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 勿忘

第三章

十七

采玉明显的感觉到,流觞开始变得热衷于外出,每次华钧庭约她谈画廊的事,流觞都会主动的要求和她同去,三人常常在see you流连到深夜。
掐指一算,他们相识不过才两周多,感情会发生得这么快?
如果华钧庭真的可以疗救曲汤留下的情伤,她想她会乐见其成,只是没想到华会是流觞钟意的类型……
她忽然自嘲的笑笑,当年的自己不也那么喜欢他么?而今记忆里那个阳光、帅气、温柔体贴的大男孩不但完美如昔,更增添了几分英气和干练,她却突然如梦初醒的发现,原来爱和这一切的外在条件都没有关系。
一霎那的情生意动,全无道理,若不是前世记忆,便是今生神迹。
既然她可以爱星律,为什么流觞不可以爱钧庭呢?
她终于释然,伸手拿起桌上的电话。
“钧庭吗?我是采玉,今晚还是老地方。麻烦你七点钟到画廊去接流觞。”

改建刚刚完成1/3的兰亭,内部是一片狼藉,特别是新增的一道人工溪水,正在地面上肆意流淌。
流觞本来像大部分画家一样,对自己的外表要求极高,现在却完全无视湿了一半的长靴,挽着袖子和工人一起抢救下摆沾上了污泥的水蓝色纱帘。
华钧庭步入大门,骤然见到这么一副画面,惊讶之余不由得心生敬意。
“流觞。”
“Washington,”她对他笑笑,“我今天没有给工人添乱……”
“你肯守在这里我已经感动得不知说什么好了,”他搀扶她,“交给他们搞定吧,我们去see you和采玉会合。”

“周末你有什么计划?”
不经意的问题,牵出华钧庭的烦恼,说吧,怕她的加入破坏处心积虑营造的气氛,不说吧,由采玉来告诉她,就坐实了自己的不诚恳。
“我订了室内网球场,你要不要来?”
“采玉呢?”
“她说很想打网球,不过不一定能抽出时间。”
“只有我们三个的话,双打都凑不齐,不如再叫几个人?”
他警觉的借着反光镜打量身边长发零乱神情却优雅自如的女子,记得采玉说过她的本性是不善交际也不喜喧嚣的,而现在她的表现却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如果她洞察了他对采玉的意图,那么这样一而再的插足他特地营造的二人世界,只能说明她并非善意。
她这样做是为了谁?
“好啊。”为了尽快揭开谜底,他轻快的回答。
车内恢复了寂静,没有采玉在场的时候,他们其实很难找到什么共同语言。
       
“我记得大学的时候你选修过网球课的。”
星律循声抬头,发现流觞正站在桌前。
“是,”虽然很惊讶她半夜到来问起这个,但还是认真的回答,“因为我需要2个体育类学分。”
“这么说你会打网球了?”
“算是会的,只是没人敢让我上场。考试的时候我只需笔试就能通过。怎么,想约我打网球么?”
“是华钧庭订了网球场,我们想叫些朋友一起去。这事采玉没对你说起罢?”
“没有。”
“那她一定已经决定不去。”
他的眼神闪动了一下:“我还记得安澜说过,网球是她最喜爱的运动。”
“是的。”她坦率的望着他,“星律,这次我希望你陪她去。”
“……”
“你不一定要上场,在旁边坐坐替她加油就可以……甚至,看完半场就可以……”见他不肯表态,流觞只好说得更加直接:“最好能让华钧庭知道你们的关系。”
“我这才知道,”他自嘲的笑笑,语带双关,“我看上去这么让人担心。”
“我只是担心万一华钧庭以为他还有机会……”
“我明白的。”

“伟叔的情况怎样?”
采玉跑到安澜的面前,已经是面青唇白,紧紧的攥着他的手。
“他昨晚呼吸突然停止……不过经过抢救,已经没有危险了。”
“为什么会呼吸停止?”
“原因不明……但是……发生呼吸骤停的时间正好是四点。”
“四点?”她不信似的转动着眼珠,“那具沼泽里的尸体明明已经真相大白了……为什么还是四点?”
安澜意味深长的沉默着。
“也许只是巧合。”她勉强解释道,“我能不能进去看看他?”
这时,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匆匆的朝他们走过来。安澜不经意的望去,见她窈窕而挺拔,目光明亮坚毅,不由得一愣。
“Martha?你怎么来了?找我?”
“唐市长,有几份东西必须马上签署,高先生让我直接拿到医院来让你过目。”女孩说着,从文件夹里取出文件递上,动作显得非常利落。
可能因为文件重要性比较高,她警惕的盯住了安澜。
“这位先生,唐市长看的文件是绝密的,能不能请你暂时回避一下?”
虽然理应如此,但是她生硬的态度让人有点不舒服,安澜走开了几步,已经想好了还击的方法。
“小姐……对不起,我还不知道你贵姓……刚才我和唐市长在讨论的何先生的病情,也是政府机密,你就这样冒冒失失的跑过来,是不是也不太合乎规矩?”
Martha换了一种目光,开始重新审视他,这让他有小小的得意。但是好景不长……
“你说你在和唐市长讨论何先生的病情?但你并不是这里的医生。”
“谁告诉你我不是?”
“你肯定不是,医生不会穿着休闲鞋来上班的……而且医院不允许临床医生蓄那么长的头发。”
他伸手撩开额前的发丝,对这个小姑娘的观察力暗自起敬。
“你说的对,我不是医生,我是A大化学系主任,参与何先生的病情跟踪。”
“您是蒋先生?”就算进入市府没几天,对采玉传说中的绯闻男友还是有所耳闻。
“蒋安澜。幸会。还没请问小姐……”
“你看到了,我是唐市长的新任助理,我叫叶巧妮,”小姑娘大大方方的伸出手,“大家都叫我的英文名Martha。”
安澜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很小,却温暖有力,掌心生着硬茧。他正在揣摩她的来历,她笑着补充了一句:“我以前是警察。”
她笑起来很妩媚,安澜的心里却咯噔一下。
难道……那小子能从他的水晶球里看到未来?如果是这样,那么故弄玄虚也未免太欠揍了。
“安澜?”采玉已经搞定了文件,走过来,“你脸色不好,怎么了?”
“没什么,”安澜一个莞尔,露出森森白牙,“晚上我去你家吃饭好吗?”
“行呀。”采玉尚且不明就里,Martha却因为这句话,又悄悄的观察了安澜很久。

“老何,你感觉怎么样?”
其实不必问了,病床上何伟憔悴蜡黄的面色说明了一切。
“你上次说到的那个胡弈,我已经派人去找了。”
何伟立刻睁开眼睛:“怎么样?找到没有?”
“暂时……暂时还没有。老何,别急嘛,先把身体养好了再说。”
“别急,你让我别急!你知道不知道,我每天晚上都有可能死掉!”
高仕伦吓得脸都白了:“什么?”
“每晚四点!那个女鬼还是会准时来找我!就算我硬撑着不睡,也会看见她在窗子外面飘来飘去……”何伟说到后来声音已经嘶哑了,颤抖着攥着高仕伦的袖子,“你儿子害了自己不够,还要连累我……”
“你是说……你说阿泰……”
“他是自作孽,当初要不是他……”
“他?他做了什么?”
“唉,”何伟虚弱的往后一靠,“本来以为那件事过去就算了……也没打算让你知道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一年你身体不好,去了南海疗养。就是那一年春天,他认识了一个女学生。”
“我后来倒是听说了一点……怎么,那女孩有问题?”
“开始我们也没留意,但阿泰对她很认真,什么都跟她说……她是学新闻的……有一天,阿泰慌慌张张的跑来告诉我,说她暗中收集了很多不利于你的资料。我问他怎么办,他说要灭口。”
“你们真的做了?”
“我们让她吃了安眠药然后扔进了沼泽……”
“这次……阿泰的死……是她回来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事隔三年她才来报复……但是我想除了她,不会有别人。”
“……她能报复你们,肯定不是一般的鬼魂。”
“所以我才让你去请胡弈。”何伟微微定了下神,“对了,我记起胡弈喜欢在F国过冬,他在市郊买过一座古堡……不过那是许多年前的事情了……”
“你跟他有交情?”
“也不算什么交情。”何伟眼神复杂,欲言又止,“总之你找到他就是帮了我了。”
“放心吧,老何,我知道该怎么做。”
“你准备怎么做?”
“你也说过,他是各国都在寻找的纵火嫌疑犯。他已经隐姓埋名这么多年了,眼前我们急着找人,只好先雇人在F国放几把不大不小的火,把他逼得呆不住了,自然会跑出来。”
“老高你还真是……不厚道啊。”
高仕伦略显得意的一拱手:“彼此彼此。”

“什么?周六星律也一起去?你疯了,流觞,他……”
“我有什么问题?”星律突然出现在她身后,“别忘了我还骑脚踏车带过你。”
“你……网球的运动量太大,我不能冒让你晕倒的危险……”
“他大学选修过网球课的。”
“总之……”采玉固执的甩甩头发,“反正伟叔情况不好,也没什么心情,我已经拒绝邀请了。”
“采玉,你真的不想介绍他们认识吗?”
流觞的眼神混合着迷茫和焦虑,采玉看看她,又转头去看星律。
“我已经说过我和钧庭没什么的……”她委屈的小声抗议,“为什么不相信我?”
流觞心一软:“我不是这个意思……”
“其实我会把亲人和朋友分得很开,再好的朋友,像钧庭,我也不愿他来打扰我们的生活。我不想让他认识星律,因为没有必要,多一个人知道星律是个幻术师,他的危险就会增大一分……”
他苦笑着,轻轻抚上她的头发。
“你总是想要保护我。”
“恩。”她搂住他的腰,额头在他肩上来回摩擦,“我就是要保护你。”
“可是我要你快乐。”
“只要你好好的,我就很快乐。”
“不对,只有你自由的做你自己的时候,才会真的快乐。我不喜欢你为我改变。”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真的快乐……”她不依不饶的跺脚。
“好了好了,”流觞拍拍手,打算息事宁人,“是我错,听你的,我也不去了,在家玩电脑游戏好了吧。”
“别呀!”采玉迅速的转过身来,“你们好容易有机会独处……”
“谁?”
“你和钧庭呀。”
“我为什么要和他独处?”
“你不是……”
“我怎么……”
“啊……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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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日子刚看完一本韩剧,剧情很老套演员也不是我特别喜欢的,不过剧末主人公说的那句话却让我记忆犹新:人们总是向往烟火的绚烂,却忽视了衬托这瞬间灿烂的那一方黑夜的可贵。突然间,想到了勿忘……其实生活中有很多东西我们是不该忽视的,更不会忘记,只是人们往往对身边的东西视而不见,等到失去后才知道后悔,遗憾就是这么造就的。好久没看zuzu的连载了,在繁忙之余还能静下心来写作,真是精神可嘉哦!小说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编织属于自己的故事,原来遗憾也可以减免,呵呵!

~~美好太短,遗忘太长
^^蓦然回首,灯火阑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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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十六

远薰路的see you 酒吧。
还是那些幽幽淡淡的英文歌,还是那个善解人意的Waiter。
流觞和采玉很放松的靠在沙发里。
“我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
“来过?”
“没有。这就是我百思不解的地方了。”
“这里的Lemon Soda很不错。”
“恩……出了什么事?我是说,你和星律?”
采玉微微有点窘迫:“没什么……一点小问题,其实,也不一定是他的问题……”
“你看,你约我出来,又不肯对我吐露……”
“对了,”采玉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我约你来,是让你见见一个人。”
“是谁?”
“蓝溪的老板。”
“我为什么要见他?”
“我正在说服他把蓝溪卖给我们。”
“啊?”流觞惊诧不已,“你的意思是?……”
“我们把它改建成画廊,用回原来的名字兰亭……”
“不必了,采玉,你真的不必……”
“Hey,两位。”
她转过头,就看见在D城见过的那个俊美不凡的男子,不同的是,行动自如的他,比以往更加魅力四射。
但是她的眼神却从他的脸上迅速的滑开,在他身后,一个熟悉的背影,搂着一个衣着暴露的女子,消失在门口。
她揉了揉眼睛,不,不可能是他,一定不是他,是她思虑过度产生的幻觉吧。
“幸会,我是华钧庭。”
她被迫装作初次认识的样子伸出手去。
“您好,华先生,我是流觞。”
“请给我一杯Black Label。(注:黑方,威士忌的一种。)”华钧庭说完,微笑着转过来,“采玉,你把流觞小姐带来,是不是在给我压力?幸好我已经准备做出让步。”
“真巧,我也打算做出让步。”
“这么说……”
“我同意你的条件……画廊的所有权归你……”
“那好,使用权完全交给你们,我已经让律师准备合同了,另外,改建的费用我来出。”
“不行,改建的费用还是我来。”
“等等,”流觞连忙制止他们,“你们真的要把蓝溪改建成画廊?可是……”
“难道你不是一直想要一间画廊?”
“是,可是……”
“你难道不觉得蓝溪更适合做画廊?”
“……”
“你对经营一间画廊有没有信心?”
“这个,但是……”
“关键是如果你肯答应接手这间画廊,作为业主的我和作为中间人的采玉,对未来都会很有信心……”
好像就在只言片语间,局势就发生了转变,采玉和华钧庭几乎是一开始就达成了大规模的共识,剩下的挑战就是联合说服流觞。
“这太突然了,”流觞喝了一大口饮料,“让我考虑一下,另外华先生,我不明白你为何要做这样的投资……”
“在商言商,我跟你算一笔帐,像现在的蓝溪,一年预计的收入是100万,而曲氏的竹喧画廊,你知道它一年的固定收益是多少?”
“……”
“300万。我想这个理由足够了吧。”
“我完全不懂经营……”
“我们会找专业人士帮你打理……需要你做的,就是多花点时间布置你的画作……在前期画廊甚至可以作为你的私人展室,稳定后再考虑增加其他画家的作品。”
私人展室,是每一个画家都曾经勾勒过的梦想,何况,她的画将栖息在那些充满灵性随着思绪飞扬的浅蓝纱幕的深处……一个由他亲手设计的地方。
流觞感觉自己的手心又湿又热,她看看华钧庭,又看看采玉。
“这太突然了……你们确定没问题吗?”
“是。”他们异口同声。

二十多年前发生了什么?三年前又发生了什么?那座无名墓碑的主人是谁?沼泽女尸和高泰何伟的意外真的没有关系吗?何伟的苏醒是偶然还是……阴谋?有没有幻术师或者巫师参与此事?如果有,对方是正是邪?目的又是什么?
纷繁的头绪背后,是否一定存在一个如他直觉中那般严重的真相?
到底是采玉把事情想的太简单,还是他的多疑误导了安澜和自己?
安澜说得没错,他已经太在意她的心情,她的反应,甚至因此动摇了自己的判断……
指尖悠悠转动的水晶球映照出身后床上的寝具,浅绯的水墨樱花,盛开在深蓝色的床幔里。
采玉和流觞还没有回来,也许会和华钧庭欢饮达旦,他轻轻蹙起眉,想回到过去却回不去。

Martha也在失眠。
和Washington有了这层关系之后,她发现自己没法再给他写信了。每每对着电脑,已不会再有倾诉的欲望……他之于她,已经由精神的偶像,沦为身体的情人,快乐是快乐了,若论得到也算得到了,但是最初的梦想却走远了。
几个小时前,在她住处,他得知她明天开始担任唐采玉的助理,直截了当的抱住她。
“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我要知道采玉现在的朋友都是哪些人,我要知道她的住址……这些我都不方便问,而你一定能帮我。”
“Washington,你有没有把我当作女人?”
他没有理会她嗓音里的伤心。
“Martha,你说过为了我做什么都愿意。”
他抚摸她光裸的脊背。她紧闭双眼,心酸,却流不出泪来,甚至到后来,心酸也被激情冲淡。
有时候,快乐的感觉就是堕落。

三天后,采玉下班回来,一脸久违的明亮笑容,灿烂了整间客厅。
流觞问她原因,她不说,只是跑到厨房帮于妈做饭,把锅盘碗盏弄出些清脆的叮当之声。
因为是周四,不久安澜也来了,最后下楼的是刚从西郊医学研究中心回来的星律。
“人到齐了……吃饭吧。对了,那具沼泽女尸的身份已经确认了。”
采玉一边给大家盛汤,一边轻描淡写的带过。
安澜睁圆了眼睛。
“真的?”
“恩,她父亲来认领,各种条件完全符合,而且据她父亲说,她生前喜欢摄影,多次涉险,所以在沼泽边失足遇难的可能性很大。”
“为什么之前没来?”
“她母亲早丧,她父亲7年前移民C城,这次还是辗转听朋友说的。”
“这么说,和何Uncle完全没有关系?”
“一点也没有。”
安澜看了星律一眼,后者正在专心的喝汤。

“你信不信?”安澜终于找到两人独处的机会,迫不及待的问。
“我吗?”星律苦笑道,“如果我昨天得知这个消息,我会信的。”
“这么说你今天发现了线索?”
“你还记不记得有份报纸叫做《线索报》?”
“是不是那份以揭露名人私生活闻名的报纸?两年前因为董事会解散停刊的。”
“没错,我拿到的这一份是三年前的,上面有一条小小的消息,隐讳的暗示某政要的公子和一位平凡的大学女生坠入爱河。”
“你指高泰?”安澜抢过来仔细端详,大感失望,“这男人的脸根本看不清,说是谁都可以嘛……”
“这个女生,是新闻系的。”
“新闻系又如何?”
“别忘了女尸附近那架相机……”
“啊!”安澜恍然的叫,“高泰始乱终弃……那女生纠缠所以被杀……但是跟伟叔有什么关系?他只是帮凶,所以没死?”
“这的确是一个问题,”星律点点头,“还有一个问题,一般的死灵,哪怕是怨灵,都没有能力杀人,更不用说入梦杀人,除非死者生前会幻术或者巫术……但是一个幻术师或巫师又怎么会轻易被高泰杀死呢……”
“也许高泰的法力比她还高强?”安澜很快又推翻了这个猜测,“那高泰也就不会死了……”
“现在还没有更多线索来证明我们的猜测,但如果我们的方向没有错的话,现在有人出来认尸……”
“恰恰说明有人想掩盖这件事……高泰死了,就是何伟!”安澜紧张起来,“要不要告诉采玉?我担心她不会相信。”
“恐怕要瞒着她一阵子了……如果她不信还好,万一她相信了,以她的个性,让何伟觉察出什么,会很危险。”
“看到她今天快乐的样子,我知道你也不想破坏她的这份快乐。”
两个男人很默契的叹口气。
“采玉实在令人不放心,我真佩服你的冷静。”安澜突然说,“如果情况可控的话,我希望我将来的女友足够成熟懂得保护自己。”
“有了目标?”
“没有。只是突然觉得强势一点的女生可能比较适合我。”
星律想了想:“你可以试着认识几个女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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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十五

圣心医院停车场的电梯间,一位衣着考究的中年女子和一个司机模样的人边走边低声交谈。
“送我去墓园,我要办点事情。”
“夫人……为什么突然要去墓园?”
“先生吩咐的,懂了吗?”
“是。”
“记得别跟任何人提起。”
星律推开门走进来,正好听见了最后一句。他有意无意的朝那女子投去一瞥,然后很肯定的告诉自己,在何伟的病房里见过这张脸。
他面无表情的走进电梯,三分钟后,又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外面一辆灰色的皇冠疾速驶过,他默默的在心里记下了车牌。

ICU里人满为患,除了蒋安澜外,于权、高仕伦、采玉,他们各自的心腹和助手,加上何伟的两个儿子,简直可以开一次党部骨干会议。
何伟整整瘦损了一圈,但是精神还好,仰靠在床上,时而闭目静听,时而睁开眼睛回答一句什么。
“伟叔,”采玉突然想起了什么,“你在昏迷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什么?”
“啊?”何伟一时反应不来。
“比如……黑色的沼泽……”
何伟的脸骤然转成了一种糁人的灰白色,眼珠惊惶的盯着采玉,好像看见了什么别人看不见的可怕的东西。
“采玉,”于权见状轻斥,“你是不是查案子查的入魔了,怎么说这些不相干的来刺激伟叔?”
“……唉,没事。”何伟对他摆摆手,却垂下眼睛不看采玉,“采玉啊,你说的什么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不明白……”
“对不起,伟叔……我……我……”
“老何啊,你养好身体快回来吧,我们要给这位大小姐折腾得散架了。”高仕伦看到何伟,不免想起独生子,触境伤情,说的话也垂头丧气。
“唉,阿慧都对我说了,仕伦你要达观一点,身子要紧,别想那么多了。”
“唉,现在的事情啊,不由得我不达观……阿慧没告诉你吧,采玉力主开发北郊地热,现在已经开工了。”
……
众人都散去后,高仕伦独自留在病房里。谈话还在继续,但是两人眼中已经多了一份了然的默契。
“阿泰有没有对你说……”
“他从来没有说过。但是他出事以后……我也能猜出一些。”
“现在最要紧的是别让采玉追查到什么。”
“你放心,我会用一切办法保住你的。只要我们合作就没什么办不到的,就像……上次。”
“我会暗中支持你的,但是你也别让田村公司闹得太过分。”
“这件事,你觉得我们怎么做才能让采玉死心?”
“很简单,找个人去认尸。”
“那……那女鬼还会不会……”
何伟放在被面上的手不自觉的痉挛起来,他的面部表情也变得很痛苦。
“最坏的打算,是找胡弈来帮忙。”
“胡弈?”高仕伦愣了一下,“你是说……”
“火系幻术的继承人,”何伟咬牙切齿的说,“各国都在寻找的纵火嫌疑犯……也是各大恐怖组织最想网罗的人……你不是没听说过吧?”
“他跟这件事有关?”
“就算没关,他也一定知道该怎么对付那个女鬼……”
“可是……怎样才能找到胡弈?”
何伟暗骂了一句。
“你就不会动动脑子想想办法?”
“听说这人是个神仙,我能有什么办法把他揪出来?”
“……”
“没那么严重吧?真的到了非要请胡弈出手不可的地步吗?”
“再看吧。”
“采玉现在很不听话。”
“谁叫你露那么多破绽给她。”
“你要帮我,当初是你主张留下她做个傀儡的,现在她这么不听话……”
“我会教你怎么摆平她。”
“你一定要帮我,如果我被她扳倒了……”
“我知道,你别说了。”

“你看见星律了吗?”
“没有。但他明明说过会来。”
“该不是路上……”
“不会的,他那么谨慎。”
“可我总担心……”
安澜转头看了她一眼。
“你这么紧张他?”
采玉赶快把头低了下去,忽然听见安澜诧异的声音。
“那好像是他的车。”
他们走近了那辆熟悉的黑色宝马,发现程星律就在车里,正聚精会神的看着掌上的PDA。
他也看见了他们,打开车门示意他们上车。
“你怎么在这里?为什么不上去?”
“你们问过他关于沼泽女尸的事吗?”
“有,但是伟叔说他什么也不知道。”
“他说的不是真话,他有事瞒着我们。”
“喂!”采玉神色转为愠怒,“你这么说他有没有根据?能不能不要随便怀疑别人?”
“我给你证据。”星律冷静的继续分析,“杜允慧,是何伟的太太对不对?”
安澜和采玉都点点头。
“她刚才见过何伟以后,我在停车场遇到她。她的样子好像要去做一件不为人知的事……我记下了她的车牌,然后用交通跟踪系统进行查询……”
“她去了哪里?”
“她去了……福棠墓园。你不觉得这时候去墓园很奇怪吗?”
“墓园?”采玉略想了想,“也许是去谢谢祖先……不对,伟叔不是A城人……不过也许她有什么私人的理由。”
“她的车现在离开墓园了……”星律给他们看PDA屏幕上移动的光点,“我想我们可能需要追查一下她去拜祭的是什么人……”
“我觉得我们这么做的话是无故侵犯他人隐私……”采玉不满的大声抗议,“墓园跟沼泽女尸完全没有关系……”
但是安澜的眼里已经亮起了思索的火焰:“如果杜Auntie去墓园真的是出自伟叔的意思,那还是有调查一下的必要的……”
“我下班后还有事。我不奉陪了。”采玉说完作势要推门下车,星律拉住了她。
“干吗?”
“我们先送你去市府。”
“我自己有车,不耽误你们做福尔摩斯了。”
“采玉……”
“放手。”
星律依言放开手。
后座上的安澜发出一声尴尬的笑。
“你们俩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趣?”
“现在怎么样?”
“我跟你一起去墓园转转,我的好奇心之强不亚于你。”
“对了,你们走后,伟叔在做什么?”
“他好像和高伯伯还在谈……哦,你的意思是……”
两人同时皱起了眉,严谨而执着的表情看起来颇有几分相似。

“请问,刚才有没有见过一个女人,大约五六十岁,盘发,穿着……褐色的长大衣,可能还有一个男人跟着她。”
福棠墓园的看园人不假思索的点点头:“有,她刚走不久。”
“可不可以告诉我们她刚才拜祭的是哪座墓碑?”安澜急切的追问。
“我怎么知道,”老头子显出了不满的神色,“难道要我跟在她后面?”
星律拉了安澜一下,低声道:“我们自己找。”
“怎么找?”
“看看哪座墓碑前面有新鲜的祭物……”
“啊,对了,”看园人一拍脑门,“他们拿着一束紫罗兰进去的……就在南边那一块,应该不难找。”

“紫罗兰!”
听到安澜的叫声,星律立刻朝他那边走去。
花束大得惊人,估计不下100支,几乎把墓碑的正面全部遮住,安澜把它拿起来,两人就俯下身去,借着黄昏黯淡的光线,想看清碑上刻的名字。
然而……是一片空白。
他们对视了一下,安澜扶扶眼镜:“果然有蹊跷。”
折返回去,看园人正坐在门口吃饭。
“老伯,我想请问……”
“你们又想问什么?”
“这里面为什么有块碑上……什么也没有写?”
“我不知道。”
“那座墓是新建的吗?”
“二十多年了吧。”
“您还记得当时送骨灰来的人是谁?”
老人闭紧了嘴唇,摇摇头表示言尽于此。

饭后,流觞进了画室,星律抱着本书坐在沙发上看,安澜有点无聊的在客厅里走来走去。
采玉开门进来,瞥见他们,脸色晴转多云。
“采玉,你回来啦?”安澜热情的招呼道。
“恩。”她淡淡的应道,一边脱下大衣。
“晚饭吃过了?”
“恩。”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几口。
“不会还在为下午的事情生气?”安澜走过去很老友的敲敲她的肩膀,“其实我们的怀疑不是有道理,我们去了墓园,结果你猜怎么样……杜Auntie拜祭的那块墓碑……”
“我累了,没力气和你们一样疑神疑鬼的……”
她冷冷的道,放下杯子,拎着包朝房间走去。
“喂!”安澜冲着她的背影无奈的叫道,“好歹听我讲完嘛!”
他回过头来,对星律挑眉一笑。
“她脾气变坏了。”
“站在她的角度想想,也许是我们太扫兴。”
“你完了……”
“什么?”
“你被她的喜怒牵动,已经没有自我了。”
“你少来。”
安澜嘿嘿的笑着,蹭到他身边坐下。
“我觉得她气的人好像是你不是我……不过会生你的气就代表你们开始进入磨合阶段了……”
星律做了一个STOP的手势,而安澜却笑吟吟的继续长篇大论:“磨合是一个痛苦的却是必经的过程,只有经过磨合你们的观点才会渐渐趋同……”
走廊里响起了脚步声,采玉又出现了,已经换上了全套CHANEL的裙装和一双俏丽的皮靴,她没理他们,而是走到画室门口去敲门。
“流觞?”
流觞打开门,手里还掣着调色板。
“有空吗?我们出去玩。”
“啊?”流觞反应不过来,“为什么要出去?”
“就当……心情不好,去散散心吧……”
流觞探出头紧张的看了星律一眼。
“你……们怎么了?”
“没有,”采玉把玩着提包的带子,“到底你陪不陪我出去?”
“好,等我换一下衣服。”
星律合上书,抬起头来望着她。
“很晚了。”
“我约了钧庭谈画廊的事情。”
“哦……那么……要不要我送你?”
“不用了。”
“哦。”
他敛了眉,神色依然宁静如水,只是这宁静里,隐隐有种她才能读懂的怅然。
她隐隐有些不忍,流觞却已经换了衣服出来,两人于是挽手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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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恩,这个第14章实在是太,用什么形容词呢,PJ的粉丝都会有幸福感的吧,谢谢ZU姐给我们这样的幸福感.唉,实在是HC啊.

还有就是,为什么要听"我心似海洋"呢?我一直喜欢江美琪,但是这个歌很大气的,好象不怎么适合这个场景吧...

这么私密的场景适合什么音乐呢,让偶HC地思考一下,想出来告诉大家哈
纵说疏疏落落,仍看脉脉憧憧,哪得心如荷叶,水珠转念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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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不大龄,刚满18,哈...经过亲爱的作者严正再严正的声明,偶自己又打了超过量的心理预防针,后来发现,好象...只是青涩了一点点,细腻了一点点,暧昧了一点点...而已~~汗,原来偶早熟-_-lll...也归功于十三W和M的一段拉.

一直没谈过华钧庭.除了睿智,果断,坚韧,原来他可以是很强势的,强势得令人抗拒.他可以喜欢采玉,反正偶们不担心,因为还有星律冰凉而温暖的眼眸.但是.接受Martha的飞蛾扑火,他是否也听到那不可挽回的破裂音?接受她的奉献,而忽略她的战栗,这个Washintton,终于让我彻底鄙视...

曲觞和Cinderella那边,似乎要迎来不可避免的爆发了.期待兰亭的焕然一新,无论属于谁,烟水、莲足、水蓝的轻纱,是否会召来一个我们期待已久的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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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申明一下已属大龄青年范畴,所以理直气壮光明正大地读了第三章十四节,心想JAS这回终于大胆的把我们平时偷偷想却又不好意思说出来的事表达出来了,o认为o看到这节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不良反应,哪知还是错了,先是手心冒汗,然后心跳加速,再然后脸上就漂浮着一抹酱红(对应J的粉红),咳咳咳...咳咳咳...

看到那个W和M的那段,说实话有些不爽,说不上哪不爽,总之不爽,不知道JAS是不是故意,反正o认为JAS是有意安排十四节的,目的是补偿读过十三节的我们(自以为是中...请暂时不要来打扰),总之看过十四节后那种不爽就马上消失了,哈哈..虽然不知道接下来那个W会如何搅局,可是o都不担心,木头虽是木头,但却是千年良木,采玉的眼光如此独特犀利,(咳咳咳...)又岂会不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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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严正声明:高中及以下年龄段的研究员请跳过本章节……我不想教坏小孩。

作者再次严正声明:本章节目前只有此地存有完全版,请勿外传。


如果你年满十八且……保证不会因此鄙视或者殴打我的话……那你准备好耳机开始听《我心似海洋》吧……

第三章

十四

“有话想说?”
“其实……没有什么事,你先工作吧,我只是想在这里待一会儿。”
“哦……”
他真的毫不客气的沉浸到年终报表的世界里去了,她蜷在另一个宽大的扶手椅里,静静的朝他望着。
清秀而显得有点单薄的轮廓,微卷的头发和睫毛,修长的鼻梁和手指,如水的唇色,澄澈的眸光,是很平凡的男子啊,为何只要在他身边,幸福的感觉就会如灯光笼罩……
她贪婪的看着,她天真的疑惑着,她甜蜜的咬着指头,她的脑袋慢慢的歪到了肩上,身子慢慢的靠在了扶手上,眼皮不甘心却无力抵抗,慢慢合上。
他从卧室拿来了海蓝色的绒毯,盖在她身上,她微微一动,换了一个更加舒适的姿势,嘴角也随之绽开一个玫瑰色的笑靥。
他凝视她,一时移不动脚步。
任是谁见过这样的美丽,都会想要拥有的吧?任是谁拥有了这样的美丽,都会变得患得患失的吧?
不过他只会一如既往的迎着阳光展开手心,等待白鸽栖息,或者再次起飞。
这时,一只柔软微凉的小手攥住了他的。
他对她歉然的笑:“对不起,吵醒你了。”
“没有……”她整个裹在毯中,愈显得身形娇小,“星律……”
“恩?”
“我今天和华钧庭一起吃饭。”
“哦……”
“前几天他到市府来找我,我才知道他回来了。”
“不用说这些,”有点酸楚,又有点欢喜,他轻轻反握住她的手,“我没有怀疑你……”
“我知道你不会,”她认真的扬起脸,“但是我要告诉你……我……你不要怕……失去我……因为是我……是我很怕……失去你……”
她语无伦次的说着,没有原因的流着眼泪。
他把她抱到卧室里,辗转啜饮她唇瓣上的芬芳,两人忘却了平素的矜持羞涩紧紧拥抱,手臂缠绕如藤蔓。
阻隔在他们之间的衣物渐渐减少,她却没有寒冷的感觉,他的吻在温柔无邪之外终于多了些许缱绻的味道,她微醺的闭上眼睛,战栗的贴上他温暖的胸膛。
怀里的少女一直在颤抖,但是柔嫩的触感不断自指尖涌起,让他根本无法停止,只能更加小心不舍的轻抚着她永远沁着微凉的肌肤……
“采玉……”他托起她的脸,用目光询问。
“恩……”她轻轻的,坚定的,点头。
这一夜之后,爱会成长,而他们,会一起分享生命中所有的,快乐,悲伤……
“对不起。”他如是说,心疼的俯身吻她……
她重重的喘息了一下,凝视他的眼睛却依然安静清澈,她的手在他颈后缠绕更紧,嘴角却慢慢的吃力的弯起来。
这一瞬间,他觉得心被那个痛楚的笑容揉碎了。
“采玉……”
“恩?”
“很疼?……”
“恩。”
好像等了很久似的,她的眼泪就在这一刻倾泄而出。
“采玉……”他紧紧的抱她,内疚的不知道要说什么。
她胡乱的摇头,长发在枕上蜿蜒如流泉。
“我没事……我……”忽然她停止了啜泣,“听……”
簌簌的声音,像细雨飘洒……玻璃天窗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盖满了一层薄薄的雪花。
“下雪了。”她带着未干的眼泪绽开欢颜。
“然后呢?”
“然后星星就不可以偷看我们了……”
“哦……”
(背景音乐:《我心似海洋》)

悄悄的……掀起睫毛……睁开一只眼睛。
深蓝色的床帷被拉开了一角,正好可以看到有人正卷起深蓝色的窗帘,莹白的雪光映得他眉目一片模糊。
她心里一动,转头却发现枕边放着全套衣物,干净的、柔软的,带着点茉莉花的香味……最重要的是,都是纯白的,从内衣,衬衣,直到毛衣和西裤。
她小心翼翼的拈起来,一件一件轻手轻脚的穿上,他始终若有所思的望着窗外,不曾回头,仿佛不曾察觉。
她刚扣好毛衣的最后一个扣子,他忽然转过身来。
他们在清澈冰凉的晨曦里对视着,他温柔的眼神里荡漾着一点伤感,而她素来白得透明的脸颊上漂浮着一抹粉红。
然后他走过来把她揽在胸前。
“千万别说……对不起。”
“那我应该说些什么呢?”
“恩,说一些很肉麻的话……说你会娶我,一直对我好,说你……只会对我情不自禁……”
“……我……”他真的依言酝酿了几秒,刚刚启齿却被她的笑声打断。
“算了啦,”她美丽的眼睛弯成了月牙的形状,“我逗你的……你真……好骗……”
于是如蒙大赦,只是紧抱着她嗅着她的发香。
有时候,越在乎,越沉默。
“喂,你去拿衣服的时候,走的是哪条路?”
“是露台。”
“真聪明。”
“不过流觞已经准备好了衣服在你的房间里等我……”
“……”
“……”
“这家伙……对了……”
“什么?”
她满怀期待的望着他。
“借我一笔钱好不好?”
他抿着嘴,垂下目光:“好。”
“你笑什么?”
“我没笑。”
“到底笑什么?”
“我在想幸好是我,换了别的男人不知道会不会误会呢?……”
“我……你……”
她美目圆睁柳眉倒竖的样子实在很像一只被惹怒的小猫,他大笑着抓住向他发动攻击的两只猫爪。
“你如果不说是什么事呢,我就不知道能不能帮到你……”
“是这样的。钧庭不久前买入了一家很别致的餐厅,但是我约流觞一起去过才知道那餐厅原来的主人是曲汤,所有的室内设计都是出自他的手……而且,那餐厅原来的名字叫做兰亭。”
“兰亭?曲水流觞的那个兰亭?”
“恩。”她意味深长的点点头,“所以……”
“你想把它买回来?”
“恩。”
“资金没问题,但是华先生会不会割爱呢?”
“君子有成人之美,我想……他会答应的。等我买下来以后,我想把餐厅改建成画廊……”
星律心领神会的笑笑:“想叫板曲氏的竹喧么?”
“如果流觞肯出来打理,也不是没有可能……”她重新抱住他,伏在他肩上,“这么说你会帮我……”
“帮你刺激曲汤吗?”
“也许刺激一下他才会醒悟呢?”
像被一支小针轻轻刺痛,他们不约而同的皱眉,这种可能性……随着时间的推移,会渐渐趋近于零。
“总之你要帮我,给流觞找一个寄托。”
他解开了她毛衣上错了位的扣子,认真的重新扣好。

“考虑一下吧。”采玉手托着下巴,扬起睫毛瞬也不瞬的盯着对方。
“你为什么认为我不会拒绝这个要求呢?”他的眼神高深莫测。
“你会吗?”
“不会。我……不会拒绝你的要求。” 华钧庭无奈的耸耸肩膀,环顾了一下四周,“不过,我原以为你喜欢这里。”
“我的确喜欢这里,不过改建成画廊以后,我会更加喜欢这里。”采玉说着从皮夹里拿出已经准备好的支票,“在商言商,价格方面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华钧庭没有接,只是瞟了一眼:“这么多钱?”
“是啊,我搞黑金政治来的。”采玉大笑起来,“你信不信?”
“你父亲留给你的?”
“我父亲的钱我一分也没有留下。是朋友借给我的。”
“是曲汤?”
“怎么会?”提起曲汤采玉就气呼呼的,“我恨不得再也不要见到他。”
华钧庭不再追问,啜了一口咖啡。
“这么大一笔钱你打算怎么还?”
“这个问题我还没考虑,等画廊赚钱了再和流觞商量吧。”采玉往杯中加了一块方糖,悄悄的浮起一个笑容,“不过你放心好了。”
“不如这样,我不收你的钱,蓝溪全权交给你和流觞经营使用,我只保留所有权。”
采玉惊讶的抬头:“为什么?”
“就当我做长线投资好了。”
“风险很大。”
“反正有你和我一起承担。”
“不好不好,这样不好,”采玉抓抓头发,“我不习惯欠你的。”
“那你考虑一下吧,这是我同意转让的前提。你点头的话,我这就通知律师准备合同。”
“钧庭,我很感谢你的好意,但是钱对我并不是很大的问题。”
“钱不是问题,那你买别家好了。”
说完他站起来,头也不回的走出去了。

这场不欢而散的谈话让采玉心绪不宁了几天,直到她听到一条奇迹般的好消息。
“伟叔刚刚醒了。”
“什么?安澜你再说一次。”
“我说伟叔醒了。”
“真的?”采玉握着电话的手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太好了……”
“先冷静一下,他的情况还不是很稳定,医生正在对他进行详细的检查……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危险已经比昏迷期间小多了……”
“我现在就去看他……你告诉星律了吗?”
“星律说他立刻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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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十三

戒备森严的住宅,空空荡荡的房间,幸好Martha早就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所以也不觉得怎么冷清。
拉上窗帘,泡了杯茶,然后打开电脑开始给他写信。
Captain:
今天我不用上班,准确的说,是暂时带薪离职。我曾经保护过许多证人,今天自己却变成了需要保护的证人。
我证明了自己一直以来的猜测,我甚至还有一个更大胆的猜测,就是市政府内部在对待田村公司电力垄断的问题上,实际上也分为了两派,其中一派,现在正在到处找我,而另一派,就把我送到了这里。
很意外,这次和我联系的人,是上次发现沼泽女尸的时候已经见过的一位专员,是一个和我年纪差不多的女生,据我推测,很可能是唐市长的亲信,我记得她非常亲切,我希望她能做我的朋友,自从来到A城,我一个朋友也没有,从没有人关心我过得好不好,我甚至在想,如果今天我被那些坏人抓住暗杀了,是不是不会有任何一个人为我难过,当然,除了你。
你现在是我唯一牵挂的人,我每天醒来的第一个念头,都是希望可以再见到你。Captain,我们已经相识三年了,我不信三年的时间换不来你的一点点感觉,也许你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来发现,我愿意为你一直等待下……
一个去字还没有敲完,就听见外面的警卫开门的声音,她转过头去……

一个高大的男人,因为背光而立显得有点面目模糊,她呆呆的打量着他,熟悉的发型,优美的脸型,挺拔的肩膀,匀称的体型……
“不记得我了,Martha?”他的声音里很少带着温度,这次也是。
“Captain?”她朝他迈了一步,依然是不敢置信的神色,“你怎么会在这里?是不是我在做梦?”
“我替人把电单车送来给你,”他指指门外,“已经交给外面的人了。”
“是Ada让你来的?”
“Ada?”
“就是市政府的那个Ada,”Martha在自己脸上比划着,“尖尖的脸,大大的眼睛,很漂亮的……”
“你还不知道她是市长?”
“什么?”
“你说的Ada,就是现在A城的市长,唐采玉小姐。”
Martha差点惊呼出来,那个看起来慧黠纤柔的女孩子,她猜到她是市长的亲信,却没有猜到她本人就是A城历史上最年轻的女市长……
“原来你不知道她的身份,难怪你会让她帮你去取车……你知道吗?她为了替你取车被人追踪,差点出事。”
很冷静的叙述,仿佛事不关己,但是他凌厉的眼神却让Martha真切的感受到一种指责,甚至是一种警告,她有点喘不过气来。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不然,我不会让唐市长冒险……”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北郊沼泽发现女尸,我去调查,结果遇到了她……”
“谈得很投机?”
“根本不算谈过,只是工作上的接触。”她被动的回答。
“你有没有对她提到过我?”
“没有,”她急促的呼吸,“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们认识。”
“很好。”他终于露出了笑容。
“Captain,我不明白……”
“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女孩子骑电单车,剪短发?”
“……”
“因为在中学的时候,她剪着短发,每天都骑电单车来上学……”
“……”Martha睁大了眼睛,脸色如雪。
“我们在高中快毕业时分手,但是我一天都没有停止爱她……你明白了吗?”
她第一次听到他说爱,他居然也会爱,而且,爱了这么久。她惊觉自己对他的感情是那么卑微,那么荒唐。
“可是为什么你不早点告诉我?”
为什么呢?也许对Martha,也不是没有一点好感的吧,毕竟在那段不堪回首的日子里,是她坚定的崇拜,支持他走过了自卑的泥泞。
如果程星律不曾出现,如果不是他带来采玉的消息,如果不是他把他的腿治愈,也许……也许自己和面前的她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是现在……特别是当他见到采玉不但出落得更加光彩照人,更多了一种无法描述的迷人气质……他根本不可能说服自己再退而求次。
“我早就告诉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他敷衍道。
Martha低下头,长长的沉默。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不会妨碍你追求你的幸福,Captain。”
“谢谢你,Martha,你是个好女孩,你也会拥有你应得的爱情。”他握着Martha的手,慷慨大度的补充了一句,“你会遇到一个比我更好的男人。”
Martha的眼泪终于无可抑制的流了下来。
“不会有人比你更好了,”她轻轻的啜泣着,靠在他胸前,“不会有了……怎么办呢?”
他想反抱她,只是一时还下不了决心。
长久积蓄的爱恋,让此刻的她有了一种飞蛾扑火的冲动,网络上的初见、电话里的倾谈、初见时的心许、分别后的思念……往事历历,而眼中也只剩下了他绝世的面容。
她双手环着他的脖子,献上了自己温暖的嘴唇。

华钧庭从床上坐起来,开始穿衣服。
“能不能再陪我一会儿?”她喑哑的问。
暮色里,只见他轻轻摇了摇头。
“那,能不能再亲我一下?”
他俯下身来,在她脸颊上轻轻一啄。却不料她搂着他用力拉向自己,两人双双倒在床上,开始另一次缠绵。
他承认他喜欢她纯洁的身体,喜欢她毫无保留的奉献,但是这一次不如上次那么投入,他甚至刚结束就翻身拿起手机打电话。
“采玉吗?”
“……”
“真的?太好了……庆祝一下怎么样?好,我去接你。”
她躺在黑暗中,心像被扎了一下似的痛。

“当他知道那个骑单车的女人是我的时候,他那个表情……”采玉一边做着鬼脸一边哈哈大笑,“我猜他回去一定会给手下好看。”
“这么说他是承认了?”
“他没有明说,但是他说在北郊地热开发这件事上不再干涉我的决定了……明天的议会表决,应该会有个好结果。”
“在最终敲定之前不要掉以轻心,证据都保管好了吗?”
“你放心吧,不会让他有机可乘的,我也会让Martha多休息几天,等这件事完全解决以后,我希望她能调到市府来做我的助手。对了,你见到她了吗?印象怎么样?”
华钧庭无动于衷的点点头:“不错。”
“才一句不错而已?人家是警花好不好?”
“警花跟我又有什么关系?”他搅拌着杯中的咖啡,语气淡淡的,“如果我是那种会轻易对女孩子动心的人,根本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
她惊慌失措的望着他,他……这是什么意思?
“不早了,”他看了看腕表,微微一笑,“我送你回家吧。”

“你终于回来了。”安澜把视线从国际象棋的棋盘调转到她身上,嘴角挂着一丝幸灾乐祸的微笑,“你忘了大家约好每周四一起吃晚饭的。”
采玉吃惊的掩住口:“今天是周四?对不起……”
流觞停下手里的编织,瞪了安澜一眼:“没关系,猜到你是太忙忘记了,现在怎么样?饿不饿?”
“我……和一位老同学一起吃过饭了……”不知为何,竟然有点惴惴不安,她走过去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坐在星律身边陪他一起看棋。
“老同学?不会是旧情人吧?”安澜走了一步棋,突然又慢悠悠的冒出一句。
“咳咳咳……”采玉水一入口就剧烈的呛咳起来,星律立刻转过身来揽着她轻拍她的背,她抓住他的手臂,小脸皱成一团,“这个坏蛋……你替我把他的王将死。”
“好……”他温和的应道,“你好点了吗?”
她不答,继续对安澜怒目而视。
“好了好了,小姐,我错了,我不该因为你的无心之过对你旁敲侧击冷嘲热讽……至于这局棋,在你进门之前,他已经把我逼得走投无路啦……”
采玉总算展颜一笑:“再来一局么?”
“换个对手我才会考虑。”
“正好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星律微笑着站起来让出位置,“你们慢慢下,我先回房间去了。”
“喂……”
“有事吗?”
“没有……”
“喂……”
星律再次回头,轻轻挑眉。
“我有些事想对你说。”
“哦,到我房间来吧。”
安澜和流觞会意的对视。
“我们来一局如何?”
“不好意思,我不会下。”
“你在织什么?”
“……手套吧……或者围巾?看情况。”
“哦……”他望着那一团粉红色毛茸茸的东西,想象着成品的模样。
“如果你暂时没别的事,替我再绕一个毛线团好吗?”
“我试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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勿忘, 有时候甚至是一个不敢轻易下笔回复的故事.因为它太美,太缠绵也太让我太投入了,反而每一次,都不忍心让自己拙劣的文字,插在美妙的文笔中间~^_^
一对若即若离,一对纠缠不清,淡淡的文字,把所有的故事都融化,然后像曲水流觞那样景致中的水一般流淌.
依然可以让人微笑的、杖义的采玉,依然可以让人心疼的、爱得无法自拔的流觞…… 水般地流淌,却是没有改变拨人心弦。
兰亭,一个名字,却也是一片真心。难道真是命运出了错,让一切的“明明相爱”化做深深的叹息。
^_^看到这里~

“我没事……”采玉一不注意,他顺势把她拉进了怀里,贴着她的头发,他的嗓音颤抖,“你为什么被他们追?”

偶其实是在心里大叫~~星律呢星律呢~~怎么星律不出来~~呵呵~~

用曲汤的话说,这个故事对于我,也算是“生命的盅毒”了^_^
今天的北京,虽热,但天空是出奇地蓝。有时候,这样美丽和栩栩如生的文字,总会让我有这样的遐思,或许,这些故事,正发生在我们看不到的这样一片蓝天之下。
^_^姐姐加油写喽~~

ps,小声说句~想见你了~~^_^
我的好多朋友都想让我带他们去教堂最近~所以这几个周日我都带去的缸瓦市堂~下次我去海淀堂的时候sms你?^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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