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 勿忘

看到一部电影,叫《薇娥丽卡》,国内也翻译成《双生花》。影片中两个叫做薇娥丽卡的女孩,一个在波兰一个在巴黎,相互不认识,也没有现实中任何联系,但是她们都爱唱歌,她们常常可以感到灵魂的共鸣。在波澜的薇娥丽卡猝死的时刻,法国的薇娥丽卡甚至感到身体都在颤抖。

刘小枫在《沉重的肉身》(天啊,这是一本再好不过的书,我最近简直深陷其中)中说,灵魂与肉身在此世相互找寻使生命变得沉重。如果它们不再相互找寻,生命就变得轻。

其实如果不把流觞的梦只当作一个梦,其实如果我们不要把勿忘中所有的故事只看作发生在一个平面构图的时空,其实如果我们纵深的来看这个故事——流觞笔下那些令她费解,但是又仿佛若隐若现的感受到点什么的两个古代女子,便不仅仅代表了一种前世来生的关系。她们和流觞,和采玉其实可以是共同存在的,哪怕是思想上的一种细微的传承。
生命中的恐怖情境好多时候是在迷迷糊糊的睡眠状态中出现的,尤其女子会有这种感觉
——这句话配上挥笔泼墨的流觞,再恰当不过。

有时候我觉得勿忘不仅仅是个故事,无论作者是否在有心的经营,我觉得我可以看见一个深刻洞察,对生命追本溯源的哲学追寻。也许花jj不同意把勿忘当作一个哲学故事来读。实际上哲学不是一些空洞的理念,而是一种真实的存在。勿忘便是解释一种人潜在精神和生命之间微妙关系的哲学。这种哲学有时候解释起来很简单:仅仅是一个字——



但这种爱表达起来也许很复杂:可能是这样——
星律在采玉希望见到自己的时候忘记了带行动电话,曲汤的怀中搂着一个自己并不希望同她一起睡眠的女子,而心理的诉求却难以坦率的表达。

或许唯看见了,或许我们看见了。
如果哲学太沉重,爱就显得舒缓。
如果一定要我用最感性的思维来解释目前他们的存在,我可以说,采玉,流觞,还有那些半明半昧的画儿,便是最深沉的星空下,随风飘动的白色茶花。
要从心底拿走一个人 很痛 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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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说我是个爱憎分明的人,我很承认,连看文都是这样,想不承认也不成。
我看到Cinderella这名字就厌恶的看不下去,她不是不好,只是我不喜欢她的心计爱本来没有对和错,只是流觞的面容清晰的烙在我的心版上,坚强柔弱都心疼得要命,所以cindy就算是好人,我还是讨厌她。
流觞笔底那有自己意愿的画,每一次看到,我都觉得好像在一间大大的房间里,有垂地的白纱,风一阵阵的吹起来又落下去,流觞画着曾经发生过的故事,我托着腮感叹,到不了的地方叫远方,离不开的地方叫家乡,忘不了的缘分是曾经,想不起的现在是注定。
勿忘老是留给我一种清清甜甜的气息。我喜欢那个清清爽爽走出大厦的采玉,诡谲多变的是非里她赢了,可是赢了她还是那个清甜稚气的女孩子,我也喜欢那个温文沉静守在勿忘得星律,诡谲多变的是非里他从容应对,可是应对了他还是那个温文沉静的星律。
老是觉得他2都瘦弱单薄凉凉的,还甜甜的,大汗。



象不求回报一样,去工作……
象没有明天一样,去生活……
象从未被欺骗过一样,去相信……
象从未被伤害过一样,去…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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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二十三

对许多人来说,这都是一个不平凡的夜晚。
自从晚10点各投票点关闭后,精密的计票系统就开始对全市所有的选票进行统计,直到12点公证完毕,落选的一方偃旗息鼓,而胜利的一方则抓紧这短暂的间隙休息和调整――按照惯例,两天后举行市长就职典礼,接着新市长将新内阁名单提交议院审议……政坛将开始新的一轮风云变幻。
现在是11点30分。

听泉路。
曲汤倚在床上,Cinderella的头枕在他的腿上,两人一起看向墙壁上的宽屏液晶电视。
Cinderella并不希望继续住在听泉路的这所房子里,但是每每装作不经意提起,曲汤总是淡然不置一词,所以她只好退而求次,大手笔的将房子重新装饰了一番,旧的家具和织物全部扫地出门,连那只古董钟也卖掉。
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曲汤也知道,两人很有默契的没有提到那个名字。
每个角落她都没有遗漏,她有家里所有的钥匙……只除了打开曲汤心中暗格的那一把。这一点,她清楚的知道,曲汤也知道。
他怜惜她这种努力,他理解她试图拥有他的苦心,如果可以,他愿意将自己全然交给她,但是他却做不到,记忆这种物质看似虚无飘渺,却实实在在的占据着空间。
搬家是可笑的徒劳,记忆在哪里,她就在哪里,冷冷的,看着他抱着另一个女人。
他拉过一个抱枕抱在怀里,抱枕刚从塑料包装袋里取出不久,散发出不太好闻的陌生味道,他将它扔开。
“怎么了?”Cinderella很乖的靠过来。
“没什么。”
“你在担心采玉小姐?” Cinderella还是习惯性的称呼“采玉小姐”和“流觞小姐”,这种敬意也许是表面上的,却很合乎曲汤的心意。
“没有,我想她会赢的。”
“哦,”Cinderella温柔得体的笑着,“太好了,明早我让父亲给采玉小姐发个贺电。”
“不必麻烦他了。”
“没关系的,你真是太见外了……”
“等一会再打。”她正欲拿起床头的电话,曲汤一把拥住她吻了起来。
这个吻,有奖励的味道。
他喜欢的不是公主,是处处温柔小心的灰姑娘。而她在达到目的之余,发现自己爱上这个男人,于是不介意为他做他想要的自己。
反正学表演的人,都知道人生如戏。

世宁大厦99层画室。
流觞一度以为,爱是生命里最重要的事。
然而当爱人离开就不能再爱,画画却是任何时候都可以。
她拿起画笔,这是自从离开曲汤后她第一次拿起画笔,她立刻感到了一阵怨怼之意……她握着它直到它被她的体温变暖,然后才走向画架。
这幅画的主角依然是两个女孩子,服饰华丽得惊人,都是流云水袖,丹凤长裙,只不过一个的发簪是明珠,另一个是金流苏。
她们打扮得如此明艳,而眼神里却满是绝望,特别是面容仿佛采玉的那个,眉尖眼角,竟是一片玉碎瓦全的决绝。
她望着画迟疑……
这是一个怎样的故事呢?为何每次画画就像神游天外,回神的时候已经笔墨初成,笔下的人物俨然已经不受她的拘束,有自己的动作和表情,有自己的思想和意志……如果她们真的是有生命的,为何会来到她的笔下?而她们跳跃在这些画作之间的命运,又会有怎样的发展和结局?

世宁大厦9901。
风吹动深蓝色的窗帘,夜空中的星星那么近,仿佛伸手可及。
星律靠在窗台上,手边有一杯水,他用右手的指尖蘸了一滴,然后对着它默默的看了看,那滴水就自动化成淡淡的雾气,缓缓的散开,上升……
也许嫌这样太慢,又或者是实在太无聊,他干脆倒了一些在掌心,轻轻的吹……于是一朵不大不小的白云就自99层的窗口飞了出去……

竞选总部中心会议室。
采玉竟然伏在椅背上睡着了。
这两天她一直在忙碌,也不知道怎么会有那么多的事情,身边总是一片嘈杂,党魁们抱怨,下属们催促,她就算再困也没人肯施舍她五分钟的安静。
然而现在压力全部消失了……所有人都注视着屏幕,没有人注意她,没人打扰没人责骂没人发号施令没有会议没有电话没有deadline……世界一下变得那么恬然那么美好,她终于有空想想……今晚就可以回家……回家就可以见到……
然后她就微笑着沉入梦乡。
梦乡是一个很漂亮的地方,像天堂,有很多白白胖胖的云朵围绕在她身边,看上去非常美味诱人,她不客气的抓了一团塞进嘴里,甜甜的,是棉花糖的味道……

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将她从梦中吵醒。
她很不满意的睁开眼睛,却看见满室挥舞的手臂,涌动的香槟泡沫,她恍恍忽忽的觉得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发生了,这件事是她一直为之努力的,但是此刻,偏偏就是想不起来。
“怎么了?”她抓住离她最近的一个人。
“你成功了!”那人回过头,竟然是高仕伦,“你知道吗?你赢了邱沐德……你就是下任市长,我们进步党的地位稳固了!”
他手里拿着一只空酒杯,面孔兴奋得有些扭曲,他身后巨大的液晶屏幕上正在播放她参加竞选活动的一些视频,还不时插播一些竞选广告的片断。
采玉出于众人意料的镇静,咬着嘴唇望着镜头里陌生的自己。
“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你要回家是吧,去吧去吧。”于权慈爱的拍拍她的手背,“不过不要开车,当心记者。”
采玉拿起自己的小包,头也不回的拉开门走出去。在她的身后,人们依然在喧哗狂欢,他们没注意到主角已经退场,又或者她根本不是他们的主角,她只是傀儡……
她在办公室里的私人更衣室里,换上了领口袖口都系着丝带的白衬衣,纯蓝牛仔裤,苏格兰呢的风衣,她走出大门的时候门卫甚至不曾多看她一眼更别说把她和新晋女市长联系起来,她扬手招了一辆出租车,轻快的吩咐道:“回家……哦,就是去世宁大厦。”
手包也换成了粉红色的Hello Kitty,她拿出PDA手机一边拨号一边抑制不住唇边的微笑。
“流觞吗?我是采玉。”
“恩……我感觉像做梦,很不真实……其实不是没想过会赢……不过……又觉得很不可思议似的……”
……

“星律是不是和你在一起?”流觞小心翼翼、满怀希望的问。
“星律?”采玉愣了愣,“我没有看见他,他不在家吗?”
“他……”流觞支支吾吾,“11点半的时候他还在和我们一起等结果揭晓……然后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跑出去了,我还以为他去找你……”
“他没有来找过我……”采玉敛去了笑容,叹口气,“我的手机一直都开着……我刚刚下楼的时候,楼下也并没有人……”
“真奇怪,我拨他的手机却一直无人接听……你现在在哪里?先回家好不好?”
飞扬的喜悦,片刻间变成风中秋叶,采玉不自觉的裹紧了风衣:“我……暂时不想回家……”
“……”流觞被这两个人彻底打败了,“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外面不安全的……”
“放心,我不会有事……”
“小姐,还去世宁大厦吗?”
“不去了,”采玉想不出另一个可以去的地方,“先沿着这条路开吧……让我想想要去哪里。”

流觞在大厅里走了无数个来回,齐耳的短发随着急促的步伐摇摆不定。
这时门被推开了,星律一边走进来一边左右顾盼。
“采玉还没有回来吗?”
“……”流觞的眼神有点愠怒。
“你脸色不好,怎么了?”
“你好像忘记了曾经答应她的事情。”
“我并没有,我只是……”
“我不想听你说,如果你真的要解释就直接和采玉解释吧。”
星律很少见她疾言厉色的样子,于是很乖的点头。等到手伸进西服的口袋,却惊觉一片空旷。他恍然的挑起眉:“我把手机忘在……”
“所以我给你的电话都无人接听。”
“我用座机打给她。”
“不必了,她的移动电话已经转到秘书台。”
“我现在出去找她。请你留在家中,等我消息。”
“你就那么有信心可以找到她?”
“……这么晚了,我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外面。”
她背转身去,望着窗外。
“原来你还在意她。”
“对她的安全,我有责任的。”
“感情的事好像不应该只讲责任的。”
“……”
“如果你只是想着你的责任,那么我看你还是不要去找她比较好。也许她会伤心,但是至少你表明了你的态度。”
“……”
“难道你不觉得,接受或者拒绝,已经到了必须给一个回答的时候了吗?”
……
回过头,客厅一片寂静,星律已经不见,唯却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站在她面前看着她,不动也不说话。
“你怎么了?还不睡觉啊?”她弯下腰摸摸他的小脑袋,然后牵着他的手把他送回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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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二十二

凌晨时分,采玉终于不胜其烦的推开面前堆积如山的文件。
“Tina,我想回家,如果高老找我请你替我说一声。”
“对不起,”秘书有点为难,“高老交代您要离开办公室必须亲自向他告假。”
采玉一怔,继而无奈的拿起桌上电话。
“高伯伯?我是采玉。”
“采玉?我正好要找你,你到我这里来一下。”
“现在?”
“就是现在,非常紧急,请你在5分钟内务必赶到。”
“好……”采玉无精打采的放下了电话,秘书正好朝这边投来同情的目光。

“形势有了重大转机!”
采玉第一次看见高仕伦眉飞色舞的样子,差点怀疑自己疲劳过度产生了幻觉。
“你来得正好!”高仕伦示意采玉坐下,“竞选总部中午收到一封匿名邮件,竟然是关于民盟网站遇袭事件的技术分析,根据那份材料提供的线索,我们刚才已经找到了用来入侵网站的节点计算机的机主……是个网络惯犯。虽然他一定不会供出幕后主使,但这次我们的嫌疑应该可以洗清了……”
“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已经让人起草一份声明,下午就会刊登在全市的各大媒体和各大网站上。说不定能借此让局面来一个大扭转!”
“哦……”虽然深知此事的意义,接连3天没睡的采玉却很难兴奋起来,“高伯伯,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当然不是。”高仕伦的脸色说变就变,刚才还是晴空丽日,转眼已经乌云满天。
“还有别的事?”采玉怯怯的低头,“回忆录的书稿我今早已经整理完了……我想……”
“我看完了,”高仕伦目光炯炯的盯着她,“其他的部分倒也罢了……关于那几件有争议的事情,例如你哥哥当选众议院议长的经过,还有市立医院倒塌的真相,这些正是读者关心的内容,你怎么把整个章节都删去了呢?你是什么意思?”
“我……”采玉嗫嚅着,脸涨得通红。她知道父亲写下这些笔记的时候,就是预备着将来要整理成回忆录出版的,故而对于政治生涯中的一些污点和疑点,都做了巧妙的掩饰。没想到变起仓促,书稿未经出版就成了遗稿,而她作为遗稿的继承者,却不能完全按照父亲原来的意思去做。因为既然已经知道那些事情的真相,又怎能厚颜无耻的鼓吹经过篡改的另一个“真相”?
高仕伦趁着她沉思的时候,已经走到她面前,他低下头来俯瞰着采玉:“我不管你知道了什么,总之我以你父亲的朋友,你的长辈的身份告诉你,你父亲是怎样写的,你就应该怎样去相信它……并且要尽你的能力让所有的读者都去相信它……这是你父亲的心愿也是你做女儿的本分……”
采玉紧咬嘴唇沉默着。
“你听到没有?”高仕伦声色俱厉的又问了一遍。
“我做不到……”采玉终于抬起头来直视着他,“我宁可这本书不出版,宁可不做这个市长……”
“砰……”高仕伦拿起白玉镇纸,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这显示着他的耐心已经所剩无几,“你可以输,但是进步党不能输。这个道理你怎么到了今天还不懂得?”
“我只知道一个在政坛屹立几十年的大党,一时失利总好过日后真相大白遭人唾骂……”
“你还顶嘴……”高仕伦气得连胡子都颤抖起来,“阿伟他们怎么会选上你……怎么会选上你……”
气氛顿时僵住了。幸好于权和何伟双双赶到。
“高老,你这是何苦呢?采玉还年轻,有什么不对您教导她就是了……”何伟一面陪着笑脸安慰高仕伦,一边对于权使颜色暗示他把采玉带走。

“你想想如果你父亲还在世,他会希望你怎么做呢?”于权叹着气,给采玉倒了一杯水,“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就是遇事太冲动,原则问题上又死板了一点……”
“权叔,”采玉抓住他一只手,“你是不是也知道我Daddy的所作所为……难道你赞成我伙同我Daddy一起隐瞒真相欺骗更多的人?”
“采玉啊,我知道你Daddy做过什么……可是这些事情在政界不算什么新闻……民盟那个邱沐德做过比这还严重的,不照样把自己说成正人君子吗?所以你也不要太认死理了……听你高伯伯的话吧,要知道我们现在获胜的机会亦很大,市长宝座近在咫尺呢。”
采玉红着眼圈转过头去。
“阿权,民盟做出反应了,他们声称我们提供的技术分析资料是伪造的……”何伟推门进来,看见采玉吃了一惊,“采玉你怎么还没有想清楚吗?”
“这孩子……这个民盟……”于权觉得两下都很棘手,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采玉,伟叔跟你说,人在政坛,总会做些身不由己的事情……你Daddy当年是这样,你现在也是这样……懂吗?何况你Daddy那么辛苦,还不是为了你们兄妹?你哥哥现在这个样子,你也很想查出真凶吧,为了这个目的,难道一点细节问题你也不能容忍吗?”
采玉轻轻的“恩”了一声,把杯里的水喝完:“权叔,伟叔,我很困,我想回家睡一觉……”
“你的确是太累了……”于权怜惜的抚摸她的头发,“阿伟,就让她去回去几个小时吧……反正我们也忙着商量怎么应对民盟……”
“你糊涂了?高老一会儿跟我们要人怎么办?”接着口气软化了一点,“采玉,后天就是投票日了,明天我们还安排了一场催票大会……我知道你很累可是……要不这样吧,你现在再修改一下你父亲的书稿,如果高老满意了呢,我替你跟他说说,让你到休息室去睡几个小时……不然像他刚才那样气头上,谁也不敢放你走啊。”
采玉望着他,只觉得头一阵阵眩晕。
“我……”
“或者你不愿费这精神,我找个人替你改,你权叔也在这里,给我做个证明,你到时候不要翻脸不认也就是了。”
采玉脸色苍白,冷汗不绝,正要说些什么。
“于老,何老,好消息!”于权的秘书Andy忘形的冲了进来,“刚才有一个自称Washington的网络黑客在网上发布声明称那个匿名技术分析是他提供的,他给出了非常令人信服的证据,证明了技术分析资料的可信度……听说这个Washington是前几年一个有名的网络工程师,还帮助警方破过案……这下民盟应该没法狡辩了……”
“Washington?”采玉喃喃的念着这个名字,有种奇异的熟悉感觉。
“你认识他?”
“不……我不认识……”采玉无力的摇摇头,“权叔,伟叔,我授权给你们修改定稿……我现在可不可以……”
何伟没有掩饰满意的笑容:“当然可以,休息室就在楼下,记得盖好被子。明早可要准时起床。”

一座并不高大的建筑物,正在往外喷射着火焰和浓烟。
他站在距离火场不远的地方,呼吸着那几乎要燃烧起来的空气。
救火车和急救车的警笛声刺痛耳膜,有伤者不断被搜救出来,有人推他要他赶快离开,他却固执的不肯。
一片茫然,不知自己是谁,身在何处,只知道……失落了很重要的东西……不能失落的东西……
危险的摩擦声显示建筑物已经接近崩塌,他却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
是采玉,采玉还在里面……为了某些未知的原因……焦虑也一下被点燃了……他怎能让她独自身陷火海?
他挣脱那只将他拉向安全地带的手臂,在所有不可思忆的目光里跑向随时可能倒下的危楼,他记得她身边应该带着手机,也许铃声可以指引她的所在吧――这是最后的希望……
在某种急促纷乱的声响里,真的传来了萧邦的《夜雨》。
星律从生平最恐怖的梦境里醒来,有点迟疑的伸手拿起电话。
“请问……”
就像窗口吹来的风可以拯救火场中的幸存者免于被浓烟溺毙的命运,采玉就在这一阵缺氧般的窒息中,感觉到了一阵清凉。
“我……”
“采玉?”一瞬间连心脏也拒绝跳动,生怕她真像梦里一样遭遇了什么危险,“你在哪里?”
“我在竞选总部……对不起,不该这么晚吵醒你……”
“是不是民盟的问题还没有解决?”知道她安全,总算可以放心。
“不是……都已经解决了……”
“你打电话来是为了告诉我这个的吗?我也会转告流觞,让她不必担忧。”
“……”
“最近是不是很辛苦?试着睡一下也许可以缓解紧张。”
“我不要睡……”
“发生什么事?”
“……因为下雨的晚上……我会做噩梦……很可怕的梦……我刚才就梦见……”她微微喘着气,仿佛刚刚逃脱恐惧的追踪,“我梦见火……很多……烟……我一个人在里面……我找不到你……”
星律不敢置信的蹙起眉,刚想出口的安慰化作无语。
为什么……偏偏是和他相同的梦境?
“对不起……”采玉于一时忘情之后很快想起了自己的身份和两人的关系,脸微微的红了起来,“我是不是很孩子气?”
“还好,”无暇多想,他换了个轻松的话题,“换个角度想想,下雨的夜晚失眠也是件浪漫的事。”
“如果有人陪才算是。”
“你现在可以回家吗?我去接你。”
“不可以……但是谢谢你……”仿佛真的有暖意传到她握着电话的手心。
“那么……手边有没有什么可读的书?”
她环顾周围,这个房间的豪华程度不下于世宁,然而却透着欲盖弥彰的寂寞和冷漠。
“没有……”
“音乐也没有?”
“恩……”
“让我想想……”
“你那里有没有书?”
“有呀。”
“那可不可以……”
“有什么不可以呢?”他信手从床头的几本书里拣了一本。
“是什么书?”
“一本很适合你这个年龄的人阅读的书。”星律忍着笑,翻开第一页,“六岁那年,我在一本关于原始森林的书里,看到一张奇妙而美丽的图片,画的是一条蟒蛇在吞吃猎物……”
……
“‘如果我的花只是朝生暮死,那我真不应该把她孤单的留在星球上。’这是小王子第一次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后悔……”
故事读到一半,天已经亮起来,采玉下了很多次决心,总是无力去打断。
他从没有给她任何承诺或者暗示,却会为她整夜讲故事……她是否该记起点什么,或者忘记点什么。
“好了,”星律自觉的把书合上,“天亮了,雨也停了,我们好像都有一些事情要做……”
“恩……”她认真的点头,却不甘心放下电话。
“还有什么问题呢?”
“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啊?”
“后天晚上,等结果出来以后,我就可以回家……我想……”
“没问题,我会请于妈拿出看家本领来做消夜给你吃。”
“你会不会在家?”
“我说过会举杯祝你政躬康泰。”
这就是回答了,她绯红了脸颊,绽开无所畏惧的笑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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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二十一

曲汤推开房门,就看见星律在注射器中吸入药水,他冲过去抓住他的肩膀。
“你疯了!你答应过流觞什么?如果身体不适就休息好了,何苦强撑着呢?”
“你也变得好罗嗦,”星律无力的微笑了一下,“我只是需要一些连续的时间来考虑……我不想睡,时间不够了……”
“他说的那个案子,是不是和唐天河有关?”曲汤不愧是曲汤,洞察力敏锐。
“是的……”星律完全不想隐瞒,“而且那件案子的证据恰好在我手里……”
“在你手里?”
“我的一个病人把它作为支付给我的诊费。”
“我说你的勿忘怎么不挣钱,”曲汤总算有点醒悟了,“你对普通人不收诊费,对要人们收的就是这种特殊诊费……现在你想怎么样?会不会把它交给Washington?”
星律皱起眉,沉默着。
“我知道你是担心这件事万一被公布出去,还是会对采玉不利,可是毕竟唐天河当时是做错了,他需要对自己的错误负责,而攻击民盟的网站不是采玉做的,她不该为别人的错误负责。”
“你说的,我想过,只是……”
“只是你现在关心则乱,不知道到底怎么做才会更好一点,对吗?”
“我现在最想弄清楚的是,这个Washington到底是什么人,他要拿这些资料做什么。你陪我再去找他谈谈,好吗?”
曲汤看着针尖扎进了他的手臂却没有阻止,只是深深叹了口气。

“我是程氏的总裁,我叫程星律,他是曲氏的副总裁曲汤。”
虽然Washington对他们的来历早就有所估计,但是面对这样的开场白还是有点不敢置信。
“如果你们没有骗我,我正在和世界顶尖家族企业的首脑对话,还是两个?”
“你会有压力吗?”曲汤笑着调侃。
“我只是第一次认识到自己的影响力。同时也更加确定了我的要求一定能得到满足。”
“这是你要的支票。”
“另一样呢?”
星律清澈的黑眼睛专注的望着他。
“坦率说,这份资料的确在我手里……但是我交给你之前,必须知道你的目的。”
“是必须吗?”
“……”
Washington笑了:“程先生,其实我调查过你。”
曲汤也跟着笑了,星律不由得脸红。
“你太低调太神秘了,我不能不好奇。”
“那你的调查有什么结论呢?”
“我从网上得到的资料毕竟还是很有限的,而你的保密工作也做得很好,我现在唯一知道的是你还有一重不为人知的身份是A城慈善基金会的理事长,而你的身份还远远不止这两个。”
星律继续脸红,Washington继续说下去。
“不过这已经足够让你获得我的信任。我相信你是正直的人。”
“其实我和你们一样,是A城人,我在A城长大,7年前,我还在中学念书,而我父亲就是当时市立医院的院长。那次倒塌事故发生后,他迫于压力自杀。”
曲汤恍然大悟,而星律的神色却很奇怪,震惊中带着些许悲哀。
“那时候我还小,以为我父亲是单纯的自责,后来……我才渐渐明白这件事有极其复杂的内幕。当时我父亲完全可以不用死,他是被逼死的,是牵涉此事的政界要员之间的斗争逼死了他。”
“后来我因为一些事情离开了A城,就读于C大计算机系,在我大三那一年,我的网络技术已经不输于专业黑客……我当时有两个理想,一是开一家公司销售网络安全产品,另一个是查出我父亲受害的真相。”
“我毕业后,成立了自己的公司,同时也开始以Washington这个名字介入网络安全调查事务,两年前,当这个名字已经在新闻里为人所知的时候,我回到A城,雇人开始调查那件事……也许我太幼稚,所托非人,结果就是我不但没有揭开黑幕,反而在一场‘意外’中……变成了现在这样……”他指着自己的腿,苦笑里充满了苦涩的怨恨,“公司也因为一宗莫名其妙的官司而负债破产……”
“你不用说了,”曲汤拍拍他的肩,“我们懂了。”
“既然是这样的原因,我没有拒绝你的理由,但是我有个不情之请……”
Washington看着他。
“我希望这份资料不会被用于伤害无辜的人。”
“这个说法很笼统,你指的是?”
“当时案件的元凶,如果已经作古,请你不要因此而迁怒于他们的后人。”
“你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呢?”
“……”
“我同意了。”Washington的痛快应承出乎曲汤的意料,而星律却仿佛早就知道。
“我还有一个要求。”
“你还有要求?”曲汤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我想看你的病历……你的腿……也许并不是毫无希望。”
看得出Washington很在意自己的残疾,他几乎是兴奋的撑起了身体:“是吗?你怎么知道?”
“他是D大的M.D.,医术精湛,又喜欢管闲事替人治病,堪称妙手仁心。”曲汤不伦不类的介绍招来了星律的怒目而视,却引得最初开门的老太太跑了过来。
“这位先生,你可以治好我家庭儿的腿?”她见星律的模样太年轻,将信将疑。
“我尽力,好么?”
“好,好,好。”老太太还没等Washington答应,就去取来了病历打印件,“那,请您多费心了。”
星律把病历放在膝上,又打开公文包从中取出薄薄的一叠资料。
“你要的证据都在这里。”
Washington接过去翻看了几页,眼角已经沾染了泪水,他抬起头对着那老妇伸出手去。
“妈……是真的……”
老太太走过来抱着儿子的头开始低泣。
“你们该不会打算公诸于众?”虽然情景感人,曲汤还是有点担心。
“我答应过你们,不会伤害无辜……我知道该怎么做。”Washington说完,拉开抽屉,也取出一块小小的存储卡。
“我所能查到的肇事者资料都在里面……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民盟雇佣来的,他侵入系统的作案手法很像三年前C城的一起网络盗窃案,你们……可以向那个方面查。”
“谢谢你,华先生。”
“以后请叫我华钧庭,Washington这件外衣现在可以脱掉了。”
“我们也差不多该告辞了,”曲汤看看表,生怕星律又晕倒,“以后保持联系。”
“等一下,”星律趁着刚才的几分钟已经看完了华钧庭的病历,“你的情况……是运动神经受伤后恢复不善……我想我可以帮到你,如果没有意外,我下个月会再来一次D城给你做手术。”
“……”
“还有一点……我知道叶巧妮小姐……很想再次和你取得联系,而且警方也希望你重新出山……”
“等我的腿好了,我会考虑的……”

三小时后,世宁大厦99层。
曲汤和朱颜扶着面无人色的星律走进来,然后小心的把他放在床上。
“你怎么样?现在有没有好点?”流觞不断的问,不断的用湿凉的手帕擦拭他的额头,却一直不敢将目光投向曲汤,“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这么狼狈?”
“他回到这里,应该会好的了。”曲汤舒了口气,“网站的事情我们已经查清楚了,现在我去进步党总部。”
“不要……”
“难道你要亲自去?”曲汤回头看着昏昏沉沉的星律,有点好笑,“拜托,你现在还有力气出门吗……大不了我告诉她都是你的功劳好了……”
“我就是不想她知道。”
“啊?”曲汤今天的思维不太灵光,但是星律已经精疲力尽的昏睡过去了。
朱颜咬住了嘴唇,眼里忽然有泪。
“他不想让采玉知道……你就不要告诉她好了……他已经这个样子……”
“我明白,我知道……”一看到女人的眼泪,曲汤就会想起Cinderella,进而全身都不自在,“我会把资料以匿名信发送到进步党总部……也不会对采玉提起一个字……那我先走了,再见。”
“那我也回房间去了。”朱颜一脸心碎,声音里带了哽咽。
只剩下流觞坐在床边,出神的望着他宁静而脆弱的容颜。
她思念的人不是他,而他牵挂的人也不是她,如果他还有力气牵挂的话。
只是,被他牵挂的人,是多么值得羡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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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到一本书,刘小枫《沉重的肉身》,于是看见下面这段话,惊觉这本书的深刻的同时,也觉悟到勿忘的深刻和伪3的肤浅。下面这段话可能有点不着边际,但是仔细看,的确能看出勿忘中隐隐含着的哲学内涵。
记得文艺学课上曾经这样得出一个结论:一部有深度哲学内涵的作品,就是一部伟大的作品。这集其实不知道能re什么,于是把所有的感受寄托给这段文字。

现在将这段话节录如下:

一个人自己遭遇的不幸或自己无意中造成的不幸,远远超出拉人的情感定义能力和道德判断能力。人们期待生命中幸福的相遇,而一生中遇到的大多是误会。生活势由无数偶然的。千差万别的欲望聚合起来的,幸福的相遇——相契的欲望个体的相遇势这种聚合中的例外,误会倒是常态。误会就是不该相遇却相遇了,本来想要遇到一个你,却遇到了一个他(她),该归罪于谁呢?个体欲望的实现需要一个对象性的你,一旦我的个体欲望把一个他(她)的个体欲望认作是我需要的你,误会就出现了。在我的生命想象的欲望中你与他(她)的错置,就是人生误会。除了我的欲望想象的自我误解,人们无法为人生误会找出归罪者,也无处提出起诉。人生误会既不是由神安排的,也不是人的理性的错,而是我的个性欲望在纷乱的生活中的自我迷失。有人喜欢用缘分来解释幸福的相遇,这无异于把个体欲望的偶然相遇解释成一个隐匿的世界理性的安排。人生误会令人对缘分的说法只能苦笑:不幸的相遇是缘分?

误会是生命的自然状态,走出误会才能转入生命的自在境地。人只能在谅解和赦免中走出误会编织的生命之网。谅解不是遗忘,强迫遗忘自己的受伤或不幸,等于自己的手上或不幸还在继续伤害自己。谅解伤害你的人或赦免自己偶然造成的过错,其实意味着:活着,但要记住,意味着生命的爱的意志比生命的受伤更有力量。

谅解不是说,受伤算不了什么,别人对我行的不义算不了什么;赦免自己的偶然过错,也不是说过错算不了什么,而是把我遭受的不义和不幸或我的过错导致的不幸转交给了上帝的爱,这爱是上帝为了承负世人不能承负的苦楚在自我牺牲中付出的。人自身并不具有谅解和赦免的能力。能够谅解和赦免的,最终不是我们这些活在软弱的自然生命的偶然中的人,而是上帝之子基督。耶稣基督的生命就是受伤的生命。这是上帝的受伤,上帝受伤是为了我们在生命误会中的受伤不再伤害我们的生命想象,在受伤之后仍然相信生命中美好的可能性,把个体生命身上受伤和不幸的痕印化解承珍惜生命的意义。

[ 本帖最后由 Felin 于 2006-3-16 10:00 PM 编辑 ]
要从心底拿走一个人 很痛 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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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W一定和采玉有着某种不寻常的联系,现在是敌是友还很难说,但是我感觉这个W并不讨厌,甚至觉得他应该是个很棒的人...

这一节里的曲汤好可爱,或者用可爱这个词形容不太恰当,但自从他对流觞做了那一切后,这是我第一次感觉到曲汤还是那个曲汤,住在99层里的那个曲汤.好喜欢星律在昏睡了二十个小时后醒来看到的是"面色不善"的曲汤,就像是当你一个人在孤独的黑夜,突然看到一点星光一样,虽然没有那点星光对你也不会有太大影响,可是有了那点星光你会觉得很温暖.是的,温暖,希望这个带给星律温暖的曲汤也能把温暖还给流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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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觉,W似乎认识采玉,抑或是和采玉的家庭有什么联系,可能他所说的倒塌案就和采玉的父亲有关?!
我不知道这样是不是会对采玉造成什么......呃,问题,但是一定有些影响的吧~~希望星律可以守护她了.......

我已经不知道是否该原谅曲汤的所为......不管怎样,他似乎都伤害了两个女人~~~

喜欢这样相依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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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二十

D城某酒店,下午。
手机在枕边固执的反复的响着,接着床头的座机也跟着响了起来,而星律一直未醒,脸色雪白。
“唉……”隔壁房间里,曲汤认栽的放下了电话,“这家伙,逼我使用暴力。”
星律再睁开眼睛,一下就看见面色不善的曲汤。
“呃……”他吓了一跳,这是夸张的说法,因为他没有力气跳起来。
“我还以为你死了呢。”曲汤白他一眼,站起来走开。
星律很无辜的对他笑笑:“也不用这么咒我吧。”
“从我昨天进入这个房间到现在,你已经睡了快20个小时,我等得快要疯了。”曲汤又白了他一眼。
星律从床上慢慢的坐起来,“我很快就好了……害你担心真是不好意思……不过你怎么能找到我?我甚至不是用真名登记入住的。”
“你以为我挨个去酒店找你啊?我和你不一样,我有脑子的……”
“……”星律又笑了一下,似乎觉得他怨愤的口气很有趣,“这么说是朱颜告诉你的。唉,再可靠的女人遇到你也会变节……”
“省省力气吧你,”曲汤端了一个杯子过来,“把这个喝掉,然后告诉我找Washington的事情有什么进展……哎,你该不是……一直在这里睡觉吧?”
星律不信任的瞅着杯中的液体:“是什么啊?”
“叫你喝你就喝,真罗嗦。”
撇撇嘴,舀起一勺送进口中,原来是燕窝羹,他轻轻咳嗽了一声:“我到D城那天,就和两年前最后和他有过联系的警员取得了联系……她给了我两重要的线索。第一、Washington可能住在眉园大厦的C座……”
“第二条是?”曲汤看他久久不语,于是催促道,“我特地来帮你的,你不是想跟我卖关子吧?”
“第二条是她自己……我这么说也许有点不厚道,但是很容易看出来她对Washington……”
“他们见过面吗?”
“并没有,只是通过话,据说是年轻男子的声音,还有一点点A城人的口音。”
“好了,那我们准备一下,下午去眉园大厦C座找他吧。”
“怎么找?”星律看上去一头雾水,“眉园大厦有三十多层,上百家住户……”
“我们先去跟大厦要住户名单,然后把单身的年轻男子挑出来,挨户的问。”
“大厦……怎么会把住户名单给我们呢?如果我们暂时还不想借助商界和政界的人脉的话……”
“不借助他们的力量就没办法了?你太小看我了。”曲汤自信满满的模样,“这次我要让你心服口服。”

停在眉园大厦不远处的一辆黑色BMW里,星律看着曲汤装扮后的模样狂笑不已。
“笑什么?”曲汤指着他,“再笑,再笑下次你来扮。”
星律赶紧摆出一幅认真的样子来:“我不笑了,能不能对我讲讲你的计划?”
“是这样的……”曲汤神秘的压低了声音,“我就跟大厦物业说,我是一个拣垃圾为生的人士,有一天在大厦门口捡到一块失落的男士金表……”
“他们会让你把表交给他们找寻失主。”
“我会说,这块表是在门口发现的,不确定就是这座大厦的人丢的,所以我要亲自去找失主……我也有这个权利。”
“……你的确很有一套。我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吗?”
“如果我失败了,就换你上。”
“如果你成功拿到名单呢?”
“那我们就要辛苦一点了……”

幸好这座大厦里的单身年轻男子不多,常住的比例也不大,他们利用名单大约花了四个多小时时间就查问了一遍,可惜,这些人都没有丢失手表(废话,那块表就是曲汤自己的),而且在听到Washington这个名字的时候,一幅事不关己的表情。
“是不是我一开始就错了呢?”星律支着额头,“我是不是不该固执的找Washington?又或者……让她参选本来就是一个错误……”
“你最大的错误就是一遇到和她相关的事情就没有自信。”曲汤无奈的接口,“头又开始疼了吧?我先送你回酒店去。”
“然后呢?”
“然后我要去一下D城的分公司找几个人帮我。”
“对不起……本来是我的事,现在反而让你花费这么多精力。”
“你什么时候话变得这么多?”曲汤瞪了他一眼,“何况,采玉也是我的朋友好不好?”

“你是不是觉得我过分了一点?”曲汤转过头问副驾驶座上的星律,“为了找一个人,故意切断整座大厦用户的Internet连接?”
“应该感到自责的人好像是我,这件事因我而起。”
“换一种积极的方式来想这个问题,也许找到他,不止对我们是一件好事。”
“你是说……”
“从他的历史记录来看,是一个极富正义感的黑客……不如趁此机会,说服他重出江湖,协助警方。”
“你觉得我们可以做到吗?”
“至少应该试一试……其实我有点怀疑,当时他宣布退隐,是不是受到了什么打击或者有什么难言之隐?”
“我真的很佩服你的想象力……不过我更佩服你可以想出这个办法。”
曲汤伸手理了一下头发,顺便看了一眼后视镜,露出孩子般得意的笑容。

换上工装的星律和曲汤怀着小小的忐忑敲开了第一家住户的大门。
“请问您家是不是出现了断网的现象?”
“是啊……你们是来维修的吗?”
“是的,”曲汤亮了一下事先准备好的工牌,“请问能不能让我们进去查看一下您家的计算机?”
“可以可以,”住户一看便知是个居家师奶,一边开门一边称赞,“大厦物业做得很好,我们刚刚打电话报修你们就来了……”
两人对视一眼,费了好大力气才没笑出声来。
“大厦总控机房吗?”一番煞有介事的维修结束后,星律拿出对讲机,“101用户的网络问题已经修复,请测试……”
几秒钟的时间,101的网络连线被重新接好,网卡指示灯正常的亮了起来。
“好了。”曲汤拍拍手,满脸笑容。
师奶连连道谢,把他们送出门后,开始考虑人为制造些网络问题,说不定能再见到这两位气质非凡的维修工人……

“现在是几层?”
“十层,怎么,不行啦?”
“我没事。”
“不要强撑才好,你要是晕倒在这里,我很难对人解释的。”
“……”星律无奈的对他笑笑,走过去按下了1003的门铃。
“你们……”前来开门的老太太衣着朴素,面容却温和文雅,她警惕的打量着门外的不速之客。
“我们是来维修网络的……”曲汤笑容可掬。
“可是我并没有打电话叫你们来。”
“这次是整个大厦都发生了网络故障,所以我们每一家都需要进行修理……可不可以让我们进去看一下您家的计算机呢?”
“我家没有计算机……”老太太丝毫没有开门的意思。
“……”星律碰了碰曲汤的手臂,示意他低头看记录本,1003明明每天都有很大的上下行数据量。
曲汤微微眯起的眼睛里闪现出感兴趣的光芒。
没想到老太太居然善于察言观色,发现他们面露怀疑,就赶紧纠正:“我家并不是没有计算机……只是,不劳两位费心,网络问题我们自己懂得解决。”
“这位女士……”星律还想说什么,老太太已经作势关门。
“你认识不认识一位网名叫做Washington的先生?”曲汤不顾一切扒着门,朝里间大声问道,“我们想请他帮忙……事情非常紧急……”
“不知道,我不知道!”老太太使劲想把门关上,“你们快走……”
“请问您认识一位叫做叶巧妮的Madam吗?是她告诉我们到这里来找你。”星律急中生智,对她解释,“她说她是Washington先生的朋友……”
虽然面前的老太太不可能是Washington本人,但是从她的反应可以看出,她一定知道些什么。
果然她听了星律的话,安静了下来。
“你们认识叶巧妮?”
“是的……她已经两年没有和Washington先生联系了,她很记挂他。”
“让他们进来。”从老太太的身后,忽然响起一个年轻却沉着的声音。

Washington果然是一个年轻男子,非常英俊,年纪和蒋安澜相仿。只是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居然坐在轮椅上。
“是什么问题呢?”星律毕竟是医生,看了一眼他并无异常的腿部就下意识的问道。
“……”Washington没有回答,曲汤瞪了他一眼。
“对不起……”话没说完就被曲汤抢过去,“其实我们是想拜托你帮我们调查一个网站攻击事件的幕后主使……”
Washington面无表情的摊开双手:“我想我爱莫能助。两位既然已经联系到了叶巧妮,也该知道我已经……”
“可是这件事,目前只有您可以帮上忙……”
“那是你们的事情。”
“如果您愿意破例,我们愿意提供……”
“报酬?”Washington的眼中忽然闪过一丝精明的光,“你们可以给我怎样的报酬?你们到底是什么身份?”
“你想要什么样的报酬呢?”曲汤略略松了口气,只要对方愿意谈条件,成交的可能性就会很大。
“我要什么样的报酬你们都给得起吗?”
“不妨说来听听。”
“还是先说说你们的case吧。”
“A城正在进行市长选举。民盟的网站不久前遭到一次严重攻击,我们想请您调查肇事者……”
“这么说你们是民盟派来的?”
“并不是,”星律很坦率的笑笑,“因为A城舆论都认为此事是进步党所为……我们请您调查的目的……是想还进步党一个清白。”
Washington的眼神变得很微妙:“这么说你们和进步党关系非浅?难道是唐小姐的朋友?”
“……”曲汤点点头,“你认识唐小姐?”
对方立刻转开了脸:“并不认识。”
“那么请问您是否会帮助我们?”
“你也看到了,在网下我手无缚鸡之力,我所能做的就是替你们查出肇事者的IP地址和网络路由,你们需要自行寻找那台计算机和使用者。”
“这个完全没有问题。”
“那么,我接受。”
星律和曲汤都是又惊又喜,没想到会如此顺利的说服他。
“您还没说想要什么样的报酬。”
“我要1000万……”看见两人表情如常,又加了一句,“还要你们帮我调查一件事。”
“1000万没有问题。我明天会派人送来支票。”
“我要你们帮我调查的,是7年前A城的一件旧案……”Washington朝老太太那边看了一眼,“市立医院倒塌,死伤有上百人……我想知道这件事的真相……关于承包商科尔奇公司扮演的角色还有与之关系密切的市府要员……我不但要详细的报告,还要证据。虽然我暂时还不知道你们是谁,但是我相信你们可以做到。”
星律的脸色骤然变得苍白。
“为什么……”
Washington轻轻的摇头:“我没有问你为什么要帮进步党,你也不要问我为什么……”
“好吧,我们商量一下……怎么交易呢?”
“我今天着手做你们要我做的事,什么时候你们把我要的东西给我,我就把调查报告给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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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很久以前看过的一个故事
一个带着过去的男人,遇见了自己生命中最值得疼惜的女人,却在与她约会的那晚,因为意外的回忆触动,亲手毁掉了彼此的信任,却同一个来历不明,偶然碰面的另一个女人过了一夜
虽然故事的结局还是好的,谁也无法想象这个外表坚强的女子那一夜震惊的望着他带陌生女人回家,独自对着将残的灯火有何等想法,又如何来若无其事的走未来的路。

何况流觞不是Annie,她甚至都没有Annie表面的坚强。

其实其实,其实我已经原谅了曲汤。
终于才知道寂寞和冲动才是人类难以拒绝和抵抗的魔鬼。
记得多少解经的人说,伊甸园的蛇,屋顶上的撒旦,从来都不会扼杀人,魔鬼只是在引诱人们,甚至可以说是向人对上帝忠诚的考量。
如果C是这样一个魔鬼,对流觞来说是不是太不公平,对曲汤来说是不是太过残忍……

也许他和流觞从惊鸿一瞥到缱绻缠绵来的比普通人过于迅速,然而他们毕竟经历过从陌生的比较到怦然的心动;而对于C……只能是不堪忍受的错误

如果C果然是一个缜密和善解人意的女子(汗,我是不是对除了主角之外的女人要求太高?),却还是担心,曲汤面对的麻烦还是可能从他出于真情关掉PDA的那一刻开始。
镜里恩情,梦里缠绵?
难道他们之间的感情只是一种真实的过头的虚幻?
不……不是,但是曲汤什么时候可以真正想清楚……
要从心底拿走一个人 很痛 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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