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庭] 【原创】天使的心声——伟杰的故事(二)

雪泥孤鸿

第二回
李彤听着我讲过去的事，没有说话，我想，换了是我，也不知道可以说什么，这么多年了，习惯对着自己哭，对着自己笑，可是说实话，笑和哭的滋味，我已经不太记得了，这样也好，记性差对我来说，并不是一件坏事。我知道李彤也有很不开心的过去，但是她总是可以过的很开心，这一点，我很佩服她。
离开海洋公园时，已经很晚了，照例，我请她去吃饭，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巧，居然碰到方伟豪和莹莹，李彤真是很有趣，竟然说自己是我女朋友，哈哈，不知莹莹会怎么想，不过这世上是什么都有可能发生的，否则莹莹也不会和方伟豪在一起了。李彤这么做，也是为了我好，在自己前任女朋友面前不能这么失败，但是她不知道，我和莹莹早就过去了，是我选择了放弃。
吃甜品时，李彤要了草莓冰淇淋，看到她吃东西的样子，不禁想起了和莹莹在一起的日子。很多人不明白为什么我会和莹莹在一起，有人说我是为了钱，其实连我自己也不明白，但是，和莹莹在一起真的很舒服，完全不必用心机，这一点，方伟豪应该能够体会得到。

认识莹莹是因为工作的关系，那时我正在调查一个强奸案，而莹莹是那个案子的受害者。我们需要莹莹的证供，可是她的父母不同意。
其实我很理解她父母的顾虑，出了这种事，没有一个父母愿意声张，更何况莹莹的父亲在商场上很有地位，更令人感到棘手的是，莹莹还是一个轻度的弱智，她的智商永远停留在十岁，也就是说，陪审团不见得会相信她明白她所受的伤害的实质。在这样的情况下，上庭作证，并不算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然而站在职业的立场，我必须要去找莹莹的父母，劝他们让莹莹上庭，于是我去了医院，我们谈话的时候，莹莹也在场。

那是我第二次看到莹莹，上一次是在问笔录的时候，她看上去精神不错，脸上的淤痕已经消退了，显得清秀美丽。她认出了我，朝我微微一笑，我无法将她和智障联系起来，她唯一与人不同的是与年龄不符的单纯和孩子气。
我喜欢她笑的样子，纯净甜美，无忧无虑，仿佛她眼中可以看到的都是充满希望的，在她的注视中，任何烦躁的心灵都可以恢复平静。
对于我，拥有那样简单而幸福的人生是一种遥远的奢望，于是在那一刻我有一些动摇，我不知道她的父母用了多大的努力才使她从恶梦中走出，而我却一定要让她记起那些不幸是否太残忍了呢？她其实只是一个孩子，我们似乎不应该伤害她而去进行一场没有十足把握的赌博。

“徐Sir，是不是我出庭就可以指正那个坏人，就可以让他坐牢，不能再害别人？”莹莹扬起脸，充满信任地问我。她的父母不欢迎我，莹莹本人却似乎完全相反。
“是的，莹莹，你的证词很重要。”我俯下身对她说，“你愿意出庭作证吗？”
莹莹看着我，眼神很专注，仿佛在很认真地思考，然后她笑了：“那好，我相信你，伟杰。”

伟杰？莹莹的这个称呼让我有一刹那的恍惚，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人这样叫我，除了妈妈和永泰，就只有莹莹。
莹莹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在她的心里，名字就是用来叫的吧。那样也好，一切都很简单。我不知道是什么让她这样信任我，可是从那时起，她在我心里是一个最纯洁和勇敢的女孩。

莹莹在法庭上的表现证明了我的看法，我真的没有想到，她可以这样冷静和坚强的作出了有力的证供。罪犯终于被判有罪，走出法庭时，我看到莹莹开心的笑容，仿佛看到了一缕灿烂阳光，我知道莹莹一直不想让我失望，而她真的做到了。

于是，我和莹莹就这样开始了交往。到现在还是有人不明白我为什么要和她在一起，可是当时，一切都是那么顺利成章。我没想到莹莹真的会来找我，可是当她提出要去游乐场的时候，我没有想就答应了。我已经十几年没有去过那里了，去了之后才知道，其实我很怀念小时候在那里游戏的感觉，虽然我几乎已经淡忘了。我们几乎把游乐场里所有的东西玩乐个遍，幸好我的同事都不在，否则我是没法再做这个上司了。

送莹莹回家时已经很晚了，她的爸爸妈妈却没有责备我，其实他们也想知道，经过这样的一天，我和莹莹是不是可以继续下去。我告诉他们，其实一定会有些问题，但我想我可以应付。

于是，我和莹莹的交往得到了她父母的首肯，渐渐地我似乎成了他们家的一分子。当我坐在那间大客厅里和他们一起吃饭时，我有一种很亲切地感觉，很多年以来，这是第一次。
后来我经常会问自己，我和莹莹在一起是不是就是贪恋这种家的感觉。当我和莹莹一起在街上散步，当我替她安排好一切，甚至陪着她在游乐场里像小孩一样的玩时，我知道她是需要我的。
对我来说，能够被爱和被关心是一种幸福，能够去爱一个人，关心一个人，也是一种幸福吧。有人问我是不是真的爱莹莹，其实我也不能肯定地回答是或者不是。
可是我记得有人说过，爱，就是彼此需要吗，我想假如有一天，莹莹不再需要我，我也会放心的走开。
然而，这个日子比我想象中来得更早。（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