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asmine

第四章 重返人间

Chapter 5

J0917睁大了眼睛，紧张的听着。
“大家想了许多办法，希望可以帮到他……可是这次，他非常固执的把自己闭锁了起来……除了必要的工作会议，以及和病人交流之外，他很少会说话超过5句……”
“连你也不行吗？”
“我也不行。后来，我们甚至开始怀疑他患上了轻度的抑郁症……你知道什么是抑郁症吗？”
“Hypochondria……我懂得。”懂得有什么用，她怎样也无法把抑郁症和Paul联想到一起，他是妙手仁心的医者，他是风度翩翩的绅士……他一直努力的救治病人帮助朋友……他一直给她被保护的感觉……他应该是坚强的，是无所不能的……他怎么可以软弱，怎么可以生病……怎么会要人担心，要人同情？……
“我知道你很难接受……这只是我们的一个不得已的猜测……我曾经想介绍他认识一个心理医生，结果他拒绝了……他说他会处理好自己的事情……”
“我可以理解。”
“我也可以理解……所以，坦率的说，你回来，让Henry和我都非常惊喜……”
“我明白了……”J0917站起来，拿起自己的手包：“我现在就去找他。他现在会在哪里？”
Annie看看表，“现在是9点半，他应该在办公室或者家里……要不要先call他一下？”
“不用了，我直接去。”
“喂，Jackie！”J0917临出门时，Annie叫住了她，欲言又止。
“怎么？”
“你真的不介意吗？上次……他……没有接受你……”
“当然，”她笑得纯真无垢，“起码我还当他是好朋友……”
“那就好。”其实她想说，如果经过这件事你们可以在一起，我绝对乐见其成。

Paul的办公室没有亮灯，J0917走过去试探性的推了推，没有反应。
她没有多做停留，直接叫了一辆计程车，开到他家的楼下。
电梯直达8层，她走到他的门口，不知为何竟然心绪紊乱。
她还没有想好要对他说什么……其实她也不知道怎样劝解他……记忆里，从来都是他安慰她，替她解决问题……
也许她想做的，只不过是坐在他身边，握住他的手，静静的，已足够。
满心忐忑的按下他的门铃，期待着他出现在门口，可是门铃响了一遍又一遍，门内依然无人应答。
她掏出手机，很想拨通他的电话，直接问他你在哪里……可是又忽然改变了主意……说不定只是路上错过了，说不定他现在就在办公室。
她毫不迟疑的朝电梯走去。

走廊里一片寂静，夜已经深了，他的办公室依然没有亮灯。
她倚在门口，微微的喘息，恐惧和担忧一瞬间都涌上来，他去了哪里？会不会出事？
终于还是按下了一串熟悉不过的号码。
这时，却听见门里传来轻轻的《Angel Eyes》的铃声，这首曲子，听来竟然恍如隔世。接着，电话通了，他的声音，在另一端响起。
“喂，是Jackie吗？你怎么了？”
他还是习惯性的叫她Jackie……她一阵心酸，声音里就带了一些颤抖。
“我在你门口，让我进来，好吗？”
门开了。
整间办公室里，只亮着一盏台灯，灯下照例是厚厚的书本，摊开在那里。
“你找我？”似乎被人不经意窥破了秘密，他的眼神里有一丝尴尬。
“今晚值班吗？”
“不。”
“那为什么不回家，却要躲在办公室里？”
“……”
“不要告诉我你有作业要做，作业是做不完的，而且回家一样可以做……那不是理由。”
“我……”
“你自己在家会害怕？”
“不是……”
“既然你不怕，为什么不回家？而且还不想让人知道？”她走近了一步，直视他的眼睛。
“……”
“我明早有个手术。”
“明早有个手术，难道你从今晚就开始等着？”
“一个月前，有一次早8 :00的重要手术，我迟到了三分钟。”
“啊？”她几乎不敢相信他会迟到，他一直那么严谨的遵守时间……“怎么会呢？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没有？”
“幸好没有。”
“那件事之后，你就一直采用这种方法来避免迟到？”她快要被他气晕了，许多事情明明有很多种更好的办法，他总是可以轻易选出最笨的那一种。
“……”
“Henry和Annie都不知道吧？”
“你不要告诉他们。”
“……”现在，连她也开始怀疑他有心理问题，“Paul，你可不可以试着不要那么紧张……放松一点……工作是很重要，可是也不必对自己那么严苛……”
他低下头，不敢看她的眼睛：“放心，我会照顾自己的了……对了，住处的问题解决了吗？”
“当然，Gilbert会搬到Henry那里去住，然后我住Annie朋友的房子。”
“Gilbert？”Paul对故友的名字还是不能不敏感。
“对啊，他是和我一起来香港的，他也是天使……Annie说，他很像她从前的弟弟江满月……而G似乎生前也是一个香港医生。”
他的眼眸中终于闪过一抹喜悦：“真的？”
“是啊，你要不要见见他？”
“等有机会吧……你为什么不和Annie一起住？”
“因为Annie怀孕，Henry会搬到她家里。腾出住处来给Gilbert。”
“Annie怀孕了？”
“是啊，Henry高兴得不得了，小心得不得了呢。”
他笑了一下，这次是发自内心的，却显得朦胧而又飘忽，就如同阳光穿过了厚厚的雾气：“替我恭喜他们。”
“为什么不亲自道贺呢？”
“……对了，你上次离开以后，很多衣物放在我家里……”他翻了一下日历，“明晚我帮你送去好吗？”
“不用那么麻烦，明晚我自己去拿好了。我们现在来谈谈你，好吗？Annie把Tracy的事情告诉我了……”
“哦……我没事的，不必担心。”他回到座位上把书合上，“很晚了，让我送你回去吧。”说着目光中不自觉的显出了一丝疲惫。

（待续）

jasmine

不是你们败给我是我败给你们，如果我用数千字才让你心痛，那么你们短短的几句就已经做到。隔绝在沸扬的人声之外并不是最可怕的，因为爱有着最温柔最锐利的触角，没有它穿越不了的墙壁。

第四章 重返人间

Chapter 6

“Henry。”Paul走过去轻拍了一下Henry，后者呆住了。
“这么多天来，你好像是第一次主动和我说话。”
“恭喜你，我是指……Annie。”
“是Jackie告诉你的？”
“恩。”
“今晚来After Five和我们一起庆祝吧，我想你会愿意见到一个自天堂归来的Gilbert……”
“不用了……”他又恢复了平素那种淡淡的忧郁的神情，“我找你，是想提醒你一下……在Annie怀孕期间，可能不适合和仔仔一起生活……犬类身上普遍存在的弓形虫会影响胎儿的正常发育……”
“哦……”Henry连连点头，“谢谢你Paul，若不是你说，我真的疏忽了。”
“我可以替你照顾它一段时间……或者你可以把它留给……Gil……”
“……”Henry沉吟了一下，而Paul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
“目前我的状态比较不稳定，他应该是更好的人选。”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不会介意的……还有事，先走了。”

“Raphael老师今天问我们进展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我们连要找的人叫什么都不知道，香港这么大，5月19号出生的人少说也有成百上千……”
“是啊，谈何容易啊。”J0917也叹了口气，“Raphael老师说，我们不必太着急，可以先找份有意义的工作做着……”
“看来我们真的要在人间呆很久了……”G0924一边说，一边开始收拾新买的冬装，“Henry和Annie让我们晚上去After Five小聚。”
“今晚……我约了人。”
“约了人？”G0924狐疑的看着她，“谁？除了Henry他们，你在人间还有别的朋友？”
“……”
“哦，我明了，那个神秘的……Paul，”他暧昧的干笑了几声：“你们约会啊？他回心转意接受你了？你说爱上你的人会不会就是我们要找的人……”最后一句话，被J0917扔来的抱枕凌空截断。
“J0917小姐，你很暴力。”
“G0924先生，你很欠揍。”
“哼。”“哼。”他们互不买帐的转开了头。

“Paul。”她照例在办公室找到了他。
“有事么？”他无辜的看着她，忽然想起昨晚的约定，慌乱起来，“对不起……我……我想我……”
“你又忙得把时间忘了，对吧？没关系，我现在跟你回去取也是一样。”
“可是……”他似乎很为难，“我还没有帮你收拾起来。”
“这点活，我自己会干的了。”
“可是……”
他还想找点理由来搪塞，她却径直走过去从他桌上拿起他的车钥匙，轻轻晃出一串悦耳的声响，“别可是啦，走吧。”

Paul的家还像她走之前一样整洁，只是少了一丝生机，多了一些清冷。
“现在我来帮你整理你的衣服。”
“先别急，我好久没来了……想看看这里……”
他只得无奈的跟着。
“小红和小紫！”先是看见书房桌上的两个盒子，如遇故人的叫了起来。
“我的毛巾，怎么会还挂在这里？”她朝浴室里瞟了一眼，先是吃惊，继而感动。
“《小王子》……你每天都看么？”她走进卧室，伸手拿起床头的书本。
她的东西，在他家里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是无心还是有意……是否他在潜意识里，不想接受她的离开……
她用带着暖意的目光寻找他的身影，却发现他从床头柜上拿起什么东西，匆匆塞在抽屉里。
“是什么？”
“没什么……”他掩饰的打开衣柜，“我们开始吧。”
她的衣服，一件一件，被放进箱子里。
他沉默的忙碌着，不抬头，也不说话，仿佛是想早一点把她送走似的。
“Paul？”她忍无可忍的打破了寂静。
“恩？”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来？”
“不是。”他只是不敢和她太接近。
“如果不是，能不能给我一杯水喝？”知道问不出什么，她巧妙的转移了话题。
“对不起，我忘记了……”他抱歉的说着，很快走出门去。
此刻卧室里只有她一个人，她毫不犹豫的朝床头柜走去。她甚至没有去想该不该窥视他的隐私，她只知道，她需要看清问题然后才可以帮他。
抽屉被打开了，里面几个药瓶滚来滚去，她紧张的抓出一个，瓶子的标签上面赫然写着“Prozac”（选择性五羟色胺再摄取抑制剂(SSRIs)的一种，常用抗抑郁药物），她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连忙又拿起一个，这瓶却是安眠药。
她终于开始相信他是病了。
是啊，他也是人，当然也会生病，更何况是在那样的精神压力之下……但是，他却不肯承认，宁可依靠药物来维持正常的工作。
看起来他常常失眠，所以需要安眠药，但是自从安眠药让他迟到，手术的前夜他宁可在办公室里度过……
从前的他只是不懂得照顾自己，而现在的他简直是在苛待自己。

（待续）
我现在出门，等晚上再一篇，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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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重返人间

Chapter 7

她紧紧的捏着那个瓶子，陷在沉思里，他却已经拿了一瓶饮料回来。
“苹果汁好不好？……”
“……”
“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勉强微笑了一下，把饮料递给她。
“Prozac属于OTC，这么说你已经看过神经内科的医生了？”
“是的。”
“确定是抑郁症吗？”
“……不要告诉Henry和Annie，我不想他们替我担心。”
“Paul……”
“别说了，我没事，让我们继续吧。”
他一边说，一边取下她的长裙……
那条长裙在他手中被温柔的翻转，细心的折叠，最后变成轻软服帖的一捧灿白……
她走过去，把那裙子夺过来：“不要叠……”
他抬眼望着她：“为什么？”
“因为我不要走了……我要留下来，住在这里。”
“这怎么可以？”
“我不管，我要每天看到你才会放心……”
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轻轻的拍她的手背，她终于又听到他温柔坚定的语气：“你不可以，你也不必，我会好好的，你也要好好的自己生活。”
“你并不好，你不要告诉我你过得很好，即使你可以骗别人，也骗不了我……看到你这个样子，我怎么好好的自己生活？我的生活里有你，就像你的生活里有我……我们都诚实一点，好不好？”
“J，有些事情，即使是朋友也帮不上忙的，就像这次。”
“就算我帮不了你，我不能说服你从对Tracy的歉疚里解脱出来，起码我可以照顾你，有我在，你才会按时吃饭按时睡，我还会常常制造麻烦，让你忙得没时间去想不开心的事……”
他眩惑于她炽热的目光，更眩惑于她深情的话语……让你忙得没时间去想不开心的事？曾几何时，Jackie就是这么说的……
Jackie……想起Jackie的感觉，和想起Tracy是全然的不同……Tracy会让他不断责备自己，Jackie却会带给他甜蜜的回忆。
如果Jackie在此刻回来……如果Jackie能在此刻回来……应该是可以把心事向她倾出的吧……许多的自责和焦虑，许多的无助和无奈，许多个孤独的夜晚，许多个绝望的早晨……她一定有办法改变这一切……她是上天派来帮助他的真正的天使……
他不敢再想下去了，只能闭上眼睛，极力抑制着可望不可及的思念所带来的，刻骨的痛楚。
“你怎么样？”她轻轻的摇晃他。
“我没事……”他不敢去看她的脸……只怕太脆弱的时候，感情会冲破理智的防线，他会情不自禁的模糊了想象和真实。
“如果你不想让我告诉Henry的话，就让我留下来。”她冷静的提出条件。
“你！……”
“不然我今晚就会告诉你的朋友们……关于你的病……”
“不可以！”
“你自己选择。”
“J，你现在已经是香港公民了，我们没有恋爱也没有结婚，你没有理由和我住在一起的。”
“就算我是你的心理医生，好不好？”
“不好……别人不会接受这个解释。”
“我……不想理会别人怎么说。”
“J，你不明白，人类社会有非常复杂的规则……像我们这样，会被人说闲话。”
“从前Jackie和你，不也是住在一起？”
“那是不同的……她是我的女朋友。”
“你也可以跟别人说，我是你的女朋友。我完全不介意。”
他很久不曾说这么多话了，有点神竭词穷。
“总之我不会答应……”
“是不是非要我像从前那样无家可归无人收留，你才会要我？”她说着，眼睛里盈满了泪，“如果是，那我可以不要我现在的身份，我会放弃我所有的一切，然后去弄折翅膀……等在你下班的路上直到你把我捡回家……”
他不得不低头看她，伸手为她拭泪，他的动作温柔如昔，她却忍不住哭得更凶。
他下意识的把她拉近，她就扑进他怀里。他的手虽然冰凉，但是他的怀抱依然是温暖的。
“不要哭。”
“如果你不答应，我会哭到天黑。”
他皱眉，天使都是水做的吗？
“再哭的话，眼睛会肿。”
“管他呢。”
这一刻的感觉太好，她根本不想顾及其他……
还以为……永远不会再被他这样抱着了。
“我好高兴，又回到你身边了……”
“可是我……带给你的，只有悲伤而已。”
“谁说的？”
“我一直让你哭……”
“我是哭我自己……我为什么要走……如果我没有走……我不会让你变成这个样子……不过幸好，我回来了……还有机会补救……”
“……”
“你答应我了，对吗？”她泪眼朦胧的问。
“……”面对她的眼泪，他还能有别的答案吗？
可以预计，他会被她“治”得很惨……可是……可是，他的清醒真的可以保持到她下次离开么……

“什么？你要搬去和他住？他同意了？”要不是Paul一贯品性纯良，Henry绝对会怀疑他的消沉别有目的。
“恩。”J0917洋洋得意的比出一个“V”字，却只字不提自己刚才眼泪哗哗的狼狈。
“太好了。”Annie诚实的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有你在，相信他重返After Five的日子也不远了……”Joe举起了啤酒，“值得大家干一杯吧。”
“等等！”G0924神色非常严肃，一拍沙发的扶手站起来，“怎么可以这样？J怎么可以和他同居？……而你们居然也赞成？”
J0917红晕满脸：“G，不是你想的那样啦……”
Annie也帮着解释：“Gil，Paul不会欺负她的……”
“不行。”G0924斩钉截铁的说，“我不能让J随便搬去一个男人的家里，特别是这个男人我还从没见过。”
“其实你以前和他很熟。”Joe小声嘀咕。
“我不管，你反对无效。”J0917毫无畏惧的顶回去。
“Gilbert，我看呢……你如果改变不了Jackie，最好还是改变自己的想法。”Henry不急不徐的啜了一口酒，“我可以安排你见他，到时候你就会相信，他绝对是这世界上为数不多的快要绝种的好男人之一。”
“那你呢？”
“我……我或许算不上好男人，管他呢。”说着一手搂过Annie，“只要Annie中意就行了。”
Annie难得没有反抗，甜蜜的偎进了Henry的手臂里。

（待续）

jasmine

当然当然，但是你要给他时间，给他时间看清楚，给他时间好起来。

其实这篇我觉得已经不算是很悲凉的了吧……起码一切都开始向好的方向发展和转变……我就很容易满足，我看见他们拥抱在一起哪怕是哭呢我都会很开心的……

jasmine

[QUOTE=ddaisy]
隔着不过几个街区，看你穿过人群停在某个路口
隔着仿似不能穿越的距离，看你眼中我不能抚平的寂寞
发梢藏着落寞 唇角还是微微抿着
一句话不说


我还记得你带笑的面庞我还记得你温暖的双手
你的发梢有过的温柔你的唇角总是轻轻扬着
已经好久不见




如果有一阵风带海洋气候 趁你眨眼之间将你带走
你应该无声的对我倾诉 有声的哭
你应该拒绝再忍耐 让我分担
你应该微笑 你应该歌唱
你应该跟爱的人拥抱
你应该不在乎别人的劝告




希望我是那一阵风立刻就把你带走
不要你忧愁
希望我是那一阵风立刻把你带走
不要你寂寞



希望我是那一阵风
就算不能把你带走
让我带走你的忧伤[/QUOTE]
daisy让我一下午都心情忧伤目光呆滞神游天外加上嘴里念念有词（汗，什么形象）
晚上到家终于凑出了一首歌词，希望勉强可以应和……
不知道daisy写的歌词叫做什么名字，所以我的这首也只能暂时叫做《无题》

那年春天你吻过我的鬓角
你的气息至今留在我发稍
我从梦中醒来，你踪迹已杳
他们说，不必寻找，寻找只是徒劳

都说你的行囊里没有回忆
你却在这个秋天重归我的怀抱
撩起往事撩起思念万千
你说你是风要带走我的烦恼

风带不走烦恼
爱不只是徒劳
不敢奢望和你一起到老
只愿今日用柔情将你围绕

世事总是难料
时光飞跑
总是奢望和你一起到老
只愿沉醉你微笑，每分每秒

绕过地球一整圈
却又回到你身边
忘不了你的好，每分每秒
爱不只是徒劳，要一起到老

jasmine

如果那首叫做《守护天使的告白》(多么绝妙的一个名字)

那么我的那首就叫做《与风共谱的恋曲》，因为前四小节，是爱上风的人的独白，最后一小节是风的自述……我的逻辑混乱的很，大家看不懂就别理我

世事纷繁，但是我始终相信，有许多微妙温暖的联系，一直存在。譬如她遇见他的一幕，和这首《守护天使的告白》，又譬如他们相拥的一幕，和《Eyes on me》……只等有人说出的那一瞬恍然大悟，然后美妙的感觉就像不被阻隔的河水一样肆意流淌……

所以daisy我要感谢你给的美妙感觉……用business的概念来描述，每个人真心的回复，都做了替迷梦“增值”的工作……作者感谢大家。

梦是最温暖的怀抱，流浪的心从此不必流泪。我答应，最后的最后，他们当然会在一起，爱不只是徒劳，要一起到老。

jasmine

第四章 重返人间

Chapter 8

次日清晨。
一例车祸外伤病人被裹在红色的急救毯中抬进了A&E。
“头部撞击地面出血，目前深度昏迷，全身强直。”义工用急促的语气向Henry报告。
Henry快步走过来，用小手电观察病人的眼底：“瞳孔放大，视轴发散，光反应消失……颅内可能受到严重损伤……插喉，拍X线平片……Call Anthony或者Paul过来。”
助手纷纷忙碌起来。Henry却抬起眼睛，询问道：“是谁送来的？肇事司机？”
“都不是，是一个开车路过的市民。”
“哦。尽快查清伤者身份，通知家属。”
“送伤者入院的那位先生已经报警并且刚刚和病人家属取得了联系。”
“哦？”Henry的语气略带着赞赏，不由得朝帘外看了一眼。
热心市民并不惊讶的朝他点点头：“Hi，Henry哥。”
“Gil？怎么是你？”
“我也不想，可是偏巧遇上了。”G0924苦笑道，“他怎么样？”
“还很难说……得看脑外的诊断了，hi，Paul。”
Paul没有注意到G0924，直接走进了急救间：“什么case？……”
“Paul？”G0924跟着也想进去，却给护士拦住：“先生请在外面等候。”
“刚才进去那个医生？叫做Paul？”
“你说程医生？是啊。”
“脑外科的？”
“对，你认识他？找他有事？”
“哦……没什么。”
既然正好遇见了，他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拷问他，不，是考察他。
G0924正在盘算，忽然看见病人被推了出来，Paul也匆匆的跟着，朝手术室的方向去了――依然没有多看他一眼。
Henry松了一口气，走过来拍拍G0924的肩膀：“放心吧，有他在应该会没事的。”
“他很厉害么？”
“起码在工作上，是这样。你从前可是很敬重他的。”
“是吗？”G0924极度怀疑，他会敬重那个家伙？“只不过是个子高一点脸色苍白一点戴一副眼镜装装深沉罢了……有什么了不起……”
“恩？”Henry没听清他的一串嘀咕。
“我是说，J为什么会爱上他呢？”
“这确实是个令人费解的问题。”

四个小时以后，手术室门口。G0924轻声安慰着伤者的父母。
Paul穿着绿色的手术袍，推开门走出来。
家属立刻迎上来，沉重的希望让声音都变得颤抖：“他怎么样？”
Paul漾开一个安抚的笑：“已经脱离危险了。”
“太好了……”年迈的老人握着对方的手，不由自主的流下眼泪来。
“你们可以先在这里休息一下，一会儿护士把他送到病房，你们就可以去探望了。”
“谢谢你程医生。”
“不客气。”
他的声音里满含着关切，听起来有如父兄般的可靠，G0924有一瞬间的失神，说不清是感动还是似曾相识……
就在这时候，Paul也看见了他，呆住了。
“Gilbert？……哦，你就是那个……”
“很高兴认识你，Paul。”
“你怎么会在这里？”
“刚才那个受伤的人，是我送来的。”
“多亏你及时送他来。”
“对一个见义勇为的好市民，你是不是应该给点更实际的奖励呢？”
“譬如呢？”
“请我吃午饭。”
有一种默契，无需多言。
有一种微笑，发自心底。
G0924忽然相信了Henry的话，他们本就是一对相知甚深的好朋友。
……

“今天我在街上遇到一场车祸。”
“然后呢？”J0917抬起眼睛来看着G0924。
“那个行人受伤很重……我用了治愈咒依然无效，就把他送去了医院。”
“现在他怎么样？”
“已经脱离危险了……我开始有点敬佩人类的医生。”
“你应该惭愧自己没把治愈咒练好……不过，Raphael老师也说过，初学治愈咒的人，只能针对一个或者几个病人进行有限的治疗，所以你也不必过于感到挫折。”
“所以，我已经想好了，去考医生执照！”
“啊？这么快就决定了？”
“是啊，你呢？”
“我还要再考虑一下。”
“我看你别的决定，倒是做得很快。”
J0917立刻用手中的书在他头上敲了一下：“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其实我是想说，你什么时候搬家，我帮你。”
“……”她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他的态度忽然有了180度的转变。
“干吗这样看着我？……”
“你不要紧吧，昨晚是谁苦口婆心的劝了我半夜？”
“我今天……见到他了……他还请我吃午饭。”
她伸出一个指头来指着他，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你是这样的人啊，一顿饭就可以把你搞定……”
G0924皱起眉：“你不是这么看我的吧？”
“开玩笑的……我想，今早那个让你敬佩的人类医生，就是他？”
“恩……”
“好啦……既然你说要帮忙，那我就不客气了，请你去把客厅里那个箱子拎过来……”
“你现在就开始收拾东西？”
“恩，我预备今晚就搬。”
“恋爱的女人智商为0，而恋爱的天使智商为负。”
“什么？”J0917没有听清。
“没什么。”G0924愉快的矢口否认。

（待续）

o明天一早飞去青岛出差，预计周六下午才会回来，所以请大家暂时怀着美好的期待耐心等待。
这两天如果在酒店不能上网的话，新用户注册审批可能会暂停一下，非常对不起。
请各位在我请假期间继续支持天使之城并且自觉维护秩序，bow to all。

jasmine

第四章 重返人间

Chapter 9

客厅里忽然传来重物掉落地面的声音，J0917从梦中惊醒，揉揉眼睛，走过去拉开了卧房的门。
“什么事？”她的声音因为带着浓浓的睡意，而显得格外娇软。
“没什么……不好意思。”Paul歉然的看着她，“下次不会了。”
“在找东西吗？看你笨手笨脚的，我来帮你，到底是什么不见了？”
“安眠药片啊，我记得昨晚放在这边的。”
“哦……”J0917清纯如水的眼眸中忽然闪过一丝诡谲的光，“说不定……说不定……”她很想说被猫叼走了，可是家里并没有养猫，她又想说被风吹走了……可是，哪有这么强劲的风……
“没关系，你睡吧，我再找找看。”
“还要找？”她走过去自然而然的抱住他的手臂：“别找了，那种药吃多了很不好，你乖乖的不要想别的，很容易就睡着了。”
他转转眼珠：“是不是你藏起来了啊？”
“……”他似乎没她想象的那么笨诶。
“总之你以后都不要依赖安眠药啦，我知道很多种对付失眠的办法，你可以试试看。”
“比如呢？”
“比如，数绵羊。”
“喂，这都行？”
“相信我，很灵的。”她把他拖进了房间，“来，你躺在床上，什么都不要想，特别是不要去想Tracy……对，就这样，现在你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片无边无际的碧绿的草场，一大群羊就像云朵一样飘来飘去，你跟我一起数，一只，两只，三只，四只……二十只，二十一只……”
“我……”Paul还想要说什么。
“嘘！”她很严肃的制止了他，“看你又数乱啦，罚你重新来。一只，两只，三只……”
他躺在枕头上，她倚在床边，手指还煞有其事的扳动着。
“……五十六只，五十七只……”
“Jackie，你去睡吧，我学会了。”
“不行，我必须看你睡着才会走，我刚才数到哪里啦？哦，五十八只，五十九只……”
“可是你只穿着睡衣……恩，还没穿拖鞋……会生病的。”
她干脆把被子拉过来盖着自己，“这样行了吗？我们继续……六十只，六十一只……”
“……四百一十二只，四百一十三只……”她不自觉的靠紧了他，冬天的夜晚还真的有点冷……
他看了一眼依偎在身边的她，她的脸颊粉红，她的眼睛明媚，她又一次给他幸福和温暖的错觉，他赶紧把目光移开。
“……一千二百三十七只，一千二百七十四只……”她渐渐口齿不清。
“恩？”他发觉她数错了……却发现她已经靠在他肩上睡着……一副全然信任的模样，一脸不会错认的甜蜜，小手紧紧握着他的。
他用被子细心的把她裹好，又轻轻的调整了一下枕头的高度，让她睡得更舒服一点。
然后，继续数绵羊。
“一千二百三十七只，一千二百三十八只……”

第二天，除了开会和主刀的时候还能勉强振奋精神，他连从手术室到办公室的一段路都走得睡眼朦胧。
Henry就在这时候好死不死的冒了出来。
“喂，昨晚怎么样？”
“羊？”可怜的Paul实在是数怕了。
“你别装傻，我是问你和Jackie相处得怎么样……难得女生主动哦。”
他愣了好久，才明白Henry话里的意思。
“我们……没怎么样。”
他们用最纯洁的方式共度了一夜，她无意识的搂着他，他虔诚的数着羊。
Henry当然不信：“去照照镜子，看看你的黑眼圈，我不信你昨晚是在老老实实的睡觉。”
他轻轻的推开他：“我真的很困，但是下午还有一个重要的会，放过我吧，让我去办公室里躺一会儿……”
“哦……那你快去吧。”Henry出人意料的没有多做纠缠，“不过，有些事情，要想清楚，该放下的就放下，该重新开始的，就重新开始。”

“没想到，睡眠不足会对形象有这么大的影响……如果你平时可以打100分，那么现在只有70分了。”
J0917一边吃着面前的乳酪蛋糕，一边品评着他的外貌。
“……”他不爽的瞪了她一眼，都是她害的，她居然还拿来说。
“你不要生气呀，数绵羊的办法看起来是不适合你的了，不过我们可以换一种。”
“还换？”
“是啊，这种很有效的。”
“那是什么？”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Jackie……”
“恩？”
“还是把药还给我吧。”
“你休想啊！”
“……”
“喂，你怎么不吃了。”
“我饱了。”
“可是你那份根本就没有动……”她把手臂伸过半个餐桌，在他的甜点上狠狠的挖了一勺……
“小姐……”
“有问题吗？”她扬起小下巴看着他，示威似的，“你想饿死那是你自己的事，浪费食物可是不对的。”
“……”他忍不住笑了。
“笑什么？”
“没什么。”他用手指轻轻拭去沾在她鼻尖上的一点奶油，全然不知这个动作里满含着宠溺。
原来和她在一起，真的会没空绝望没空自责没空消沉没空忧郁……

（待续）
终于从青岛回来了，这几天累坏了，昨晚基本都没睡，但是幸好回来了，看到天使就什么烦恼都没了……

jasmine

第四章 重返人间

Chapter 10

“Hi。”Paul推门进来，打着招呼。
J0917上一秒还抱着遥控器狂笑，下一秒却呆呆的站起来看着他。
“你怎么回来了？”
“我下班了啊。”
“啊？？？”她拽起他的袖子，看了一眼手表：“七点了！怎么这么快就七点了？我本来还打算做饭呢。”
“不用了。”他微笑着点了一下她的鼻子，“换衣服吧，我们出去吃。”
“可是……”
“有什么问题呢？”
“我觉得……我不该整天只想着看电视……我应该学Gilbert的样子去找份工作自食其力。”
“如果你喜欢工作的话，我支持你，如果你觉得还是在家里比较好，我也没有意见。记住，经济的问题，不需要你来担心。”
“那是你有钱，换了别人，肯定养不起我。”
“……”他本想说，不管有没有钱，都不会让你受委屈，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口吻太像个溺爱妻子的丈夫，于是赶快换了话题：“你想找什么样的工作？”
“我想……先做份社工，照顾孩子或者看护病人都可以。”
“哦，那我明天问问莫小姐，看她能不能帮到你什么。”
“好啊。”
“这次……准备在人间呆多久呢？”
她不语，踮起脚尖，轻轻的伸手摘掉落在他发上的一片树叶。
看着总是学不会照顾自己的他，她真的很想，就这样留下，再也不离开。

“喂，你几点睡啊？”
“别等我了，我还要好一会儿，你先睡吧，我自己会想办法了。”
她很固执的赖在桌边不走：“你不会想趁我睡了偷偷的吃安眠药吧？”
“……”说真的，他正有这个打算。包里藏着一瓶新买的。
“所以，我还是……”她伸了个懒腰，“继续陪你好了。”
“小姐……”他合上面前的书本，满眼无奈的看着她：“数羊，冥想，音乐，你的办法我都领教过了……今天又准备搞什么新花样啊？”
“你有没有听过故事啊？”她眨眨眼睛，神秘的问。
“什么？”
“难道你小时候，妈妈都不给你讲睡前故事的吗？”
“你该不会是想……”

“这回，我一定不会比你先睡着！”她一本正经的宣布。
他挑起眉，无声的表示怀疑。
“你有没有听过七个小矮人的故事？”
“有。”
“你有没有听过睡美人的故事？”
“恩。”
“你有没有听过三只小猪盖房子的故事？”
他有气无力的点点头。
“咦，你都听过？算了，就当成复习吧。现在闭上眼睛。”
“……”
“听见没有，闭上眼睛，乖啦。”
“在海的远处，水是那么蓝，像是最美丽的矢车菊花瓣，同时又是那么清，像最明亮的玻璃。然而它是很深很深，深得任何锚链都达不到底……”
“……住在那底下的海王已经做了好多年的鳏夫。他有六个美丽的孩子，其中那顶小的要算是最美丽的了……”
“……她们可以把整个漫长的日子花费在皇宫里，那些琥珀镶的大窗子是开着的，鱼儿向着她们游来，就好像我们打开窗子的时候，燕子会飞进来一样。不过鱼儿一直游向这些小小的公主，在她们的手里找东西吃，让她们来抚摸自己……”
她停顿了一会儿，他偷偷睁开眼睛，发现她打了一个呵欠。
她揉揉眼睛，继续讲下去。
“在王宫里，每一位小公主有自己的一小块花园，在那上面她可以随意栽种……”
“……其中最年幼的那位把自己的花坛布置的圆圆的，象一轮太阳；同时她也只种象太阳一样红的花朵。她是一个古怪的孩子，不大爱讲话，总是静静地在想什么东西。她最大的愉快是听些关于上面人类的世界的故事。她的老祖母不得不把自己所有一切关于船只和城市、人类和动物的知识讲给她听……”
她又打了一个呵欠。
“Jackie？”
“恩？”
“你去睡觉吧，我自己可以的了。”
“不行，我要看见你睡着才走……”
“‘等你满了十五岁的时候。’老祖母说，‘我就准许你浮到海面上去那时你可以坐在月光底下的石头上面，看巨大的船只在你身边驶过去。你也可以看到树林和城市。’”
“五年之后，她真的到了十五岁了。‘你知道，你现在可以离开我们的手了，”她的祖母老皇太后就在这小姑娘的头发上戴上了一个百合花编的花环，不过这花的每一个花瓣是半颗珍珠。”
她强自支撑的样子，让他满心歉疚。他知道，唯一让她放心去睡的办法，就是自己可以睡着。
睡着也许没那么容易，但是，也许可以试试装睡。
他把脸侧过去，慢慢的发缓了呼吸。
“她浮到海面上去的那一晚，岸边停着一艘有三根桅杆的大船。水手们正坐在护桅索的周围和帆桁的上面。这儿有音乐，也有歌声……”
“……小人鱼一直向船窗那儿游去。每次当海湾把她托起来的时候，她可以透过象镜子一样的窗玻璃，望见里面站着许多服装华丽的男子……”
“……他们之中最美的一们是那有一对黑眼珠的王子：无疑地，他的年纪还不到十六岁。今天是他的生日，正因为这个缘故，今天才这样热闹。这年轻的王子非常美丽……”
“Paul？”她试探的轻唤。
他当然听见了，但却没有回应。
她绕过床的另一边，望着他平静的面容，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这么快就睡着了啊？那剩下的，明天继续讲好了。”
说完想要离开，又有点不甘心，自己跟自己拉锯了好久，终于蹑手蹑脚的走近床边，闭上眼睛，在他的嘴唇上印上一吻。
他大吃一惊，脸上泛起了红晕，幸好她并没有发觉，后退一步，静静的凝视了他一会儿，然后轻轻的关上门出去了。

黑暗中，他睁大了眼睛，脸颊滚烫，手指冰凉。
他还记得两个月前那个晚上，她的嘴唇柔软如玫瑰花瓣，带着记忆中独属于Jackie的芬芳。他还记得失而复得的喜悦掠过他的脑海，他还记得，眼泪的咸味，咖啡的甜度……
如果那一晚，他留住了她，而Tracy也没有出事……或许今天一切会不同。
可是，当Tracy乘坐的飞机坠向地面的刹那，就注定了他永远走不出对她的愧疚，也就永远不会再有快乐的权利。
只觉得胸口一阵窒闷，他坐起来。
隔壁很安静，想来她该睡着了，他准备悄悄的溜出去吃两颗药，明天还有一天的工作，他不能总是憔悴。

（待续）

jasmine

第四章 重返人间

Chapter 11

他刚刚把药瓶找出来，J0917就出现在卧室的门口。
“你怎么……”
“我……”他不知道怎样解释，才不会伤到她的心。
“是不是醒了又睡不着？”
“……恩。”
“没关系啊，反正故事还没讲完。”

“我说到哪里？哦……夜晚的海上，忽然掀起了狂暴的风雨，这艘船现在发出碎裂的声音。它的板壁被海涛打弯了。船桅象芦草似的折断了。现在每个人在为自己寻找生路。她特别注意那王子，当这艘船裂开、向海的深处下沉的时候，她看到了他。”
“……她深深地沉入水里，终于到达了那王子的身边。在这狂暴的海里，他决没有力量再浮起来。要不是小人鱼及时赶来，他一定是会淹死的。她把他的头托出水面，让浪涛载着她跟他一起随便漂流到什么地方去。”
“……天明的时分，他们终于被冲到了岸边，这时风暴已经过去了。鲜红的太阳在水上光耀地照着。小人鱼搂着王子，在他额上吻了一下，希望他能苏醒过来。”
“不一会儿，一个年轻的女子朝这边走过来。小人鱼赶紧跳进海水里，她看到王子渐渐地苏醒过来了，并且向周围的人发出微笑。可是他没有对她作出微笑的表情；当然，他一点也不知道救他的人就是她……”
她停顿了很久，深深的吸气，自言自语。
“一直到最后，王子都不知道是小人鱼救了她……”
“什么？”
“没什么……我继续说啊……”
“小人鱼回到了海底的王宫，可她再也忘不了那个人类的王子。她甚至不再照料她的花园，只是每天，坐在窗前遐想。”
“她的姐姐都知道她有心事，却不知道她有什么心事，就让她去找住在珊瑚森林的巫婆……巫婆总有办法让不可能变成可能。”
“巫婆告诉她，如果爱上了一个人类，并且希望能和他在一起，必须把鱼尾变成人的腿……”
“于是她给了小人鱼一剂强效的草药，她喝下去以后，鱼尾就从中间裂开……那是很疼的，可是这样一来，她就拥有了一双本该属于人类少女的洁白的双腿。”
“巫婆的药当然不是白白给人的，她拿走了小人鱼的声音……那是海世界中最美的声音，从此小人鱼就不能说话也不能唱歌了。”
“她甚至没有和家人告别，就迫不及待的浮出了海面，朝着王宫的方向游去。”
“第二天一早，有人告诉王子，在宫殿前的海滩上，发现了一个美丽的哑巴少女。”
“Jackie？”
“恩？”她如梦方醒。
“你冷不冷？”
“……有点。”
“……”他伸手把她拉上了床，她羞涩的靠在他身边，拥着被子。
“还要继续听么？”
“如果你想说，我就愿意听。”
“王子很喜欢小人鱼，她虽然不会说话，舞姿却很优雅。小人鱼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爱慕，就举起双手，更加忘我的旋转着……”
“其实小人鱼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最锋利的刀刃上……可是她笑得那么甜蜜，一点也看不出痛苦……”
“不久后传来了王子的婚讯……巫婆说过，如果小人鱼没能获得人类的爱，她就会在他新婚的那个清晨，化作海上的泡沫……”
“王子全然不知道小人鱼听到这个消息后，是怎样的悲哀……他甚至不知道她是爱着他的……他只是把小人鱼当作一个可怜的孤儿那样疼爱着……”
“他要迎娶的新娘，是那天在海边发现他的贵族少女……他一直以为，是她救了他的生命。”
“在婚礼的前夜，小人鱼的五个姐姐，浮出水面来找她，她们用她们的长发，向巫婆换了一把刀子，如果小人鱼把刀插进王子的胸口，让他的血流到她的脚上，那么她的脚又会变作鱼尾，她可以继续回到海里，过完她三百年的岁月……”
“可是小人鱼终于还是没有这样做，在清晨的太阳升起的时候，她走进帐篷吻了吻王子的脸，然后静静的跳进了海里……整个王宫的人都在寻找她……”
他听见她的声音里带了抑制不住的哽咽，忍不住安慰的轻拍她的手背，一边替她说下去。
“太阳从海里升起来了。小人鱼感到自己的身躯在阳光下化成了泡沫，但是她却没有感到灭亡。她看到在她上面飞着无数美丽的生物。它们的声音是和谐的音乐，只是人类的耳朵没有办法听见，正如地上的眼睛不能看见它们一样。小人鱼觉得自己也获得了它们这样的形体，渐渐地从泡沫中升起来。‘我将向谁走去呢？’她问。‘到天空的女儿那儿去呀！’别的声音回答说。‘人鱼是没有不灭的灵魂的，除非她获得了一个凡人的爱情。天空的女儿也没有永恒的灵魂，不过她们可以通过善良的行为造出一个灵魂。我们飞向炎热的国度里去，那儿散布着病疫的空气在伤害着人民，我们可以吹起清凉的风，我们可以散布健康和愉快的精神。三百年以后，当我们尽力做完了我们可能做的一切善行以后，我们就可以获得一个不灭的灵魂，就可以分享一切永恒的幸福了。你，可怜的小人鱼，像我们一样，曾经全心全意地为那个目标而奋斗；你忍受过痛苦；你坚持下去了；你已经超升到精灵的世界里来了。通过你的善良的工作，在三百年以后，你就可以为你自己创造出一个不灭的灵魂。’”
“可是，”她拼命抽着鼻子，“我觉得她还是留下来和王子在一起，会比较好。”
“真傻。”
“我确实是这样想的啊……小人鱼之所以会爱上王子，并不是为了得到什么永恒的灵魂……爱一个人，是可以不问理由，而且不计结果的……”
他发现身边的她已是满面泪痕，又是好笑，又是怜惜，伸手替她拭泪。她抓住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我知道看童话看到哭是很傻，可是……”
“不用解释，我明白……”
“我再哭一下就好……因为……现在停不下来……”
“其实小人鱼从没有后悔爱上王子，这样就足够了。”
“是，但是为什么……他们最终还是不能在一起……”
他挫败的叹了口气：“你有没有听过，这个童话，有另一个版本的结局？”
“呃？”她泪汪汪的望着他。
“小人鱼变成了天空的女儿，过了几年，王子的国家遇到了很严重的疫病……然后小人鱼就和她的同伴一起回来工作……”
“然后呢？”
“然后就和王子重逢了啊……原来小人鱼离开以后，王子并没有和那个公主在一起，他发现自己喜欢的还是小人鱼，于是走遍各地去寻找她……”
“在那场疫病中，他们一起帮助了很多人……后来疫病终于过去了……
她露出甜蜜的笑意，努力睁开惺忪的睡眼。
“但是小人鱼没有走，对不对？”
“对，因为王子把她留下来了……”
“他们……以后……都幸福快乐的在一起了吗？”
“是啊。”
“……真……好。”她满意的，合上了沉重的眼皮。
“……”他实在很佩服她入睡的速度……她似乎还说过这次不会比他先睡着……不过，看她睡得那么安稳，也是一种幸福。
“昨晚数到哪里了？哦，两万七千六百二十一只，两万七千六百二十二只……”
羊还真的是一种繁衍能力很强的动物……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