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手] 妙手仁心2——挪亚方舟

[十一]

午餐的时候,Frankie陪着星榆坐着。她捧着一杯完全没有动过的咖啡出神。

邻桌两个医生的高声谈话传了过来。
医生A:“真这么厉害?”
医生B:“嗯。我男朋友说,警方本来打算放弃了,因为那个目击者怎么都想不起来案发时候最关键的一个细节。然后他们突然想到案件重演的方法了。”
医生A:“那是什么?”
医生B:“就是把目击者带回案发现场,然后根据已经掌握的资料把当晚发生的事重新演了一遍,结果你猜怎么样?那个目击者居然真的突然想起来了!我男朋友说他们请教过精神科的医生,说这是刺激前意识中因为过度刺激而不稳定的记忆的一种方法。”
医生A:“嗬!”

邻桌的声音小下去,星榆认真的睁大了眼睛。
“案件重组?”她喃喃的念出口。
“真的有这种事啊,巧合吧?”Frankie应到。
星榆没做声。他抬头看看她,满腹心事的表情,紧紧凝着眉头。
“喂,你不会相信吧?”
“或许……真的再重来一次,就可能会想起点什么来了……”她入了迷似的自言自语。
Frankie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你在想什么?你该不会想要再出一次车祸来帮你回忆以前的事吧!”
“或许不是没有可能。”她淡淡一笑,似乎下了决定的样子。
“Angie你疯了!你怎么能有这么危险的想法呢!”他大变了脸色叫道。
星榆一愣,回头望着紧张的Frankie,呼了一口气:“傻瓜,我说着玩的,你也当真。”
她莞尔挑起嘴角,敲了敲他的餐盘:“你再不吃饭就要凉了,吃冷食才有危险呢。”

整个下午,星榆都沉在自我的冥想之中。下班时间刚过,她提着包,收拾了东西走出医院的大门。
会不会真的有用处呢?她食指顶着下巴低着头走路,脸上的表情始终被疑惑和复杂的深思交错着。其实这种说法是有可能的吧。除非中午那两个医生是开玩笑说的。
不过根据弗洛伊德的理论来讲,其实也有道理。人的意识分为意识,前意识,潜意识三个层面,存放在前意识里的记忆表层的确是十分容易波动,如果受到什么刺激,滑落到潜意识底部变成个人无意识是很正常的情况。
就这样来看,利用重组环境刺激记忆恢复的案例,心理学上的确有过这种成功的记录。
问题是……
星榆吞了吞喉咙。她如果是在出车祸的时候因为猛烈的撞击导致记忆受损的话,那就意味着她得去再亲临一次车祸现场。
星榆不得不打了个冷颤。
真的是太危险了。假若她没能想的起来,而偏偏又没来得及躲过车的话——她觉得周围的空气猛地降到了零度一下。

实在是个太疯狂的想法了。难怪中午Frankie会这样坚决的警告她。
可是——想起从前的事,这对她的诱惑却是更大的。她本来的确没有必要冒这个危险,可令她感到不安的是,这几个月来她一直按照脑科医生的吩咐按时吃药,按时复诊,按时做治疗,可为什么对记忆的恢复一点帮助都没有?
星榆不禁心下疑惑,也有些胆怯。
难道她这辈子都不可能想起从前的事了?

其实为什么一定要执着的将它想起?只是为了缺失了一段二十多年的历史,整个人感觉似乎不太真实?
或许不只是这样。
总有一种失落了很重要东西的感觉,隐隐的。
是一段很重要的记忆吗?是什么样的记忆呢?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没有做完,还是有不能忘记的人被忘记了……
星榆收住了脚步,在即将跨上马路的前一秒。
忘记了什么人了么。她抬头看着天空阴沉的颜色。
古老雾都的颜色,有一种梅雨之后发酵的味道。

星榆对着天空几乎消失不见的白云惆怅的笑了笑。
是自己太敏感了吧。但,一个没有过去的人,连自己以前是什么样的人,是遭人厌恶的还是令人憎恨的都不知道,好像活在虚幻的世界里一样。这并不是正常的生活。
她想起了Frankie。她用这样的理由拒绝了他的追求。
她知道他对她的好,超越了一般医生对病人的关心,也超越了一般意义上好朋友的关怀。但她的心总像被什么束缚住了,无法给他一个满意的回答。
这就是她何以虽然拒绝了他,却依旧不避嫌疑的同他正常交往的原因吧。她本想报答他,却把事态弄的这么复杂,她不得不对他抱着歉疚。

或许以前自己就是个很令人伤脑筋的麻烦女人。星榆想。

她向前跨了一步,愣愣的站在街道的中央思考着,直到一声尖锐的汽车鸣笛声响起。
她惊悚的抬头向左边看过去——不到一百米的地方一辆急速的私家车疯狂的向她驶过来。
天啊!刺眼的车前灯让她吓呆在原处。
眼看着私家车飞速的向自己开过来,星榆却一点都动弹不了。
不要……
她的双腿仿佛被紧紧的粘在了地上——星榆惊骇的用双手挡住了眼前刺眼的白光。

一道巨大的力突然将她从原地狠狠的推开,星榆在一瞬间张开眼——Frankie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扑了过来,把她重重的扯向路边。
一声闷响。星榆眼看着推开自己的Frankie被擦身而过的私家车猛的撞上,弹到一边,摔在地上。
“Frankie!!!!!!!!”她尖叫着扑过去,一把抓住倒在地上的Frankie。
有刺眼的鲜血从他的额头上渗出来。
“Frankie你怎么样!!”星榆惶恐的抬起头,向着围过来的零散的路人:“拜托你们,快去里面叫医生来!快点!”
她低下头,定了定神,迅速的检查他的身体:“你哪里伤到了?马上就急症室的人过来了——”
她迅速的扯下他衬衫上的布条,简易的包扎着伤口。
“我……我的手臂,可能骨折了……”Frankie断断续续的说。
“你不要说话,他们马上就到了。”星榆的眼中噙着泪水,颤抖的检查他的手臂。
Frankie吃力的抬起另一只手,拉住她。
“不要……忙……了……我不要紧,只是手臂骨折……其他都……没事……”
“你还说没事,你的头都流血了……”她的眼泪不争气的掉下来:“不过颈椎应该没有事的。”
“不要哭了……我没事……你知不知道刚才……好危险……”
“对不起……对不起……”
“你、你没事就好……”
星榆已经无力再说什么,握着他冰凉的手低头殷殷的啜泣着。

病房的门打开了,骨科医生走出来。
“贝尔医生,Frankie怎么样了?”不安的等在门外的星榆急切的迎上去。
“放心吧穆医生,罗医生已经没事了。他的左手肘断裂性骨折,现在打了石膏,恢复的好的话三个月就能行动了,至于头部只是轻伤,没什么问题,你可以进去看看他,不过不要太久。”
“谢谢你!”星榆迫不及待的冲到病床边。
“Frankie!”看到他痛苦的躺在病床上的样子,星榆的鼻尖又是一酸,眼泪涌了上来,无数的内疚冲击着她的心,嗓音有些沙哑。“你觉得怎么样……”
“没事,没那么痛了。”Frankie给她一个告慰的笑容。“不要这样嘛,不要哭了,你哭的话我会很不安心的。”他抬起左手抹掉她脸上的泪。
“如果不是我走路不小心,你就不会……”
Frankie叹了口气:“中午你的样子就很奇怪,我就一直担心你出事。不过总算是有惊无险。”
星榆诧异的看着他:“你、你一直跟着我……?”
“怕你想不开真的去做傻事嘛。你自己知道的,你为了恢复记忆连命都不要又不是不可能。”
“我……”她怔住了。

他怕她出事所以一直跟着她,那么刚才的事就完全不是巧合了。如果不是她让他担心,如果不是她不小心的冲出马路,他就不会出车祸。星榆的心痛苦的搅起来。
“你真傻,干嘛要跟着我呢,我只是说说而已的……”她失声哽咽起来。
Frankie望着她婆娑的泪眼,疼痛一瞬间都消失了,只觉得心底融化成一堆暖暖的糖汁。
她为了自己的受伤而流泪。
他突然握住了她的手。

“如果你再出什么危险的话,我真不知道我受不受得了打击——那个时候看你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样子我就对自己说,以后无论如何要给你最好的保护。刚才看着那辆车向你冲过来,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不能让你出事。Angie,你答应我以后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了,不要离开我,好不好,答应我吧。”
星榆心底一动。
“我……”
她的话没有说完,却被他以一个手势阻止了。她迷惑的愣着,一时间任着自己的手握在他手里。
他的手冰凉,但却很有力,星榆很容易感觉到,他渴求的望着她的眼睛,期待着他的答复。他不想她松开手拒绝。
她像被牵扯住了神经线。他现在来和她说这些,她怎么能够拒绝呢?让他失望不是她能够做到的,何况他冒着自己重伤的危险救了她的命。
可是,这真的是她心里想要的么。

病房的门被突然的撞开了。
“星榆!”Gil满头大汗的冲进来,却一眼看见Frankie握着星榆的手躺在床上。Gil被定格一样愣在原地,张大嘴顿了半天,才抱歉的道:“呃……对不起,我忘记敲门了。”
“是你啊Gil!”Frankie温柔的望了星榆一眼答道。
她没有拒绝,那么表示她同意了吧!他好心情的朝Gil打招呼:“没关系的,你找星榆?”
Gil想起听见星榆出车祸的传言,回过神,却发现受伤的是Frankie。
“呃,我听说星榆出了车祸,到底怎么回事?”
“刚才的确差点是我出车祸,不过Frankie救了我,他自己弄成这样。”星榆看看Gil,眼神复杂,情绪有些低落。
“你怎么样?医生怎么说?”Gil揉揉星榆的肩头,望向Frankie。
“不是什么大事,几个月就好了。”
Gil点点头。“不严重就好。”他瞥了星榆一眼,四目相对,星榆皱着眉转开头去,Gil只能欲言又止。

贝尔医生突然敲门进来,身后跟着几位巡警。
贝尔医生:“不好意思罗医生,这两位警官想要问点事。”
“警官?”星榆和Frankie对视一眼。
“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我们是循例调查一下刚才罗先生的车祸。”
“调查车祸?”Frankie奇怪的问:“车祸调查什么?”
“其实我们是想知道,罗先生清不清楚,这是纯粹的意外呢,还是蓄意事件?”
“蓄意事件?”星榆诧异的开口:“不可能吧。”
“这位小姐是……”
“他是我女朋友。”Frankie抢先说道。星榆一愣,看了他一眼,张张口没说话。“我想不是什么蓄意事件,纯粹是意外。因为本来是我女朋友过马路没看见有车,我去拉她回来时候不小心被撞的。”
“是吗?”警官有些怀疑:“可是据刚才的目击证人说,那辆撞伤你的车看见你的时候一点都没有减速,而且撞人之后扬长而去,你们想清楚,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跟什么人有过节?”
“不会吧……”星榆否认的摇头。“那辆车的确没有停下来,不过,我看他只是撞人之后害怕负责任才逃走的吧——而且,我也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啊。”
一边的Frankie沉默的闭起眼睛。
Gil看了看情况,向警察说道:“真是麻烦两位,我看他们真的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可能就是普通的交通意外。”
警官无奈的摇头:“那么两位有没有看到肇事车辆的牌照?”
星榆摇头,回身看着Frankie:“你呢,Frankie?”
“嗯?”他突然睁开眼睛。“哦,没有,当时太混乱了,我只顾着她,没在意牌照。”
“那好吧,既然这样我们就当普通事故处理了,希望两位如果想起牌照可以通知我们。”

休息室的凳子上,星榆满脸愁容的坐着,Gil在一边来回搓着手。
“哈,其实,你真的有点笨啊,听了人家几句话,就会想要用这种办法去刺激记忆的恢复——你还是不是医生啊你。”
星榆瞪了他一眼,叹口气:“连你也以为我笨到去找死啊?其实,我是有想过,可是,”她有些黯然:“如果是那样,我应该自己开车去撞比较好……我想当时我是坐在车里的吧。”
Gil觉得自己又遇见一个不可理喻的女人了。“那么你想起什么来没有?”
星榆摇头。“车子迎面撞过来那会儿一点感觉都没有,不过……”
“什么?”
她迷茫的看着前方。“我帮Frankie做急救的时候,有种奇怪的感觉。”
Gil一愣。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总之当时我的头很晕,感觉很奇怪,好像……好像周围的一切都很虚幻……我好像踩在很不结实的地面上,一碰就会碎一样。”
Gil张了张口,吞下原先想要说的话。“是不是你最近太累了。”
星榆无奈的笑笑:“可能吧,也许因为我想的太多了,还连累了Frankie。”
“不过这次也未必是坏事——”Gil故意放松了语气安慰她。
星榆眨了眨眼。“你说Frankie?”她更深的锁了眉头:“其实,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这样……”
“什么??”
“当时我根本不能拒绝他。他救了我一次又一次,这次为我受这么重的伤。如果我还推开他的话,实在太残忍了。”
“不是吧?就是说你不喜欢他?”
星榆茫然的摇头。“我也不知道。他对我很好,我也很感激他。至于是不是喜欢呢……可能有一点,但是,我真的不知道。”星榆混乱的捂住了额头。
Gil沉默。
感情的事从来都不是勉强的来的吧。如果把感恩当做感情来付出,这样会不会太辛苦。
他突然想起Paul。如果是Paul,他会怎么想?Gil一愣。怎么想起他来了,因为星榆实在太像Jackie了么……
“算了。”星榆自我解嘲的笑着站起来:“总之现在最重要他快点好起来,我也就安心了。”她给他一个放心的微笑,摇摇晃晃的走向办公室。

那个瘦弱的身影实在太相似了。Gil忍不住的想,然后猛的晃晃脑袋。最好还是分清楚,不然后果会很严重。

黑暗中的某处。
男子A:“真的是你做的!!”
男子B:“怎么,你不喜欢?不是得到你想要的结果了吗?我不过帮你一点小忙而已。”
男子A:“但、你知不知道,这样太危险了!”
男子B:“你放心,种子这么重要,我们不会轻易弄坏的——你不要怪我,组织这样决定是逼不得已,我也知道这样不好。你很辛苦吧。”
男子A:“?”
男子B:“本来组织是不希望你有越轨的行动的。不过念在人之常情,还有,出现了不该发生的事——”
男子A:“你是说……”
男子B:“就是这件事,出现了意外。”
男子A:“可是……未必有什么威胁吧?”
男子B:“你忘记你上次汇报的事了?既然事情这么蹊跷,就一定要查清楚。不管有没有关联,在未造成威胁之前斩草除根比较好。组织这次放手让你做想做的事,一方面也是为了阻止意外发生。总之你以后要小心。”男子B想了想又补充到:“实在万不得已,只好用老办法——对了,组织最近又选定了新的目标,不会交给你直接处理,但估计你很快会见到的。”
男子A沉默良久。“好吧,到时候我知道怎么做了。”
要从心底拿走一个人 很痛 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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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脑外科病房。
Paul提起听诊器,转身让Sandy记下病人的情况。
“今天不错,恢复的很好。我现在换一种药给你试试,如果一周之内效果不错,就可以慢慢减轻用药量,直到出院。”Paul温和的对病人说。
“谢谢,程医生。”
“不客气。”
从病房门口经过的时候被迎面走来的Thomas叫住。
Paul:“Thomas?又来调查那单虐儿案?”
Thomas:“是啊,上次那个男孩的母亲在这里,太过紧张她的儿子,结果什么都没问到。”
Paul:“你怀疑他的母亲?”Paul条件反射的皱眉,继而笑道:“Sorry,问太多了。”
Thomas:“不要紧,其实答案我也不知道,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走进儿科的病房,叫做小云的男孩子正乖乖的半躺在床上,聚精会神玩着手中簇新的玩具汽车,一边坐着Tracy。
“Tracy?你也在这里。”Paul有些意外的在这里碰见她。
“Paul?”Tracy站起来:“上次撞到小云,今天买了个汽车来当是道歉——这位是……”Tracy的眼光转向Thomas。
“这位是法医部的高明琛医生,他过来帮小云做一个检查取证。”
Tracy惊讶的望着他:“取证?取什么证?小云不过是摔伤……”
“何医生么?”Thomas看了看Tracy挂在衣袋上的工作牌:“是这样,根据小云的验伤报告初步判断,身体多处伤痕非常奇怪,我们怀疑他曾经受人虐待。”
“虐待!”Tracy抽了一口气,紧张的看向小云:“怎么可能呢?小云从来没说过啊。”
Thomas不由分说的掀起小云左臂的衣袖,指着一块黄色的旧斑点:“你看,这里是烟头烫伤的痕迹,而且看样子有一阵子了。一般受到虐待的儿童,出于胆怯心理或者被人威胁,都会对自己遭到的伤害绝口不提。”
真的!Tracy不可思议的张大口,这么多天她居然都没有发现。她担忧的看着小云。
“可是……谁会这么残忍虐待他呢?难道是他Mummy?不可能啊,他Mummy每天一下班就赶来医院。”
“犯罪心理学上说,最可能的凶手往往是身边最亲的人。虽然我也不希望是他母亲——对了,你们知道他家里有哪些人吗?”
Tracy摇摇头。“只看见过他Mummy。”
“听Henry说,小云入院登记表上亲属只填了母亲和外婆。我想可能是单亲家庭。那天在餐厅里看见他的脾气比较不好,也许和这个有关……”
Paul的话被他call机铃声的响起而打断。
“Sorry。”他掏出call机,看着看着皱了皱眉头。“对不起,我有点事要先走了。”

“你觉得是什么人做的呢?”Tracy继续向Thomas追问。
“这要等我帮他检查过了。”Thomas走到小云身边,小心翼翼的小道:“小云,医生叔叔又来看你了。”
小云对面前出现的状况不理不睬,继续玩着手中的汽车玩具。
Thomas顿了顿。“小云,叔叔现在帮你做个检查,你乖乖的配合一下好不好?叔叔很快就做完的,来,把衣服的扣子解开让我看看……”Thomas伸手去碰小云的纽扣,却被他狠狠的咬了一口推开。
“哇——!”Thomas倒抽一口气。
“小云!”Tracy一惊,拽住小云:“你怎么可以咬高医生呢?他只是帮你做个检查啊!知不知道这样很不礼貌……”
“你放开我!放开我!我讨厌你们!”小云用劲全身力气扭动着,把手中的玩具汽车猛地向Tracy砸出去。
“算了Tracy!别吓着他!”Thomas挡开飞来的玩具,Tracy没有想到小云的反抗这样强烈,秫在原地。
“我看我们还是出去吧,小孩子如果不信任对方,你强求也得不到证据的。”Thomas示意Tracy,转身走出病房。

“我很没用哦?”Tracy吸着一罐饮料,靠在仁爱外墙走廊的长椅上。
“怎么会呢,你这么说,我不是更没用。”Thomas笑道。
“其实我一向都很拿小朋友没办法,有时候甚至觉得他们很不听话很烦人。不像Paul,那么会哄人,病人都很喜欢他。”
Thomas看看她的表情。“这不是什么大问题,想哄小孩子,我可是有很多办法,不过对于受过虐待的儿童比较棘手一点,需要时间慢慢同他磨合。至于Paul么,他这个家伙自己就是个小朋友,当然比较懂得小孩的心理。”
“哦?你认识他很久?”
“大学时候就认识了——改天吧,改天教你点对付小孩子的方法。”
Tracy扬头笑了笑:“那就全靠你了。就好像刚才小云一样,你打算怎么帮他呢?”
Thomas露出一丝自信的笑容:“我做法医这么久,原则只有一个,帮受害者找出真正的凶手。残忍无人性的凶手我见的太多了,但尤其不能容忍的就是对自己的子女下这么狠手的父母。我一定会找到办法拿到虐待小云凶手的证据的。”
Tracy舒展脸上的表情,向他点点头。

老人活动中心。Paul四处张望,茶座的一个角落围了满满的一圈人,唐永全果然坐在中间,激烈的争执着什么。Paul无奈的笑了一下,走过去。
“伯父!”
唐永全抬头望着他。“Paul!你来的正好!”他不由分说的拉着Paul坐下来,对着对面桌上坐着的老太太:“哪,这可是正宗的医生,你让他来给你说说,你就不会说我胡说了!”
“再正宗的医生都是胡说!怎么可能有这种事!”老太太反驳。
“怎么可能没有!我给你把过脉了,你的寸部和尺部脉象虚弱,很明显就是心脏不好!”
“我老太婆一向都很健康,你不要以为我不懂医术就在这里蒙我,上个礼拜我才做过全身检查,医院说我很健康呢!”
Paul认真的听了半天,不得不打断两人的争吵:“伯父,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唐永全自信满满的对着Paul:“她啊,我刚才给她把脉,她的寸部和尺部脉象虚弱,很明显是心脏不好的问题啊!”
“你跟他说有什么用啊,他是西医,又不是中医!”老太太叫道。
“西医也有中医基础知识的,你有没有常识啊。”唐永全不客气的拌嘴。
Paul叹了口气,向老太太道:“能让我看看您的脉象么?”
唐永全得意的看着Paul捏住老太太的手腕,凝神听脉。
“怎么样?”Paul放下手来,大家齐齐盯着他。
“只是普通的有点弱而已——伯父,其实中医的脉象是讲究全身观察的,正常人的寸部也会有点弱,不一定就是心脏有问题……”
“切!你会不会看啊!我看你啊,根本就不懂中医!”唐永全气鼓鼓的站起来,拨开人群冲下楼去。
“伯父!”Paul急忙跟着向下跑。
“自己不懂还要吓唬人,搬出医生女婿来有什么用啊……”身后一群人善意的笑声远远的传进Paul的耳朵。

他的脚步不经意的打了一个结,好像电影的画面突然有一断点的定格,但依旧不依不饶的追了出去。

“伯父!”他一路跟着跑了很远。没想到伯父年纪虽大脾气倒不小,Paul跟着追了半条街才把他拦下来。
“伯父——”他算是在恳求他了:“别气了好不好?我买了很多苹果,不如我们回家吧。”
“哼,买苹果,你懂得什么苹果最好吗?以为你多厉害呢,连把脉都不会!”
“伯父——”他知道争辩也不是办法,只好顺着他的意思:“我是西医,中医的理论我也只是浅尝辄止。中医的学问博大精深,要经过详细观察才好下结论。你这样给人家做诊断太过急速,就算诊断正确了人家也不一定相信的啊。”
“哼,你们西医就能诊断正确了?你们救的了人,Jackie就不会死了!”
就像晴天扔下一个响雷。哪怕并不是太大,也没有落雨,他依旧轰然的愣在原地。
谁向他安慰他都不会更心痛一分,谁背地里指指点点他都无法再去介意,但如果是她的父亲在他面前指责他没有能够保护她,他一点抗辩的力量也没有。
事实上,他根本无法去解释什么。
第一次他手术超过了时间,唐伯父的指责让他无言以对,他唯有保持着坚强的外表,等待那个不知何时到来的希望。
第二次在他束手无策的时候给他这样的打击,就算伯父不再对他说什么,就算根本完全不是他的责任,他还是无法自拔的深责下去。
如果那时他的手机是有电的;
如果那时他开完了会去接她回来;
如果,如果,如果。
如果如果,是悲惨的字眼。

他失去了灵魂一般站在原地,忘记了刚才的争执,周围的一切变得空荡荡的。
唐永全大概注意到自己的语气太残忍和严重,嘟囔着开口。“我不是这个意思——算了,真麻烦,你送我回家好了!”
Paul从虚幻中回过神,只觉得吼中酸胀而紧绷。
他点点头。“你等等,我去把车开过来。”

“你说买了苹果呢?”刚刚到家,唐永全就追问Paul。
他拎起手中的食品袋:“在这里。”
唐永全接过来,轻描淡写的拨了拨袋口:“这么差劲的苹果也叫好苹果——你等着,我去洗一下来吃。”
“麻烦你。”Paul微笑。
唐伯父总是喜欢口是心非的说话,也只有他才能理解,才能谅解。“假如我有这样的岳父,我不如带着Annie私奔了……”Henry如是说。
他并不是爱屋及乌,他只是不能对一个失去女儿的孤独老人计较些什么。

唐永全把一个个又大又红的苹果一股脑倒在水盆里,故作不满意的嘟哝着。
“你看看,这么干净,肯定是用了农药,一点都不天然,天然的苹果啊,上面肯定有泥土的。”
Paul坐在客厅里随手翻开报纸和杂志,听着伯父有一句没一句的话。
“要是Jackie买的话,肯定会买很好的苹果来,她做的苹果派,我们老年中心所有的人都特别喜欢吃,还夸她,手巧,人也漂亮。”
自来水龙头若无其事的倾泻着白花花的水柱,一刻都不停歇。
唐永全没有表情的擦干苹果,脸上的皱纹平静的躺着,手里微微打着颤。

Paul端着杂志的手顿在空中。
心底翻上肆无忌惮的酸的洪流。

唐伯父端出一篮苹果回到客厅,Paul站起来。
“对不起伯父,我突然想起医院有点事要处理,我先走了。”
“啊?那,这些苹果怎么办?”
“你慢慢吃吧。”他拍拍伯父:“记得按时吃药,绿色的每次两粒,白色的每次一粒,我写在你的记事本上了,闹钟到点会提醒你,我走了。”

他逃生一样的离开这个家,奔向电梯,钦亮向下的按钮。
电梯带着轻微的电流声迅速下落,他的身体有失重的感觉,心却超出了负荷的程度。

踏出大厦门的霎那,阳光刺眼的让他晕眩。
不是不能够耐下性子来体谅老人,只是这一刻他无力承受。
抬起头,眼眶有一抹强忍的微红。
要从心底拿走一个人 很痛 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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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ANKIE不会就是男子B吧,我觉得故事的背后,肯定有着一段不可告人的秘密,有人想用JACKIE做试验。不知道JACKIE什么时候回到香港和PAUL哥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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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希望那个Frankie不是坏人,因为Jackie这么好,身边除了Paul还有其他优秀男子追也不奇怪啊!不过Jackie一定是Paul的,It is meant to be(这是命中注定的)。那个和Jackie长的一样的星榆就是Jackie吧,我猜锝,不过也许她一出现我就认定她就是Jack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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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文至此,第一次进来re.天使城的文文常常让我有种不知如何下笔的迷惑,是因为梦太美好,而舍不得用拙笔去扰乱这抹迷梦冉冉的梦境.猫猫的妙手,用尽心疼的呵护,培育着温暖而幸福的花朵.
忽然想到一句歌词:海岸线越让人流连,总是美得越蜿蜒.
是不是所有令人心折回味的故事,都必定高潮迭起峰回路转?!
是不是一切费人思量唏嘘的爱情,都往往悲欢离合山重水复?!
姿礼是幸福的,当天涯海角人间游倦的时候星星从未收拢温煦的微笑和不变的守护.
Paul是幸运的,眼角划过的那滴顿失所有悲痛欲绝的眼泪无声的灼伤了天使的心瓣.
我们更是幸运的,因为有着这么多不离不弃的天使团圆着我们挚爱的美梦,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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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祝自己正式收到研究生处的公告推免成功,特多发一集,虽然这个结果离我预期的已经很远很远了

[九]

一天开始的时候,仁爱总是朝气蓬勃。
Tracy匆匆忙忙的从门口冲进来。正巧走进大堂的Paul抬眼看见。
“要不要打个招呼?”刚刚才到没多久,连工作服都还没有换上的Henry捅捅他。
“嗯?”
Henry诡秘的看着他:“你不怕尴尬?”
Paul无可奈何的皱起眉:“拜托你不要搞的自己好像每件事都知道……”
Tracy从身边走过,Paul换上一个笑容,正准备要say Good Morning,被Tracy一口截住。
“喂Paul,Hi Henry,不和你们说了——我开会要迟到了——再见!”
她急急的又窜向大堂的内侧去了。
Henry吹了一声口哨。“每次看到她不是开会迟到啊就是手术迟到啊……Paul你不要告诉我你喜欢不守时的啊。”
“说什么啊你。”他瞪了他一眼,以示对本次谈话无聊程度的抗议。

Henry一路不死心的纠缠着跟到Paul的Office门口。
“不是啊Paul,你觉不觉得Tracy有时候也还……”
“你跟着我干嘛啊,拜托你去做事啦……”
“还有十五分钟才开工呢……”
“那我要整理资料了!”
啪嗒一声打开办公室的门,两人同时一愣。

房间里很明显有被人整理过的痕迹,摆在左侧的档案架被放到了右边,本来挂在门背后的工作服被挂在了旁边不太好使的衣架上——当然了,上面厚厚的一层灰已经被扫去了,地面桌面橱柜好像都被打扫了一遍似的,最令人惊讶的地方是:
Paul的办公桌上摆了一杯热腾腾的奶茶。
“哇——天啊——”Henry大惊小怪的叫着走进去:“Paul你招惹了什么人了啊!!”
“我也很想知道。”他疑惑的走进去查看各个角落,第一眼就是紧张的望向桌上的两只水晶天鹅——还在,只是被小小的挪动了地方。
“现在的贼真细心啊,还帮你泡奶茶。”他抓起来饮了一口。
“喂——”
“喂什么喂啊,虽然是放在你桌上,但是不明之惠千万不要消受,扔了又可惜,不如我帮你喝了啊。”
“拜托!”Paul挡开他伸过来的手指:“你不如现在去自己的办公室看看,说不定也有一杯咖啡……”
“那倒不是没有可能,但是我一向交游广阔人缘良好,有杯咖啡也不奇怪——你这个家伙呢,这杯奶茶就有点问题……”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交谈,两人回头,门口站了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头顶圈了一圈头发扎成一个揪,翘灵灵的弯在一边,其余的头发散在肩上。
“呃——Hi,请问,哪位是程医生?”
“我……”
“哎,这位小姐,你找程医生做什么啊?你是他什么人啊?”Henry打断了Paul的回答,好奇的凑上前。
女孩怀疑的盯着Henry上上下下的打量。
“你表情这么奇怪,看上去不像好人——”说罢将眼睛转向Paul:“您是程医生吧?”
Henry耸耸肩适可而止,Paul扬起眉毛点头。“我是,你是哪位?”
女孩立刻兴奋又紧张的从头发到衣角迅速的整理一遍,笔直的站好在Paul面前。
“程医生你好我是来报道的新医生我叫沙婷英文名字是Sandy从今天开始我就是您的助手了请多多关照我会努力向你学习成为一名出色的脑外科医生的谢谢!”
连珠炮一样说完一串话,Paul眨了眨眼睛才梳理过来。
Henry捧着手上的奶茶摇了摇:“工作,先走了。”
Sandy眼尖的看见Henry手上的奶茶,惊叫着追上去:“喂喂!你怎么可以随便动人家的奶茶?”
“啊?是你的啊……Sorry我以为是Paul的……呃,我重新买一杯……”
“哎算了算了!”Sandy嘟起嘴:“人家特地给程医生泡的,你这人也不知什么来头的,随便动人家东西。”
Sandy一边嘟嘟囔囔,Henry颇感有趣的盯了Paul两眼,转身离开。

“Sandy是吗?”Paul试着叫她。
“啊,是!”Sandy立刻调转头来。
Paul微微笑了一下:“不用这么严肃——对了,我的办公室是你整理的?”Paul回到位子坐下。
“是啊!”Sandy扯了扯脖子上的丝巾:“本来还泡了奶茶的。”她非常遗憾的撇撇嘴,朝门口的方向觑了一眼。
“谢谢你,其实我的房间也不是太乱……”
“我知道你的房间不乱,不过是帮你整理一下更顺手嘛——你看,”她指指点点的在办公室里跑来跑去:“档案架当然放右手了,你原来放左边,是不是拿起来很不方便啊?还有这里,医生袍挂在门口,很容易蹭到墙上的灰尘,挂在衣架上不是很好?还有那些橱橱柜柜的啊,我都帮你擦过了——不过本来就挺干净的。嘿嘿,啊对了,你的两只天鹅倒是很漂亮!”
Paul一直面带微笑仔细的听她说完,点点头。
“真是辛苦你了,不过那个衣架不是太好用……”
“哦,这样啊!没关系,换个新的不就好了?”Sandy自认很聪明的挥了挥手。
Paul不置可否的笑笑,转入正题:“对了,你来做我的助手,怎么提前没有人通知我呢?”
“哦,是这样的!”Sandy毫不客气的扯开办公桌前面的空椅子坐下:“本来我是考的外科,不过……呃,不过外科今年招了好多新人,人事科说你这里缺几个人手,就把我调过来了。”
Paul恍然大悟。
这个Stephen,他哪里缺什么人手,这家伙不知道又搞什么鬼主意了。不过自从三年前带过一批实习生之后,他还没有尝试带新人,分配来一个助手,也可以减轻一些负担。
“你能被调来脑外科,考进来的成绩一定不错吧?”
Sandy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嗯,好像是最高分……”
Paul赞赏的点点头:“不过,进了脑外科,要花更多的精力去学习和掌握各种知识,你的临床经验才会尽快增加。而且,可能会比较辛苦。”
“不要紧,我不怕吃苦的!”Sandy立刻坐直了身子大声的保证,眼睛瞪的溜圆。
Paul再度点头。“OK,那我们以后合作愉快——跟我做事不必太紧张,但是要记住两点,一是准时,第二是任何时候都以病人的利益为大前提。工作的时候可以叫我程医生,我的朋友一般称我Paul。”
“我看……我还是叫你程医生好了。”Sandy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啊对了程医生,那,现在我要做什么呢?”
Paul仰头想了想。“暂时我还没有想到什么,你先去你的办公室吧,一会儿十点钟的时候跟我一起去查房。”
“收到!”Sandy开心的站起来:“谢谢程医生,我先出去了程医生!”
她一跳一蹦的跑到门口。
“啊对了,”Paul叫住她:“以后不用那么费心帮我泡奶茶了,我通常吃过早饭才来上班的,今天谢谢你。”
“不客气!”Sandy调皮的眨了眨眼睛,带上了门。

Paul笑着摇摇头,抽出档案架里面的文件夹,把移动时候被打乱的顺序重新排列好。

午餐的时间,Henry不失时机的凑过来。
“啊,阿Paul哥啊……休息吃饭啊。”
“有什么就问吧,是不是想知道早上那个女生怎么回事啊?”Paul撇了他一眼,看穿他的企图。
“你今天很聪明啊,那我就不拐弯了——那个女生很有意思啊,听说你要带她?会不会搞不定啊?要不要我交你几招啊?”
“带一个新人而已你打算教我什么呢?”
“我看她好像很机灵,而且很主动,还没见面就知道讨好她的上司,又是收拾房间又是买奶茶。怎么样,有没有什么秘密不小心被发现啊?”
“脱线。”

“Paul!”身边响起熟悉的声音。
Paul抬头,T.K.笑盈盈的站在桌边。
“T.K.!你怎么会在这里?”Paul拉开凳子让他坐下。
“来看看你怎么样。”
“咦?T.K.,你最近很有空啊,这么好来看我。”
“我一向都惦记你们这些晚辈,是你们嫌我们老了而已——对了,听说你接了一个新来的助理医生,怎么样,这个女生不错吧?”
Paul和Henry对望一眼,Paul诧异的看着T.K.:“你怎么知道的?”
“呵呵。”T.K.自谓得意的但笑不语。
Paul想了想,恍然大悟:“不会又是你哪个老朋友的世侄女吧……”
Henry和Paul同时笑起来。Henry是被这个想法逗的幸灾乐祸的笑,Paul则是大祸临头的笑。
谁都知道这位上了年纪的老伯伯以前帮Annie和Gil拉扯过多少次不成功的相亲……
T.K.却摆摆手:“这么多年你的EQ都没有点长进,我是认识她,不过,不是我的世侄女,是我的学生!”
“啊??”Paul张开嘴:“学生?不过T.K.你很久不带学生了啊……她的年纪看上去……”
“不能破例的嘛?”T.K.得意的笑:“她到我那里实习的时候我发现她做事很机灵,很肯用功,长进很快,就要了她过来教她咯!做了大半辈子医生,看见你们这些年轻人,总想把自己知道的所有知识都传授给你们啊。哎,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你就能体会到我这种感觉了——话说回来,Sandy的资质真是不错,你知不知道,她考进仁爱是平均成绩第一啊!”
“我知道。”Paul笑笑。
“咦?你知道了,她自己说的?”
“放心吧!T.K.你的学生个个都很谦虚不自满——是我问的。”
“而且还很优秀!”T.K.自豪的补充。
“个个都像Paul一样对不对?”Henry插口道。

三人相视而笑。

“真的真的?”Sandy张大了眼睛,听着身边的护士Echo絮絮叨叨的诉说。不消一会儿功夫,Sandy已经与周围的同事打的火热。
“真的啊,程医生和唐医生的事,可是全医院都轰动的——不过,真可惜,唐医生就这么走了。”Echo咂咂嘴,非常惋惜:“不过不要紧,像程医生这么出色的人,肯定很快会有女孩子再追的。”
“为什么?”Sandy歪过脑袋:“你刚才不是说程医生对唐医生的感情很深很专一,唐医生不在了他很伤心?”
“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难道不谈恋爱不结婚孤独终老?现在这种事没有啦——再说了,我觉得感情这种事,很说不定的,而且唐医生已经不在了,再谈恋爱都不奇怪啊。”
“难道你想追他?”Sandy瞪大眼睛。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才不敢呢……我也配不上,不过,心脏科的那个何医生看上去对程医生很有意思。”
“何医生?”
“何心妍。她可是何守仁的女儿。哎,也不知道程医生有没有感觉,明眼人都看出来何医生对他有点意思。虽然她这个人,人缘不太好,不过条件倒是不错,而且其实仔细相处一下她还是不错的。人又漂亮又能干,家世又好。我是男人我也接受了。”
Sandy不太相信的陷入思考。
“怎么,你不相信啊?”
她摇头。“我觉得程医生不是那种看重出身的人。”
“那倒是,但是日久生情总有可能的吧。”
“他看着也不像那么容易改变心意啊。”
“你怎么知道?你才见他一次而已!”
Sandy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肯定,随便答道:“感觉吧。”
Echo也耸耸肩:“那咱们走着瞧好了,反正我觉得程医生很可能跟何医生在一起的,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Sandy耸耸肩。虽然只是见过一面,但刚才程医生的笑容给人的感觉太特别了,舒服而且妥帖。而且——她整理办公桌的时候注意到,桌面上有些长久不用的装饰品都落了灰,唯独那对水晶天鹅一尘不染。是唐医生原来送的吧!总之她不相信他是那种会亲手把虽然有些残忍但是的确很凄美的故事结局打破。
反正,走着瞧吧。

ps: to木之同学:和J同学长的一样星榆同学是需要好好保护的,不然P同学看了会引起伤感的啊呵呵。至于Frankie同学么,他对星榆是很好的,至于他是不是坏人呢……个人看法不同,你说呢
要从心底拿走一个人 很痛 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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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总觉得那个Frankie知道点什么,又刻意隐瞒了什么。又或者因为喜欢Jackie,才骗她说了她的身份,反正对他总是有怀疑没好感。不过,但愿只是我多疑,但愿他不是坏人,也许我对所有夹在P&J之间的障碍都没好感,这应该算是正常的,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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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伦敦城外的梅尔镇以精雕细琢,别致琳琅的手工艺品专卖而驰名岛国,从圣玛丽医院外的高速公路过去只要半个钟头。星榆刚刚发现这样一个好地方,轮到有全天休息日便迫不及待的赶去看。
经过一家别致的水晶店,星榆被透明橱窗里的陈设给吸引住了。那是一对水晶天鹅,做的精巧优雅,千变万化的切面折射着橱窗中的日光灯管,折射出七彩的晕。
星榆看的呆了很久,然后想起抬头看这家店名。
“SWAR……SWAR-OV……V-KI……”
“是施华洛世奇,这是奥地利的水晶品牌。”店员小姐走出来。
“哦原来是德语,难怪怎么念都不对。”星榆霍然明了。
“咦?小姐不知道施华洛世奇吗?这可是世界知名品牌啊!”
“呃……我不是太关心这些……”星榆只好尴尬的笑笑。
“那请里面来看吧,我们这里有上百种水晶工艺品呢。”

星榆一个一个的看过来,最终还是驻足在那一对天鹅前。清凌的光华奇妙的闪动着,落在她的视野里,像是带着婉转的呼唤。她看了看标签,虽然不是特别贵,但好像超出她的预算了……
“你喜欢这对天鹅吗?”一个声音突然在身边响起,星榆直起身子。
“Frankie!你怎么在这里啊!”
Frankie晃晃手中的带子:“我妹妹过生日,我来买一条水晶项链送给她。”
“是吗?”星榆扬起眉:“你妹妹?没有见过啊,她在伦敦么?”
“她在法国念书。”
“哦——”星榆应了一声,继续转身痴迷的看着那两只天鹅。
Frankie看着她着迷的样子。“你喜欢就买下来吧。”
“有点贵呢……”
他抬起头想了想:“你舍不得的话,不如我送给你啊。”
“呃?”她诧异的抬起头:“那怎么可以……”
“有什么关系!”Frankie笑嘻嘻的拿起一只天鹅:“反正也没有送过你生日礼物。”
星榆好笑的望着他:“我的生日早就过了啊……”
“9月17么,也不是太久啊,才过了两个月而已。”
星榆皱起眉:“但是这怎么好意思……”
“你过生日的时候还躺在病床上昏迷呢。往常过生日肯定会收到礼物的吧,今年就当我补送你的好咯!”
“Frankie……”她拦不住他,只好跟着他走向收银台。
“小姐,麻烦帮我包起来。”
“算了不要了啊,Frankie!”星榆急急的挡下来:“我会很过意不去的。前两天请我听演奏会,今天又送这么贵重的礼物给我……”
“Angie,不要紧的啊!”他突然握住了她捏着水晶天鹅的手臂:“你就不要再推脱了,好不好?我知道你最近为了自己的事情很心烦。我不会劝人,你当我用这种方式关心你,OK?”
她愣住了,望着他热切的诚恳的脸,放下眉睫,依旧一脸为难。
“Frankie……”
“好了啦,就这么说了!”他兴奋的认为她已经默认。

搭上回程的车,星榆手里提着水晶店的包装袋。
“我真不明白了,你明明很喜欢那只天鹅啊,干嘛不要呢,只选了这只水晶苹果。”Frankie一路都想不通,终于忍不住问出来:“说了不用帮我省钱啊。”
星榆淡淡挑起嘴角。“我不是跟你客气。”
“那是……”
“我只是觉得,那两只天鹅摆在一起,比我一个人买走一只拆散他们要好的多。”
她望着车窗外的院方,眼中透出一股说不出缘由的迷离失落。
“星榆……”Frankie的声音小下去。这一瞬间,他对她的感觉骤然又浓烈起来。他不自觉的伸出手,握住她纤长的手指。
星榆惊讶的回转身来,张口看着他。
“Angie,从认识你第一天开始我就对你有感觉了,这么多月以来我发现我越来越不能控制自己的感情……我很喜欢你,Angie,不知道你是不是也对我……”
“Frankie……”她的震惊让她的声音哽在喉咙里吐不出来。
他将她的手握紧一点:“Angie,可不可以让我照顾你?”
星榆的心剧烈的跳动,莫名的恐惧升上来,夹杂着不知从何而来的担忧和歉疚。她挣脱他的手。
“Frankie……你不要闹了,我们,我们才刚刚认识几个月而已……”
“感情是不一定要讲时间的,星榆,给我个机会好么?我们可以慢慢了解……”
“Frankie!”她为难的皱着眉:“不是时间的问题……”
她混乱的靠在椅背上,浑身无力:“是我自己的问题……我知道你对我很好也很照顾我,我也很谢谢你救了我,可是,我对自己的从前一无所知,我没有办法答应你什么。在我没有想起以前的事情之前,我不想考虑太多事。”
“这两方面并不矛盾啊!”
“Frankie你不要逼我好不好?我觉得我已经很混乱了,我会筋疲力尽的!”她几乎是压低了声音恳求到:“而且……我也不知道,在我出事之前,有没有男朋友。”
“怎么会呢?如果有,他早就来看你了!”Frankie情急的冲口而出。
星榆瞪大眼睛盯着他。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
星榆的脸色黯淡下去,把头转向一边。
“总之你收回刚才的话好么。我不想失去一个好朋友和好同事。”

Frankie失望的沉下双肩。她的神态写满了深切的痛楚,这一半是由于自己刚才的心切而吓坏了她。
“我明白了。对不起,我收回我刚才的话,希望你不要介意。”
星榆没有回头,只是抬起手来拍了拍他的肩头表示不介意,纯粹只是一个老朋友的动作。

黑暗中的某处。
男子A的声音,带着冷漠的严厉。“你真的有这种想法?”
男子B的声音,有些犹豫,有些迷惑:“或许我不该这么想。”
男子A:“你的确不该这么想!要知道,这是我们辛辛苦苦找来的种子,你不要忘了!”
男子B叹息:“我知道,我也不想这样的。”
男子A走过去安慰的拍拍他:“不要这样,要为了我们的事业着想。组织让你好好的观察种子,你尽到自己的本职就可以了。至于其他方面,只要不会干扰到组织的事,组织是一定会通融的。”
男子B默不作声的点点头。
男子A:“对了,种子的情况如何?”
男子B:“暂时没有异常情况。”
男子A满意的笑了:“很好,组织果然是人才济济。继续观察,记得随时回来报告!”

Gilbert站在圣玛丽医院的门外。
就是这里了,他想——他在英国的临时办事处。做了无国界医生,常常接到不同的命令,被派往世界各地。虽然很辛苦,但也很充实。自从患病以来,他早已从短暂的灰心绝望中恢复,尝试每一天给自己一点挑战,每一天做一些更积极有益的事情。虽然离开姐姐离开熟悉的仁爱熟悉的朋友实在有点不习惯,但全新的生活也带来全新的希望。
他站在一楼的大堂观察医院地图,查看到人事部的路应该怎么走。突然一个熟悉的影子从眼前一闪而过。
Gil惊讶的抬头,视线直追刚才白色的光——一晃而过的人影在不远的地方停下来和人说话。那眉眼,那身材,那样貌!Gil不可思议的惊呼,Jackie!
待他反应过来,远处的人影已经继续向前走去,他条件反射的追上去。
“Jackie!Jackie!”他连连喊了好几声,好容易避让过来往的人追上了星榆,一手扯住她的袍子:“Jackie!”
星榆吓了一跳,停下来看着面前黑头发黑眼睛的男子。
“Can I help you,sir?”
“Jackie!你怎么会在这里!”
星榆一愣。对方说的是汉语。“先生,您找谁?”
Gil懵住了。“你在说什么啊Jackie,什么先生?你不认得我了??”
星榆奇怪的摇摇头:“对不起,我不认识你,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Jackie!你怎么了!是我啊,我是Gilbert啊!”
星榆被她双手抓住摇晃着,吓得连忙抽出身来:“先生,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不是你说的什么Jackie!”
不是?Gil张口结舌的停住。“怎么可能?你明明……”
“Angie!发生什么事了!”刚巧经过的Frankie赶过来。
星榆有些惊魂未定。“没什么,我想这位先生认错人了……先生,你要找一位叫Jackie的女生么?”星榆好心的问道。
“Jackie?”Frankie重复着,对着Gil:“我看你弄错了,她不是Jackie,她是我们这里的穆星榆医生,叫Angie。”
穆星榆?不是唐姿礼!Gil仿佛灵魂出了窍一样直愣愣的站在原地。
不可能,怎么可能呢!从外表高度到眼神,没有哪一处不和Jackie一模一样。站在他的面前,她却告诉他,她不是唐姿礼,她不认识江满月!
难道真的只是长的相同吗?Gil严重的错乱着。
星榆望着Gil一脸震惊茫然和落寞的表情,心底隐隐有些不忍。“先生,您要找的是什么样的人?或许我们可以帮你,是医生还是病人?”
Gil重新看着星榆。连眼眸中的神态都何其相似——帮我找么?怎么可能找的到。是啊,他真的是错乱了吧。Jackie已经……
他抱歉的笑了笑:“对不起,我看我真的认错人了。”
Frankie疑惑的皱起眉,追问:“你找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叫什么名字?”
“是我以前的朋友,她叫唐姿礼,英文名字就是Jackie,是个中国人……是啊,她不可能在这里的。”他的表情有些惨然,星榆默默的望着他,记下了这个叫做唐姿礼的名字。
Frankie心中一抖,思绪迅速的沉到最下层的深渊。
“这样啊……那就算了。”星榆朝他笑道:“对了,您是来看病么?门诊的话麻烦去那边登记,知道么?”
Gil笑着摇摇头:“我不是看病的。我是无国界医生,今天第一天到这里来做临时驻地医生——刚才真是不好意思。我该走了,请问人事部怎么去?”
“前面左拐搭电梯到四楼。”Frankie突然惊醒过来,迅速的回答。
“谢谢你们。”

“真是个有意思的人哦。”星榆望着Gil离开的背影好奇的说。
“是……啊……,星榆咱们走吧,去吃饭了。”Frankie敷衍的回答,拉着她急匆匆的离开。

下午五点。星榆收拾了东西,捶捶有些酸痛的肩膀,拎着包回家。
穿过宽大的玻璃门,一眼望见早上遇见正向往走去的Gil。
“喂——”星榆一路喊着一路追过去,直到啪的一掌拍在他后背上,惊的他耸了一下肩终于停下来。
“啊……是你啊……穆医生。”Gil不自然的称呼她。
星榆露出一个得意的笑:“你下班啦?”
“呃?嗯。”连说话张口单刀直入的样子都像极了Jackie。但是他不得不努力控制自己叹息一声。连自己面对酷似她的一个人都这样无法集中思想,不知道Paul知道了会有什么反应。
“嗯,不好意思,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星榆抓抓脑袋。
“我叫江满月,你可以叫我Gilbert,不过我的朋友都叫我Gil。”
“Gil?”星榆努了努嘴:“这样简称真不错啊,你那班朋友倒挺有意思的。”
Gil扯起嘴角,想起曾经在大街上被Jackie直呼这个简称,还很较真的同她争论了一番。
从星榆口中再听到这个称呼,有着恍若隔世的虚无感。毕竟,现在的同事,都老老实实的叫他Gilbert。他也很久没有听见Annie和Henry他们这样叫他的名字了。
“你一个人到伦敦的么?”
“还有四五个同事,不过我们派在不同家医院。”

“对了,你说你是……无国界的驻地医生?”
打开了话头似乎就有点没完没了。不知不觉中星榆和Gil坐在医院外街道旁的长凳上聊了起来。
“过几天我们会去伦敦的贫民窟免费出诊。”
“哦?”星榆抱着很大的兴趣:“什么时候?我可不可以也去?”
“你不用工作的吗?我们要去连续很多天的。”
“其实我很有空的啊,完全可以去——说不定还能帮上忙。”
Gil不了解的摇摇头:“你很空?”
“我在这里是做善终服务的医生。病人不是每天都需要我去陪。”星榆换了个姿势,伸手拂了一下滑落在眼前的刘海。
Gil望着她,抿了抿嘴,终于还是问道:“你介不介意我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你看起来也是亚洲人……怎么会在这里呢?”
星榆一愣,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勉强装作若无其事的咧咧嘴:“移民咯。”
“你是哪里人?”他不死心的追问。
星榆心中揪起一阵刺痛,惶惑的逃开他的眼神,岔开话题:“现在是伦敦人啊——啊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做无国界医生?”
“我?”Gil望着天深吸一口气。“前不久我在从前做事的医院救了一个女孩子,结果被她传染了AIDS。我不想太消沉,换个环境,应该会积极一点。”
星榆蜷握起手指,抱歉的咬咬嘴唇。“你真乐观。”

Gil温和的看了她一眼。“其实是因为我身边有一群很关心我很鼓励我的朋友,我才可以重新站起来。”
星榆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她可以很深刻的理解他的感受。
“其中有一个,就是我早上说的Jackie。”他紧盯着她的眼睛,盯的她浑身有些不自在。
“你真的和她很像。”Gil眯起眼睛,认真的说,然后又解嘲的笑起来:“当然了,你不是她……她已经死了。”
星榆的心底卷起一阵不小的震撼,心更紧的皱缩了一下。
“你……很难过么?她是你女朋友?”她小心翼翼的问。
Gil摇摇头。
“最难过那个,不是我。”

他沉浸入伤感的回忆,她不知道可以说什么。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

Gil吐了口气看看天色:“不说这些事了。时间不早,我要回去了。”
星榆跟着他站起来。“下次有空,请你喝茶吧。”
“一言为定。”

他迎着夕阳的余晖走过去,拉下几许落寞的影子在地上。
星榆久久凝视血色的夕阳,和地上紫色的慕晖,良久,像失落了什么东西似的,幽幽叹了口气,转身向反方向走去。
要从心底拿走一个人 很痛 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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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身世,对于自己来说仿佛就是一个迷,这种事实在令人啼笑皆非吧。谜底会不会令人忧伤呢?她想。
夕阳落入地平线以下。
就像这落日一样忧伤么。星榆闭起眼睛。

看了太多的妙续,失去记忆的Jackie无不时常显出落寞的神情,不解。一直以为Jackie是开朗而快乐的,她的性格大约像一朵沐浴在阳光中的向日葵,一直洋溢着暖洋洋色彩。原来,失去记忆的她,内心深处就应当有浅浅的落寞,仅仅是浅浅的,像一点点微量的溶质,溶进她小小的心灵,溶毕了,也是极稀极稀的,因为,她的还要去拂照其他的风中的花瓣,如初春的阳光,乍暖还寒。就像Jackie知道自己的AVM越来越严重时,也只有选择逃避,逃到船上去,想要远渡重阳。这才是真实的她。原来我一直把她看的太坚强太阳光太开朗,有时候,她也需要小小的脆弱一下,我一直没有真正了解她,我的Jackie
是的,少了彼此的天使,洁白的羽翼不再光亮,她会飞,却徒有其形,少了奕奕神韵。别人看不到,也听不到,只有自己知道。少了彼此的双生天使,他也许看不到他的小星星,听不到钟令发出的声音;不过,她还会继续飞得更高更远,带着他喜欢的小钟铃,总有一天会冲破云层,看到那一边的彩虹。到那时候,我喜欢的那个她就又回来了,而且更加大气泱泱,光芒万丈。

激越的言词敲打着星榆的心,触动了她神经中某些敏感的东西。
从幸福的天堂到地狱的深渊?她觉得身边的风突然乱了方向,有一瞬间四周一片空白。
这确实是任何人都难以承受的打击,或可以说是,终久难以平复的创伤。
但事实一定是如此不可挽回的么……
她的眼神闪了闪,画出一个浅笑。
“要知道,拥有幸福的回忆是上天赐给你最好的礼物了,很多人,想要有这样的回忆都不可能,那个时候,才是最痛苦,最不快乐的……”星榆的眼神中留过一丝惋惜的悲哀。

我在想,王子变青蛙(申明一下,本人不是很喜欢这个电视剧,只是小小唐喜欢,我跟着她看了一下下)里的单钧昊,灵镜传奇中的童博,他们失去曾经的心酸与欢乐的回忆,会有怎样的感受呢?可是我看到的,他们变得更加快乐,无忧无虑。又或者是我不太疼惜他们,所以感受不到他们内心的淡淡忧伤;因为太过于喜欢我们的小天使,他,她,她,他,所以看到他们有一点点伤痕,都会非常非常心疼,心里都会抽紧。我爱的孩子们,他们都还是孩子,不要打击我弱小的心灵……

巨大的圆盘收敛了白天耀眼的光,退化成一个深红色的半圆球,一点点向下沉沦着。近处的天空着上冰冷的紫色,远处的还带着忧伤的桔红。直立的大本钟高高的塔顶,教堂插入天空的十字架,和周围林立的楼群把半个夕阳分割成一个个巨大的色块,吞没着不断接近的地平线。
河水被染成了金红色,沉醉的荡着,像是跌进古老的梦里。
城市中的雾气更加浓重了,带着颓废的情绪铺天盖地笼罩了来往的人群。

我忆起那山顶的日落,美的一塌糊涂。其实,我还是很喜欢日落的,喜欢晚霞那样的景象。大自然是儒雅的诗人,临风的秀骨是诗意的化身。夕阳在天空中铺着一天一地的恢宏,色彩壮丽的篇章。

星榆凝视着落下的夕阳,一言不发的陷入自我的冥想之中。
周围的声音很吵,但她好像并不怎么听得见,被夕阳的颜色染红了的黑发镀上一圈红色的边,柔软的散发着东方特有的神秘情调。
黑色的眼珠显得更抑郁了,弯曲的手臂撑着脸颊,就像十九世纪飘洋过海,来到大英博物馆的中国壁画。
从他身边走过的几个英国人不自觉的回头向她看了又看。
Frankie也被她这样的姿势深深吸引住了。她简直像暮色中,来自东方的天使,从遥远的天堂坠入人间,望着夕阳,带着忧伤的思念着天上的故园,却找不到回去的路。

很东方的美女,Jackie应该算吧。就算那翘着一泓天使之翼的Jackie不算,这落日余晖中一脸纯净中微微罩着淡淡的薄云的女孩子也一定是,典型的。不知道这样的美,能不能称作淡雅绝俗呢?
”带着忧伤的思念着天上的故园,却找不到回去的路“,这样的美,更像一只一不小心跌落凡尘的天使,洁白的羽翼上沾染了尘世的灰,却依然可以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我的天使。
'黑色的眼珠显得更抑郁了,弯曲的手臂撑着脸颊",忧郁的表情,连天山的仙子都要为之感叹。心有多大,人生的舞台就有多宽。将自己从烦恼的沼泽拔出,种植在春风和煦、眼光灿烂的沃土。

星榆一愣。
她也说不上来。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感觉吧。总觉得在这般哀壮的绮景背后,总藏着什么诱人深思的,神秘莫测的力量在那里,叫她忍不住抓住不放。
还是和记忆有关吧。她很自然的又联想到这上面来

命运将你定格在了某个角落,你的存在就是合理的,你就是孑然的一道风景。这样的Jackie总是让人心疼。岁月总是在不经意间流逝,记忆却像沉入大海的沙砾,不论埋的多深,都会在一个浪花间,被推向岸上!相信小J很快会想起她的双生天使,想起她的朋友们

[ 本帖最后由 清风舞藤 于 2006-10-8 09:01 PM 编辑 ]
妙手挽春晖 素袂凝秋露  一驭轻骑香满途 影里芬姿舞
阶冷化蝶幽 穹动萦星幕 卷帘同观华彩殊 梦入流霓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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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Frankie手里捏着两张英国皇家交响乐团演奏会的门券,站在星榆办公室的门口踟蹰。
“Dr.罗,哪,这里是演奏会的门券,拿去吧。”金发碧眼的助理医师Catherine把这些票交到Frankie手上的时候他一脸诧异。
“这是做什么?”
“上次你帮我搬家,当我谢谢你的礼物咯——这个门券很难弄到的,我Uncle在大剧院做事我才能提前收到消息去买。”
“谢谢,不过,我不是很喜欢听演奏会啊。”
“你不喜欢不要紧,穆医生喜欢嘛!”
Frankie登时红了脸:“你、你怎么知道……”
Catherine爽朗的笑起来:“她还在治疗的时候就已经看出来啦,你对她,比其他病人关心多了不知道多少倍——你们亚洲人就是这点特别不好,太矜持怎么能追到女生呢!告诉你,去请她看没错的,我在她办公桌上看见过好多交响乐的CD。”
“那、那真是谢谢你了。”Frankie回答的结结巴巴。

是亚洲人的矜持吗?那她会不会也有这种矜持?Frankie带着有点兴奋的笑容站在Office门口,遐想着星榆听见自己的打算后的反映。
她会怎么说呢?羞涩的答应下来,还是忧郁的拒绝?
不知道为什么,他潜意识中总觉得后者的可能性偏高。是因为自从认识她以来她的眼睛中就带着难以解释的深刻的哀伤么?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呢……
还是算了吧。Frankie突然醒悟什么似的突然改变了主意,僵硬的拧过身子。
门突然打开了,惊的他手忙脚乱的藏起门券,见到出来的是个护士,才松了口气。
“不好意思,请问Dr.穆呢?”
“她刚接了一单新case,好像在院子里和病人聊天吧……”
“好的谢谢你。”

星榆的确在院子里的草地中央,身边的轮椅上坐着刚刚认识不到几个钟头的新病人。
是个患了骨癌的英国男孩,有一头漂亮的亚麻色头发,蓝的像天空一样明净的双眸,雪花膏一样白的皮肤。但这样一个可以用秀气来形容的十六岁男孩Robert,却是一个孤儿。
接手这个病例,第一次和Robert的义工接触的时候,星榆就被告知,Robert天生双腿残疾需要在轮椅上度过一生。他的父母在他七岁的时候不得已的抛弃了他,他就在孤儿院一直长到现在。
他是个安静的男孩。星榆陪着他坐了几个钟头,并没有多少话。他一个人静静的看天上的白云飘过,眼神中有不属于这个年龄的神秘莫测。
有这样可怜的身世,早熟是正常的吧。星榆想。或许她自己也并不知道,在Frankie看来,她的眼神也是如此朦胧幻灭,却有着同样的吸引力。
“Robert,你很喜欢天空么?”星榆打破了岑寂。
Robert安静的点头。“是的,穆医生,我喜欢看天空。小时候我坐在轮椅上,需要抬起头才看得到爸爸妈妈,看他们的时候,我也同时看得到天空。妈妈说,我眼睛的颜色,就和天空一样蓝。”
星榆温柔的笑了笑:“你妈妈没有骗你,你的眼睛的确很漂亮。”
“可是……他们却不要我了,我要这样漂亮的眼睛,却看不见他们,有什么用呢?”他的叹息带着超越年龄的老成。
“他们放弃你的确不对。但是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不能用单纯的对错来衡量的。或许他们有他们的苦衷。在失去你的日子里,我想他们过的也并不快乐。”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来看我呢?我已经快要死了,不会给他们太久负担的……”
“不可以这么想。你应该想着,好好的活下去,将来有一天,亲自见到他们。”星榆劝说着。在来见Robert之前,义工告诉她,医生们并没有打算让Robert知道自己病情的真实情况。这个孩子太可怜,他们不想那么残忍剥夺他最后一点对于生命的期望。
“那又怎么样,这样活着倒不如死了。”Robert的眼中突然流出一丝仇恨:“如果他们真的觉得痛苦,就让他们知道我死了,而且死之前是多么难受,让他们感受一下我这么多年的煎熬。”
星榆微微打了个冷颤。在这样安静的外表下,居然藏着这样强烈的仇恨。

她在心底叹了口气。一切的不幸非要加之于同一个人的身上么?有时候她不得不怀疑,上帝的天平,究竟是如何来丈量。太多的人并不知道公平这个对于每个人都不会失效的词是真是假,等到他们懂得思考的时候,往往已经太迟。
“Robert,你看天空。”星榆换上一个单纯的微笑仰起头。Robert被她的表情吸引,也跟着望向天空。
“你的眼睛和天空的颜色是一样的,就是说你和上帝的颜色是一样的。所以你应该看到更多的宽容和体谅。当你用爱来考虑一切的时候,痛苦便会不自觉的消失了。”
“会吗?”有一瞬间,他似乎被她的话打动了,但立刻又不确信起来。“穆医生,你不明白的。小时候我虽然不可以走路,可是有爸爸妈妈陪着我,我觉得我很健康也很幸福——可是他们却突然不要我了。当你从一个幸福的天堂被抛向地狱的深渊,或许你就不会这么乐观了。我不想恨他们,但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是他们把我本来的快乐全部都剥夺了的!!”

激越的言词敲打着星榆的心,触动了她神经中某些敏感的东西。
从幸福的天堂到地狱的深渊?她觉得身边的风突然乱了方向,有一瞬间四周一片空白。
这确实是任何人都难以承受的打击,或可以说是,终久难以平复的创伤。
但事实一定是如此不可挽回的么……
她的眼神闪了闪,画出一个浅笑。
“Robert,我明白你的感受。可是,你不觉得很可惜么?本来你应该拥有的是幸福的回忆,却因为你的恨而变成了痛苦,对你的父母,你的身体,对你自己的心,其实都是很累的,不觉得么?”
亚麻色头发的少年低下头,默认的嗯了一声。
“要知道,拥有幸福的回忆是上天赐给你最好的礼物了,很多人,想要有这样的回忆都不可能,那个时候,才是最痛苦,最不快乐的……”星榆的眼神中留过一丝惋惜的悲哀。
Robert诧异的望着她。“穆医生,你有不快乐的回忆么?”
星榆笑着摇摇头。
“不,事实上我也希望我有。”
“为什么?”
星榆轻轻吐出一口气,用来减轻不断颤抖的内心深处酸楚的压力。
“不久之前我出了车祸,我的家人都没能幸免于难,但我也失去了对从前所有的记忆——不要说是快乐的回忆了,就连不快乐的回忆我也没有。”
Robert震惊的张大了嘴。
“知道么,一个没有回忆的人才是真的空洞的。空的让你连‘恨’的力气都没有。”
“穆医生……”Robert露出内疚的眼神。“对不起……”
星榆摸了摸他光泽的头发。“所以不要再记恨你的父母了好么?你应该为自己着想,多想一点快乐的事情,这样对你的病,对你的心都是有帮助的。你会发现这个世界除了恨之外还有太多值得你去关注的东西。”
Robert信服的点点头。“我知道了穆医生,是爱,对不对?”

星榆满意的笑起来。“正确啊,这才像拥有你这样一双眼睛的Robert应该说的话。”

Frankie在附近一棵大树后面站着,沉默的听完所有星榆和Robert的对话,紧紧的皱起眉头。
“Angie。”当所有其他人都走开了,Frankie从树后走出来。
“是你?”星榆一愣。“你怎么在这里的?找我有事?”
“呃……”他犹豫了一阵:“刚才你跟Robert谈话,我都听见了。”
她扬了扬眉角,平淡了哦了一声。
“你很不开心么?”他的语气充满了担忧和关心。
“不,没有啊。”她躲开他咄咄逼来的目光。
“但是你刚才跟Robert说的话……”
“这你也信啊!”星榆突然抬高了嗓音笑起来:“要和病人交流当然要想办法让他们相信一些事情了咯,这叫‘角色对换’,怎么你没听过吗?”
“角色对换?”Frankie跟着重复。他真的从来没听过。
“善终服务不是那么简单可以做的。面对一个接到死亡通知书的人,要让他有积极的心态,就必须让他感觉到你和他站在同样的立场上。我们是医生,通常这个时候病人最不愿接受的就是医生。相反,如果我们的境遇和他们类似,甚至比他们还糟糕,他们就会转而把关注的心情从自己身上转移开,甚至可以鼓励他们振作——这就是角色对换啊。”
“这么复杂?”Frankie不自觉的说道。“你哪里学来的啊?”
“我聪明咯!”星榆假装轻松的一笑。

她总是很成功的用调皮的神色来敷衍面前的人。只是有的人无法被敷衍,有的人也只有被敷衍。Frankie认真的盯着她半天。
“干嘛这么看着我啊……”星榆讪讪的扭过头去。
他终于决定承认她所说的一切,放心的笑了笑。
他担心她为找不回从前的记忆而困扰,他怕她过去的记忆会将她从他身边带走。
会不会太自私了?但这是不得已的,Frankie逼自己相信。他只是为了她好。

何况现在,他发现自己已经喜欢上她了。
“下班了吧?”他加快几步跟上已经朝医院主楼走去的星榆。
“嗯,把东西收拾一下就可以走了。”
“星榆,不如我们……”
“嗯?”她停下来看着他。
其实无论他叫她Angie也好,叫她星榆也好,还是其他人叫她穆医生也好,她都不能特别快的反映过来。也就是说,没有条件反射。
就好像这些名字本来就不属于她一样。
但她不就是叫这个名字的么。她总是这么想,然后叹气。真实的存在着,却像一个虚幻的人。有时候她很怀疑,是不是自己本来死过一次了呢?本不该再在这个世界上出现,所以才会有这样不真实的感觉。
穆星榆。她就是穆星榆么?还是别的什么人呢……当然是穆星榆了,不然她还能是谁。
她只好每次都兀自苦笑。
不到记忆恢复的哪一天,她这些胡乱的思绪是不会消失的吧。
“晚上——一起吃饭好不好?我这里有,我有……”到了要开口的时候,Frankie又开始结结巴巴。
“Sorry啊,不能陪你了。”星榆抱歉的耸耸肩:“我不急着去吃饭。”
“你约了朋友?”
星榆摇头。她能有什么朋友呢?就算有,她也忘记了啊。
“我要去看日落。”
“看日落?”Frankie诧异的重复。
星榆的脸上换着向往的神色。
“嗯,是啊,日落。”

泰晤士河上的观光游轮熄了引擎,任由微微波澜拍打着船体上下起伏的轻晃。
巨大的圆盘收敛了白天耀眼的光,退化成一个深红色的半圆球,一点点向下沉沦着。近处的天空着上冰冷的紫色,远处的还带着忧伤的桔红。直立的大本钟高高的塔顶,教堂插入天空的十字架,和周围林立的楼群把半个夕阳分割成一个个巨大的色块,吞没着不断接近的地平线。
河水被染成了金红色,沉醉的荡着,像是跌进古老的梦里。
城市中的雾气更加浓重了,带着颓废的情绪铺天盖地笼罩了来往的人群。

星榆凝视着落下的夕阳,一言不发的陷入自我的冥想之中。
周围的声音很吵,但她好像并不怎么听得见,被夕阳的颜色染红了的黑发镀上一圈红色的边,柔软的散发着东方特有的神秘情调。
黑色的眼珠显得更抑郁了,弯曲的手臂撑着脸颊,就像十九世纪飘洋过海,来到大英博物馆的中国壁画。
从他身边走过的几个英国人不自觉的回头向她看了又看。
Frankie也被她这样的姿势深深吸引住了。她简直像暮色中,来自东方的天使,从遥远的天堂坠入人间,望着夕阳,带着忧伤的思念着天上的故园,却找不到回去的路。

“真美啊。”他不自觉的感叹,是在说落日,也在说星榆。
星榆闭了闭看久了有些疲倦的眼睛,转过身。“是啊,即将消失的精华是最让人向往的了。”
“可是,不觉得太伤感了一点吗?”Frankie觉得,在任何一个地方都可以看见的夕阳——例如透过圣玛丽外墙看到牧尔上的落日——来到了泰晤士河上,借着波动的河水和晕红的倒影,总太过颓废了。
“就是因为伤感,才会更让人留恋啊。”星榆悠悠的说。
“可是你为什么会留恋落日的呢?”
星榆一愣。
她也说不上来。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感觉吧。总觉得在这般哀壮的绮景背后,总藏着什么诱人深思的,神秘莫测的力量在那里,叫她忍不住抓住不放。
还是和记忆有关吧。她很自然的又联想到这上面来。

“以后不要看落日了吧,太伤感了不好。”Frankie好心劝她。星榆看看她,笑着点点头,接受了他的关心。
还有他那副很认真的样子,似乎她现在说“不”,他马上就会哭出来似的。
这个她从睁眼开始就见到的男子,这个在她空荡荡的记忆中唯一留存的影子。她不愿他为了自己太过劳神费心,不愿违背了他的好意。
毕竟现在对于她来说完全陌生的世界中,他给了她太多的关照了。
“现在怎么样?看完落日了,我们可以去吃点东西了。”她轻松的对他说。
“啊……”Frankie犹豫了一下。
“怎么,不想吃了?”她笑道:“刚才是你说去吃饭的哦。”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音乐会门券,吸了口气鼓起精神。
“我们去听音乐会吧!”
“啊?”星榆一头雾水。
“我有两张今晚的票,是皇家交响乐团的,你不是很喜欢听音乐吗?我们去吧!”他的邀请显得有些太直白,不会拐弯,也不浪漫,一点都没有技巧。
星榆被他傻呵呵的表情逗的笑起来。
“怎么样啊?”Frankie没把握的追问。
“看你费那么大力气憋了这么久,不答应你好像太不给面子了哦?”星榆忍着笑说,Frankie不好意思的眨着眼睛。

“走啦!几点的啊?现在不走来不及了哦!”星榆毫无顾及的挽起他的胳膊,大步向船舷走过去,手提袋轻快的在手肘间摇晃着。留下一路飘逸的夕阳色的影子。
要从心底拿走一个人 很痛 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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