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比奈固

外篇 jackie：柠檬女的初恋


姿礼并不是不幸福。
爸爸妈妈每天都吵架。可是她却知道他们爱她，胜过世界上的一切。这个道理她并不能自己想通，她能做的只有躲在门后边望着爸妈震怒的面孔，颤抖的落下惶恐的泪。
她轻轻的抽泣，从不敢发出声音。只有跑出家门她才敢放声的哭出来，只有在小守身边她才能放声的哭出来。
他是隔壁水果店的小男孩。明眸皓齿，像水般轻柔而自在。每次姿礼对着小守哭，小守却不发一言，最后跑回店里，拿一只大大的柠檬给她。她不会吃柠檬，呆呆的望着它淡黄色的皮。“先把眼睛擦干，”他用小手拭去她脸庞的泪，“我教你怎么吃掉它！”
他麻利地用手撕掉那层皮，把里面的瓤抠出来递给她：“喏。”
姿礼还小，什么都不想的把浅黄色的果肉接过来，大口塞进嘴里——好酸！她马上把它们都吐了出来，眼睛迷茫的望着小守……
“吃下去！”他说，“它可是具有魔法的水果——能酸得让你忘记去哭哦！”
真的吗？姿礼半信半疑。可是她看到小守坚定的微笑，水一样轻柔的声音在她心里面静静的流淌。于是她一咬牙，重又把柠檬肉吃了下去。
真的好酸……不过，好神奇！自己真的不想再哭了……
最后她学着小守的样子，把一块果皮盖在鼻子上，嗅着它清雅的芳香，两个人并肩躺在阳光照耀下的草地上。迷茫中她听见小守说：“他们始终都是最爱你的。”
“你怎么知道？”
“相信我好了。”
于是她就果然相信他。在她小小的生命中他始终是为她导航的舵手。她依赖他，像依赖着世界上最坚实的东西，从不肯松手放开。
于是她也渐渐依赖起小守手中那颗总是飘散着芬芳的、淡黄色的柠檬果。

14岁的夏天。爸妈离婚。
她站在大树下面，听蝉的叫声，看光透过树叶留下的影。她想把这件事第一个告诉小守，还想告诉他这一次不需要他安慰，因为她已经长大了。
小守按时赶来。姿礼刚刚开口要说话，他却抢了先：“不用说了，”
“先听我说吧。”
她点点头。
“我想对你说……小守爱上姿礼了，比谁都爱。”
“啊？”她有些吃惊。
“柠檬女，我爱你。”
“再说一次。”她笑了。
“十年后我会再说。”
“十年才说一次？”
“嗯。”
“真小气。”
跟着他如往常般掏出一颗大大的柠檬递给她，它长得很漂亮，递到姿礼手中的时候，仿佛是代表着最完美的诺言和幻想。

小守15岁时开始飚车，可是因为身体稍显单薄而经常伤痕累累。每次姿礼一边给他上药水一边偷偷抹眼泪，他就拉住她的手，对她说：“你的泪那么多，吃几只柠檬才能止住啊？”于是她扑哧笑了。她和他在一起总是那么快乐。
直到有一天，他问她：“如果有一天我不见了，你会怎样？”
“我会去找你。”
“如果找不到呢？”
“再继续找，我会一直找，一直一直一直找，花一辈子时间去找。”
他很开心的笑，笑容依旧纯真无邪，像水一样透明。他又拉住她的手，攥紧了突然又放开。然后他挥挥手走了。
之后他便再没有回来。

16岁时，一个叫广的男人带着小守的记忆回来了。
“你能告诉我守究竟去了那里吗？”她问。
“他死了。他杀死了自己的父亲。后来飚车出了事故。”
“父亲？”
“他的父亲不是水果店的老板。他的父亲是个害得他母亲遍体鳞伤的暴徒。守走之前没和你说过吗？”
“没有。”她突然想起她儿时对守的每一次哭诉。她说爸爸妈妈不爱她，可是他却不这么认为……难道正是因为他的不幸吗？
守，为什么你总是这样？
你总是沉默的守护着我，为什么不让我知道你的一切？

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阿广担任起照顾姿礼的任务。他与守不同，如果守是火的话那他就是冰。他接她上下学，有和守结仇的坏人欺负她广就会在第一时间出现，保护她，让她避免受到任何伤害。
太相同的一切，却总会使姿礼迷惑眼前这个男人，究竟和小守有何不同？
一次她在广面前大声而放肆的哭，近乎歇斯底里的哭泣。她问他究竟是谁为什么总是做着守曾经做过的事情让她忘不掉她本应忘掉的一切。最后她有点虚脱了，痴痴地问他时间会不会退回去呢？守会不会回来呢？
他却粗鲁的丢过来一只手机，录音键执行，里面是守在临死前给广的留言：
“……我再也不要看见她为我哭的样子了，就算我从此从她心目中消失！……”
姿礼愕然。然后广静静地说：“人是不能违背时间洪流的……如果想勉强改变，是会得到惩罚的。既然是命运，那就不要逃避！”

许久的安静。最后她说：“带我去飚车吧。去守最喜欢去的地方。”
他无声的默许了。在公路上，她紧紧靠着他的后背，那是一张坚实而安全的背。安全的几乎让姿礼忘记了去和命运抗争，似乎只要永远靠在这背上就足够了。
天晚了。还没有到达他们的目的地，疲惫的姿礼便已模糊了意识，朦胧中她对他说：“你说过的……不能逃避……是命运就不要逃避。如果是这样，你会保护我的，对吧……”
他无言。世界静得似乎只有他们和风。


后来她和广学会了飚车，买了摩托；
后来她认识了annie，找到了真正的家；
后来的17岁生日，她守着蜡烛却迟迟不见广……一种不祥的预感，当他赶到广出事地点的时候，看见广鲜血淋漓的躺在地上，浑身是伤。姿礼止不住的哭泣。
“看来守说得真的没错呢，你真的是很爱哭……”他捂着伤口。
“求求你别离开我……”她依旧是哭。
“你该长大了，不要再哭了。以后好好读书吧……作一位医生或是什么的，好好生活……”
“为什么会这样……”
“这世界没有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守死去？为什么我要遇见你？……如果一切都能够找到原因，我们就不是我们了……”
“你杀了人吗？”
“……嗯，我不想他们再伤害你……”说着他笨拙的抬动一只手，从衣袋里掏出一颗大大的柠檬，红色的柠檬，“给你……生日快乐。吃颗柠檬也许就不会再哭了……”
她不说话。她早已泪流满面。
“广，为什么一直对我那么好？……”
“因为我爱你，胜过地球上的任何一个人。”

离这句话的第一次出现，还不到十年。



[THE END]

朝比奈固

*****16*****



她突然看到他。
在爬上波维楼楼顶的那一刹那，她看到他，一如既往的眯着暧昧而嘲讽颜色的眼睛，那副漫不经心和玩世不恭的样子使他显得很显眼。
他好像也看到自己了。annie想。因为他朝这边点了一下头，还微笑了一下。接着他就转过头去，仔细端详眼前的圣兽。
真好笑。annie心里说，他在想什么？
她看着他，世界显得陌生起来。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自己会张开口大声叫他的名字，但她没有。突然之间她发现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逆转过来了。这次，是她在注视着他。

多么奇妙。多么讽刺。如果不是自己一时异想天开要出来走走，如果不是那么想来看这只兽，大概也不会遇见他吧。换一个角度看，如果自己没有进来过波洛拉，或者henry从来没有听说波洛拉，那么他们将从来也不曾见面，亦不会有这种注视与被注视的关系吧。似乎只是为了某个人转过头的一笑，他们匆匆相遇又匆匆分开。他们之间的时间啊，其实也就短暂得如同街头两人不经意的擦肩而过。现在所有的一切似乎已经结束，她看着他微微点头，如同和隔世的记忆挥手说再见。在他们之间其实短暂得连开始和终结也没有，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的时间里，他们已经悄然站在了世界的彼端，只给对方留下一个也许很快就会被遗忘的背影。

在她的心中现在谈不上遗憾也谈不上悲伤。有什么东西曾经轻轻对着她的灵魂低语，但她还来不及去理解那低语的含义，一切已归复平静。这没有什么不好。她对自己说。她可以很快忘掉他，忘掉其实从来就不曾有过的纠缠和迷惘，最后连心里曾被激起过的小小波澜也会很快消失。之后她一如既往地做她精神麻木的优等学生，而他一如既往地孤身一人去寻找挑战和刺激。他们也许从此不会再见面，这次意外的相遇，仅仅只是上天开的无穷玩笑中的最后一个，就如同在总结她和他之间曾有和不曾有的一切一样，给出一个小小的样本。

突然之间，annie心中泛起一个悲哀的疑问。她看着他没有戴眼镜而如同雕像般英俊的侧脸。

也许我曾经不应那么漠视他的。也许我不应那么讨厌他的。我们都是冷酷地漠视自己寂寞的人；所以对所有有可能会让自己痛苦的选择都带着嘲笑的态度置诸脑后。我们无法认真起来，无论是对什么。游戏人间也只不过逃避的借口罢了。他有他的想法，我也有我的，但我们都拒绝坦白，因为我们害怕被人抛弃。

annie不知道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也许在她开始留意他的时候。她熟悉他的注视，她无意识地和他开展无聊的游戏，她想看他真正的微笑，她为他的黑暗眼神吸引，然而她不愿承认。她冷漠，她无情，对他视若无睹，是因为其实她了解自己的脾气，因而也了解henry的脾气。她至始至终都对他冷若冰霜，那是因为，她潜意识里了解，如果她向他微笑，她就会失去他……失去他的注视。

啊啊啊，艰难而苦涩地获得了这个信息的annie笑着。原来自己是那么自私且无趣的女人，而他又是那么自私而无趣的男人啊。她笑着，就好象henry经常笑的那样，心中有个空洞填补不上了。细小且永远。在她或短暂或漫长的一生中，这个细小的空洞将会如同henry没有告别的离去一样，低声地回响着，一种，叫做寂寞的东西。

下雨了，而楼顶上的会面也宣告结束。

她和他一起扭转身，平静而安详的离开。之后他们前后离开波洛拉，各自走向两个相反的方向。

他们终于还是没有再看对方一眼。

朝比奈固

突破渴望就要赢~~~~嘿嘿，第一次写外篇，写得又不好。小固还请各位老师指教……！

朝比奈固

亲爱的jasmine，你的鼓励将永远是我最大的动力。嗯，还有大家。
你是天使的家长，鞠躬尽瘁的履行着天使的职责，我无法用言语说出我对你的佩服还有感动。其实我很久以前就已经说过了：在网络里你是个绝对真诚的人，在现实生活中一定是个态度认真的热血青年。你的才华还有善良的心，总是让天使的每个人都觉得温暖。
我嘴笨不会夸人，我也许能夸文；可是每当我想要看你和大家的文，发现我根本没时间看，更没时间re。
你的天使迷梦，我坦诚地说，我是决不会现在看并且匆匆忙忙的re的。不过会有一天，你能看到我对它最淋漓尽致的一篇大re文。这是一项庞大的工程，但这一天决不会太远，我要你等着我。
所以最出色的天使，永远都是你。不要比较我们的文章，因为我太小，文章里……请你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生活来，我是说真的。我对感情的描述永远都是牵强，我很多时候用一些虚幻的手法隐藏我的“没生活”。所以我的文，谨供消遣，谈不上能够永恒。
我一直想做的，其实是让大家觉得这个波洛拉能和hh1连起来，就足够了。可是有时会彷徨。
有时会忘记自己究竟在写什么。写的究竟是谁。
我不想让j的感情显得乱，可是我还是写了。我想多写一些p的思想，却发现笔上干枯。所以他们只能活在我的外篇里……怎么说呢，jasmine是研究pj更多的人，我却总是写歪，真得非常不好意思。
研究ha多一点，写起来也还是常常不顺手。这就是为什么我总是熬夜的原因。我无法，始终无法做到文思泉涌。
不过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为了你，为了你们；为了我自己，为了我的波洛拉。

忘记了，波洛拉未完待续。下话是三年以后了，还有外篇。

哈哈我又想起刚来天使城的第一篇文——还记得吗，是《朝比奈固的建议》，那是那个自以为是的小固啊，偏闹着要大伙团结起来描写每个角色……我想要做这件事的人现在应该就是我了。
多写每个角色，其实是为了遂自己的心愿。

我的11岁。我的11岁的妙手。我的从11岁时就长在心目中抓拔不掉的妙手。我所期待的人生样本早就在我的心里生根，所以我在17岁时遇见同样真心爱妙手的你们，我有理由离开吗。
我没有。所以我就在这里扎下了……呵，哄都哄不走的~~~

永远爱你们的固。






ps：什么是hc？^_^

朝比奈固

·让：……人要为自己活着，或者死亡——
·owl：……这个世界，对他们来说是地狱；对我，却是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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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三年静悄悄的过去了。
这个夜是平安夜。

“annie终于也成为社会上的人了啊，总觉得有无限感慨啊……”jackie用一种充满嘲讽的语气做调侃，“有什么社会上的困惑，就来找我讨教吧……”
“你话中带刺哦！”annie坏笑着不甘示弱。
“哇。你听得出来啊？”
“当然！你有什么好感慨的？”
“我觉得你大多数时间都花在了恋爱上，怎么会成功毕业呢……你都有多少男朋友了？你数得过来吗……”
annie于是开始掰手指数：“4个……不对，5个……不是不是，加上这个就6个了……”她的表情非常认真和严肃。
对面19岁的小少女目瞪口呆的望着她：“天哪！annie!你应该被枪决！连我也只见过3个而已……”
“不对啊，第4个我带回来过啊！”她急了。
“那第5个是谁啊？”
“AFTER FIVE的那个小酒保啊！”
“噢，对。第6个呢？”
“第6个……你好像没见过。”
“认识我之前你就是这样子吗annie？”她惊呆了。
“我怎么啦？”她狐疑。
“……每次都是他们向你表示吗？”
“当然啦。”因为说的都是真理，所以答这种问题对annie来说简直是轻而易举。

“唉。”jackie叹气。
“你叹气干什么？”
“这样的生活真的会让你快乐吗。”
“当然快乐啊。”她望着她，佯装正经：“比和你在一起快乐多了。”
jackie有些生气了：“你说的是实话？”
annie真诚地对她点点头。

jackie低下头，不高兴了。然后annie笑笑的走过去，站到她身前：
“不要为我担心，”她说。然后她突然俯下身，淡淡地吻了一下她的唇角。优雅的吻。轻柔而芬芳。“你要做的是照顾好你自己。要等广出来，就要照顾好你自己。这才是我需要你做的。——你明白吗？”
jackie被她的吻吓了一跳。她仰起头，望着眼前这个冷静而成熟的冰山美人，望着她灰蓝色幽深的眼睛。她在那里看见了一些东西，是一些强大的矛盾和竭力的隐忍，还有一些她无法看透的什么。她被她眼睛所传达的力量威胁。终于她说：
“我会的。我会为你为他，好好生活。”
“错了。是为你自己。每个人都应当为自己而生存，照顾好自己就足够了。”
“为什么这样说？”
“哈。啊……这是不变的真理。人要为自己活着，或者死亡。”annie说完开始穿大衣。
“……”

“我要出去一趟。”她整整领口和头发。
“干什么？”
“约会。”
“可是你不是刚刚约会完回来的吗？”jackie问。可是她突然想起来annie是个一下午安排四个约会都游刃有余的女人。
“刚刚约完不代表现在不能约~~~小孩子，你老老实实看家吧……”
“平安夜啊。你还回不回来？”
“可能会晚一点回来陪你。”
“你可以不用赶时间，反正我今晚也不在家。”
“去看阿广？”
“不是。去上补习班。”
“真的吗？你终于改邪归正重返学业了吗？”annie的脸上焕发出奇异的光彩。
“干吗说得那么难听？其实广一直都想让我作一名医生……”
“果然因为你的广！”
“……不过我可是一直都没有下定决心。不过昨天我去看他的时候，见到了一个男孩子，……是他让我下定决心的。”
“什么男孩子？”
“我的新朋友，一个刚刚被释放的少年犯。可是他很乖的，好像是16、7岁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会成为罪犯，他的哥哥为了他被黑社会砍死了。”
annie无语。显然她被jackie的话题深深吸引。
“我看到他一直哭，一直哭一直哭。我忍不住还是跑过去想安慰安慰他。后来我们聊了很久。其实他是个很好的孩子，只是走错了路……嗬嗬，就像我这样。”她的语气透露些许不合年龄的沧桑。
“你跟他说什么了？”
“他说他想做医生，我说我也想。可是听起来似乎都是很滑稽的笑话呢……我抱着我那顶惹眼的头盔，他的头发又染得黄黄的……我想任谁都听到都以为我们在讲笑话呢……不过后来我们还是决定要做个尝试。”
“然后呢？”
“然后就决定一起去上补习班。要为了做医生的理想而努力！”她突然朝气蓬勃，充满自信。
“可是jackie！学习不是过家家！不去正规的学校上学，没接受过专业的指导你根本就是在说笑话嘛！”annie严厉说教的口吻。
“……有啊，当然有指导啊！”她驳。
“谁呀？谁来指导啊？”她不信。
“……那个……让gilbert指导我们不就行吗？”

朝比奈固

外篇 joe:两只爬虫的歌


妈妈。爸爸是干什么的？两个小男孩子问。
爸爸是做医生的。妈妈微笑着回答。
医生……小家裕默默的重复。好像并不很理解这个字眼所包含的意义。
我知道！做医生好像都很有钱的……小家拓认真地回答。可是为什么我们家那么穷呢？
我们家并不穷啊！妈妈说。你们想要什么、想吃什么不都是应有尽有吗？
才不是呢。小家裕努努嘴，上次我想要的玩具妈妈就不给我买……
对呀！家拓跟着起哄：妈妈只有好多青菜，我很想吃糖果嘛……
妈妈没有回答。她俯下身拍拍两个儿子的头顶，然后语重心长地说：
要永远都记得，你们是爬虫。你们能唱的只是爬虫的歌。
家拓和家裕都听不太懂。每次和妈妈抱怨的时候，妈妈都只会用这句话作结；而每当他们想多问一些的时候，妈妈却什么都不说了。
她只微笑着望着他们。而听话的他们只好装作很懂地点点头。

贫民窟的傍晚。夕阳照在庞大的垃圾山上。两个小小的身影吃力的爬上垃圾山的顶峰，之后就在山顶上坐下扯开嗓门唱：

“我们都是好兄弟，
一起爬上高山坡……“

家拓是哥哥，家裕是弟弟。哥哥总是让着弟弟。具体是从什么时候起？家裕已经忘了。大概是还在穿着开裆裤的时候吧，因为抢夺糖果之类的烂事和其他小朋友打了一架，当家裕被一些并不算很有力的拳头打得鼻青脸肿的时候，是哥哥及时出现替他干胜了这场恶仗的。
有哥哥罩着，家裕后来就学得嚣张起来，开始在镇里惹事生非了……家拓从来都不予阻拦。而且每次被妈妈骂，家拓都会挡在前面顶下所有的罪过。

随着家拓和家裕的一天天长大，每每妈妈面对着兄弟日益连珠炮似的辩解就只好无奈的笑笑了：
你们这么厉害，妈妈可管不了啦。
那可以让爸爸来管我们啊！家裕似乎忘记了自己站在哪一边。为什么爸爸从来都不管我们呢？可以让他来管我们……打我们一顿都好呐！家裕越说越兴奋，似乎很想尝尝爸爸的说教和巴掌会是什么滋味……
是啊。为什么爸爸很少回来呢？为什么爸爸都从来不关心我和弟弟呢？家拓也有很多疑惑。他知道从自己记事起爸爸就是早出晚归，每天回到家都累得倒头大睡。
啊。你们的爸爸很忙的……妈妈提到爸爸脸上总是有一种自豪的光芒，还有很明显的深沉的爱。你们的爸爸每天都要出诊，全天全天的工作，哪还有时间操心你们啊？
可是……！他们不满足。
没有可是。爸爸有爸爸的责任，对于他认为更重要的事情我们应该给予理解。要支持爸爸的工作明白吗？
家拓不语，似乎在思考什么。家裕望望妈妈，又望望哥哥。意识到一些事情凭现在的自己还是无法了解。
总有一天你们会了解的。妈妈说。

还没到长胡子的年纪，他们两个就已经成了贫民窟里出名的惹事人物。尤其是家裕，三天两头不和什么人干上一架，他就好像少了点什么似的。一天他遭到一群拳头很厉害的人打劫，人家把他打倒后翻遍他的口袋却只找到几枚硬币。
小子。你没钱啊。
要你管！放开我！！
可是那伙人疯狂的笑，似乎很有嘲笑的意味：臭小子，你骗谁啊？！你老爸不是当医生的吗！挣那么多出诊费难道不给你花啊！！
出诊费？家裕惊了一下。出诊还要给钱的吗？爸爸不是每天都出诊给人家看病吗，那怎么从没听说过有出诊费这回事呢？……
臭小子！你还愣着干什么？快说把钱都藏在哪里了！——
我没有藏！你们快放开我——

后来还是多亏家拓的出现才战胜了这场斗殴。家拓是很强的，但他最强的时候却不是和伙伴一对一单挑的时候，而是他必须为了家裕而战斗的时候。就是这一次当对方的实力是这样的强劲，强劲到自己和弟弟都无法全身而逃、无论如何挣扎都似乎没什么效果的时候，家裕突然听见家拓大叫了一声……
“我要让你们变成一团什么也不是的血肉！！”他喊。

后来家裕目瞪口呆的看着地上横七竖八被家拓打晕的家伙们，惊讶得说不出什么来了。

贫民窟的夕阳似乎在努力把整个天空染成血的颜色，空气也好象在一起燃烧着。

回家的路上家裕舔着手臂上的伤口问：爸爸每次出诊都能挣钱的吗。
家拓倔强的深色眼睛默不作声。
你快说话啊！家裕急了。其实从很久以前他就看出家拓知道很多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只是因为家拓是哥哥所以就能知道更多吗？这不公平！
爸爸……他很伟大。家拓头也不抬。
伟大？家裕理解不了这么深刻的词汇，他觉得形容爸爸的最好词语只是冷漠或无情而已。
说说看，他为什么伟大？家裕不相信。
爸爸出诊……从来都不收费的。镇上的人都很穷，他们去不起医院，可是爸爸给他们看病从没要过钱。镇上的人都找他……所以他才会每天都很忙，忙得连家都顾不上。
家裕震撼了。
我……也要做一个像爸爸那样伟大的人。家拓又说。他是个有着黎明颜色的眼睛的男孩，黎明颜色的眼睛里映着浑浊的夕阳。

他们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天际。太阳在怒吼，在咆哮，在燃烧着一个年轻的理想。

家拓的拳头很厉害，不过家裕也有自己的优势，比如说，当他们从垃圾堆里刨出一只破烂收音机时，家拓用了吃奶的力气也没有把它给敲响，还是家裕又找到了几节电池，才让那破收音机唱出了后来他们所酷爱的歌：

“我们都是好兄弟，
一起爬上高山坡……“

唱着唱着他们就长大了。度过鸭子般的变声期后，家拓的嗓子是越发粗犷。到了后来，每当他坐在垃圾山顶开始唱歌时，其他伙伴都忙不迭地堵上耳朵纷纷跑开，就连家裕也是一样，而且他还是跑开得最远的一个。家拓就只好不再唱。
但在家裕的记忆中，两个人一起坐在垃圾山上看着夕阳落下而高歌的日子，实在是最最美好的年代。……就是那首他们从那破收音机里学来的歌：

“我们都是好兄弟，
一起爬上高山坡……“

他俩的日子一天天过着。野蛮而快活。直到后来爸爸的咳病打破了生活的宁静。
爸爸的病很重，重到他根本无法自救的地步。每当兄弟两人看到爸爸因疼痛而扭曲的面孔，听到他的呻吟，他们会觉得天似乎就要塌下来。可是凭他们幼小的臂膀，似乎实在无力承担这片天空的沉重。
爸爸不治。因为家里没钱。家里唯一的经济来源只是妈妈的菜摊。毕生的医疗事业并未给他带来任何经济利益，可是爸爸依旧执著的奉献着自己。这便是家拓和家裕最仰慕他也是最困惑不解的地方，可是他们深知自己爱着父亲，决不希望他会这样离开。
可是父亲还是离开了。

家裕看得出家拓的变化。他变得沉默寡言，再也不喜欢和家裕一起去打架或是唱歌，他总是把自己关在黑暗的屋子里。似乎在思考什么，又似乎是在和什么无形的敌人无休止的战斗着。就这样家裕开始意识到事情的反常，有一天当他跑到哥哥的屋子里想问个清楚时，却发现哥哥已经不见了。

一连两年，家拓杳无音讯。
两年里妈妈的头发白了，脸上的皱纹多了；家裕的拳头硬了，性情愈发暴戾乖张。
第三年，钱。源源不断的钱。
第四年，依旧是钱。每月一次，数目不曾固定，似乎一直都是增多的趋势。
第五年家拓回来了。
这个面色冷酷而隐忍的成熟男子，他带回来的是一个截然不同的自己、一张高级医师的证明、一堆堆的钞票和狂烈拜金的人格，还有眼眸中浑浊的黎明。
头发染的金黄的家裕叼着烟卷在门缝里斜眼看着哥哥。他们没有什么话好说，甚至连招呼都没有打过。
后来家拓没有离开家，而是留在镇里给病人看病。但请他看病的基本全都是临镇的富豪，因为他的诊费对于贫民来讲简直是天文数字。
妈妈已经管不了他了。妈妈只求他留下。
而家拓的宗旨是：想看病就要给钱，无私奉献什么的都是笑话。
而家裕的想法是：家拓变成了个没有人性的王八蛋。家拓该死。

又过了一年。
16岁，家裕被黑社会追杀。他不敢回家，只能在街头躲躲藏藏。
可是很不幸的，他还是被黑帮的人发现了。
当自己的鲜血模糊了自己视线的时候，家裕心想这次恐怕是凶多吉少了。他不禁有些自嘲：原来人的生命终究如此脆弱，还有人的人格。这些年来他几乎就快要忘了被人保护会是什么滋味，他总是自己在闯在拼，头破血流一往无前。可是这次他玩大了，他把自己的命当成了筹码并且输了个光。
——对方的长刀砍过来——
啊啊啊。家裕苦笑。命就要这样子丧掉了，希望那个混蛋家拓能替我照顾妈妈才好呢……

……
可是喷洒在他脸庞的，却并不是他自己的血。
最后的那一刹那他看见家拓因疼痛而完全扭曲和变形的脸庞，那脸庞还和多年前一样，根本就没有变过。家拓要保护家裕，这是从他们穿开裆裤起就悄然定下的盟约，一旦定下了这辈子就不会改变。所以一直以来家裕在痛恨什么在痛恨谁终于在家拓被长刀狠狠砍下去的一刻变得不重要了。

家拓！家裕清醒了，他赶快抱住家拓因疼得虚脱而不断下滑的身体。你怎么……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呐……他脆弱的笑。
家裕终于开始哭。大滴灼烫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的滚落下来打在家拓的脸上。他用手臂紧紧捂住家拓背上狭长而深的创口，那里面不断地、不断地有粘稠而滚烫的液体涌出来。
家拓……他哭。
男孩子不要哭……爸爸死的时候你都没有哭呢……赶快跑吧，不要管我了……
天开始下起雨来。
家裕不知道应该对哥哥说什么，当滂沱的大雨浇湿了他和家拓，当家拓的鲜血不断顺着地面的雨水扩散和蔓延……他想自己湿透黄毛的样子一定很可笑，可是他笑不出来。他听见家拓用尽全力地说：……你要替我照顾妈妈，以后不要再……打架了……
家裕拼命的点头，泪水和雨水混杂的流满他整个瘦削的脸颊。
家裕……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唱的那首歌吗？……
记得……
我们……再唱一遍……好不好啊……
好……

“我们都是好兄弟，
一起爬上高山坡……”

最后的一刻他把哥哥紧紧搂在怀里，但最后的一句哥哥似乎已经无力唱清楚了。家裕紧紧搂着家拓冰冷的身体，自己的歌声其实也同样在颤抖。
后来家拓没有声音了。
可是家裕口中这首关于两只爬虫的歌，却伴着巨大的雷雨声在整个贫民窟中颤抖地回响了整夜。
整夜。


[THE END]

朝比奈固

小固跑偏了。可是不遗憾。
今天本想写好多的，（vol.18和helen外篇、ha外篇）加上上周又没写。可是还是止住了。我想自己编构的这个家裕的故事，
已经消磨光了我本周残存的精力。请原谅我实在无法把自己拽回波洛拉里面，为了我心里潜伏的annie和henry继续伤感。或是写出个失真的helen，让大家见笑。
我怕自己承受不住。也害怕大家会跟着心累。
其实我没有妙一的碟在手里，简单的原因就是想买正版而没钱。所以写一篇能和妙一链接的文对我来讲真的太难，我能做的只有回忆每个细节，希望尽可能不出错，希望角色们活起来。因为达不到这个目标，所以我一直在努力。我要奋斗，原因简单的说就是我能够在这个过程中学到很多东西。
而朋友们所给我的太过甜蜜的嘉奖，不仅给了我能量，更使我有动力反省自己，为了今后做得更好。
小固跪谢jasmine；久安；ddaisy；felin；伊伊。
跪谢查看该帖的各位。
小固什么都说不了，because of the time
未来的一周希望大家都快乐，一切顺利。





另：小固只能在波洛拉的主题里对felin的新文出炉加以恭祝。我不能去许下什么诺言，我根本不能阅读害怕沾上就戒不掉，一个无法re文的人也没资格抢沙发……
不过我要把我最美好的祝福，通过祷告传递给遥遥以外的你。
另：感谢久安，ddaisy的美评。感谢你们对我辛劳的肯定，我会更加努力，一定会。
另：感谢亲爱的伊伊，让我看着你的眼睛亲你一下下吧……亲爱的，不要躲。因我实在无法用语言表达。支持我就相信我，大家都是哦……未来的波洛拉一定会更加精彩。

一定会。

朝比奈固

先RE我自己的文，要不我就太过分了点。

第一，天使永远都会在！JASMINE你一定要相信，无论再过多久只要小固还活着，就一定要来天使捣乱！尽管会有一天我们对HH的兴趣减淡，可是你知道吧有这么一句话，就是说两个相爱的人啊，一开始特别有激情，后来就减退了，可是随即而来的是无法割舍的亲情什么的……我的意思是开始我们都是把HH作为热恋的对象，后来不再那么痴迷的时候，它却已经成为我们生命的一部分，占据的地位比以前更高更难动摇！可能比喻不太恰当，但这决不是小固口出狂言！所以不要有悲观的想法，我们的队伍那么强大，天使的未来一定会有更好的走势！！
第二，我太感谢你们了。我的光驱可能是什么都能看吧，可是我怎么可能找你们要啊。我想你们一定能体会我的心情，盘的问题很好解决，一旦我有了长长的假期，充足的时间和精力，我一定会及时跟你们联系的。等到这一天还要一年吧？不过也不远了。有你们这些好战友，我的心里好甜蜜呀。

我真太感动了。

朝比奈固

外篇 helen:幸福的结局

“……王子和公主一同建立了新的王国，最后他们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这是今天给GIN读的第二个童话故事了。helen用手背拭去额头的汗，一抬头却看到GIN还是瞪着大大的眼睛，一副睡意全无的样子。
“GIN，还是不困吗？”helen拖着疲惫的声音问。
“不困。我还要听故事嘛……”任性的GIN伸出小手去抓helen的衣袖。
“可是我已经给你讲了两个啦……”helen的表情有些无奈。
“都好无聊呢……总是这样的结局，听都听腻了啊！”GIN噘起小嘴，似乎很不满意的样子。
“可是……这些结局都很美啊！你难道不觉得吗？……”helen很是疑惑，“……都是幸福的结局呢。”她又有点嘟嘟囔囔地补上。
GIN不理她，把头扭向一边……她才是个12岁的小女孩呢，helen怎么都想不到现在的小孩子居然这么难哄。
她看到她生气了，赶忙用温柔的语气问道：“说说看，你想听什么样的结局？”
“嗯……”GIN似乎也答不清楚，她把幼嫩的小手指贴到嘴唇上，很像个小大人般的思考。helen看到GIN的样子不由得笑了：“想听什么样的故事，我把它找出来讲给你听。”
“嗯……公主一定要和王子在一起才会快乐吗？”GIN突然莫名其妙地冒出这么一句。
helen愣住。似乎不很理解GIN的意思，她想了一会才支支吾吾地说：“……对呀。”
“那万一有一天王子不在了，公主该怎么办呢？”她又问。她的眼睛里闪着好奇的光。
“那……”这下helen答不上了。她想了一会，又翻了翻手中的童话书……没有答案，每一个故事的结局都是大同小异——灰姑娘变成公主，而公主又遇到王子，然后两个人建立了新的王国，最后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可是万一有一天王子不在了，公主该怎么办呢？
公主该怎么办？
……公主一个人，应当如何生活？

“告诉我嘛……”GIN还在不停的闹。可是当她想用小手去够helen脸颊的时候，突然发现helen已经凝视着虚空，出神好一阵子了……
她的眼神呆呆的，可是却充满了回忆的幸福。她的样子似乎在告诉GIN她已经找到了GIN想听的答案。小小的GIN突然就变得很严肃：
“讲给我听吧！”她说。
于是helen笑了。她阖上手中的童话书，轻轻的开启了那道只属于她的回忆之锁——

王子曾经对公主说，他要保护她，无论在什么时候，无论过去多少时间。王子交给公主的是一份永生不变的诺言，可是公主想要的并不是这些……一直到王子离开公主才真正意识到了这一点，她想要的其实从来都不是王子的剑和盾牌，她想要的只是王子的臂膀，只是王子能够永远陪在她身边……只是这样而已。可是她从来没对王子说过，那时她总是幼稚地以为傻傻地躲在王子的斗篷后面就能获得永远的安全……其实王子也是这样想的……可是她从没意识到万一有一天，当王子和他的斗篷都不在了，单薄的自己应该如何生存。
所以当王子离开后，公主非常悲伤。可是她很坚强，她可是个……坚强的公主哦。坚强的公主认为这并非是生命无法承受之痛，她很快便决定要用自己的肩膀担负起自己的未来，她将再不需要任何人的斗篷，任何人的诺言。于是日子就这样过着，公主每天依旧会露出甜甜的笑脸。直到有一天……
……直到有一天，公主弄丢了她和王子定下的那份爱的契约。
那是一份任何人看来都并不重要的东西，可它确实好像是他们爱的契约，无论在王子离开前或是在王子离开后。因为公主总是把它当作生命中最珍贵的宝物，她小心翼翼地把它们捧着抱着，害怕弄脏，害怕打破……看到它们她仿佛觉得自己又回到王子的怀里，那个温暖而安全的怀抱……多少年来这份契约似乎已经深深的生长入她的骨髓，一旦弄丢，便会引起公主撕心裂肺的疼痛。……可是这一次她把它们弄丢，自己也被疼痛折磨得不停掉眼泪，那份被自己隐藏了太久的脆弱和无助终于悄无声息的爆发了。公主第一次真正看清了自己的孤独，似乎自己长久以来的坚强根本一文不值，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后来
后来。

helen说到这里，忽然卡了壳。回忆总那么痛苦，她有些难过。
“后来怎么样了？”GIN懵懂却认真的眼神。小孩子却依旧兴味盎然。
“后来……”helen仰起头，似乎在思考怎样比喻下面即将出现的那个人。接着她马上就有了灵感——

后来，有一个似乎稚气未脱的骑士出现在公主面前。骑士可并不是白马王子哦，骑士只是骑士而已！骑士没有王子华贵的斗篷，骑士只有并不华丽的铠甲；骑士也从来不对公主说什么誓言，骑士只是来安抚公主的伤口，用他特有的方式……说笑话啊，打篮球啊……

“打篮球？！”GIN大声说。
“啊！”坏了，不小心说溜了嘴。helen的脸有点红，“不是打篮球啦——”

不是打篮球啦，就是常常陪着她这样子啦。公主无论高兴或是难过的时候都会发现骑士就在身边，他很英俊，而且总是喜欢像孩子那样无忧无虑地笑；他的声音圆润好听，那声音说笑话的时候总像个魔法师一般把她的笑脸就那么神奇的变出来。他又很可靠，每一次当她陷入低潮，似乎第一个出现来安慰她、逗笑她的人都是他……她和他在一起总那么快乐，她觉得自己似乎回到小时候，回到那个拥有着最天真和明朗的梦想的时代。

直到有一天骑士忽然开口对公主说爱她。原来骑士的到来并不只是为了来安抚公主的伤口那么简单，他还想要永远和她在一起，作她一辈子的骑士。
毫无防备的公主不知道这一切意味着什么。她似乎有些淡淡的喜悦，但旧伤的隐痛并不能消去她对爱情的恐惧。就像自己预期的那样，她毫不犹豫的回绝了他的爱。
她和他的关系终止之后她发现自己的生活重又回到了曾经的那个轨道。没有真正的快乐，没有深刻的抚慰。她有时会把王子和骑士暗暗作比较，居然发现两个人都在她心目中占据着重要的地位……而且，骑士对她的影响似乎还要更深一些。他起初是来带走她的伤痛并给她留下快乐的，可是现在公主发现骑士已经开始主宰她的伤痛与快乐。
最后她终于承认自己爱他。这爱那么深刻只是自己却从来没有察觉。

骑士知道公主的身上发生过什么。所以最后的那一刻他做的工作只是把公主和王子那最重要的回忆找回来并交还给她，然后对她说你要相信，你一定要相信如果你给我这个机会，我保证，我会保证我和你在一起的时间，绝对要比你和你的王子在一起的时间长很多。
就这样公主就很开心。就这样就足以让公主泪流满面，深深扑进骑士的怀里。

“完了？”GIN问。
“完了。”helen答，“不好听吗？”
“很好听！这才是个真正幸福的结局……”GIN说完打了个哈欠。
“GIN，你该睡觉了。”helen住着拐棍，费力的从摇椅上站起身来。
“可是，最后骑士和公主永远都在一起了吗？”GIN不依不饶，她的问题还没问完呢。
“小孩子，别那么任性……奶奶可是困得不行了……今天一口气给你讲了三个故事，以后可不要再为难老人……”helen的责备也仍旧是伴着笑，微笑时脸庞的皱纹使她看起来是个很美的老人。
“好吧……可我倒是很想知道这公主和骑士究竟是谁……”可是GIN有点犯迷糊的样子，她好像终于困了。

看着GIN渐渐入睡，helen无意识的就默念出一句：it's my YESTERDAY.

跟着门开了，joe走进来，手中拿着helen的毛披肩，温柔的把它盖在妻子的肩上。
“我不要斗篷。”helen笑说。
“这是我的铠甲！”joe笑答。
“哇。老家伙，你居然偷听我的故事。”helen笑得更开心了。
“你的故事和我的故事，不是都连在一起的吗？”joe高兴地揽过她的双手。

其实笑得最开心的是躲在被褥里装睡的GIN。“果然公主就是奶奶呢……那骑士肯定就是爷爷啦……而且爸爸说他和爷爷打篮球总是赢不了呢……嗬嗬，原来是爷爷和奶奶幸福的结局啊。那公主和骑士会不会永远在一起呢……”GIN还没想完，终于困得睡着了。

至于公主和骑士究竟会不会永远在一起，应当是不言而喻的了吧。


[THE END]

朝比奈固

Vol.18 废墟


斑驳的教堂周围
四处全是倾倒的石碑
这种荒凉孤寂的感觉
总会让人想起谁

烟囱的烟早已不再飞
院子里面全都是落叶
我在欣赏这一种颓废
却安静的为你在后悔

———————————————————————————————————————————————————

1.

五时之后。午夜之前。

她努力在墙角里站直身子。酒吧昏黄的灯光从他身后打过来，将他妖娆暧昧的身影放大着的笼罩住她，这么黑暗的。

你是想杀了我吧?他看着她的眼睛突然这样问，有点狡猾的笑着。

啊啊，被发现了啊。她饶有兴味的朝他挑挑眉毛，笑嘻嘻一幅放纵的样子。他扑过去咬她，她没躲，于是脖颈上又多了一道红红的牙印子。

切，果然是小孩。他故意用不以为然的口气这样说，她却没搭腔。他左手插袋，右臂高高的支撑在墙上，指尖夹着烟卷。他这样将她堵在墙角里有一阵子了。

依旧他是妖邪的望着她笑，嘴角露出枚稚气未脱的虎牙。她嗅到那上面有血的气息。她低头看了一阵他妩媚的腰身，好像在沉思着什么。过一会她突然抬起头来看他。
我们来做个交易吧。她没笑。

什么交易？他问。他注视着她的眼睛，依旧是空无一物的月浑色。他捉摸不透这个女人在想什么。谁也不知道。

烟烧到手指头上来了，他把它摁捻掉。我答应你，给你任何想要的，你做我男朋友吧。不真的做也没关系的，做个样子就可以了。她说完把头倚倒在墙上。她不看他，垂着眼睛看着地面。

他想拒绝，张张嘴居然没发出声音来。之后便又是一片沉默。

她依旧是看着地面，那样子甚至有些委屈。他终于说话了。唉，好吧，好吧。他这样说。

她才又很高兴地笑起来，眼睛弯成月亮的形状。他便也看着她笑，那笑容慢慢扩大。下一秒他掐住她的脖子。

江新月。他笑眯眯的说。你想勾引我。

让没有挣扎，只是更加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眼睛清清亮亮的。其实我喜欢你，她重复地说。我最喜欢你了，比喜欢谁都要喜欢。

酒吧吵闹的音乐似乎努力想让一切崩溃。他松开掐她脖子的手，使狠了劲抱紧她。她闭上眼，很满足地叹气。

抱我吧。她说。趁我还这么喜欢你的时候。



半眯起眼睛她把右腕高高抬起看表。11：00。让变回annie之前，还能再维持一个小时。

平安夜，总要有人抱的。
说情话，只想说情话；作狼吻，无论送给哪一个陌生人。

———————————————————————————————————————————————————

风在吹
地平线远方终于停止了打雷
我以为
那停不了的是为借口做准备

风在吹
这场雨季也终于停止了威胁
我以为
在这荒凉的废墟世界才能真正看清属于自己的眼泪

———————————————————————————————————————————————————

2.

她微笑着把匕首刺进自己身体里去。温热的鲜血涌出来，瞬间就浸透了她的手掌。她没有挣扎，只是靠着墙慢慢滑下去，仰头看着天空，然后轻轻闭上眼睛。天空是明亮的蓝色，可是阳光苍白的射进楼群里。她死了。

平安夜的雪纷纷扬扬的下着，刚刚她在街头最后一次看见他。在那一刻她站在owl的身后，近得能看见他眼眸里冰色的泪闪闪发光。他的肩上落满了雪，她想伸出手去拍他的肩膀。

然而她终于没有叫他。她只静静的转身走开，大步的走进暮色里。夕阳在身后落下去。

她愉悦的眯起眼睛，穿过密密麻麻的灰色建筑群走到窄巷里。嘴里还哼着歌。在这些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每天每天，发生的自杀案有多少。没有人知道。

她掏出亮晶晶的匕首。

雪停了。


———————————————————————————————————————————————————

站在相同的悬崖边，勇敢的让会选择后退。
而怯懦的sukkie，会微笑着下坠。

———————————————————————————————————————————————————

3.

在那年平安夜她和他相遇。她那天没有更改头发的颜色，没有画一点点妆，走在人群里像任何一个平凡的漂亮女人。午夜时分雪慢慢覆盖这个城市，她回头的时候，在人群里一眼看见他。

她看到他，那个漂亮的黑发男子，他靠在老教堂斑驳的墙壁上，微笑的看着像鱼一样游动的人群。似乎带有挑衅意味，又无邪又狡黠的美丽笑容，环绕着属于死亡的阴暗气息和不真实的迷幻氛围，让人几乎要停止呼吸。她于是也微笑，她好像认得他。她穿过人群向他走去，双手颤抖。

但他没有看见她。他依然斜着身子倚在那里，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来点上一支，姿态优美的放在唇上。烟雾从指间升起来，他转过脸的时候她看到他暗蓝的眼睛。清澈的几近透明却深不见底，没有绝望也没有恐惧，有的只是虚无。

这会是一只完美的猎物。她这样想。她跟着甜甜的咧开嘴，表情有些肮脏……她记得她认得他。她清楚地记得，当面对自己日趋的精神残疾时，她曾经多么想杀掉这个美丽的男人。
这是一个习惯于死亡日夜陪伴的男人，把无法预料的未来当作享受，不会有无谓的挣扎和哭喊。

想到这里她穿过人群走到他跟前。距离太近了，近得能看清楚他香烟的滤嘴和蓝宝石的领带夹，能看见他手臂洁白的绷带，头发是黑夜的颜色。

终于owl扭转脸的时候看到眼前的让。可是他没有表情，她也没有。他的脸上既没有惊奇也没有恐惧。她也一样，忘记了笑是怎样的，所以他和她都是不变的表情。
想笑，却笑不出来。

古老的教堂响起神圣而沉重的钟声，奏响24点基督的安魂曲。赤裸着肮脏的城市，笼罩着枯萎的圣洁，不停止无声的哀嚎。

这时夜空中绽放起灿烂的花火。行人们不约而同的停下脚步仰望斑斓的天空。她也一样。然后她才看到他缓慢的眯着眼睛仰起头。他有些迟钝，他比她反应慢。她看他的样子获得了一丝快意。

你的手怎么了。她问。

他依旧笑笑的望着夜空中绽放的壮美火光。被匕首划破的。他简单的说，省略了一些实情。例如被谁的匕首划破，那匕首之前捅死过谁，或是自己的手为何会被匕首划破之类等等。但她并不关心这些。当她看到他手臂缠绕的那条自恋意味的绷带，她已清楚晓得其余一切根本无关紧要。

我们走吧。去你家。我对你有兴趣。她说。

他眯着眼睛默默的注视她。她这么漂亮，肌肤洁白，环绕着很干净的女性化气息。但他嗅到了甘美温润的鲜血味道，这是在多年前他未在她身上嗅到过的。

他答应了她。


———————————————————————————————————————————————————

我了解
你的周围
已经有人陪
失去了之后开始妒嫉对方是谁

真的我了解
你的憔悴
需要人告解

你想要的我
一直不能给

偶尔给的我也不干脆

———————————————————————————————————————————————————

4.

平安夜的钟声响毕，余下便是henry与annie的时间。

雪一直在下。

这实在是很奇妙的经历，在这个城市迷宫一样的街道里行走。从高楼的缝隙里能看到蓝黑色的天空。人慢慢稀少，偶尔有黑色的大鸟从头顶掠过，无声无息。

他们一前一后的走，什么也没说。雪开始变大的时候，他终于带着她走到一处破旧的公寓前面。他低声说，到了。仍然是很悦耳但是没有语气的声音。

她跟着他走进去。公寓里面一片黑暗。她靠敏锐的警觉第一时间感受到充斥在这种房屋里绝望而颓靡的气息。
难以置信的狼藉。

渗透在空气里的气味几乎让人窒息。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后，她伸出手去碰他，她闻到他身上压抑的欲望和绝望的味道，在那一刻心里突然有一种预感。

henry朝她转过头来。

henry朝她笑。她听到自己心脏搏动的声音，血液涌到头上来。可是她听到自己在心里笑出了声。

这个漂亮的黑发男子。又无邪又狡黠的美丽笑容。黑夜颜色的头发。暗蓝色的眼睛。他的眼睛是恶魔的深渊。

窗外依旧是纷纷扬扬无声的雪。

在这个时候她看到他脖子上淡青色的动脉。她清楚的记得，她喜欢他淡青色的动脉，她因喜欢而静静地恬淡地看。她有点兴奋得难以抑止。

可是她最后只是注视着henry。她注视着他，轻声说，我终于见到你了，henry大人。带着赞赏的目光和笑容。

henry的脸隐在夜色里面看不真切。但是她听到他笑了。远方的天空有大块大块暗色的云掠过去。

———————————————————————————————————————————————————

“这一次她伴着一种疼痛重新回到梦境中挣扎。那并不是身体创伤的疼痛，而是心里面的一个伤口。那依旧是近来她常常会做的一个梦，她往高高的山峰上攀登，只为了自己前方的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她跟着他，寸步不离，可是他越走越快，总好像要走到另一个世界，让她永远都找不到——不要。她对自己说，于是她开始跑，可是她越是跑得快，他的身影就越是模糊——最后她终于跟着他攀到山顶，她想这下你可以回过身来让我看清楚你了吧。可是他回过身脸庞却依旧模糊，只有他的目光她看得真切，它如同往常那样，穿越梦境的黑暗，直逼入她的双目——
原来真的是他。
可是这一次不同了，当她终于追着他攀到山顶，他停住了却没有回头。她站在后面说：henry,我知道是你。那人听了却只是笑笑，最后在瞬间消失。

她突然惊醒，满脸满眼是泪和汗水。”


———————————————————————————————————————————————————

5.

“有一天的午休，她神经质的想要爬到波维楼楼顶，近距离的观察那头石塑。于是她很快做到了。来到房顶的时候，居然看到黎国柱就立在远远另一边。她吓了一跳。嘴唇轻轻张开了一点。就在这时候他扭转身，突然望见她。他也吓了一跳。她看到他的嘴唇也轻轻张开一点，有些呆呆的。这很难得，因他总是一副很精明的样子。他们都有点惊讶于彼此。其实一开始就是。她始终无法相信他是高级优等生；就像他始终无法相信始业式上缺勤的神秘人，就是这样一位眼神冰冷的沉静女子，平素的着装，都几乎不能惹眼。他们礼节性的打了招呼，毕竟，他们都是同学眼中的模范生，波洛拉的标志。然后是有些尴尬的气氛。她对他一贯有偏见；而他从她的皱眉和眼神中，也总会有了解。

有苍白的鸟，掠过天空忽然间扑拉拉的声音
……你上来这里做什么。他首先打破沉默。
我想看看这座像。你呢。
嗄，我等人。”

……

这便是他们正式的初次会面。她一直记得那场景，梗在心头像一块破碎的玻璃残片。它使她不断流血，成为一个无法愈合的伤痕，在多年以后仍旧不肯离开。

笑完了他扭回身去。

annie微笑的说，我想拥抱你。

说着她就从后面抱他，把头埋在他的背上。高度有点不够所以她掂起脚，脸颊贴在他的衬衫上面。体温传输过来，这么温暖的。

他们在henry的公寓里，没开灯。大片的雪在窗外放肆地飞。她默默的抱住他。

我想拥抱你。

henry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发现自己被人紧紧地拥住。对方的身体很冷。henry一句话也没说，他不很了解眼前的事情意味着什么。他任凭环住自己的双臂越收越紧，像要将自己的身体深深的嵌进去一样。他没有反抗。好痛，真的好痛。痛的自己想要流泪。当annie触到那个永远温暖的身体的时候，她抑制不住的想要流泪。她想自己的生命终于将要回到应去的地方。最后一次，神能不能容忍她一生最后一次的任性。即使她的躯体消散在新月邪媚的寒光中，即使她的灵魂永远只配在地狱里且歌且行。她只想让这份温暖永远烙在心底。她在这一刻终于明白了长久以来心里不断膨胀让她感到隐隐作痛的东西是什么。

是如此悲哀而无望的感情。

———————————————————————————————————————————————————

生锈的铁管在屋外一直滴水
很多事一直 一直 一直 都没解决
教堂内角落 一堆 一堆 情绪的纸屑
不想睡 我想睡 酒瓶香烟一桌的狼狈狼狈
那烟灰缸里面塞满一堆一堆 嘴唇与滤嘴的疲惫
你到底累不累
空气里弥漫想你想你想你的气味
发现我自己自己还是还是喝不醉

———————————————————————————————————————————————————

6.

夜半的时候雪停了。

清晨。她从床上站起来，身体沐浴在晨光里。她闭着眼睛笑，想起了多年以前波洛拉的阳光。只有它是不曾改变的，一样壮美一样灿烂。

什么都变了。就连她以为不会改变的这个人，也终于面目全非起来。她清楚的记得三年前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曾经在她面前坦率的毫不掩饰的笑过闹过。仰着花朵一样调皮而单纯的脸。

虽然已经知道回忆有多痛苦，但是仍止不住思绪向过往飘去。

那时他还只是一个黑色头发的男生，会和她不约而同的爬到波洛拉最高的地方，呆呆的望着庄严的圣兽。她记得他红红的兴奋的脸，记得他托着下巴沉思的样子。她说：我以为它能飞起来，我一直这样以为。他却反驳她说：我承认它能飞，可是方向却是下坠的。

“她看他，他早已经走到她身边，早已经和她肩并肩。
她想反驳他，却看到他表情的严肃，她于是又说：我想
……现在的学校还是需要它的。
是。
……我觉得我们也需要它。
会吗？他问。扭转头看她，一副嘲笑小孩子似的模样。
她生气了：
我就是觉得我们也需要它。

——他听到，低头望见她细长的冰色眼睛，长而俊秀的睫毛。他突然觉得她是漂亮的，并且她聪明。他的神色忽然就变得认真而温柔；他笑笑：
……可是，它能守卫学校，却守卫不了我们啊。
一阵静寂。其实只是很小的一件事情。annie却感觉他似乎是故意在和自己争执，用一支黑色笔在她对他的印象上乱涂乱画。
想到这里她的表情终于异常严肃起来。
他却越笑越甜……”

他们曾经是相同的固执啊。

后来呢。

她终于没能想下去。现在，她默默地看着他熟睡的样子，无邪的好像十九岁的少年。那些过去的改变的东西，却已经再也不能回来。她只有轻声叹息，把手放到他的额头上，轻轻抚摸他的黑发。然后她看到从他口袋里掉落的那包香烟。她捡起来抽出一支，随手抓起丢在地上的银色打火机，学henry的样子，姿态优美的点燃。

第一次吸烟，她被呛了几口。然后便镇定下来。肢体还有眼神。

太阳升起来了。香烟也已燃尽。她穿上外套，准备离开。可是henry醒过来，有点疲倦的朝她笑。
他说，annie，我好喜欢你的头发，颜色真漂亮。它总是让我想起我们还在波洛拉的日子。

那一刻他眼中闪过了疼痛和别的什么，她永远不能了解的。

可是她看着他的笑脸，差点落下泪来。


———————————————————————————————————————————————————


斑驳的教堂周围
四处全是倾倒的石碑
这种荒凉孤寂的感觉
总会让人想起谁

烟囱的烟早已不再飞
院子里面全都是落叶
我在欣赏这一种颓废
却安静的为你在后悔

风在吹
地平线远方终于停止了打雷
我以为
那停不了的是为借口做准备

风在吹
这场雨季也终于停止了威胁
我以为
在这荒凉的废墟世界才能真正看清属于自己的眼泪

我了解
你的周围
已经有人陪
失去了之后开始妒嫉对方是谁

真的我了解
你的憔悴
需要人告解

你想要的我
一直不能给

偶尔给的我也不干脆

生锈的铁管在屋外一直滴水
很多事一直 一直 一直 都没解决
教堂内角落 一堆 一堆 情绪的纸屑
不想睡 我想睡 酒瓶香烟一桌的狼狈狼狈
那烟灰缸里面塞满一堆一堆 嘴唇与滤嘴的疲惫
你到底累不累
空气里弥漫想你想你想你的气味
发现我自己自己还是还是喝不醉

空气里偶尔弥漫你的气味
我不想睡
我不想睡
酒瓶香烟一直的
狼狈狼狈狼狈


——永邦《废墟》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