,那么,你们呢?你们家没有了。”
“我们。”纯阳露出一个诀别的微笑。

我们,只是一群,来无影,去无踪,没有灵魂的精灵啊。我们违背了天帝的规律,破坏了这个繁衍生息的人类栖息地,你认为,我们会去哪里呢?卿飏。

To be continued……

[ 本帖最后由 Felin 于 2006-9-29 09:17 AM 编辑 ]
要从心底拿走一个人 很痛 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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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謂 " 有緣人 " ?
當舞衣的目光與夢甦相交的那剎,當舞衣在夢甦面前卸下防備那剎,當那無名的依賴存在兩人心中那剎,我認為夢甦就是舞衣的有緣人. 
面對夢甦,不輕易將舞姿示人的舞衣展現了奪目的光彩,冰山下的熱情. 
這樣子的情誼怎不令我欽羨?

但,若以另一角度來看, "緣"是不能強求的,或者應該說是不請自來的,是在你不經意時出現的...那麼無意中窺見那曼妙舞姿的扶風才是有緣人囉?!

(Karen說: 我也好想好想欣賞啊!!誰叫Felin描述的那麼令人响往)

後面這幾段看了真叫人揪心啊...如果他們自私點,心機重些,多為自己著想些,或者不需要受到如此劫難,但若真這樣..我也不可能愛上他們. 
~~~~~******~~~~~

若真有這般深情, 那
來世你我要是相遇
能否找到彼此背影
假如完全無憑無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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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再努力一点就是山顶了。聂青喘口气,开拭掉脸上沉重的汗水,给自己打气。
但是,她真的已经不行了。聂青脚下一软,跌在地上。

迁山的绝对海拔并不高,可是这条路,仿佛被人施了咒语,有无数的蜿蜒环绕,崎岖难行。从山脚上来,经过中途那一劫,任她平日工作是再不要命的一个人,也已经支持不下去。

“走不动了?”志承稍稍快她一步,从上面回头望下来。
“可不可以休息一下?”
志承点点头,折回来,捡一块略平坦的石头坐了。

他抬起头,观察这密不透风的古林,把天色遮住,没有办法区分,到底是白天还是晚上,只知道被笼罩在一层昏暗的光线中。
“看这样子,这里有很久没有人来过了啊,这些树长的这么大。”
“不是很久。”聂青动了动唇。
“怎么可能?这些……”
“是久到千年之远。”
“千年?你在开玩笑吧。”志承不相信的笑起来:“前面一段不是有的地方,有小路依稀可辩么?”

聂青皱起眉头。她知道这里疑点很多。她是想对他说,没错这里是有小路,有路,不要说是千年,就是一年不走都会被落下的树叶和尘土掩埋住。但,她伸手去抚摸脚边的泥土——但就在路边上的这些泥土颜色,分明的告诉它,这里已经没有人打扰了很长一段时间,就算没有一千年,也有五百年。
但这是太明显不过的矛盾对立。除非,有一个现象是假的。

她从来就知道,不能只看事物的表面。

“你说的有点可能……”志承突然注意到了路边的土层,捏起一搓:“这些看起来,不像太新。”
“呃?”聂青挑眉看他:“你也这么认为?”
“逗你的啦。如果有人走动,怎么可能不碰到周围的泥土?我知道你懂得考古,不过你也不要忽略警察的直觉啊。”志承笑着拍拍她的脑袋。
“是么……”她勉强的笑了一下,用手撑着地站起来:“我们走吧,还有一点点。”

山顶的环境,终于还是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一片开阔的平地,周围却依旧被封闭在树荫里,根本没有可能眺望山下的远处,也更没有什么可以藏匿东西的阴影。
“难道说,我弄错了?”聂青疑惑的环顾着四周。
“是不是我们走错了路?这里可能不是顶峰,只是一个山头而已。”志承猜测。
聂青摇头。她真的不知道。迁山一向都只是以半山以下的自然风光带著称,没有什么资源开发的价值,所以暂时没有哪家研究所或者地质勘测中心出版过详细的迁山地形地貌地图,只凭山区旅游点的游行地图——他们已经超过了预定的范围很远。

但,这里应该是山顶没错。计算他们的爬行速度和时间,算出来的路程应该符合一般地图上标出的迁山海拔高度。

聂青又把父亲的日记簿翻出来,从头到尾把拼出来的地图完整的看了一遍。
“有发现么?”志承凑过来。他不是太看的清楚这张地图,毕竟,第一页上那坚挺有力的钢笔字,痕迹太深了,刚好盖住了不少地方。
“不行啊……还是太乱了。”聂青呼出一口气。
他们现在的确是站在父亲用红笔画了一个“X”的地方。但,为什么是一片平地呢?她本来还以为有一间石屋或者山洞什么的。

志承搓着下巴向后退了一步,踩在一块青石砖上。他一愣,低头看着青砖。
“怎么了?”聂青莫名的看看他。
“这石砖……有点奇怪。”
“奇怪?”聂青蹲下身。
只是一块,普通的石砖。长方形,棱角不是太分明。虽然孤零零的一块放在这里有些奇怪,不过也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地方。
可是,等等,这石头……
“怎样,是不是有点奇怪?”志承脸上闪过一丝兴奋的光,就像他一向掌握了决定性证据,准备发通缉令时候那样的光。
“啊,是啊。”聂青嘴角也向上翘起。“没有灰尘,边缘有奇怪的划痕和凹槽。”
“一个机关。”
“机关?”聂青一愣,脑袋里迅速闪过埃及金字塔,中国古代帝陵中的一个个机关。
“嗯。”志承双手已经按在了青石砖上:“很显眼的摆在这里,就是想要人注意。如果这块石头不是本身有问题的话,那么就一定是,打开某个入口的机关——这些划痕和凹槽就是证明,有人曾经无数次的搬动这块石头来打开那个入口。”

聂青猛的,不动声色的浑身颤抖了一下。
有人,这个人,是父亲吧。

“可是,这里看上去什么也没有。为什么不把石头放在更靠近入口的地方?”
“或许只是,一种好奇心,又或者是,惯性的警惕。”
“惯性的……警惕?”聂青重复着。
“嗯。虽然这里已经是不可能有人上来了。但是由于在平时的生活中与人交往的谨慎和保护自己,不自觉的把入口和机关放的很远,就是怕有不相关的人即使搬动了机关也不会想到去寻找那个被打开的入口。”

聂青愣了愣。不,不是这样。与人交往的谨慎和保护自己?父亲不是这样的人。父亲从来都是真诚的对待每一个人,哪怕只是萍水相逢——她的心中又泛起一阵酸涩。刚好相反的,是那些人,把他伤害的太深……
那么,他是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我们先打开看看吧。”志承询问的望着她。
聂青闭气眼睛,深呼吸,捏紧手中的地图。好吧,既然,已经站在了你面前,爸爸。

石砖被打开了,一声沉闷的轰响。聂青只觉得周围晃动了一下,停住了,四周没有变化。
志承站起身。这块石头是一个中轴式的机关,一头连在地面以下,一头可以转动。可是,刚才那声轰响,到底是从哪里传来的呢?也就是说,这块石头打开的洞口,在哪里呢?他环顾四周的树林。
“东南。”聂青仰起头,闭着眼睛,仿佛在嗅着空气中尘土的味道。
“东南?”
“向东南走,入口在东南。”
志承笑了。她永远不会改变,她的直觉。

虽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聂青和志承看见东南的斜坡消失在眼前,取而代之的是一条伸向地面以下的石头台阶的时候还是吓了一跳。
“密室?”志承想。
聂青就要跳下去。
“喂!”志承拉住她:“你要下去?”
“不然你认为呢?我到这里的目的,就在下面。”

通道长的可怕,黑暗而干燥,有小石子从身边滚下去的声音。志承点亮了打火机。
“Zippo……”聂青被他牵着走在后面,喃喃自语。
“嗯?是啊,怎么了?”绕过一个山脚,志承想。凭感觉,他知道他们正在朝山顶的西面向下走去。到底会到达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呢?
“哦,没什么。”聂青缄了口。她只是闻到了,和父亲一样的味道。她不自觉的伸手抚了抚肩上的背包。父亲留下的那个边缘已经磨去了颜色的Zippo打火机,还在里面。

她一直不肯用它。她怕有一天打火机彻底被她用坏了的时候,父亲的影子,就要彻底从她这里消失了。
她怕总是记着这样的忧伤,却更怕,丢掉这一份模糊的记忆。
或许,只是留一个,可以眷恋回首的借口。
“如果,一个死去的人,连记忆中的影子都消失的话,那么,他就真的死了。”志承的话重复在她耳边响起来。

志承觉得眼前一亮,回头。聂青手里捏着那只Zippo的打火机。
“看我做什么。”她轻轻的举起打火机的光晕到他眼前:“两个不是亮一点么。”
志承释然的一笑。只要,你能够真的懂了就好。
“那就让我们快一点。”
不管是通向哪里,这是解开你那个噩梦的结锁,我们一定要打开它。

聂青发现他们站在一个布满了石英的古洞里的时候,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古洞的四围是浓重的黑色,仿佛很久以前被浓烟熏过的痕迹。岩洞上有一道又一道很深的凹痕,两指粗细,交错的布满整个洞壁。
“是常青藤。”志承判断:“看样子是长的很老的常青藤了,已经在石壁上刻下了这么深的痕迹。不知道什么原因枯萎了。”
聂青没有时间细想这里的水文条件是不是够形成这么一整壁的石英,也没有空去研究这些常青藤为何消失了,石壁奇怪的浓黑是如何形成的。她在洞里仔细的寻找每一个角落,最后只是依旧茫然的站在中央停了下来。

“你在找什么?”
“他不在这里……”
“谁?”
“我爸爸。”
志承一愣。她是说……她爸爸的骸骨么……
聂青烦恼的闭上眼。
“怎么会呢,如果他特地带我到这里,一定想要,给我看什么东西。”
“会不会是那里?”志承突然发现洞的深处闪过一丝光亮,拉起聂青:“我们过去看看。”

转过一个巨大的弯口,面前看见的,居然是
————
一个偌大的洞口,四周的植物很巧妙的避开了遮住光线的来路,眼前,迁山的全貌阔大的呈现在眼前。广阔的山脚冲积扇平原,山脉向远方绵亘下去,直到与青灰色的天空连成一片。古老的涧溪绵绵不绝的向前流去,一直到视线到不了的地方,从容不迫,没有任何表情的把自己坠向茫茫大海。

这个洞口,不是迁山的最顶峰,却可以看见,连顶峰都看不到的,壮大的自然的奇崛雄伟和高浑宏阔!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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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今天是13号又是周五,一个月前o就开始担心本来有可能安排在今天的一场考试会砸锅,8过后来阴差阳错考试改期了,咳咳,8过还是出了很多状况,弄到自己不得不开电脑==但但但其实o一直希望可以上网所以给了o一个口实。anyway既然上来闹不如发掉本周的一篇,因为知道了某些消息和猜测了某些消息之后觉得很兴奋嘎嘎,另外也祝o周一的某件事顺利,再表出状况闹==就酱

51.

“真美啊。”聂青不自觉的念出声。
“我也没有想过,这里可以看见迁山脚下所有的东西。”志承感慨。
比起随着旅行团在那个岔路口的平台上眺望远处,要清晰的多了。
简直就像是,乘着直升机,从高处俯瞰整个脚下的大地一样全面而广博。聂青想。她想起了那堂展示课上父亲放映的幻灯片。

“大自然真的很伟大,能造出这样奇丽的景致。”
“不是大自然,”聂青叹出一口气:“是神。”
这一瞬间,她似乎什么都相信了。有天使,有魔鬼,最重要的是,有上帝。
她曾经在艰难与挫折中无数次怀疑,如果真的有上帝,他真的疼惜他的儿女,为何要让她承受这般煎熬的心灵痛苦?她宁愿相信自己,只有自己才能带自己离开闭塞的心室。
而如今,在这任何人都难以拒绝的铺天盖地绵亘无边的山峦面前。她屈服了。或者说,她内心深处被神的灵震撼了。
人脸的下面是上帝的脸。她想起一句诗。
恐怕的确是要到某个特定的契机才会心悦诚服的相信吧!

是神。志承放眼向前方看去。
无论如何,面对这样开阔的视野,心中所有的压抑都神奇的被释放了出来,只觉得轻松而舒悦。明亮的天光没有遮掩的掉落在眼眶里,不带任何多余的修饰,没有一丝刻意的掩饰。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坦荡荡的让你看着。本来是什么样子,便是什么样子,不需要费尽心机的去考虑,要如何演出,才是最精致的自己。

天地间的一切本来就是这样自然,人们却日益的忘记了笔直的去走脚下的路,学着蒙起自己的脸,装饰了自己的一切,到最后,丢失了真诚,丢失了到达终点的途径,丢失了时间,也丢失了自己。
聂青恍然感到什么。
路途并不遥远,也不难走,只是,她一直都把问题想的太复杂。
雪的下面才是最白的雪,人脸的下面是上帝的脸。
她重复的念起这句诗。
爸爸,你想给我看的,就是站在这里,去简简单单的看这个世界吧。
她的泪突然涌了上来。
没错,他们奋力的爬到了山顶,甚至差点失掉了自己的性命,到头来,却被四周参天的古木遮蔽了阳光,什么也看不见;但倘若向后退一步,只需要退一步,退到这个不在顶端的地方,就已经可以看见最真实的一切。
有时候,欠缺的不是执着,却是一份退却的心,一份平静的姿势,离开的勇气。

“志承。”她的声音有些微微的颤抖。
“什么。”
“我找到了,爸爸给我的东西。”
“是吗?”志承惊喜的看着她。
聂青含着盈盈的泪光。
“原来一直都在我身边,我却不知道。”
“那不是很好,现在知道了,也不是太晚。”志承捏紧的心头也总算放了下来。
“你不想知道,我得到了什么?”
“我刚刚也想到一点东西——如果你愿意告诉我,你总会说。我只是觉得,不管是什么结果,能够和你一起看到这样的景色,就是我们得到的最多的东西。”
聂青把自己靠在他的胸口,抱住他。
“看来,我们真的都看到他了。”

一阵风骤然吹起,卷着古洞里的沙石疯狂的响起来。志承瞅了瞅洞内,向后看一眼眼前的断崖。
“奇怪……这风……”
他的话音未落,眼前一阵疾风,吹的他和聂青不得已的闭上眼睛。

再睁开的时候,眼前居然出现了一个女人。
聂青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一个,古代的女人!
她黑的阴沉的头发一直垂在脚跟,一身蓝色的长裙,带着沉重的忧伤的色彩,在呼啸而过的风中悲哀的飘荡。她的皮肤雪白,没有一点血色,周身却泛着微弱的白色的光线,像一层薄雾笼罩着她。
聂青从上到下打量着她,突然发现她的手里捏着的,居然是在半山就丢失了的琥珀。

难道这个女子是……不,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

“你是什么人?”志承下意识的把聂青揽在身后,从断崖的边缘退进来。
女子不说话,只是以哀怨的眼神看着他,紧紧的。
志承心下一颤。
这眼光……怎么这么熟悉,好像很久以前,在哪里遇见过……
女子又看着聂青。
聂青的心里“咯噔”一下。
不可能,她怎么会是琥珀的灵魂呢?聂青咽了一口口水,想起每次在琥珀旁不知不觉睡着时做的梦。
但是,梦中那个模模糊糊的女人的影子,和眼前这个不知何处而来的神秘而诡异的女子,实在,太像了!她的冰冷的双手,她的冰冷的眼神。

还有,琥珀,她手中的琥珀,青色的光已经消失,剩下的是浑浊的土黄,和——一个空的内壳。里面那只蝴蝶已经不见了!

志承不自觉的摸向腰间的枪夹,然后一愣。他没有把枪带来,放在了警局。
“小姐,你到底从什么地方来,为什么要打扮成这个样子?如果你不说话,我要以警察的身份带你回去。我怀疑你有不良企图。”志承严肃的开口。

女子悠悠的叹了口气。
“你带不走我的……我不从哪里来。我住在这里,很久了,很久了,一直在,等你。”
她说着转过身,直直的盯着聂青,把聂青吓了一跳。
“等……我?”
“你不认得我了?”
“对不起,我想我不记得了。”聂青努力的回忆。她的确觉得,她很熟悉,可是,她真的是那只蝴蝶?
女子悲伤的笑了笑。
“不记得,也是很正常的。你怎么可能记得……一千年前的自己呢。”

志承与聂青同时被这句话震了一下。
“小姐,你到底有什么问题?为什么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志承问出这句话,却觉得有些无力。
她看起来,不像是在恶作剧。
聂青试着向前走一步,志承没有拦着她。

父亲说的那个古老的家族传说像电影倒带一样闪过她的脑海。
“你刚才说,你是,一千年前的我?”
女子抬起手,碰到聂青的脸。聂青打了个寒战。
不是一个活人的温度。
她的手指顺着聂青脸庞的轮廓轻轻滑过,落下去,没有一点声音。
“我一直在和你说话,你没有听见么。”
“你说……”聂青回想她每一个心惊胆战的梦:“梦里那个女人,就是你。”
“是你自己。”
“对不起,你可不可以清楚明白的告诉我们,到底你是什么人,究竟你怎么会在这里,为什么要找到我们?”志承问道。

女子站起来,把那只空空的化石交在聂青手上。
“你知道的吧,聂青。迁山的下面,一千年以前,有个什么样的地方。”
聂青一愣。
父亲告诉过他的,那个考古学推测?她一怔。这件事除了她和父亲,其他人根本不相信有这个地方的存在。那么这个女子说的是真的?她来自一千年以前?
“你说……是宛城么?”
“宛城。”她凄楚的叹了口气。

多美丽的一座宛城啊。但,那已经是一千年以前的事情了。
“我的名字叫做舞衣。本来是宛城的一个歌姬,被辛朝同元年间的王爷买回家当作义女。我以为我的生命就要在他无数次的威逼凌辱中度过,直到我遇见扶风。
他是京城来的书画才子。我们只是偶然遇见。那天我被迫刺伤了王爷,是他救了仓惶逃出来的我。后来,我们就在一起了。
王爷去了京城。我完全忘记自己身处什么样的地位,每天都和他在一起。我们很快活,虽然我们所做的并不多。直到有一天王爷突然回来了。他告诉我,他查到了我的一切。
我和扶风决定出逃,但是王爷抓住了他,让他帮自己去刺杀皇帝,篡谋帝位,以此作为条件交换我和他两个人的自由。
我让扶风借机逃走,可惜还没有来得及,他已经成了王爷的替罪品,被当作刺杀皇帝的凶手抓了起来。我好不容易逃出王府,跑到京城,最后只来得及看见他死在我面前。
王爷和其他朝廷势力开始了争权之站,有人为了先皇临死前传说是埋在迁山里的一笔王室财富,放火烧了迁山,包括山脚下的宛城。
或许是烧山触怒了神明,这里下了一个月的大雨,涧溪的水涨上来,变成洪流,发了大水,把一切都淹没了。
所有的人都死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活了下来。
我宁愿,我可以陪着扶风一起死。
我逃到迁山里——朝廷的势力还在到处找我。我对他们不构成任何威胁,但是他们就是这样,一旦闻出危险,就会斩草除根。
然后我发现了这个山洞。原来皇室的宝物,就是这里满壁的水晶。但是我已经没有力气坚持下去了,如果没有扶风,我的生命也就没有意义。于是,我死了。直到现在。”

“孩子呢?”
“孩子?”舞衣抬头。
“我听爸爸说,家族的传说是这样,你生了一个孩子,这个孩子活下来,然后世世代代的繁衍,你的灵魂会在某一代人的身上出现。”
舞衣轻轻的笑了。
“是啊,我还有个孩子……在我死之前。但是,哪怕是有这个孩子,没有扶风,我的生命也是一把断了骨的歌扇,断了弦的古琴。没有他来敲,我根本不会响。我把孩子交给我的朋友,应该是他们帮我带大他的吧……”舞衣的眼中闪着盈盈的泪水。

“那么你的灵魂,一直在这里?”志承追问。
“本来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还会有灵魂。我以为,我可以消失的什么也没有,却原来只是孤独的享受又一个一千年的痛苦。后来我才知道……是扶风的那句誓言。”
“誓言?”
“他说过,此生无法带我逃离,来世,总要实现他的诺言,带我离开一切纷扰的世界,去过我们自由的生活。”
“你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天到来?”
“是等你,聂青。”

聂青一愣。
“你就是我,我只是在等你的到来,带你去找他。所以我想方设法让你发现我,就是你捡到的琥珀,不断在梦里给你提示。但……大概我离开这里太久了,城市让我不适应,我必须回到这里来。于是我偷走了你的意识,带你来到迁山。”
聂青吃惊的张了张嘴,看看身边的志承。
如果她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么志承……又是谁?
“你这么说来,你说的扶风,难道,是,”志承缓缓的开口:“我。”
舞衣看向他:“你是谁?”
“我是她的男朋友。”志承说着拉过聂青到自己身边,不让她离开半步。

他有种不太妙的感觉,眼前这个包孕了千年的哀怨的灵魂。

“男朋友?”舞衣退了一步,仔细的看着他。
他就是,扶风的转世再生么?她熟悉他的眼神,熟悉他说话的气息,熟悉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神态。
是他么?就是眼前的这个曾志承么?
她不知道……千年的时间太久了,她没有办法在一个现代人的身上感觉出扶风的味道。这个世界,变了太多。她没有把握。

“你怎么证明你就是他呢?”她居然问出了这样的问题,她自己也感到很无奈。
“啊?”志承哑然的张了张口:“你问我?”

那么好吧,我告诉你,我不相信你说的那些话。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命运的轮回。人死了以后升入天堂。如果有人进不了天堂,那是他活着的时候没有牢牢的握住自己的信仰。如果说你真的在等待和你的情人重逢,你为什么不去寻找他的灵魂,而来找聂青?或许她的确是你的后代,但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扶风的转世再生。就算你说得都是真的,而我不是那个人,那又怎么样?我爱她,我可以保护她,我愿意给她她最需要的幸福,这就足够了。

命运不是由千年前的许诺来控制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

舞衣被他的一大篇话问住了,站在原地。
许久。
“好吧,如果你这么说,我不坚持我的看法。但,聂青的确就是千年后的我,所以我一定要证明你可以给她幸福。”
“你想要怎样的证明?”
舞衣突然把聂青拉到自己的面前紧紧抓住。

“你要干什么!”志承一惊,冲上前去。
舞衣轻轻的闪过他的反击,退到悬崖边。
“当心,后面是断崖!”志承不敢往前走了。
“如果你真的爱她,那么你就跳下来救她。”
“你说什么……”

志承的话音未落,舞衣抱着聂青跳了下去。
“志承——”聂青惊叫的声音像流星一样划过天空。
“聂青——”志承顾不得多想,跟着纵身跳了下去。

To be continued……
要从心底拿走一个人 很痛 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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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

燥热的风,卷着腥咸的海风推上岸来,掠过黄沙,带着碎石,越过低矮的丛林。
这本是一片荒默无人的土地,而现在零星的支起几间茅屋。
沙面上零散的脚印很快被擦地而过的风重新湮灭了,顺着依稀可辨的影子走下去,看到海边横趟的渔船。简陋,但是却带着倔强的,一丝不苟的姿势。

宛城的居民,颠簸过汹涌的海水,终于登陆在这一片完全不熟悉的土地上,开始建立他们新的家园。

离开海边不远,靠近那一片低矮丛林的地方,有一间不起眼的茅屋,顺服的避在丛林短小的阴影里。
短小的阴影,也是这低矮的丛林唯一能给他们的庇护吧?
舞衣常常出神的抬头仰望。它们很像她曾经熟悉的涧溪边上那一大片高高的千年古木,但,它们却是如此矮小,在这里,还够不到她思念的长度,也不能够带她到达,扶风的世界。

梦甦也常常出神的抬头仰望。它们很像,她生活了几百年的那个古老美丽的林子。但这里的一切,都还是那么稚嫩。比噙香苑的花草要强悍,却比她栖息的垂藤要细弱。它们太年幼,还够不到她回忆的重量。
但,至少能有他在身旁。
可是安静这样的日子又能过多久呢?

梦甦侧过脸默默的看着出神的舞衣。她的腹部从宽大的衣服中隆起,而她自己的呼吸却一天比一天艰难。
一个生命将要诞生,而另一个生命将要死去。
她始终还是没有能够留下一个,一直以来寻求的灵魂。

她这样站在这里望着丛林出神,看着从海上宛城的方向飞来的海鸟,什么话也不说,已经有很久了,梦甦想。似乎是,从他们狼狈的离开宛城,逃到这片新的陆地上来的那一天开始。纯阳她们死了,扶风也死了。她只剩下舞衣,她却不说话,神思仿佛被抽离了一样,随着扶风逝去的灵魂,到处飘荡。

她还有,默晗。
他每天随着从前宛城里的居民和迁山脚下的农民一同出海捕鱼。开始的时候他不习惯。的确,他拿惯了的是轻灵的细软狼毫,不是粗重的可以割破皮肤的渔网,也不是粗糙的树木结成的渔船。但他很快适应起来。梦甦和舞衣,她们两个需要他的照顾,尤其是舞衣,她就快要生了。

他们谁也没有想到扶风竟会留下了一个孩子。这是一个喜悦的讯息,除了舞衣之外,没有人不觉得欣喜。当然,舞衣那双失去了往日光彩的眼睛,也只有当她独自坐在海边,轻扶腹中骨肉的时候,才恢复了一丝温暖和柔情。

“默晗,我很担心她。”梦甦每每远远站着看舞衣坐在靠海很近的地方,含着担忧的泪水:“我觉得她要走了,总有一天。”
“或许,那个孩子会重新给她带来希望吧。”他鼓励她,口气却犹豫。
梦甦摇摇头。
“我不能肯定。失去了扶风,她似乎什么都没有了。我怕,没有什么可以唤起她生命的力量。”
默晗叹口气。
“不一定的。我们一定要好好看着她。我相信不一定的。你看,一年的期限不是已经过了么,你不是还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
梦甦终于颤抖着流下两行泪来。

她自己的身体,她比谁都清楚。
“我不能瞒着你了,默晗。”她悲哀的看着他:“近来我很不舒服,我怕我的时候也要到了。”
默晗难以置信的微微一颤,尽管,他已经极力的想掩饰他的难过和震惊,她还是轻而易举从他惊恐的眼光中看了出来。
“对不起……我能活到现在,也许是纯阳它们因为卷起那场灾难被天帝处罚变成琥珀之前,将最后一点点灵力传给了我——但是,这点灵力终于还是到消耗尽的时候了。”
“不会的——我们总还是有办法的,土地公公不是说过……”
“没用的,默晗。”梦甦颤抖着双唇:“我们到哪里去找这样一个生命呢?即使找到了,难道我们忍心么……是的我没办法说服自己。我总以为拥有过就足够了,但是我害怕,我想到你要这样一个人活下去我就害怕……”

他把她抱在怀里,掩住她的口,不让她再说。
她把头埋在他的胸口,瑟瑟的颤抖。

“如果你找不到什么人的话,就把你的灵体交给我吧。”声音从梦甦的身后传来,两人同时惊讶的抬头。
是舞衣,用平静的仿佛失去了灵魂的双眸看着他们。
“舞衣?你说什么呢。”梦甦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不是在找一个,可以接受你的灵体的生命,好让你可以获得一个完整的人的生命结构,然后活下去么?”
“舞衣——!”梦甦慌乱的假装出一个笑容:“哪有这种事情,你,听错了,我们没有这样的办法……”
“不要瞒着我了。”舞衣淡淡的转过身,甚至没有看她一眼,更没有看默晗。

“你们怎么可以瞒着一个,失去了一切的人呢。”

海风吹过来,腥咸而冰冷。

“对……对不起,舞衣。我们不是想瞒着你……可是,我们怎么可能用你的生命去换梦甦的?”默晗走上前。
“是啊舞衣,你怎么是失去一切呢,你还有我们,还有你的孩子啊,和扶风的……”
舞衣浑身一震猛的抽搐。
多遥远的名字啊,她从来,不敢提起。

我知道你们待我很好,梦甦。我何曾舍得离开你们,离开这个孩子。
可是你知道么,就像你想到,默晗一个人留在这个世界上是一件多么令你恐惧的事情一样,失去他,我的灵魂,已经死了。
叫我一个人,面对这个世界,我如何能够,熬过这个漫漫长夜呢……

又是海风吹起,舞衣背对着梦甦与默晗立着,但分明的,却看见一丝银色的水珠,顺着她无力的头发散落开去。
梦甦与默晗沉默着对视了良久,无奈的叹息。

——————————————————————————————————————————————

两个月后。迁山脚下。

一个女人从山脚慢慢的爬上来。
她穿了一件蓝色的长裙,指甲上染了凤仙花的颜色。金丝线穿的披肩搭在肩头,如云的乌发上,插满了莹润的珍珠镶嵌的钗环佩饰。
然,她的面色却惨白。
她的额上沁着细密的汗珠,娇喘细细,却不露出一些为难的神色。
她的嘴角,甚至挂着一丝安然的浅笑。她的手中,抱着一只洁白的坛子,沉重而神秘。

她顺着烧黑的山路徐行,终于停在一个古洞口。
穿过长长的洞穴,不去理会洞壁上零星的散落着一些细小的,泛着白色光华的东西,行到洞的另一端——眼前是断崖下一片开阔的视野。
迁山脚下,涧溪沿着它千古不变的道路向前不急不徐的缓缓流淌,在涌起的石滩边,打一个精致的回旋,不留恋,也不期待。
一片仿佛被浸泡过很久的,被深黑色淤泥覆盖了的广袤的平原,一直绵延到看不见的,天地交界的尽头,消失在远处若隐若现的青灰色迁山的余脉下。

她带着凄凉却泰然自若的神色扬起了笑容,在洞中深处埋下了那个白色的坛子。

“我们到家了,扶风。”她的泪一滴一滴掉落在被泥土一点点掩盖起的坛子上。
“以后我们就永远都不会分开了。很快的,梦甦说,还有大约一旬的时间就够了。你等着我,我就会来了。我们一定要,实现那个承诺。”

同一时间,海峡彼岸,新的陆地。

丛林边的茅草房中不时传来婴孩的啼哭声,一声声洪亮而有力,听得出,是一个健康的男婴。
梦甦抱着她在房间里来来回回的走动,口中不时发出“哦哦哦”的哄声。
“宝宝乖了,快点睡着,娘给你讲一个动听的故事吧,很久很久以前,在我们到不了也看不见的深山丛林中,有一个巨大的,古老的岩洞……”

门被推开了,默晗拍着身上的雨水走进来。
“怎么,外面下雨了么?”梦甦这才探头望向窗外。
“是啊,刚才。”
“今天如何?”
“找到村落了。”
“是吗!”梦甦眼前一亮:“这么说,这里有人,也有国家!”
默晗点点头,露出微笑。他的笑容同从前一样,安静而祥和。只是清瘦的脸庞又减了几分圆润,双眸看起来更加深沉。
“看来我们就快不需要过这样打渔的生活了。”
“嗯。”梦甦现出久违的笑容。“其实,这样平平静静的过一辈子,也没什么不好。”
但是,她更想看见他月下吟诗的样子啊。

烟渺渺,碧波远。白露晞,翠莎晚。泛绿漪,蒹葭浅。浦风吹帽寒发短。
美人立,江中流。暮雨帆樯江上舟,夕阳帘栊江上楼。舟中采莲红藕香,楼前踏翠芳草愁。
芳草愁,西风起。芙蓉花,落秋水。江白如练月如洗,醉下烟波千万里。

默晗忽而抬头看着她。
“做什么?”
“没有了精灵体质的你,也会和普通人一样,生老病死,所以我在想,我们老了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
梦甦含羞的低下头,突然又想起什么。
“对了,等到迁入那个国家的话,就算要落户了吧?”
“是啊,怎么?”
梦甦低头看向怀中的婴孩。
“我们还没有,给这个孩子取名呢。”

“嗯。”默晗支起下巴想了一会儿。
“就叫他,成念亲吧。”

成念亲,你不能够忘记,你的父亲和娘亲。梦甦默默的闭上了眼睛。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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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也吓了一跳,怎么都最后一集了,干脆尾声今天也放出来。居然发完了,跟做梦似的,无声无息

尾声 昔年无限伤心事,依旧东风。独倚梧桐,闲想闲思到晓钟

清晨7:00。床头的闹钟很不客气的响了起来,震耳欲聋。
聂青翻了个身,闭着眼睛伸出手去,摸索了一会儿,终于碰到了闹钟,“啪”的一声关上,继而拉起被子蒙住头,继续酣然睡去。

卧室的门被谁推开了。聂青迷迷糊糊的听见脚步声进来,继而是一阵香气扑鼻的牛奶香,和热腾腾的黄桃蛋挞的味道。
一只温暖有力的手伸进她的被窝,钻进她的腋下,轻轻的动了动。
“哎呀——别闹了啊——”聂青吃不住痒,一下子醒过来,坐起身。
志承将早餐放在床头,一脸诡计得逞的样子笑眯眯的坐在床头看着她。

“真是的,再让我睡一会儿不行啊!”聂青眼睛还没完全睁开便又闭上,懒散的靠在床头,嘟囔着。
“我知道你困,可是,你八点半不是要召开新闻发布会么?再不起来可就要迟到了。现在路上那么挤,虽然我有秘密武器,可不能保证准时送你到场啊。”
“你知不知道我昨晚几点睡的啊,就知道叫我起床。”
“好啦好啦。”志承不管她多么不愿意,掀开她的被子:“写那个结局的修改稿到三点嘛,如果实在不行,我帮你打电话让他们推迟一点?”
“那倒不用……”聂青终于还是不情愿的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早餐。

“这就是你为我准备的特别早餐?”聂青撇撇嘴。
“老婆大人,我已经尽量做到最好了,我知道跟你比当然还有一大截,不过我昨天也才破了一个案子,举枪举的我手都肿了,给我一点面子OK?”志承摆出“作揖”的样子来。
聂青噗哧笑了一声,跳下床,大大的伸了个懒腰。
“我知道啦,又没说做的不好吃,黄桃蛋挞嘛,亏你记得。”

洗漱完毕。
聂青坐在桌边,捏起一个蛋挞放进嘴里。
“对了,到底昨晚弄了那么久,弄了个什么样的结局啊?”志承好奇的撑着脑袋。
“你说我那部新的小说?”聂青包着满嘴的东西说的叽里咕噜的。
“我想想啊……什么名字来着……石头记,对不对?”
“嗯。”提起这部耗了她好几年功夫搜集资料的小说,她就两眼闪光:“这可是我花了大力气的作品啊,今天终于要开新闻发布会了,真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销量,我的心里紧张的很。”
“呵呵,我一直都相信你的读者缘和亲和力的。”
“就只有这么点?”聂青显然很不满意的盯着他。
“当然了,还有你的文笔和构思嘛……”志承赶紧补充。
“那当然了,我想了很久才构思出这么一个穿越两种时空的故事来……哎——虽然有点神秘的色彩在里面,不过应该能引人入胜吧。”
“穿越两个时空?听起来很有意思。”
“是啊是啊,事情是由一块琥珀开始的,我把时间地理历史的真实背景都忽略了,就是想创造一个纯粹的理性与感性的精神氛围出来。说的是在某个城市里……”聂青刚准备滔滔不绝的介绍下去,突然就煞了口,很扫兴的端起牛奶,白了志承一眼:“算了,不和你说。反正你也不关心,你就知道关心捉贼,哼。”

“说的是一个年轻的女考古学家,在勘测的过程中发现了一块琥珀,偶然遇见了一个督察。这个女考古学家呢,她的父亲为了寻找家族的古老传说中的秘密失踪了,考古学家为了调查父亲的下落来到一个叫迁山的地方。而一千年以前呢,这个迁山脚下有座宛城,但是宛城在后代的历史书上没有记载。原来,宛城里住着一群蝴蝶精灵,其中有一个,救了宛城中一个女子,并和一个人类男子相爱。他们偶然间遇上了政治阴谋,然后引发了一场政治斗争,就在这个斗争中,宛城被毁灭了。蝴蝶精灵的人类朋友,一名歌姬,她爱的人也因为政治斗争而死。而现代的那个女考古学家,也在考察中与督察一起坠崖身亡,是不是这个悲剧故事?”

聂青惊讶的瞪着一路把故事说下来,嘴巴张大的能塞下一只兔子。
“你……什么时候看了我的……小说??”
“呵呵,就在你每天晚上趴在桌上睡着的时候啊。”志承不好意思的抓抓后脑勺。

聂青突然有些感动:“我还以为,你从来都不会喜欢看……”
“傻瓜,我老婆写的东西,我怎么会不喜欢看呢?”
“那我以前问你,你怎么都说不知道?”
“哈哈,那是我故意逗你的嘛,看你那副就知道拼命写小说的样子,一点都不关心自己身体健康,每天弄到那么迟。就算我有时候通宵通缉犯人啊,也没你那么辛苦。”

聂青一时间感动的语言哽咽。这个白痴,居然这么关心她……干吗不直说呢,害得她一直误会下去。
“你是不是很喜欢写悲剧啊?”志承突然从抽屉里变魔术一样抽出一叠聂青写的小说来。
聂青愣住——他居然每一本都买了!
“啊,是不是啊?”志承又问了一遍:“这里的全部都是悲剧。”
聂青被他唤回神。

她微微的笑了。
“不是啊,不是全都是悲剧,马上这本就不是。”
“诶?不是吧,这还不悲剧?又是坠崖又是毁城的。”
“本来是这样。”聂青神秘的笑起来。
“本来?”

“嗯。”
昨晚她拼命的写到三点多,不就是在改这个结局么?
舞衣虽然变成了琥珀,但是梦甦与默晗,带着舞衣的儿子一生平静的活了下去;千年之后的志承,在跳崖的瞬间让舞衣的灵魂感受到了爱的震撼,她救起了他们。志承与聂青平安的离开了迁山。

至于,后来的故事么……
聂青记得听她的写作教授说过,用长镜头拍摄的故事虽然有些画面枯燥,但它能够比蒙太奇手段电影更吸引人的地方就在于,它留给了观众,一个无限可能性的空间,去想象开放式的结局。

她的故事,也是这样吧。

新闻发布中心。
记者的闪光灯噼里啪啦的在聂青周围闪烁,一串接一串的问题炸弹轰炸一样的扔向聂青。
但她答的从容不迫,几乎每一个回答都是无懈可击。
甚至连聂青的主编都觉得,她今天怎么一改往日严肃的冰冷的神态,很热情的回答着问题呢。

“聂小姐你好,我是光大日报的记者,我想请问,听说您的小说目前已经被GTTV公司(注明一下:garytang,哇咔咔)买下版权准备拍摄成电视剧,请问你心目中对于男女主角,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呢?嗯,比方说,书里面的那位书宦人家公子和小姐?”

“人选么?”聂青想了想。
她还记得前两天看的那部电视剧呢。
她的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有啊,但,不知道能不能实现。”
“哦?说来听听,你希望谁来演呢?”
“这个暂时不说吧,以免大家会有不必要的猜测。”聂青委婉的拒绝了问题。
新闻发布会如火如荼的进行。

志承坐在电视机前饶有兴趣的看着这场招待会的新闻转播。
呵呵,傻丫头,我知道那是谁。
他顺手拿起桌上放着的录像带。
《医恋仁心》
不就是,Lawrence和Ada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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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渺渺,碧波远。白露晞,翠莎晚。泛绿漪,蒹葭浅。浦风吹帽寒发短。
美人立,江中流。暮雨帆樯江上舟,夕阳帘栊江上楼。舟中采莲红藕香,楼前踏翠芳草愁。
芳草愁,西风起。芙蓉花,落秋水。江白如练月如洗,醉下烟波千万里。

默晗荡开一浆,轻舟在水面上漾起丝丝涟漪。
岸上开满白色的莲花和茶花,映着梦甦裙上淡粉色的梅。
她倚在他身边,眺望远方一带隐约的山峦。

风乍起,吹着默晗的冠带,凛凛的扬起,贴着她随风飞舞的青丝。梦甦绕在肘间的薄纱因风而动,仿佛两瓣透明的丝翼。
波纹细密的倒映着星辰的影子,升起朦朦的烟波。
由辽远的空中传来播弄古琴的希音,铮铮瑽瑽,与夜的柔美水乳交融。

江面上,一轮明月,升了上来。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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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今天总算看完了这个文,不得不说声佩服。没想到师姐还有这样的功底,写出这一篇玄幻文!(表说我定义错误,刚开始o看着像带着古典韵味的神话,但当看到聂同志的奇遇时,真是心悬着,对故事的发展和他们之间的联系好奇也!)
行文中穿插的诗句,那些古色古香的文字,还有那美丽如画的描写,真让o心醉,同时也不得不赞几下师姐的文学功底,吾辈真是望尘莫及。构思也颇巧妙。
精灵,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我曾把她想成过美女、天使、小仙子、神仙……就是未曾想起过小精灵。我以为,西方神话里的精灵,有着长长的耳朵,很可爱的,有来自天外的力量;而古典东方神话中的小精灵,有点类似于花妖,有着蜻蜓或者蝴蝶般的透明的双翅,嬉戏于花草美景间,活泼而调皮。也许是我一直的误觉吧,不过无论如何,看到卿飏,我就想起一只类似于花妖的小生命展开纯真的挤不出一丝水的小脸蛋,多美好的生命,多可爱的孩子。
当然现代的一段,o还是不由自主的想起了UE,曾sir,聂医生。大文似大华,小荔枝让o想起了很多年前很喜欢的那个小棠蔡。如此之外,刚开始的夢甦真的让我看到了林妹妹的影子,虽然我本来不是很喜欢黛玉的性格的哈。不过,当看到卿飏进入了她的身体,鼻子有点酸溜溜的,我知道,她为了她,舍弃了多少,我知道,她要为她,牺牲了。不知怎地想起了海的女儿,得不到心上人的爱,要化成泡沫。小时候听到她的故事时是哭湿了枕头,长大了再读起她,却是淡淡的释然。
以为卿飏那个丫头从此消逝在世间了,为她没有一丝的思想认为夢甦就是卿飏,心中隐隐作痛,因为,我在私地下,是偏向于卿飏这个丫头的,如果她们一直分饰两角,我也会更加疼惜这个丫头,是她驯养了我,而对于最初的夢甦,虽然怜惜,也仅仅只是叹息罢了。
所以看到土地公公的那番话,“所以青杨,你不应该怪卿飏。如果她不爱你们,忘记你们了,她不会有那么强烈的意识要保留住自己的记忆……那么……”突然更加心疼那个小精灵,可爱的精灵,于是不由自主的真正爱上了夢甦。她身上留着她们共同的血,她是善良和美丽的化身。
对于舞衣,说实话还是很……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一直难以相象33扮古装的模样,觉得33的气质应该适于职业女性,尤其聂医生、江大律师一类的,不知道要扮个艺妓,还要打扮得很华丽是怎样的感觉。不过读罢文章,觉得很是自然,就那么一个一千多年前的聂青站在我面前,明丽动人,和夢甦的形相截然不同,却别有一番风韵。
一直都理所当然的认为才子、书生这类儒雅的角儿应该是小白的,没想到这一次却看到了林gg,别说,想像他那衣冠楚楚的样子,再平添几分风流,说起来,可真要迷倒万千少女呢,呵呵呵呵。而默晗,就是另一种风格了,一扫平日里后知后觉得秉性,这次可是他一直不离不弃,一直关怀和等待了。小白不再白,而他们的姓,也不再是程唐黎江(虽然仍有聂XX曾XX),看得爽极了。
有古典的风韵,有神话的明快,有玄幻的神气,穿插着淡淡的清香,古代和现代交相辉映,真是人生一大享受。
不说了,个人下去醉去了……

[ 本帖最后由 清风舞藤 于 2007-2-5 05:41 PM 编辑 ]
妙手挽春晖 素袂凝秋露  一驭轻骑香满途 影里芬姿舞
阶冷化蝶幽 穹动萦星幕 卷帘同观华彩殊 梦入流霓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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擅吟旧韵话奇情,彩笔传君意倍新:  
醉舞楼头歌窈窕,卿飏梦里落缤纷。  
迁山藤竹痕犹碧,琥珀灵光气未浑。  
尚感涧溪风景异,兰成欲赋久怆神。
妙手挽春晖 素袂凝秋露  一驭轻骑香满途 影里芬姿舞
阶冷化蝶幽 穹动萦星幕 卷帘同观华彩殊 梦入流霓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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