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asmine

后面还有虐的，不过今天不发了，中秋节要开开心心的^_^

jasmine

（飘零篇－－那堪永夜）

自从悦儿死后，童燕如的病情每况愈下。
她的狂躁症差不多每隔三五天就会发作一次，而且每次都几乎到了心脏衰竭的边缘，我们担心的整夜不睡守着她，生怕有个万一，而江舒涵要出诊，童竞锋要上班，两个人弄得形容憔悴，而我也觉得渐渐容易疲倦，精力大不如前。
不发病的时候，她常常失神，不是拉着我紧张兮兮的说看见悦儿了，就是失手摔碎东西又被那声响吓得尖叫……
江家的气氛日益沉重，我们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都清楚的知道……她已经是风中残烛。
有一天她精神非常好，换了一身葱绿掐花的缎子旗袍，说是要弹琴，我扶着她坐在钢琴边，她掀开琴盖，手指温柔的拂过那些琴键，忽然怔怔的落下泪来。
“姐姐，怎么了？”
“我在想，我死了以后，这架琴会不会有另一个主人……”
“……”
她转眼看着我，目光里忽然射出强烈的嫉恨：“你一定在等着这一天吧……”
“为什么这么说呢……”我叹了口气，“我又不会弹钢琴。”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钢琴……”
“……”
“你心里清楚，是不是？”
“……”
“舒涵很好，女人爱上他也是正常不过的事情……但是你不行，别忘了，你是竞锋的妻子。”
“……”
“你要是敢做对不起竞锋的事情，我作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
“你生的太美……我第一次见你，就有种预感，你会抢走我的东西……我以为是竞锋没想到还有舒涵……”
“姐夫……并没有……”
“你不要解释，他对我很好，我并不怨他……我只是不甘心……不甘心……”
“……”
“我知道我命不长了……但是如果你以为只要活得比我长就可以得到他，你错了……我死也不会让你如愿的……”
“……”
她似乎从未这么清醒这么露骨这么刻毒，我凝视着她，发现我始终不能不同情她。
也许她也只是太留恋，留恋上海滩的繁华，留恋家的舒适，留恋舒涵的温柔……她是那么不情愿放开她的所有，其实换了谁都一样。
事实证明我错了，我漠视了来自她的警告。

那一天江舒涵和童竞锋难得的都不在家，我在房间里吃过早饭准备下楼，忽然童燕如从她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姐姐……”我强笑着叫道。
“等我一起走。”她一边说一边朝我走过来。
我直觉有点不对……为何今天房子里这么静，佣人都去了哪里……
还没等我想出所以然来，童燕如已经走到我面前，一反常态，亲热的挽住了我的手臂：“竞锋不在啊？”
这显然是明知故问，我心里的疑云更加浓重了，站在楼梯口迟疑着。
“你在害怕什么？”她笑得很诡异。
“我……”
“你怕我害你？”
说实在的，我是有点预感。
“你是不是怕我把你推下楼，然后做出失足的假象……反正谁都不会相信，一个快死的人会想要杀人。”
“佣人都被我打发走了……我只要晚点叫人……你会流血过多而死……”
“你是不是不舒服，我去打电话叫人……”我转身想跑回房间，她却一把拉住了我的手，把我推到了楼梯的边缘……我悚然的望了一眼长长的楼梯，如果从这里滚下去……即使不会摔死……也会撞上客厅的桌几……
如果说刚才我还在怀疑她又发病，那么现在我忽然明白，她说的是真的了……她是真的想杀死我……
“这是唯一可能造成事故假象的死法……这是唯一除去你的机会，你说我会放过吗？”
说着双手使劲……我没想到她会用那么大的力气……我避无可避，只好往后一闪。
她却没有控制住自己的身体，直直的向前扑过去，待我回神想抓住她，已经来不及了，她沿着楼梯翻滚而下……
一直滚到客厅，撞到桌脚，不动了。
“童燕如……”
从未像此刻一样惊惶失措，叫她却没有任何回应……血从她的额头慢慢的渗出来。

我发疯一样的打电话，找江舒涵，找童竞锋，找医生，江舒涵和童竞锋几乎是在同一秒钟冲了进来。
“我们送她去医院……”江舒涵说着把她抱起来。
童竞锋扭头责备的看了我一眼：“你是怎么照顾姐姐的，居然让她从楼梯上滚下来，你知道她有心脏病啊……”
“别说了……快走。”
在车里，在江舒涵的怀抱里，童燕如竟然慢慢的醒来。
她的脸色前所未有的苍白，同样苍白的嘴唇颤抖着，却发不出声音来。
“姐姐！”童竞锋哭了出来，“锋儿在这里，你要说什么，你说啊……”
“还是先不要说话……”江舒涵忧心忡忡的制止道，然后又催司机，“对不起，再快点……”
童燕如抓住了他的手指，绽放了一个苍白的微笑，“舒……涵……竞……锋……”
“你会没事的……我在这里……我不会让你有事……还记不记得，我答应你父母，会一直照顾你……”
江舒涵在她流血的额上轻轻一吻。
“不……我……我死……以后……”
“姐姐……”童竞锋的脸痛苦的皱成一团。
“……听我说，不要……怪……刘念……她……”
江舒涵和童竞锋同时抬头望着我，江舒涵是满脸的惊讶和不信，童竞锋的眼睛里却几乎冒出愤怒的火焰来。
“……她不是……故意……推我的……”
说完，她又晕厥了过去。
而我，呆坐在那里，脑中一片空白。
她竟然用她的生命来诅咒我……我……还能逃得过吗？

病床上的她握着江舒涵的手，静静的停止了呼吸，再也听不到童竞锋撕心裂肺的呼唤。
江舒涵没有抽出他的手，他依然坐在床边，似乎还不能接受伊人已逝的事实，似乎还在等她再睁开眼睛。
多年的守护，多年的坚持，转眼之间全部落空，曾经的诺言也都成了虚言了。
这一刻，我不禁落泪。或许，沉默的悲哀更能让我感同身受。又或许，我已经预见了我的未来。
活着绝对不会比死了更加轻松。
这两个用兄妹之爱或者姐弟之爱爱她入骨的男人，会怎样处置我这个“罪魁祸首”呢。

“燕如不可能是被刘念推下楼的，刚才她说的话是因为狂躁症而产生的妄想。”江家的客厅里，江舒涵用兄长的口吻，又带着一点命令的口气，对童竞锋阐述这个“事实”，“刘念不可能想要害她。如果她想，早就成功了。”
莫名的酸楚涌上，我的眼睛湿润了。原来，他永远是最了解我的那个人。
童竞锋点点头，并没有看我，“葬礼的事都安排好了吗？”
“我会安排的，你们先去睡吧。”
童竞锋应了一声，转身就朝楼上走去。
“竞锋！”江舒涵叫住他。
“什么？”
“不要伤心过度……还有，你怎么不叫刘念一起上去……”
“对不起，这时候我已经顾不到别人了……”

经过童燕如的死，童竞锋对我明显的冷淡很多。
也许有些心结，并不是理性的分析可以解开。
江舒涵曾经不止一次的跟他分析我不可能害童燕如的道理，他理智上也可以接受，但是，他姐姐临终时的话语可能会一辈子铭刻在他心上，也横亘在我们中间。
疏远了我，他和那位复旦的师妹走得更加接近了，连江舒涵都听说了这件事，旁敲侧击的暗示童竞锋，可是他不为所动。
又或者，当童燕如这条联系的锁链不复存在的时候，他们也只是两个各有主见的男人而已。童竞锋不会再像从前那样依恋和崇拜他的姐夫，他正在沉默的独自长大。
他日渐阴沉，我根本猜不到他在想什么，他也从不说起。
这样的日子，不知道何时才是一个尽头。
童竞锋不在的时候，我们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他的叹息常常飘到我的耳边。
不是不想冲动的抱紧他，叫他带我走，离开这个家，离开童竞锋，离开这灰暗无奈的生活，去寻找属于我们的曾经和以后。
可是我已经没有那么多勇气了。
我怕即使终于能在一起，他却变成了另一个童竞锋，对我“害死”他妻子的“罪行”念念不忘。
我宁可永远得不到，也不要和他变成怨偶。

童竞锋的夜不归宿越来越频繁，我偶尔提到，他竟然会给我一耳光。这个男人在我看来已经变得陌生，而且危险。
月光很好的晚上，我会整夜的不睡，想着曾经。
如果把所有和童家姐弟相关的情节都剔除，他和我的故事，其实还可以称得上甜蜜。
怦然心动的相遇，情非而已的相恋，误会冰释的相知，蓦然回首的相许。
那支优美的华尔兹，那篮无瑕的香水百合，那袋暖香的糖炒栗子，那个吻，那一夜……
如果所有的美丽只需要曾经拥有便够，那么现在，我应该满足了。
可是为什么我还是会叹息会流泪，会遥想着不远处他的房间里，他现在是什么样的表情和心情。

（待……续）

jasmine

下一集是惨痛的极致，不过惨痛到了极致，这个故事也就快要讲完了。

这一集的情节设计非我所愿，实在是因为据说侠医的剧情里面，刘念出于某种原因，“害死”了江同学原来的妻子……这件事，怎么看，我也绝对不认为是刘念的错……天使怎么会害人呢？一定是那个人自作孽^_^

虐文写起来也是很不舒服的，特别是我的心脏没那么坚强……下一次一定写个开心点的故事，恩，真是不擅长写悲剧，大家要看悲剧，还是期待雪泥的妙3吧……为了那个故事，偶从6月份就开始囤积面巾纸了:rolleyes:

jasmine

（香残篇－－帘卷西风）

我醒在温柔的晨光里，房间里非常寂静，童竞锋没有回来。
梳洗完毕径自下楼，却发现江舒涵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略带疲惫，手边一堆烟头，显然是整夜未睡。
“你……”我惊异的望着他。
“我在等竞锋……最近我忙得忽略了你们，他常常这样吗？”
“……”我垂下眼睛看着自己的鞋尖，不知道应该说实话或者是谎话。
“为什么不对我说？”
“……”
“我们去房间里谈。”他说着，扔掉手里的烟，站起来。
这时候客厅的门开了，童竞锋走了进来。
“姐夫……你们都在啊……”他看到江舒涵，有点心虚。
“刘念，现在你回房间去，我要和竞锋谈谈。”
“姐夫……我累了，改天吧。”
“我没你那么空闲。你去洗脸，我在这里等你。”
很少听见他如此生硬的和童竞锋说话，我默默的上楼去。
但是客厅里的声音，却一句一句的，从门缝里挤进来。
“竞锋，你打算怎么样？”
“……”
“你也知道这么做会伤害到她，为什么还是要去做……”
“姐夫，感情的事情，没有道理可讲的……我就是喜欢上了嘉仪，放不了手……”
“当时你为了刘念自杀，在医院里好像也是这么对我说的……”
“我并没有辜负刘念……嘉仪说她跟着我不是为了童太太的身份。”
“可是这样对两个女人都不公平。”
“我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我不会放弃对刘念的责任，更不会放弃对嘉仪的爱。”
“从何时起，你对刘念只剩下责任了？你忘了，你说过，会用一生的时间来珍惜她让她快乐。”
“我是说过……可是世事难料……姐夫，你叫我怎么去爱一个害死我姐姐的人？”
“竞锋！燕如的死，不是刘念的错……”
“我也知道，可是……”
两人都沉默了。
“你最近在忙什么？”
“处理一些事情。”
“那你……好自为之……”
“姐夫，刘念和我的事情，你不要操心了……我自己会处理的。”
“……竞锋，你有没有想过离婚？”
“离婚？”童竞锋的声音骤然拔高，“不，从没想过。”
“如果你已经不爱刘念，就放她走吧。”
“她现在能去哪里呢？叫她又回到夜总会去过迎来送往的生活？姐夫，你也不忍心的吧。”
“起码……那样的她，是自由自在的。”
“不，除了我，她找不到更好的归宿，只要她安分守己，我愿意养她一辈子。”
江舒涵没有说下去。
在挂着童燕如遗像的客厅里，“我要她”这句话他始终出不了口。

几天没有见到童竞锋，这天傍晚，他出人意料的回来了。
家里只有我一个人，他冲进房间的时候，满脸都是戾气，看我的目光，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
“你……”
我刚刚来得及说出一个字，他就冲过来抓住了我的头发，给了我两个耳光。
“你干的好事！”
我迷惑的望着他：“我做了什么？”
“一脸无辜！你跟姐夫诉苦的时候也是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吧？你说，我缺了你吃的还是缺了你穿的？”
“你说的我一点都不懂……”
他更加生气的扭过我的手臂，我轻呼了一声。
“不是你？不是你我姐夫为什么会去找嘉仪？还带着你那个好姐妹月朦，去劝她离开我……”
“我……”我没有……
“我警告你，不要企图破坏我和嘉仪……”
“你会用你的生命去捍卫你的爱情，对吗？”我冷笑着嘲讽，往事历历在目，是谁曾经哭着对我说，如果没有我活着就没有意义，是谁曾经拉着我的手，信誓旦旦要和我白头到老……
这句话却彻底的激怒了童竞锋，他又羞又恼的把我摔到地上。
前额磕在床角上，流下血来。
我却毫不在乎的继续说：“其实对你来说没有人比你自己更加重要，只要你快乐，只要你能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你根本不管别人是什么感觉……”
其实这句话，早在结婚的那天，就想对他说了。
童竞锋的回答是提起穿着皮鞋的脚，朝我踹过来。
我甚至没有想要躲避。
他一边踢一边狠狠的骂道：“是又怎么样？我还不是得到了你……得到了才知道不过如此……”
尖锐的痛让我越发清醒，我想起去年的生日，那个雨夜，他在夜总会门口对门童的拳打脚踢……我真傻，那时候就该想到会有今天。
“别以为你不还手我就会可怜你……”
我的意识渐渐模糊，而他的声音却越来越尖利，几乎要划破我的耳膜。
“告诉你，你最好给我安分一点……我们还可以相敬如宾的过下去……”
“不跟你离婚是可怜你……你懂不懂？”
“嘉仪她把完璧之身给了我，现在又有了我的孩子……你应该知道你没有嫉妒的资格……”
他发泄完他的怒气，再也不看我一眼，直接摔门而去。
留下我，在一室的沉默里，静静的回味他的话语。
她有了他的孩子？
何其幸福的孩子。
忽然感到腹部一阵剧烈的绞痛……冷汗涔涔而下，我抚着腹部，不可自抑的想起……这几天的恶心乏力，想起月前被他强迫的那一夜……
最可怕的念头刚刚成型，腹部又是一阵翻搅的痛，我咬紧嘴唇勉强低头一看，血已经染红了裙裾。
一时几欲晕去……又一个孩子……童竞锋的孩子……手伸向床边的电话，意识朦胧的拨了江舒涵的号码……
“……救我……”
我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就失去了知觉。

有人小心翼翼的把我抱起来，我挣扎着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他，于是可以安心。
“你会没事……我们这就去医院……”
我紧紧的攥住他的手：“孩子不可以有事……”我失去了一个，不能再失去另一个。
“不会的……”
他抱着我坐进车里，然后吩咐司机快点开。
“你不知道自己……有了竞锋的孩子？……还有，你脸上的伤痕……”他突然停顿了一秒：“是竞锋！他打你？”
他的语气中，何以会有那么深的心痛。
“……”我没有回答，转过了脸。
“真的是他！他怎么可以……”他依然是满脸的不信。
“那个女孩……也有了他的孩子……”强自镇静的说着，却忍不住瑟缩了一下，“我怕……”疼痛又开始侵占我的意识。
“别怕，医院快到了……”
我凄然的望着他：“我怕这个孩子……也会……”
“对不起……”他冲动的把脸埋进我的头发里，模糊的说，“一开始，就是我错……我没有好好保护你……”
“别说这些……”现在说什么都迟了，“我冷……你抱紧我好不好？”
他的手捧起我泪湿的脸，“我在……不会让你冷……”
“你……可以不可以……不要再放开我……”难以忍受的痛终于把深藏许久的话逼出口。
“……”他的回答，化作泪珠滴在我的发际，奇怪，他的泪珠，是温暖的。
在他怀里，我就无所畏惧，哪怕是死……也会很幸福……
“你爱我吗？”是不是女人都不能免俗，可是如果现在不问，我怕以后没有机会。
“我爱你……”他的声音轻如叹息。
我微笑着闭上眼睛，不再抗拒眩晕的来袭。

醒在一片洁白中，身体空虚的疼痛着。第一个念头是，孩子没有了。
童竞锋坐在床边，江舒涵坐在不远处的椅子里，童竞锋满脸的愧疚和怜惜，我转头不肯看他。
“刘念……我……”他好温柔的对我解释，“我是真的不知道……你也有了孩子……”
“……”我盯着江舒涵的眼睛……你又要把我交给童竞锋吗？
“我知道我打你不对……以后都不会了，让我们重新开始……我发誓我会好好爱你……”
我沉默而坚定的摇摇头。
“刘念！”他凄切的叫道，眼圈又红了。这一招，再也不能骗我。
“刘念……你们还年轻……以后还会有孩子……夫妻之间，要互相体谅……”
江舒涵终于说话了，然而这句话带给我的绝望却胜过所有肉体上的痛苦。
他终于又退缩了。他对我的爱终于还是输给了对童竞锋的迁就。
泪不受控制的涌出，我哽咽失声。
童竞锋以为我被打动了，伸出手来想握我的手。
这时候，敲门声响起，医生走进来，开始给我检查。
“她怎么样？”江舒涵和童竞锋几乎异口同声的问道。
“她……很虚弱……”医生斟酌着字句：“失血过多还不是主要的……主要是……大约四个月前她刚刚做过流产……”
房间里的温度忽然降到冰点。
“什么？”童竞锋声音都变了，“医生，请你说清楚，她四个月前流产过？”
“是的，子宫还没有完全恢复，本来这次不应该这么快怀孕……”医生尽职尽责的解释道。
“四个月前你刚刚答应了我的求婚……我正在毕业答辩……”他转向我，脸上突现狰狞，“你瞒着我，打掉了一个孩子？谁的孩子？”
医生见状避之不迭的出了门，童竞锋见我不说话，更是暴怒，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用力之大让我皱紧了眉：“说！”
“你放开她，”下一秒，江舒涵已经插入我们中间，“孩子是我的。”
他的回答对于童竞锋不啻于晴天霹雳，这一刻，他眼中偶像一般的兄长，光芒尽失。
“哈哈哈哈……”童竞锋纵声大笑，笑出了泪：“姐夫，孩子怎么会是你的……你觉得她可怜也不必这么说……”
“我认识刘念，在你之先，如果不是你自杀，我不会逼刘念嫁给你，如果我知道她有了孩子，也不会让她嫁给你……”
童竞锋的眼里射出仇恨的光，他渐渐的开始相信这个事实了。
“原来你对我姐姐的好，都是装出来的……”
“原来你们之间早有暧昧……难怪你处处护着她……”
“原来，自始至终是你们设下的骗局，把我们姐弟玩弄于股掌……”
“江舒涵，刘念！你们好……”
他冲动的冲出门，江舒涵下意识的追出去，却又在下一秒折返。

关上门，他一步一步，朝我走来。
我以为他会问我，为什么没有早点告诉他。
又或者会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傻。
然而他没有，他只是俯身温柔的凝视我。
“我们的孩子，你把她叫做悦儿是吗？”
我哭着张开双臂，他把我抱起，我们就这样紧紧的拥抱着，用沉默诉尽千言万语。
我知道，对这个孩子，他的歉疚和痛苦，都不会比我少。
“等你好起来，我不会让你再住在那所房子里。”
我期待的望着他：“然后呢？”
“我们一起搬出去，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他终于还是许下了诺言。幸福来得太迟，但是依然动人心魄。
“那么……一切都是……值得的……”
是的，如果过往的千般伤痛，可以换取来日和你相守，那么，我愿意。
拥有你并属于你，是我不惜付出任何代价来坚持的愿望。

（待续）
看了这集，不要砍我啊……

jasmine

（相守篇－－星桥鹊驾）

后来我再也没有见到童竞锋，舒涵说，离婚的事情，交给他去办。
这件事办的并不顺利，虽然他总是微笑着让我放心，可是以我对他们的了解，他对童竞锋可能永远也恨不起来。
童竞锋却怎么也不会原谅他。
他们曾经是一家人，可是因为我的缘故，终成陌路，不，甚至是敌人。
每次他坐在床边，握着我的手，面容是一片平静，眼里却藏着深不可测的忧郁。
殊不知他越是隐忍，我就越是难过。几次开口想安慰，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不要想那么多了……”他仿佛读到了我没有出口的话语，手指温柔的抚过我的头发，“你受的苦够多了，以后我会保护你。”
我握着他的手，紧贴着我的脸颊。
“可是……”
“不用担心，一切都可以交给我。”
平平淡淡的一句，由他说出来，却充满了令人信服的力量。
我知道，面前的男子，答应我的，就一定会做到。

出院以后，我搬进了很久以前去过的那个江边别墅，没想到那里居然经过了精心的布置，温暖舒适，像一个真正的家。
“世海和月朦帮我做的。”他带着一丝腼腆对我解释道。
我微笑了。
“月朦下午会来看你……”
我的笑意加深了。
“她很快会嫁给世海，所以可能会有很多悄悄话想要对你说……我已经叫人去准备茶点，你好好招呼她，我下午还有点事。哦，对了，这是王嫂，有什么事情就让她替你做。”
王嫂带着温和的笑意叫了声“太太”。
太太？我抬眼看着舒涵，他也孩子气的冲着我笑。
满脸红晕的低下头去，依然不敢相信，曾经那么遥远的幸福，此刻已经在我手中。

“姐姐……”月朦一进门就朝我扑过来，把我结结实实的抱了个满怀。
“还是这么不长进……”我用手指点点她的额头，“不怕世海不要你……”
她扬起一脸甜蜜的笑：“他说就是喜欢我这个样子。”
我拉着她的手，看她新式的洋装，月朦一欢喜就转了一个圈，裙摆漾起美丽的波澜。
“穿的这么漂亮，果然是好事近了……”
“什么嘛……姐姐一看见我就打趣……”
“来，我们去房间说……”
于是我们就说说笑笑的上楼去。

月朦看见点心就不要命的吃，一边吃一边不住的表达想“住在这里不走了”的意愿。
“我没问题，就怕世海不愿意。”
“世海也没问题，就怕姐夫不愿意。”
我们嘻嘻哈哈的扭成一团。
“对了，”月朦忽然放开我，小心翼翼的扶着我的肩膀，“你的身体真的好了吗？”
“咳咳……是啊……”
“怎么咳嗽？”
“可能是伤风了……诶，你……知不知道童竞锋现在在海月帮怎么样？”
“难道你还不知道？”
“知道什么？”
“那天他知道你和姐夫的事情以后就离开了海月帮，和他那个叫做嘉仪的女朋友同居在一起……怎么姐夫没有告诉你吗？”
我摇摇头。
“他一定是不想让你担心负疚……那么最近帮里发生的事情，你也不知道咯？”
“帮里发生了什么事？”
月朦凑近我的耳边，“青红会把我们帮抗日团体买军火的事情泄露了出去，日本人已经起了疑心……”
我也紧张起来，“怎么会这样？”
“青红会现在立场渐渐亲日，加上他们胃口大了，想独霸上海滩……”
“上次我们不是还帮他们除掉叛徒吗？”
“帮派就是这样……没有谁会真的把谁当作朋友。”
“那大家会不会有危险？”
“应该可以放心的吧，海月帮成立这么久，什么大风大浪都经过了。”月朦的手搭在我的肩上，“我希望自己是个男人，那我就去招集军队抗日，肯定一呼百应……”
我望着窗外暮霭渐渐浓重的天空：“也许这一天，就在不远的前方……”

这几夜总是睡得不安宁，常常在夜半惊醒，这次，却望进了他凝视着我的眼睛。
“舒涵？”我恍恍惚惚的揉揉眼睛，“你怎么了？为什么不睡？”
“没什么。”他温柔的说，把我拥进怀里，“一起睡。”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我担忧的抚上他深颦的眉，“你跟我说啊……”
“真的没什么……只是今晚的月色太好了……”
我望向窗外，果然，夜空明净，月朗星稀，一如……那一夜……
“可是，你不看月亮，看着我干吗？”
他微微一笑：“你比月亮好看……香雾云鬟湿，清辉玉臂寒……”
我把脸藏进他怀抱，低低的接了下去：“何当倚虚幌，双照泪阑干……”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我可能要去完成一个危险的任务……”
其实早就猜到，但是还是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世海去么？”
“他婚期在即，我不想让他去……不要怕……为了你，我一定不会让自己有事。”
“什么时候？”
“大约是三天后。”
“我在家里等你回来。”
“……如果万一……”
“不，”我惊慌失措的捂住他的嘴，“没有如果，没有万一……你一定会回来，我一定会等你……”
“我答应你……”他轻吻着我的手心，“不会让你等不到我……”

他坚持不肯告诉我任务的具体内容，我知道，那不光是他一个人的生死攸关。
三天后的那一夜，我担心的根本不能成眠……虽然怀抱诺言，却还是怕他不能回来。
当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对你来说，已经不能失去……那么生命就变得更加危机四伏……
但是我却不能够阻止他去，因为我们不能选择的身处乱世，像他这样的男子，并不止属于我一个人。他的责任也不止是我一个人的幸福和安全。
也许爱上一个太出色的人，等待和担忧就是必须付出的代价吧。

次日凌晨，他本应该回来，可是他没有。
我用尽最后的力气坚持到曙光初露，欧世海匆匆的来敲我的门。
“跟我走……”他一见到我就拉起我的手臂。
“舒涵呢？”我几乎嘶哑的问出这一句。
“舒涵在车站等你，你们两个，现在马上去南京，然后有人会送你们去广州。”
我花了一秒钟，才弄清楚他的意思。这一秒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舒涵在车站等我，也就是说，他还活着……
“任务成功了吗？”
“是的，所以你们要快走……”
“走……”这里换我拉着他出门。
“你……没有东西要收拾吗？首饰细软……”
“没有，我们快走吧……”深知舒涵多等一秒，就多一份危险。

到了火车站，却怎么也不见舒涵。
我心急如焚的东张西望：“他是不是被抓走了？”好怕他为了等我而出什么意外。
世海把我拉到车站大厅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然后轻轻的吹了一声口哨。
转角处的柱子那边原本站着一个个子高挑的男子，朝我们走了过来。
他蓄着浓密的短须，戴着一顶礼帽，帽檐压得很低。
我盯着他看了几秒，终于认出来那双眼睛。
差点脱口叫出他的名字，世海却拽着我朝检票口走去，一边低声嘱咐：“不要回头，不要让别人看出你们认识，火车开了就好了。到了南京你们就基本上安全了。”
我照他说的，低头走路，欣喜的眼泪涌进了眼眶。
只要他在我身后走着，只要他平安无事……我不怕，跟他去天涯海角。

正走着，不经意间听见一个报童的吆喝。
“最新消息……市政府监狱关押的抗日嫌犯昨夜越狱……怀疑是里应外合……日本领事大为震怒……”
我敏感的颤抖了一下，扭头去看世海。
世海仿佛全然没有听见，依然大步向前，脸上却浮现一丝赞许的微笑。
“会不会加重日本人对海月帮的疑心呢？”我跟在他身边小声问道。
“舒涵做的很聪明，现在所有的证据都直指青红会。”
我刚刚松了口气，却看见几个面色严肃的宪兵正在到处盘查，心又悬了起来。
忍不住回头，却发现身后已经没有舒涵的身影。
这一惊非同小可，我死死的攥住了世海的衣袖。
“他呢？”
世海处变不惊，略一张望，就悄悄指着不远处卖糖炒栗子的摊子。
“他在那里……爱吃栗子的是你吧？”
语气里带着小小的无奈，和善意的嘲笑。
我狠狠的瞪了江舒涵一眼，可是隔得太远了，不知道他能否看到。
“他一定也是看见了宪兵，走开是为了尽量让你安全上车……”世海对我轻声的解释，然后塞了一卷纸币在我手里：“你现在就上去吧。我不送你了。”
我留恋的回望他：“替我……照顾好月朦……”
“会的，放心，等这件事过去，你们就会又见面的。”
“恩。”我鼻音浓重的应了一声。

上了车，找到座位坐好，就透过车窗看见舒涵走到了世海身边。世海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们都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然后世海转身毫不迟疑的离去，我知道，像他们这样的朋友，信任已经不需要言语来表达。
又过了漫长的几分钟，有人走到我身边坐下。
这时候，汽笛长鸣，我们就要离开上海了。
说不出是激动还是怅然。
还是重逢的喜悦占了上风，我情不自禁的扭过头，望着他的眼睛。
他没有笑，目光里的喜悦却只有我可以看得出来。
火车重重的震了一下，然后，开动了。
窗外，宪兵们还在漫无目的寻找。
他的手伸过来握住了我的。
“你的手还是这么凉。”
“我不怕，有你的糖炒栗子。”
他轻轻的笑了，手伸进大衣的口袋，我立刻闻到一阵熟悉的甜香，再一低头，手中多了一个熟悉纸袋。
往事历历在目，熟悉的温暖几乎要逼出我的眼泪。
“上次……其实不想走……”
“这次，是我们一起走了。”
轻轻的靠在他的肩上。说不出的甜蜜和满足。
“对不起，本想给你一个温暖安定的家……”
“别说对不起，你在哪里，哪里就是我温暖安定的家……”

（下集大结局，虐不动了，呵呵）

jasmine

（凝眸篇－－人去楼空）

傍晚就到了南京，这座古老的都城没有十里洋场的繁华却有上海所欠缺的宁定。
可惜我们只是匆匆的过客，明天中午，我们会继续南下，目的地是广州。
这一晚，投宿在南京的宾馆，所有人都理所当然的把我们看作夫妻，而江舒涵也微笑着不肯解释。
或许，在这种时刻，繁文缛节都可以省略，婚姻只剩下了扶持依靠相濡以沫的本质。
那么，感谢上天，给了我一天的时间，做他的妻子。

他很温柔的对待我，晚上陪我看星星，早上下楼去给我买豆腐脑和桂花糕。
“其实很早就想为你做这些。”他看着我狼吞虎咽，流露出满足的笑意，“没想到真的可以有机会。”
我伸伸脖子，费力的咽下一大口桂花糕。
“如果你不是江舒涵就好了。”
他挑眉朝我看着。
“你不要这么能干，就不会有这么多责任……我们做一对平常的夫妻，恩，每天朝夕相对，也不用担惊受怕。”
他怜惜的拍拍我的手背：“对不起，害你跟着我担惊受怕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我明白。”他轻轻叹息道，“谁都想过平常的日子……可是你看现在的中国，日本人的野心越来越明显，如果大家齐心合力，是可以做到一些事情改变这种局面的，如果大家都独善其身，我想总有一天，没有人可以平静的过下去。”
我点点头，其实这种道理，我又何尝不知道，只是，我的世界很小，他的世界却大的多。
“不管怎样，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好不好？”
“你以为我会放手吗？”他低头对我宠溺的笑。

门铃响了，给我们送火车票的人来了。
他的脸色非常冷竣，一见到我们就说：“局势有变。”
“怎么了？”江舒涵倏然紧张起来，下意识的挡在我身前。
“童竞锋被捕了。”
“竞锋？”我们同时惊呼出来。
“他不是失踪了吗？”
“他的女朋友是复旦的在校学生，参加过游行，这次越狱事件后，被日本人带去调查，不幸遭到宪兵的蹂躏，后来自杀，童竞锋冲动之下，竟然企图闯进领事馆行刺领事……结果被捕……”
“……”江舒涵痛苦的闭了一下眼睛，“然后呢？”
“最糟糕的是，得到可靠的消息，日本人私下对他用刑……他说出了一些帮里的秘密……”
“世海怎么说？”
“他说……”
“说什么？”
“说……如果不得已……就派人去灭口。”
长长的沉默。
“周正，我太太暂时留在这里，我回上海去。如果一个月后我没有回来……请按照原来的计划送她去广州安顿。”
只这一句，已经拧碎了我的心。
“不……”我泪眼朦胧的抓住他的手，绝望的叫道。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他严肃的说，“现在我们说的是一条人命。”
“你回上海有什么用呢？”
“我要去救他……即使他说出了什么，我也不能让他们杀他灭口……他是童家唯一的血脉……我不能……”
“舒涵，你疯了！你这是去送死？”
“放心，”他习惯性的摸摸我的头发，“日本领事馆内部的情况，帮里没人比我熟悉。”又转向周正，“即使我失手，我也只承认是为了救妻弟，不会连累海月帮。”
“好的，我这就去安排。”周正点点头，走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两个。
“你说过，你说过，你在哪里，我也在哪里，你答应过我的……”
“……你在哪里，我的心就在哪里……如果万一……我这次没那么好运……你学着照顾自己，不要太伤心……”
我越发恐惧的抱紧了他，一刻也不想放手。
“不行……你不能去……我有不好的预感……”
他轻轻的掰开我的手：“刘念，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情，没有选择。我答应过童竞锋的父母，保护他至死方休……”
“那我呢？……”
“你……”他的眼神变得朦胧，“这辈子，看来是欠定你的了……”
“舒涵！……”
“你说过，我们还有下一世……”他轻轻的抱着我，轻轻吻着我的额，“下一世，我会陪你到底……”
“不，我不信……”我狂乱的摇头，“你说的我都不信……”
“再相信我一次，”他用双手捧着我的脸，深深的望进我的眼睛，“我会为你回来……就像上次一样……”
我惊喜莫名，“你真的有把握？”
“……”
“你有别的办法？”
他轻轻的摇摇头：“没有。”
“那你说，你会回来……”
“如果足够幸运，回来找你的是活生生的我，如果万一不幸，回来找你……是我依然爱你的灵魂……”
我怔怔的忘记了哭泣……命运自此已经无法逆转。

他走了，很绝决，我留下，很茫然。
没有他，南京对我来说，是那么陌生，那么寒冷。
一个月后，他没有回来，我却誓死不肯去广州，连周正也勉强不了我。
渐渐失去胃口，不爱说话，只守着他给我的诺言度日。
他说的，他会回来。我不能让他找不到我。
寒意渐起，咳嗽也越来越厉害。

周正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对我非常照顾，却常常被我尖锐的问题弄得手足无措。
他根本不想说，但是我还是知道了大致的经过。
舒涵去救童竞锋，童竞锋却不肯跟他走，时间不多，舒涵只能把他打晕，刚把他交给前来接应的人，就有日本宪兵闻声而来。
于是，日本人刑讯的对象由童竞锋变成了舒涵。
他当然什么也不会说，这点，不但是欧世海和我，连周正都毫不怀疑。
但是消息到此为止，欧世海多方探听，多方营救，再也没有得到关于他的任何消息，他就像消失了一样。
以前不是没有这种情况发生，通常只有一个解释，被日本人秘密枪杀，永绝后患。

我平静的听完，甚至没有流泪。
他说的，他会回来。
如果人不能回来，灵魂也会回来。
可是……悠悠生死别经年，魂魄不曾来入梦。
我不知道，是他还活在世上某处，还是他忘记了我们的誓言……
我没有哭，我知道，我很快会到他去的地方去了。

天气越来越凉，瑟瑟秋风里常常夹杂了我撕心裂肺的咳嗽。
请来的医生大多留下一些象征性的补药，然后叹息着离开。
“难道你要殉情吗？”周正抓住我瘦弱不堪的手臂，使劲摇晃。
我对他无力的苦笑了一下，其实我不知道殉情是什么，我只知道，我不要活在一个没有他的世界。
死，对此刻的我，是一种成全，更是一种仁慈。
周正你永远也不会懂。

渐渐的不能起床，一应生活都需要人照料。
周正给我找了一个仆妇，自己也时时守在我的床边。
“谢谢你。”我真诚的对他说，“周大哥，你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泪光，“我是好人，你也不会喜欢我……你也不会为我，留下来……”
我已经无力表现我的讶异，细想想，他对我的好，如细水常流，绵绵密密。
可惜，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在我遇到江舒涵的那一刻，此生都不会再属于第二个人。
“你……真傻。”
“你比我更傻。不过我知道，他值得。”

终于到了神思衰竭的那一天。
眼前的云雾里，忽然出现了一幕幕熟悉的幻景。
……
他搂住了我的腰肢，我们滑入舞池。
灯光暧昧，舞曲柔缓，我的头慢慢的慢慢的靠上了他的肩膀。
……
“为什么不让我喝，我醉了，岂不是更趁你心意？”
说完这句，整个人已经欹侧在他怀里，长发荡漾，眼波荡漾，暗香荡漾。
……
他发出低低的笑声。
“谢谢你的关心。不过我劝你还是多关心自己一点比较好，别再出今晚这样的状况……你不一定
每次都能遇上我。”
……
世海的刀尖刺进他的皮肤，疼痛让刚才还是意识模糊状态的他清醒了过来，他微微的皱了一下眉，睁开了眼睛，对我露出了一个笑容。
……
开往松江的汽车上，脸色雪白的他被我拥在怀里。
他每次清醒过来都会对我抱歉的笑笑。
……
“……你疼不疼？”
“你说呢？先被他拍了一下，又被你砸了一拳……”
再也控制不住心中沸腾的情绪，我的手臂绕过他的伤口，把他拥紧。
……
他拨开我额前的发，在我的眉心，印上一吻。
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他的吻顺着我的鼻尖蜿蜒而下，停留在我唇上。
……
“为什么送我百合花？”
“因为你很适合这种花。”
“你错了……”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百合，是该在教堂里献给新娘的。”
……
我鼻子一酸，却还不忘推拒。“你干吗啊？又来招惹我……”
他不再说话，脸颊轻轻的贴在我的头发上。
……
他把手里装着栗子的纸袋从窗子底下塞进来给我。
“如果你不喜欢吃，起码还可以暖手……”
“我喜欢吃……”
……
穿过楼前那条熟悉的马路，忽然……若有所感的抬起头。
不远处，路灯下……伫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隔着雨幕，却可以清晰的看出他眼里闪动的深情和执着。
……
空气里带着泥土的芬芳，树叶的清香……初春的夜，旖旎的叫人心醉。
他轻轻的笑了，轻轻的在我耳边说：
“不要怕……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在你的身边。”
……
“……”他看着我，“我知道，你很难过……其实，我也很难过……”
这一瞬间，他的目光不再严厉，恢复了我熟悉的蕴藉和深情。
“但是，有些责任，是无何奈何却不能放弃的，以前只有我有责任，现在你也有。”
……
“我答应你可以坚持下去，是因为我知道你会一直爱我，如果我看不见你的爱，就是你把它藏在了心底，但是它一直都在，对不对？”
“……”
“如果错过了这一世，我们还有下一世，对不对……”
“……”
我冰凉的指尖轻轻滑过他的脸颊，上面就多了一颗晶莹剔透的水珠……
……
“……你不用担心，我懂得保护自己，倒是你……刚才客厅里的情景……真的让我后怕……”
他的语气低柔，充满了怜惜。
……
下楼的时候和他错身而过，他手里的书掉了一地，我慌乱的弯腰帮他拾起，忽然听见他轻轻的声音。
“你瘦了，照顾好自己。”
我愣了一下，刚拾起的一本书又掉在地下。
……
“……我……我很快乐……”
“你真的快乐么？”他转身望着我，“你以为你藏的很好我就会看不出来？……”
“我……我只要每天能看见你就很快乐……”这句话终于脱口而出，而他也终于不能自抑的拥住我。
……
“对不起……”他冲动的把脸埋进我的头发里，模糊的说，“一开始，就是我错……我没有好好保护你……”
“我冷……你抱紧我好不好？”
他的手捧起我泪湿的脸，“我在……不会让你冷……”
“你……可以不可以……不要再放开我……”难以忍受的痛终于把深藏许久的话逼出口。
“……”他温暖的泪珠，落在我的发际。
……
“我们的孩子，你把她叫做悦儿是吗？”
我哭着张开双臂，他把我抱起，我们就这样紧紧的拥抱着，沉默着诉尽千言万语。
……
“……如果万一……”
“不，”我惊慌失措的捂住他的嘴，“没有如果，没有万一……你一定会回来，我一定会等你……”
“我答应你……”他轻吻着我的手心，“不会让你等不到我……”
……
他的手伸过来握住了我的。
“都是春天了，你的手还是这么凉。”
“我不怕，有你的糖炒栗子。”
“对不起，本想给你一个温暖安定的家……”
“别说对不起，你在哪里，哪里就是我温暖安定的家……”
……
每一个幻景里，我只能看清他的眼睛，微笑的眼睛，忧伤的眼睛，深情的眼睛，温柔的眼睛……
慢慢的，合而为一，变成了我面前，那双燃烧着刻骨的焦灼和心痛的眼睛。
为什么我居然可以感觉到他拥我入怀，这份温暖为什么竟然如此真实。
“我回来了……刘念……你听见吗？为了你，我回来了……”
我很想问他，你是真的吗？但是我用尽力气，只是动了动嘴唇，完全发不出声音。
“是我……是我，你……你怎么这么傻……”他把我抱得更紧，不顾周正在旁，热烈的吻着我。
这一刻，我觉得自己轻盈欲飞，微笑回到了我的脸上。
真的是他……他回来了……没有骗我……我知道，他答应我的就会做到……
可是……我却已经在绝望中凋零……再也不能陪他继续走下去……
如果三生之外，还是这样的结局，就让我再看看你……
我吃力的把目光集中在他脸上……
我记得你……
我想起来了……
我们已经有过太多的错失，这不是第一次……
我的眼睛，在他的眼睛里，慢慢的沉重的合上。
依稀听到他的啜泣，听到他心碎的唤我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刘念，刘念，刘念……
刘念，只是留念……
即使悲剧早已在三生石上写就，我还是愿意，和你纠缠，生生世世，无穷无尽。
因为只要下一世，还可以遇到你，谁说不会有，幸福的希望。

（全文完）

主要演员：
江舒涵－－吴启华
刘念－－蔡少芬
欧世海－－王杰
杜月朦－－钟欣桐
童燕如－－周嘉玲
童竞锋－－张晋
周正－－苏永康

感谢大家这些日子来对我的支持鼓励和督促，没有你们就没有这个故事。
我们相信真爱，相信奇迹，相信有缘的人，会再相逢。

jasmine

这一集是实在虐不下去的时候，匆匆写就的。一直都不会写悲剧，上次写天使之眸的悲剧结局，自己先哭到神思昏昏，这次却没有哭，只是心酸，一点一滴的，漫上来。
写结局的时候没有听歌，幸好没有，不然如果耳边想起《每一分每一秒都给你》的旋律，只怕我会扔下笔，或者不再按照侠医的情节走下去，自顾自给他们幸福。
作为作者，我很不希望看到刘念死，她实在是受了太多的苦，实在太让人怜惜，如果必须是悲剧，我会选择让男生死掉的（我对小白从来不手软），不过即使是现在，我觉得舒涵留在人世的日子也不会太多了……那就殉国吧，这是我所能想到的他最好的归宿。这样，天使就可以在天堂相逢了。
感谢各位的re文，结局没让我哭，你们动情的文字却让我落泪，我一直劝人家说，故事是假的，不要太伤心，但是，我自己，也是一样的无力分辨，无力摆脱，一样的无法清醒，无法释怀。
唯一可以安慰自己的是，我们都相信，三生之外，是永生永世，没有什么可以把他们从爱里隔开，因为神就是爱。

jasmine

按照记者的说法，在侠医里面，ADA的角色名字就是刘念，而小白的角色叫做江舒涵，三生这个故事里其他的名字和情节都是我编的……希望大家不要被我的胡说八道弄得混淆，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