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 [短篇]天鹅の岛

(五)

二十六年前,一篇论文的意外成功,让刚刚三十五岁的林望南在学术界声名鹊起,就在这时候,D国著名的基因研究中心派人和他联系,希望委托他进行一项秘密的研究――克隆一个女孩。
这个项目对于一心痴迷基因理论的他来说实在太有诱惑力了,加上他们许以天文数字的报酬,并一再保证克隆动物的法律尚有很多漏洞可钻,于是他答应了下来。
用他们提供的本体细胞,经过提取、PCR扩增、电泳、凝胶成像和测序,几经比对,最后拿到的DNA图谱却是噩梦的开始。
“不!这不可能是活人的细胞……”他对着电话歇斯底里的叫道,“在自然选择中,这是勿庸置疑的淘汰者……拥有这样DNA链的人,根本不可能存在,即使出生,也活不过10岁!”
“事实上,她刚出生……林博士,这就是我们和你合作的原因了。”
“我不明白你们想做什么,这孩子注定一生在病痛里度过,为什么要再造出一个?”
“林博士,你真的不明白么?自从上世纪以来,黑市里有很多人体器官在高价出售,但是真正适用的却少得可怜……何况还有很多东西,有钱也未必能买到……所以,制造一个备份,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
“您还不明白么?我们希望在您的实验室里,能诞生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女婴,然后你交给我们,我们抚养她长大,等到本体的器官开始出现问题的时候……”
“这怎么行!”他颤抖不已,他们的初衷大大的违背了他的原则,“实验室里的克隆婴儿一旦长大,她也是人,也有人权……你们没有资格把她变成器官仓库,你们不能做那么残忍的事情……”
“博士……世界上还有一种东西叫做合同,别忘了几天前你签的那份合同!如果现在你要违约的话……”
“我会向政府举报……”
“尽管随便好了,如果你一点也不在乎贵公子和令夫人的人身安全的话……”
面对这样的威胁,他可悲的软弱了,自欺欺人的安慰自己说,或许等到克隆婴儿胚胎成熟的时候,那个本体已经死掉了……这样一切的问题就都不存在了……
除此之外,他还在DNA序列上做了一些必要的,人道主义的改变,这个女孩如果不是全然健康,至少也会避开他所能预见的那些遗传病,他甚至改变了少数几个控制外貌性状表达的基因,让她能拥有一些不同于本体的特征。
如果真的有一天,她拥有了自己的生命和意志,他希望她还是宇宙间独一无二的女孩。
上帝的造物应有的尊严,是任何人都没有权利夺走的。

为了妻子和儿子的安全,他对他们守口如瓶,唯一协助他进行这次秘密研究的是女助手碧云,他把这枚包含本体DNA序列的细胞核,植入了来自她的卵细胞,然后放进培养基中,任其繁殖分化。
生命的奇迹,由此开始。
六岁的儿子对他的试验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
“Daddy,你在种花吗?” 林望南从显微操作仪前抬起头来,正好看到他皱着眉望着自己手里透明的培养瓶。
“是啊。”这是一个很美的比喻。
“是什么花?”小男生继续好奇。
“恩……你喜欢什么花?……玫瑰花好不好?”眼前浮现出一个白皮肤亮眼睛的小女孩,比作玫瑰花不算太过分吧。
“好,不过,要拿玻璃罩子罩着她,不然毛虫会来打扰。”他好像刚读完《小王子》。
“Daddy就是要拿玻璃罩子罩着她呀……”一边说一边弯腰调节温室的开关,机械手把培养瓶放回原来的位置,“这样她才会健康的长大……”
“要多久才会开花呢?”
“大约十个月。”
一般这个年纪的男孩兴趣说变就变,他却遇到一个例外。每天早上都能看见静言站在温室外面。
“你在做什么?”
“我在和她说话啊。她自己待着,可能有点寂寞。”回答得振振有辞。
“可是她听不到啊……”
“她可以听到,因为我在很用心的讲啊……如果我们都不理她的话,她的梦一定是空空的,有我来给她讲故事,她的梦就会比较精彩了。”
他转头看着孩子清澈的眼睛,暗自下了决心。

在这个决心的驱使下,他在婴儿距离完全成熟还有两个月的时候,提前让她来到了人间。
她比正常的婴儿显得更娇弱,也更美丽,碧云说,她有一双天使的眼睛。
他知道暗恋自己多年的碧云爱这个孩子如同爱自己的亲生女儿,这不奇怪,连他也怀着一份不能漠视的父爱。正因为这样,更不能把她交给那些冷血的贩卖生命的商人。
“碧云,我记得你父母住在H城,现在我给你一笔钱,你带着孩子搬到那里去。”
“你呢?”
“我要留下来给他们一个交代。”
“不行,我们还是一起逃走吧。”
“别傻了。我会尽量和他们拖延交货的时间,等你们安顿好了以后,就人为的制造一起事故……运气好的话,也许能骗过他们……我会去看望你们的。”
碧云含泪看着他:“教授,一定要这样吗?”
他狠下心,点点头:“对不起,我当初不该起了贪念做出那样的决定……但是现在,既然宝宝已经出生了,我们不能眼看着她死,对不对?”
碧云一向柔顺,于是默认了。

接下来他没费什么劲就让这件事传到了妻子的耳中。一个男人给了一个女人一笔钱,其间还隐约牵涉到一个婴儿,让人不误会也很难。加上妻子出身世家,更是不能容忍背叛,一气之下,马上买了两张单程机票,带着儿子远赴异国。
现在好了,那群主顾再怎么不满,他们所能做的只是罗织罪名让他入狱,两个女人,两个孩子,应该可以如他所愿,安然的生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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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女人,两个孩子,应该可以如他所愿,安然的生活下去……

真的如他所愿了吗?...静言在成长的岁月中少了父亲的参与;若华二十多年的郁郁寡欢;碧云的早逝;至于...那个他一手制造出来的女孩,拥有天使眼睛的女孩,所经历的......光想想都不寒而栗...虽然如此,但当他们知道真相的那个时候,应该都不会怪他的吧...至少..至少是他带这个天使来到人间的...

原来他和她早在最初的最初就已紧紧联系在一起了...原来她是在他每天温柔言语的陪伴下来到这个世界的...原来从一开始他就认出他的玫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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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RE之前先叹口气.

昨天我问一个朋友是否喜欢HH1,她答曰,喜欢!!我粉高兴滴问了第二个问题,那你喜欢PAUL吗?她答,不喜欢,因为他的女朋友都会莫名其妙的生病.

当然,我相信在ZUZU的笔下,王子和公主最终会幸福得生活在一起,但还是希望这个过程少虐点.
纵说疏疏落落,仍看脉脉憧憧,哪得心如荷叶,水珠转念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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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子说,一个人感到非常忧伤的时候,就会想看日落的。
而她也喜欢看日落。
记得在某个故事里,她说过一句非常相似的话,然后说,日落,没有日出那么辛苦。
支离破碎。
一种哀到伤害的比哀愁还要哀愁的哀愁。
我们好像看不到她的哀伤来自哪里。但是其实,在有天鹅的地方。
记得看《野天鹅》这个童话的时候,说道变成王子的天鹅们,不能说话,只能用悲哀的呜咽声来回答他们的小妹妹。
我听过天鹅的叫声,虽然很辽远,却也很悲戚,像是穿越了时间与空间的距离,因为找不到可以诉说的对象。
就像此刻的欣岚,或许只有当她看到,比她的心情看来更加哀伤的一种日暮的斜晖脉脉,才能够聊以慰藉她的孤独的灵魂。
但是,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
所以她还是只有,肠断天鹅洲。

从来就是H,在最紧要的关头才会把他心里所有的真实想法说出来。以前是Henry,现在是Herman。
他只是无法去承认一些,一旦承认,就会让最后一道心理防线崩溃和决堤的实言。
他只是被迫的,去勉力维持着一些,用最痛苦和最无奈的心维持的谎言。
有人说,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无奈;又有人说,这个世界其实很理性。
牺牲一段天使的爱恋,所以才叫理性?

原来,天使的定义,可以这样被赋予。
还记得学西方文论课的时候说道,文艺复兴,不是颠覆上帝,只是颠覆,被人类误解了的上帝。
什么时候,这样一个被邪恶与残忍扭曲了的天使,才能回到,自己的轨道呢。

一个用畸形的DNA复制出来的故事,两种答案,两项残忍。
折翼的天使,你是要在天鹅的沉默中沉默,还是乘着它们的翅膀,回到自己的国度?
要从心底拿走一个人 很痛 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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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造一个备份。
前几天看见一个科普节目,讲述人类怎样消灭天花。在经过了无数次实验之后,人们忠于建立了天花的培植实验室,然后用这些实验室里的天花病毒,为制造免疫的药物提供病理样本。
但是最后,人类消灭了天花,于是这些为了实验而存在的病毒实验室,就被销毁。
然而,制造一个眼看会被淘汰的备份,是人类想要主宰世界,超越上帝的欲望太过狂妄,还是金钱的力量和罪恶太过庞大?

需不需要,一切都那样的酷似,仿佛命中注定;
需不需要,一切都那样顺理成章,就像让我忍不住感叹,就算时光交错,就算现实和幻想被解构,我们还是会无数次的,看见一个小王子,捧起他的玻璃罩,对着他的玫瑰花说话。

其实她早就是他的玫瑰;他也早就是她的王子。
只是原本已经逃离了罪恶的中心,却终究躲不过命运的边缘……
本来是一个纤尘不染的世界,偏偏要在最丑恶的地方受最残酷的摧残

好在某人自己也不忍心一个残酷的结局吧?怎么说来着,只有童话里才能找到的天鹅羽毛在她的眼前飘荡,明明就是一个美丽光明的暗示和期待。

ps:jasmine大人你让o对你的文字和构思说虾米好捏,o只能不断的想到左拉和哈代……天a,膜拜一下
要从心底拿走一个人 很痛 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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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程若华曾经想象过很多次和前夫重逢的情景,也许是在街头,他携着妻子她挽着儿子,眼神交会不发一语,也许是在餐厅或者商场,迎面相遇,淡漠微笑,寒暄都没必要……
可是当真正见到他的时候,他靠在雪白枕上,目光不闪不避,直直射来,她所有不愿表露的情绪还是一瞬间全落入他的眼里。
“若华,没想到你会来看我。”他不疾不徐的说。
“还是老毛病吗?”她发觉他比她想得还要瘦,“这次是不是又忘了吃药?”
简直像是一对情人在叙旧了,暗自懊恼着,偷眼看向一边的静言,他抿紧的唇角泄露了紧张,脸上却闪耀着关切之色。
也许这就是血缘的牵连吧,既然他们有那么相似的,剑眉星目。
“望南,我来是想问一件事。”
“其实……这么多年过去了,再问这些可能有点不合适……”在他的注视下,她几乎不知道该如何出口,“但是,偏偏这件事和静言有关,我不能不问……”
“你和秦小姐……你们是不是有了个孩子?” 短短的一句话,她窘得几欲晕厥。
“不是。”林望南顿了顿,“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没有必要再瞒着你们……”
“你们是不是……”
“碧云是个好女人……但是我……没有对不起你。”
这句解释,何以迟到了二十多年?望着他坦然的神色,她只觉得自己的一生,都被一个错误葬送了。
“你为什么不早说?”
“我是故意要让你误会。你想想,如果不是那个消息刺激了你,你怎肯带着静言离开我?”
“你为什么要我和静言离开你?”话一出口就明白了,他当时一定预见了漫长的牢狱之灾,他是不想她因为他而受到牵连或者背负痛苦。
“当时你还那么年轻,我以为你会嫁予别人,可我没想到你那么傻。”不知何时,他的手掌已经覆上她的手背。“我做错了事情,一个人承担就是了,你又何必自苦呢?”
“我一点也不辛苦,”朦胧中像是亮起了一盏触手可及的灯火,她模模糊糊的觉得,其实潜意识里一直等待的,就是这样一个结果,她的眼中绽放出骄傲的笑意,“你看,儿子都这么大了。”
“我知道你会把他教育得很好,可是我还是没想到……会这么好。”他从床上欠身起来,朝静言伸出一只手,静言握住了它。

“请原谅我再确认一下,这位秦阿姨的女儿跟您毫无血缘关系,对吗?”
望南全身颤抖了一下,像是被某种不能承受的情绪侵袭了似的。
“女儿?碧云的女儿?她在哪里?我近几年一直托人寻找她们母女都没有消息,她在哪里?”
“秦小姐,她已经不在很多年了……”
他的眉紧紧的蹙起,一手慢慢的缩回去捂着胸口。
“林教授……”静言大惊失色的扶住他。
若华已经在枕边找到药瓶并倒出药丸塞进了他的口里。
数十秒过去,林望南的呼吸重新平缓起来。
“我……还是害了她。”他低低的,沉痛的自语,然后抬起头抓住了静言的袖子,“那她的女儿呢?她多大了?把她叫来让我看看……”
“我不能,”静言黯然的答道,“她一年前也去世了……”
“去世了?”望南一脸不信,“那么年轻怎么就去世了?”
“她住的公寓发生了火灾……”
望南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她……是你以前的女朋友唐欣岚?”
静言点头。
“这……”林望南无力的倒在枕上,他的一只手重新攥住她的手,“若华,这一定是上天的安排……我知道我会被惩罚的……却没想到是用这种方法……”
她也随之不安。
“你是说……那个女孩……唐欣岚……还是和你有关?那她和静言……”
“这倒不必担心,虽然我是……给了她生命,但她和静言绝对没有血缘关系,”他的语调忽然变得飘渺淡远,“静言,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去我的实验室,看见我在种一朵花……”
静言在回忆中浮起恍如隔世的表情。

如果人得到的信息和自己的判断相矛盾,他总是倾向于全盘否定的。
几天来,欣岚都在努力忘却那个不期而遇的男子所说的一番话。
他是少了一只眼睛,而她,也的确少了一个肾脏,但是仅凭这两点,并不能说明这个医院是在进行丑恶的黑市器官交易。
也许只是巧合呢,她安慰自己,想想这么长时间以来医生和护士们尽心尽力的治疗……实在没办法想象他们如此努力,目的竟然是要把一个人的健康拿走,放在另一个人的身上……
她的职业素养不允许她用这样可怕的念头来亵渎这些可以称为同袍的人。
其实在失去静言以后,独自一人的时候,悲伤很容易就没顶,是他们的关爱和照料,让她没有轻易放弃这个世界。
这时那些呼唤她名字的温暖声音,就是她世间唯一的牵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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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当一个医生轻描淡写的说,很快将要进行一次跟骨髓有关的小手术的时候,唐欣岚第一次问了具体的情况,他完全没有准备,答得前后矛盾。
从他混乱的逻辑里,她很快找到了漏洞,如果骨髓出现了问题,那么应该以药物治疗为主,要做手术就是换髓的大手术,如果骨髓没有问题,那么做手术的目的则只能是抽吸……
他们想借着治疗的名义,神不知鬼不觉的抽取她的骨髓?
她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接受的一方又是谁?为何不肯坦白的说出来?
这个认知让欣岚不寒而栗,难道真的像那男子所说的……先是肾,然后是骨髓,接下来会是什么?
会不会在他们的谎言揭穿之前,她的身体就已经支离破碎?

“如果我是你的话,唐小姐,我宁可选择不去追问真相。”
院长坐在欣岚的面前,他的回答彻底证实了她的猜想。
她轻轻的自牙缝中抽着凉气。
“我只想死得明白。”
“死?谁告诉你要死的?如果你一切听从我们的安排,你一般……至少还有两年……甚至五年的时间。”
“等到有人愿意为我的肝脏或者心脏出个好价钱?”她嘲讽的扬起嘴角,“如果这五年的时间都在你们的安排下过着这样的生活,我宁可早上天堂。”
“恐怕天堂不会有你的位置呢。”
“你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唐小姐,你一定还不知道自己和我们的区别……人是上帝的手造的,而你……是人手造的……还需要我说的更直接吗?”看她怔愣,他残忍的继续,“你的DNA序列,专家一看便知是经过人为修改的……你诞生于实验室的培养液而不是女人的子宫……像你这样的克隆人行内称为天使,知道为什么叫天使?是因为你的存在本来就是为了奉献……我们现在不过是把你用作了正途。”
好像掉落在另一个空间里,欣岚全身冰冷,原来到头来,自己才是异类。
“可是我有思想……”她无力的辩解道。
“我懂得感情……我虽然没有父母,可是我有朋友我还有……静言?”她突然意识到一种可能性,“静言是不是没有死?”
“我从来没说过他死了……那次大火中我们要下手的目标是你,他当然不会有事……”
“他在哪里?”
“他很好……他以为你死了。”

静言正在和一个坐在病床上孩子做游戏。两个人配合儿歌的快慢有节奏的拍手,有时候是手掌拍手掌,有时候是手背拍手背。
很专注,很认真,也……很灵活。
林望南觉得很奇怪,在他小时候,不论怎么教都学不会玩这个游戏……
“静言?”他带着歉意打断他们。
静言看到他,就拍拍那男孩的头发,“小杰,今天只能玩到这里了。”
“你明天还会来吗?”
“恩。”他眨眨眼睛笑了。

他们并肩在安静的长廊里走着。
“你对付小孩很有一套嘛。”这话里有点酸味,曾几何时,你可是让我一个头两个大。
“恩,我也只会和他们玩这个而已。”
“你小时候可不会玩这个。”
“本来不会……是欣岚教我的。她对付小孩更有一套。”
他的生命里,好像处处留着她的指痕。想起那个无缘得见的女孩,林望南不由得深深叹息。
“没人能改变生死,医生也不能,”他不忍的拍拍儿子的肩,“你最好慢慢接受。”
“对了,刚才找我有什么事?”
“哦,”这才想起来,“我听说佩人的家人已经找到了合适的骨髓?”
“是的,我也知道配型没那么容易,但是这次似乎特别幸运……”
“供髓者是佩人的亲属?”
“我不知道……梁爵士不愿意我过问这些。”
“他确信配型已经成功了?”
“好像是这样的。”
“也好,至少你不用过于担心了。”

“请等一下。”
静言闻言转过身来。
“还有事吗?”
“我听说上次……寻找可供移植的肾源,也顺利得出乎意料……照常理,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中间肾脏和骨髓移植的配型成功率都很低……”
“你的意思难道是……可是欣岚已经不在了。”
其实是他不愿意相信,费尽半生心力想要保护的女孩子,会在奇迹般的和自己的儿子相爱后,却得到那么一个寂静而仓促的结局,仓促到没让他来得及亲眼看到她长成后的容颜……
“是我想太多了。”
可是静言眼中的希望并不就此熄灭,林望南后悔自己的多言。
下周就是他和佩人步入礼堂的佳期了,他母亲很忧心,他的心情还牵绕在另一个女孩的指尖。
“不要再给自己希望,那只会徒增痛苦……当然,你要求证的话,我可以做一次DNA分析……欣岚的DNA被我修改过,是绝对不可能被模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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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佩人没想到真的如愿以偿,在28岁生日的前夕,静言向她求婚。
虽然那天的天气不是很好,病房里依然很闷,他带来的花也不是她最钟意的颜色……一切都不像想象中那么完美,只是她知道自己没有时间矜持,于是忘情的投入他怀抱里。
他轻轻抚摸她的肩头,好像她是一件易碎的珍宝,到最后她实在忍不住哭了起来。
“我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有多久……”
“Daddy向你保证,你想要多久就会有多久……”
两人同时转头,梁爵士不知何时来到了病房里。
“我来得不巧了……不过我是来送礼物的。静言,你不要走,礼物也有你的份。”
摊开的手掌上是一串闪亮的钥匙。
“七夕山庄的独栋别墅,带一个二百平的花园,”他满脸都是宠溺,望了一眼枕边的花束,“你们搬进去以后,想种玫瑰就种玫瑰,想种百合就种百合……”
“Daddy啊,你好像把结婚礼物和生日礼物混为一谈,想省钱啊?”
梁爵士不但不生气反而笑得眯起了眼睛,把掌上明珠一把搂在怀里。
“你看我这个小女儿……宠得无法无天……”
静言在一旁微笑。
梁爵士宽大的手掌就在佩人的头发上慈爱的摩挲。
“至于这份生日礼物……我可是从你一出生就着手准备……总算在女儿出嫁的前夕备齐了。”
“这么神秘?是什么啊?该不会是你学人家酿的女儿红吧?拿出来给我看看,我要看……”
“乖女儿,这个是不能看的……”梁爵士瞟了静言一眼,然后贴在佩人耳边低语,“有了这份礼物,我会让你跟钟意的人一起活到很老很老……”
她不敢相信的望着父亲。
“你乖乖听Daddy的话就行了,Daddy从来不骗你的,对不对?”见她点头,他含笑站起身来,“我送完礼物就不留在这里讨嫌了,静言,你再陪佩人一会儿吧。”

静言好像没听到,继续若有所思。
“静言?”
佩人又叫了一声,他才抬起头。
“你想什么去了?”
她本来要生气,后来一想,也许他正在为父亲的重礼而不自在,于是放柔了口气,手臂绕上他的脖子。
“Daddy就是这样的……从小我身体就不好,几次都差点救不回来了……所以他特别紧张我,为了我做什么都可以,我要什么都会给我……一套房子算什么?我二十岁生日的礼物是一架私人飞机,你猜我出生的时候他送了我什么?”
“我猜不到。”静言的脸色有点苍白,仿佛在看着窗外很远很远的地方。
“喂,程静言,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佩人不高兴的把他的头扭过来,只许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你今天一定要猜。”
“我真的猜不到。”
他的眼眸今天特别幽深,神情里也有种淡淡的哀伤,她忽然气不起来了,因为就是这样的表情,让她爱上他。
而今天,他求她嫁给他。
心里一动,就在他的嘴唇上吻了一下。
“傻瓜,我告诉你,是一座太平洋上的岛屿……”
他果然很惊讶,佩人得意的眨眨眼睛,继续说。
“我听说那座岛屿,每年都有天鹅栖息,不过我长到这么大,从来没有去过那里,不如你带我去?……”

婚礼的那天早上,佩人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不知从何而起,却让她频频走神,心不在焉。
“你怎么了?不舒服么?”静言拥着她颤抖的身子,“难受?还是……”
“我只是有点紧张。”
盯着近在咫尺的温雅俊颜,竟然隐隐觉得失去在即。
怎么会呢?她明明是……名正言顺的……和他在一起……欣岚死了……他向她求婚……还有什么不对的呢……还有什么可以阻止她拥有他?
“牧师来了没有?”
“已经来了。”
“那现在就开始吧。”
“什么?”静言显然吓了一跳,习惯性的扶了扶眼镜,“可是,还有客人没有到……”
“客人没到,你就不娶我了吗?”
“……当然不会。”
“那就叫他们开始吧……我不想等了……”
佩人靠在他身上,打了一个寒颤,担心接下来会变故陡生……早一点被宣布结为夫妻,就早一点安心。
从小到大,除了健康,没有什么她要的东西得不到的,包括,面前这个男人。
“好吧。”静言深知她的脾气,无奈的让步,“我去跟梁爵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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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发现每次re文之前肯定有一些生理上的先兆。
比如我今天早上起来一直觉得眼睛很涩,我想了想昨天没有眼睛漏水睡的也不错为什么会很涩很不舒服呢。
后来我打开天鹅岛我就知道了。
也许这个就叫做,先前预兆?

其实无论站在谁的角度都好,欣岚,静言,佩人。这个游戏都太残忍了点。
我听说天鹅是一种很敏感的很忧伤的动物,因为它们的叫声很悲哀么?
还是它们根本就是有言无处诉。
求婚是一个动作?还是仅仅就是个动作。
我相信这个动作被他做出来的时候欣岚和静言的心在那一刻肯定是相通的,哪怕是一瞬间也好。

把骨髓抽取,植入第二个人的身体,加上DNA完全一样。
这就叫一辈子和中意的人在一起?
原来爱情对于这位有着爵士头衔的社会名流和那位披着医生洁白长袍的院长一样是那么无关紧要,随随便便的东西。

昨天一个学生物的同学讲解一个女生何以喜欢一个男生;后来我忘记问他,一个男生何以只喜欢一个女生,哪怕她们长的一模一样,连DNA链都一样。
问,也是问不出结果的吧。
如果不是共同能够读懂落日绝美的金黄的人,不会理解,天使这个名称的真正含义。

前两天看《阴阳师》,安倍晴明说,叫一个人的名字,就是对这个人下了咒。门前的紫藤花,他给它取了一个名字,于是这串紫藤花就痴痴的等到他归来才开花。
其实很深刻,有点像小狐狸向小王子解释麦子的颜色一样的哲理。
所以天使这个名字,绝对不是被这样一种扭曲的“奉献”来解释的。

还有教堂里那个默默走向梁爵士的人。
我觉得我的心都在颤抖。
我不知道我希望下一步会怎样发展,因为每一个人都没有错,不该有人受到伤害。
但,就算是佩人和他去了那个岛屿,怎么样呢。
不是说,只有你看到的星星是会笑的么。
所以我想,只有和她一起看到的天鹅,才是最圣洁的。
要从心底拿走一个人 很痛 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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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父亲支持女儿的一切决定,于是婚礼就提前两小时开始了。
人群中没有看到林教授,他答应要来参加婚礼的,可能还在路上吧,佩人有点失望,静言也是,但他只是安静的笑。
长长的红毯,长长的白纱,梁爵士牵着佩人的手,慢慢走过那一段洒满花瓣的路,然后把她的手放在静言手中。
“好好照顾她。”
“我会的。”
她在白纱的掩映下,启唇轻笑。
别人说这句话也许不可信,但是程静言,她相信他,他曾经给与另一个女子的,他曾经想给而没有机会给的,从今天起他会全部交给她。
在这一秒,突然开始安心,安心的,握紧了他温暖的手。
仅仅走神了一会儿,牧师居然已经念完了经文,他的眼睛庄严的望着静言的眼睛。
“你愿意吗?”
佩人微闭着眼睛,等待着那一句千钧的承诺,叩响美梦的门扉。
“等等。”
静言呆住了,她也睁开了眼睛,一个人影出现在教堂的门口,像电视剧里一样。
“不管他是谁,他终于出现了,我知道,他是来破坏我的幸福的。”她喃喃自语,软软的往后倒去。
静言及时抱住了她的腰,礼堂里出现一片喧哗。
只听见一个熟悉的饱含沧桑的声音在说。
“欣岚没有死。静言,你还愿意娶梁小姐吗?”
静言抱着她的手没有松开,但是她能感觉到,他的心已经不在她的身边。
“欣岚没有死?她……她在哪里?”
“我不知道,但是今天送来的骨髓样本里,我验出了她的DNA,恐怕梁小姐移植的那个肾脏也是她的……活体移植,静言你懂不懂,她一定还在这个世界上某个地方……”
“你住口,你这个老疯子,早知道就该找人在牢里把你干掉……”梁爵士的咆哮声完全淹没了林教授的声音,“唐欣岚的死活你就管,我女儿的死活你怎么不管?你今天不让她结婚,她会死的……”
他愤怒起来只怕还会做出更可怕的事情,佩人努力站直了身体。
“Daddy……不要啊。”娇柔的声音成功的制止了进一步的举动,亲戚也上去扶住了她父亲的肩膀,“既然欣岚没有死,那么……”
她转身望着静言。
“婚礼取消了,我们……”
“你……”梁爵士的脸又涨红了几分,他伸出手指,恶狠狠的指着静言,“你敢取消婚礼,我让你永远找不到唐欣岚……”
“梁爵士,”林教授不甘示弱,“我要提醒你,你没有权利剥夺他人生存的权利,为了救自己的亲人也不能把别人的生命视若草芥。”
一阵尴尬的静默。
“牧师,请继续主持婚礼吧。”
“你要继续?”所有人包括牧师,都在怀疑自己的听力。
“是的。你刚才问我愿意不愿意,我的回答是……愿意。”
佩人仰起头来望着他。
“你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是爱欣岚的吗?”
“可是我答应了你。”
“就算你娶了我,”她狠狠心,一跺脚,“你也不会知道唐欣岚的下落,Daddy更加不会告诉你,难道你不明白?”
“我明白,我本来也没料想他会告诉我。”他柔声道,“我找欣岚,并不代表我要背弃和你的约定。”
佩人被蛊惑了,口齿不清的朝他身上靠去。
“你不会不要我?”
“不会。”
“可是你爱欣岚?”
“我也……爱你。”
就是这句话了,她欣喜若狂的拉起他的手,印下无数的吻,她带着眼泪欢笑,语无伦次的问牧师:“这样是不是可以了?婚礼是不是结束了?”
“是的。”牧师也被这一幕搅和得有点头晕,“你们从今以后,互属彼此。”

毕竟是专门培育的供体,佩人的骨髓移植手术顺利完成,而术后的排异反应期也有惊无险的度过,但静言却好像更深的陷入折磨里,佩人自从离开无菌室后,任性得每天和他寸步不离,而在警方的介入下欣岚还是没有一点消息――梁家的知情人都死死的守着秘密,不光是为了佩人的婚姻幸福,也是为了自己的安全。
林望南想,欣岚和佩人,按照遗传学的意思,她们可以说是一对twins,容貌相似息息相关,却又像日月一样不能同时出现:欣岚被找到被保护起来,佩人就注定被病魔带走,而佩人在重要脏器都换上“backup”以后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失去这些的欣岚就只有死……
“你不必自责,换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其实我的希望很简单。我希望佩人不要再发生脏器衰竭了……这样欣岚也不会被杀死……她们两个都不会死。”
“以佩人的情况,衰竭是迟早的事情。”他很残忍的逼迫他面对现实,“到时候,你不想选择也要选择,谁叫你爱上她们两个。”
“我没有爱她们两个。”静言转过脸来,眼神平淡,“连你也误会我。”
“你娶了佩人……”
“那天的婚礼如果中道取消,她不会想活到今天……也许不是为我,是为她不能失落的骄傲……如果佩人死了,那么欣岚……别忘了在那些人眼里,只有佩人活着,欣岚才有存在的意义……”
“到了如今这个地步……”
“就算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值得庆幸的是,她们都还活着……而且……警方还在搜寻,如果真的救出欣岚,我们也许还有别的方法来治疗佩人的病……”
两人同时叹了口气,地球那么大,那朵玫瑰到底迷失在在哪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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