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 勿忘

第四章

十六


“Martha,最近有什么关于采玉的事要告诉我吗?另外,晚上来我这里好吗?”
几乎隔两三天就会收到这样的短信,然而今天却读了许多遍才能明白。
应该告诉他吗?
如果告诉他不会伤害到采玉,那么理应给他一个机会。
应该拒绝他吗?
如果拒绝他已经不会伤害他,那么又何尝不是给自己一个机会?
她点点头,回复了一条“请来电面谈”。

“有事告诉我?”
视频电话上,华钧庭眼中光芒闪烁。他也是一个直觉灵敏的人。
“有关于市长的事要告诉你。不过,在这之前,我想说的是……”
“……”对方微笑着倾听。
“我不想再继续我们现在这种关系。”
对方脸色未变,但微笑敛去了。
“好,我尊重你的意见。”
“我要告诉你……市长她失恋了。”
“真的?”
他再也不能保持惯有的镇定,眼中汹涌的情感几乎要把Martha淹没。
“她很难过……我从来没见她这么难过……请你……温柔待她……一直……往后……”
“我会的,我一定会的……Martha,谢谢你!”
Martha只是平静的笑着,告别还是会痛的,不过,他不必知道。
但是,能看到一直不快乐的Captain自由表达内心的狂喜,也是她一直以来的心愿。
他就像一只一直被魔法禁锢的鸟,而美丽的市长,就是施展了魔法又能解开魔法的仙女。但愿从今天开始,他能如愿以偿,而市长也能告别那种凄楚的表情――任何人在她脸上见过一次就永远不忍心再见到的那种表情。
原来还是没法去嫉妒她,那就改成祝福好了……有些人生来就是像恒星一样要被众多忠心耿耿的卫星守护一生的……

“呃?是你?什么事?”
“没什么事,晚上有空吗,想带你出去……”
格外和暖的声音如同轻声诱哄,一下打动了她的心。
“恩……”采玉迟疑了一下,迟疑的问道,“去哪里?”

“对不起……哦,是谢谢……我真的没想到他们居然一直纠缠到刚才,谢谢你等我……”
华钧庭快步走出电梯,带着一脸明亮的笑容迎了上来。
采玉合上手里的《小王子》斜睨着他:“光说对不起就够了吗?”
“当然不……请你吃TCBY好吗?……”
“好啊。”
“你开车来的吗?”
“对,就坐我的好了,我刚把车改装过,动力强劲很多呢。”

留恋的手指抚过雕着天使的玻璃窗:“还是原来那一扇啊。”
“我猜中间一定被打破过――别忘了对面是操场。”华舀起一勺冰淇淋,“只不过,后来又补好了而已。”
“你这个人一点都不浪漫啊……”采玉抗议的瞪他。
“我这是现实主义的浪漫。你想,不管中间经历了什么,还能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已经足够浪漫了呀。”
采玉慢慢的垂下了眼睛。
“真的……有什么能十年不变呢……”
“一定是最执着最宝贵的东西。”
无力的放下银勺改为撑起自己的脸颊:“今晚可不可以请你……”
“什么?”
“请你不要有那么多……言外之意……”
“哦?”华故意不解的笑笑,“为什么今晚不可以呢?”
“因为我……应付不来……”
一绺长发垂到她面前的冰碟里,对方体贴的替她挽上去。
充满怜惜的动作辅以充满怜惜的语气:“是听不懂……还是听懂了不知该如何回应我呢……”
采玉摇摇头,刚才那绺头发又因为这个动作而散落下来。
“今晚……不想考虑感情问题。”
“感情本来就不是考虑出来的,你只要感受就好了。”
“很热啊……”采玉突然用手用力的扇风。
“不舒服吗?”
“是啊,好像空气不太好……”
“那……”华有些可惜的瞄了眼桌上摆得满满的花色各异甜香扑鼻的冰淇淋――几乎一杯也没吃完,“那我们出去走走吧。”
幸好事态还在控制中。
走出TCBY,就看见中学的校门。
他亲切而自然的搂住她的肩膀:“你要是再过而不入的话它会伤心的。”

“采玉偶尔不回来吃饭,值得你为此吃不下饭吗?”
流觞轻轻敲下盘沿,一幅颇为玩味的表情。
对方微红了脸。
“啊,不是的。”
“那是什么?”
顾左右而言他:“安澜也没有过来啊。”
“安澜好不容易邀请到心仪的女孩子……”流觞说到一半,闭嘴已经来不及,“咳……这个……不要说是我说的。”
“是谁?”
“我不会一错再错。”
幻术师大人轻轻皱起眉,作势掐指一算。
“我知道了。”
“谁呀……”
“我不告诉你。”
“不如对暗号试试……我们认识她比安澜认识她早得多……”
“恩……我记得我说过他应该尝试认识一下女警,没想到他对我的意见这么重视……”
“那就不会错了。”流觞大笑。
“对方……已经接受他了吗?我记得……”
“医学无绝对,感情更是这样啊。对了,我待会儿能不能再去兰亭看看?”
“明天的首展你就那么不放心么?”
“我对你的安全措施绝对放心,只不过想去再调整一下画的位置。”

“十年前你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是这幅样子。”
“啊?是吗?”采玉条件反射的抬眼,继而露出无可奈何的苦笑,“有那么明显吗?”
“别担心哦,我不会问你原因的。”
“恩……谢谢……”
擦身而过的小小少年,偶尔投给他们艳羡的目光,估计把他们当作一对沉浸在爱河里的年轻教师吧。
“我们终于回来了。”
眼前,正在夜色中闪闪发光的,是校园中心久负盛名的喷泉,经年未见,流水依旧潺潺,水面下依然沉睡着无数银币们的美梦。
六年中,每个学生都有过难以计数的站在喷泉边偷偷许愿的经历――少年的梦像池中的星宿一样浩繁。
“你许过愿么?”
“当然,”采玉笑道,“我的电单车……家里本来怎么也不同意……”
“还有么?”
“轮到你讲了吧。”
“我……我只许过一个愿。”
“只许过一个?”
“是的……把身上的钱都换成银币扔进去,只许了一个愿。”
“实现没有呢?”
“是啊,”好像在问自己,“实现没有呢?”
回头看着采玉:“这件事,好像是喷泉也无法主宰的啊。”
夜风扑面而来,呼吸微微一滞:“你……”
“采玉……”
柔情万千的呼唤之后,嘴唇就要朝她的唇上覆来。
采玉情急之下,双手下意识的一推,本来立在池畔的身子就不由自主的向水中倒去。
“当心……”
华及时的抱住了她的腰,然后让她保持着这个危险的姿势,一手轻托她的后脑,望进她写满抗拒的眼睛。
“还是要推开我吗?”
采玉略略挣扎了一下。
“你放开我……”
“我不想吓到你,只想让你明白,你需要我……”
“放开我!”
“不……”
他放松了手劲,她的视角也更加后倾了些,满池的星星和银币仿佛触手可及。
她真的会掉进水里吗?
那种冰凉的刺痛的窒息感竟然在想象中提前到来。
“不……”
她突然恐惧的叫道,身子向上一弹,华钧庭如愿以偿把她抱了个满怀,亲昵的吻着她冰凉的脸颊。
她没有反抗,反而用尽全身力气抱着他,像溺水的人抱着浮木。
“不要……我怕……”
而他也并不觉得这样的手段有点过分,只是拍抚着她的背。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后知后觉的眼泪现在才来报道,“你们……为什么……都要这样对我……”
“嘘,不要去想别人,只有我,从来都只有我……”
“钧庭……”
“不要哭……”
“原来我是这样无依无靠的……”
“所以以后都不许推开我。”
采玉似乎没有深究他话里的意思,只是蜷在他怀里不肯动弹。
达到目的的华钧庭反而无心恋栈。
“我们走吧,起风了。”
“不要。”
“乖,在这里待到天亮你会生病……我带你去我家好吗……”
采玉仰头看着他,信赖的神情像一个低龄女孩。
“带我去吧。”

“我来开车吧。”
“不,还是我来。”
华钧庭看了看她的脸,微微皱起眉。
又会坚持了,而且……神情不复二十分钟之前的茫然。
“我先送你回去。”系上安全带后,采玉说。
“等等,”华钧庭握着她一只手,“不去我家吗?”
“太晚了。”
“采玉……你又在逃避了。”
“我没有逃避。”汽车开始平稳的向前驶去,采玉的声音如耳语一般低柔,“你知道的,钧庭,我刚才只不过是被吓坏了……你不能利用我……性格上的软弱……”
“你说我利用你?”
“不是利用我……是利用……今晚……还有刚才学校里的气氛……你明知道我刚才作出的决定不是出自真心的……”
“刚才真不该担心你的身体,应该让你在池边哭到天亮的。”华钧庭恶狠狠的说。
“不会的……”采玉轻声辩解道,“失去理智只是一小会儿功夫而已……”
“不要把不想遵守的诺言推给失去理智……”
“可是刚才明明就是那样……”
对方铁青着脸,不再说话。
“钧庭?”她歉然的叫。
“……”
“钧庭,你愿意和我好好沟通吗?……”
“……”
“钧庭,十年来你怎么一点都没变呢?……”
“……”
“我记得你总是相信,只要付出了就一定能得到,也应该得到。也许在你研究的领域内,这就是真理……但是难道真的只要往喷泉里扔下硬币,愿望就一定会实现吗?”
“……”
“之前我一直希望你可以明白,这次我真的无法回应你的感情……爱不是简简单单的由回忆和感动就可以合成的……其中某些反应的过程,某些催化剂或者原料,是人类永远没办法弄明白的……所以请不要认为只要坚持下去,我总会爱上你……哪怕我失去了所有的东西,可能我依然还是不能爱上你……”
“……”
“其实这些你都想过,对不对?你只是不愿相信不愿面对罢了……钧庭,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你还爱他,对不对?”
“……”
“如果我这都看不出来的话,我也未免太幼稚了。”
“……我们分手了。不过……你说的对……我想我还爱他吧……”
她突然发现车速已经超过限制,立刻踩下刹车,却没有任何反应。
“刹车!”
她喊出声来,同时冷汗布满了额头。
“怎么了?”华钧庭还没明白过来。
“我的刹车……”
话音未落,采玉的汽车已经不受控制的滑进了逆行道,一辆身躯庞大的货车,亮着刺眼的大灯,朝着他们直冲过来。
双手下意识的就要把方向盘向左打。
然而意识深处却有个刺耳的声音在疯狂的叫道。
“不能让他有事……”
给不起他爱,所以更不能对他有所亏欠……
否则,这一生……就不再属于自己……
如果不能自由的把爱给想爱的人……那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其实本来……今天……也觉得没什么意思……
似乎还想跟许多人道别,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尖利的刹车声,响彻生死的边境。
绯红的樱花,开遍了断柱残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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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十五


“你知道吗?何伟自杀未遂!”
“啊?”星律把视线从舷窗外的天际收回,不自觉的皱起眉,“什么时候的事?”
“两天前。”
“采玉告诉你的?”
“不是,她才不肯说呢。”安澜的语气有些得意,“是我发现她这几天情绪很低落,问了Martha才知道的。”
“……”星律歉然的咬了下嘴唇,飞机已经开始下降,目标是D市著名的豪华酒店――伯伦西尔。
“怎么不说话?在反省吗?我提醒过你很多次了,为什么不多花点时间在她身上呢?……你是最有责任保护她的人啊,如果她在你面前都要装作坚强,那真是太悲哀了……”
“……”
“根据我对采玉的了解,你只要对她稍微好一点,她就会把心事都告诉你了……不如请她看个电影吧,今晚有大片首映……两个小时我知道你还应付得来……”
“我都明白,”飞机轻轻颠簸着停在楼顶,星律看了看窗外,“……不过……现在我要挂机了,有重要的事……”
“你……我懒得跟你废话,我要去订票了。”安澜气得把电话狠狠扣上。
刚下了飞机,立刻有黑色西服的保镖向他走来。
“程先生吗?伊藤社长在52层等您。”
“谢谢。”

半小时后,伯伦西尔酒店52层和式茶室。
“我想知道的是,找出此次事件的肇事者对你来说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至少不会比用下等手段伤害一个无辜的女子更没有意义吧。”
伊藤健烦躁的踱了几步。
“这样没有意义的事,你为什么认定是我女儿所为呢?我相信你并没有拿到决定性的证据吧。”
“目前的确只有导向性的证据,不过只要用充足的财力,假以时间,要找到作案者并不是难事……毕竟我委托的侦探机构不同于警方,所受的条例限制会更少一些……”
星律说着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些影印资料,伊藤健瞥了一眼。
“我低估你了。”
“可能在令媛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只想着泄愤,并没有考虑到警方以外的因素吧。”
“说吧,你到底要怎样?”
“流觞和曲汤已经分手了,而且曲汤在公众场合否认流觞所怀的孩子是他的,不管令媛是否还有疑惑,这样的两个人以后确实将毫无牵扯,无论如何,我希望您代表伊藤家族给我一个承诺,不会再做出对流觞不利的事。”
“我说了你就会相信吗?”
“我相信身为社长的您比我更懂得信守承诺的重要。”
“好吧,”伊藤健终于重新在座位上坐下,举起茶杯,“这件事到此为止,对流觞小姐造成的伤害,日后定择机做出补偿。”
“好。”
星律微笑着点点头,表情淡定,心情复杂。
并不是所有的恶人最后都会形迹败露。虽然从伊藤健答应见面的那天起,他就知道自己的猜测并没有错,然而他也并不会天真的认为客观上搜集到的证据最终能把指使人精确定位到伊藤雪身上。所以他选择和伊藤健摊牌,得到他的诺言也许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尤其是再过几个月,她会迎来她生命中最珍贵的一份礼物,守护的责任就更加重大,更加不容一点疏漏。如果真相对于已经造成的结果于事无补,他惟一的愿望就是她和宝宝的未来不再有阴谋的云翳。

那么采玉呢?
他为流觞而忙碌的时候,她在独自承受着前所未有的巨大压力,一路走来,他知道她是用爱父亲的心在爱着她的何伯伯,这次的决定本来就是理智强抑情感的举动,而何伟的求死,几乎是在她几近绷断的心弦上又加了一记重锤。
就像安澜说的,他是最有责任保护她的人,而他却没看到她的落寞,没给她最及时的抚慰。她完全有理由指责他,有理由任性,有理由生气……问题是,她没有。
她已经成熟到不需要依赖他了?
还是……有更合适的人在为她做这一切?
他摇摇头,对自己有点生气。明明应该反省自己的,怎么开始怀疑别人了……这不是他的作风啊。
窗外的白云一朵朵向上浮去,A市就快到了,手表指向下午2点,也许现在还来得及打个电话问她要不要一起吃晚饭。

“呃?”
采玉吓了一跳,甚至于把杯中的咖啡洒在了鞋上。
“什么事?”
“没什么事,晚上有空吗?……”
在电话里准确表达意思和情感好像不是对方的专长,不,根本就是死穴来的。听起来支支吾吾很不自然的语气让采玉有种不好的预感:“你是不是有事要告诉我?”
有事要告诉我的难道不应该是你么?
他若是问了就好了,可惜他只是顺着她的话意说下去。
“……可以聊聊流觞的事吧。”流觞算是他们共同关心的人吧。
他没看见采玉的脸刷的一下苍白。
这么说……真的是她错了……两天的逃避,并不代表不想发生的事就不会发生。
他终究还是要离她而去了吗?
“你是不是没空?”星律见她一直不回答,以为是她在为难,“你有约的话改天吧……”
“那就改天吧。”
采玉努力的深呼吸,不想让眼泪掉下来,这里可是市长办公室,随时都可能被抓到现行。
她恨自己的软弱,明明应该面对的事,却放任自己拖延……
但是……哪怕能拖延到晚上也好……
她需要适应一下这突如其来的痛苦。
其实,他给了她足够的时间来适应,来明白,来看开……他甚至暗示过她可以自由选择华钧庭……是她一直执着纠缠,一直装作不懂,一直贪恋他的温柔不肯相信会有这一天。
不过,如果自己感到失落,流觞却因此可以得到幸福的话,也是一件不错的事。
她这样安慰自己,同时轻轻的擦拭眼角。
为什么眼睛会觉得涩涩的?明明刚翻开书嘛。
星律一脸无奈的摘下眼镜,用领带有一搭没一搭的擦着。

庞大的市政府大楼,总会有一些被人遗忘的角落,比如市长办公室所在的二十层东翼有条人迹罕至的走廊,Martha凭着警察的直觉,几乎是在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就发现了这里――从此也成了她需要思考或者小憩的时候会来的地方。
然而今天……走廊尽头的落地窗前居然站着一个人,背影修长而熟悉。
“市长?”她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
年轻女子受惊转身,漆黑的眼睛里水痕宛然。
“你怎么了?”她担忧的跑过去,“是不是高老他……”
“不是……”
“可是……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到底是什么,把神采飞扬的市长变成了她从未见过的样子,这样……这样没有生命力。
“恩……失恋了。”
不光是Martha,采玉也被自己惊呆了一下。
“你说什么?”Martha不敢置信的抓住她的双臂摇晃,“失恋?谁让你失恋?你什么时候恋爱的?”
“的确……可能只是我自己的一场梦呢。”采玉说着,轻轻的挣脱了她。
“不不……请你告诉我……是蒋先生么?……总不会是华先生吧……还是……”
她猛然住口,在对方的印象里,自己应该是不知道那个名字的。
“不是他们啊……”轻轻的摇头,很怅然的样子。
那么……应该就是了……Washington的怀疑并没有错……如果他得知这个消息,只怕要立刻欣喜若狂。
但是……真的要告诉他吗?
“Martha……”
“啊?”
“这件事……”
“我明白,要保密对不对?”
“已经过去了……就当作没有发生吧。”
Martha凝视她苍白的容颜:“可是,你看上去很不好。”
“我知道。”采玉苦笑着拍拍自己的脸颊,“给点时间就会好的。”
“我也曾经有过这样的感觉呢。”
这次轮到Martha为自己的多言惊讶了。
采玉睁大了眼睛:“什么……是在原来的城市么?”
“就算是吧……是很傻的单恋……”
“我也差不多啊。”两人之间的距离突然拉得很近。
“我以为我除了他不会再爱上别人了……”
采玉很有同感的点头。
“可是……现在还不是……”
“怎么?是不是有另一个男孩子……”
Martha没有点头也没有否认,手伸进口袋里握住中午快递送来的电影票。
“看来你比我幸运啊!”采玉单纯的笑了起来。
“你身边不是也有……有人在等你么……”说的时候垂下睫毛,不让眼神泄露了天机。
“恩?……啊……那是不同的。”
“为什么不同?”
“那是因为……”
采玉的手机不适时的响了起来。
“车修好了?下午送回来?好的,谢谢,麻烦你们了。”
于是就不可能继续刚才那个微妙的话题了。
“总之呢……我真诚的奉劝你……把握手里的幸福……如果你确定那是你的幸福的话……”
安澜腼腆的笑容,过于绅士因而显得青涩的做派,还有诸多小心翼翼的试探,突然从Martha
的记忆深处浮了起来。
“如果我确定就好了……你呢?”
“我吗?……”采玉努力想了想,“暂时还想象不出‘另一份幸福’是长什么样子啊,大概只能一步一步的走着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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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抬头看看这ID,我差点冒出“长主容禀”这样神志不清的话来,长主MM不要惊吓,那个,jas本来就经常花轰...
其实自从看到你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哈哈,又来了一个跟我们一起花轰的MM了……你可以认为这是一种跟嗅觉(-_-)有关的本能,毕竟这个世界上,能找到志同道合的人并不是那么容易,何况HH又是8年前的旧事了。
恩,诸多相似之处,留待慢慢发掘,长主MM放心,这里不会有人把你当女工使唤的(因为这个重要的岗位已经归我了)只愿三不五时,凭诗酒,借长风,乘逸兴,欢然相聚,踏歌而归,岂不快哉。(汗,我本来没想拽这些文,看到MM言辞端丽,就忍不住向上贴去……-_-这是o的怪癖,MM见怪勿怪。)
BTW:勿忘蒲柳之质,蒙君错爱,不甚惶恐。天使里还另有美文洞天,其高妙之处非我能及,诚邀MM鉴赏一二。(广告时间:敬请关注天使年度最佳作品和最佳站务评选,欢迎投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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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闻天使两位仙女+才女姐姐大名,今日得意一见,可谓三生有幸,无尚容光!小生这厢有礼先~
jas大人,“公主陛下”偶可担当不起,这个ID名纯属一时兴起,觉得好玩
以后可以叫我阿长(念“chang”,鲁迅家的女工来的),任凭使唤,随叫随到~

对于暧昧,我一向乐在其中,偶尔把木头小白和花神小樽拢在一起,让美女和那个死没良心的难过难过,
更能体会到感情之难能可贵(越虐偶越喜欢,haha,心理变态……)
可怜美女了,偶心疼死了~
至于另外一个没良心的,纯属活该,hohohoho……

很喜欢jas大人对古代场景的描写,寥寥数笔,意境已现
兰亭集序,曲水流觞,白衣与青衣女子相携,更添暮帘重重,影影绰绰
似画而胜似画

科班出生的猫才女,中文功底好得令人望尘莫及
诗词散曲  元杂小调  纵览古今  群阅中外
文里的主角名无论在音律上,还是在表意上,都达到极致
唐曦筠, 程和颐; 星宇安然 , 明逸惜玥;舞衣扶风…… (赞下jas大人的“陆晚槐”……)

阿长我每次进天使,都被这里的美好意境所感染
以至回到现实中时, 往往不知身处何方, 三日不知人间烟火味

OK,废话少说,静待天使们的美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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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s一向懒得令人发指,自从找到一个好用的偷懒理由以后,更加无法无天。敬爱的长公主陛下(咳咳,本来我习惯用“亲爱的XX同学”来称呼人的,但是对此ID就不敢造次),其实你看到的最后一句话是省略后的结果,原文大意如下:
to all:本人的恶趣味就是用LF的暧昧来折磨小A……绝不是因为不爱小A,而是因为太爱小A……虽然明知道LF做恋人会像近亲结婚一样诡异,依然忍不住老拿他们当烟幕弹……要知道B同学对待F同学的作风偶尔会让我怨怼,而L同学就像白白软软的药棉,是可以拿来抚慰伤口的(用完再随手一丢)……而小A对小F的感情可以让她毫无怨言的逆来顺受,同时收到极好的打击效果……ok,现在已经把四家的人都得罪光了……砍我吧……但是“表砍我”的手,明天要写文,不然没得发了,唉,这年头地主家也没有隔夜粮呀……
btw:你的不是口水贴,呵呵,感谢你,感谢你每个Friday对天使的不离不弃。古诗里说,为得周郎顾,时时误拂弦……虐得这么惨也不是我的本意。(是本能,哇咔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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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有时候 也是忍不住想要给LF一次尝试的
譬如脱轨里面那次空壳子
所以这儿 或许除了干干的痛着 并不能做什么
没办法解释为什么说好一生只愿爱一人 却出现如此意外的情况
我相信总是有一个合理的答案 但 并不是现在
勿忘总是这么飘无定所
在我以为马上就要触手可及那个答案的时候
突然之间 又划出了正轨
羌管悠悠霜满地 人不寐 将军白发征夫泪
这句说的跟这里的情况完全不是一回事 但我却想到它
同是那种明知追也追不回的伤逝 只能坦然的接受
思绪缭人 却宁可断了根
再痛也还是愿意看到的
每次都说坚不可摧的友谊 是会叫人觉得轻易不可信
只有在艰难苦恨中锤炼过了 才知道什么是真的不可磨灭的
勿忘
一生一世
要从心底拿走一个人 很痛 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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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s大人好可爱


刚才还沉寂在优美的幕帘和白衣胜雪的暧昧意境中

突然看到最后一句 忍不住哈哈大笑

偶们不会砍你,至少偶不会
越暧昧 过程越虐 才越好看
只要最后各自归位就OK了

要是发了口水贴 请jas大人删掉 ,但实在忍不住了
想想追这篇文已经追了大半年了,每个Friday无论在哪里都固定的打开天使

有这样一个仙境 和塑造仙境的仙子们  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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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 索情同学:非常抱歉,勿忘是不外转的,only for 天使,不过还是非常感谢你的厚爱。

第四章

十四

“什么?兰亭被闯入?”竟然又是一条坏消息,采玉觉得自己可怜的神经快被扯断了,“严重吗?流觞……什么反应?”
“不是很严重……实际上星律在兰亭主厅设了结界,被闯入的是平时不常用的房间,但今天不巧放着几幅还没挂起来的画……流觞吗,去现场了……”
“我这就去……”采玉合上电话,转身往外走。

那间房间不大,靠近庭院的窗户受到了严重的毁坏,显然闯入者就是从那里进来的;地上遍布着碎玻璃和被拆得七零八落的画框,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颜料的气味。
流觞半跪在地上,亲手检查着剩下的画。
“流觞,当心你的手……让我来吧,这种姿势你会不舒服的。”
“我会小心的。” 淡淡的语气,看不出表情的苍白的脸,她甚至没有抬头,继续认真的拂去画绢沾上的灰尘。
“让我帮你……”
“我自己来比较好。”
手被轻轻推开,她只好不情愿的站起来,这才看见站在阴影里的星律。
“看来,你也拿她没有办法啊。”
“我本来就拿她没有办法。”
“到底是怎么回事?”
“闯入者原来的目标是主厅,用了各种办法进不去,就对这些画做了蓄意的破坏。。”
采玉难以理解的皱起眉:“谁干的?动机呢?警方怎么说?”
“警方的调查没那么快得出结果。据我猜测,是专业人员干的……”
“啊?”
“如果是本人为了泄私怨而闯入,大部分会不顾一切的纵火……而这个人没有,他很清楚纵火会触发火警开关导致不能轻易脱身……显然把逃走看得比完成任务更重要。而且,他没能顺利进入兰亭的主厅,就转而破坏这里的画,也是出于要对雇主有所交代的心理吧。”
“其实我不太相信你的推理能力,我还是私下咨询一下Martha比较放心。”采玉露出一丝顽皮的笑意。
“随便你啊……”星律也跟着微笑起来。
“不过万一你不巧猜对的话……能雇得起专业人员作案的并不多。”说着缓缓抬起眼睛,望进对方漆黑如子夜的瞳仁。
夜空里,星星亮起。

画室里散落一地的画笔和颜料,流觞盘腿坐在画架前,微微歪着头,困惑的表情像个迷路的孩子。
“很晚了。”
流觞转过头:“不必担心我。”
“你在想什么?”采玉轻手轻脚的走到她身边,学她的样子坐下。
“我发现,我无法画出两幅一模一样的画来,明明还记得原来那幅画中的景象,却无论如何都不能在笔下重现……”她脆弱的摇摇头,“为什么会这样呢?”
采玉看向画架上破损很严重的画布,还能辨认出画的是初冬的午后,一个男子在庭院里喝酒。
她不得不承认这是上佳的作品,本来是静止的景物,却让人看到了背后一番繁华落尽,人物并没有什么表情,却强烈的传达出一种仿佛是千年不曾消释的执念。
这个人……她见过的……她认识的……为什么……想不起来?任她把鼻尖贴上了画布,却没有因此与画中人接近一分一毫……
那不是空间的距离……或者说,不仅仅是空间的距离……
“是谁?”
她的声音里有微微的颤抖。
“如果我知道就好了。”流觞淡淡的答,“很久了,我会看到这样或者那样的片段,然后下意识的把它们画出来……我一直想,也许有一天,我会读懂这个故事……但是现在……我怕它已经残缺了……”
一边说,一边拿出了一幅空白的画布。
“算了……不管怎么样,先试着临摹一下吧……”
“啊……”采玉这才想起了自己进来的目的,“星律叫我来催你去睡……”
“你们先睡吧,让我画一会儿。”
“画画真的是很重要的事吧。”
“是的。”她该怎么解释呢,当画家看到自己的作品被损坏后惋惜的心情,迫切想要补救的心情,还有,对画中男子那份莫名的心情……
“但是宝宝也是很重要的呢。”
“我知道。”
“知道就好,”采玉站起来,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头,出乎意料没有坚持,“我走了。”

“我失败了。现在还能做些什么呢?”
“啊……没关系,”对方一副意料之中的神气,“你该睡了吧?”
“你呢?”
“我把这本书看完就睡。”手里是一本厚厚的医学年鉴。
采玉点点头,轻声道:“晚安。”
关门之际,神色不是不怅然的,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居然需要找出这种拙劣的借口来掩饰对流觞的牵挂,难道沉静如他,也开始把握不住自己的心了吗?
她坐在窗边,望着外面漆黑的天幕,多少变故总是在安适的睡梦中无声无息的发生,睁开眼睛以后哪怕多么不情愿,都不得不去接受已经无法改变的结果。
如果真是这样,她宁可选择不要睡……仇恨也好,阴谋也好,离别也好,伤害也好,就让她清醒的看它们一步步走近。
手机在这时响了起来。
“采玉,还没睡?”
熟悉而慈爱的声音像极了父亲,她颤抖着抓紧了电话。
“权叔……”
“我刚从医院回来,阿伟应该没什么事了……高老也特别叮嘱要24小时看护……你不用担心得睡不着了……”
“……”
“采玉,当市长是很累的,如果再经常担负无谓的内疚就更累了……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也只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就够了……我说的你明白吧……”
“明白……”采玉使劲点点头,“权叔……谢谢你……打电话来安慰我……”
“你虽然是市长,但其实连个可以倾诉的人都没有……加上阿伟出了这种事,我呢,又身不由己……采玉啊,如果有合适的人,可以考虑发展一下的……竞选时说的那些话,没有必要当真,你又不是圣人,不要对自己太苛刻……遇到幸福要去争取……我说的你明白吧……”
这次她却无法再回答什么,眼前浮起一层雾气。
“没事的话,早点睡吧……对了,最近……交通事故很多,你开车要当心。”
“恩……”
“怎么啦?哭了?”于权敏感的听出了她轻微的啜泣。
“不……没……没有……”采玉深深的吸了口气,“权叔……你答应我一件事……”
“好,只要权叔能帮到你的尽管说。”
“请你……好好的……活着,不要离开我……每次……我身边有人出事……我都会恨不得出事的是我……”
“我知道,我知道,傻孩子,不要哭……权叔一定活到你嫁人,再看你生几个宝宝……”
挂了电话,她跑进盥洗室,擦干了眼泪,梳了梳头发。
“是你太多心了……”她对着镜中泪痕犹在的女子,催眠般的自语,“是你太脆弱了……是你太害怕失去了……根本不像你想的那样……去和他谈谈,误会是要用沟通来消除的……不要伪装坚强了……你明明也很需要安慰和支持的……去争取属于你的那一份吧。”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明明是几乎一样的画――一样的庭院,一样装束的人,拿着一样的酒杯,喝着一样的酒,脸上一样的没什么表情。
然而那双眼睛里,痛苦的执念却奇怪的消失了。任她怎么修改,怎么点染,都无法重现。
虽然依然是很不快乐的样子,但是仿佛由强烈的怨恨转为了坦然的凄楚。
流觞的目光在并排的两幅画中流连不已。
如果说前者是一位被夺走了心爱玩具的孩子,后者就是一位自愿放生了笼中小鸟的仁者。为什么会这样?是他变了,是故事变了,还是……历史变了?
当她望着后一幅画上的男人的时候,眼前又出现了一幕从未见过的景象。
小径的尽头落了满地的槐花,白色花瓣还在纷扬不已。两个男子并立在树下,都是如雪的白衣,衣袂在风中轻轻飘举。
她迅速铺开一张熟宣,抓起一支斑竹紫毫,依依几笔,两人的背影就跃然而出,其中身形适中的那个,就是刚才画中饮酒的男子,而另一个高而瘦削的……
沉吟间,笔不觉落在地上,并骨碌碌一气滚到门口。有人弯腰把它拾了起来,她呆呆的举目望去,竟吓了一跳。
“你……”她连递来的笔也不接,牢牢的盯着那张熟悉的面容,“我是不是早就认识你?”
“啊?”对方很茫然。
“比我第一次见到你还要早……比如,在古代?”
“你在说什么?你没事吧?”星律把笔搁在画架上,紧张的把流觞扶起来,“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流觞叹了口气,枕在他的手臂上,“也许是我胡思乱想而已……”
“你累了,我送你回房间吧。”
“不行,我还没做完事情。”
“事情明天再做也来得及。”
“那可不行……”流觞勉强撑起身体。
他发现她的脸颊一丝血色也无,突然低声说了句“对不起”。
“不是你的错啊。不要这样说。”流觞轻轻摇晃他的手臂,“弄坏几幅画没什么了不起的,再画就是了。”
“不只是画……”
他一直视她的幸福为自己的责任,而她却一再受到伤害,他总是事后赶到无计可施的那一个,不能替她救活顾清宵,不能替她挽回曲汤的心,连她最珍视的画也保护不好。
“我以后不会掉以轻心了。不管怎样,不会有下次了。”
“我相信你,”孤独的时候听到这样的誓言,大概谁都会产生幸福的感觉吧,“我知道无论我失去什么,你都会在我身边。”
星律几乎是本能的伸出手臂,把流觞抱在怀里,流觞靠在他胸口,两人都没有一丝不自然,更没有想要对谁愧疚,他们默契的彼此深知,这个拥抱不过是把刚才的语言化为更加温暖和具体的行动罢了。
原来只有在被守护的时候,人才能把自己安然交给倦意。流觞渐渐觉得眼皮沉重起来:“我想睡了。”
星律抱着她站起来,转身的刹那,本来呆立在走廊里的采玉迅速的闪到了门里。
使劲甩甩头,眼前却还残留着刚才的影像,她咬着自己的指尖:“不……那不是他们的错……不是错……难道我才是错的?……”

to all:表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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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来对它的恋恋不忘,不忘的是它的剧情还有里面的人物,已经不知道了,不满曲汤对流觞的误会,可也无力去改变事实,只能一切随缘!

PS:楼主,我可以把这篇文章转到其他地方去吗?例如:珊怡屋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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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十三


“你回来了?”
和风般的语气,几乎在第一时间提醒了曲汤他即将拥有一位日本妻子的现实,只能在心底摇头轻笑,因为那感觉说不上来是得意还是失落。
“去哪里了?”
声音依然柔滑,语气却有了微微的变化,和风吹过麦田,风里隐约夹杂着尖利的麦芒。
“即是是婚后,我也不认为有向你解释的必要。”
他慵懒的答道,走过来搂住Cindy的腰,在她脸颊上一吻。
“是的,这点我答应过你,”Cindy在他怀里微微变色,“可是你似乎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我没忘,不过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他的话结束于一个深吻。
“那孩子真的不是?……”
“不是……”
Cindy叹了口气,与其怀疑,不如相信,一时糊涂好过日夜煎熬,有流觞的前车之鉴,她至少不会比她笨。
“父亲和母亲刚刚打来视频电话确定婚期。”
“嗯……”曲汤漫不经心的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定在下月初会不会太仓促一点?”
当然会。
但是,他看了看Cindy的表情,显然她对这个结果很紧张。既然这样,何苦为难她呢?
“不会,只要你对礼服和新屋不那么挑剔。”
Cindy紧绷的脸上绽开欢笑:“你以为我是穷奢极欲的千金小姐么?”
“不,你是淡泊名利的灰姑娘,”他举了举手中酒杯,又补充道,“只属于我的灰姑娘。”
Cindy拿出电话,曲汤询问的看着她。
“打给父亲……他们恐怕也会看到关于兰亭的新闻,预先解释一下比较好。”
曲汤点点头,不料自己的手机突然响起。
“Mummy?”
“不,真的不是。”
“你不信的话我也没办法。”
“当然,随便好了,她的电话你们有吧?”
Cindy不经意的听着,眉间染上浓浓的阴云。

哪怕对于一个像曲汤这样热爱自由的人来说,带着各种奇怪的表情独自发呆的自由也是有限的,他知道Cindy肯定在卧室里等他。
把剩下的酒全部倒进口里,拢起散开的睡袍如思绪。
从此告别那段让他留恋不已的时光,那个发誓用生命去保护的人,那些可以相伴到世界末日的朋友。
是他太决绝,还是他们太冷漠?这个问题他已经不愿多想,再聪明的人也看不透这纷繁的世事和莫测的人心。譬如流觞,他真的了解过她吗?曾经对顾清宵执着到不可理喻的她,居然在他走后这么快有了别人的孩子?再例如星律,对流觞无微不至的照顾背后是否有着不能言明的理由?就连离他最近的Cindy,也时常流露出他看不透的眼神……
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开始怀疑周遭的一切。

“早。”
走进办公室的采玉穿着米色的衬衣和西裤,胸口别着一朵深茶色的绸花,流觞配出的色调清雅中不乏沉稳,要是平时早就招来助手们的惊艳和八卦了,可是今天,许久才有人如梦方醒的看了她一眼。
“唐市长……”
“发生什么事了?”采玉迅速的放下包,打开电脑。
“啊……没什么。”
这就是三个助手面面相觑后给出的回答。
信箱里并没有新信,办公网页和新闻网页也都很平静,看来这次是自己多虑了呢,她如释重负的端起茶杯来。
“如果没事的话我们先出去了,请别忘记上午10点的例会。”
“谢谢。”
袅袅茶雾后,年轻的市长嫣然一笑。
“她真的不知道。”
“也许……高老让我们瞒着她也是为她好,否则……”
“我倒觉得市长很可怜……这件事其实怪不得她。”
“算了,别说了……现在已经是万幸了,再多说的话,市长会起疑的。”

Martha直到午饭时分才离开财政总长的办公室,就上一年度出人意料的政府财政赤字,两人冗长的讨论也未达到一致的效果。
事到如今,任谁都会猜测问题的源头出自他的上司高仕伦那里吧,Martha冷静的想。
刚走进市长办公室,她就被另外三个助手异口同声的叫住。
“有事吗?”
“恩,高老那边有个口头命令。”
“哦?”Martha扬起眉。
“今天凌晨,何老在看守所里用刀片割腕……”
“什么?”
“因为抢救及时,没有大碍了……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特地知会我们的目的就是让我们尽可能不让市长知道。”
“为什么?”
“上头下命令的时候几时给过理由了?”
“可是,高老难道不应该利用此事要挟市长改变她原来的立场吗?”
“你觉得市长会妥协吗?”
“这……”眼前浮现出采玉极度自责的模样,一面是原则一面是生命,她的选择还真是难以预测。
“我倒觉得掩盖是很正常的,毕竟何老作为党内前辈,自杀并不是值得赞许的举动,如果大肆宣扬,就有表演的嫌疑了。”
“市长现在烦心的事够多了……不去打扰她不是更好?”
……

“不行,这事到了非说清楚的时候不可了,”听完Martha的报告,采玉利落的收起桌上散落的几份资料,“反正我们对田村公司掌握的证据足够用来吓一吓他……”
“现在就去和高老谈么?”Martha有点犹豫,“要不要和于老再商量商量?”
“也好,”采玉抓起桌上的电话,“我是唐采玉,请问于老在吗?……哦?去了圣心医院?……那没事了,谢谢。”
她轻蹙着眉:“于老不在,我们先去找高仕伦。”

“对不起,高老现在不在办公室。”高最信任的助手Chris冷冷的道。
“没关系,我们可以等。”自从赤字被发现以后,避不见客成了高仕伦常用的一招,于是年轻的市长渐渐学会了见招拆招。
“高老恐怕会很晚回来。”
“没关系。不过是不是可以给他打个电话,告诉他我们在等。”
“高老去的地方恐怕不能使用手提电话……”
“医院?”采玉几乎在第一时间想到了这个。
“对不起,请恕无可奉告。”
采玉转身看着Martha,神色狐疑。
“我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从早上开始,大家都很奇怪……好像有事瞒着我?”
“……”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Martha迟疑着。
“Martha……”
Martha一把拉起她的手:“跟我来。”
“去哪里?”
“去圣心医院,到了那里你就明白了。”

在市长毫不动摇的坚决要求下,院长只好把两位不速之客带到了戒备森严的秘密病房。
门开了,高仕伦和于权都难掩惊讶。
采玉先是看到病床上闭目昏睡的何伟,接着就注意到他手腕上沁出血迹的绷带,脸上血色尽失。
“叶小姐,请你解释!”高仕伦严厉的责备道。
采玉挡在Martha前面:“你们没有权利对我隐瞒……”
“如果是何夫人的意思呢?”
采玉茫然无措的望着坐在床边的何夫人站起来,面罩寒霜的向她走来。
“是的,是我要求不让你知道的。是你的决定造成了今天的局面,这里不需要你假惺惺的悲痛。请你在阿伟醒来之前离开。”
采玉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下了头,睫毛微微颤抖着。
“我……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
Martha抓住了她的一只手,发现她的手指冰凉而僵直,忍不住开言申辩。
“这件事并不完全是市长造成的,更不是她想看到的……她对何老的感情,各位应该比我更加清楚才对,请不要昧着良心歪曲她的本意。”
“她的本意不是想让阿伟在监狱里度过余生吗?”
“那是法律对罪行的惩罚,是市长无力也不应该改变的……”
“既然如此,何须多言,请尽早离开吧。”
采玉靠在Martha身上,呼吸沉重,她能感到高仕伦投来微妙的目光,她也知道他和何夫人,还有一直没有开口的于权在期待着什么。
如果她这时宣布放弃对慕容浣荷命案的追究,他们的态度会马上缓和吧,否则,连走近看看病人苍老憔悴的脸也是不被允许的吧?
但是,真的可以吗?
她紧紧咬着下唇,不让自己一时冲动说出以后会后悔的话。如果那样,放弃的不仅仅是受害人及其家属的权利,更是全体市民获知真相和法律公义得到护卫的权利吧?
想起就任市长那一天,伟叔满含鼓励的笑容,仿佛是永远的温暖和依靠,让她以为自己可以从容的长大,那一天的他们,谁都没有想到会是今天这样的结局。
“对不起,打扰了。”她拉了一下Martha的手臂,“请好好照顾……他吧,我们先告辞。”
“啊?”Martha被动的跟她一起从进来的门口退了出去。
重新恢复寂静的病房里,高仕伦和何夫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错误,应该是纠正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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